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提刑大人使不得TXT下载提刑大人使不得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提刑大人使不得全文阅读

作者:莫伊莱     提刑大人使不得txt下载     提刑大人使不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九零章 胳膊拧不过腿

    “你说发生怪事的是翊岭县的县城里,还有周围的几个庄子?并不是你们村?”袁牧听那里正的哭诉,很快就听出了问题所在。

    里正赶忙点点头:“的确如此!虽然我们村子的人也听说了不少怪事,但是我们村子里的人倒是一个出事的都没有,要不是他们跑来抓人,也不至于闹成这么人心惶惶的。”

    “为何你们村子里面什么事情都没有,附近的庄子却频频发生怪事?”慕流云听了觉着稀奇,

    从他们到了翊岭县之后,也没少从客栈的小伙计嘴里听说关于怪病、血水的传闻,小伙计估计也是道听途说的,所以并没有提到这个村子的情况。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一代应该情况都差不多,没想到这村子竟然是个例外。

    被慕流云这么问,里正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欣慰,反而看起来似乎更加愁苦:“是啊!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就偏偏把我们村给绕过去了!”

    “里正这话说得有点怪啊!”袁甲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你们村子没有怪事,那不是喜事儿么?怎么你好像还觉得挺不开心似的?”

    “这可开心不起来!”里正叹气摇头,“我倒是巴不得我们村儿也多多少少出那么一两桩怪事,虽然说谁家摊上算谁倒霉,但是好歹全村上下别人家都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现在可倒好了!周遭都零零星星有这种事情闹出来,就我们村儿没有,他们那些人就非得说我们村儿可能是什么风水宝地,所以那我们村的童男童女祭天会更显得心诚!

    现在搞得我们这个村子的人,无端端被祸害的有家不能回,战战兢兢东躲西藏……各位大人,您各位评评理,这怎么能让人高兴得起来啊!”

    袁甲袁乙,还有几个提刑司的衙差都面面相觑,有些纳闷为什么偏偏这一带怪事连连,唯独这个村子平安无事。

    慕流云也觉着有些奇怪,这村子不论是所处的位置,还是距离县城有多远,都可以说是挑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非要论起来,这个村子往好听了说叫做依山傍水,往难听了说,虽然邻着一条河,整个村子却是窝在山脚下的洼地里面。

    村子周围虽然说是绿树环绕,但是想找到一块开阔的良田都难,绝非什么宝地。

    袁牧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想了一下,问那里正:“除了县城之外,你们这个村子周围都有些什么地方闹怪事闹得最凶?”

    里正老老实实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我们这一代闹怪事闹得最凶的地方,都是周围的那几个庄子,那几个庄子都是翊岭县里头的大户人家,大家大族的,这一代的好田地都在那些庄子上,我们这个村子往上数个几十年,那都是一片荒地,这都是人家庄子上根本看不上的山洼洼,

    我们村子里的人也都是小门小户,

    被人家大姓挤兑得没出落脚,才迁过来的。

    我们一直都觉得,

    他们那几个庄子才是风水宝地,土也肥,地也厚,结果这一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那边不太平,我们好不容易走运一回,还得被他们这么祸害……”

    说着,里正又忍不住难过地抹了抹眼角,唉声叹气了一番。

    慕流云听到这里,却隐隐明白了袁牧方才那么问的用意,于是又向里正确认道:“你是说,你们村周围的几个庄子很有势力,偏偏他们闹邪祟怪病这些都格外凶?”

    “是啊!这事儿都怪极了!”里正连连点头,“我们村附近有三个庄子,这里头有两个庄子是这一代的大姓,人丁兴旺,往前头推个三代都是沾亲带故的,还有一个庄子听说是州府衙门那边一位大人家中夫人的陪嫁,那也是谁都惹不起的主儿。

    所以几位大人也能想见我们村子最近是有多担惊受怕了!那三家合起伙来闹腾,非要用活人祭天,幸亏有个从我们村嫁到庄子上的小媳妇儿听说了这事儿,偷偷给我们报了个信儿,不然我们可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肯定得被他们堵个措手不及!

    得着信儿之后,我赶紧张罗着先把村子上上下下的大姑娘和童男女都给藏了起来,之后我们村子里有人觉得气不过,跑去县衙告状,被赶了回来,连县太爷的面都没见着,回来还被那几个庄子跑来抓人的堵了个正着,他们抓不到人正气恼,不由分说就把人给打了!

    我们实在是胳膊拧不过腿,要是一个庄子闹腾,好歹还能仗着村子里人多,和他们拼上一拼,可是现在是三个庄子一起闹,还有县城里的人跟着搀和,我们有没有他们的势力,有没有他们人多,跟他们拼不起。

    所以我就让村子里头年轻力壮的都进山去躲一躲,我和几个年岁太大的留在村子里面,好歹能听到点风头,看看情形如何,什么时候能放信儿让人回来,再者说,那些藏起来的妇孺也得有人帮忙隔三差五送些吃食送些水过去,不然不等人抓,就都饿死了呀!

    我是里正,这种时候别人可以躲,我却不能,所以我便留了下来。”

    慕流云听他说着这些,心里面还有一个疑惑:“你们这个村子,是在那几个庄子的上游还是下游?听说水变成了血水的事情在你们村周围也有发生?那为什么会什么别的事都没有?”

    “是啊,要么怎么说这事情怪就怪在这儿了呢!”里正唉声叹气道,“听说那几个庄子里头,是好端端的井水忽然就变成了血红色,特别骇人!

    我们村里的水井确实有那么两口也变了颜色,但是很淡,不仔细看也瞧不出来什么,要不是那几天河水出了怪事,忽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河水也变红了,怕是我们村子里的人也注意不到井水的变化!”

    “那两口井的位置在哪里?可是你们村子里离河最近的两口井?”袁牧问。

    里正连连点头:“正是如此,大人好神通啊!那两口井的确是距离河边最近的!”

第四九一章 藏身之处

    看着一脸惊讶的里正,慕流云没有作声,她心里很清楚,袁牧能够猜到水井的位置靠近河边可绝对不是什么神通使然,不过若是脑袋聪明、见多识广也能算作是一种神通,那里正也算说的没错,袁牧的神通的确是大得很。

    “所以村子上的那些妇孺都是你给藏起来的?”袁牧问里正。

    里正连连点头,

    事到如今他自然不会再有什么刻意隐瞒,就算是赌,也得赌一把,看看这几个提刑司来的大官儿能不能救得了他们村子里现在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困境。

    “回大人话,人确实是都被我藏起来了,只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不是长久之计,我这两日也是愁得夜里都睡不着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

    “那就带我们过去看看吧。”袁牧站起身,

    示意里正带路。

    里正的眼中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毕竟之前村子里面的鸡飞狗跳让他心有余悸,这位提刑大人虽然是个大官儿,可是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他也不确定就这么几个提刑司来的人马,是不是够制得住那一群已经红了眼的暴徒。

    可是不依靠他们的话,也没有什么别的神仙能在这功夫下凡来救苦救难,里正自己一个人更加孤掌难鸣,处境艰难,所以不管多么纠结,到底也还是要赌一把的。

    这么一想,他迅速拿定了主意,连忙起身给袁牧他们带路,一路往村边走去,眼看着就已经没有什么人家了,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

    里正将他们带进了一个破落衰败的院落。

    这里看起来原本是一个大宅子,

    但是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因为这宅院实在是残破的厉害,房子破砖烂瓦,感觉用不了多久就要塌了似的。

    房子都是如此,就更不要说房子以外的一切了,残破不堪的院墙已经基本上淹没在了荒草当中,院子里面坑坑洼洼,有这几日下雨积下来的水坑,甚至慕流云还看到了一只死兔子。

    整个院子里面弥漫着一股子潮湿的气味,中间似乎还夹杂着腐臭。

    “这里怎么是这般模样?”她觉得有些纳闷,问那里正。

    这院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藏得下许多人的模样,尤其是那阵阵潮湿腐朽的臭气,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屏住呼吸,闻久了难免会觉得不舒服,又怎么能有人生活在此处呢。

    “大人,这里许多年前是这附近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后来这一代闹山贼闹得厉害,

    这家人后来便搬走了,再也没有搬回来过,宅子就荒在这里,一直也没有人理会。

    当年闹山贼那会儿,这户人家在自己家的宅子下面挖了一个挺老大的地窖,用来躲山贼,到现在还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了。

    想当年那户人家连主人家带下人,也有二三十口那么多,地窖够大,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村子里面的妇孺都躲到这个荒宅的地窖里面去,也只有这儿能藏得下那么多人了。”

    里正一边叹气,一边指了指院子里面:“这院子里头的死兔子、死鸟,也是我叫村子里的壮丁躲进山里之前打了丢在院子里头的,就是想要让这些个玩意儿发烂发臭,让那些跑来抓人的觉得恶臭难当,可能就不想靠近这个荒宅子了。”

    “你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慕流云叹了一口气,以他们这个村子目前的处境来说,里正的种种考虑已经算是相当周全的了。

    “那些人最近一段时间可还来过这边?”袁牧问。

    里正摇摇头:“之前来闹腾过了一阵子,这两三日不曾来过。”

    袁牧微微眯了眯眼,心底有了估量,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慕流云,用眼神无声地示意她,让她有个准备,慕流云心领神会,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里实在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袁牧对里正和提刑司的衙差挥挥手,“你们快去把藏在这里的妇孺带出来,之后另寻地方进行安置。”

    里正连忙应声,带着衙差们从外面绕了小半圈,由一堵破洞的墙钻进了这幢荒宅,袁甲跟进去帮忙,袁乙留在院子里面守着袁牧和慕流云。

    “这一个村的妇孺若是都藏在这里,人数也不会太少,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安置的!”慕流云有些发愁,若是在江州,或者在提刑司那一带倒是还好说一些,可是这佘州地界,现在本就已经是从上到下一团乱了,他们要如何妥善安置这些可怜的妇人和孩子,实在是个难题。

    “安置他们并不难,各回各家便是了。”袁牧淡然答道,“难就难在如何让他们回家。”

    说完,他偏头看了看袁乙,问道:“方才来的路上,你可有注意到?”

    袁乙点点头:“瞧见了,估么着这两三日没有人来这村中闹腾,为的就是想等着里正他们给人送吃喝的时候,好来个一网打尽呢!”

    慕流云一听这话,大吃一惊,她不是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强的警觉性,所以一路过来光顾着听里正说话,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现在听袁牧和袁乙之间的对话,很显然他们是被人盯上了,这会儿估计那个盯梢的已经回去通风报信,用不了多久,之前跑到村子里面抓人未果的那一群疯子就要来包抄他们了!

