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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全文阅读

作者:榎月十七     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txt下载     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7、你要付出代价

    顾席听到声音,正欲转身。

    肩头忽地被来人从后面扣住。

    用劲之大,让他只能保持原状。

    怔愣半秒后,他拓展起自己的余光。

    乍一看,扣住自己肩头的这双手,漂亮骨感,跟自己的好像没什么差别,只是整体的大小和长度有些出入。

    但再细细打量一番,他发现,这手好像太瘦了些,以至于能让人看清数条浮出皙白手背的青筋。

    还有那十指的微长指盖下,有近一半都是微微淤紫的,月牙部分还亏损明显,如同血液被抽泵而出甚是惨白。

    不由心说,这小孩没睡好,或者,有可能压根就没睡。

    但这个念头刚冒完,他的心脏就倏然收紧。

    不对,不对,不对……

    阮渊对时轶的感情,绝对不只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

    时轶当惯了家长,当下皱眉:“松手,你怎么能对顾哥哥没大没小。”

    但阮渊置若罔闻,只是更弯腰贴近了顾席的耳朵,咬字清晰语速很慢,“顾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在跟我哥哥告白啊?”

    顾席能感觉到自己肩骨上的压力越来越大,似乎下一秒就能错位。

    收紧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砰砰砰!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背后生出冷汗来,根本说不出话。

    时轶往前迈开腿,就想拉开这凭空出现的小兔崽子。

    本来跟同性告白就很需要勇气了,偏偏还被人撞了个正着,顾席他能不窘迫吗?一窘迫说不出话多正常啊!别说阮渊从出现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就充满了阴阳怪气,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顾席眼看时轶靠近,干涩的喉道终于爆出了声,听上去紧张至极,“别过来!危险!”

    她下意识缓了脚步:“怎么——”

    但下一秒,她直接从脚僵到了头。

    天……

    “哥哥你真的很受欢迎啊,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能拜倒在你脚下。”

    阮渊轻轻朝旁边挪动了下身子,抬起头,那张小脸就完全露了出来。

    漂亮的桃花眼还是一如既往能轻易勾出妖冶又美好的弧度。

    但眼下赫然半椭淤青,似是熬了几天几夜没睡觉。

    翘楚的鼻尖下,有了不少微软微青的胡渣。

    原本樱桃红的唇色,已然毫无血色,表皮还泛起了细小的干裂。

    时轶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我啊?对哦,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明明你们手机都关机了,明明你们什么地点讯息都没留给我,明明你们在外潇洒已经将我远远抛之脑后……”

    他的神态和语气,都很随意。

    但她越听,就越觉得瘆得慌。

    “唔!”顾席忽然痛呼一声,随之倒地蜷缩。

    “顾席!”时轶眼底的惊诧溢于言表,“阮渊你!”

    “我?我怎么了?”阮渊端详起自己刚伸出去的拳头,那里的五指关节处已经显出刺目的红,于是啊一声,很无辜的样子,“没想到才一拳,顾哥哥就不行了哦。”

    她疾步过去就要蹲下查看顾席的身体状况。

    但还没等身体往下有所倾斜,手臂就被人狠狠往后一折。

    很疼,但也只是一瞬间。

    等再有了意识,她的手腕已经失去了自由活动的能力——

    被铐上了。

    “阮渊你疯了?!”

    阮渊没说话,但很快就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质问。

    时轶只感觉腰部一紧,旋即腹部一紧。

    自己整个人就被阮渊抗上了肩头。

    她下意识想要提腿反抗,但被他强有力的小臂给钳制得完全无法动弹。

    天呐,没想到自己这么高的个子,有一天居然会被人像抗鸡仔一样抗起来!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弟弟!一个看上去明明很瘦弱的小孩!

    第一次,时轶第一次感觉到阮渊的危险,第一次觉得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想叫想骂,但发出的声音都被颠得支离破碎。

    “时、时轶……”

    顾席每叫一声,腹部的绞痛感就多一层。

    但他还是一直叫唤着,直到视线模糊,直到她消失不见……

    时轶正被颠得迷迷糊糊的脑子突然一激灵。

    她做梦都没想到,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150会出现,语气还相当平静,跟上次的严肃警告完全是天壤之别。

    时轶:

    150:

    时轶:

    150:

    时轶:

    150似乎思考了一会:

    时轶:

    150:

    时轶:

    150:

    时轶在心里卧槽一声,重生是个什么东东?听上去就很可怕啊,还好阮渊没有重生。

    150:

    时轶:

    150咳一声:

    时轶起先还嗯嗯嗯,但听到最后,感觉自己冲了个冷水澡。

    时轶的心直接凉透。擦!这是默认她补救不回来了啊!

