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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忘机奶奶     小娇娘她是幕后大bosstxt下载     小娇娘她是幕后大boss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96 极尽威胁之能事

    乔今秋的话还在继续,但高也脸上的神情,自她问一开始怎么没有认出黎树起,就变得严肃非常。

    高也:“所以能够那么轻易找对人下手,是因为对方早就知道,那些头巾之下,都有着怎么一张脸!”

    李安不解:“大个子,你的意思是,那些采花贼,事先做了调查?”

    高也:“不无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别的一些原因!”

    李安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别的原因?不调查摸清,怎么可能一抓一个准儿?

    莫非你是想说,那些人,还能直接透过头巾看到每个人长什么样不成?!”

    乍一听李安的话,高也乔今秋都有些无语,但是乔今秋很快反应过来,要透视,似乎自己也可以。

    近些时日以来,白日被关在紫檀柩里的时候,她就能直接透过柩体感知看清周围的一切景象,只不过出来后,因为可以直接用眼睛,所以反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也就是说,那些采花贼,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自己目的的?

    是了,他们都能整出那么多奇形怪状的鬼魂来,要解决那么一层布的问题,岂不轻而易举?

    但若是使用亡灵,那些女子都应该晚上被掳消失才对,就她所感知到的,她们绝大多数,都是在天清气朗的大白天……

    “莫非……”思考一阵,高也乔今秋同时出口:“算命先生!”“城守卫!”

    李安和胡巴互相望望,都对他们突然出口的话,感觉莫名其妙。

    乔今秋成竹在胸:“想要不引人注意地看清每个被藏在布巾下的容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主动露出来!而算命的时候,因为要看面相,所以不论是谁……”

    没有等乔今秋说完,高也就摇了摇头否决,“算命需要露脸不假,但是今秋小姐,被掳走的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子,她们单是要维持自家的生计都很困难,又怎么可能有闲钱去找人看相算命?”

    “这……”

    乔今秋想了想,不说话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她死前从不愁吃穿,因为生得好看,小时候祖父还特意找那些术士看过,说什么人中龙凤,有大富大贵的命!结果……

    甩甩脑袋,乔今秋不再去想那些江湖骗子的话,但的确,看一次相需要花费的,并不在少,尤其是大户人家,从来不吝惜那点小钱!

    而这木原山城,又是个歪风邪气盛行的,一尊糖人都能卖到一两银子,普通人家,还真是负担不起。

    高也看乔今秋面上的神色变得平静,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方才继续阐明自己的想法:

    “而城守卒,需要核查每一个出入城池的人的身份,尤其这木原,近来似乎出了不少事情,核实的力度大有增强,前两日我们入城之时,就有人专门负责比对画像!

    不论男女,都有接受检查!”

    听到此处,明白了他们都是什么意思的李安表示不服,“客店的小二、掌柜之类,也有可能趁到店的那些人吃饭的时候,将他们各自的容貌记下不是!”

    虽然没有了解全貌,但只听个半截也不妨碍胡巴在一旁点头,顺便提出了自己认为更有可能让女子们自动解下面巾的地方——首饰铺。

    不过他们两个的话说完,也不用高也反驳,自己就意识到了不对,他们同乔今秋犯了同样的糊涂,能让她们主动露脸的方式有很多,但大都费赀不浅。

    而且,还有一个最要命的理由,让他三人的猜想直接不成立。

    “单是知道长相还不行!”

    “为什么?”

    “你忘了,人被掳走之后,他们都会扔下一袋钱给对应的人家,这也是胡巴能那么快将我们领到这里来的原因!

    要扔银子,是不是得知道那些女子们各自是什么身份,家住何方?

    当然,跟踪是一个办法,但那样有风险,稍不注意,就会被发现!

    一旦被人看到,那这山城的风气,恐怕就会转向另一个方向了!”

    李安仍有异议:“万一他们功夫了得,加上运气也不错,跟踪一些平民百姓,又哪里就是难事?”

    “话虽如此,但能弄出这么大动静,不惜请动鬼怪来确保万无一失的人,应该不可能只靠侥幸成事!一子错,满盘皆输。

    道长,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这么愚笨麻烦的方式?”

    李安想了想,跟踪太费时间精力还有风险,的确挺麻烦,于是摊开两手,不再尝试说服高也。

    而高也见三“人”都不再反驳,想着或许得往城主府走一趟,调查一下近些时日城门值守的都有哪些人、是否有什么规律或异样值得注意之时,黎树提了灯终于又过来。

    “抱歉抱歉久等了,家里人多病,三两句话不对,一着急就上了火犯病,折腾得人心惶惶!”

    说到病,黎树的话匣便鬼使神差一般被打开,一时也没顾上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开始抱怨起现在这个世道,要存活下来有多艰难。

    “有钱的不想着接济我们这些贫苦人也就罢了,还想方设法想把我们本就不多的钱抠出去,这样税那样税,再这样下去,别说糖人点心,只怕要连糠皮都吃不起了!

    再有个病,也别想着就医啥的,直接等死就行!

    那些个大夫,还悬壶济世呢,全是些黑了心肝的,治个伤寒,都恨不能把人辛苦一年的积蓄都抢了去!”

    说着说着,看三个人的面色都不对,黎树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打着哈哈说自己在瞎说八道,让他们不要放在心上。

    但听完黎树的话,高也李安他们,却都往前跨了几步,将人团团围住:

    “你堂侄女,近来可有上过医馆?有的话,名字叫什么,开在哪里?”

    黎树被围住,不由自主就开始发颤,“你……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你老实回答就行!”高也声音冷冷,没有多少情绪。

    李安却不怕对人施加压力:“不说的话,我们就将你刚才的话,捅到知府、城主那里去!”

    胡巴没有直接用言语威胁,先将黎树的衣领提了起来才狠狠道:“快说!不然我让你这辈子都再开不了口!”

    虽然胡巴不知道问出了那叫黎花的有没有去医馆,去了哪家,与他的烟烟小姐被掳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他家小姐身体可是好得很,而且消失的地点还是山神庙,在他们眼皮底下,但他总觉着,跟着这些人一道,准没啥问题。

    受不住厉喝,黎树没两下就交代了实情:“有……有……叫德仁医馆,就在我们城最有名的忠烈祠堂旁边……”

0197 小药童凝目注视

    得到黎树的答案,高也又简单问过一些有关医馆的问题,便在胡巴的指引下,一刻不停地往那德仁医馆去。

    胡巴因为要寻自家小姐,这城内的各处地方早已轻车熟路,高也李安跟着在后面走,东拐西转,很快便到了那距离黎树他们家不算太近的医馆门前。

    看着牌匾老旧、门漆都开始脱落的老字号,高也心中的不确定消散——没有事城门可以不出,但生了病,却鲜少有不求医问药的,哪怕再穷再苦,也不会一得病就真坐着等死,活着的确不容易,但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正想时,李安上前要敲门,高也还没来得及阻止,门里面就探出个小脑袋,高也无奈,只得上前问:“请问王大夫在吗?”

    小童往高也他们身上瞥几眼,见几人各个神清气朗,丝毫没有被病痛折磨的迹象,偏着头不解:

    “你们找我们师父什么事?若是不急,明日再来吧,他老人家出诊累了,已经歇着了!”

    说话的时候,小童看到从他们身后飘出的乔今秋,一双黑亮的眼睛瞪大,却没有被吓得缩回去,反倒更把乔今秋看了几眼,连高也同他说话都没听见。

    连唤几声,小童方才回神应声:“你们说什么?”

    听见小药童的话后,李安立马捂住自己的脑袋,脱力地靠在高也身上装病,“我说……我说有事,我这脑袋疼得厉害,嗡嗡的,跟要炸了似的,你赶快带我们进去见你家师父吧!再晚就出人命了!”

    小药童虽然小,但还不至于被李安这么拙劣的演技骗到,他翻个白眼,说起话来跟个大人似的:

    “这位大叔,你要装能不能提前装,装得像些?头疼欲裂的人是你这样式的吗?骗小孩子呢!”

    一句大叔,让李安瞬间来了精神,叉着腰一脸严肃训斥:“你叫谁大叔呢?贫道有那么老?还有你本来就是小孩子,不骗你骗谁?!”

    高也看李安跟一个小孩生气起来,有些无奈,将他拉拽到身后,微微赔了个礼再道:

    “我们有些十分要紧的事,需要见王大夫问个明白,还请小师父入内通禀一二……”

    虽然从黎树口中得知医馆的信息后,高也立马就让胡巴将他们领着过来了,但高也并没有立即同里面的人正面交涉的打算,而是想先暗中探查探查,找出问诊簿处方笺之类的,好确认那些受害人是否都在这医馆出现过。

    如果有,再暗中观察一段时间,看这医馆里的人,行止可有异常之类。

    他以为李安也知道来此的用意,谁曾想,他不仅不知道,还这么心急,直接就把人医馆的门叫开了。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临机而变了。

    轻轻叹口气,高也再次同小药童讲说真是有要紧的事,不好再耽搁,否则会有更多的人遇害,请务必通传。

    小药童见高也神情肃重,虽然对仍旧龇牙咧嘴的李安抱持怀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们先在外面等等吧!”

    说完再看乔今秋两眼,就关了门进去。

    李安举着拳头,不用顺着小童的视线去望就知道,他三番五次打量的都是乔今秋,于是瘪瘪嘴不满道:

    “这小屁孩儿,真是一点都不讨喜,年纪轻轻就知道看漂亮姑娘,将来长大了,一定不是什么好鸟!”

    对于小童能看到乔今秋这点,李安没有觉得奇怪,小孩子大都耳目清明……

    但想到先前他对自己的称呼,李安不由更加来气:“呸,清明个屁,眼神真不好使,居然能把贫道这么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叫作大叔!贫道才二十出头啊!怎么就成大叔了呢!”

    听看到李安苦着脸抱怨,高也胡巴都有些无奈,没有应他的话。

    乔今秋淡淡地瞥了李安一眼,“心境跟外貌和年龄无关。”

    “鬼丫头,你是不是存心跟贫道抬杠?”李安声音拔高,但很快又变小:“若不是不想引起周围邻里的注意,贫道今日非跟你好好理论不可!”

    话毕李安捂着自己的胸口,心说这下可真是要被气病了,得让大夫好好看看才行。

    正想时,小药童已经回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响声过后,门板被打开,“师父还在穿衣,你们入内稍等吧……”

    高也面色微喜,同小童颔首而谢,后迈步往里。

    李安冲小孩瘪了瘪嘴,举起拳头做出要揍他的样子,小药童再次翻个白眼,似乎根本不屑搭理。

    李安再次吃瘪,胡巴捂着嘴偷笑两声,后当没看到似的大步跟上高也。

    入内坐下后,小药童端茶虽有三杯,却不给李安,满脸欢喜地往乔今秋身边去:“姐姐,喝茶!”乔今秋看着端在自己身前的茶水,再看看诧异又憋屈的李安,莞尔一笑,虽然喝不了,但还是坦然伸手将茶杯托在掌心之上。

    看她笑,小药童更是开心,还咚咚跑去药柜忽上忽下地抓出一包药递到她跟前:

    “姐姐,这是荷叶茶,里面有荷花的花瓣、叶片及果肉,熬来喝了可使神清气爽,还有改善面色、通便减重的作用!非常适合你!”