    和玉邕县那会儿比起来,他们这一次算是人手比较充裕的,打从提刑司带了一队衙差一路到佘州,但是除了留守在客栈里的人之外,现在把袁甲和袁乙这两个袁牧的贴身护卫都一并算上,他们的人手也就只有十个而已。

    方才听那里正的意思,周围的几个庄子,还有县城里面的人,好几方势力,绝对不可能只有区区十个人而已。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估计已经不是双拳对四手的那种差异了。

    这样一来,让村里的妇孺能够各回各家,说起来似乎容易,可是实现起来光是想一想都让人觉得有点悬。

第四九二章 借力打力

    看出了慕流云的一脸忧心忡忡,袁牧招手示意她凑近一点,慕流云赶忙凑过去。

    “既然有人存心想要搅浑水,那站在岸边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分明,而且这里的人都笃信邪祟神鬼的说辞,咱们硬说是无稽之谈,也没有人肯信,

    那倒不如干脆来个顺水推舟,水混便任它混,借力打力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他小声在慕流云耳边说。

    袁牧说话的气息温温热热地吹在慕流云的耳朵上,让她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润,不过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倒是也没有那么娇羞的闲工夫,听了袁牧的话之后,

    心中便有些明白了他的意图,

    点点头:“嗯,我明白了!打架我不行,

    耍嘴皮子我没问题!”

    这话虽然听着好像有一点自己调侃自己的嫌疑,但是慕流云说得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么多年里面,不论是在家里面,帮着母亲应付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叔父,还是在州府衙门里面与心眼儿比针鼻儿还小的杨知府周旋,免不了要把嘴皮子功夫练到精湛,所以不管是斗嘴还是解困,慕流云都算是经验非常丰富了。

    尤其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她自认江州府第二,估计都没有人敢称第一。

    话虽如此,慕流云这会儿其实心里面也还是非常的忐忑,毕竟杨知府再怎么小心眼儿又阴晴不定,他终归是朝廷命官,做事再怎么离谱也是有限度的。

    可是那一群竟然想要强抢别人家的孩儿,用活生生的人去祭天祭龙王的疯子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慕流云心里面也是没底。

    如果只是他们几个想要杀出重围,

    全身而退,困难程度还能低一点,

    呆会儿村里藏在这里的妇孺出来,他们还得护着这些人的周全,可谓是困难重重。

    仔细想一想,今日他们的这个处境几乎是一种不可避免的结果,这样的一个荒宅,地窖再大毕竟暗无天日,藏了那么多人之后,总也不可能一下子还能藏进去月余的口粮。

    即便他们今日不来,里正也还得想办法给藏起来的人送吃的喝的,到时候照样被人盯上。

    不一会儿,慕流云听见了衙差说话的声音,赶忙凑到墙边,探头进去看看,看到已经有人在衙差和里正的帮助下,从那个隐秘的地窖口爬了出来,正虚弱地想要通过墙洞出来。

    慕流云赶忙过去搭把手,袁乙也过来帮忙,

    陆陆续续从里面搀扶出来了许多姑娘还有孩童,她们当中有二八年华的姑娘,也有蓬头稚子,

    最小的一个孩子还在襁褓里面,被他娘抱在怀里,脏污的小脸看起来没有什么健康的血色,倒是不哭不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饿得没了力气,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后面陆陆续续出来的人也都差不多,估计在下面也分不到多少吃的,一个个看起来神色恹恹,没精打采,尽管是里正带着衙差们过去把她们给从地窖里搀扶出来的,到了这外面,见到了亮光,也能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用在地窖里憋闷着,她们一个个却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喜悦,反而看上去战战兢兢,一群人挤在一起,畏畏缩缩地打着哆嗦。

    慕流云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儿,这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他们从地窖里面往外救人了,上一次也是在玉邕县的时候,那个被山匪假冒贼和尚霸占了的庙里面,他们救出了几个差一点就要被贩卖到南边去的年轻女子。

    那几个女子获救的时候虽然一个个被饿得眼冒金星,虚弱无力,但获救之后一个个都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欢天喜地的模样,甚至还有喜极而泣的。

    而眼前的这些人,被从那暗无天日又潮湿不堪的逼仄地窖里面带出来,里正也同她们说了这些衙差都是京畿路提点刑狱司来的差爷,并不是县衙或者州府的人,可她们看起来依旧充满了恐惧,就好像不是要把她们救出来,而是要把她们拉到砧板上一样。

    “里正,你过来!”慕流云看着她们的模样,着实不落忍,伸手招呼过那个老实巴交的里正,同袖子里摸出几角碎银,“你快拿钱去置办一些吃食,我看你们村的这些妇孺藏在这里应该已经饿坏了,得赶紧让他们吃些东西才能有力气走路啊!”

    里正抹了抹眼睛,没有去接慕流云递过去的碎银,而是深深冲她鞠了一躬:“大人心善!小人替村子里的人谢谢大人了!我之前已经在家中准备了一些,本来是想找个晚上趁天黑给他们送过来的!没曾想遇到几位大人,我这就回去把吃的拿过来,不用大人您破费!”

    说完他赶忙又叮嘱了那些人几句,告诉他们袁牧等人是从提刑司一路过来,就是要解决这件事的,让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年幼的孩子不要害怕,乖乖等在这里,然后带着两个帮忙的衙差,急急忙忙赶回去那吃的了。

    估计里正心里面也急,加上提刑司的衙差训练有素,手脚麻利,没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就回来了,带回了几瓮水,还有一些里正事先准备好的干粮。

    他们把这些吃的和水分发给那些女子和孩子,她们都小心翼翼地接过去,还不忘留意着慕流云他们这些官差的态度,看他们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来,才敢往嘴巴里面填。

    慕流云看着她们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叹气。

    等她们把东西吃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和稍微松弛了一点,里正这才把他们的身份,和此番过来就是为了救她们这些村民于水火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估么着看着这些衙差都和善,又帮她们拿吃的倒水喝,这些惊弓之鸟一样的女人和孩子们这才总算不那么害怕了,这紧绷着的弦一松开,便抑制不住内心里面的委屈,起先是有胆子大一点的附和着里正,说一些感谢的话,说着说着,有人哭了起来,之后便越来越多的人痛哭流涕,很快院子里面就哭成了一片。

第四九三章 见招拆招

    荒草丛生并且还散发着恶臭的破落院子里面挤满了一群蓬头垢面的妇孺,一个个惊弓之鸟似的畏畏缩缩,哭哭啼啼,面对这样的景象,别说是向来心软的慕流云,就连平时心肠比较硬的提刑司衙差这会儿也一样是跟着唉声叹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跟着袁牧他们一同来的衙差里面年纪大一点的,

    家中早有妻儿,见不得这种场面。即便是年轻的衙差,尚未成亲,自己没有儿女,也还是有侄儿外甥,姐姐妹妹,都不是铁石心肠,

    谁又会看到这样的凄惨境况而做到彻头彻尾的无动于衷呢!

    里正帮忙安抚了那些妇孺一番,

    看她们都开始吃起东西来了,

    愁容满面的神色却是丝毫未见舒缓,他兜兜转转地往慕流云跟前凑了凑。从方才到这会儿,他也看出来了,这一行人里面虽然说官职最大的是袁牧,但是那不苟言笑、不见喜怒的提刑大人浑身上下似乎自带一种威严,让人不敢随随便便同他开口说话。

    而其他的人里面,有的面善一些,有的面冷一些,但是却什么事情都听提刑大人,还有那位慕推官的差遣,主意都是提刑大人和推官大人两位来拿的。

    既然如此,他有什么事自然也是同那个面善脾气好的推官说最合适。

    “大人,”他凑到慕流云跟前,小心翼翼地问,“现在这会儿人都从地窖里面接出来了,可是此地不宜久留啊!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万一被那些人听说了,

    那可是不得了的!咱们待会儿要把这些妇人和孩子送去哪里?”

    “那自然是各回各家!”慕流云笑眯眯地回答他说。

    里正苦笑:“大人,都这功夫了,您就不要再说笑了!要是真能各自都回到家去,这些日子她们哪里还需要躲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呢!

    大人,咱们真的要快一点才行啊,晚了可就真的要被那些人给发现了!“

    慕流云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猜猜为什么之前他们每一日都要到你们村子里面来闹,吵吵嚷嚷要捉人,为什么最近几日忽然就不来了?难不成里正觉得他们会认为你们村子里那么多的姑娘孩子,都一夜之间长出翅膀飞走了,所以就放弃了么?”

    里正愣愣地看着慕流云,表情有点困惑:“小人驽钝,请大人明示……”

    “人家估计是派人在暗处盯着你呢,就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来给这些妇孺送饭!”

    里正一听,大吃一惊,很显然之前他说根本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的,只当是自己把人藏得好,那些人找不到便另外想别的法子了,这会儿一听,

    顿时汗都从额角流了下来。

    “大人为何会这么认为?”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试图润一润发干的喉咙。

    慕流云朝周围随意一比划:“你方才说的呀,

    这周围都是人家那三个庄子的地界,然后就县城了,这一带最好拿捏的,一个村子的人连突出重围都做不到,更没那个插翅飞了的本事,他们除非想通了,不信那邪祟之说,否则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你们!”

    “那……那几位大人还让我带你们过来?!”他不解且慌张地问。

    “不然呢?不趁着我们在这里,想办法护住这些妇孺,让她们可以踏踏实实地回家,难道一天这些事情不解决,就让她们在这里窝着?”慕流云反问。

    里正也接不上话来,把人藏在这种地方的确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这一点他也很清楚,只不过是没有别的法子,总不能什么办法都不去试一试,就任由外人跑来把无辜孩童拉去祭天。

    虽然听这慕推官的意思,被那些人发现是在所难免,可是如果换成他自己偷偷送饭的时候被人堵着,那的确还不如有提刑司来的这些人在场。好歹也都是官家的人,那些庄子里的人多少要顾忌一些,总不至于像自己这个小小里正一样束手无策。

    于是他又小心翼翼问:“那大人有法子让他们答应再不为难我们村的村民么?”

    “这个么……还没有想到。”慕流云摇摇头,见里正脸色都变了,连忙安慰他道,“不过没关系,你也不必忧心忡忡,俗话说得好,三个臭裨将都能顶一个诸葛亮,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颗脑袋,到时候随机应变,见招拆招,总会有法子的!”