    随着150马后炮的结束,一些画面涌入了时轶的脑子里。

    阮渊偷偷扔掉柠檬清新剂、故意调晚闹钟、故意朝她身上扔老鼠、站在班主任面前绿茶告状、用儿童手表发帖曝光他们的位置……

    阮渊还在稳稳当当地走着。

    完全没理会肩上的人儿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已经不重要了。

    妄图从他身边逃走,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到达民宿,无视前台老阿姨的震惊目光,他扛着她直接到了自己房间。

    “砰!”房门甩上的动静振聋发聩。

    时轶随之被死死压到墙角。

    手腕上的手铐一面磕墙一面磕手,有种刺入骨髓的疼。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阮渊说着,捏住了她的下巴,逼迫她看向自己。

    “侵入火车买票系统,我知道了你们的终点站。然后赶过来,圈定了周围所有的城市和小镇。也不多,不过六个城市,三个小镇而已。我徒步一个个找,一个个将它们出名的景点从地图上划掉。”

    “这是最后一个小镇,我知道你们一定就在这,于是我找了这个民宿,加固好窗户。我洗澡,将脚上的血泡都挤掉然后穿好袜子和鞋子,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地、香香地去见你然后把你带回来。但我没时间买剃须刀了,因为我怕你们随时买票离开。”

    “我随时都盯着手机,就等着你们之中谁开个手机,这样我就能直接锁定目标。本来我都快放弃了,我想,可能又是要跑遍这个小镇的一天了吧。但没想到,你开机了。于是我狂奔了过去,我的心跳的好快啊,因为要见到你了,我好开心好开心,我想你见到了我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是到了那里,我看见了顾席在跟你告白,我好生气啊,于是抓住了他的肩膀。我以为,你应该先关心我为何会凭空出现,可是你的注意力都在顾席身上,你甚至还为了他凶我。”

    时轶的眼泪情不自禁掉下来,滑过了阮渊的指尖。

    好糟糕啊,这个场面好糟糕啊。

    这也是她第一次无比清楚的认识到,阮渊有多爱她,疯了一般的爱,根本就不是弟弟对姐姐的爱。

    说实话,她听心疼了,几乎就想要抱抱他了。

    但手铐一紧,让她瞬间又冷静了回来。

    “时轶,你爱他吗?不,你不爱他,你应该爱我,可是,我又感觉,你谁也不爱。”

    阮渊渐渐松开时轶的下巴,舐过手指上那滴她的泪,然后出手一路往下划去,在她皮肤上激荡出寒彻的波纹。

    “你为什么谁也不爱呢?那这样的话,我就只能先锁住你的身体了啊。等日子久了,你的世界里只有我,就一定能爱上我的吧。”

    “我知道这是一种病哦,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这病多好啊,得了这病,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时轶的心抖的越发厉害,对他的认知也越来越清楚。

    眼前得人,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弟崽子。

    他是重生者,是早已黑化透的大佬!为了各种目的,他骗了她一次又一次!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社会秩序也根本没有任何人命关天的概念!

348、你要恨我就恨吧

    阮渊的手一点点滑下去,最终握住了时轶的脚踝。

    他的掌心是冰冷的,犹如失去了体温的千年尸骸,却又带有活人剧烈奔跑后留下的少许黏汗。

    他的声音是低绵的,犹如在吟唱某种古老地、带有蛊惑性质的黑色禁忌歌谣。

    “姐姐,你在发抖。你在害怕吗?你在怕我吗?”

    “你不该怕我的,因为我很乖不是吗?我这么听你的话,从来没有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所以你不会恨我的对不对?”

    “啊,不对,我已经打过顾哥哥了,也把你铐过来了,所以你是不是要恨我了?”

    “没关系,你要恨就恨吧,反正不管我多乖,你都能随随便便扔掉我,就像扔掉一个布娃娃。那么,不如恨我吧,这样你就会永远记住我,不敢再扔下我。”

    时轶的呼吸越来越紧,只感觉自己要疯。

    才三天而已!怎么才三天这小兔崽子就活脱成了一蛇精病了?!

    不!不对!他刚刚说什么了?从来没伤害过……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他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忍耐了?!毕竟,他丫的是个黑化大佬啊!早就不正常了啊!

    面前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温热,是他微微朝着她前倾了身子,纤密的睫毛低垂软如鹅绒。看上去,明明还是个很乖巧精致的小孩……他再度启唇。

    “姐姐,你好香啊,给我多闻闻吧。我好想念你身上的味道,好想再和你睡在一个枕头上。”

    时轶:!!!