    本来乔今秋还很欢喜地要高也收下小药童的药包,听到“通便减重”几个字,微微愣了几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这……这小家伙,是在说我胖?

    乔今秋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胖?生前没胖过,人都死了又怎么可能再发胖!

    而且先前在老旧民房那边的时候,也没见李安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啊,这才多久点时间,怎么就……

    当她正纠结时,李安早已经因为小药童的话噗哈哈笑出了声,虽然他现在看不到乔今秋的样子,但是不难想象,她先前吃了那么多鬼魂,一定已经胖得不成鬼样,难怪小家伙一直盯着她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哈哈哈,鬼丫头,叫你吃不停,这下好玩儿了吧!”

    一边说,李安还笑得一边拍桌子,他也是头一回遇见这么离谱的事情,但真是越想越好笑,越笑他就越想看乔今秋到底胖得有多厉害。

    于是趁乔今秋还在纠结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从怀里拿出一张显影符,然后念咒……

    听到动静,乔今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她怒目瞪视李安,想让他识趣闭嘴,却引来了更加哄堂的笑声,就连高也,都没忍住将脑袋别了开去……

0198 说不听自找苦吃

    对于李安毫不间停的嘲笑,乔今秋又气又急,正想让李安闭嘴时,看到连高也都别过脸强忍的模样,不由埋下脑袋,重新审视起自己,真有那么胖了?

    不相信,乔今秋问小药童可有铜镜,李安却打断说,想要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多简单,他有的是办法,于是快速翻出自己布袋里的另一样宝物,伴着符纸咒语一念,便在乔今秋眼前呈现一片幻镜。

    透过镜子,看到自己足足胖了三圈,因为惊讶,脸上的肉都一弹一弹的,腰间的衣服都像要被撑破了似的……

    “可惜,该长肉的地方……”李安啧啧两声,送了乔今秋一个新的绰号:“乔胖子,你还有待进步啊!”

    “臭道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欠扁!”

    乔今秋因为胖了三圈,说起狠话来也一点没有凶样,反倒将李安逗得更加前仰后合。

    看李安如此,乔今秋实在忍不下去,抬了手欲给他点颜色瞧瞧,但是这一动作,让她还在不断变大变多、被衣服绷紧得似乎立马就要破“门”而出的虚肉,猝不及防地展露在了几人面前……

    虽然没有任何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但乔今秋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了人世的“凉寒”,在下一阵哄堂大笑爆发之前,她知道自己必须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看她急得焦头烂额东碰西撞寻找藏身处的模样,李安终于意识到玩笑不能开得太过分,于是也不用高也阻止提醒,就主动念咒施术要将乔今秋收回紫檀柩。

    小药童看到她“人”即将消失,慌忙上前喊道:“姐姐,你的药还没拿!”

    乔今秋闻言,面上的神色一滞,也不应话,只用更快的速度缩进了木盒子里。

    李安憋着一股劲儿,将乔今秋完全收进柩中才爆发出来,为了“提醒”他不要找死,乔今秋微微跺了跺脚,旋即便又有地动山摇的动静在整个医馆传出,甚至绵延到了其他地方。

    老大夫穿好衣服拄着拐杖正出来,感受到较为剧烈的晃动,吓得赶忙快走两步躲到了就近一章桌子底下。

    好在晃动很快停止,李安胡巴他们弯下身子,目光落向蓄的山羊须已经全白、正抱着脑袋闭紧眼念叨什么的老者。

    小药童放下药包,咚咚地奔跑过去搀扶老人出来:“师父!您没事吧!”

    老者人前露怯,有些尴尬,尤其是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脸色不免更加难堪,于是没有让小童搀扶,自己爬出了桌洞。

    起身后,老者理了理衣襟,后强自镇定地走去了高也他们的身前。

    几人迅速起身同老大夫行礼,似乎没有看到他方才的窘态。

    老人轻轻咳两声,让小童给自己也斟一杯茶来之后,便开门见山问起了他们先前让小童转达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你们说的有要紧情况,弄不好会有更多的人遇害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王大夫您,可有听过城里的百姓因为惹怒山神而被掳走的传闻?”高也目不转睛注视着老人道,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的变换。

    “略有所闻。”

    “那您可曾知道,真正掳人的并非山神,而是打着它的幌子作恶的心术不正之人!而且被掳的,全是女子,最后都会被拉去拍卖!”

    闻言,老大夫眼睛微微瞠了瞠,旋即轻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您也别急着否认,经我们调查,今日又有一名年轻女子被掳,而她掳之前,曾来您这医馆看过病!所以我们来此,是想确认……”

    高也没有说完,老者奋力地顿了顿拐杖,“确认什么?莫非你是想说,装神弄鬼掳劫良家妇女的,是老夫不成?!”

    老者恼怒不已,因为气愤,还起了咳嗽,小药童见状不停给他拍抚,同时望向高也充满敌意,不待老人停止咳嗽,就要请他们出去。

    高也连连摆手,表示他并没有那种意思,而是想确认,那些被掳的女子,是否都曾来过他们医馆诊治。

    “那你这不还是在说,是老夫这医馆有问题?!

    岂有此理!老夫救死扶伤几十年,临了竟被你们扣上这么大一屎盆子!公道何在,天理何在?!”

    看老者神情激愤,一点没有要配合的意思,还挥着拐杖要撵他们走,饶是高也也觉得无计可施,一遍遍解释,却都传不进他们耳里。

    李安在一旁看着,想要帮忙,却怕老人会因为他的话更加怒不可遏,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让乔今秋想办法,让他们的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乔今秋原本不想搭理李安,但到底是正事要紧,不过她也没有办法平复老者的情绪,而是直接使用怨力将一老一小全都定住。

    “乔胖……鬼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贫道只让你……”

    “有那多余的时间说话,还不如直接将记录了问诊人信息的簿子册子拿出来看,如果那些女子的确都来过此处看病,他再如何激愤,还能不认自己做过的记录不成?”

    乔今秋没好气的声音透过紫檀柩幽幽传出,不知道有她存在的老大夫神情惊恐,缓一阵才知道他们要搜翻自己的问诊记录,想要阻止却发不出声,只能瞠着一双黄浊的眼睛,将已经行动起来的胡巴李安瞪着。

    高也没有跟着行动,而是继续同老人说话:“王大夫,在下没有要将任何不当的罪名扣在您头上的意思!

    您行医济世几十年,应该也不愿看到还有更多的无辜女子受害,当然,如果您真的清白的话,我们这也是为了查案……

    查案这种事,本来应该官府来做,但就在下所知,贵城都已经出了数十起女子被人掳劫的案子了,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却没有一点眉目进展,照这样下去,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遭殃!”

    说话的同时,李安胡巴已经将需要的东西找出,递给高也的时候,李安总有一种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变成高也手下一名小喽啰的错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好歹他也是恭亲王的儿子,虽然是私生的,但让他堂堂一个世子为人跑腿、做本来应该别人做的活儿,这像话吗?不像话!

    所以下一次,得换他来指使高也!

    正想着,高也接过簿子笺子,迅速地翻阅一遍后,当发现自己要找的,微微一挑眉稍后,挑出其中的几页问老人:

    “王大夫,那些被掳的女子,虽然隔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果然都曾是您医馆的病人,这,您要如何解释?”

0199 被蛇咬大夫救命

    听到高也的话,李安向前欺了欺身,将簿子笺子拿回自己手上也翻了翻,虽然有些字好认,有些字潦草得快要辨不出形状,但李安到底还是认出了记住不多的几个姓名。

    “真行啊!这么大年纪了还……嗯,不服输!说你是色胆包天都不为过!”

    对于李安的轻鄙嘲讽,老大夫气得想要吹胡子,但只能干瞪眼。

    乔今秋看事情已经得到确认,也不再定住老人和小童,以便他们好好给个“说法”。

    忽然被解开,老人绷着的气一松,险些没站稳,还是高也眼疾手快,赶在他后仰摔倒之前将人扶住。

    老人捂着心口,对于方才李安口中大不敬的言语还没缓过来,喘几息,方才从李安手里扯过东西,自己翻来看了看。

    但他并不知道那些所谓被掳的女子都叫什么名字,看一圈也没有什么印象,但这并不妨碍他心中升起忧惧:

    如果,如果这几个来路不明的人,说的是真的,那……

    看老人似乎心有所想,高也示意李安他们不要再发声逼问,等待他自己开口,他若实在不肯交代,再让乔今秋悄悄附身就行。

    不过老人并没有要包庇的意思,将簿子翻几眼他便放下,后拄着拐杖长叹道:

    “老夫问诊,有专门做记录的人,若真是这医馆里的人在造孽……那老夫该当失察之罪,你们押老夫去见官就行!”

    “那怎么成?!”听看明白真正作孽的另有其人,李安第一个不干:

    “把你抓了,你想要包庇的,不见得就能改过自新,而且不论他是否继续犯案,对那些已经受害的女子,怎么公平?

    做错了事,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又不是三岁小儿,还要别人来为他承担责任!”

    李安言之在理,高也没有打断,但他有自己的思考——即便确认被掳的女子都曾来过这医馆,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将这些记录了她们个人名姓居所的簿子拿去公堂,只要有人表示“东西就放在医馆,你们能翻到,别人也能翻到!

    真凶偷偷窥见了,再按照其上的内容去掳人,或者说为了把罪名安在医馆的头上,故意挑来这馆中问过诊的病人下手,不也很有可能?!”,那这证物,就没了任何用处。

    等一阵,想一阵,看老大夫似乎还有犹豫,高也还是不让李安逼着老者坦白。

    “王大夫,您不想说,或者您自己也不确认到底是谁犯下了恶业没有关系,但如果您也不愿意看到更多的人受害,便请您答应在下一个请求,事实究竟如何,届时自有分晓!”

    ……

    ……

    另一边,无悔覃昊一行去为那些女子寻找可以蔽体的衣物和果腹的食物,终于回到老旧民房,却不见高也李安他们,问过留守的几名护卫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无悔本来打算再出去寻,但因为担心路上容易错过,会白费功夫,所以和覃昊他们安心留在房内等待。

    尤其他们此次出去寻那些东西,真可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若不是最后没有办法了,腆着脸去找郭员外借支了一大笔银子,恐怕到现在他们还在城里乱窜,跟没头苍蝇似的……

    歇了不知多久,高也李安他们才急匆匆回来。

    结果一回来,话还没说两句,高也就忙慌慌开始安排一些让人听了莫名其妙的事情。

    待所有细节都确认好后,众人才又稍微得了些空休息。

    “师弟,高少卿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明日到底要做什么?”

    李安靠在无悔旁边,没有睁眼,“如果不出意外,明日应该就能抓到那猖獗了很久的采花大盗!”

    闻其言,无悔更加地摸不着头脑,但看李安没有要解释明白的意思,他只得老实闭眼休息。

    之后,一夜无话。

    翌日,十月初七。

    辰时未半,德仁医馆开门问诊不久,门外便排了好几个等待的病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虽然看不出他们的长相,但身形眼神声音不会骗人。

    那些人或捂着脸,或捂着肚子,还有人包着胳膊说来换药。

    病人们一个一个进去,过一会儿又出来,后面的队伍却不见变短。

    轮到那个要换药的男人时,街上忽然冲出一个背着小娃跑得急吼吼的男人,后面远远地还跟着一个没有遮裹头脸、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丰美”女人。

    男人跑一阵又担忧地回身看两眼,女人不停地催着男人不要管她,闺女的命要紧。

    路边三两的行人皆不解,医馆外等待的病人皆同情:这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还牵扯上性命了?!