    她这话说得非常诚恳,也是实打实的心里话,只是从里正听完之后更加愁苦和忧虑了许多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能够安慰到对方。

    里正本来是带着希望而来,这会儿被慕流云说的,好像整个人又被扔回了油锅里,继续煎熬,可是偏偏这个此时此刻略显不靠谱的推官大人和那位提刑大人又是他现在最大的指望,按照方才推官大人的话说,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所以全村上下横竖都是一劫。

    事到如今就算是不赌上这一把,也着实是没有什么别的出路了。

    “你们村里的那些男丁都躲到山里去了?有什么法子能够把他们叫回来的么?”慕流云其实心里没也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处置,虽然她从之前里正的讲述里也听得明白,周围那几个庄子人多势众,他们这个村子本来就不算人丁兴旺,村里的男丁加起来还不如人家杀过来要捉人的暴徒数量多,但是这种时候多几个人就算不顶用,起码也可以壮一壮声势。

    里正犯难地摇摇头:“没法子,都藏到山里面去了,找也找不到,只能是等他们谁偷偷溜回来看看村子里情况的时候,再叫他们帮着一起进山去找人。”

    慕流云有些无奈,没想到这里的村民竟然怂到这种地步!若是换成自己,有人要跑去她慕家捉家中女眷做什么祭天的人牲,她绝对不会把家眷留给一个外人去守护,自己躲到山里面,哪怕自己没有太大的本事,那也得把自己家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既然村子里的其他人也没法子立马报信儿让他们都赶回来,也只能接受现状。

第四九四章 就好这一口儿

    慕流云和里正说话的功夫,院子里的人有的在吃东西,有的还在抽抽搭搭没有哭完,原本一脸不落忍的站在一旁看着的袁甲和袁乙这会儿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外面的异常,变得警惕起来,其他衙差没有他们反应速度快,却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倒是袁牧,

    负手而立,站在院子当中,看起来对于外面的动静早有感知,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如临大敌的反应,看起来依旧是一派平静。

    等慕流云和里正也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有嘈杂的人声从外面远远传过来,

    里正知道是有人来了,

    吓得赶忙示意院子里的妇孺赶紧到屋子里面去躲一躲,提刑司的衙差们也自觉地站成了一排,把那些无助的孩子和妇人都挡在身后。

    很快,一群人便杀气腾腾地从外面冲了进来,来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匆忙赶来,而是早有准备,估计原本也埋伏在距离这个村子不算很远的地方,就等着里正露出马脚,好来个迅速围堵,以求瓮中捉鳖,让人无处可逃。

    那一群人一眼看过去得光是涌进院子里面来的就有三五十号,院子外面还密密匝匝围了很多,大部分从衣着和手中拿着的耙子、锄头等等农具来看,应该也是附近庄子上的农户,面相看起来也不算凶恶。

    冲在最前头的几个人倒是看起来不大一样,有那么十来个人,虽然穿得也是方便行动的窄袖袍子,但是那衣服的料子看起来明显不是普通农户能够舍得穿在身上的,再看他们的神情,

    和围在院子外面的那些人也大有不同,看起来凶神恶煞许多。

    “我还当你们真的学会了上天遁地呢!”为首的一个黑衣男子狞笑着看向被围在中间瑟瑟发抖的众人,“躲啊!你们倒是接着躲啊!这么急着跑出来作什么!跟你爷爷我玩儿猫捉耗子的把戏,你爷爷我可是出了名的有耐心,倒是你们这些耗子,何必呢!”

    说完,他一副懒得再多耽误工夫的样子,冲身后的人挥挥手:“去,把年纪合适的童男童女给我带回庄子上,让法师来挑选合适的,择日祭天!”

    他身后的人听了吩咐,就准备上前去抓人,提刑司的众衙差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目无王法又嚣张跋扈的人了,顿时齐刷刷地将刀从刀鞘中抽出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因为出外行走,为了方便起见,从袁牧、慕流云,到那些衙差,谁都没有着官服,

    全都是一身便服,浑身上下没有什么能看得出身份来的物件儿在明面上,

    所以他们拔刀的戒备姿态并没有让对方产生任何的畏惧,反而引发了一番哄笑。

    打头的黑衣男子讥讽地打量了那几个衙差一番,扭头看看一旁面如死灰的里正:“这就是你那小老儿找来的救兵?你不是能耐得很么?怎么不多找几个来?

    就找这么几个虾兵蟹将来,就想拦住我们,你这是把我们韩家庄给看扁了啊!”

    黑衣男子身边一个麻子脸的这会儿立马凑过来,满是巴结地对那黑衣男子说:“二爷,就这么几个臭泥鳅,何必同他们废话,兄弟们这就帮您把童男童女都带回去,咱们该干嘛就干嘛,赶紧把庄子里的事情都平息了,也省得您每日牵挂着!”

    他这么一说,一旁的几个人也都跟着随声附和,而那被称作“二爷”的黑衣男子对于这种阿谀奉承也似乎十分受用,一脸得意。

    提刑司的衙差一个个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完全不把无辜村民的命当做一回事的态度,恨得压根儿都痒痒,但是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尽管恨不得将那几个人揍一顿出气,在袁牧没有下令之前,他们也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行了,”那黑衣男子抬头看了看天,“今儿这日头大,晒得人躁得慌,赶紧抓人吧,这院子臭死了,熏得人难受,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他身后的人听令立刻就想要往前冲,众衙差立刻也摆出一副谁靠近就砍了谁的姿态。

    两方的人数差距着实很大,对于衙差的剑拔弩张,黑衣男子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他眼睛在人群里面扫了扫,很快目光便落在了沈傜的身上。

    虽然说人群当中有许多女子,其中半数都是未出阁的年纪,但是因为近日来一直担惊受怕,躲在地窖里面不见天日,自然一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

    这样一来,原本就模样俏丽的沈傜,尽管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为了行动方便也只梳了最简单的发髻,但依旧被衬托得好像是私自下凡的仙女似的。

    “哟?这小娘子生得好样貌,就是看着面生得很。”黑衣男子语气轻佻地打量着沈傜,偏头问一旁的人,“之前大法师是不是说过,或许祭天也需要用到未出阁的大姑娘?”

    “是是是!大法师的确说过!那二爷,咱们干脆把这小娘子一并带回去,让大法师相看相看?”旁边的人立刻就摸清了这位二爷的心思,马上很配合地接茬儿。

    “好好好,如此甚好!”黑衣男子笑得荡漾,还不忘叮嘱一句,“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们可别粗手粗脚的再吓着人家,也别给人家细皮嫩肉的伤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二爷提醒得对!我们省得了!”旁边的人应和道。

    沈傜从小在武馆里长大,也算是见过些场面和风浪的,所以并没有觉得害怕,听了那人的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像是看一坨狗屎一样,一脸厌恶地看了看那黑衣男子:“你那狗爪子若是不打算要了,尽管伸过来,姑奶奶替你剁了!”

    她的话说得凶狠,却架不住模样生得娇俏,对面那几个人非但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哄笑起来。

    麻子脸笑得前仰后合,对黑衣男子说:“好泼辣的性子!这么一匹性子烈的小母马,龙王喜不喜欢不好说,不过二爷您不是就好这一口儿么!”

第四九五章 佛挡杀佛

    慕流云见状,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心里面暗暗有些后悔,之前不如把沈傜留在客栈里。

    虽然说沈傜有一身不错的功夫,胆子也很大,但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家,现在对方人又多,态度也嚣张至极,摆明了是一群目无王法的混账东西,这种情况下万一因为寡不敌众,出了什么事,慕流云觉得自己肯定过不了心里面的这道坎儿。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一名女子,在这样的情形下,同样是有风险的。

    眼看着那些人嚣张跋扈的就要动手,里正被吓坏了,生怕这事情闹大了到最后惹出什么更加不可收拾的事端,赶忙挡在他们中间。

    “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他的声音里面都带着哭腔了,“这几位可都是提刑司来的大人!万万冒犯不得啊!韩二爷,您行行好,放过我们村的这些无辜妇孺吧!

    提刑大人同小人说过了,绝不能允许拿无辜的孩儿去祭天这种事,这提刑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今日来定是能为咱们把这些怪事都解决好,您可千万手下留情,不要冒犯到大人啊!”

    那位“韩二爷”估计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压根儿也没有把一个小小的里正放在眼里,里正的话他都没有好好听,伸手往里正的胸口上狠狠一推,里正趔趄着向后摔倒过去,他还不算完,又上前一步抬脚就往里正的身上踢。

    “呸!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跟我讲话?!”他一边踢里正,嘴里一边骂骂咧咧,“教我做事的人都还没有被生出来,你算是哪一根葱蒜!识趣的赶紧滚开,不然老子连你这个小老儿一并绑回去祭天!把你拉回去,猪头都可以省下了!

    大法师说了要祭天,那便必须祭天,今儿别说是你这么一个臭杂碎,还有什么区区提刑司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韩二爷我今儿就要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他这么一嚷嚷,袁甲和袁乙可就不乐意了,方才他们就已经快要压不住火,只不过是没人发话只能忍着,这会儿这厮敢对他们家世子大不敬,还叫嚣着要打要杀,这口气他们哪能咽的下去,袁甲立刻上前去,抬起一脚把那个踢打里正的韩二爷给踹得仰面摔了出去。

    那韩二爷打骂里正还正来劲,自己的力道没收住就被踹倒在地,一时之间手脚乱挥,活像是一只四脚朝天的乌龟,扑腾了半天也没能爬起身来。

    袁乙看了看袁牧,袁牧对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掏出忠勇郡王府的腰牌,横眉立目挡在袁牧和慕流云的身前,对那几个慌忙将黑衣男子从地上搀扶起来的人厉声喝道:“大胆刁民!我们提刑大人乃是忠勇郡王世子,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如此冒犯郡王世子!”

    原本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就算是里正向那几个人求情的时候,也因为胆寒,说起话来底气不足,声音虚的厉害,院子中央那几个嚣张跋扈的没有当回事,院子外面围着的人又听不清,根本不知道院子里的都有些什么人,自然是毫无反应。

    这会儿袁乙这么一嗓子吼出去,不光是前面的人听见了,就连围在院子门口和门外的人也大多听见了他说的是什么,谁也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面竟然会遇到什么郡王世子这样的大人物,一时之间一片哗然,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那位被叫做韩二爷的被他的那几个拥趸搀扶起来,正要发飙,听见袁乙这么一声呵斥,也一下子有点懵,一时之间也犹豫了起来。

    一方面是他们一家子平日里也不是什么仁义之人,庄子上最近确实是怪事连连,他兄长身染怪疾,让韩二爷也暗暗感到胆寒,一心想要让那些怪事赶紧平复下去。

    另外一方面,方才他什么狠话都放过了,嚣张跋扈的样子也都被这位什么郡王世子看在了眼里,现在不管是认怂还是不认,这事儿都已经变得有些不大好收场。

    一时之间,这位韩二爷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心里面的算盘拨来拨去,一团乱。

    眼看着打头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拿不准到底这事儿要怎么办,慕流云吊在嗓子眼儿的那一口气才刚刚要松下去,就听见人群里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大法师说过,如今邪祟横行作怪,就是因为这天地下倒行逆施,祸乱天下的人太多了,才会导致天道失衡的!