    眼前的美好画面瞬间崩塌。

    她下意识绷紧了身子想要挣扎。

    靠,之前还能当他是个黏人不懂事的小屁孩,一起睡觉也不会担心些什么。

    但现在,他的心理年纪分明都、都踏马两个二十几岁了!睡觉意味着什么他肯定比谁都要清楚!

    该死的,按照规定她必须要耗完这几个月才能通过自裁方式离开这个书本世界,否则就算是旷工,到时候任务失败拿不到正常工资不说,她还得倒贴一大笔钱!

    但她绝对、绝对不可能任他关押任他宰割活成他掌心里的傀儡!这样根本就是生不如死!

    不行,得想个办法……嗯,办法……啊!所以拯救不了这黑化大佬了她还不能逃吗?!只要能逃得远远的,熬完这几个月就行了啊!

    阮渊察觉到她身体对他的抗拒。

    瞳孔一下漆黑阴仄刮起寒风。

    握着她足踝的手心猛地一用力,就将她生蛮扯进了自己怀中。

    接着低头,走起该办的流程。

    她瞪瞪看着他动作娴熟仿佛已经演练过无数遍,心跳如鼓。

    草草草,他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他要对她霸王硬上弓了!

    “放开我!你别逼我恨你!”

    “我说过了,”他神态自若,但手劲却狂躁了不少,有的扣子难解他干脆直接扯断,“你要恨就恨吧,这样你就会一辈子记得我了,一辈子都不敢再抛弃我了。”

    没救了啊这是!时轶感觉到身体逐渐大面积的凉飕,不由在心里吐血。

    但作为一个拳击出身的人,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于是拼命挣扎,生生将那手铐磨出了血。

    淡淡的铁锈味不知不觉在空中弥漫开来。

    他鼻尖微动,眼里淬出冰霜。

    “你就这么讨厌我,可真是让我难过呢。”

    她连忙喘口气,想要趁机打下感情牌。

    他却自顾自接着道:“这就更加说明了一个道理,我之前的容忍卖乖都只是在做无用功。只要我想将你留在身边,你就会抗拒我,就会想要逃离我。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忍。”

    时轶:“……”完犊子了。

    看来,就他们这两种性格相撞在一起,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他死肯定是不能死的,而她也不能亡。所以如今的权宜之策只能是想尽办法分开。

    可硬碰硬显然是行不通了,只能想想如何智取。

    眼瞅着他的魔爪就要——

    时轶忽然疼呼起来,死死咬住了下唇。

    阮渊一怔,终于抬眼看她。

    以时轶的性子,哪怕手被磨破,疼死了也不会叫的。

    现在怎么……

    “你,怎么了?”他的嗓音暗哑,有种弓在弦上的紧绷感。

    她暗道有戏,于是蹙起眉心看向自己的腹部,“亲戚来了。”

    他眼神渐渐清明:“亲戚?是……每月的那个?”

    亲戚来了意味着什么,成年人懂得都懂。除非他不惧感染想浴血奋战。但显然,面对着罕见开口疼呼的时轶,他的火气已经撑不住他这么做了。

    “什么时候来的第一次。”

    在他得知时轶是女人后,就逼她停了睾酮素。所以她如今会有亲戚来是正常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第一次,也不知道规不规律。

    “上上个月。差点血崩。”

    她语气都虚弱了起来。

    瞬间从一个糙女爷们变成了一个被亲戚折磨的可怜女人。

    阮渊拳心绷紧,紧紧闭眼,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想要。

    然后站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卫生巾。”

    时轶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他走到门口,正要踏出去,忽地又停下,“别想逃。这窗户我专门给你加固了的,所以你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她:“……嗯。就我现在这样,更不可能逃出去吧。”

    听到时轶这句算得上是妥协的话,阮渊神情微松,“地上冷,你上床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好。”气氛莫名和谐,像是回到了之前。

    他终于关上门,朝着外面走去。

    时轶默数了一分钟的时间,又掰了会手指,在确保阮渊已然走远后,才迅速从床上弹起冲去了窗户那。

    先是伸手使劲掰了掰,在发现果然掰不动后。

    又奔去了门口,在使劲拉了拉门把手,发现也拉不开后。

    深呼吸一口气,她就打算撞门了。

    刚才她就已经环视过这个房间了,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砸的物件,想必是被阮渊都处理过。

    心里也因此庆幸起来:还好自己没真的来亲戚,要真来了今天估计就是瘫软泥了,还想着什么出逃啊。

    大概是睾酮素吃多的缘故,导致她如今即使停了药,外形和体态越来越像女人,但亲戚却再没了要来的迹象。

    虽然偶尔会觉得悲桑,但转念一想,这又不是自己的身体,也就不在意了。

    “砰!”第一下,这门纹丝不动。

    时轶带着手铐没法揉自己发疼的肩臂,只好左右摆摆上下举举用来缓解。

    “砰!”第二下,这门还是纹丝不动。

    “见了鬼,一个民居的门怎么都这么坚固,”她皱眉嘟囔,“外面的人也都耳聋了吗,怎么都不来查看一下。”

    “砰!”第三下,这门依旧纹丝不动。

    时轶感觉自己的肩臂疼得快要痉挛了,只好暂时停下来。

    脑子里忽然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阮渊不会把门也给加固了吧?