    正想时,背着孩子的男人已经到了门口,正准备进去换药的男人看见,好心地让他们先行。

    男人脸色黝黑,急得满头大汗,背上的小娃呼吸短促,痛苦呻吟。

    在众人关切的眼神中,男人道过谢就入内请大夫帮忙救治自己的孩子。

    “大夫,俺闺女被蛇咬了,您快给看看啊!她这嘴唇都紫了,是不是中了毒啊!”

    探着脑袋看的百姓,听到男人的话,都恍然:原来是被毒蛇咬了!弄不好真要出人命的啊!

    正探看间,那个落后好一截的女人终于也到了门边。

    看清她手里抓的什么,众人赶紧给她让开道。

    “相公!”

    “娘子!”

    二人汇首相拥一阵。

    “大夫,就是这条蛇咬的俺们闺女!”

    男人将蛇从女人手里接过,直直地递到老大夫跟前,他旁边做记录的看清是什么,身子微微一颤:“角……角蝰!”

    彼时大夫查看过小女孩儿的情况,正在检查并结扎吸取伤口里的毒素。

    听到“角蝰”二字,他没有立即抬头,而是继续为小女娃吸毒,当毒血被吸得差不多并敷上药草包扎好,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这种蛇毒性虽强,却不致命,而且毒血也已经被吸出来了,再吃些清毒的药就好的,你们夫妇不用太担心!”

    “谢谢大夫!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老大夫明显不喜欢被人这样恭维,摆摆手:“录个名姓吧,若出现问题,再送来看看便是!

    对了阿成,你师娘昨夜染了风寒,药为师已经抓好了,你把它熬了给你师娘送去吧!这里的事,让廷裕来做就行!”

0200 黄家兄弟丧天良

    老大夫说着就同旁边不远处正在核对清点药材的另一个穿长衫的学徒模样的人招呼。

    被唤阿成的资历明显要高,所以有些不乐意,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被老大夫一眼瞪回去。

    师命难违,阿成只好拿了药怏怏地进去内堂。

    而被唤做廷裕的男人,听到唤声就放下手里的册子走过来,冲老大夫行了个礼,后同小女娃的爹娘也颔了颔首,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在旁边坐下。

    他看两眼阿成在何处停了笔,惯常捂嘴轻咳几声后,便蘸上墨汁准备无缝继续。

    此人话不多,面相有些病殃,看来没有一点脾气,但不论穿着还是举手头足,都流露出一种寻常人难有的贵气。

    而且从他过来,到坐下动笔,他的眼睛一直都没有在小女娃并其爹娘身上停留过,只一笔一画如实记录自己听到的情况。

    很快,做完记录,夫妻两个拿药交钱谢过大夫就背了呻吟声减小的闺女离开。

    老大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失神,后又将视线在男人身上停了停,才请仍在排队的病人们逐一到跟前诊视。

    离开医馆走出一大截,躲进一条无人的小巷,并确认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的动向之后,妇人方才拍着心口,让背着小娃的男人停下:

    “行了大个子,没事了没事了,将小娃娃放下来吧!”

    边说着,扮作高也妻子的李安已经一脸嫌弃地将胸前的馒头掏了一个出来。

    高也放下小女孩看着李安的动作,心中一阵恶寒,没眼多看,只拍拍小孩的肩膀,让她不用再继续装“病”,后还给她细心擦了擦嘴上的乌痕。

    做好这些事后,高也便欺身到了墙角去查看医馆那边的情况。

    李安将另一个大馒头也从襟里掏出,不太确认地问高也:“就那样虚晃一圈,真能有用?后面那个名叫廷裕的学徒,不是连看都没看这小丫头一眼嘛!”

    “这一点道长你不必担心,虽然没看,但如果是他,那对于已经记过一遍的名姓住所、抓过一次的人,就不可能觉得陌生!”

    说话的同时,高也并没有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乔装改扮后,同样冒充病人的覃昊、胡巴他们一行。

    “万一他真的不记得了呢?!”

    李安仍旧觉得事无绝对,即便这小丫头被抓,也不过十来日之前,又她面貌那般出众,一般来说不可能轻易忘记。

    “或者说,他发现是我们设了圈套等他来钻,还会那么轻易地上当?”

    虽然昨夜高也就已经做过解释,不论那个暗中捣鬼的人,是再次想办法将小丫头掳走也好,还是直接去山腰的楼堡确认,他们都可以将其抓个现行。

    但李安还是担心,对方会看出其中的所有猫腻,然后选择按兵不动。

    毕竟昨夜乔今秋的那一声呃逆,实在响彻云霄,又阵法被破坏,还被吞了那么多鬼,不可能不引起背后操控之人的注意。

    换作是他自己,在知道有人将那些被关的女子全部救走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查出究竟是谁在从中作梗,把麻烦解决之后,才会想着继续抓人。

    现在捣乱的没抓着,跑掉的其中一个,却重新自己面前出现,虽然不排除其为巧合的可能,但为防万一,绝不可能轻举妄动。

    至少不会再那么明目张胆地用老办法掳人……

    李安如是想着,高也似乎能看出他都在担心什么,灿然笑笑,视线在胸脯虽然凹瘪,却仍旧不减风韵的李安身上晃了晃:

    “就是因为知道对方也会有所防备怀疑,我们才更要明目张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安被高也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如果是道长你,在重新看到自己曾经抓过的女娃时,她的身边跟的却是完全不相干却自称是其爹娘的男女,你会怎么想怎么做?”“这还用说,肯定是知道其中有诈,然后静观其……”

    不对,李安忽然停下,想了想才道:“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自己所犯下的重罪,极有可能立马就被捅到官府去!

    所以摆在贫道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将那些可能泄密的一一抓起来处理了,要么就是收拾包袱跑路……”

    然而要解决那些逃跑的还有处于暗处的敌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短时间内肯定无法解决!所以,就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

    想明白高也真正的意思,李安脸上露出喜色。

    也就是说,他们只要在这医馆门口守着,然后跟踪那两个“学徒”,观察他们各自的动向,判别出谁心中有鬼后,就可以直接将人一举拿下!

    “行啊大个子,别人都是考虑一步两步,你连三步四步都想得这么透彻!

    怪不得三师兄对你那么尊敬有加,原来你真的是那老家伙的忘年棋友啊!”

    放下心后,李安重新变得精气十足,但高也却在他由衷夸赞的同时,郑重地摇了摇脑袋。

    “还不是那么简单!如果事情是那叫阿成的学徒做的,到还好说,按照我的计划,轻易就可以抓获!但……”

    视线重新飘回医馆那边,高也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李安却慢慢反应过来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

    就昨天夜里离开德仁医馆之前同那王大夫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那个名叫廷裕的男子,身份可不一般。

    木原山城的城主大人,乃是他生母的胞弟。

    即是说,他与胡巴先前说的那个同冯烟烟同床共枕好几日的黄廷书黄公子,其实是血亲的兄弟。

    虽然胡巴也说,黄府的老爷夫人,与城主之间早有嫌隙,已经很久没有过交集,但他还说过,郭员外府中的几位公子爷见到黄廷书时,仍旧恭恭敬敬,且极尽讨好之能事。

    若他们黄家,真与城主划清了界线,堂堂员外府的公子,又何必去巴结区区寒门府上的少爷?

    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干净。

    很有可能,假借山神的名义掳劫漂亮女子高价拍卖的主意,本身就是城主提出然后交代给黄廷裕黄廷书兄弟做的!

    或者是他们二人,为了偿清那所谓的巨额债务,不得以才做出的那等泯灭人心的事情……

0201 无故失踪的女娃

    “大个子,如果真的是那姓黄的人做的……”

    李安后面“我们怎么办”的话,没有问出口,但高也心中很是透彻,因为他所要考虑的比李安更多。

    他们来木原山城,原本只是为了找到冯烟烟,然后让她“帮助”完成惑敌的计划,根本没想再惹出别的乱子。

    如果此桩案子真的牵扯到城主知府等人,凭他们几人之力,哪怕凌虚在此,亦不可能扳动那些人分毫……

    何况他们后面是否存在更大的人物撑腰,还不明朗,万一,与刘孟齐一样,都是在为太子卖命,那让不让他们的计划如常进行,还有什么重要?!

    可难道就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继续胡作非为?

    原本还想着可以入京寻老孔侑帮忙想办法,大理寺执掌天下刑名案件的平反,所有死刑案在经过刑部的审理之后,还需交由都察院核实,大理寺平允。

    虽然一般不会参与普通案件的审理,但若是遇到刑狱重案,只要不同意刑部的处决结果,就可上奏圣裁。

    即是说,不论此次案件的凶犯,本身的地位有多高,背景有多强大,只要提交刑部,再经过层层审核,最后由天子来定夺,总能使那些贪官污吏得到应有的惩罚。

    然而现在老孔侑死了,无门无路,高也自己又是曾经的犯官,凭他现在的低贱身份,想要请动大理寺的人来插手这等棘手的案子,只怕是痴心妄想……

    “不论如何,先掌握住足够的证据才最重要!”

    说完高也不再同李安继续探讨那些可能根本不会存在的麻烦,继续关注医馆那边的一动一向。

    很快,装作要为伤口换药的覃昊也从医馆出来。

    在李安的招手轻唤之下,覃昊快速来到小巷入口。

    “怎么样,我们走后,那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覃昊捂着根本没有伤痛的患处,小心翼翼地四下瞅瞅,“那个叫阿成的还在后院没有出来,而那姓黄名廷裕的,除了偶尔地捂嘴轻咳,从始至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会不会是弄错了?”

    说话的时候,覃昊注视着高也,高也沉默几息,没有应话,继续等待胡巴他们,看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发现。

    将近大半个时辰过去,被安排穿插在百姓之中的人终于全被诊视完出来。

    汇集后,高也逐一问过他们各人观察到的请况,便安排大家或带着小女娃去她原本的住处埋伏,或去山腰的楼堡附近匿身等待。

    他自己和李安,则继续在此处守候,以便跟踪查证抓捕。

    之所以如此,是担心医馆里的人有别的联络同伙的方式,即便不亲自出面,也能将消息传达出去,若不能做足完全的准备,很可能反被擒获……

    无悔没有同他们一起,因为昨夜郭员外府上设宴款待知府和城主时,他正在府内,未免有人留意到他,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仍同几名天池国护卫在那片民房内守护那些被害的女子。

    分头行动后,高也李安并另外两人一直在医馆附近等到了天色将黑,才看到黄廷裕和那名唤阿成的人前后从医馆出来。

    “道长,你们去跟那个阿成,我们跟踪黄廷裕,最后还去无悔道长他们所在的民房汇合!如果有所发现,不要打草惊蛇,更不要冒险!”