    就这种身份尊贵的高门子弟平日里谁知道做过多少鱼肉百姓的事情!要是拿他一并祭了天,就他一个人那身份,搞不好比多少个童男童女都有用!

    现在管他是什么人呢,就算是天王老子亲自过来,也得把邪祟这事儿给咱们平了!”

    前面的几个人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犹豫,听了这话之后,也好像突然之间受到了点拨似的,脸上的神色也起了一些变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二爷……你看那人阴沉着一张脸,就算咱们现在跪下来把头都磕破,他若是心里记恨着,回头到京城去带了一波人跑来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咱们不都得人头落地么!”原本跟在黑衣男子身边的一个人,这功夫凑到这位韩二爷跟前,一边偷瞄着袁牧等人,一边在他耳边嘀咕,“现在是咱们人多,他们人少,若是等他走了再杀回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另一个人也赶忙凑近了附和:“是啊!二爷,方才那里正说那几个人就是来管这事儿的,摆明了不想让咱们依着大法师的意思祭天镇邪啊!咱们方才逆着他们的意思来,这梁子已经妥妥是结下来了,现在这功夫服软又有什么用?

    眼下邪祟作乱,大爷在家里头病着,半死不活的,大法师都说了,若是不赶紧想办法,下一个保不齐可就是二爷您了呀!

    这功夫咱们先下手为强,在场的都是咱们自己的人,凡是不听话的,想要封口也容易,谁又能证明那什么世子曾经跑到过这样的一个穷乡僻壤里头呢!

    就算是能打听到这一带,那邪祟作乱不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儿么,难不成他是什么世子,就能自带祥瑞之气,能够避得了邪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四九六章 能掐会算

    韩二爷本来心里头就乱成一团,正拿不准主意,那两个人的一番言语简直是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儿里面,让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虽然还有些下不了决心,却也多了几分恶胆。

    “现在的确是横竖都已经得罪了这位贵人……”他看着袁牧,又看了看一旁的袁甲袁乙,顿时觉得自己胸口又有些隐隐作痛起来,“这几个人都是练家子,不那么好对付啊……”

    “他们再怎么难对付,拳头还能拧得过大腿么?”旁边的麻子脸冷笑道,“眼下这可是在咱们的地盘上,咱们带来的弟兄还有庄户足有一百多号,就算是压都活活压死他们这十几个人了!剩下那些村子里的妇人和小孩儿,一个个早就吓得魂儿都飞了,不用理会!

    二爷,咱们这地界,又不是京城里头,哪来的那么多达官贵人,一个世子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他说是世子便是世子?随随便便亮个破腰牌,他说他是真的便是真的?!那咱们便说他是假的又如何?!反正我们人多,孤掌难鸣的是他们那几个!”

    韩二爷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又多了几分底气,腰杆儿也比方才又挺直了几分。

    慕流云本来就一直紧张地留意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本来看他们面对袁乙亮明的身份脸上露出了惊惧之色,还稍微有些踏实下来,认为这局面基本上能够控制住了。

    可是现在一看这情形,那些人分明是起了坏心思了,她顿时又紧张起来,结合着袁甲袁乙他们几个耳力好的严峻面色,加上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大概也猜出了那些人的坏心思。

    提刑司的衙差可不是江州府的那些酒囊饭袋,各个都是精壮的汉子,一身武艺,平日里勤加操练,哪一个都不是吃素的,对付寻常的盗匪蟊贼不在话下。

    袁甲袁乙比起那些衙差来更是强上数倍,而袁牧的武功造诣更在他们两人之上。

    但是好虎斗不过一群狼,他们再怎么各个都有武艺傍身,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更何况这一院子的妇孺可是没有半点自保的能力,真的冲突起来有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无论如何必须要稳住这样的局面,不能让他们真的和袁牧等人冲突起来。

    慕流云眼珠子转了转,脑袋里面迅速寻找着最好的解决办法,她想到那几个人方才口中数次提到了一个什么“大法师”,似乎这个所谓的“大法师”便是让他们捉童男童女,甚至捉待字闺中的妙龄女子做人牲去祭天的背后主使,而这些人对那所谓的“大法师”似乎也深信不疑。

    眼下的形势,硬碰硬不可行,既然强攻不行,那就只能尝试着智取了。

    而从眼下的情形来看,若是想要智取,那么就必须要妥善利用他们对那“大法师”的盲从。

    “我警告你们,你们可最好不要起什么歪心思。”她迅速打定了主意,决定把心一横,赌上一把,于是迅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态,用一种懒洋洋的语调,不急不忙开了口。

    她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半分紧张,慵懒之中又透着一股子置身事外一般的漫不经心。

    因为之前慕流云一直都没有开口,这会儿冷不丁一开口,让原本压根儿没有把注意力落在她身上的几个人瞬间便都看向了站在袁乙身后的这个不起眼的白面男子。

    慕流云拍了拍袁乙,示意他给自己让出一点位置来,好让自己能上前一步说话,否则被那样隔在后面实在是有些影响她这么煞费苦心、鼓起勇气做的一番准备。

    袁乙有些吃不准,但见她眼神坚决,便默默让开了一点空间,好让慕流云可以往前面站一站,而他也丝毫不敢大意,随时做好了冲到前面护住慕流云的准备。

    韩二爷他们几个人本来嘀嘀咕咕已经在下决心了,忽然被慕流云给打了岔,不约而同愣了一下,将她迅速打量了一番。

    慕流云无疑是之前最不受他们重视的一个,论引人注意,不论是孔武有力的袁甲袁乙,还是冷傲的袁牧,又或者是俏丽的沈傜,都更能吸引别人好奇的目光。

    慕流云在他们那一群人的眼中,不过是一个面相清秀却又略显矮小单薄的白面书生,夹在一群人里头,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让人理都懒得去理。

    结果现在这个小白脸居然自己挤到了最前头,并且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那两个护卫,似乎对他还挺恭敬,他开口说话甚至都不需要先征得那个郡王世子的同意……

    这小白脸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头?在这么一个剑拔弩张的节骨眼儿上,这么吊儿郎当,懒洋洋跑到前头来开口说话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吧……

    慕流云不动声色地留意着对面那些人眼中的疑惑和揣测,心中对自己方才的表现感到满意,她趁着那些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连忙又端足了身架,拿腔作调道:“世子爷乃是与当今圣上同根同祖,一脉相传!当今圣上乃是真龙天子,世子爷与圣上血脉相连,身为皇亲,也是尊贵的龙族血统!新

    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蠢货,竟然想要残害龙族血统来祭祀龙王?!这与杀害天神来祭天有何区别?!你们就不怕有违天道,致使龙王震怒,天神降灾?!”

    她这样的厉声斥责让原本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干脆对袁牧他们杀人灭口的那几个人一下子有些傻了眼,他们害怕这位世子记仇报复是真的,惧怕最近闹得凶的邪祟也是同样不掺杂半分虚假,经慕流云这样一说,他们原本刚刚打定的主意又动摇了起来。

    “你、你是何人?!”麻子脸看韩二爷迟疑了,连忙开口替他向慕流云发问。

    “我?”慕流云神秘兮兮地一笑,“我乃是滁稷山上无稽洞,无稽洞中无量真人座下最最能掐会算,上通天下晓地的大弟子吴慈仁是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第四九七章 测字

    她这话一出口,袁牧倒是依旧凭借着多年的定力,保持着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对于一旁的袁甲和袁乙,还有后面的沈傜和众衙差那就是一场考验了!

    他们事先是一点也不知道慕流云会演这么一出戏,现在眼见着自己提刑司的推官大人一副活灵活现的神棍相,一开口就是“除稽”山,“无稽”洞来的“无此人”,要不是平日里跟在袁牧身边,一直都被严格要求着,此时此刻很难保证不会一不小心笑出来。

    连提刑司众人都觉得慕流云装得像,对面的那一群人便更加无从分辨,一下子还真被她给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这么一位。

    不过这个小白脸说郡王世子与当今圣上同根同祖,血脉相连,这倒是的确让他们心头一凛,意识到方才的想法的确是有些短视了,只当这郡王一家是因为之前有过什么功劳所以才得了封赏,没曾想竟然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

    虽然说封赏出来的郡王对他们来说固然也是高不可攀的,但是毕竟和圣上的族亲还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前者只要不被捉到马脚,不管有多么怀疑,也没办法把他们怎么样。

    可是真的是皇帝的亲戚,万一这事闹到最后惊动圣上,即便是没有找到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与这世子爷的失踪有关,但是若是圣上震怒,那还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直接把他们一个庄子都砍了也不是不可能。

    就更别说拿这么一位祭天,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反而触怒神明了。

    “你说你是什么山什么洞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地方?!”韩二爷心里面打鼓,但是面子总还是要维护的,一开口还强撑着摆出一副不相信慕流云的样子。

    慕流云心里面偷偷松了一口气,这厮还能站在那里质疑自己,就说明他已经相信了一半了,若是半分都不信,这功夫他的那帮狗腿子怕是早就已经冲了过来。

    “哼,你这种鼠目之人,这天底下你所不知道的事情怕是数不过来!”她一副轻蔑的模样,傲然对那韩二爷说,“滁稷山乃是与蓬莱仙岛齐名之处,灵气充沛,只有灵台清明的有缘人才能够寻见踪迹!

    我师父在无稽洞中静心修行,本无意过问凡尘俗世,若不是因为有妖孽横行,为祸民间,郡王宅心仁厚,不忍黎民百姓受这份苦难,便替圣上分忧,派了世子几次三番诚心恳请我师父出山相助,我们无稽洞本来是绝不会理会这些琐事的,是我师父见世子正气罩体,魁星当头,又成亲诚意想要替百姓解困,这才松了口。

    只是我师父这功夫恰好闭关,不能随意离开,这才特意派我随世子走这一趟,循着妖气一路来到这边,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这一群!我看你们一个个眉间黑气萦绕,怕是已经被妖人所惑,一个个脑袋都变成了浆糊了吧!”

    她这么一说,还真把那一群人都给唬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去看看对方的眉心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黑气,还有人忍不住伸手往自己两眉之间搓了搓,好像觉得这样子就能够把眉心的黑气给搓掉了似的。

    她身后的袁牧也不动声色地看了慕流云一眼,眼中有旁人发现不了的笑意,很显然,慕流云一边扯谎去唬那些暴徒,一边还不忘顺便帮自己贴金的行为让他感到十分受用。

    “行了!你们就不要徒劳了!”慕流云看到那个蹭自己眉心的人的举动,强忍住没笑出来,一脸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若是妖气能够擦得去,我还需要跟着我师父苦修多年?!”

    “你空口白牙说一些有的没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这功夫,后面的人群里面忽然有人开口道,“瞧着你年纪也不大,还什么座下大弟子!唬人的吧!谁要信你的鬼话!”