    以他那缜密的头脑……不说绝对不代表没做。

    突然,她抬起头往天花板四周望去。

    不一会,凭借着经纪人的敏锐感觉果然发现了八个隐秘得微型摄像头。

    草,八个啊!这小子没时间买剃须刀,倒有时间把这些东西都准备了!真的有病!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时轶顺着门渐渐滑下。

    遇到这么一个病态黑化大佬,她现在根本玩不过啊妈的。

349、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真的就只能干等他回来,干等着他夺去自己的自由吗?!不,她做不到!

    咬紧牙关,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暂时逃不走就逃不走,反正他迟早要带她离开这个小镇的,到时候她再找时机好了。

    但就在这时,窗户那传来了异动。

    时轶当即望去,不由微微眯眼。

    此刻是午后,阳光很强。

    但窗外站了个人,挡去了不少刺目的光线。

    “奉二爷之命,我来救你。但要看你愿不愿意。”

    时轶不由捏住了自己的衣服:她现在就如同一个羊羔,出口两边都是豺狼虎豹,选择了哪边都危险重重。

    “他……他还在买吗?”好一会,她艰难发声。

    “是的,”那人抬了抬犀利的眉眼,略带讽刺,“我们找了个人向他推销北米进口棉条,说很适合来亲戚时量多的女人,但不适合未经人事的少女。怕你不会用,他果然就认认真真听了呢。”

    她呼吸颤颤。

    难怪,难怪他到现在都还没有赶回来。

    说真的,阮渊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可是,这份好太极端太病态,以她外放的性子根本不能承受。

    良久,她闭上了眼,“救我出去吧。”

    露天私人会所,蓝白防晒大伞下。

    时轶看着二爷朝自己走来,身形款款甚是优雅。

    依旧带着那个面具,跟个钢铁侠似的,似乎不嫌热也不嫌闷。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他的影子和自己印象中阮渊的影子发生了重合。

    这两人,其实真的有点像。大概都是重生者的缘故吧,所以有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看个东西。”

    他丝毫不说废话,直接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插入一个U盘,然后转动屏幕到她跟前。

    时轶静静看了会,神色未变:“我早就知道你会留一手。”

    “可惜,你竟是个女儿身,所以这视频的威力就没那么大了哦。”二爷往后倚去,面具上的唇淡淡一扬,“不过,你女扮男装这件事,和周旋在两个男明星之间的事,再添个扮猪吃虎有心计这个标签,一齐爆出来应该也能好好震一震这个娱乐圈。到时候,你们三个的风评一定会直线下降得无以加复。”

    “你直说吧,想要我怎么做才愿意销毁这个视频。”

    他掸掸指骨,似乎对她的平静反应起了那么点兴趣。

    “很简单,只要你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时轶翘起二郎腿,剥开桌上一颗限量款也不知是几位数大洋的巧克力金色软包装,嗷地一下就吃了个干净。

    “你会对阮渊痛下杀手吗?”

    他斜撑了下颚:“不会。相反,我还会迎接他回来。”

    时轶正要剥第二颗巧克力的手一停:“所以你这是承认了自己祁家人身份?”

    他慢慢前倾身子注视起她:“我倒是很好奇,在阮渊都不知道他是祁家人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知道祁家的,甚至还为了他潜入殡仪馆偷取毛发。”

    她:“……”啧,演戏好辛苦。

    他得演他自己和阮渊不是重生者,而她得演她自己不是穿书者。

    “我做过一个梦,梦见了阮渊有一天会回到祁家,成为第一继承人。所以在梦醒后,我就开始留意祁家了。但真的确定,是在看到了冷冻的祁家老爷之后。阮渊可真是很像他。”

    一席话说的还挺天衣无缝,就是有点过于凑巧。

    二爷略微思索,而后点头:“这世上的确有很多人为解释不来的事情,我姑且信你。”

    时轶冷笑:可不是么,重生就是件人为解释不来的事情。

    “你真的打算迎接阮渊回祁家?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你应该早就知道阮渊的身份了吧。”

    他合上笔记本电脑,轻声道:“因为他现在配了。”

    时轶:“……”糟老头子坏的很,真会说好话。

    “我想栽培他,而你该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登峰造极。”

    “冷血无情,就能登峰造极,”她动了动苹果肌,但笑意不达眼底,“所以你才想让我离开阮渊的世界,这样他就没有软肋了,是么?”