    李安连声应好后,就领着人匆匆尾随阿成而去。

    高也他们自己,则等黄廷裕走过之后,才隔远跟上。

    跟踪回到黄府,趁府里为数不多的家丁护卫不注意,高也他们两个翻墙潜进府宅。

    彼时黄廷书不在府中,黄廷裕回去之后,就在婢女的伺候下用了晚膳吃了药沐浴休息,直到夜深,方才见黄廷书喝得醉醺醺回来,然后倒床就睡,兄弟之间毫无交流,也不见任何异样之处发生。

    然而当高也他们,除了守在楼堡那处的胡巴一众,都回去民房汇合,并各自交换消息,发现阿成那边也没有异常之后,却从带着小女娃回去她家,安置好一些防止人靠近的机关就在附近埋伏、不曾漏过任何可疑人物的覃昊那处,听说了小女娃再次失踪的消息。

    “因为她们家太小,无法藏人,我们就一直在屋外守候。

    但直到天黑,都没有发现除了小女孩之外的其他人出现,就连她的父母,也被我们请到了外面等待。

    天黑之前,小女孩都好好地在屋里,而天黑之后,我们再守的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戌正三刻左右还见她去过一堂茅房,可她再回来没多久,便突然消失得没了踪影!

    屋内的机关,一个都没有被碰的痕迹,连一声响动都没有!更没有看到她离开!”

    听覃昊如此说,李安无悔不可思议地瞠大眼睛:“难道她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高也神情凝重,没有立即应话询问。

    这样的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让人实在无法相信,好好的人,竟会在多重的监视看管之下,毫无征兆地消失……

    但高也没有震惊多久,很快他便让覃昊将他们带去了小女孩的家中查看。

    被设置的铃绳灰线之类,的确完好,没有丝毫被触碰过的痕迹,门窗屋顶也都完好,没有被侵入的迹象,屋内更没有什么秘密的地下通道……

    “将她带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听话地在床上躺着睡觉,除了饭点和内急的时候,几乎一直都没有起身,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过……”覃昊站在门边指着被隔开的屋角边安置的那张小床,一头的雾水。

    他们甚至不知道小女孩究竟是入夜后几时不见的,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更没有看到任何光影晃动。

    要在那么漆黑的夜色之中,不触碰到任何铃、线地把人带走,难不成是神仙?!真的是那什么山神在捣鬼?

    但这话,覃昊只敢想想,并不敢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除了跟他一起过来这边监视的,其他人都不会相信,反倒会觉得是他们看管不力,在推卸责任。

    而高也一边听覃昊讲,一边提着灯小心进到房内查看情况,但除了床上有留下人趟过的明显痕迹,果然再没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连一根多余的头发丝,都不曾留下。

    “你们在外面伏等的时候,她一共出去上过几趟茅房?分别是什么时候又待了多久?”

0202 被操控自行消失

    听到高也的问题,覃昊有些为难,心说谁会去记这个,最后那次还是因为时间着实越来越晚,他们算着时间准备“收工”回去才留意了一下……

    看覃昊答不上来,高也面色微微沉了沉,把覃昊盯得浑身不自在。

    覃昊身后站的两个小弟中的一人,犹犹豫豫半天终于还是上前两步,表示他有些印象。

    “小女娃一共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天将将落黑那会儿,大概酉正二刻刚过,在里面待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吧!第二次就戌正三刻那会儿了,去得很快,回得也快!”

    那人说完在覃昊诧异的眼神中神色复杂地退回去。

    虽然记下了小娃出恭的时间次数,但这说出来,并不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反倒会让人觉得他内心思想的不纯正,以后可就有得被嘲笑打趣了,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事。

    高也没有注意男人面上尴尬的神情,听完他的描述,就托起了下巴,若有所思。

    “这期间,小女娃两次出门,都是摸黑出去的?”想一阵后,高也忽然惊问。

    覃昊几人互望一眼,不明所以,但点了点头。

    李安无悔却知道高也这么问的意思:这里是小女娃的家,她对自己屋中的摆设自然了若执掌,所以在黑夜中,要不触碰一线一铃地出入,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她自己因为某些原因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家,只不过没有被覃昊他们看见罢了!

    对于李安无悔的猜解,覃昊他们皆不认同,“我们看得很清楚,没有人离开,不论前门还是后门侧窗之类,都有安排人监视!

    况且,她去了茅房之后,不还回来了?要跑的话,为什么还要回来?”

    李安被他们的话堵了堵,没有答上,不由看向高也。

    高也接收到李安的视线,不再继续深思,沉了沉声音问他们有安排人守门守窗,可有安排人去茅房附近看守?

    还有她去上茅房的时候,他们有看到她的正脸果然是小女娃,而不是什么别的人在假扮她?

    “大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屋内,不是一直都只有那小孩一个人吗?不是她还能有谁?”

    高也点点头,“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第一次去茅房的时候,就被人掳走了!

    而为了不引起注意,掳人的那一方,还特意安排了身手十分了得的人替代……

    好在将人掳走之后,还营造出她还在的假象,让人放松警惕!”

    “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可……”

    李安无悔同时觉得可行性不强,如果是换人代替,哪怕真的是技巧高超,轻易就骗过了覃昊他们的眼睛,但这屋内的铃铛灰线之类,可不会骗人!

    若不是对这屋内的摆设了若指掌的人……

    等一等,如果代替小女娃的,不是人,而是鬼……

    李安无悔包括听到他们小声说话的覃昊他们,一瞬之间不由都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虽然对于鬼怪,他们早都已经见怪不怪,可这种以为看到的是人,其实是鬼的场景,还是让人身体为之一寒。

    “你们看到的小女娃,脚可有着地?地上可有影子?”

    李安忍着心底的叫嚣,十分着急地问覃昊他们,就差上手晃着他们的肩膀紧逼。

    覃昊等众皆表示,当时天黑,没有多在意,加之天光暗淡,小屋的前门都笼在阴影里,根本没有看清出门去的究竟是不是小女娃,又她脚有没有落地,有没有影子之类。

    听完他们的话,高也因回想起之前乔今秋同她描述的那些内容,二话不说提着灯就出门往茅房那边走去。

    李安无悔跟在后面,看他身影匆忙,想到某句歇后语,虽然知道不能笑,但还是忍俊不禁。

    覃昊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度,但显然也知道那句习语,一笑后都不由放松了几分。

    而高也去到茅房附近,里里外外细细搜找了一遍,确认没有找到什么遗留在现场的海棠花印之后,终于确认,那些女子被掳,的确不是什么山神作怪!

    甚至没有什么采花盗团!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造谣,想混淆视听。

    让百姓乃至官府,都误以为那些人是被强行掳走,但其实,她们应该都是自己消失在了人前!

    可她们为什么会自己主动离开?那背后的真凶,到底用了什么手法?

    正当高也细想之时,因为长得太胖,昨夜又遇到了那种尴尬情况而一直缩在紫檀柩中不肯现身的乔今秋,忽然开了口说话。

    “或许,与她们每个人肩颈处的那道海棠花刺印有关?

    比如在她们每个人的体内,注入什么可以操控她们心智的东西,一到某个时辰,或者一接收到某种特殊指令,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开始行动……”

    乔今秋所言不无道理,高也李安他们听了脸上都有一瞬恍然,后想到什么赶紧问无悔,在酉时正二刻之后的那段时间里,那群女人可有什么异常举止之类。

    无悔很确定地甩了甩脑袋,并且拿自己的人格担保,如果有异状,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真如乔今秋所讲,那说明,那什么特殊指令,应该只能对某一个特定的人起效果……

    但知道这个并不能帮助他们找到小女娃的下落,然后顺藤摸瓜找出背后操控的人,所以一众人没有再在附近多留。

    问过另一条路通往何处,可有藏身的地界,确认那边没有搜找的必要之后,高也便领着众人沿原路返回去寻。

    既然覃昊他们的确没有看到过任何人靠近的身影,另一条又是没什么去的必要的死路,说明小女娃之前可能是躲在附近某个地方,等覃昊他们发现不对都赶回去民房那边报信之后,方才“悄悄”离开或被什么人接走……

    听高也说完这点,李安看覃昊他们的眼神变得有些不悦,虽然他没有说出什么责备的话,但覃昊明白那是在怪他们发现问题的时候,没有想着留两个人保护现场。

    如果能考虑得多一点,或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么让人头疼的问题。

    自知思虑不周,覃昊他们一路都没有说话,对于路上的一切都格外留心,似乎总想找个机会弥补。

    高也虽然没有要责备他们的意思,但看他们难得那么用心,也没有阻止。

    而回到住民较为集中的城区之后,一行匆匆而出的身影,果然率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0203 冯小姐何故失踪

    在高也他们留心周围的动静,并注意是否有那小女娃走过留下的痕迹时,路前的岔口忽然冲出一行人的身影,是胡巴他们。

    看到高也等众,胡巴并他身后的几人也是一惊,后赶紧上前,还将他们正在寻找的但已经被严实绑住的小女娃拉拽上前。

    “她莫名在楼堡附近出现,怎么叫都不应,神情也跟我们小姐一样,呆呆讷讷,但感觉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就准备将人带去见你们!

    然而她始终要往楼堡里去,力气还大得不行,所以才想办法将她绑了起来!”

    胡巴看着因为想要挣开,而使自己身上可见的胳膊之类都被勒红的小娃,心里有些歉疚,但他更多的还是不解。

    因为她的体内不时会发出某些奇怪的声音,让他们心惊又胆颤。

    而且一路走,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紧跟,害得他们都不敢回头。

    听胡巴他们描述完各自的所见所闻,高也李安他们互相望望,李安无悔一同出招,御符显影,好让胡巴他们害怕了一路的东西显出模样,并对小女娃的身体也进行了检查。

    然而施术良久,也没有见到乔今秋所言可能存在于其体内能够操控思想的邪物,有如浓烟般从她肩颈那处的海棠花刺印中滚滚向外飘出。

    但经他们一阵折腾,不知触碰到什么该碰不该碰的,小女娃渐渐不再挣扎反抗,最后直接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一行人将小娃带回民房,李安无悔二话不说就要开始研究。

    可就在他们准备上手之时,看到周围围满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动作的覃昊胡巴等人,师兄弟两个到底还是意识到了男女有别,虽然是小娃娃,但也不能不注意影响,而且真要检查,乔今秋明显比他们方便快捷又准确得多。

    于是李安打算念咒将乔今秋放出。

    然而以往总会第一个出声阻止他们、隔着紫檀柩都恨不能将他们一巴掌拍死的乔今秋,今次却赖在里面死活不肯出来。

    哪怕李安想要直接将盖子打开,也被她用蛮力操控,奈何不得分毫。

    “你再不出来,贫道可要自己上手去扒她衣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哦!”

    硬的不行,李安只能来更硬的,他可不信乔今秋会无动于衷。

    李安当然赌赢了,但当她看到乔今秋脸上身上一颤一颤似乎要荡起来的“肥肉”,他总觉得浑身上下都凉嗖嗖。

    “是不是天开始降温了?”

    紧紧衣袍,李安打个哆嗦,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看来得加衣服了啊!”

