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鱼目混珠，金蝉脱壳
泥妪龙在等待。
失去儿子的她或许会情绪失控，怨天尤人，经常念叨着当初的日子，但涉及到战斗则无论是谋略还是法术，毫无疑问在龙族、甚至整个大荒都是一等一的水平。
但凡古龙种，无一例外都是生命悠久、万里挑一，每一位都是凭借绝对实力一步步成长，被选中，继承原来古龙种的龙元，担负起一族的兴衰。在一次又一次与外敌交战中要么身先士卒、要么运筹帷幄，都是在千万次的战火淬炼中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所有那些战斗、哪一次不比现在惨烈？哪一次不比现在激昂？
鼓龙和宣夜或许和同级别交手可以占据上风，但和这些尸体堆里走出来的古龙种作战，实力的天然差距根本无法用技巧去弥补，从一开始就是被单方面压着打。即使鼓龙那能够将海水分割的龙息，也只是为了逃跑而作的昙花一现，根本没生过正面作战的心思。
不仅是他，宣夜也从未想过正面作战，双方实力差距是肉眼的明显。相比正面作战，快速逃跑才是最佳方案，最好还是不被泥妪龙发现的逃跑。否则她随便施展点法术，即使碰着皮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就像一只面对奔跑巨象的蚂蚁，它应该做的更多是如何不被波及，而不是不知好歹的挑衅。
然而，与古龙种作战可怕的不仅仅是这样的实力差距，而是——
宣夜鼓龙能够想到这些，泥妪龙也能想到。
所以她在鼓龙他们龙息分海，侦测不到所在后，突然出现的波动让她第一时间就明白是调龙离海之计，但还是为了保险赶去快速确认一下，等回来时已经可以肯定这些家伙就在下面，而且会趁着自己进入海中的时候逃跑，所以才进行无差别的范围攻击，就是为了把没有办法藏匿的黑甲龙给显现出来。
这也是她为什么施展泥壁四野的原因。
泥妪龙从未小看过任何对手，即使鼓龙宣夜实力很弱，但这些弱小的家伙并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逃跑，所以会打着各种鬼主意。
对于这样的对手，直接击杀是最好的方式，但泥妪龙却并不想如此。一来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取黑甲龙龙元，二来鼓龙毕竟是烛龙子嗣——
抢夺黑甲龙龙元顶多是坏了规矩，杀了鼓龙可以说是触了烛龙的逆鳞，到时不是她救回霆龙母子俩何去何从的问题，而是整个大荒都不会有他们二龙的容身之所！
所以泥妪龙在等待。
她在等待这一龙一人被吸干元炁。
泥壁四野并非坚不可摧，但只要在其中的元炁波动都会被吸收，而单纯的肉体重装又无法将其撼动分毫。并且虽然从内向外的元炁会被吸收，但泥妪龙从外向内的元炁攻击，或是通过元炁侦测里面的情况却是没有限制，这才是泥壁四野真正可怕的地方。
泥妪龙估算着时间，她甚至都没有用元炁侦测里面的动静。
因为，没必要。
千万次的战斗下来，泥妪龙对于泥壁四野中元炁的流逝速度了如指掌。之前的战斗中鼓龙或许通过隐匿元炁来隐藏实力，但几斤几两泥妪龙搭一眼就能分辨。
至于另一个人族小子，或许现在已经成人干了。
泥妪龙正自想着，突然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从泥壁四野中传出：
“对，就是那里，快走！”
泥妪龙心中一惊，走，走去哪里？！
震惊之下连忙使用元炁侦测，这一侦测不打紧：鼓龙不见了！
跑了？
怎么跑的？
泥妪龙元炁瞬间覆盖整座泥壁四野，即使顶部和底下也没错过，但别说可以让鼓龙逃出的孔洞，连一丝缝隙都没有，可以说是固若金汤。
但鼓龙去哪了？
隐匿？
过往的敌人并非没有这么做的，而这样做的敌人，下场都很惨！
宣夜只觉得身体一滞，整个身子突然陷入泥沼，旁边的黑甲龙也是如此，再也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黑暗之中宣夜抬头还是能清晰看到刚才还光滑平整的墙壁突然爆射出万千泥水，彷如利箭冲向对面墙壁，转眼间只听一连串的“噗”、“噗”激射声，头顶瞬间呈现出一道泥水构筑的巨网！
感受着那毫无阻碍就形成的巨网，泥妪龙眼神终于变化！
她原本以为鼓龙耍小聪明，通过隐匿元炁伪装逃跑，就像他之前在海底做的一样，从而让自己动身解除泥壁四野的术。这个之前很多敌人都用过，但毫无意外会被这激射而出的泥水冲击到，继而被自己察觉。
但这次那激射出的泥水却没有冲击到任何东西！
真的跑了？
怎么做到的？
泥妪龙接连问了自己两个问题，但第三个问题她不想自问，却不得不去考虑：
他会去哪？
答案毫无疑问：烛龙。
泥妪龙仿佛已经看到烛龙亲临，询问自己为何围杀鼓龙、抢夺黑甲龙之事，眼神变了两变，一尾巴抽到泥壁四野上。
宣夜只觉眼前一亮，虽然外面的世界并没多亮，北海的太阳基本看不到，但也比刚才那黑黝黝的环境好太多。
感受着凛冽的海风和面前的磅礴杀意，宣夜连忙举起手：“不是我别杀我我不知道！”
泥壁四野破除瞬间，泥妪龙的杀意也膨胀到了最高，只要让她看到鼓龙她就——
没有，确实没有。
鼓龙真的消失了。
从她的泥壁四野中消失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敌人可以从自己的泥壁四野中消失!
泥妪龙一把抓住宣夜，又用尾巴卷起黑甲龙，向着大荒方向遁逃。
鼓龙远遁，意味着烛龙很快就会赶到，当务之急就是抢夺黑甲龙的尸身，快速吸收龙元去救霆龙。但这个人族小子不能扔下，一个是他会泄露自己的逃跑方向，二来，只有他知道鼓龙是如何逃出去的。
宣夜只觉得耳旁狂风呼啸，这已经是他第一次被龙拎着飞了？他都有点想不起来。刚才的昏暗环境和元炁被抽干的虚脱让他还有点手脚发软，被这冷风一激更是龇牙咧嘴，好不难受，就听耳边一个声音道：
“这么高扔下去，你会摔成几瓣？”
第107章 装傻充愣，诡谲之门
宣夜闻言大惊，刚想说什么就被灌嘴的风撕成“啊呜啊呜”的乱叫。
泥妪龙等了一会儿，宣夜又是“啊呜啊呜”的乱叫，手足乱挥像失了神志一般。
“你若想装傻子可是没用。”泥妪龙冷冷道，“我没空和一个傻子浪费时间，直接把你丢下去了事。”
宣夜又是“啊呜啊呜”，手舞足蹈，算是坐实了自己“傻子”的形象。
他巴不得泥妪龙把自己丢下去。
这里虽然有万米高空，但对已经御风之术小成的他，即使再高一些摔下，也可以通过御风之术在坠海之前拉高身子，随之溜之大吉。
不过宣夜的害怕也不是装的。
这老婆子太可怕了，虽然设计了鼓龙的隐匿，想借着烛龙的威信将其吓跑。但其不仅不慌不忙带走了黑甲龙，还把自己也顺便提着一起，简直比预想的最差还要差。
宣夜原本预计的情况是：
最好的结果是泥妪龙立刻被烛龙吓跑；次一点到处寻找鼓龙无果，宣夜可以趁机遁逃；最差的是她带走黑甲龙的尸体，自己则赶紧去找应龙帮忙。
从始至终宣夜都没想过泥妪龙会拉着自己一起跑。
他太不起眼了，根本入不了泥妪龙的法眼。
但现在自己正被泥妪龙的尖爪提拎着，就像鹰爪中的雏鸡一样。
“既然是个傻子，扔了就是。”
泥妪龙不带一丝感情说道，宣夜听得只想连连点头。
“让你活下去也是遭罪，扔下去之前先开膛破肚就是。”
“大婶啊，我错了，不要把我扔下去啊！”
宣夜俩忙举手投降。
这个老婆子……
泥妪龙似乎对宣夜的转变很满意，哼道：“鼓龙那小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个……我不知道。”
泥妪龙爪子虚张，就要将宣夜扔下，后者连忙抱紧泥妪龙的玉爪道：“我真不知道，就这么‘嗖’的鼓龙就没了。”
“‘嗖’的一下？”
泥妪龙想了想，道：“说详细点。”
“当时我们在里面，可黑了，我就害怕，我就想我妈妈，我在心底说孩儿不孝，不能长奉膝前——”
“挑重点说。”
“重点就是‘嗖’的一下啊！”
宣夜一脸委屈，又要说详细又要说重点，明明之前已经说过重点。
“再不老实……”泥妪龙爪子抓紧了一些，道，“我就找个森林把你丢下去，在你身上倒满蜂蜜，再裹满污泥，让你动弹不得，让那成群的虫子闻着蜂蜜来啃咬你的身子。”
泥妪龙说的轻描淡写，宣夜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画面感好强，他好像已经看到蚂蚁蜈蚣和长毛的老鼠在自己身体上进进出出。
“当时一片漆黑，鼓龙让我不要急，他和老祖联系一下——”
“怎么联系的？”
泥妪龙连忙问道，泥壁四野中元炁根本无法泄漏，没有元炁连接他是如何联系烛龙的？
“我不知道啊！”宣夜也是一脸不解，继续说道，“当时乌漆嘛黑的，我就只能看到个轮廓，他好像在那打坐，手这么摆着。”
宣夜双手合十又翻转，食指屈伸小指微张，看的泥妪龙满眼困惑，继续说道：“然后喊了一声‘老祖’，就‘嗖’的一声没了。”
泥妪龙眉头紧皱，虽然她现在不知道烛龙在哪里，但以她对烛龙的了解，对方虽然神通广大，却并不具备这种千里之外隔空传送的能力。
难道是那位？
但他已经几千年没出山了，犯不着这个时候专门为了救一个鼓龙贸然出手。
泥妪龙还在这边想着，宣夜那边已经骂了起来：
“真是个没良心的傻龙，还说什么到哪里都会带着我，结果把我扔下一个人丢了。没良心啊，不讲义气，贪生怕死，卑鄙无耻！”
“哼！”泥妪龙轻哼一声，爪子收紧了一些，锋利的指尖戳破宣夜的身体，直疼得后者倒抽凉气。
泥妪龙虽然和鼓龙交战，不过是为争夺族内之物，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宣夜怎么说也不过是人族，即使被鼓龙欺瞒，这么大声不仅是诋毁鼓龙，也是没了整张龙族的脸，对此泥妪龙自然少不了小施惩戒。
见宣夜龇牙咧嘴的收了声，泥妪龙继续问道：
“你说的那个‘对，就是那里，快走’又是怎么回事？”
宣夜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啊，你都听到了？”
泥妪龙哼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复。
宣夜犹豫了一下，握了一下双拳下定决心道：
“其实我是看到一些东西。鼓龙打坐的时候一共有三道门，一个金色，一个红色，还有一个看不到，鼓龙说是黑色的。他说他和老祖建立联系的时候三道门只有一道是可以传送的，其他两道门是假门。他不知道哪个门是真门哪个门是假门，因为是闭着眼睛建立联系，所以让我帮他看着。”
“真门假门？红色金色？”
泥妪龙越听越糊涂，她本来以为这千里传送应该是那位的手笔，但听这描述却和他毫无关系，甚至和所有龙族的法术都没有关系，难道烛龙这些年又精进了？
“真门是哪个颜色？”
泥妪龙问道，听这小子说的这么详细，应该不是撒谎。她之前从不知道烛龙还会这种法术，现在打听清楚些以后见到也好提防一下。
“真门没有颜色。”宣夜道，“鼓龙说三种颜色的门每一种都可能是真门，颜色是迷惑外人的，不能用颜色来分辨。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假门一个会长出触手，一个有藤蔓。这两个一个会把人传送到海底，一个是大荒。真正的门什么都没有，就是空空荡荡的。”
泥妪龙点点头，算是明白了里面的原理，再对应宣夜说的那句“对，就是那里，快走”，分明是他作为旁观者协助了鼓龙找到正确的门，但却没有被对方带走。
难道这门一次只能传送一个生物？还是只有龙族才能被传送？又为什么不带走黑甲龙呢？
泥妪龙只觉得这里面疑问颇多，也没想到能从这小子身上挖出这么多料，想了想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鼓龙为什么要救你？”
“我呀！”说到这个宣夜就来劲了，道，“我可是昆仑山负责四脚蛇的神使长！”
第108章 顶名冒姓，围尸打援
“四脚蛇？”