    “没错。”

    “可是你知道,阮渊他很聪明,单凭我一个人出逃,很容易就会被他找到。”

    “这你放心,我会派专人协助你。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公然出现在他面前,我就能保证他找不到你。”

    时轶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但很快,她抬起头爽快道:“成交。”

    “……”他微微偏头,“你对他,就这么舍得?”

    她开吃第三颗巧克力,腮帮时不时鼓起瞧着没心没肺。

    却在最后叠起一片金色软包装时小声道:“不适合,所以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啪——”

    地上散落数袋卫生巾,还混了一包微皱的棉条。

    阮渊望向那被锯断的窗柱,指尖微颤,眸光一点点灰败。

    她走了,她宁愿去到那危险二爷的身边,都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第一次,他没有任何发疯的冲动,只觉得通身寒冷犹如被封入了千年冰川。

    她就……怎么不喜欢自己么……

    突然,手机响。

    他猛地回神想也没想就去接。

    是姐姐么,是时轶么,是她后悔了么。

    然,里面的女声熟悉又陌生。

    “我是倪曦,没想到你居然接陌生人电话了。”

    不是姐姐……他手缝收紧就要挂断。

    “不知道是谁给我传了个视频文件,我打开一看,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哦。”

    倪曦此刻的声音就像一条花蛇,缠人曼娆却没有温度。

    阮渊终于清醒:“说完。”

    “嗯……就是,你和时轶在一个房间里靠墙热吻,虽然我一开始不信,但越看越觉得很真实。唉,要是这事被爆出去了,时轶夹在你和顾席之间一定会被黑得很惨。放心,我不会随便将这视频流出去的。但是呢,我有个条件,你得找个好时机公开我和你的关系。”

    他踩过卫生巾,缓缓走到窗口,抬起头似乎对刺目的光线毫无感知。

    “我和你……什么关系?”

    倪曦笑起来:“当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如今我们俩的绯闻已经传的满天飞了,很多人都很看好我们呢,所以何不如他们所愿?”

    他鼻尖骤然翕动,似是嗅到了记忆里的什么味道。

    很多他之前从未正眼在意的细节,也都一一浮现在了脑海里。无比清晰。

    缄默片刻,他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晒笑。

    “可以。等找到好时机我就通知你。”

    “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居然这么听话。果然,你很在意时轶啊,唉,我都怕你会为了她临时变卦呢,”倪曦的笑声大了些,明明音质很漂亮,但听起来有些恶毒和自嘲,“不过我信你是个守信用的人,所以,我等你哦,不过最多三个月。要是你变卦了,我马上就把这视频爆出去。”

    放下手机。

    阮渊轻轻摩挲起眼前这几根被截断的铁窗柱,眼神缱绻犹如在思念故人。

    但忽然之间,他用力握住,掌心就缕缕淌下了血,没入了布满灰尘的窗台。

    随着血花就这么一朵朵绽开,他轻笑了起来,温柔似水却又诡谲异常。

    “没关系,你不爱我也没关系。你可以逃,我可以抓,不过是永生折磨。总之,你是我的,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350、我不放,我不要听你的话

    *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一周。

    吃瓜风波热度持续上升,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顾席还在躲避风头,于是冷言碎语得愈发猖狂。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三周。

    吃瓜风波到达高潮,因为所有人发现,终于出现的顾席眼里再没了那惊心动魄的光,身边也再没了时轶的身影。而阮渊,宣布继续暂停一切活动,复工时间待定。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一个半月。

    吃瓜风波热度有所下降,但有关于她和顾席、阮渊的传闻被传得越来越扑朔迷离。热议声中大部分恶意小部分善意,不过都只是盲目猜测。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二个月。

    刚平静下来的吃瓜风波突然再度迎来小高潮。顾席突然宣布无期限退出娱乐圈,从此消失在大众的视野。很多记者打爆了其工作室的电话,都只能得到一个官方回复:艺人去了哪里都是艺人自己的私事,我们管不着,只能静候佳音。而阮渊那,依旧没有任何复工动静。

    时轶人间蒸发的第二个半月。

    吃瓜风波彻底结束,人们不再关注时轶的动向,也不再期望顾席和阮渊短时间能复工。他们开始转移目标,追逐起下一个热点。从此,人走茶凉,无人问津。

    *

    坞疆无人区。

    一个背着简易行囊的男人吸着氧走过高原地区。

    这里的自然天气极其恶劣,明明是夏天却会下雪,连一只鸟都不敢在里面乱飞。

    太阳下山后,昼夜温差还大的吓人,热的时候高温四五十度,冷的时候可以突然降至负十度。

    这里的地形和道路也甚是复杂,恐怖的流沙和沼泽比比皆是,一旦陷入,那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只能等死。