    无悔高也听到李安的话,同情地互望一眼后,将其他人拉着推着赶紧退了出去。

    当李安反应过来,屋内已经只剩了他一个男人。

    乔今秋用“愤恨”得几乎可以吃人的眼神乜了李安一下,李安浑身颤出更高更多的鸡皮疙瘩,后赶紧捂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也退跑了出去。

    见人都识相地回避,乔今秋气归气,但还是知道办正事要紧。

    重新附到小女娃身上没有发现异常,出来再沿着海棠花刺印往里去探了好一阵才弄明白其中的猫腻。

    原来那刺印看来只是小小十余针扎刺出来的痕迹,但其实,是被人刺来强行锁凝命魂的地方。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命魂是人身的主魂。

    天地二魂的聚合产生命魂而生人,命魂终结时又分出阴阳,并回归天地。

    天魂主光,地魂则是天魂的光照射在人命魂之上所形成的影子。

    无光不成影,无影不成相。

    天光与地相与人的命魂相合,才能得以显现出天魂地魂的形象,而天地二魂常在外所见的一切相得通过命魂,才能得以在人的大脑和天眼里显示出来。

    即使说,将命魂锁凝于一处之后,虽然还能辩物,但无法识物,更无法根据自己所见产生所想,也就跟行尸走肉没有了多大分别。

    但不同于行尸走肉的是,将命魂锁凝之后,被锁之人会被施术者所控,将所见所识转化为她们本身所能接受的某种意识。

    比如,今夜小女娃被控制往山腰的楼堡中去,不是因为施术人命令她往那处去,而是通过将其所见或者曾经见到过的某种景象、某处画面,歪曲为诸如那才是她家,才是她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以使其自发自愿地往那处靠近……

    “难怪先前在路上的时候,被李安他们那么折腾都不见有什么邪物飘出,原来是这么回事!”

    喃喃自语两声,乔今秋看着小女娃肩上的刺印又犯了难。

    那背后的人都不用出现,就能操控女娃过去,能操控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果不赶紧想办法解决……

    一边想,乔今秋视线扫向了其他的那些女子,她们也随时都有被控制的危险……

    然而折腾了一天一夜,到现在只清楚这么点名堂,丝毫没有凶犯是谁的线索,明明就那么两个人,查起来不应该这么困难才对。

    但他们分头跟踪那叫阿成和黄廷裕的男人下来,着实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难道真正有问题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个答应配合但其实是为更好地隐藏自己且暗中搞鬼的医馆大夫?

    他们因为一些先入为主的判断,所以将最明显最可能犯案的那人,直接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虽然也不无这种可能,但乔今秋还不敢妄下定论。

    她先把李安他们叫了进来,让想办法先将女子们身上刺印的问题解决之后,才同高也商议如何能使真凶直接将马脚露出的办法。

    于是乎,他们一批人直接分成了两波,李安无悔干的活儿又多又“累”,其余的人全都在旁边待命,但有一个条件,若有谁胆敢生出半点非分之想,必使其直接命丧黄泉。

    而高也乔今秋,则退出到屋外,静静思考理顺整件事情,好进一步想出对策。

    相对无言好一阵之后,高也没敢将视线落在乔今秋身上,看着笼在乌云之下漆黑寂静的民房四围,高也忽然出口了一个萦绕他心中良久的疑问:

    “比起这些女子被掳的方式,我更在意冯家小姐的失踪,为何会与其他人不一样?!”

0204 冯小姐相思成疾

    “事出反常必有妖!就胡巴他们的描述,当时冯小姐是在山神庙失踪,而别的女子,应该都是被刺了花印,自己往某一个地方去的!

    如此这般,今秋小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乔今秋此时身上的肉已经堆成截,她感觉自己说话都变得很没底气,一边愁着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瘦回去,一边思考高也话中的问题。

    “如果,那冯烟烟失踪的方式果然不一样,说明,有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让背后的凶犯不得不选择那样的方式将她带走!

    又或者,犯事的,其实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而要验证这一说法,或许需要再回一趟郭府,确认一下她身上有没有和这些女子一样的花印!”

    如果有,或许可以间接说明这些女子的肩颈处的刺痕,其实与他们失踪的方式无关。

    如果没有,或可说明,使冯烟烟变成那副模样,然后被拍卖的,果然与那采花盗并非一人。

    而女子们通过什么方式被掳,关系着对真凶的判别……

    “看来,郭府是非回去不可了!”

    ……

    ……

    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在李安他们仍旧思索怎么才能解除那锁凝命魂的邪术的时候,高也乔今秋一人一鬼飞速往郭府赶去。

    虽然没有骑马,但因为有乔今秋的“提携”,到郭府那一段不远的路,高也其实没有怎么费力,而乔今秋也乐得多练练体,好把那让她愁得心都痛了的一身肥肉消减一些下去。

    到了郭府,乔今秋仍旧没有将高也放下,提着他翻墙越院,如入无人之境。

    凭着感知,乔今秋很快便找到了冯烟烟作为郭府千金的贴身婢女所睡的耳房。

    房内除了冯烟烟还有一个女子,正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咂嘴,还有涎液从她的口唇边流出,似乎梦里梦见了什么美味珍馐。

    未免将那人吵醒,乔今秋将人先定了起来,后让高也留意屋外的动静,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后,自己便朝着冯烟烟睡的小床飘去。

    可让乔今秋意外的是,都已经夜近子时,冯烟烟居然还没有睡去,枕着手愣愣地看着天顶上微白的明瓦。

    虽然乔今秋处于隐身的状态,但冯烟烟即便神智变得不那么清楚了,六识还是很敏锐,尤其对于危险的感知力,格外惊人。

    乔今秋一靠近,她便猛然坐了起来,下意识警惕地四下张望。

    然后她似乎感知到了高也的存在,为了不引起旁边的婢女还有高也的注意,她蹑手蹑脚下了床就往高也所在的门边去。

    乔今秋没想到冯烟烟的反应会这般灵敏,有些微怔,然后才反应过来要将其定身,不让闹出动静将郭府的人引来。

    定住冯烟烟之后,在她满是警惕的目光之下,乔今秋透过衣物,将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看了一遍,发现着实没有其他女子都有的海棠花刺印,觉得了然的同时又有不解,于是不由分说直接钻进了冯烟烟的体内去感知记忆。

    附到冯烟烟身上后,乔今秋首先看到的,并非近些时日她在郭府为奴为婢的景象,而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她与一名男子拉拉扯扯而后交?/姌的画面。

    把乔今秋吓得险些直接退出来,但当她听清冯烟烟明明神智不甚明析,却还声声呼唤的那名男子的名姓,并看清他们所处的地方具体是在哪里,附近又还有些什么人,她便强行将自己心中的不适恶心按压了下去。

    “黄廷书!果然与黄廷书有关吗!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已经失魂失智却仍旧记得黄廷书其人的冯烟烟,到底经历了什么?

    乔今秋好奇心切,便继续一步一步往更前的时间段感知:

    高禾十八年十月初六,郭府设宴款待城主知府,黄廷书受邀也在郭府出现。

    后黄廷书趁人不备,将冯烟烟带去了无人之地行事,之后冯烟烟便莫名其妙开始寻找所有能够伤人且趁手的兵器。

    十月初五,记忆模糊。

    十月初四,记忆模糊。

    十月初三,记忆模糊。

    十月初二,黄廷书递拜帖来找郭家的几位公子爷,邀他们出去小酌,并提议带上了郭家小姐,和她贴身的包括冯烟烟在内的两个婢女。

    十月初一,冯烟烟在一处暗不见天日的地牢中醒来,周围有很多同她一样神智不明的女人。

    当日正逢拍卖大会,后被郭府的几位公子,以高价买回。

    黄廷书也在会场之中,且冯烟烟虽然意识不明,但对于黄廷书,有很明显不一样的反应,哪怕他被一层层密集的脑袋遮挡得几乎看不见,她还是一眼就将人认出。

    九月三十日,冯烟烟一行启程离开木原,途径与黄廷书相识的茶楼喝茶时,听说了山神掳人并昨夜又一名女子失踪的故事,遂气势汹汹往山神庙理论。

    然而入庙后不久,她便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

    九月二十九日,因发现自己对黄廷书生出不一样的情愫,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冯烟烟干脆决定不再在木原多待,第二日就启程离开。

    当晚邀黄廷书饮酒告别,后一路畅聊陪他回至黄府门前。

    最终作别,黄廷书入府身影匿进黑暗,冯烟烟找到黄廷书兄弟两个所居的院落,后翻身坐在墙头上继续往院内凝目注视,在击节声声并房内片片缭绕的烟雾之下,她出神良久不知归,盼望着能通过跳动的光影,看出心心念、不甘却又不得不放弃的黄廷书的模样。

    而让她欣喜若狂的是,黄廷书当真在她无边的幻想中显出影来。

    再往之前,乔今秋所见也全是冯烟烟与黄廷书自相识到之后结伴在木原山城游玩作乐的场景。

    似乎除了那个男人,她的眼里便再也装不进其他山城风景,就连她看自己最喜欢的蹴踘比赛,都提不起多少兴趣。

    而除了与黄廷书有关的记忆,其他的全都一片模糊。

    虽然听胡巴也说过,冯烟烟对那黄家公子好感颇深,可再如何,相识也不过半月,能深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还有一个最让乔今秋在意的地方是,冯烟烟失踪前的那一晚,在黄廷书兄弟所居的院中见到的那些景象,究竟意味着什么。

    “击节?缭绕的烟雾?跳动的光影?”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尤其第二日冯烟烟便莫名其妙被“掳走”关进了地牢……

    “莫非,那便是他们兄弟之中的一人,装神弄鬼掳人之前做的特殊法事?

0205 大量敛财的目的

    “然后因为冯烟烟看到听到了他们的秘密,所以才会设法将她也便成个失神失智的模样,以免她将事情泄露出去?”

    乔今秋不解,如果真的怕泄露,为什么不直接将人灭口?而要费这么大气力将她掳走再卖进郭府?

    还有为什么唯独冯烟烟身上没有那种海棠花刺印?难道对她下手的,真的另有其人?

    而这个另有其人,答案其实很明显。

    但乔今秋想不通的是,他如此行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最主要就是,普通人,会在将人卖了之后,还去买主府上,同那人私会苟且?

    难不成对冯烟烟下手的,并非黄廷书,他其实是想救人?

    还有冯烟烟自昨夜见过黄廷书后,莫名其妙就开始寻找趁手的兵器做什么?

    他们是商定了什么计划?要杀什么人?

    满脑袋的疑问,乔今秋想着想着觉得有些头疼,可在冯烟烟时断时续的模糊记忆中,她已经搜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只能退出去。

    显影飘到高也身边,同他大概描述了一下先前见到的景象,以及自己心中诸多的疑惑之后,一人一鬼虽然得出了不同的结论,但有一点,那黄廷书,一定会是本次破案的关键。

    正当高也乔今秋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下一步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时,被乔今秋定住的冯烟烟脸上忽然显出一副奇怪的神情,接着便听门外响起一串轻微但急促的脚步声。

    “咚——咚——”

    不连贯且低闷的两下敲门声响完,又过一阵,因为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门外的那人似乎有些着急,将脑袋凑近门缝细看,当借着明瓦透下来的亮光,看到屋内站着的一道模糊但切实的身影,便大着胆子呼唤了一声。

    仍旧不见有反应,那人又尝试着推了推门,推不动就继续连声低喊,最后甚至掏出匕首开始拨动门闩……

    见状,躲在一旁的高也和乔今秋一瞬不解后恍然,所以冯烟烟这么大晚上了不睡,其实是在等人?

    门外的,莫非就是黄廷书?

    可高也跟踪黄廷裕回黄府时,明明见到黄廷书喝得酩酊大醉,这会儿怎么又出现在郭府?

    闹不明白,乔今秋也没有继续瞎猜的意思,直接透过门板看了看来人是谁。

    “怎么会是他?”