    那人这么一说,立刻就开始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虽然说慕流云方才那一番话听起来很唬人,但是她看着的确是面嫩得很。

    若是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满身满面天罡正气的中年人,或者是仙风道骨的老者,那现在是更有说服力的,可是一个毛都不晓得有没有长齐的白脸小子,多少让人觉得有点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不是很靠得住的印象。

    “要么说你们一个个肉眼凡胎,不堪大用!”慕流云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瞧见方才开口的是一个长得瘦瘦小小,很不起眼的男人,她也不单独去与他对峙,借着扫视众人的功夫,迅速给袁乙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说道,“我追随师父修的是仙家道法,若是连驻颜的本事都没有练成,今日还能受他老人家之托,到这里来替他查探情况?!

    论年纪,在世子面前,我都论得上叔伯,偏偏你们这一群愚人,为妖气所惑还不自知,看人只看一副皮相,就这还觉得凭你们自己有本事搞什么祭天的把戏?!”

    她一边说,一边扭头看了看袁牧。

    袁牧方才心里面的熨帖劲儿都还没有过去,冷不防又被慕流云在口头上占了个便宜,有些哭笑不得,但行动上还是非常配合,态度恭敬地冲慕流云拱了拱手。

    那位高不可攀的世子爷竟然对这个白面小子如此恭敬客气,原本对慕流云所说一切感到怀疑的人又一次茫然动摇了,心里面猜测着,是不是这人真的是什么驻颜有术的世外高人。

    “那……那敢问这位吴大师,你都有些什么本事?”韩二爷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吃了前面的亏,这回也学聪明了,即便不全信,也暂时收起了嚣张跋扈,免得过后不好收场,言语态度都客气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又开口询问道。

    “本事?!”慕流云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吴某上能问天,下能通鬼,武能伏妖,文能测字。”

第四九八章 吴半仙儿

    “我看你就是吹牛吧!你这么厉害,那现在你便通个鬼让我们瞧瞧啊!”她的话刚说完,人群里便有人开口嚷了起来,“你若是做不到便是个骗子!

    咱们大家伙儿别信他在这胡说八道,有大法师坐镇咱们何必要理会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你若是能白日里头撞到鬼,那我便能在这大太阳底下证明给你看,到底我是不是胡说八道。”慕流云翻了翻眼皮,看看面前的众人,“我这个正经八百被郡王世子三请五请才出山的,你们说我来路不明,难不成你们那位大法师是被更了不得的贵人请来的?”

    她这么一问,对面的人,包括那位之前嚣张跋扈的韩二爷,都被问住了,谁也接不上话。

    那位大法师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贵人请来的,只不过是一个带着几个徒弟的游方道人,途经此处,出手治好了中邪生了怪病的人,然后这名声便在这一代迅速传开,因为只有他看出了邪祟作怪,治好了中邪的怪病,众人自然而然视他为救星,对他言听计从。

    若是说起来路和背景来,大法师似乎还没有这个吴慈仁听起来更像那么回事儿呢。

    这么一想,原本想要附和着表示质疑的人一下子也没了动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那……你不是说武能伏妖,文能测字么?那要不然,要不然你现在就测个字让我们听听!若是你测得准,那我们便信你!”韩二爷身边那个麻子脸憋了半天,终于拿了个主意。

    慕流云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面简直乐开了花儿,恨不能给这个麻子脸数个大拇指,夸一夸这位兄弟虽然模样凶恶了一点,但是还真是上道!

    她方才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前三样儿那都是只能听一听的,别说她没那本事,这世上也没有什么鬼怪之说,就算她真有什么问天通鬼的本领,这些人也得有命看她施法才行啊!

    所以话虽然说的很大,但是实际上前三个都是花架子,卡着人往测字上头提的。

    慕流云因为自己的女儿身,念书那会儿也没有一路往上考的心思,对那些枯燥的文章兴致不高,但是过场毕竟还是要走的,日常免不得要与先生周旋应付。

    再者说,想要做司理参军,也得有功名才行,所以在书院的日子里,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先生耍嘴皮子,一来应付先生的功课考问,二来也算是一种自娱自乐。

    久而久之,便让慕流云练就了察言观色和随机应变的本事。

    她装作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沉吟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冲说话那麻子脸一指:“行,那就你来说一个字,我来给你解,你自个儿评判我说的对是不对!

    不过我可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我说错了,那你们尽管将我们一并赶出去,我若是个神棍,这村子的事从今往后再不插手。

    若是我解得对,但是你硬要说是错的,到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再想找我救命,我这个人心眼儿可是小得很,没有那么好说话的。”

    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麻子脸看了看一旁的韩二爷,韩二爷有点犹豫,按理说他是这一群人里面挑头儿的那一个,这种时候他自己上是最有说服力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的怪事有些太多了,他生怕万一自己写了个什么字出来,被那个什么滁稷山来的吴慈仁说了一些晦气的话,还有鼻子有眼儿的,那自己信也不是,不信又觉得心里面不舒坦。

    “那你就说个字吧!”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这事儿还是让麻子脸来比较稳妥,毕竟这麻子脸他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肯定没有那个胆子勾结外人一起糊弄自己。

    麻子脸一看韩二爷没意见,便点点头,看了看慕流云,眼珠子转了转,好像是为了给方才他们的一番叫嚣都没能成功兑现找回一些颜面似的,开口对慕流云说:“骗!骗子的骗!”

    他这话一说,在他身后便有人哄笑起来,再后头的人也不知道前面到底说了什么,反正看到前头的人笑,就也跟着发笑,一时之间院子里外笑成了一片。

    麻子脸看了看在一旁笑得很开心的韩二爷,觉得自己这一次马屁拍得正了,心里面踏实,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多了几分得意,冲慕流云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你可解得了?”

    袁甲和袁乙全都看向了慕流云,他们素来都知道自家推官是个脑子聪明的,但是过去她的聪明才智都体现在验尸和查案上,这算命先生那一套到底她能不能玩得转,谁也吃不准。

    慕流云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或者紧张,她看了看那麻子脸,煞有其事地沉吟了一番,手指头掐了几下,像是真的在掐算着什么。

    “骗者,巧言令色,嘴皮子功夫了得,且与马为伴,你给我这么个字,只因你的营生与马匹有关。”慕流云上下打量着那个麻子脸,“你是一个以贩卖马匹为生的马贩子,过去专门卖马给往来客商或者赶考的读书人,我说得可对?”

    麻子脸一愣,抿了抿嘴,没有承认慕流云的说法,但是也没有加以反驳,态度有些含糊地冲她摆摆手:“你说你的,问我作甚!这就完了?你就这么大点儿的能耐?”

    慕流云瞥他一眼:“急什么,我有说过我已经都说完了么?”

    麻子脸被她怼了一句,讪讪地撇撇嘴:“那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点啥来!”

    “那你可听好了。”慕流云对他点点头,目光又在他的脸上身上迅速扫了一遍,“骗字左边拴马,右边有户,你本是以贩马作为养家糊口的营生,无奈这户下面,篱笆门紧闭,连门闩都插上了,户被封了门,财便进不去,你眼下怕是日子不大好过啊!

    不光因为邪祟之事日日担惊受怕,家中闭门不敢轻易出去外面,更是生生断了财路,财门紧闭,贩马的生意做不好,就连养的马怕是也不大太平吧?”

第四九九章 赌赢了

    说完,慕流云看着瞠目结舌的麻子脸,停顿了一下,嘴角勾了勾,露出了一抹神秘兮兮地笑容:“骗者,愚弄也。眼下的人和事,都是一个被愚弄被戏耍的闹剧当中。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殊不知早就已经被迷了眼,走错了方向,以为自己在努力的寻求铲除邪祟的方法,实则被邪祟迷了心智,引诱到了歧途上面,若不是今日我们及时赶到,拦住了你们掳劫这些童男童女,你们险些要酿成大祸了!

    这是你们被拦了下来,若是及时收手,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若真的是拿这些孩童做人牲去祭天,那才真的是糟糕至极,到时候不光要被邪祟侵扰,还要因为有违天道而遭天谴!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是于事无补了!

    我言尽于此,到底这个’骗’字解得对与不对,你心中自有定夺。

    我还是那句话,昧着良心不肯承认我说的都是对的,也没什么不可,只是因此而落得什么凄惨下场,可莫要再想方设法的找我救命,到那会儿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这些人了!”

    她一番话说完,便不再多言,一脸淡定地看着面前的那一群人,给他们时间让他们自己想想清楚。她身后的袁甲和袁乙依旧是一脸肃穆神色,但心里面偷偷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面面相觑,虽然谁也没有说松口的话,但是那个反应分明就是被推官说中了!

    袁甲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的那一张凶神恶煞的黑脸上流露出什么别的表情神色,心里面简直惊涛骇浪一般,完全平静不下来。

    谁来告诉告诉他,推官到底是那一路的神通?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这就是一个不堪大用的小白脸,没想到后来发现脑子还挺灵。再后来发现这个脑子挺灵心地也好就是可惜有点娘的白脸推官,她竟然本身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女儿家,这个震撼的余波还没有在他心中平息呢,这会儿又看到她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就凭一个字,给人家身家都和盘托出了!

    就算是他平素粗枝大叶不够小乙那般心思细致,毕竟也是跟在袁牧身边这么多年的,一些最基本的判断能力还是有的。

    就比方说现在,那个一脸麻子的横货若是没有被推官一一言中,这会儿估计早就抓到把柄嚣张跋扈起来了,哪能像现在这般,好像瘪茄子一样,一个想屁都放不出来!