    而这个男人就这么跋山涉水熬了整整一周,上天保佑他并没有生病或者产生什么诱发性的肺脑气肿,只是原本细嫩的皮肤生了干裂,原本红润健康的唇皮也更是翘得七七八八,肤色也被晒黑了两个度。

    于是乎目前任是谁现在站在他面前,也一定不能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来。

    但以上那些情况,都是他能有所准备的。

    唯独有一种情况,他就算知道却也无法避免。

    那就是——

    凶残的野生动物。

    “吼!”“咆!”

    此刻,两头熊就这么堂皇的出现在了男人的视野里,并朝着他步步逼近。

    他先是告诉自己不能慌乱,继而开始努力回想遇到熊的处理方法。

    不要奔跑,不要丢掉行囊,不要再被它们触碰后立即装死。

    但就在他缓慢倒退的时候,其中一头熊忽然发了疯一般地冲了上来。

    他猛地吸口氧,转身就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

    “嚓——”他的行囊被那头熊给抓到了地上。

    “吼!”它更兴奋起来。因为在它眼里,行囊的掉落暗示着面前这人在鼓励它接近。

    男人拼命地跑,朝着远处似乎有人烟的地方跑。

    两头熊一前一后开始追逐,时不时发出令荒草震颤的激昂吼叫。

    “啊!”他扭了下脚踝,额头当即疼出了汗。

    就在这时,一头熊赶了上来,抬起巨掌就要朝他脸拍去。

    男人本能躲开,虽然保住了脸,但脖子上赫然出现了三条血痕,都是清晰见肉的深度。

    眼看着这头熊的状态越来越失控,他的眼里也开始出现了绝望的情绪。

    挣扎着,他捂住脖子用上最后的力量往前攀走,但意识已经变得昏昏沉沉。

    自己是要死了吧……要死在这无人区了吧……会化成一堆不为人知的白骨……

    可是,自己还没有找到她,还没有,怎么能死……

    数分钟后,他终于体力不支跌到了地上。

    虽然不甘心,但他还是缓缓闭上眼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砰!”枪声忽起。

    男人感知到了周围空气的震动,心下一喜,但意识反而昏得更加厉害。

    勉强睁开一半眼睛,他看到了一双半旧的黄色马丁靴朝着自己慢慢走了过来。

    接着,有声音从上空响起,“喂,兄弟你还好吗?”

    咚!在彻底晕过去前,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心跳的漏拍。

    ……

    不知睡了多久,等男人再醒来的时候,神情是慌乱的。

    眼前的房子空空如也,没有人。

    想张开叫喊,但眼泪已经不争气地掉下来,成了串线的珠子。

    是她吗,不会只是自己高原缺氧产生的幻觉吧……

    “我刚才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高高的门槛那忽然传来动静。

    一个身形清瘦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羊皮袋。

    他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床上,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了?被熊给吓坏了?”

    他猛地一激灵,立马抓住了这人挥在自己面前的手,拼命咽喉,直到咽到疼,才嗫喏出声,小心翼翼似乎怕极了这只是场美梦。

    “时轶……是你吗?”

    “嗯哼,是我啊,”她轻轻一笑,“不过我觉得这句话,该我反问你才对。顾席,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才两个月没见,还不到三十岁的顾席,如今看着就像是已经三十好几了。

    “你一个人来什么无人区啊,这里风吹日晒又危险,瞧把你这张美人脸都给祸害成啥样了,还有你这脖子,可能要留疤了。”她语气里满是心疼。

    “是你……真的是你……”

    他声线颤抖,没有回答,只是一把将她抱住,用劲之大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里。

    时轶被这热情弄得有些胸闷,想挣脱却又害怕会伤到他,只好轻轻拍起他的后背,“嗯,是我,真的是我。来,喝点水吧,你嘴皮子都快干出血了。”

    “不喝……”他声音哽噎,“我只想抱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凭空消失了。”

    她啼笑皆非:“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听话,放手,我喂你点水喝。这可是我昨天才收集到的雨水,刚才特地给你煮过冷却过了,不过可能还是会有些烫,你小口点喝。”

    “不,我不放,我不要听你话,”他持续用力,肩胛骨都从单衣里凸了出来,“你知道吗,一离开翩浆小镇,我就打了报警电话去阮渊那找你,可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等警察离开后,他跟我说,你逃跑了,跑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之后的每天,我过的都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时轶渐渐放慢了轻拍顾席后背的速度。