泥妪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东西？”
“咳……”宣夜自知失言，夸张地掩嘴轻咳数声，道，“就是龙族。”
龙蛇区别本来就有很多，蛇族故意以“四脚蛇”来称呼龙族，其中鄙夷之意不言而喻。
泥妪龙虽然与蛇族多有交战，但并未和他们有过深入沟通，听宣夜这般说竟相信了他的身份。
泥妪龙身子一震颤抖，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可曾见过霆儿？”
“霆儿……霆儿……”宣夜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在泥妪龙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道，“我看守的所有四脚蛇没一个叫‘霆儿’的。”
“你看守的？”泥妪龙听到宣夜的回答原本很是失落，回味后捕捉到关键词，连忙确认道，“那还有其他看守吗？在不在其他那里？把他们都叫过来我要一个个盘问！”
宣夜听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不过还是耐心道：“没有其他看守，四脚蛇都是我负责的，否则之前那家伙也不会专门把我请过来问询。”
“请过来”，不是“抓过来”……
一字之差，更好地坐实了宣夜现在包装的一个自负的蛇族神使长的身份。
泥妪龙却没多计较这里的文字区别，一边加速一边道：“难道霆儿没去昆仑山？不会啊，肯定是在昆仑山！霆儿，霆儿，等等娘，娘这就来找你！找不到就毁了整座昆仑山！”
宣夜倒吸一口凉气，这老婆子疯起来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见瞒不过也改口道：“叫‘霆儿’的是没有，不过好像有个叫，叫什么来着，‘霆龙’的。”
“对对，对对对，霆龙，霆龙！”泥妪龙语气激动，差点把宣夜一把掐死，连忙松了松爪子道，“是我错了，我叫他‘霆儿’，其他人一般叫‘霆龙’来着。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感受着肋骨间的伤口鲜血溢出，耳边听到却是泥妪龙诚恳的道歉，这种生死一线的反差让宣夜原本以为能控制情势的心又止不住乱颤起来。这个老婆子喜怒不定、力气也没有轻重，刚才还笑嘻嘻可能下一秒就把自己给掐死了。
“霆龙我有点印象。”宣夜连忙补充道，“是不是一条很威武、很硬气的四脚蛇？”
宣夜没有见过霆龙，自然描绘不出他的外形特点，所以结合之前霆龙的描述用了一些感性词，正要补充描述泥妪龙已经冷冷道：“是龙。”
“对对对，龙，龙。”宣夜连忙改口道，“他在昆仑山很有号召力，很多四脚蛇都听他的，伏羲女娲大人都奈何不了他，是个一等一厉害的龙。”
泥妪龙闻言果然没有再发怒，似乎在她看来只要别叫她的孩子“四脚蛇”，其他同族是什么称呼并无所谓。
见宣夜果然认识霆龙，泥妪龙再次提速，就想立刻赶到昆仑把霆龙找出，边确认道：“他没事吧，你们有没有欺负他？老实说来！”
宣夜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道，“我是没有，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泥妪龙身形一滞，就这般停在半空，紧张地问道。
“那条龙厉害的很！他发动其他四脚蛇逃跑，没成功就被伏羲女娲大人抓住，本来准备直接把他……把他那个掉，突然天上出现一只大眼睛，叫他们住手，否则就把昆仑山掀了。”
宣夜把烛龙当时在招摇山惊世一瞥的场景嫁接到霆龙的描述中，既形象生动、符合逻辑，又解释了之前泥妪龙质疑烛龙没作为的事情，可以说是完美。
虽然嘴上说得好，宣夜心里却是在嘀咕，一个个都要把昆仑山给掀了，真当是你家后院的鸡筐吗？
泥妪龙语气果然稍缓，道：“后来呢？你们把霆儿放了？”
宣夜摇摇头，道：“怎么可能？伏羲女娲大人说什么这条龙值得烛龙出手肯定非同小可，在龙族地位也很高，应该严刑拷打，好好逼问才是！”
“你敢！”
泥妪龙闻言大怒，宣夜胸口顿时鲜血喷溅，若不是还要打听消息，只怕已经把宣夜给丢了下去。
“不是我说的，是伏羲女娲！”宣夜连忙强调，不过却没有任何作用，胸口已经被爪子插进胸腔，宣夜只感觉差一点就要戳到自己心脏上了，道，“他们也没逼问出什么东西，正要问的时候又有四脚蛇来劫狱，想把霆龙救出去。来了几次都被打回去了，死了很多四脚蛇。后来伏羲女娲大人说既然这样就不问了，直接把他放在外面，设好陷阱就等四脚蛇来救，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来千军万马就死个全军覆没！”
“什么陷阱？”
“我也不知道，是伏羲女娲大人弄的。”宣夜把所有问题都推到伏羲女娲身上，边仔细回想，半晌才道，“只能看到一种很厉害的光，只要有四脚蛇来救那个光就会出来，直接射到霆龙身上。那光看起来不厉害，但照到霆龙身上就很疼，很多四脚蛇都会用身体挡那光。这个时候光就会变得更亮，直接把四脚蛇烧焦。”
泥妪龙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虽然宣夜解释不清，她却是已经明白。昆仑山上的那群小东西把霆龙做成了诱饵，故意折辱他逼得其他龙放弃虚化而用实体来阻挡，结果不言自明。
虚实之体一直是龙族对抗蛇族引以为傲的秘术，只要身体虚化他们就可以无视蛇族的所有攻击，但现在蛇族却通过设饵的方式逼他们只能临时放弃虚实之体。
毕竟若是虚化霆龙就会死，营救也就没了意义；若是实体化，看来又没有什么龙能抗住那什么光。
自己也不能吗？
不对！
泥妪龙的眼光放到爪下的黑甲龙身上，她或许不可以，他却一定可以。
只是若想黑甲龙出面，还需要将其送回一族，让黑甲龙子嗣继承他的能力。自己吞噬虽然可以增长修为，却不能获得能力，也无法扛得住那个什么光。
泥妪龙瞬间明白利害关系，这黑甲龙的龙元还是不能吞。不仅不能吞，还要自己送回黑甲龙一族才行。
只是……
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泥妪龙闭上眼睛，侧耳倾听了一下爪下那个人族小子的心跳，“噗通”“噗通”快得很，既像害怕又像紧张。
“我问你，昆仑山北坡上有什么？”
泥妪龙语气冰冷。
第109章 欲盖弥彰，身经百撞
宣夜心中一凛，被发现了？
诚然他没有一句真话，甚至从头至尾转了三个弯子，就是为了把黑甲龙留下，保证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但泥妪龙突然问出这句话，前后没有任何关联，毫无疑问是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宣夜把刚才的对话回溯了一遍，自己这边没有任何暴露，即使动作表情也是表演的恰到好处，但还是被发现了。
女性的直觉？
宣夜摇摇头，祈祷不要又这样。
他之前就有过深思熟虑、步步为营，最终计划没有成功就因为女性直觉让整个行动落空的经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对各种女性宣夜都是敬畏有加，因为那是他能力无法触及的领域。
没想到这里又折在同样的地方。
不过这类问题他也有应对的经验，通常这种简单的质问，质问人都会绕个弯子，拿一个不存在的本体来询问近况，有时候是已经死去的某某人，有时候是谁谁谁假想的爱好。
这种问题阴险的一目了然：因为本体的不存在，所以无论如何回答都是错误。
宣夜对这类问题已经驾轻就熟，这种情况百分之九十都是忽悠人，如何判断这百分之九十主要还是通过提问人的语气动作微表情变化来确定究竟是真实还是忽悠。
察觉到泥妪龙的眼神变化，摇摇头道：“昆仑山可没有北坡。”
“没有北坡？”泥妪龙语气疑惑，道，“北边那个坡你们叫什么？”
听着自然的问询语气，宣夜知道，崩了。
百分之十的概率被自己撞大运了撞到了。
泥妪龙并没有和他玩什么心机，那只是单纯的询问，偏偏他自大地站在更高一级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而辅佐他进行判断的语气、动作、微表情，人类的这些东西，对龙族也能硬套？
疑窦已生，宣夜只能改口，道：“你说北阳川？那阳光不大好，也就一些花花草草，没什么特别的。”
“北阳川？阳光不太好？”泥妪龙已经将宣夜判了死刑，不过还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毕竟，他是现在唯一可能知道自己孩子下落的人。
宣夜点点头，难道自己蒙对了？
“北坡都是花花草草，那阆苑殿是干什么的？”
阆苑殿？
阆苑殿是什么东西？
宣夜莫名其妙。
听名字看是一个宫殿，昆仑山还有宫殿？那不是蛇族吗？蛇族审美和人族一样也喜欢造宫殿？
还是对蛇族来说这就是一个什么喂马养猪种种草的地方？
宣夜一头雾水，他对蛇族的社会结构毫不知情，根本不知道宫殿在哪里，做什么用，对于阆苑殿也是第一次听，闻言是彻底傻眼。
“所以之前都是骗我的对吗？”
泥妪龙语气柔和，像一个等爱的少女。
宣夜的心里却冷成了冰窟。
已经不需要解释。
他暴露了。
之前精心构筑的所有谎言，已经被人看穿。
现在的所有解释，也只是会被看出掩饰。
“都是假的吗？包括霆儿的下落？”
泥妪龙继续问道，语气更加柔和，但宣夜的心愈加冰冷。
泥妪龙的喜怒无常他不是第一次见到，现在这么温柔，待会儿的反扑只会更加暴烈。
“为什么。”泥妪龙语气悲凉，“为什么你们都骗我？”
宣夜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
泥妪龙不知何时松开了爪子，任他这般脱离控制。
宣夜想动，想御风，但背上沾了一块污泥邪门得很，宣夜的所有元炁只要使出就向着身后团团游动，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好在虽然没有御风之术，宣夜也没有坠落下去，而是就这般浮在空中而已。
宣夜正值感叹，周围有了变化——
一捧乌黑色海水探出头来，向着宣夜方向逐渐涨高。随着高度变化海水逐渐下沉，而乌黑色却愈加凝重。却是那海底的污泥，在海水被抽离后愈加凝结。
几次呼吸的功夫，漂浮在空中的宣夜周围已经凝聚出一个巨大的污泥圆环。随即这些污泥扩散开来，凝结成直径约十米的污泥球，将宣夜周围空间全部覆盖。
随着污泥球逐渐形成，最后一丝光明也在眼前消失，宣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污泥球还是污泥球，他还是他，污泥球并未把他包裹，而是封锁了周围的空间。他就像罐子里的一只老鼠，虽然还有空间，却没有出路。
他不知道泥妪龙要做什么，但这么奇怪的污泥球将自己束缚其中，显然泥妪龙不是为了向他展示自己的法术有多么神奇。
只会是——
宣夜正自想着耳边风声突起，一股巨力从背后传来，宣夜直接被撞到前面的污泥上！
宣夜心中一惊，想要御风自是不行，在冲撞到前面污泥的瞬间，正前方的污泥再次反弹，直接将他撞向另一个方向！
宣夜闭上眼睛，果然另一个方向又试试顶出一道污泥，自己又再次被撞飞。
就这样一阵“砰”、“砰”、“砰”、“砰”的撞来撞去，宣夜就像那罐子中的老鼠，被一群孩子踢来踢去。已经数不清被撞了多少下，可能三十，可能上百，只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疼得要命，几欲散架。
身体的疼痛还是次要的，脑子在这种连番冲撞下好像大幅震荡，宣夜仿佛都能听到它们剧烈震动，就像摇散的豆腐一样。
“我错了，我说，我全都说！”
宣夜忙不迭叫着，赶忙认错，希望泥妪龙大龙不计小人过，赶紧收了这神通。