    那麻子脸自己有点回不过神来,他最开始说出那么一个“骗”字的时候,就是赌面前这个所谓的滁稷山无稽洞无量道人座下大弟子不过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大骗子,结果现在听完对方的那一番话之后,反而是他自己哑口无言了。

    不止是他,一旁的韩二爷,还有他身边的其他拥趸也都全部傻了眼。

    他们这几个一门心思巴结韩二爷的,不用说也知道,都是韩家庄的人,过日子讨生活都免不得要仰仗着人家庄主一家的鼻息,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鞍前马后的跟着跑。

    当然了,巴结庄主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打从开始闹怪事以后,庄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日子都不好过,谁家也不比谁家强多少。

    他们互相都是知道对方底细的,也都相识多年。那麻子脸名叫韩有志,家里头与韩家庄的庄主属于七拐八拐的沾点亲,以前他爹是个马夫,伺候了一辈子的马,这韩有志从小到大没少帮他爹干活儿,自然是对马特别熟悉了解。

    等到他长大成人,仗着自己嘴皮子利索,能说会道,不愿意像他爹那样一辈子只会伺候马,却赚不到多少钱,便开始以贩马为生,凭借着还算机灵的脑子,这么多年下来,不敢说有多发达,至少家里日子要比他爹当家那会儿紧巴巴的状况好了太多。

    他养马也的确是专门卖给途径此处的客商和读书人,虽然说都不是什么血统有多昂贵的宝马良驹,但是在韩有志的精心饲弄下,看起来也毛色油亮,牙口很好,比起别的马贩子也总能多卖上不少价钱。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自打庄子上开始闹邪祟之后,就算是到头儿了。

    别人家都是人遭殃,莫名其妙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就突然得了怪病,一病不起,一日比一日更加萎靡,眼见着一条命就剩下半条,每日气若游丝,出气比进气搞不好还要多一些。

    到了韩有志家里头,这事情就不一样了,他家里头的一家老小,人都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偏偏家里头的马,眼见着一匹接着一匹的就病倒下去。

    原本途径本地的客商和读书人因为闹邪祟的传闻就人数骤减,这一代几乎见不到什么生人,这就已经够韩有志发愁的了,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马又好像瘟了一样,无论他和他老爹怎么使出毕生的本事去伺候照顾,那些马依旧是一日不如一日,才过了短短一旬的功夫,原本养在家中膘肥体壮的马匹就死了一半,有过半月,剩下的一半也只剩下两三匹苟延残喘。

    那些马死了之后,因为是和庄子里头的人一样,生了怪病死的,死去的马也没有人敢杀了吃肉,只能找个地方挖坑埋了。

    韩有志不但生生断了家中赖以生存的营生,家里面的马匹几乎都没有保住,断了进账,还得累死累活地将死马拉到庄子外面的山里面,找个偏僻罕有人知的山坳挖坑埋掉,累得整个人都好像扒了一层皮一样,家中靠着仅存的那些继续,坐吃山空,每日每日愁得直薅头发。

    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那么迫切的想要解决这邪祟的事情,这么殷勤的在韩二爷周围跟着忙活,哪怕是要用人家村子里的童男童女的命祭天,他也咬着牙眼睛都不眨一下。

    毕竟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若是能除了邪祟,让他重新开始自己的营生,那不死那些村民,可就要变成他们一家子遭殃了,就算躲得过邪祟,也扛不住没了营生活活饿死啊!

    这些对于韩二爷身边的其他人来说,那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但是被一个初来乍到的生人言之凿凿地说出来,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第五零零章 捣乱的

    “二爷……这人……看样子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啊……”韩有志被慕流云统统说中了,现在也没打算真的抵赖不承认,只是本来都说好了一切按照大法师的指示去办,结果现在半道冒出来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能人,说法与大法师截然相反,这实在是领他很不知所措。

    大法师是个本事大的,偏偏这厮也有些神通,而这厮又开口闭口说他们今日所做一切都是被邪祟所蛊惑,那岂不是意味着之前他们笃信的大法师……和邪祟是一伙儿的?!

    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颠覆了他们之前认定的事实,一下子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韩二爷当然也知道韩有志家里面的情况,现在也是被慕流云的一番话说得心中发慌,旁边的其他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很多都开始对慕流云的能耐有了几分相信。

    “二爷,这位小神仙把有志家里头的事说得分毫不差,太神了,咱们要不然还是听听他的说法吧,只要能驱邪避凶,听谁的还不是听呢?!”

    “是啊二爷,万一这人真有本事,咱们现在给人赶跑了,得罪了,回头真的兜不住,需要有高人相助的时候,人家不肯帮了,那可怎么办?依我看,不行咱先稳住他们……?”

    韩二爷这会儿也已经把什么面子不面子,郡王世子会不会被自己得罪了之后来寻仇的事情暂时抛在了脑后,毕竟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让他觉得,得罪了一个有神通的人,比得罪权贵可是吓人多了!

    权贵还得带着兵马来弄死自己,并且还得出师有名,可是小神仙就不一定了,万一他师父真的是个什么特别厉害的世外高人,他也真的如此前所说,上可问天下可通鬼,现在把这厮得罪了,过后别说见死不救,人家真发个神功弄死自己,自己那岂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韩二爷自己生平做过哪些亏心事,他自己心里面还是很有数儿的。

    现在周围的人这么一说,他自己也开始动摇了,满心想着要怎么去开口。

    这会儿,人群里七嘴八舌的声音里头又有人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二爷,您可别被这人给唬了呀!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到了这一代,把咱们韩家庄的事情给打听了一个清清楚楚?

    这一代谁不知道,咱们韩家庄闹邪祟闹得最凶,韩二爷您是最迫不及待想要解决了这些事情,好让大爷尽快好起来的,韩有志在您跟前也最是殷勤。

    那有心人事先打听好了这些事情,挖个坑就等着咱们跳也是说不准的啊!”

    袁牧耳力好,听见这说话声,眼神朝韩二爷身后的拥挤的人群里面扫了扫,微微偏过头去,给袁乙递了一个眼色,袁乙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也不动声色地留意着那人群当中。

    那人说话虽然是窝在人群里头嚷嚷的,声音却是不小,慕流云也听得清楚,就连那人说完之后,人群中其他人的附和,她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从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来讲,她恨不能把人群里面那个起高调的揪出来抡圆了揍一顿。

    就你特立独行!就你出类拔萃!就你卓尔不群!就你标新立异!

    自己方才一番连蒙带骗,眼见着效果出乎意料得好,方才带头冲进来,嚣张跋扈的韩二爷都已经态度发生了松动,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就要顺利被化解,之后他们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光明正大介入这一带的怪事当中,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结果偏偏这功夫有人捣乱,真的是气煞人也!

    但是话都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不管那人怎么说,她都只能稳住心气儿,让自己看起来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毕竟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气急败坏,反而就越显得不可信。

    于是她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韩二爷表情出现了二次动摇,一言不发。

    村子里的里正方才听慕流云解字已经都听傻了,他心知肚明这是提刑司来的官老爷,这会儿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小神仙,并且还有鼻子有眼,有模有样的。

    不管怎么样,他也看得出来,慕流云是想要稳住韩家庄的众人,好让他们放弃人牲祭天的这一档子事,让他们村这些无辜妇孺能够安安生生的,躲开这一劫。

    眼见着就要成功了,他也不希望看到有人捣乱,害这一切都功亏一篑。

    于是他急急忙忙鼓起勇气重新冲到前面来,摆着手道:“韩二爷,我可以作证,这几位都是今日才刚刚到我们村子上来的!您这几日也不是没派人到我们村子里头来,哪能不知道我们这村子里面的情形啊!若是真的提前就来了这么好些个生人,只怕是我都还不知道呢,二爷您就已经神通广大,什么都清楚了啊!

    真的不曾有人给他们讲过这一带的事情,连我们村的情况这几位大人都不清楚吗,更别说是韩家庄了,我们村也没有人能说得出韩家庄那么多的事情来呀!您说是不是?”

    韩二爷本来也有些犹豫,一听里正这话,觉得很有道理,他在村子周围埋伏的眼线可以说是非常尽职尽责,否则今日他们也不会这么及时地赶过来。

    照这个道理来看,若是有生人早早就到了这边,还四处打听,他的眼线不会发现不了。

    而能够被他派过来当眼线的,那自然都是他身边的心腹,不可能做出吃里扒外的事。

    慕流云心里面偷偷给那里正竖了个大拇指,觉得他这时候插这一句实在是妙极了,脸上却略带几分愠色,似乎有些不大耐烦了,挥挥衣袖,对里正说:“你何须与他们解释这些!我师父本就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才让我过来看看,既然这些人如此是非不分,黑白颠倒,那便是该着他们命里有此一劫,我自会回滁稷山去如实禀告师父,你们这一方的死活,与我何干!”

    说罢,转过身去,一副随时准备拂袖而去的模样,袁牧也对她点点头,示意几个衙差准备离开。

第五零一章 服软儿

    那位韩二爷本来因为有人质疑慕流云提前打探过他们的消息,有些犹豫,听了里正的话,已经放下了几分疑心,这会儿一看慕流云和袁牧他们一副要走的架势,心里有点急了。

    比他更着急的是里正,这里正与慕流云他们几个人也是素昧平生,头一回见着,满打满算可能都还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自然不会有什么默契,现在一看慕流云和袁牧他们都要走,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顿时慌乱起来,怕他们真的走了,连忙跑过去拦着。

    “诸位大人!可不能走啊!”里正都快要哭出来了,“您几位走了,我们村子的事儿可怎么办啊!还有那邪祟,到底是怎么回事,各位大人要是不帮忙,那我们不是永无宁日了?!”

    韩二爷一听这话,也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跟了过去。

    且不说那个滁稷山无稽洞来的吴慈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让一个郡王世子亲自出面去请他师父出山,至少说明这还是挺有些来头的。

    他们这会儿的确是病急乱投医,那位大法师虽然也多少有点来路不明,但是毕竟出手治好过别的中了邪的人,不能说是没有本事,但是祭天这一招到底好不好用,他们本来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心里面也没底。

    现在又冒出一个吴慈仁来,一张嘴就铁口直断,把韩有志家里的事情说了一个清清楚楚,自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若是能把他给留下来,这不也是多了一重保障么!

    更何况这样一来,也算是有一个机会能够跟那世子一方稍微缓和缓和,方才实在是被身边的人拱火拱昏了头,竟然猪油蒙心,想要把对方祭天灭口,现在冷静下来,愈发感到后背发凉,清醒方才有这么一个吴慈仁出来打了个岔,不然这会儿可能已经无法收场了。

    这么一想,他对自己身边那些拥趸也生出了一股子不耐烦和恼恨,有些后怕自己差一点因为这些人的煽动捅了大篓子。

    “吴大师!”思及此,他几个大步拦在了慕流云的身前,同时态度也客气了许多,“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何必这么大的气性呢!你们是生人,初来乍到的,我们这不一带最近也着实是被那邪祟祸害得不轻,实在是怕了,难免有人会多心,你就多担待一二吧!”

    慕流云本也没打算真的走,见这位韩家庄的韩二爷亲自上前阻拦,便顺水推舟地停下了脚步,但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带着那么一丁点儿的不情不愿。

    “你说是误会那便是误会,如你所说,我初来乍到,你们不知者不怪,是信我还是信别人,都是你们的事,我不能强求。”慕流云语气淡淡地说,眼见着那韩二爷的表情开始放松下来,口中突然加了个但书,“只是你若单单不信我,尚且情有可原,方才你们这一群人可是对着郡王世子也喊打喊杀,一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架势啊!