    “有时候我都在想,你在逃跑的时候是不是把我的灵魂也给带跑了?如果没有,为什么我连戏都演不下去了?明明,明明我感觉我是为了演戏而生的啊……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就只能这么浑浑噩噩了。但就在两周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曾经跟我说过,你一直都想要闯闯最危险也是最神秘的坞疆无人区。”

    她垂下了手,神情复杂:“所以你就找过来了?你就不怕这一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你就不怕命丧于此成为一堆谁也不知道来路得白骨吗?你——”

    “不怕不怕不怕!”他埋进她的肩窝,眼泪深深湿开了她的衬衣领子,“你走后,我连拍戏都觉得再无意义,又怎么还会在乎自己的性命。只要能见到你,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我只怕我死之前也见不到你……”

351、游戏,就结束吧

    一声轻轻的嗟叹在空气里散开。

    时轶重新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好了好了,你这不是已经见到我了吗?放手吧,既然你都来了,那我就保证不会离开你。”

    顾席这才泪眼婆娑地松开手,鼻音重重的,鼻头红红的,将一张糙化的脸又柔和回了不少。

    “这可是你保证的哦。我信你的,你不能骗我。”

    “不骗你,”她将羊皮袋递过去,“喝水。”

    他一只手抓住她袖子,一只手接过羊皮袋,仰起脖子咕噜咕噜起来。很快,便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可见渴得有多厉害。

    “这无人区不好玩,我也不敢带你随便玩。这样吧,我带你出去,去隔壁省的天帘悬廊玻璃桥玩。”

    看他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她道。

    顾席嗯嗯点起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都可以。”

    时轶:“……”啧,有点麻烦。

    不过,也麻烦不了多久了,毕竟自己大后天就要离开这个书本世界了。

    等陪完顾席这最后一趟,她就会回来喝下自制的剧毒草汁,一饮封喉直接回到现实。

    独栋公寓307室。

    窗帘紧闭,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奇异的味道,它们彼此纠缠绞杀吞噬。

    忽然,一个警示灯无声旋转起血红色的光芒,刺破了这一方昏暗。

    “砰!”一扇类似小型试验室的门被重重推开。

    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穿着无菌白色制服的人走了出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红光大作的警示灯,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盛着透明液体的试管。

    面具下的唇边轻轻一勾,诡秘而欢愉。

    “找到她了啊……倒也争气,没浪费我装在你身上的跟踪器。”

    三分钟后。

    他从卫生间出来,用白色浴巾懒散擦过鸦青色的头发。

    而后敞开长腿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手机拨号。

    很快,那头接通,很是欣喜,“阮渊?你终于找到好时机了?”

    “嗯,后天。有个施奥兰香水发布会。”

    “好!到时候不见不散!”

    扔下手机,他两指夹过面前的红酒杯,又一下没一下地摇晃起来。

    而后走到窗口,透过一点缝隙朝外望去。

    蓝天白云,看上去平静极了。但,总藏着些不安分的,妄图偷窥的蝼蚁。

    他慢条斯理含住一点红酒润湿唇面,微微启唇。

    “祁二爷……本来这场游戏可以玩很久的,但你偏偏动了不该动的人,让我不开心了。那,就结束吧。”

    *

    A市施奥兰香水发布会。

    规模本来就很大,再加上阮渊的复工新闻造势,一度轰动全国。

    无数媒体早早就已经蹲好在了台下,随时都准备提着话筒冲锋陷阵。

    但还没等到阮渊出现,现场就先燥热了起来。

    “是倪曦!倪曦来了!”

    只见倪曦穿着一国外高定星空礼服走上台,长发高高盘起,纤细腰身挺直,整个人都显得无比高贵奢华、优雅迷人。

    “倪老师倪老师,请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场香水发布会上?是来给阮渊复工助场的吗?”

    有按捺不住好奇心的记者直接冲了过去。

    她扫视了周围一圈,微微一笑:“是啊,助场。”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吧。

    光明璀璨的前程,无可挑剔的伴侣。

    所以这张脸,这副身躯,再假又有什么关系呢?

    “阮渊!阮渊终于出现了!”