泥妪龙不加理睬，又或许是宣夜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有这般“砰”、“砰”、“砰”、“砰”撞了数十下，宣夜脑中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不需要你说，我自己会问。”
声音一起，宣夜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现在的脑子就像一个敏感的猫，稍微刺激就疼的要命，根本没有丝毫心思去反抗、撒谎，或者哪怕是拒绝。
“我问你最后一遍，霆儿的下落你究竟知不知道？”
致命的问题。
宣夜正要回答，一声嘹亮的龙吟突然划破长空，刺入污泥球中。
与此同时，一直被泥妪龙尾巴卷着的黑甲龙身子突然动了动，伸展出两片翅膀！
第110章 死而复生，瞒天过海
黑甲龙复活了？！
宣夜心中震惊，满脸不可思议，死死盯着泥妪龙下方！
感受到身下的变化，再看到宣夜的眼神，同样惊讶的泥妪龙爪子一松，黑甲龙径直落下。
黑甲龙复活了？
看着那黑甲龙迅速落下，或许是刚复活不久，元炁尚未恢复，在万顷海面上摔落出万千水花。但依然轻微摆动着的尾巴却明显着一个现实：
他还没死！
泥妪龙心中震撼，眼神虽然没有太多变化，心中却是瞬间翻过万千个念头：
跑！
她打不过黑甲龙，或者说她的攻击对黑甲龙并无用处。
即使在三十七位古龙种中，黑甲龙的防御也是一等一的存在。她的法术其实以控制见长，而这些在黑甲龙面前都是隔靴搔痒，不动用元炁仅靠肉身也能毫发无伤。
而且黑甲龙复活，再继续原来的行为就要另说了。
黑甲龙死，抢夺他尸体是一回事；黑甲龙活，击杀他夺龙元又是另一回事。
前者后果顶多是被烛龙重罚，废龙元后放逐。后者则上升到同族相残的高度，为所有龙族所追杀，整个四海八荒都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所。
何况泥妪龙也不预备这么做，不说他们千万年交情，龙族最忌讳的也是同族相杀，即使对鼓龙她也是控制为主，如此这般她再难动黑甲龙分毫。
另一方面，鼓龙已经去寻找烛龙，估计很快就会到，自己再留在这里只怕引火烧身。黑甲龙虽然复活，却不是她的功劳，而她意图夺取黑甲龙尸体的事却是板上钉钉。只怕以烛龙的秉性重罚不会，但她想出北海短时间内不会可能。
至于那个小子。
泥妪龙瞄了一眼污泥球，宣夜还在里面被来回撞跶，转身离去。
泥妪龙摇摇头，这个人没有杀的必要。他没有自己需要的信息，而且和鼓龙交好，杀他没什么好处。
这般想着，泥妪龙已经迅速遁走。
随着泥妪龙的消失，宣夜只觉眼前一亮，污泥球已经自行消解。
他全身酸痛，御风无能，径直落下。仅在落到海面前生出一丝元炁放缓身子，望着前方不远处的黑甲龙，露出一丝微笑。
“走了！”
黑甲龙犹自轻轻摆动的身子突然松摊，龙头前倾砸落海面，一个人形身子滚出。
不是鼓龙又是谁？
此时他已化作人形态，虽然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举起一根手指都费劲，却洋溢不住脸上兴奋。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也没龙的天空，和宣夜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始至终，鼓龙都没有逃走。
泥壁四野的术并非容易破解，而在里面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快被吸干元炁，想要出去只有靠泥妪龙自行解开泥壁四野。
泥妪龙虽然状若癫狂，却是心思醇熟之辈，和她心平气和的聊天劝她一心向善解开泥壁四野自不可能。她并非对烛龙无所畏惧，只是趁着烛龙闭目这段时间兵行险着，请了黑甲龙龙元去昆仑上救了儿子再说，后续什么事情自己一力承担，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会被几句话所劝动？
也正是因此，在没有救回霆龙之前，泥妪龙唯一惧怕的就是烛龙，只有烛龙才能中断他的计划。
所以宣夜让鼓龙化作人形，藏入黑甲龙口中，与自己当初藏于鲸鱼口中一致。若在平时泥妪龙心中疑惑仔细检查定然能够找出鼓龙，但当时事出突然，烛龙亲至也就片刻功夫，泥妪龙只能卷起黑甲龙匆忙逃窜，根本无暇检查。
宣夜原本以为以烛龙的天威，泥妪龙应该会自行逃走才是。然而泥妪龙一意孤行，一定要夺了黑甲龙的龙元就回儿子，自然戴上了黑甲龙。对这一切宣夜本就无法阻止，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泥妪龙也捎上了他。
面对泥妪龙的询问，宣夜巧舌如簧，顺着她救子心切的心态撸下去，最后依靠口才基本上已经可以让她放下黑甲龙悬崖勒马了。然后虽然他的话术没问题，演技也过关，然而，终究败给了女性的直觉，
在此情况下，鼓龙只能以身犯险，强行用元炁驱动黑甲龙的身体，让他轻微动了动，终于吓跑了泥妪龙。
从被困到使诈到口遁到诈尸，一套下来几乎是处处盯着泥妪龙的弱点打。即使实力差距过大，宣夜与鼓龙也是通过精妙的配合挽回生机，逃出生天，难得这般配合默契。
绝处逢生的一人一龙看着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算是相识以来第一次认可了对方。
“唉……”
鼓龙叹了一口气，道：“当时听你说那些，我都有点信了。”
宣夜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描述“传送门”的事情，还是假装神使长的事情，猜想应该是后者。因为他需要一个理由，让泥妪龙能不吞掉黑甲龙的龙元。想来想去最好还是——想救霆龙，必须黑甲龙出面，因为只有他的肉体强度才能救出霆龙。而黑甲龙死了怎么办，把他的龙元送回一族让他们继承，继承出第二个黑甲龙。毕竟泥妪龙自行吸收只是长修为，实力再强对救出霆龙也没什么用处。如此一套说辞严丝合缝，救子心切的泥妪龙只能照做。
“我在他嘴里就在想。”鼓龙感慨道，“这小子这么能说会道，撒谎成性，和我说道到底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至少现在我没骗你。”宣夜笑道。
“真的假的？”鼓龙对他不放心。
“假的。”
鼓龙表情有点微妙。
这句话若是假的，那么他就是欺骗自己，但他又说没有欺骗自己，所以应该是真的；反言之这句话若是真的，那他就欺骗了自己，但他又承认了，所以应该是假的。
鼓龙觉得脑子有点晕，宣夜却是哈哈一笑。伸展了一下腰肢，他的元炁虽然没有全部恢复，基本的御风还是没问题。看着鼓龙身后的黑甲龙道：“走吧，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送回黑甲一族！”
长居海上的烛龙对山芋是什么完全不了解，不过也明白宣夜的意思。泥妪龙是走了，万一又来一个什么古龙种可有他们受的。
虽然龙族内部严禁自相残杀，但现在老祖眼睛闭上，很多有想法的都会冒出头来。
烛龙正要化成龙形，脸色却是瞬间一变，一下子站在宣夜面前戒备。
宣夜也是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抬头望着天空随后脸色发白。
他看到一条浑身淤满污泥的龙缓缓飞来。
泥妪龙，去而复返！
第111章 去而复返，泥碑送葬
泥妪龙的速度点并不快，彷如一条飘带在空中缓缓滑行。但宣夜的心脏却如急促的鼓点，蹦跶在死前的悲鸣。
他没想到泥妪龙会去而复返。
在这黑甲龙已经“复活”、烛龙即将“赶至”的时候，泥妪龙竟然还敢去而复返！
那就只有两个解释，一是她真的疯了，没有什么是她不敢招惹的，即使黑甲龙和烛龙加在一起，她也要冒险试试。
但若真是如此，她刚才自不必离开。
那剩下的解释就是，他们的计划又被识破了。
宣夜只觉甚是沮丧，却又不知哪里露了马脚。
这就是古龙种的特殊能力吗？
鼓龙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怒吼一声，身体瞬间化成龙形态，做好战斗准备。
对泥妪龙他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愈是生气，动作就愈是温柔。如此这般施施然的岁月静好，内心想必已是天翻地覆。
“你还能忽悠的住吗？”
鼓龙虽然已经绝望，但还是问了一句。
如今他们一没外援，自身元炁也并非全盛，即使全盛对上泥妪龙……想想之前全程被压着打的情形，还是在泥妪龙没生气的情况下，现在只怕凶多吉少。
或者说有凶无吉。
“能。”宣夜笃定说道，随即摇了摇头，“只是她不会再听我说。”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般，泥妪龙已经来到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高空。宣夜只觉脚下一紧，不知何时被污泥附着，身子一动不能动。
一旁鼓龙也是如此，一人一龙被污泥拖着缓缓上升，在海上凭空长出两个高台，约莫长到五十米高度，和泥妪龙堪堪平齐。
“不用挣扎了。”鼓龙突然开口。
宣夜有些不解，这个高台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自己只是粘附在上面，也没有被抽走元炁，随时可以离……
宣夜试了试，发现脚根本抬不起来。
那污泥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没有抽走元炁，但被它附着的地方就是软绵绵的动不了，仿佛所有骨头都被抽走、所有经脉都消散了一般。
“这是泥碑送葬。”鼓龙声音充满绝望，“这是泥碑送葬，其中埋葬的隔阻敌人不知多少，我们根本不可能挣脱开来。泥妪龙使出这招，已经是抱着必杀之心了。”
必杀之心。
泥妪龙已经违背龙族内部不自相残杀的铁律，显然她是真的怒了。
“让我试试——”宣夜道。
或许实力他比不过鼓龙，不过论起花言巧语还是可以说道说道。这泥碑送葬既然或许他们不能挣脱，但要让泥妪龙主动解除——
“噗”的一声，泥妪龙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宣夜已整个人陷入脚下污泥中。
宣夜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污泥，自己尝试着向上游探出脑袋，但这污泥却不同于水，没有任何浮力，自己挥动半天都没有任何变化。
与此同时污泥纷纷灌入他的耳朵、嘴巴、眼角、鼻子、以及身体其他孔洞，污泥所至全身阵阵松软无力。
这种感觉分外奇妙，宣夜只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什么云堆里，四周都是松松软软，就连自己也是。若不是知道泥妪龙的恐怖，他只想在这里多待一阵。
可是如何逃出去？
宣夜现在手脚无力，元炁根本施展不出，这泥碑送葬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也不知道边界在哪，没有边界自己根本无法出去。
奇怪，如果没什么杀伤力，那之前的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宣夜正自想着，突然全身一僵——
确确实实的僵。
刚刚还松松软软的污泥，突然变得僵硬无比，就像那风干的水泥！
宣夜心中大骇，连忙尝试挣脱，但却根本没有着力点。