    若是连这样的高门贵胄你们都可以如此对待,那我就不能不多考虑一层了!免得前脚刚刚替你们驱邪除祟,心力交瘁,后脚你们来个过河拆桥,找个什么名目又把我也一并祭了天。

    我师父他老人家虽然道法高深,一向厚德仁心,向来不主张杀生,但是他却是出了名的护短,对自家徒弟徒孙爱护得紧,眼见他修行便要大成,若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因为我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不测,让他老人家一怒之下破了例,徒增业障便不好了。”

    果然,这又把袁牧的身份抬出来敲打了一遍,再加上那个子虚乌有的“师父”,那个韩二爷刚刚松弛下来的脸颊肉就又绷紧起来,就那么一眨眼的事儿,足以见得是吓得不轻。

    他虽然平素对不如自己有势力的人嚣张跋扈,但也有一个有点,那就是识时务,从来不去为了面子和比自己强太多的人结梁子,于是眼珠子转了转,知道经这位吴慈仁如此一提,这事儿想要就那么糊弄过去是不太容易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拿出个好态度来。

    就在慕流云还在揣测他会怎么做的时候,只见韩二爷回手对身旁的人一比划,指向跟在他身后的韩有志:“把方才信口开河差一点给我惹下大祸的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我绑了!

    回头要杀要剐,都全听世子爷的吩咐!还不快点动手!”

    他身旁的那几个人愣了一下,意识到方才韩有志和另外一个人一直撺掇韩二爷杀人灭口,虽然说韩二爷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这功夫谁敢跟他掰扯这事儿啊,自然是立马一拥而上,把一脸懵的韩有志和另外一个狗腿子给掰着胳膊捆了个结实。

    韩有志和另外的人那肯定心里头委屈得紧,也知道这会儿不能喊冤叫屈,越喊越麻烦,毕竟惹火了什么世子爷,大不了就是丢命,死都死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别的苦头。

    可是若得罪了韩家庄的庄主一家,那死了倒好,不死以后就等着活受罪吧。

    现在先把所有的过错都扛了,但凡对方没有打算要自己一条狗命,就还有转圜余地。

    两个人就这样没有任何挣扎地被捆了起来,跪在地上,韩二爷倒也爽快,等那两个人被捆好了,自己也一撩袍子,扑通一声跪得别提多干脆了。

    “世子爷!小人方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请您赎罪!”他一反方才的嚣张跋扈,语气听起来甚至还带着那么几分可怜兮兮,“我们这一带自打开春儿到现在,一直就被邪祟祸害,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也是无济于事。

    这期间口口声声说有什么天大本事的,说什么来头大的,那也是多得数不过来,到头来折腾了一气,发现全都是骗子,假的!那都不光是损失有些银钱的事儿,眼见着庄子上的人得了怪病,要死不活的,这心里也是着急的火烧火燎一样!

    小人这辈子别说是皇亲了,就连京城的边儿都没靠过,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还当是有人又跑到我们这里披着虎皮招摇撞骗的!并没有存心想要冒犯世子爷的意思!

    世子爷还特意去请了高人,那就请不计前嫌,帮我们把这边的邪祟治一治吧!只要能治了这邪祟,回头要杀要剐,都听世子爷的!”

第五零二章 稳了

    他这么一说,身后那些跟着他来的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赶忙跟着他一起跪下。

    前面的人一跪下,后面跟着一起过来的庄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就跪了下去,一时之间院子里院子外呼啦啦跪成了一片,那阵势把慕流云也给吓了一跳。

    袁牧有些嫌弃地朝后退开半步,冲那韩二爷一挥手:“情况特殊,下不为例。起来吧。”

    韩二爷联盟站起来,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跟着站起了身,从头到尾他们也没闹清楚之前为什么就下了跪,这会儿为什么又让站起来了,就像他们呼呼啦啦跟着一起攥着镰刀锄头跟着韩二爷那一群人跑过来,到现在有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一样。

    “世子爷到了我们这边,可有地方能落脚?若是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们韩家庄还算宽敞干净,若是世子爷不嫌弃,不知道愿不愿意到我们韩家庄暂时住下来休整休整?”韩二爷一看袁牧没有跟自己计较,这才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进而又开口询问。

    “你们韩家庄在这一带算是闹邪祟闹的比较严重的还是……?”慕流云在旁边问了一句。

    韩二爷顿时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似乎想要找个听起来顺耳一点的说法,又不被人抓到自己扯谎,但是很显然,这种话并不是那么好斟酌,搜肠刮肚也没找到合适的说法。

    “不说话就是这一带的邪祟作怪,数你们韩家庄最严重了?”慕流云挑眉追问。

    韩二爷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点头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慕流云的说法。

    慕流云看了看袁牧:“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暂住在韩家庄吧?我看韩二爷也算是诚意满满,应该也不会给您摆什么鸿门宴。”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韩某借两个胆子也不敢对世子爷有什么不敬!”韩二爷连忙作揖道,心中暗暗觉得诧异,没想到这位吴慈仁竟然一发觉自己的韩家庄闹邪祟最严重,反而想要劝这位从提刑司来的郡王世子留宿在韩家庄里!

    看来这个人的身上还真的是有些本事的,否则换做旁人,躲都还来不及呢,哪能主动愿意在韩家庄上落脚!就连那位大法师也是不肯住在庄子上的,一定要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下来。

    这么一想,韩二爷对慕流云的本事有多大就又更信了一层。

    只不过有本事是有本事,却不是能够说了算的人,毕竟住在一个闹邪祟最凶的庄子上这种事,人家世子是不大可能愿意的,就算用脚后跟想也想得出来。

    他这么在心里面犯着嘀咕,就听到耳边袁牧说:“就依着你的意思吧。”

    韩二爷错愕地抬头看了看袁牧,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的多余情绪,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不过回答得那样干脆,分明是夹裹着许多的信任。

    这位世子爷,竟然肯听那个吴慈仁的提议,住到庄子上?!

    韩二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生怕自己是出现了幻觉,臆想了袁牧的回应,可是他又不敢问,只能在心里面嘀咕,琢磨着这个滁稷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外仙境,那位无量道人又到底是怎么样的道法高深,否则为什么连他座下的一个弟子都能够让世子卖这么大面子!

    “既然如此,那这些村子里的无辜妇孺又该如何?”慕流云没给韩二爷留太多犯嘀咕的功夫,又指了指院子里那些瑟瑟缩缩的妇人和孩子,方才的剑拔弩张也把她们都给吓坏了,这会儿连一个敢哭出声的都没有,看起来实在是让人心里非常难受。

    “都依着大师的!”韩二爷这一次答应得特别痛快,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他这功夫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一来这些村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横竖有这位世子在场也不好太过分,不如就这样顺水推舟,算是讨对方一个谅解,真到了最后,发现这吴慈仁的法子不灵,根本制不住那邪祟,到时候再来抓人也是一样的。

    二来连人家世子爷都对吴慈仁差不多快要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说明这人身上是有些本事的,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拿五做六,自然是爽快一点比较好!

    毕竟有求于人就得拿出一个像样的姿态,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里正!”慕流云冲旁边已经看傻了的里正招了招手,“一会儿袁大人会派几个提刑司的官差帮你一起把人挨家挨户给送回去,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在家里好生过日子吧!

    这位韩二爷看起来也算是你们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说出去的话不会又吞回去,你们也不必战战兢兢,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需要寻我们,方才你也听到了,我和袁大人就住韩家庄上,你肯定也知道怎么去,一准儿能找到我们。”

    韩二爷听了慕流云这话,身子僵了僵,仿佛方才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人看穿了似的。

    里正一听慕流云这是替自己全村的妇人和孩子做了保,激动地当即就要跪在地上给慕流云和袁牧磕头,被袁牧一把给拉住了。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赶紧把人都送回去吧。”他对里正说,“回到家里该做饭做饭,躲到山里去的人,看到村子里面炊烟袅袅,估计也就回来查看情况了。”

    里正连忙答应:“是!大人说得极是!这法子真是好啊!我这就带她们各回各家!”

    慕流云一脸淡定地站在那里,强忍住长出一口气的冲动。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虽然过程比她原本预期的要紧张曲折一些,她也没有想到这群人混账起来对着郡王世子这样高贵的身份都能敢生出歹心,不过折腾到现在,结果总算是顺利。

    过了一会儿,里正和袁牧派过去的四个衙差陆陆续续把村子里的那些妇孺都送回了他们各自的家,衙差们又重新返回这个破落的院子来复命,慕流云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扭头冲袁牧说:“那咱们也走吧!时候不早了,这一天折腾下来,乏得很,这院子也着实是太臭了一些。”

    袁牧点点头,转眼看向韩二爷,韩二爷赶忙殷勤带路,准备带他们回庄子上安顿。

第五零三章 不灵

    韩家庄距离他们之前逗留的村子倒也不算远,骑着马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

    到了韩家庄一看,慕流云觉得里正之前说的还真是不假,村子里面虽然依山傍水,也算是景色秀丽,但是田地大多是坑坑洼洼,不是山脚下的沟沟里,就是林子中间的一小块。

    韩家庄这边的良田一眼望过去,平坦又整齐,里面的菜也长得甚是茁壮,慕流云脑子里倒是立刻就想到了两个词——沃野千里和膏腴之地。

    这样的田地在江州地界其实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只不过佘州这边的地貌与江州多有不同,能够坐拥如此广阔的良田,这韩家庄的实力的确是不容小觑的。

    不过虽说韩家庄的田地看起来虽然庄稼长得很茂盛,一副年景不错的样子,但是庄子上也并不比村子里或者县城里面好多少,也是一样的看不到在外面活动的人,每一户人家都家门紧闭,死气沉沉的,听不见孩童玩耍的声音,甚至很多人家连狗都关了起来。

    若不是到了该做晚饭的时候,许多的房子已经有炊烟升起,看起来就和荒村没有两样。

    韩二爷把贵客一路带回自己家,韩家作为庄主,宅子看起来的确是阔气得多,虽然根本没有办法同袁家的郡王府大宅相提并论,比慕流云家可还是要显得阔气许多。

    只不过韩家上下也是一片愁云惨雾,听说是韩家主事的大爷病倒了,老夫人急火攻心,也一病不起,家中的夫人和孩子都已经被送去了外地的别院躲起来,免得沾染上了秽气,家里面的仆从都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虽然主家交代的事情也会去做,但是魂不守舍的模样,也让整个宅子里面也都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氛围。

    “世子爷,吴大师,我这家中也是情况特殊,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招待不周,还望您二位多多见谅!”韩二爷将他们让到客堂落了座,又吩咐人去泡茶,想着家里面来了这样的贵客本应该是夹道欢迎的,结果现在冷冷清清,怕被挑剔失礼,连忙说。

    说着,他的视线落到了坐在慕流云下首沈傜身上,这会儿他也看得出来这姑娘与世子一行人关系匪浅,自然也不敢再有什么歪心思,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沈傜狠狠剜他一眼,厌恶地把视线移向了一旁。

    过了一会儿,韩家的仆人将茶端了上来,韩二爷连忙献殷勤地说:“几位请安心喝茶,这茶是我们将冬天里头存在冰窖里的冰融了煮的茶,不是井水或者河水,不会沾染邪祟的!”