    看乔今秋面色不对,高也刚想问“他”是指谁时,那人已经拨开门闩自己进了房来。

    虽然因为夜色比较浓黑,高也看不太清楚来人的样貌,但可以很确认,来的并非黄廷书。

    乔今秋本欲附其身,却被一股磅礴之力弹开,靠近不得。

    所幸她只以魂体的形式存在,触碰不到实物,更不会发出任何碰撞的响动,所以那人依旧没有注意到她和高也的存在。

    “烟儿……本少爷可想死你了!”

    那人小心翼翼挪到冯烟烟的床边,一把将人抱住,然后便开始在其脖颈间磨蹭,“怎么唤你这么老半天,都不见回应?”

    说话的同时,那人朝另一名婢女的床边望了望,“把人吵醒就不好了,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一边说,那人一边松开冯烟烟把她往外拉拽。

    但冯烟烟被乔今秋施了定身术,他根本拽不动,正疑惑时,乔今秋不着痕迹地将术法解了开来。

    身体猛然一松,冯烟烟被直接拉得前扑,力度之大,相撞之下,两个人都差点跌倒在地。

    好容易稳住身子,男人轻轻托了托冯烟烟的脸,后将她圈进自己怀里。

    “廷书……廷书……”

    感受到来人温暖的怀抱,冯烟烟神志似乎又有所恢复,一颗心全在来人身上,甚至忘了先前她依凭本能注意到的异样。

    被“唤”廷书的人轻轻嗯一声,也没有再多耽搁,小心翼翼将人带着就离开了房间。

    也是在这时,高也方才认出男人的身份,竟是郭家的三公子郭子义。

    人走后,高也乔今秋没有立即追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那两个人之后会做些什么,所以他们没有打算去凑热闹。

    但让高也乔今秋都不解的是,为什么冯烟烟会将郭家的三公子,认作与之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黄廷书?

    如果在冯烟烟眼中,郭子义就是黄廷书,那……

    “今秋小姐,你方才附到冯家小姐身上看见的那些、有关黄廷书的画面,会不会也都是这郭子义?”

    乔今秋沉默了好一阵之后才道,“有这个可能,但应该不是全部!”

    如果说冯烟烟是被人施了什么幻术才变成这样,可胡巴以及那些个天池国护卫的神思都很正常,所以至少二十九日晚,冯烟烟在黄府的墙头往黄廷书他们院内探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虽然记忆不够明朗,也没有任何证据,但不难猜想冯烟烟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应该与她曾经无意间在黄府听看到的那些情况不无关系。

    而且黄廷书本人,对于冯烟烟被掳一事,是否参与不能定论,可他必定知情,否则,胡巴前去黄府寻求帮助之时,他作为“朋友”不可能袖手旁观。

    知情而不揭发,不是帮凶,就是包庇。

    “不论哪一种情况,那黄廷裕乃至木原山城的城主,应该都与采花大案脱不了关系!

    而郭子义,若非被黄家兄弟下圈套刻意牵涉在内,便只剩了一种可能,这起大案,是他们联合所犯……”

    对于乔今秋的推测,高也没有反驳,但他总觉得有些过于绝对,因为不能排除郭子义是偶然被牵涉进来的可能。

    就之前乔今秋附身冯烟烟之后描述的内容来看,当初冯烟烟与黄廷书意外相识后成为朋友,便是因为她与郭家的几位公子爷产生了矛盾,黄廷书出面帮忙解了围。

    所以冯烟烟被拍卖之时,对其心有不满的郭家公子为了解气将人买回来也不无可能,后朝夕相见,郭子义便对其生出非分之想,再利用她对黄廷书特有的反应将人弄到手……

    但这只是一种猜想,高也没有依据,所以没有出口。

    说到底,整件事,除了有在德仁医馆看到那些女子问诊的记录,并没有任何可以指认凶犯的证据。

    就连她们为什么被掳被卖,都不甚明了。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敛财?

    横征暴敛剥削百姓还不够,竟然还要通过这种方式积聚不义之财?

    他们要那么多钱做什么?难不成跟刘孟齐一样,也是为了从别人手上进购大量的兵器?

0206 我自引颈向铡刀

    想到背后捣鬼的那些人,大量敛财可能也是为了囤积兵器,高也不由轻笑出声。

    乔今秋看他摇头自嘲,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有要听他说明的意思。

    因为觉得那郭子义与此次的采花大案也有关联,于是她毫不迟疑地飘出房去,准备找到郭子义弄个清楚明白。

    看乔今秋要走,高也虽然疑惑,但还是赶紧跟上。

    飘一阵,乔今秋忽然想起来,那名婢女还被定在床上,准备再回去为其解术之时,却在门外看到了本该酩酊大醉躺在自己府里的黄廷书。

    黄廷书的怀中还抱着酒壶,双眼定定地注视着郭子义和冯烟烟离去的方向。

    虽然没有显露什么情绪,但他那副因为无力而静倚门板遥望的模样,配上那不知何故变得沧桑的面容以及瘦削的身板,莫名就给人一种哀戚之感。

    对于在自己面前惊愣的高也和胖鬼乔今秋,黄廷书即便看到,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似乎并不觉得奇怪,更没有害怕。

    “你怎么会在这!?”高也乔今秋几乎同时出口。

    黄廷书闻言,神情仍旧淡淡,目光没有从那看不见任何人的方向收回,“因为,是‘我’让冯兄今夜子时,在‘老地方’相见……”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冯烟烟女子的身份,但黄廷书还是如常以兄友相称。

    “也的确是我,将她害成现在这副模样……”

    似在倾诉又似自语,黄廷书声音轻缓,充满了疲惫与自责。

    高也乔今秋不解,互相望望,正准备再问时,黄廷书终于不再维持那一个动作,抱着酒壶踉踉跄跄坐去了最下一层石阶,后整个人仰瘫在阶梯之上,望着没有星月的夜空,继续默默饮酒。

    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伤感,但高也乔今秋无不感到他心中大有悲苦,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将酒壶里的酒在脸上身上倒洒完,扔开空壶,黄廷书又闭眼沉默了好一阵,方才继续开口:

    “如果我没有去‘招惹’她,没有同她一道游山玩水、饮酒作乐打架、逛马场看蹴踘、进赌坊吃睡一起……她也不会喜欢上我,也不会因为我的不予回应,想要远离……

    更不会因为舍不得离开而最后邀我同席,临了还在府院的墙头上一直遥望……

    如果不是我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意,闷堵得睡不着夜半了还出去透气,她也不会因为忽然见到我险些失足掉落墙头……

    如果我没有发出那一声惊唤,他们也不会发现她的存在,从而对她下毒手……

    更不会因为顾虑我的感受,不割她的舌头,让她还保留一点心智,让她除了记得我黄廷书这个人,谁也不再认识……

    好几次,我都在想,如果她同她们一样,被卖后,完全没了记忆思想,我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愧疚,只要她不再记得我,不再来纠缠我,我也就能继续若无其事!

    可为什么,郭府偏偏要办那什么斗鸡大赛,还让舅舅成为最终赢家,被邀来这府上做客,甚至连我也请过来,让我看到她讷讷呆呆的模样,让我看到她被郭子义欺骗,以我的名义将她带走去欺辱的模样……

    可恨那郭子义,竟然还直白地告诉我她的滋味如何,以及她从始至终都以为是我在疼爱她的神情举止,有多么可笑又可怜……

    不仅如此,竟还刻意地告诉我,他今夜还要以我的名义,将人约至老地方相见……”

    黄廷书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他自己和冯烟烟之间的故事,高也乔今秋虽然没有打断,但并不能对他莫及的悔恨感同身受。

    而且,听他说了那么多,乔今秋不仅没有生出半分同情之感,反倒觉得他自作自受,折磨自己也就罢了,还让冯烟烟沦为他们贪婪自利之性最无辜的牺牲品……

    只不过因为爱上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没有勇气的懦夫,就要遭受如斯屈辱还可悲地乐在其中……

    相对乔今秋,高也就要冷静得多。

    听着黄廷书的自述,他脑中的疑问逐一得到解决,“所以,这几十起掳劫案的真凶,果然是你兄长黄廷裕!而你和郭子义,都是同谋?”

    黄廷书没有否认,看不出他是因为没有听见高也的话,还是果然无可反驳,高也一开口,他便闭了嘴,静静地呆呆地望着无垠的夜空。

    似乎是知道不论自己答说是与不是,都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懒怠多言。

    不管有没有参与,他知晓个中内情,都乃不争之实。

    想是因为喝多了酒,此时此刻的黄廷书,对于身犯包庇之罪,理当同知法执法而犯法者同被惩处的结果,不再感到害怕,大有粉身碎骨浑无惧,我自引颈向铡刀之势。

    对于黄廷书的沉默,高也丝毫不受影响:

    “你们掳劫妇女,后高价卖出,不惜传播谣言制造假象,还费劲心机对所有人进行操控,让她们既可以为人所用,又不至于泄漏秘密,还可以反复驱使,让她们逃无可逃……

    而你们做出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居然还能安然无恙,除了倚靠城主的地位权力,究竟还使了什么手段?或者说攀结了哪家势力,到底又有什么目的?”

    “不择手段地敛钱,当然是因为需要钱……”

    “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招……”

    高也后面的“招兵买马”几字,实在说不出口。

    他看着黄廷书,期望他答说只是为了偿还某些高额债物,毕竟有些话说出来简单,但背后的影响,却足以撼动整个国朝或者颠覆整个天下。

    尤其东临已经有一个为了几张舆图不惜杀人放火、为了从敌国购置大量兵器而甘愿花几百甚至上千万两白银的刘孟齐,再若出现一个为了招兵买马而巧取豪夺,乃至将千千万万的百姓敲骨吸髓的黄廷裕,那这高禾,只怕顷刻将覆!

    当然,高也不会傻到觉得区区刘孟齐有那么大的本事、野心谋朝篡位,这背后自然有人指使,至于是谁,不言自明。

    如果连黄廷裕,或者说这木原山城的城主也是在为那些人做事,再等下去,必将酿成大祸,从而国破家亡,生灵涂炭……

0207 断财源一劳永逸

    对于高也的疑问,黄廷书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终于有了一点心死绝望和无所畏惧之外的表情。

    微微撑起身子,黄廷书看向高也:“钱的用处可太多了,连鬼都能驱使,任谁都只会嫌少,你这话问得可真没意思!”

    闻言,乔今秋不由在心中叹口气,得,还以为今夜遇上这断肠人会自己坦白,看来还是需要她出马。

    但准备附身之前,乔今秋还是学聪明了,先试探了一番,以免又像先前被郭子义撞翻那般,脑子里的水都快给撞出来似的,头晕目眩浑身肉颤的感觉,真是让她这辈子都不愿再体验第二次。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这人虽是黄廷裕的兄弟兼同伙,却没同郭子义一样在身上放什么驱邪避鬼的东西,一穿就能入体。

    当然,即便放了,她还是能想出办法破解,就是要费些时间罢了。

    而黄廷书,猛地看到那只骇然胖鬼逼近自己,本以为自己已经天地不怕,但他的身子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几颤,然后才浑身一绷,被主导了意志。

    附身黄廷书,乔今秋很快便又退出来,高也不解又担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乔今秋摆摆胖手,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这具显得很是憨傻的魂体,没有多大波澜地说道:

    “我们正在谈的事,他虽然嘴上不说,但脑子里想的,全是与之相关的,所以要摸出答案,很简单!只不过……”

    乔今秋看了看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黄廷书,话头顿住。

    “不过什么?”