之前没有着力点是因为周围太松软，没有办法可以借力；现在则是手脚全身都被困住，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宣夜只觉一股巨大压力从四周传来，一阵又一阵如波浪般推搡着往体内传入。原来涌入口腔鼻耳的污泥也一同僵化，发胀，越来越坚固，越来越蛮横！
宣夜只感觉全身都是各种从内到外的发胀感，和从外到内的压迫感，而在这两种压力下自己的身子就像一块豆腐，或者说黄豆，正在发出即将粉碎的声音。
无法动弹、无法使用元炁、就连说话都不行，所有可以的行为都被强行中断，宣夜只觉得心中的绝望如海水般满溢出来。
还有什么办法？
宣夜想着自己全身上下还有什么可以脱困的办法，突然心中一亮：
雕臂麒麟。
这位老哥可是一直在睡着，有他出面别说泥妪龙了，就连烛龙也能揍上一顿。
只是怎么把它唤醒呢？
宣夜嘴巴动了动，想通过声音试试：
“大哥？”
“麒麟大哥？”
“麒麟兄？”
“兄台？”
“雕臂麒麟？”
“水精之麟？”
毫无反应。
宣夜想了想，或许是现在嘴巴被堵住的原因，他以为他在说话，实际上传出去可能就是“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心心相印？
现在仅存的办法。
宣夜用不多的元炁凝聚成一个念头，正要传出去突然发现了关键问题。
找不到右臂上的麒麟。
心心相印的前提条件是必须找到对方才能进行沟通，但他的右臂是身体的一部分，若不是步虚生说过上面有雕臂麒麟，他自己根本感觉不出，只能肉眼可见一个纹身而已。
而现在元炁扫描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存在，他和谁心心相印？
宣夜一时有些犯难，不知该如何下手。
而此时周围的压力已经倍增，宣夜体感周围近处的污泥已经尽数变干、变硬，外面的还在继续，随着外面越来越硬，压力也层层传递进来。
他突然明白泥碑送葬的原理。
果然是水泥！
污泥困住人，随即迅速发干发硬，让里面的人根本无法逃脱。等到全部变干后，这座五十米高的台，就会变成一座墓碑，同时也是一座墓室！
泥碑送葬！
宣夜终于绝望。
他就像一缸水泥里的老鼠，撇不开、洗不清、逃不出，能做的就是：
等死。
“砰！”
宣夜突然听到一声爆裂。
与此同时右臂一个庞然大物迅速扩张，整个墓碑瞬间土解。
“哞！”
一声嘹亮的龙吟响彻天际！
第112章 破茧而出，痴儿怨母
宣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尽是石碑碎裂，不少击撞在身上，好在原本泥碑水泥束缚着身子的同时也给他提供了一层保护壳，虽然击撞有声却没有什么损伤，反而因此破了束缚恢复自由身。
陡然见到一丝清明，随即天地豁然开朗。
宣夜只觉自己被一股巨力抛出，从高空如炮弹般落下。却也因此得以行动自如。当下御风有术，得意发出一阵长啸，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此时虽然泥妪龙在旁虎视眈眈，但宣夜并不担心，他可是召唤出了雕臂麒麟！
雕臂麒麟，媲美一颗恒星的强者！
别说小小一条泥妪龙，即使烛龙亲至，宣夜也觉得自己有一战之力。
准确说是水精之麟有一战之力。
不过既然他在自己手臂上，自然就是自己的伙伴，或者说下属，只要自己一个眼神他就会听自己的，
吧。
宣夜内心也有些不确定，此时身子的旋转已经渐趋平稳，连忙几个踏空步将身子稳住，随即望向空中，想好好看看这个自己的绝杀之器究竟是什么模样！
果如宣夜所想，天空中除了他和鼓龙、泥妪龙、黑甲龙，还有一物正静静漂浮在空中。
但见若隐若现的光芒映射在他的鳞甲上，透露着血红金光，既有王者的霸气，也充满了杀伐的蹂躏，彷如一个沙场归来的王者，浑身透着血腥之气，有一种地狱走过的孤傲。
只是……
这好像条龙啊！
宣夜看着那个身子，越看越觉得和龙一般，麒麟是这个样子吗？
想着之前自己听到的龙吟，分明不是鼓龙或者泥妪龙，其他龙更不可能，那只剩下眼前之物。
只是……
麒麟也是龙？
宣夜印象中的麒麟都是如鹿一般的四角走兽，或者说瑞兽，从没听过有麒麟长得和龙一样是蛇的身子，还佝偻着身子看起来一点都不能打的样子，是自己记忆出问题还是真实的麒麟就是这个样子？
不等宣夜细想，场上已经有了变化。
只见那佝偻着身子的“麒麟”似乎一直处于发呆的过程中，但在场的泥妪龙与鼓龙已经看清，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霆儿！”
“霆龙？”
一个充满惊喜，一个满是不解。
“霆龙？？？”
剩下的宣夜则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懂这个世界怎么了的困惑。
这是霆龙？
纹在自己右臂上的竟然是霆龙？
宣夜越想越不对，且不说步虚生应该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是分不清麒麟和龙，也不会把一个赶到昆仑山闹事的家伙给纹到自己身上吧？
步虚生和霆龙，这一人一龙还能有什么交集？！
“哞！”
仿佛听到他们的呼唤，霆龙终于恢复神智，瞥了一眼远处的泥妪龙，拍了一下尾巴就跑了。
跑了。
跑了……
跑了……
了……
剩下的宣夜和鼓龙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一个是不明白为什么霆龙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个是不明白为什么上古奇兽水精之麟被掉包成了霆龙。
但现在情况很明显，霆龙不在了，泥妪龙也不在了，黑甲龙却是在的。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再也不去管这些劳什子，现在想的就是赶紧把黑甲龙赶紧带走。
宣夜和鼓龙前忙扑向黑甲龙，正要伸出手将其抱住，就听一阵暴喝声、摔打声、怒斥声由远及近，却是那刚刚离开的泥妪龙和霆龙，一路追逐扭打着又回来了。
宣夜和鼓龙连忙护住黑甲龙就要跑，却被那声音给吸引：
“霆儿，霆儿！”
“你烦不烦啊！”
“霆儿，我找的你好苦！”
“烦死了老婆子，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定是那群混小子唆使的！霆儿你跟我回家，他们几个我看到一个揍一顿，再也不会有人过来把你带坏！”
“你烦不烦啊！要不是你废话这么多，整天管来管去我会离家出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霆儿，你果然被他们教坏了。没事，有娘在，你先跟娘回家！”
一连串的对话让宣夜和鼓龙都大嘴张着合不拢。
他们惊讶的不是这竟然真的是霆龙，而是之前一直传说的霆龙为了一族不再被蛇族奴役，伪装成岁贡之龙把自己进献，混入昆仑山就是为了以一龙之力捣毁蛇族，没想到——
他只是因为不满泥妪龙的管束而离家出走！
鼓龙只觉得幻想破灭了。
自从霆龙失踪后他们一直把他想象成一个为了理想，为了一族，即使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强敌，也一副虽千万蛇吾往矣的豪迈，现在却成了因为和母亲闹别扭而离家出走的小孩子。
宣夜则是觉得梦飞了。
他的水精之麟，飞了。
想到步虚生那贱兮兮的表情，还神神秘秘搞得好像多厉害似的，搞了半天就是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条龙忽悠自己！
难怪当时他看到的纹身是龙头！
原本只以为麒麟也是龙头，所以也没觉得奇怪。现在却是明白，那根本不是麒麟，而是货真价实的龙！
想到这里宣夜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臂，想看看霆龙出来后纹身是否消失，自己的手臂是不是已经正常了，却只看到一个龙头的纹身。
和原来毫无区别！
宣夜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说纹身里面封印的是霆龙，那他既然出来也就是说自己手臂上的纹身应该消失了才对。否则现在纹身也在，霆龙也在，那究竟哪个才是本体？！
宣夜正自想着，只觉风声大作，雷霆霹雳，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瞬间扑到自己面前！
宣夜下意识以手遮面，好避过那灼目的光芒，待得烟雾散去，一个枯瘦的少年正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单膝跪下！
那少年面色阴沉，却没有丝毫犹豫，拱手道：“霆龙谢过宣夜救命之恩，以后但凡有需要之处，只要向雷霆呼喊，霆龙随叫随到！”
“？？？”宣夜脑中闪过一连串问号，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救过他，要说救也应该是步虚生才对，下意识问道，“我有救过你？”
虽然脸色不满，霆龙还是点了点头，道：“鲛人、神使、龙珠。”
第113章 救命恩情，龙珠映像
宣夜这才明白过来。
这霆龙竟是来自当初自己击杀神使颂拓后取得的龙珠，和雕臂麒麟没有丝毫关系，顿时心中又是失落又是期待。
失落是因为原本以为霆龙是自己右臂上的纹身幻化而出的麒麟，结果却是一个自由之身的龙。当时还想着自己可以运用的力量又多了一个，现在看来也只能想想罢了。
而期待则是，
雕臂麒麟，究竟会是怎样的力量？
或者这个麒麟，真的存在吗？
宣夜还在这里遐想着，霆龙已经补充道：“不过只有一次，一次之后救命之恩一笔勾销，我再不欠你什么！”
宣夜只觉得听着奇怪。
这龙，吃火药了？
一上来就是什么救命什么报恩，却又是这么一副愤懑的样子，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宣夜毫不犹豫道：“不用，我不记得救过你，你也不欠我什么。既不情愿，不必留恋，他日有缘再见就是。”
“我也不想，不过救了就是救了，我不会不认。”霆龙道，“我被那些蛇人囚禁，终日吸收元炁。本以为此生脱困无望，你杀了那神使虽然不算光明正大，却也算有恩于我。现在我能从龙珠脱困而出，虽是误打误撞非你全力施为，但也算是拜你所赐，算你身上也是应该。”
见霆龙说得恳切，这七算八算自己倒也确实先救他性命再给他自由之身，宣夜算是解了之前的疑惑，正要应承下来却听霆龙继续道：
“虽然我看不上你小子的为人行事，不过既是救了就是救了。要我当无事发生，实在难受。所以有需求就提，我做了我们就算两清。。”
宣夜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鼓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虽然看出霆龙对宣夜不客气却是不知道原因。宣夜这种表情他是第一次见到，当下小心戒备，防止这两位在这打起来。
霆龙却是没有丝毫畏惧，迎着宣夜的眼神回望，怒气不多，却是一身正气凛然。
“你知道青萝？”
宣夜问道。
霆龙点点头。
“饕餮？”
霆龙又是点点头。
“步虚生？”
宣夜继续问道，这次霆龙却是摇摇头，露出一丝不解。
“北海海神禺疆？”
宣夜继续问道，霆龙又是点点头。
宣夜大概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霆龙这般又是想报恩又是一脸不屑的表情虽然矛盾，却是不难理解。
宣夜没有说过什么报恩，他这么一再说必然是对原则问题有着固执的坚持，而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则是单纯地对宣夜不满。
宣夜以为与他刚才不过初次打个照面，但若是如此他里应不会对宣夜了解这么深，那就只可能是之前早已相识，或者至少是他对宣夜的相识。