    慕流云点点头,端起茶杯来闻了闻,茶香浓郁,她喝了几口,不急不忙放下茶杯,扭头问韩二爷:“你兄长的病就是那邪祟引发的怪病?”

    “正是!”韩二爷愁容满面道,“我大哥和我不一样,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打小儿身子骨儿就不大好,一年得有个小半年的功夫在喝药调养身子。

    这一次本来吃了一阵子补药,身子骨儿明显就见好,不论是脸色还是精气神儿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我们家里头上上下下还正高兴呢,没想到忽然之间,就病倒了。

    这一回病倒又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往他没有什么大毛病,顶多就是受个凉,或者是有那么一点体虚之类,这回可倒好,一下子就人事不省,迷迷糊糊的!”

    “等等,你们不是有一个什么大法师,非常厉害,因为能治得了这邪祟怪病,所以才备受推崇,甚至你们都听了这位大法师的话,连童男童女做人牲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你们韩家庄本身就颇有些势力,你韩家又是韩家庄的主事人,没道理那大法师连别人都医得了,却偏偏不肯为你家兄长医治啊?”

    “治了治了!”韩二爷连忙说,一反之前的凶神恶煞、嚣张跋扈,说起自家兄长中了邪的怪病,他也一样发愁,“这事儿也真的是让我们家都要愁死了!

    那大法师的药丸子给了别人,都是和着符水融了灌下去,不消多久便好了!可是也不知怎的,到了我大哥这里便不对了,喝下去之后,不但没见好转,反而腹痛难忍,呕吐不止。

    若不是如此,我那老母亲也不会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

    后来又找大法师过来瞧,大法师问了我大哥的生辰八字,掐算过之后说我大哥阴时出生,浑身阴气太重,所以特别招那邪祟的祸害,除非能够将那邪祟连根拔除,否则只要邪祟还在此地滋扰,便会让我大哥也一并受累,没有别的法子。

    我大哥本就身子骨不够硬朗,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我的两个侄儿侄女年纪尚小,也不能这么小小年纪便没了爹爹,我们也担心我大哥被邪祟折腾得这样厉害,会不会邪气再滋扰家中其他人,我这种阳气重的男儿倒也不怕,怕就怕家中的妇人和孩儿受不住啊!”

    “原来你也心疼家中妇孺啊!”慕流云听了这话,笑了出来,“我还当韩二爷是铁打的心肠,才会跑去人家村子里捉人牲的时候如此雷厉风行,毫不留情!

    敢情韩二爷并不是不拿妇人和孩儿的命当回事儿,而是不拿与自家不沾亲带故的人当做是人罢了!真轮到自己家的头上,不也紧张得很么!”

    韩二爷被慕流云戳中了软肋,有些面色讪讪,不高兴,但是又不敢发作,更无法反驳。

    “不如这样,你可请得动那位大法师到你家里来?”慕流云问。

    韩二爷微微一愣,点点头:“我家为了我大哥的事情,没少供奉香油钱,只求大法师能够救我大哥一命,请他来一趟的颜面应该还是有的。”

    “那边请韩二爷令人走一趟,将那大法师请来如何?”

    听了慕流云提出的要求,韩二爷看起来表情愈发困惑:“这……不知吴大师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又不是鸿门宴,你替他紧张个什么劲儿!就是想要会一会这位大法师,与他切磋一二,看看是否能够寻得一个治你大哥怪病的法子罢了!”慕流云回答。

    ------题外话------

    感谢

    yaoye6

    x3,素食小猪

    x7,verver98x5,围观小猪,猫走走,小兔妮,书友

    160502193044813,紫色螺,钎夜彡舞

    x6,姨太太

    x7,谁家崽崽饿的慌x2,依晨妖华x3,紫雪蝶舞

    x5,玩偶爱看书

    x2,蝶弄花影

    x3,一棵無聊的樹

    x7,wdlyz,小川

    1129

    x2,真空之水,兔子罗杰

    x3,小狐狸壹柒柒,卓尔法师,卓尔法师之子,甜沙拉的月票!

第五零四章 跑了

    韩二爷听了她这话,略微有些心动,但是更多的还是犹豫不决。

    虽然说他对什么修行什么道法这些完全都是一窍不通,但是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这位吴慈仁摆明了跟那位大法师的路数不一样,对大法师要捉人牲献祭的做法也是极其的不待见,这一点就算他韩二爷不聪明,也不至于愚钝到看不出来。

    那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去,势必不会太和气,到时候他韩家庄的人夹在中间也着实为难。

    “叫你去你就去!难不成你害怕我把你们那个大法师给吃了不成?!”慕流云有些不大耐烦地冲他挥挥手,“你就记着,今儿我们两方若都是有真本事的,那边自然谁也不会去招惹谁,相安无事,各显神通,若是我们两方当中有一方是骗子,那便是闹起来,输的也是招摇撞骗的那一个,于你们韩家庄又有什么损失?!你们倒省得浪费时间了!”

    韩二爷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听她这么一说,又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便赶忙应允下来,正要安排人手过去请那大法师,又被慕流云叫住。

    “做人得有诚意,你大哥病倒了,你就是韩家庄现在的主事人,这种事情当然得是你自己亲自去跑一趟了!”慕流云对他说,见韩二爷的视线朝袁牧那边瞄,便冲他摆摆手,“你不用惦记着我们这边,我们之前在村子里也乏的厉害,这功夫不用人招呼,只在这里喝茶歇息就够了,你尽管去请那位大法师,越快越好,万万不能耽搁!”

    韩二爷现在虽然觉得这个吴慈仁大师应该是有些本事的,但是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天,那世子爷还是位高权重的,所以他依旧把视线投向袁牧,见袁牧对自己点了点头,这才连忙应声,亲自叫了两个几个家中的小厮一同,急急忙忙出了门。

    韩二爷一走,客堂里面就显得冷清了不少,有两个小丫鬟,都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紧张兮兮地眼睛都不敢朝慕流云他们几个人看,尤其是面对人高马大的袁甲和袁乙,两个小丫鬟来回添水经过他们俩身旁的时候都恨不能绕开一点,躲着点,生怕这两个壮汉会忽然变成青面獠牙的夜叉似的,搞得袁甲和袁乙也是一脸无奈。

    慕流云就不一样了,她扮做男装也是和和气气的白面公子模样,说起话来也和善,除非是因为知道她摆弄尸首这一桩,否则基本上是没有哪家姑娘会对她感到害怕的。

    这功夫,她便充分发挥了自己在女孩儿面前的那股子和善劲儿,在一个小丫鬟过来帮自己添茶的时候,笑眯眯地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在韩家庄几年了?”

    小丫鬟虽然有些紧张,但是听慕流云说话和气,再抬头看到对方生得面若桃瓣,目如秋波,紧张害怕的感觉顿时褪去了一半,反而觉得有点脸热起来,慌忙垂眼答道:“我叫四喜,到老爷家里面做事已经有七年多了。”

    慕流云点点头,虽然说不是这韩家的家生子,但是也算是打小儿就被买进家中来,对于韩家和韩家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情应该也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功夫外头都说闹邪祟,你可觉得害怕?”慕流云继续和小丫鬟四喜攀谈。

    四喜摇摇头:“怕倒也没觉得有多害怕,一开始有点慌,不过后来看出了家里头大爷病倒了之外,别人也都没有什么事儿,就不太害怕了。”

    “你倒是个有胆色的!”慕流云夸赞她,小丫头的脸颊顿时红艳艳的,“这么说起来,你们韩家上下,就大爷一个人不走运,撞了邪,那怎么就成了韩家庄闹邪祟最凶了呢?”

    四喜偷偷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儿,有那么一点手足无措:“家里头确实是只有大爷一个人中邪病倒了,但是庄子里头好些个庄户都遇到了跟大爷一样的事情,听说本来都是身板儿结实的人,突然之间就不济事了,要不是有高人给灵药,不知道这会子得死了多少人。”

    “那位高人还真的是心善,来给你们送灵药,这可是积了大德了!”慕流云称赞道。

    四喜却摆摆手:“不是送,是卖,得给钱的,而且还挺贵,我听买菜的李婶儿说,庄子上有的人家没有钱,买不起那么贵的灵药,人到现在还一口气吊在那儿喘着呢,说不定哪天一口气上不来,估计也就死了。”

    “可是偏偏就是那么贵的灵药,别人家是等着救命,但没有钱买,而你们家大爷倒是买得起,吃了却没效果!”慕流云感叹。

    “可不是么!”四喜连连点头,“我家大爷平日里头人最和善,待家里人和下人也都好,身子骨儿还差,结果偏巧就让他中邪,真的是太没天理了!”

    “你家二爷平日里待人好不好?”慕流云问。

    四喜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里面似乎流露出了一些要不得的情绪,慌忙答道:“二爷待家里人自然也是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待下人和外人都并不怎么好喽?

    慕流云厚道的没有拿这个问题再去为难这个小丫鬟,转而又问:“所以你们家大爷在庄子上下,在外头,应该还挺受人喜欢的,应该没有什么仇家吧?”

    四喜摇摇头:“那倒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慕流云这功夫也不想拉着这个小丫头问东问西,没完没了,免得给人家找麻烦,点点头,没有再同她说什么,四喜便退到一边去了。

    眼见着一炷香的功夫都过去了,韩二爷没有回来,袁甲和袁乙面面相觑,袁甲俯下身,小声问袁牧:“爷,你说这韩家庄能有多大啊?那个什么大法师住到多远开外去?这一炷香的功夫都过了,咱骑马回县城去都未必用得了这么久吧?”

    慕流云看了看客堂外面的天色:“瞧着吧,若是再过一炷香的功夫,韩二爷还没回来,那边说明他们找的那位大法师已经听到风声,提前跑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592/ 第一时间欣赏提刑大人使不得最新章节! 作者:莫伊莱所写的《提刑大人使不得》为转载作品,提刑大人使不得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提刑大人使不得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提刑大人使不得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提刑大人使不得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提刑大人使不得介绍:
为保住家产,“遗腹子”慕流云女扮男装二十载,
只想当一个平平无奇的司理参军,
招招猫,逗逗狗,破破冤案,顺手再解救几个无知少女。
可是一不小心,怎么小辫子就落到了“活阎王”手里。
慕流云:“提刑大人,查案就查案,分寸还是要有的,莫要惹上断袖分桃的名声……”
某人:“你确定有袖可断,有桃可分?”
慕流云:(╯‵□′)╯︵┻━┻
————————————————————————
架空,小白,勿考据,考据就是你对。
普通群:114962225
V群:200144356提刑大人使不得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提刑大人使不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提刑大人使不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