    方松一口气,高也重新变得紧张。

    “不过我得想想办法了,每次这样穿来穿去,太过麻烦,如果能直接通过接触这些人的身体,哦,我接触不到,或者说,直接隔着一定距离就能感知他们的想法跟记忆,那做起任何事来,一定都能事半功倍!”

    不附身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对方会藏有什么驱鬼的符纸对付自己,包括刘孟齐,也能直接从他身上探出所有秘密……

    如是想,乔今秋便开始着手做,高也看她举着自己的胳臂,对着还没完全恢复的黄廷书一阵折腾,完全忘记了将感知到的结果相告,不由有些着急,于是试探性地问道:

    “今秋小姐,黄家兄弟与郭家的公子,当真同刘孟齐一样,是在为朝中的某位敛财?”

    乔今秋停下动作,黄廷书被她一会儿吸一会儿放,一会儿提一会儿挤,折腾得受不住,到底晕过去,“这人知道的内幕并不多,我只探知出来,他们做那些事,都是那什么城主授的命!拍卖得到的钱,也几乎都进了城主的腰包,具体用来做了什么,他了解得并不透彻!”

    只是城主的命令?

    好吧,也在意料之中,高也点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不透彻,也就是说,还是有一定了解……”

    “嗯,我们之前在楼堡内遇到的那些无头鬼、三头鬼之类,你还记得吧!”

    高也点头,然后默默等待乔今秋的下文。

    “似乎,他们有在养鬼,应该说,花费了大量的银钱,在训练怨魂亡灵之上……当然,钱不是给那些鬼用的,而是给了能驱鬼的道士!”

    训练亡灵?高也总觉得这种事有些耳熟,好一阵思索之后,他才反应过来。

    “莫非,他们也是要学凌虚道长,练出一批精强的亡灵之军?”

    高禾元年,蒙丹国率军三十万来犯,激战四年不曾御退敌军,幸有凌虚以及长风观里的所有道士,不眠不休连续数月才超度训练出来一批亡灵之军去对付蒙丹国的那些“强盗”,才将敌人成功赶出高禾。

    莫非他们此次,要依法炮制?

    若真是如此,那可比普通的招兵买马,更可怖骇人!

    尤其,若他们的矛头是对准的高禾国民……

    看高也的面色越来越苍白,乔今秋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他们具体是要做什么,但就那山中楼堡里的阵法和亡灵的数量种类来看,只怕情况不容乐观!

    最好还是先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自然是他们准备叛国夺权,可“区区”一介城主,当真有那么大的野心?

    不只高也,乔今秋也不由自主将事情联系到刘孟齐,以及极有可能正在谋划一场兵变的太子一派的势力上。

    对于拥有正统继承权的太子居然需要暗中集结力量,甚至联合敌人才有望夺得自己本该得到的东西的原因,乔今秋其实不甚关心。

    她借尸回来,本只为了复仇,根本不曾想过那些敌人背后,居然还牵扯了那么大的阴谋。

    换做以前,她可能,应该说一定不会多管闲事,但现在,如果是亡灵之军,那么同样身为亡灵的她,就没有理由不插手。

    看着乔今秋神情肃穆,握紧胖拳头极力显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高也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秋小姐!你不会是因为想要快速提升自己的力量,所以决定与之战上一场吧?”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乔今秋吸取其他鬼魂的样子,但高也下意识上下瞟了瞟乔今秋当前的模样,不由揩了揩额间渗出的密汗。

    不过吃了十余只鬼,就变成个几百斤的大胖……嗯大胖妞,若真与大批的亡灵对阵,将他们全部吃光……

    想象了一下到时候乔今秋的样子,高也下意识出口说道:“还是……不要了吧!”

    这要是继续胖下去,都不用怎么打,微微抖一抖身子,只怕都能压死或夹死许多人!

    感受到高也“不怀好意”的目光,乔今秋不仅没有生气,还微微有些心虚。

    顺着他的视线将自己明明不该长出来的肉瞅了又瞅,后长叹一声道:

    “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想我一百多年的怨力,居然还控制不了自己的形体?好像有点不像话!嗯,还是先把这些肉给变没了才最重要!”

    说着,她便放弃了继续折磨黄廷书的念头,专心研究起了怎么藏肉的办法。

    只要能将肉藏起来,要收拾那些亡灵,实在轻而易举,根本不在考虑范围。

    高也看她如此,不由更加无奈,“今秋小姐,亡灵解不解决不是关键!

    只要有能召集训练他们的人存在,凭你一鬼之力,是吃不完的!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先把采花大案解决了,断绝了那些道士的金钱来源,甚至让他们无法再呼鬼引魂,从根本出发,方能一劳永逸!”

0208 酒壮怂人胆包天

    对于高也的说法,乔今秋不甚同意:

    “照你这样说,又何必折中绕一大圈,直接将意图谋反的那些人全部解决不是更简单省事?”

    废掉一批道士,还会有下一批,只要世上的道士不灭,魂灵不净,心有不轨的人总能将那些看似微薄的力量凝聚起来。

    即便不启用亡灵之军,只要野心不死,便会想出别的办法来达成目的。

    所以与其费尽心思解决这些小喽啰,不如直接“射马擒王”,只要能解决掉带头的,就不怕底下的人不听话!

    乔今秋的意思,高也再明白不过,然而现在他们连解决掉小喽啰的证据都不充分,又如何能够撼动他们背后的根基……

    皇上虽然多疑,但也不至于因为他们的三言两语,就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生出防备,甚至下毒手!

    何况,现在他们掌握的信息也还不够完全,说太子要谋反,也不过是一种大胆的推测,万一刘孟齐一人侍二主,明面上在为太子办事,实际听命的,乃是恭亲王,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将太子拉下台,又当如何是好?

    听完高也的说明,乔今秋沉默了好一阵没有说话。

    她不得不承认高也所言在理,但是听来总觉胸中憋闷。

    如果换做之前,她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去摸索去复仇倒也罢了。

    可现在,她明明可以凭实力将仇敌一招解决,却还要按部就班,一点一点去搜集证据,拿出任何人都无可怀疑驳斥的如山铁证才能惩处奸恶……

    以理服人固然无可指责,但总还是觉得过于呆板迂腐……

    “那些明明没有资格觊觎皇权的,都能想着以武力反叛,强取豪夺,为什么他们明明心怀正义情系万民,却还要步步为营?甚至东躲西藏?”

    “……”

    高也被乔今秋的一席话说得哑口无言。

    这与他历来的思考处事方式,都不一样。

    虽然几年前,当他被诬陷,妻、女不堪屈辱双双自尽之时,他也曾有过以牙还牙,直接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想法,但那到底是莽夫所为,仅凭力量来做对决,不仅胜负难料,还会牵扯进许许多多的无辜之人。

    “今秋小姐,不知你可曾听过一句兵法名言?”

    思考良久之后,高也方才缓缓开口。

    乔今秋脑袋微偏,有些不解,看到高也肃重的神情,她甚至有些忐忑。

    “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

    即是说,即便能百战百胜,也非善之善;只有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善!

    你现在虽然力量雄浑,普通人难及一二,但比你厉害的,不说比比皆是,不提凌虚道长,单是小李道长和无悔道长,如果他们全力以赴,你都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何况这些人,明显大有准备,单以力量定胜负,我们想要扳倒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人的确不可以没有勇,但所谓勇,不是莽勇,不是不计后果地去拼杀死斗!明知不可为而为,那是因为心中有决胜之计,哪怕力量悬殊也毫不怵惧!

    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先不说你的能力还并不十分强大,即便你已经天下无敌,今日你可以因为觉得那些人心术不正而蛮力压制,明日,你也可能对那些忤逆你的心意,但其实所言在理诚心向善的无辜百姓动用武力!

    你不要这么快反驳说自己不会,事无绝对。

    一味地依靠力量,最后只会让人迷失本性,人是如此,鬼,也不例外!”

    自从与高也结伴而行,这还是乔今秋第一次听他用如此严肃郑重的神情,对自己说如此意味深长的话,这让她的神情变得有些愣愣,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论头脑,她自诩不输高也,但从他这一席话来看,在阅历处事为人方面,她或许还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看着现在站在面前,原本一直不敢正眼看自己、处处小心忍让自己的宜兰捕头,乔今秋没有再反驳,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便在这时,被折腾得晕过去的黄廷书终于转醒,另一头,倒凤颠鸾结束后的郭子义冯烟烟二人,也相搀相扶地走回来。

    “你……你们……”郭子义率先认出高也,然后瞟向神情微怏悬浮于空的乔今秋,一瞬变得惊慌,口齿都开始不清,但他仍旧不忘先发制人:

    “大半夜……你们怎么在这里,做什么来的?!”

    对于明显不是人的乔今秋,郭子义没有表露半分畏惧,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与下等婢女媾合的事暴露出去,会遭府中上下百余口人,甚至闹开被各家的公子小姐轻视鄙夷,那他还有什么脸面让老爹去找心仪的姑娘提亲?

    婚姻大事,半点马虎不得。

    正想着怎么才能让他们不要将看到的事说出去,郭子义的视线终于落向了自他们出现,就一直将目光锁定在冯烟烟身上的黄廷书。

    黄廷书会在这里,郭子义其实并不觉得稀奇,因为是他亲自邀他过来看戏,好将其狠狠地折磨羞辱贬损一番,但当他切实地对上黄廷书怒火中烧的眼神,他又不由有些发怵。

    “黄兄,好巧,你……你也在这儿啊!”

    黄廷书没有同郭子义寒暄废话。

    他起身径直走到冯烟烟身边,将她一把从郭子义手中拽到自己跟前:“冯兄,我来接你了!”

    一声“冯兄”出口,冯烟烟不明的神志微微动摇。

    她讷讷地看向黄廷书,后将脑袋偏回郭子义,似乎产生了犹豫,不知道谁才是她心心念念的“廷书”。

    郭子义迎上冯烟烟探寻的目光,深感不耐,但为了让黄廷书觉得不快,他耐着性子又哄了冯烟烟几声,让女人更加地迷茫不知所措。

    黄廷书酒意未散,若换做以往,他连对冯烟烟出手都不会,可今夜,他不仅大胆将人拽回,还同郭子义发了狠话:

    “郭公子,虽然黄某一直知道,你们对我与兄长的讨好尊敬,不过都是面子功夫,但有些话你说不得,有些人,你也碰不得!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黄某的女人动手,就别怪我把你、你们整个郭府的人吃饭的家伙全给端了!”

0209 控心神有何良方

    “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了?”

    郭子义哂笑出声,黄廷书无言以对。

    冯烟烟的确不是他的女人,而且算是他亲手将人推出去的,他着实没有资格多管。

    也就一瞬犹豫的事,冯烟烟又被拉回郭子义的身后,黄廷书虽然底气不足,但还是又上了手去拉。

    高也乔今秋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进行着毫无意义的争抢,相视望了望,都没有上前阻止。

    比起他们的吵闹,高也乔今秋因为先前的那一番长谈,知道非找出证据来不可,但仔细将整件事情一一回想才发现,不论是冯烟烟记忆中的击节声、跳动的光影也好,还是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子们身上的海棠花刺印也罢,都不能作为可以为黄廷裕兄弟、郭府的公子爷们,乃至他们的舅舅城主定罪的证据。

    当然,如果有能够相互印证证词的人证,也可以为他们因罪量刑,可要找出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目睹了他们犯案场景的人,谈何容易?!