如此一来答案已呼之欲出：
龙珠中的他可以视物！
唯有如此，他才会对宣夜了解彻底。为了确认如此宣夜一连问了几个人名，分别是他从拿到龙珠后到现在的一路关键人物，果然对方都是知道，看来确实当时他虽然身处龙珠却可以知晓外面发生的事情。
但步虚生……他却并不相识，
宣夜不认为当时他在睡觉刚好错过盘古遗族或是雕臂麒麟，只能理解为步虚生知道他的存在，所以在和宣夜沟通的时候直接将他做了屏蔽处理，只是没和宣夜说罢了。
但还有一个人……
宣夜没有问，只是其他人都知道的话，这个人他肯定也知道。
拓野王。
宣夜和拓野王说的东西他自己也记不全部，但如果这人全部听到的话，很容易就能推断出宣夜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实。
但他却没有说，或许是不知道，或许是不想说，宣夜无法确认，他只知道这龙很是鄙夷自己。
鄙夷自己自然不会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只可能是一种解释：
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很是鄙夷。
宣夜摇摇头，虽然知道肯定如此，却没有想过解释。他凭自己喜恶行事，自然无须管其他人的看法。
不过见霆龙这般又是不愿意又是要坚持，宣夜无语之余还是有些想笑，想了想道：
“不用等以后了，就现在吧。”
霆龙闻言一愣，虽然面露喜色，道：“说吧，想杀谁，还是抢钥匙？我知道你的性子，有这么好的机会错过是不可能，快点，我赶时间！”
宣夜眯着眼看着霆龙，化成人形的他并不壮硕，甚至没有几两肉，但口气却是嚣张得可以。
给旁边的鼓龙一个眼神，宣夜问道：“他很厉害？”
鼓龙的表情有点微妙。
他虽然能看出霆龙对宣夜态度的复杂，却不知道其中原因。此时被宣夜当着霆龙的面问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说很强吗？好像不是。说不强吗？毕竟对方还没走。
“我们三个中。”鼓龙想了想道，“他数一数二。”
宣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想到鼓龙说话也开始这么绕弯子。
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霆龙的实力他已可以估算出来，道：“你不是一定要帮忙吗？还不帮心里不舒服。行，简单，回家好好孝顺你娘！”
此言一出不仅霆龙一愣，鼓龙也是瞪大眼珠没反应过来，倒是泥妪龙瞄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异样。
自从霆龙现身后，泥妪龙的一颗心都在他身上。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和这个人族小子废话这么多，不过看着孩子没事已经很满足。
虽然瘦了很多。
看着霆龙现在枯瘦的身子，泥妪龙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就想着过几天找个时间，去昆仑山杀个七七八八，捞点好吃的过来，给霆龙好好补补。
泥妪龙正自想着，突然听到宣夜说道让霆龙回去陪自己，虽然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对宣夜印象还是有点改观。
此时霆龙的脸色非常……复杂，有不解、困惑、放松、头疼，甚至一丝后悔。
宣夜却没给他后悔的机会，道：“怎么说？君子一言。”
“行。”霆龙也是干脆，瞬间化作龙形腾空而起，泥妪龙也是紧随而上，两条龙转眼间消失不见。
“这是？”鼓龙终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宣夜摇摇头，不再去想，道：“走吧，快把黑甲龙的事情了了。”
第114章 新愁旧事，亦师亦友
北海深处的一座火山中。
宣夜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紧张地盯着前方。
数十条龙圆圈围坐，百十条龙散落开来，分布在熔洞四处，齐齐紧张地盯着中间位置。
而那中间位置，正是整座火山的中心，沸腾的岩浆看起来和其他并无区别。
但宣夜却是知道，一个小时前，两条龙缓缓飞入其中。
宣夜没有想过，黑甲龙一族的聚居地，竟然会是火山。
当空气中的气流从热气变成热浪，当偶尔出现一两条龙到群龙恭迎开道护送，火山的光亮映照着场上宣夜或是所有龙族的身子，黑甲龙带着他的一身荣光返回了故里。
宣夜之前曾设想过到达黑甲一族后可能的情况，他们若是出言不逊、或者故意为难，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虽然黑甲龙的死与自己无关，但也毕竟是为救应龙而死。而作为应龙的弟弟，鼓龙自然少不了被问责。
这不是宣夜想看到的场面。
不知何时，宣夜和鼓龙的情谊比以前深厚许多，或许不仅宣夜没想过，鼓龙也是没想到。
曾几何时，作为倨傲的烛龙四子，他对人族看法也和其他龙族一致：弱小而爱闹。
若不是上古人族与龙族交往过密，多次联手抗敌，或许人族也会沦为龙族的口粮之一。
近万年来，由于蛇族岁贡的影响，龙族逆境求生反而愈发繁荣昌盛。反观人族却是愈发衰落，人才凋零，偶尔有一两个能力不错的也是选择效命蛇族，沦为鹰犬。
如此这般此消彼长，龙族整体对人族看法也是愈加不堪。
之前鼓龙行走大荒，对人族并不感冒，所以偶尔看到几个敢于反抗蛇族的才会感到诧异，好奇之下也就有了招摇山的合作。
这也是为什么鼓龙一开始对宣夜并不友善。对人族的偏见是一方面，自己被言辞设计被迫为师也是一方面。虽然被迫为师主要原因是当时仓颉、神农看出了宣夜身份，为了避免泄露一族秘密而“祸水东引”，但结果就是鼓龙不情不愿又莫名其妙就成了宣夜的“师父”。
招摇山一事宣夜出力并不多，鼓龙对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等到后面归墟一事，宣夜带着广成子、三位夸父和饕餮踏浪而出，他第一次感到没看透这个小子。即至后面群龙汇聚，应龙被审判，若不是宣夜带着黑甲龙出现，恐怕应龙已经身首异处。
而宣夜之所以会带着黑甲龙出现在这距离归墟万里之外的地方，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所以鼓龙对宣夜虽然没有过多口头表示，心里却是充满感激。而这种不知不觉间变化的情谊又在泥妪龙的迫害合作下而根固弥坚。这一人一龙与其说是师徒，更像是朋友，共经患难的朋友。
鼓龙这般感觉，宣夜自然也是如此。
来到这个世界他可以称的上为朋友的并不多，招摇山众人虽然交往亲切，但终究因为初来乍到思虑过多，套着“蚩尤之弟”的身份过活，终究隔了一层。
出了招摇山，宣夜始才以自己的风格行事，夸父算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赤松子算第二个，鼓龙现在算第三，但如果按照时间来看，鼓龙应该是第一个。
鲛人一族，虽然待他胜宽，但宣夜不是很喜欢这个来自另一颗星球的绝美种族。总感觉她们的示好带着某种目的，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拿夸父做对比就很明显，夸父赤诚憨厚，没什么心机，和宣夜交好也目的明确，就是为了吃，但这种交往却不会让人有什么多想。
然而宣夜也理解鲛人一族这般行事的缘由，她们在异族他乡，又随时有全族覆灭的风险，如此这般也是正常。所以宣夜才答应出手相助，虽然本身就与自己的目的一致。
至于步虚生……
算是朋友吗？
宣夜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对步虚生的感觉。这家伙从始至终一直在算计着自己，自己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遭遇的一切，他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偏偏自己又打不过他，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无奈。
但如果不是他……
宣夜可能现在已经埋在某片坟茔中，头上长满青草。
算是朋友吧。
宣夜对步虚生做了一个注解。
而到鼓龙这边，宣夜既然将他看作自己的朋友，自然对其遇到的事情也会全力施为。所以这次送回黑甲龙的尸体，无论会受到对方一族怎样的责难，都会与鼓龙共同进退。
然而，没有。
黑甲龙一族丝毫没有对他们的责难，反而是毕恭毕敬，远远感应到气息就全族出动，将他们恭送到这座火山中。
宣夜是第一次见到黑甲龙的族龙，只感觉他们和自己之前所见其他龙族并无区别。他原本还想着黑甲龙的龙族是否都有黑色的鳞甲，亦或是长着翅膀，但现在看来和寻常龙族并无太大区别。
若真说区别，可能更多是氛围。
肃杀。
宣夜能够感受到明显的肃杀气氛，笼罩在周围。但这种肃杀并非对他们，而是黑甲龙的尸体，或者说杀害了黑甲龙的蛇族。
肃杀，庄严肃穆，又带着强烈的复仇情绪，因为这种情感连接，彼此强化，组成了这一带肃杀的氛围。
宣夜不知道黑甲龙是如何教育的他们一族，但就眼前的形势，如果与蛇族开战，黑甲龙一族必然是冲锋陷阵，视死如归！
宣夜眼看着一条青色巨龙缓缓走出，鼓龙介绍是黑甲龙长子，也是黑甲龙龙元的继承者。
宣夜问他的名字，鼓龙却是没有说出，因为没有必要。
当他继承黑甲龙龙元的那一刻起，他本来的名字就已被龙族忘却、被世人忘却，转而以新的名字光耀于世：
黑甲龙！
宣夜看着他托着黑甲龙的尸身，两条龙一前一后进入火山，缓缓没入岩浆。
宣夜没有问这样是否会将两条龙烧死，他虽然猜不出用意，但显然这是继承龙元仪式的一部分。
“哞！”
宣夜这边正想着，一道悲愤、隐忍又含着昂扬之音的龙吟响彻整座火山——
两道黑色的翅膀从岩浆中铺展而出！
第115章 铁血铸甲，龙族之盾
“哞！”
随着一声高亢的龙吟，宣夜的目光瞬间伸向那沸腾的岩浆中。与此同时，两道黑色的翅膀从岩浆中铺展而出！
与此同时，群龙发出高亢的龙吟声，就连鼓龙也同时吟啸出声，似是庆祝黑甲一族新王重生。
黑色的翅膀冒着阵阵白色蒸汽，滴答下的液态水珠在红色的岩浆里溅起缕缕白雾。宣夜只闻到一股焦臭味愈发浓烈，再看那翅膀上的肉竟散开掉落，只余下黑漆漆的骨架犹自颤抖。
宣夜看的心中一凛，正想着是不是吸收龙元没成功，被这炽热的岩浆给融化。但再看那黑漆漆的骨架上竟有着柔嫩的细肉正竞相生长，随着每一丝细肉长出都伴随着焦臭的味道，仿佛一个以一己之力踏火而行的婴儿，却每一步都走的那么坚定！
群龙被眼前景象所感，却没有龙上前施为，而是齐齐龙吟出声。那声音好似勉励，好似安慰，又好似展露自己的一腔热血！
“龙族之盾。”鼓龙缓缓传音道，“黑甲一族是龙族最强的盾，只要他们一族在，龙族就不会有任何外敌可以撼动。”
“噗呲”、“噗呲”，弥漫的焦臭味让宣夜有些反胃作呕，却还是让自己眼都不眨看着这一切。
鼓龙的语调平静，但宣夜却能看到这是经历了多少浴血厮杀，牺牲了多少条黑甲一族才换来的称号。
龙族之盾，
黑甲一族！
想到那个被伏羲追杀时义无反顾张开羽翼的身影，宣夜第一次理解了那个他虽然明白，但永远无法认同的精神：
牺牲。
虽然一生走来，有过多次他人为自己而牺牲，但内心深处宣夜对于牺牲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无法理解。
当一个人遭遇了什么才会为了他人、为了一族、为了自己所认可的东西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宣夜无法理解的，对他来说世界万物本就没有什么信仰可言，所有的一切道德、传统，或是法律、体制，大家墨守成规的东西，都只不过人类为了约束彼此而定制的规则。