    即便真有人看到,在自身以及家人的安危得不到保障的情况下,谁又敢出面指认朝廷命官?

    尤其城主虽然算是主使,但他要做什么,哪里需要亲自动手?

    届时他只要说一句“本城主毫不知情”,就能将所有的罪责撇得一干二净!

    就如东临城内发生的几件事一样,高也他们查来查去,不仅没能将犯人绳之以法,还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连高也他们自己尚且没有全胜的把握,又如何能够说服人证陪着他们冒险?

    万一知府同城主也是一伙儿的……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敌人在暗,他们在……

    诶?等一等,他们不也在暗?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更没有人知道他们来木原山城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人警惕防备,那要暗中做点什么,不是易如反掌?

    同之前乔今秋在宜兰城时做的那些事一样,没有证据,可以再为他们留下证据!

    意识到这一点,高也脸上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看向乔今秋准备说点什么。

    但乔今秋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有办法了!”

    她的话突然出口,不止高也,连黄廷书、郭子义都转头看过来。

    不过他们的视线只略停留,就又转回去,似乎只是在好奇,究竟是谁打扰了他们的争夺之战。

    高也松口气,本欲将乔今秋拉到一边问是什么办法,但他的手直接从乔今秋的魂体穿过,根本无法触碰,于是只能自己走开几步,好让乔今秋跟上细说。

    但乔今秋自说完那句话后,就又陷入了纠结苦恼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高也的神情动作。

    她本是打算让所有参与了犯案的人,都主动去衙门甚至入京去自首,但她发现,自己虽然能附身定身隔空伤人,却无法直接操控人的心神,让他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也不知是怨力不够,还是方法不对。

    而这种事,问高也也是白问,于是她二话不说就准备回去同李安无悔他们请教。

    看乔今秋毫无征兆飘离,高也先是一愣,后知道继续留在这郭府,应该也查不出个名堂,便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

    黄廷书郭子义他们,则不受丝毫影响地继续为了冯烟烟唇枪舌战不止。

    离开郭府,乔今秋高也回到李安他们身边时,他们还在为如何解除那些女人身上的术法而头疼不已。

    其余人等,皆因等得太无聊,各自找了地方或靠或躺休息,慢慢地都呼呼大睡起来。

    “小师弟,你行事不要这么莽撞,命魂主意识思想,稍微有点差池,她们可能就会变成一个个废人,马虎不得啊!”

    李安点点头,神情有些不耐,手上的动作继续:“哎呀师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我也是道士,还能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无悔看李安大手大脚,整颗心都跟着提起来,这些女子可都是大美人啊,万一给整傻了多可惜啊!

    但李安不为所动,坚信自己捣腾了好几个时辰摸索出来的方法绝对不会再有问题,不仅没有听劝变小心,下手的幅度力度还一再加强,一掌下去,把无悔吓得不自觉捂紧了眼睛。

    几息过后,没有想象中的惨叫,更没有失心失智的惊慌乱吼,入耳的只有女子们断续的低声抽噎,以及莫名其妙的咯咯轻笑。

    这让无悔本来放下的心又跟着悬起:这……这不会是疯了吧?

    正当无悔要责备李安之时,乔今秋高也带着一股股剧烈的风冲进房来。

    灯火被扑熄,师兄弟两个眼前猛然一黑,不由都缩退了几分。

    “臭道士!臭道士!”

    乔今秋视线清明,放下高也后,直接朝李安飘去。

    听到熟悉的声音,李安无悔松口气,将灯烛重新点燃:“做什么,弄出这么大动静!”

    “告诉我怎么控制人的心神,就是让他们自觉自愿而不自知地按我的想法去做某些事!”

    “什么意思?”

    “就是……”乔今秋想了想,“比如窃盗,在某个想要行窃的人,生出这一个念头进而打算实施的时候,被我控制,然后他就自发地不再想要行窃!而且深以为耻,永远不再生出同样的想法!

    又或者,让他们任何话都只能只想据实而说,比如你今日偷了人家地里的瓜果蔬菜,明明知道承认会挨打,但你被我控制之后,还是觉得要敢作敢当不能撒谎这样子!”

    如果不能让那些犯了事的人自发地去自首,只通过附身,虽然能靠着读取他们的记忆将案件大概还原完整,可一旦离体,他们就不会记得被附身时曾发生过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们再喊冤叫屈要求翻案的可能性会很大,即便被处以极刑当场死了,也还有亡灵可以为自己述“冤”,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转变他们的想法于无形,让他们幡然悔悟,自觉自愿地招供罪行……

    乔今秋开门见山,然后想起更重要的事,“还有,怎么将这些肉收起来?!”

    李安看了指着自己的肚子一脸苦相的乔今秋两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边说的时候,李安毫不受影响地往下一个女子身旁走去,无悔的视线还落在方才那个女人身上,不知道李安到底是将人救好了,还是害惨了。

    乔今秋没有心情跟他解释,再问了一遍,李安不应就直接将他提远,“你直接告诉我就好!别的不用多问!是不是同这些女子一样,要从命魂入手?”

0210 融魂危险不可逆

    对于乔今秋的问话,李安有些不解。

    看看高也以期得到些答案,高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乔今秋到底在想什么,于是李安只能有什么答什么。

    “你说的的确与命魂有关,但控制人的心神和锁凝命魂完全不一样!

    后者是不让人思考,相当于把人变成一具行尸,而你说的前者,是要人在能够正常思考、所有的行动言语都不受限制影响的情况下,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

    而要使心中所想转变成语言声音从口中发出,大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反应转化,如果要再使脑中原本所想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也即说慌,则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来使之变得完善可信!

    所以要达到你方才的目的,按理说只要在最初的想法形成时,阻止其继续往下反复打磨雕琢,就可以实现……”

    听到李安的话,乔今秋眼睛亮亮,“那应该怎么阻止?”

    李安别过脸,没有回答,继续为别的女子们解决身上的术法。

    乔今秋飘着肥大的身子挡在前面,李安眼前出现一片青白,“乔胖子,你没有正事可做了吗?没有就旁边歇着去,挡着贫道作甚?”

    被来来回回叫了无数次乔胖子,乔今秋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气愤不悦,谁让她现在真的就是一枚死胖子,但李安这说话说一半的习惯,实在要不得。

    “怎么阻止,能不能阻止,你倒是说呀,卖什么关子?!本姑娘很闲吗?”

    “你难道不闲吗?不闲能养出这么多肉?”

    李安同乔今秋说话从来没有好气,到现在他还记着她曾经滥杀无辜的事。

    虽然后来也看她救过一些人,而且不会再随便失控,但那时的场景,总也会在李安脑中浮现。

    乔今秋被李安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生气又无可奈何,好在旁边还有个无悔。

    看到这一人一鬼说话总不对付,无悔叹口气主动上前帮李安解释:

    “今秋小姐,这不能怪小师弟不告诉你,实在是因为,你想要做的,实施起来很不容易!

    你想要一个人不去某个他想去的地方,可以把那个地方围起来锁起来,或者把那个人绑住让他动不了,或者吓唬他利诱他,但你若什么都不管,却让他自发地不去接近……这近乎不可能!

    你说的就是这样一种情况,虽然贫道并不清楚你想要操控别人的心神具体是要做什么,但既然你想要插手进去,说明你想让对方做的,不是对方愿意做的。

    而对方乐意看到的,却与你的想法相悖,也就是贫道方才说的那种情况。

    一念成佛,一念也可以成魔,虽然无相方才说,一个人要撒谎,需要耗费比不撒谎时更多的时间精力,但那也只是相对而言,很多很复杂的想法念头,说出来很麻烦,但在脑海中形成,其实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也就是……”乔今秋脸上显出失望,“没有办法按我说的那样操控人的心神?”

    无悔点点头,“基本上来说,是这样!”

    基本?那就是还有不基本的时候?

    乔今秋又来了精神:“还是有特殊的办法是不是?”

    无悔有点被噎住,犹犹豫豫想了想,点头:“应该是有的,不过贫道力有未逮,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李安虽然看来是在专心做自己的事,但他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无悔和乔今秋的对话,无悔答不上的,他其实有答案。

    被“关”在长风观里的那些年月,很多东西,他都无师自通。

    经阁里的绝大部分藏经术书符书,他都吃得透透彻彻。

    虽然术法还远不及凌虚老儿和几位师兄,但论起“见闻学识”,他自认有过之无不及。

    尤其与他年龄相当的无悔相比,不输分毫。

    不过,真要实施起来,的确不简单。

    首先,要保证原主本人的神思不受影响,那施术者就不能侵占对方的意志,而只能作为旁观。

    其次,旁观之人的气势,不能过盛,否则会压过本人想法的表现;又不能太弱,否则会无足轻重,起不到在关键时刻改变阻止的作用。

    换言之,就是说,如果乔今秋想要控制比如高也的心神,让他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说出自己明明想要掩饰的内容,甚至改变自己整个想法乃至行动方向,乔今秋就需要让高也放松对她的警惕,不仅如此,还需要对她产生一定程度的信赖依赖,那样在对方想要说谎或者隐藏某种念头的时候,她的话才能起到劝阻的作用!

    至于具体如何做,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融魂。

    而这个魂,自然指的是人的命魂。

    顾名思义,融魂就是要将施术者自己的魂与被控者结合在一起,使成为被控者本身命魂的一部分。

    命魂,又称为人魂,或者色魂!人的生命就从命魂住胎而始。

    命魂住胎之后,会将能量分布于人体的七个脉轮之上,形成七魄。

    而主管意识的,又乃位于眉心轮的灵慧魄。

    即是说,要成功融魂,就得先将施术者和被控者的灵慧魄分别剥离出来,然后各取一部分进行互相添补——否则两者的魂魄都将不再完整,别说照常行动思考,还可能直接变成傻子——再将其复归原位。

    融魂的过程,极为复杂,出不得一点差错不说,还不可逆,极有可能一相互换,两个人的性情都会大变……

    看乔今秋从无悔那得不到答案又跑来缠自己,李安到底将整个执行的过程以及其中的凶险都如实说出,乔今秋听完眨了眨眼睛,好一阵没有说话。

    再开口,已经是直接飘去了高也身边,催他赶紧去找证据:

    “别愣着了!就这样杵着,证据也不会自己飞到我们的手中来!

    既然已经从黄廷书那里知道了背后捣鬼的是他的兄长,那我们去黄府搜找,一定会有所发现!

    实在不行,咱们只能再找个不会被他们怀疑的漂亮女人,引他们主动上钩了!”

    说着要去找证据,但乔今秋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为饵的最佳人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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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娇娘她是幕后大boss介绍:
三更天过,莫要出门。
死了更夫,又来打手,刘老板已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千筹智,万般谋,也抵不过小小一个乔今秋。
时隔一年,乔二小姐借尸归来。
留证惩恶,报生前的血海深仇……小娇娘她是幕后大boss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小娇娘她是幕后大boss,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小娇娘她是幕后大boss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