人生一世，匆匆而逝，白发红颜，俯仰之间，所有一切都只不过是弹指一下的刹那芳华，随时都可以湮灭。宣夜一直认为没有必要给自己定制什么准则，或是对他人抱有太多的期待，人生也没有什么可追求的东西。如此这般想着他行事才会如此不按常理，只看结果。他能走到这一步，或者有过那些经历和选择，很多时候并非大义使然，更多是因为：他觉得那样做，有趣。
然而抱有这种想法的自认洒脱，他又经常在某些情动的时候，比如小木屋把酒言欢却能想到蚩尤、刑天、女娃的惨死而悲恸；或是被炎帝等人误解时的愤懑，当这些情绪涌上心头时他又无法用自己的那套理论去解释。
永远想着逃脱，却又被其所束缚，就这般左右跳脱，却不能跳出。而当周围群龙龙语响起，宣夜只觉周身血液沸腾，情绪激昂直接吟啸出声，似乎在这一刻获得某种释放与挣脱。
那岩浆中的巨龙双翅的细肉越长越多，眼看就要覆盖整片翅膀，却又瞬间一齐焦黑，一块块掉落下来，又剩下黑漆漆的骨架！
岩浆中的巨龙发出一声怒吼，似是愤怒、又似懊悔，但却没有丝毫气馁，再一次凝聚起细肉来。
“黑甲龙的身子都是历经百炼而成。”鼓龙传音解释道，“他虽然吸收了龙元，但也只是获得黑甲龙的能力，身体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淬炼，无法达到黑甲龙当初的防御。”
“那应该怎么办？”宣夜好奇道，想起当时看到黑甲龙身体的好奇，浑没想到似这般从火山中锻炼而成的。
“继续淬炼。”鼓龙有些悲壮道，“一次次长出新的血肉，直到可以承受这里的高温，他才可以担负起‘黑甲龙’的名号！”
“需要多久？”
宣夜好奇道，这样淬炼不出难道要花整整一天不成？
鼓龙的眼中闪过一丝怅惘，道：“上一位是一百八十年。”
宣夜倒吸一口凉气，一百八十年？
“这和龙的天资有关系。”鼓龙继续道，“获得龙元是第一步，如何吸收并使用才是关键。然而黑甲龙本身又与其他古龙种不同，肉身的淬炼才是关键。有些天资好的或许三五月就能淬炼出来，有些则可能需要千百年才能锻炼完全。”
“但……”宣夜下意识出声道，“如今龙族内忧外患，我们可没有这千百年来——”
声音一出宣夜就意识到不对，他和鼓龙原本都是心心相印的沟通，如此情绪激动叫喊出来，黑甲一族都能听到。偏偏他说的还不是其他，不知道前文的听起来仿佛好像在抱怨这一代黑甲龙耗费时间太长。
“哞！”“黑甲龙”的声音再次响起，群龙声音也是此起彼伏，宣夜正以为自己说出话的时候就见靠近熔浆的五条龙突然爆射而起，鼓龙连忙跃起就要拦住，然而已经晚了——
“轰！”
“轰！”
“轰！”
“轰！”
“轰！”
接连五声巨大的轰鸣响起，那五条龙竟齐齐撞入岩浆之中，以自己血肉之身助黑甲龙铸甲成功！
轰天的岩浆溅落开来，激射到在场群龙身上，却没有一条龙避让开来，即使自身的鳞甲被岩浆灼穿，发出焦臭的气味，却也依旧没有丝毫动弹，而是齐齐发出悲鸣的呐喊！
宣夜只觉身心摇动，他距离较远，那岩浆并未溅射到他身上。但扪心自问若是靠近，他肯定会躲开来。
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
为什么，这五条龙会牺牲自己，只为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哞！”
“黑甲龙”发出一声巨吼，声音比以往都要强大，他一下子站起身来，那埋在岩浆中的下半身却只是骨架，没有丝毫血肉！
宣夜正自惋惜，却见他双翼一展，所有骨架都如春藤爬树、鲜花绕指长出万千血肉，虽然嫩红依旧却磅礴着肉眼可见的生命力，转眼将整条龙覆盖！
怒焰磅礴，炽浆轰烈，“黑甲龙”整个身子突然浸入岩浆中，在群龙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冲天而起，双翼招展，黑色的鳞甲密布全身——
黑甲龙，重生！
第116章 韬光养晦，一目之国
“是在这里吗？”
宣夜小声询问着，声音刚发出就被应龙止住：
“别说话！”鼓龙训斥道，“没看到大家都小心翼翼吗？！”
“你声音更大！”应龙传音骂道，一个个都不省心。
宣夜望着周围黑茫茫的一片，伸手已不见五指，但却可以感应到其他龙的气息。
或许不是龙，而是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但大家都保持着默契，相互之间没有任何沟通、或者打斗，按照各自的线索搜索着目标。
宣夜找了一会儿已经头脑发昏，只感觉自己在一个地方不停打转转，已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就在不久前，他和鼓龙刚见证了新一代黑甲龙的重生，但黑甲龙却在之后表示他们会保持族内的中立，并不会帮助应龙或者鼓龙。
对于这样的结果，鼓龙和宣夜都没有意外。毕竟虽然他们送回了黑甲龙的尸体，但黑甲龙也是为了营救应龙而死。不能说功过相抵，真要论起来黑甲龙一族应该向他们寻仇才对，鼓龙也只能作罢。
不过还是宣夜最后留了个心眼，和黑甲一族约定他们如若保持中立就保持绝对中立，也不要帮助其他争夺烛龙龙元的七龙；并且在龙族遇到危险时还是需要挺身而出。
对于宣夜这样的补充鼓龙并不知道他作何想法，不过见黑甲龙同意也没多想，一人一龙转而向东疾行。
向东不知走了多久，宣夜就感觉到不对，整个天完全暗了下来，视野所及没有一点星火，只有空中偶尔可见群星闪烁。
宣夜估算时间，现在应该未到夜晚，便问鼓龙为何天会完全黑下来。鼓龙却是笑了笑，道：
“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
其话不言自明，北海的昼夜并非根据太阳运转，而是看烛龙的眼睛。眼睛睁开就是白天，闭上就是黑夜。之前烛龙主动闭上了眼睛，所以整个北海都很难视物。
宣夜有些无语，感觉鼓龙对他的父亲有着莫名的狂热崇拜，却也不好说什么。转而问他们去东边什么地方找钥匙，或者应龙。
毕竟应龙比他们早出发许久，恐怕已经找到钥匙，他们只要碰头即可知晓。
“一目国。”鼓龙吐出三个字，宣夜却是一脸迷茫。
一目国？一只眼睛的国家？整个国家所有人都只有一只眼睛吗？
鼓龙没有回答宣夜的一连串问题，而是很快和他降落到一片岛屿上。靠近了只见上面三三两两坐着看起来和大荒人族一般无异的种族，在以各种怪异的姿势或站或立，向着东方伫望。
如果只有一个人站着也还好，但宣夜凑近了一眼望去，整片沙滩上大约有上百人，都保持着种种奇怪的姿势，乍一看就像某些神秘的组织机会，充满了宗教的神圣与诡异。
宣夜本来想问鼓龙这是怎么回事，对方已经抓起一个一目国民质问开来。
靠的近了宣夜才看到那人的眼睛，并非与自己一般有两只眼睛，而是真的只有一只。且如果说宣夜的眼睛是横的分散在两边的话，一目国的眼睛就是竖着位于眉心位置。
一目国，竟真的只有一只眼睛。
宣夜现在已经不关心他们是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毕竟这样随便抓起一只就是一目，可想而知这个国名并非虚传。宣夜现在只想看到他睁开眼睛来是怎样的情形，但对方却是嘴里胡乱嘶喊，就是不睁开眼睛。
鼓龙见问不出什么，随手就把他扔了出去。那人本来被鼓龙抓到高空，又随手扔出，几十米高度宣夜虽然看不清，但听声音肯定是粉身碎骨。
宣夜心中一凛，浑然没想到鼓龙在和自己这般交好的情况下，对人族还是举手投足间就是一条人命。正要质问鼓龙又是抓起一个质问他们在这里做什么，这个估计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是胡乱嘶喊，随即被鼓龙扔了出去。
“你干嘛杀人？！”宣夜想上前施救已是晚了，回过神来质问鼓龙。
在他心中这个傻龙一直行事十分有分寸，今天是怎么回事轻轻松松就杀了两个人。
昏暗中鼓龙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我注意点就是。”
宣夜一怔，没想到他这般就服软。但看刚才那举动的随意，显然他、或者整个龙族对人族的态度一般无二，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杀，就和人类对鸡鸭的态度一样。
宣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质问？怒斥？还是转头就走？但有此表现，龙族对人族这种态度自然存在很久，就像现在不会因为一只鸡飞起来和人类对话就能获得自己一族与人类关系修好一样。
而鼓龙现在态度转变只是因为宣夜提醒才想起他的感受，并不代表宣夜不在的时候他就会如此。
这，终究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鼓龙抓起第三个的时候，宣夜抢在他传音之前先与对方做了沟通，才知道大概情况。
他们确实是一目国的人，擅长的就是通过眼睛观测世界。
宣夜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鼓龙和应龙都选择往东方行进，想必就是为了一目之国，只因这里的国民擅长就是眼睛观测，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大海捞针。
宣夜注意到这个人沟通的时候眼睛一直紧闭，便问他为什么不睁开眼睛说话，以及为什么都会聚集在这里发呆。
那人一时愣住，似乎没明白自己的行为被称呼为“发呆”，但却没有愤怒，转而简单解释了一下：
一目国信仰的是一只异兽，名叫“蜚”，是一只只有一只眼睛的怪物，一目国认为他们都是蜚的后代。
蜚在每年这个时候会长睡三个月，一目国也会开始他们的节日，名叫“韬光”，即将眼睛闭上来感受这个世界。
而像他们在这里的向东伫望则被称为“养晦”，即通过感知蜚的行为来获得自身能力的提升，从而使得再次睁开眼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鼓龙又问了几个应龙的问题，得知之前确实有很多不知什么东西的存在来过，发现一目国在韬光养晦都纷纷离开，再也没有打扰他们。
宣夜却是明白过来，应龙要找他们帮忙，他们却在韬光养晦，那剩下应龙会做的事就很明显：找到蜚并将它胖揍一顿叫醒。
鼓龙也明白过来，把那个一目国民放下后一尾巴抽向宣夜，道：“走，看看这货还要睡多久！”
第117章 黑暗森林，强敌环伺
宣夜整理着目前的信息。
他和鼓龙与应龙汇合已有半小时，这半小时里一直在瞎转悠，对于蜚在哪里可以说毫无头绪。
应龙这边宣夜还未详细询问，但也可以感受到之前外族九子中的几位，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古龙种的眩龙。这一发现让宣夜震惊，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汇合。
根据宣夜得到的线索判断，这次九龙夺嫡是仅有烛龙的九个孩子才能参与，其他无论是古龙种还是外族龙都是没有资格争夺烛龙龙元的。
但不允许争夺并不意味着不允许参加，相反如何更多地争取古龙种和外族龙其实是夺得龙元的关键。或许这才是烛龙的本意，毕竟能够统领一族除了需要武力出众，能够团结群龙也至关重要。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独角龙虽然还未露面，眩龙却是已经确定效力于应龙他们。在见识了泥妪龙的变化多端和黑甲龙的铁血铸甲后，宣夜对古龙种的能力有了全新的认知，如此有眩龙坐镇自觉信心大增，仿佛烛龙龙元已经唾手可得。
然而真实情况却是毫无头绪，所有龙都在瞎转悠，甚至感觉都没有用元炁侦测，而是用身体触碰。
宣夜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样摸黑乱找也不是事儿，为什么不让眩龙前辈用光照？”
当日岱舆山，眩龙突然回头的神光夺目，宣夜现在还是心有余悸。当时可是闪耀的自己连御风都不行，夸父更是以为太阳炸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如此辛苦的摸索呢？直接光照不就可以了吗？
没有龙回复宣夜。
宣夜有些无语，虽然他和鼓龙关系好了一些，但这些龙对人族态度还是一般，就连应龙此刻也在忙着搜索蜚的位置，顾不上理他。
“我说——”
宣夜正要再问，只感觉身子一轻，已经被什么东西给挪开，于是同时一道闪电劈下，直击打在刚才自己所站立的位置。
宣夜心中一沉，突然明白过来，黑暗森林法则。
现在他们的场景可以说与黑暗森林法则的适用情形完全一致。
他们都身处黑暗之中，为了寻找同一个目标，彼此之间是竞争关系。如此这般想要胜利只有两条路：
一、找到目标。
二、杀死其他竞争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每条龙既要偷偷摸索，寻找可能的目标所在；也要小心暴露自己的位置被其他龙发现。
因为他们只要看到其他的龙，第一反应就是将其立即攻击。
这也是眩龙为什么不能开神光寻找的原因，他只要敢开，无异于暴露了自己所在，等待他的必然是其他龙的群攻。
虽然刚才闪电的光芒，但宣夜在黑暗中过久，只感觉眼前一白，已经无法看到刚才看到几条龙。同时只觉全身一紧，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道：“你身形隐匿的还不够，呆在我身边。”
这个声音温柔如水，听起来好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宣夜没想到眩龙竟是一条母龙。感受着自己身体津贴对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随即一想自己是人她是龙，还有什么害羞的，便又恢复了正常，却还是用一小股元炁将自己与眩龙紧贴的位置隔开。
感受着宣夜的小动作，眩龙不知是否理解，转而传音道：“小心，别有多余动作，再被发现我就把你抛出去了！”
没人情味！
宣夜心中给了眩龙一个注解，转而传音给鼓龙道：“有其他办法吗？这样摸索到什么时候？”
鼓龙随即传音道：“赑屃早就做了，可惜没用。”
赑屃，外族第六子，外形似巨龟，身背石碑。
这个外族龙宣夜在岱舆山就看到过，只是当时他并未有什么亮眼表现，所以并不清楚实力如何。
鼓龙解释了一下，原来赑屃可以通过上面的碑文召唤各种奇怪生物，并能号令它们为自己所用。刚才赑屃已经通过石碑召唤出用来寻找蜚的怪物，然而这些召唤出来的生物因为无法通过元炁隐匿身形，一被召唤出来就被闪电秒杀。
“能不能追踪到攻击者的位置？”宣夜解释道，“刚才我被攻击也是闪电，对方的位置应该可以看到我和赑屃召唤出来的东西。可以多点试探一下，反向寻找攻击者所在。”
鼓龙传音道：“胆子很大，就算找到又能如何，我们不见得能打得过。”
“打不过？”宣夜传音有种调笑，似乎不满鼓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道，“我们可是有一条古龙种。”
“他们有三条。”
……
……
……
宣夜沉默良久。
宣夜不再与鼓龙传音，却也有点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只能摸黑寻找，同时开始嘀咕这三条古龙种是同一个阵营还是不同阵营。
如果是同一阵营的话，应该是这里的顶级战力了，自然可以开闪电、开光等用各种手段，快速定位蜚的位置。
但他们没有这么做，而是如己方一般静悄悄。如此只有两种解释：
一、他们不是同一阵营。
二、有比他们还强大的存在。
如果是前者还好一些，但也意味着他们面对的强敌至少是两个阵营；如果是后者……
既然这些古龙种也没有好办法，宣夜决定不再等了，又传音给鼓龙问了现在他们的人员，得知当初在岱舆山除了其他两条古龙种，剩下都来的时候又问了一些相关能力，心中便有了计较，让他如此这般这般。
很快，缕缕香味不知从何处传来，宣夜闻着只感觉提神醒脑，心中的担忧也一扫而空，静待好戏开场。
狻猊，外族第五子，擅长制造烟雾。之前岱舆山一场破阵烟，杀的神使人仰马翻。他可以根据现场形势不同调制不同的烟雾，在宣夜知道这个能力后就让他释放这种提神醒脑的烟。
宣夜的目的很明确，既然他们寻找不到蜚，即使找到也会被其他强敌环伺，不如直接暴露蜚的所在，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而暴露蜚的所在很容易，他不是在睡觉吗？就让他无觉可睡！
第118章 形影绰绰，闻风而动
随着一阵凄厉的怒吼声传来，原本还静谧地不发出任何声响的众多“猎人们”一个个爆射而起，奔赴那怒吼之处。
鼓龙心中暗自叫好，宣夜的计策奏效了。他们虽然找不到蜚之所在，但弥漫开来的烟雾却可以将其唤醒，却又不会暴露他们自身的位置。而蜚被唤醒后免不了发出声音，如此一来就能锁定位置。
只是，鼓龙没料想到的是竟有这么多竞争者。
他虽然没有如宣夜一般，因为有一条古龙种坐镇就以为胜券在握，但也觉得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其他古龙种都分布在西、北、南三个方向，没空赶过来。
但就眼前的形势，竟然一连出现七八条古龙种之多，难道另外三家也齐至了？
并且就算三家齐至，七八条古龙种均分下来一家也有两到三条，这还只是他们在东方寻找钥匙的小分队，他们一共拉拢了多少条古龙种？
鼓龙这边嘀咕的时候，其他外族龙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七八条古龙种，远远超过他们之前的预估，如此一来现在加入战团抢夺蜚就显得不智。
虽然没有蜚，一目国人就不会为他们所用。但现在想要得到蜚，哪怕是碰到蜚，只怕会把命直接搭在这里。
此时各种打斗声四起，耀眼的法术光芒四处飞溅，但眩龙早已带着应龙他们远远避开，静观形势。
受到打斗声影响，宣夜也可以放开来说话，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到，结果第一句话就是：
“古龙种是不是被他们三家分光了？”
宣夜的话虽然夸张，毕竟眩龙在这儿，独角龙也是站在他们这边只是尚未出现，黑甲龙说保持中立。即使如此看着眼前出现的七八条古龙种，想必剩下的古龙种也被邀约的差不多了。
应龙的脸色有些难看。
之前是烛龙长子的时候，这些古龙种对他都是呵护有加，但那次岱舆山之变到场的只有三位，他就知道自己在族内基本处于“被除名”的状态了。本想趁着这次九龙夺嫡的时候重登巅峰，夺回属于自己的荣耀，没想到这些老东西已经放弃了对他的支持。
而这，都是因为那个人族的胖子！
鼓龙给宣夜使了个眼色，打了个哈哈道：“别担心，数量上我们也不输。”
宣夜有些无语，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错，结果这些家伙还不重视，在这混淆视听。
数量上不输，但他们多出来的是什么，外族龙啊！外族龙和内族龙本身差距就不小，更何况是和古龙种比，这数量一样，一样有什么用？
“打得好激烈！”睚眦看着场上的激战，已经有古龙种负伤，被打残的内外族龙都有，如果不是烛龙说不允许死亡，恐怕现在已经下血雨了。
睚眦担忧道：“我们什么时候上？等他们分出胜负吗？”
宣夜摇摇头，道：“不上。”
“不上？”不仅睚眦，鼓龙也懵了，疑惑道，“那我们在这干嘛？”
“等。”
“等什么？”
“等他们打完。”
“你——”鼓龙被宣夜这说话故意简略的样子搞的有些恼火，应龙突然开口道：“蜚不在那边。”
鼓龙瞬间明了，暗骂一声，又被这小子耍了。
狻猊的烟雾只是诱敌之计，此处不知方圆多少里，烟雾本身弥漫开来的速度就不快，面积越大也就越加稀薄，最后即使被蜚闻到也不一定有效果。
所以宣夜让狻猊放出烟雾本身就不会为了诱捕蜚，而是为了让附近的群龙觉察到自己的目的。
这里搜索的群龙对于狻猊的招式自然知晓，闻着味道也以为他们是要用这个来诱捕蜚，在此前提下也就没有急着追杀狻猊效力的应龙，而是静待烟雾起效果。
然而宣夜随便拿个小石子，感应到附近有什么体型比较大的倒霉野兽，一石子飞过去就是惨叫声响。如此一来其他群龙听到风声自然会立刻扑上，以免错失良机。
“你的目的是？”鼓龙心中的怒气已经消了，下意识问出这个话又随即明白过来，道，“观察有多少敌人？”
宣夜点点头，之前是敌暗我暗，不确定究竟有多少敌人，现在敌明我暗，他们刚好可以看看都有哪些对手，也好制定后续的对策。
“眩龙老哥，都出来了吗？”
宣夜问向旁边一直没有说话，默默观察场上形势的眩龙。
眩龙对宣夜这种没事攀关系的态度有些不满，他可是尊贵的古龙种。不过现在也没空计较，发出一声惊咦。
听到声音应龙、鼓龙和其他外族龙都聚集过来，能让古龙种发出这种声音的只怕不是小事。
眩龙又确认了一下，说道：
“夔龙、螭龙和蟠龙都在。内外族龙不多，主要是古龙种。夔龙那边有四位古龙种，螭龙有两位，蟠龙……”
群龙有些疑惑，不知道眩龙为何停顿。
在场群龙眩龙眼神最好，一是因为他是古龙种，本身见多识广；二来对于光线特别敏感，即使现在这种黑暗的情况，他的视力也没多少影响，听他如此不确定，登时感到有些不妙。
“膜龙。”眩龙终于确定，道，“蟠龙那边有膜龙，不确定还有多少其他古龙种。”
此言一出，群龙眼神都有变化，宣夜连忙问鼓龙膜龙有什么特别的，后者道：
“膜龙可以给任何东西附上一层膜，从而达到隐身的效果，所以蟠龙那边究竟有多少古龙种无法确定。”
宣夜倒吸一口凉气，隐身这个效果单纯来看或许没什么用，但如果是突袭那确实是防不胜防，而这边却是有可以群体隐身的膜龙……
“应该还好。”宣夜想了想，安慰道，
“之前他们离开的时候，蟠龙是去了南方，和夷龙一起。他们应该没有找到南方的钥匙，否则夷龙也会过来，所以应该是分开来行动。原本南方的古龙种一共五位，即使他带过来也不会全部带过来，所以这边应该是一到四位。”
一到四位古龙种，放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法被忽视的战力，宣夜之所以说还好是因为夔龙这边也有四位古龙种，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应龙点了点头，道：“这么说的话，其他几个方向的钥匙应该都没拿到，或者没拿全，否则他们肯定会全部跑到这边来，毕竟……”
应龙的话虽然没说全，但意思也是不言而喻。当时他们分开四个方向，肉眼可见东方因为应龙的存在，古龙种最多不过三位，其他龙第二个目标肯定是东方而不是其他。这也是应龙为什么需要一目国帮助的原因，但同样也被自己的好兄弟们猜到了。
“屏息。”眩龙突然群体传音，只因场上的打斗已经逐渐停止。
第119章 移声换影，隐形匿迹
“应龙，你给我滚出来！”
茫茫黑夜中一声大吼，震得宣夜只觉得耳膜轰鸣。
显然群龙乱斗一阵没发现蜚，联系之前缕缕幽香显然是狻猊手笔，自然就联想到应龙这边，明白是中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计。为首的夔龙自然心中暴怒，直接喝问出来。
“怎么，还不敢出来了，做什么缩头乌龟！”
夔龙见应龙没有出来，立刻开始嘲讽，就听一个声音在左前方淡淡道：“现身如何，不现身又如何？”
夔龙一挥手，左前方向立刻电光闪烁、狂风大作，显然是准备逼得应龙现出身形。
电光闪烁间没有丝毫龙影，狂风大作畅通不受阻碍，左前方显然没有任何东西。
“移声换影？”夔龙没有意外，怒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拿来丢人现眼？”
“应某会的也就是些雕虫小技。”应龙的声音忽远忽近，听不出究竟真身在哪，语气却是平淡依旧，“不像夔弟你手眼通天，这么快就拉来许多古龙种前辈坐镇。”
“风水轮流转，今番是轮到我了！”夔龙笑道，“说来也应该感谢你。若非你失德在先，诸位古龙种前辈也不会失望透顶，转而垂青于我。怎么样，你现在站出来我还叫你一声大哥，你今天主动退出，明日我继承老祖之位，还许你万里河山！”
“我对万里河山没有兴趣。”应龙笑道，“你若要尽管拿去。”
夔龙大喜，正要叫一声“大哥”，应龙继续道：
“昔年我功法大成，普天之下除老祖之外无可战之敌，我就一直想着老祖他看到的又是怎样的世界。万里河山我没兴趣，老祖之位我也没兴趣，但龙元却是要先借上一用，看一看老祖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模样！”
此言一出夔龙脸色大变，这龙元不是玉玺，“借上一用”就是吸收成自己的了，应龙这般说明显是不准备退出，夔龙哼道：“‘除老祖外无可战之敌’？你可真高看自己，真不把诸位古龙种前辈放在眼里？”
“你既非我，怎知我眼中是怎样的风景？”
“应龙大侄儿，年少轻狂的话偶尔说说叔叔们不和你计较也就算了，一直叫嚣着小心被风磕了牙！”
一个狂嚣的声音突然响起，宣夜听着语气明显是古龙种，想必是在场诸位中的一位，正在等应龙回复看看能否叫出对方名字，应龙却是一句话不说，仿佛消声了一般。
“怎不说话了？”夔龙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应龙的声音，哈哈笑道，“怕啦？哈哈哈！风炮！”
说时迟那时快，宣夜远远的就听到一个破空声突然爆开，只感觉整个黑夜好像被撕碎，周围的气压也是随之一滞，自己只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眼看一记风炮没有打中，随后又是“爆”“爆”“爆”“爆”“爆”，一连串的风炮声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几乎擦着他们将周围扫射个遍。
当风炮从身边擦过时，宣夜只感觉胸口撕扯的难受，虽然黑夜看不出这究竟是什么法术，却也感觉几乎是在自己身边形成某种负气压空间，将自己挤压的要贴过去。若不是不知何处来的力将自己拉住，只怕已经被挤压进风炮的射程上。
脑中听到鼓龙笑道：“那是狂风龙，古龙种之一，能力虽强不过脑袋不大好用，所以夔龙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刚才这个是风炮，通过口腔发射，可以百里之外轰塌一座山。不过他没想到我们在空中！”
当第一声风炮响起的时候，宣夜就感觉自己身体现在浮空而起，虽然不知道是谁施术，但应该是己方中的几位。原来还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当风炮由远及近时心中瞬间明了。
原来夔龙见应龙没有现身，便让狂风龙用风炮将其逼出。那风炮从狂风龙口中射出，虽然一炮射出攻击范围有限，但狂风龙以自己为圆心向四周开炮，如此一来几乎360度无死角，只要站在地上必然会遭殃。
可惜宣夜他们已经转移到半空。
宣夜只感到风炮几乎是擦着自己脚底走开，但另一股力堪堪将自己拉住。宣夜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他显然不仅精准计算出风炮的攻击范围，而且能够平移群龙又没有暴露出任何声响，还炫技般堪堪躲过攻击又以反作用力将风炮的挤压之力给抵消，可以说是妙到毫巅！
眩龙？他们现在只有这一位古龙种，但眩龙擅长的应该是光线法术，若不是他的话难道是……
应龙？
宣夜对应龙的实力顿时有些迷惘起来，之前一直盛传他是烛龙之下第一龙，但又会刻意强调古龙种没有计算在内。现在看他举手投足间似乎比同为古龙种的狂风龙还略胜一筹，他的真实实力究竟如何？
宣夜正自想着，狂风龙和夔龙显然已经发现了异常，夔龙笑道：“鼠辈就是鼠辈，不敢正面交手就跑了是吗？是学老鼠钻到土里了还是学那斑鸠扑棱着翅膀飞到空中了？”
应龙仍然一句话没说，夔龙等了一会儿道：“真当我拿着黑夜没办法吗？你们害怕我可不怕，这里请到的古龙种数我最多，我说要有光就要有光！”
宣夜只觉眼前一亮，只见空中突然多出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在往上飞。
只见那星星越飞越高、越飞越高，等到极高处时夔龙怒吼一声，“星星”突然炸开，天空一片璀璨。数道或紫或蓝、或青或白的光带如丝巾般在空中摇曳飘荡，随风招展，竟然形成了极光！
极光升空，宣夜只觉得周围一下子亮堂起来，果然看到七条古龙种，夔龙、螭龙、蟠龙，还有其他内外族龙正分成三堆。内部在调息养伤，对外则一边龙视眈眈一边寻找应龙的踪迹。
毕竟对他们来说，一个看不到的敌人比身边这些致命的多。
只是……
宣夜看着这些龙目光从自己这边扫过好几次，竟一个都没发现自己，正自奇怪低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整个身子竟然完全透明了！
第120章 同归殊途，二度藏身
膜龙？
宣夜盯着在场七位古龙种之一的一位，不用鼓龙介绍就知道那是膜龙。
其他古龙种都是正常的实体，只有膜龙处于似是而非的虚实之间。看起来明明站在那里，却又可以透过身后看到背后的景象，直和隐身一般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
但膜龙为什么要帮自己隐身？
宣夜转头，看到原本站有鼓龙、应龙的位置此处已是清风白夜，彩云惊鸿，根本没有一个身影。但宣夜却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只是覆盖了膜龙的膜，从而变得透明了。
看来不仅是自己，膜龙还帮助其他群龙隐身，他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应龙和他达成了某种合作？
一想到这里宣夜瞬间明了，能让两边合作的毫无疑问是钥匙。此时夔龙一家独大，所带的古龙种可以碾压其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合作是非常明智的，否则可能连钥匙的影儿都看不到。
宣夜好奇这种膜究竟是什么，他原本以为是一种特殊的膜，但身体却丝毫没有感应到。好奇之下用用手去摸，触手却是没有任何其他，反而接触地方因为触碰而现出身形来。
“别动！”鼓龙急忙传音，“要暴露的！”
宣夜吓得连忙恢复站姿，那现出的部分身形又立刻隐身。
宣夜不知怎么回事，却也觉得十分神奇，连忙传音鼓龙道：“这就是膜龙的术吗？”
“什么膜龙！”鼓龙怒道，“小屁孩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是眩龙前辈的！”
“眩龙？”宣夜还在疑惑，随即恍然大悟！
眩龙，他忘了眩龙！
膜龙的膜虽然可以让人隐身，但隐身却不止这一个法子。眩龙对于光的使用特别精通，只要将身后的光线折射到身前，一样可以达到隐身的效果。
宣夜试了一下，果然这个隐身和自己以为的身体接触无关，自己只要有稍许移动就会露出身形来。
想来也正常，毕竟眩龙同时将他们一票都隐身起来，很难兼顾到每个对象的隐身效果。毕竟是将身后的光线折射到前面，如果身体一直移动就需要一直维系，一个对象或许还好，现在却是多个对象，宣夜试了一下就知道不可能。
换言之他们虽然都隐身了，但却不能移动，否则就会现出身形。
“好废啊！”宣夜心中感慨，想试着向后退退，看看能否继续保持隐身。毕竟这个法术是将身后的风景折射到身前，同一直线上的矢量运动并不会造成光线太多的变化。如果确实有用的话，宣夜觉得至少可以保证逃跑时候不被发现。
却听一个声音在脑海中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轻举妄动。”
************
此时场上，夔龙升起极光却依然没有看到应龙等，眼神顿时有些不好看，嘀咕道：“难道吓跑了？”
“我看未必。”夔龙身后一个身形奇特，长长的尾巴好似鼓起的口袋般的青色巨龙道，“他们的气息还在，应该是藏起来了。”
“藏起来？”夔龙眼睛转了转，道，“眩龙前辈也来了？”
“黑甲龙那边我收到情报保持中立，他们能够凭借的就是独角龙和眩龙了，一个不带也不敢来寻钥匙。”
夔龙点点头，问道：“有办法吗？”
空中几道狂风撕裂的声音，狂风龙笑道：“几个不能动的家伙，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他们现出形来。”
话音刚完，天地四野，六合八荒，凭空突然多出数百道龙卷风，抽送席卷着摇曳在天地间来回摇摆，似是天国的兵士在扫荡战场。
“百龙卷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声音传来，却不见有龙开口，继续道，“这般只要他们在附近肯定会被龙卷吞噬，要想避开就要现出身来，除非……”
“你想说逃到地下吗？”夔龙嘲笑道，“他怎么说也是尊贵的烛龙长子，虽然是曾经的，但像只地蛇般逃命也不怕笑话。”
“夔龙说的没错，膜龙兄多虑了。”狂风龙笑道，“再说他们想钻入地下地面肯定会震动，到时候我就算掘地三里也要把他们救出来，看看狼狈样！”
“哈哈，哈哈哈哈……”夔龙想着那情形觉得有趣，但笑声只持续几秒就越来越干，最后哑在喉咙里。
只因随着百龙卷在天地间肆虐，海水被卷袭到天空，土堆石块也随风乱飞，但就是没看到应龙、眩龙等龙的身形。
群龙眼神越来越疑惑，彼此对看一眼，心中都有一个想法，却都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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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他们，宣夜也是非常疑惑，看着那龙卷风擦着身子走过，却没有任何影响，道：“果然有用！”
“当然有用。”那个声音不满，却是和刚才的膜龙音调一致，道，“成交？”
“我说了没用，应龙你怎么说？”
“成交！”
宣夜心中一喜，连忙道：“你们快点从我脑子里面出去，头疼。”
待得两龙退去，宣夜摸了摸额头，此时的他已经可以自在行动而不用担心隐身现行的问题，而那额头入手处毫无疑外一层膜丝滑的厉害。
宣夜看着下方左右寻找、焦头烂额的夔龙，心中暗笑，他们这样一百年也找不到自己。
当然前提是膜龙的膜一直在。
原来刚才宣夜正要后退，脑海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却是膜龙。
眩龙的隐身虽然可以蒙骗大多数龙，但膜龙也是此中好手，更何况宣夜还露出了一些身形，所以第一时间被其发现。
宣夜感受到膜龙只是心心相印沟通而没有直接将其喝破，显然不是和夔龙一条心。
想来也可以理解，他本身就是蟠龙一队，现在夔龙仗着古龙种多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们自然不会当着面与其作对，但私下里肯定有自己的小心思。
宣夜盘算着对方的意思，大致明白了对方找到自己的原因。连忙给应龙打了个招呼，让他心心相印连接自己，把自己大脑当做一个聊天室，另一边和膜龙打了个招呼，但双方齐至后开门见山道：
“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