    随着前排群众的热烈欢呼,阮渊终于在时隔两个多月后,重新出现了大众的视野里。

    他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身形高挑修长,五官依旧精致无暇,只是随便一个抬眼都能轻而易举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但此刻,众人更加关注的,是他手里的一瓶施奥兰香水。

    这香水的瓶身设计得很漂亮,一看就是女孩会喜欢的类型。

    “阮渊代言的不是施奥兰男式香水吗?怎么拿了瓶女士的?莫非……”

    三两记者下意识互相对视一眼,而后露出会心一笑,捏紧了手里的话筒。

    阮渊故意等他们安静下来,而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在香水发布会正式开始前,我想先送给旁边的倪曦老师一件礼物。”

    “哦吼!”全场的气氛顿时火热到了沸点。

    倪曦薄薄的粉底盖不住两颊上的桃红。

    她微微低下头,有些羞赧:“怎么还有礼物啊……”

    在此之前,她只想着阮渊能同意就好,其他的根本不敢再妄想。

    “谢谢你这几个月无微不至的关心。”

    他靠近她,微微晃过香水瓶,最后停在她面前,将瓶盖一点点旋开。

    “哗——”

    淡淡的香水顷刻从泵头中喷洒了出来。细细落在了她的身上。

    倪曦感觉自己似乎就要醉死在里面了。

    良久,她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很好闻……谢谢你阮渊。”

    他的小梨涡逐渐浮现:“不用谢……叶栀。”

    倪曦浑身一颤:“什、什么?”

    全场人眼中的兴奋同时凝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叶栀???

    “你们都闻到了么?”

    阮渊转身面对台下,冷不丁问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这下不止群众懵逼,连带着经验老道的记者也懵逼了。

    “闻到什么?不就是你刚刚喷出的香水味吗?”

    “等等,”有人反应过来,“这香水味变了!刚刚分明是果香,现在成花香了!似乎,似乎是栀子花香!”

    “按理说香水的前调也不能散这么快吧?这才几秒啊!”

    众人开始热烈讨论起来,没人注意到倪曦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今天就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她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局促不安地转动,“你怎么会知道的,明明我从头到脚都已经这么天衣无缝。”

    “瞧瞧你现在的小动作,之前有手链的时候你一紧张就爱转它。”阮渊还在笑着,却是冰冷的,“其实直到刚才我都只是怀疑,但等你刻意涂抹的浓调香水被我这香水给消融,然后你自己的体香相应扩散起来,我才彻底确认了你的身份。”

    她的指甲陷入了手腕表皮:“你好狠的心……”

    但旋即笑起来,近似癫狂,“既然你这样,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大屏幕就亮了起来。

    “啊!这!这不是时轶?”

    阮渊静静看着屏幕里那一帧帧划过的画面。

    最终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走到了屏幕面前。

    缓缓地,他伸出手,去触碰里面,那个正被自己摁着吻的时轶。

    目光渐渐深沉:“时轶……我的momamour……”

    台下顿时混乱到了极致。

    “我的天啊,你听到了吗?这么痴迷的声音,居然是阮渊发出来的?!”

    “没想到他和时轶!卧槽!受不了了,太恶心了!这个时轶有两把刷子啊!不仅将顾席迷的团团转,居然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

    倪曦眼见这局势大乱,趁机就想溜走。

    却在刚转身的那一刹那,被阮渊狠狠拖到了台子中间。

    “今天这发布会,香水只是一个幌子。我真正想说的,只有这两件事。一,真正的倪曦早已经被害死了,如今站在你们面前得,是那个消失已久满是污点的叶栀;二,时轶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我完全可以和她在一起。你们之后若是敢拿我和她这件事做文章,就等着我的律师函。”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阮渊!”叶栀红了眼,“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将我的一颗真心就这么踩在脚底下!你和时轶都是混蛋!你们才是真正十恶不赦的人!”

    阮渊轻嗤一声,钳住了她的脖子逼她抬头。

    “我的老同学,就陪我坐一次飞机吧。”

    全场的人都大眼瞪小眼跳脚起来:“我的天呐,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私人飞机!”

    但随着那飞机逐渐降落,卷起飞沙,他们被迫抬起手臂遮挡起脸。

    半分钟后,他们再睁开眼,发现台子上已然是空空如也。

    没了,这两人就这么消失在了发布会上。

352、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哥哥们(一更)

    时轶带着顾席穿过花溪谷,那是一道由潺潺流水筑成的拱门。

    他紧紧跟在她后面,沐浴着馥郁的花香,忽然惊呼跳脚。

    她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他两眼瞪大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盯着地面上一大团蚂蚁。

    不由停下脚步:“咋了?”

    他留意到时轶的不解神情,不好意思笑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蚂蚁,生怕会踩着了他们。”

    她耸耸肩,无奈笑起来:“你啊你,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心理年纪是你生理年纪的十分之一。”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啊?”

    “夸你,”她憋着笑戳戳他额头,“夸你天真烂漫。”

    身为一个已经快要步入三十岁门槛的男人,顾席总觉得这个词不太妙哉。

    但瘪瘪嘴最终还是露出了委曲求全的小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很可爱了:“你喜欢我天真烂漫就好。”

    时轶挑眉,知道自己该适可而止了,于是转身继续往前走。

    又经过一片假的紫藤花长廊,乘上电梯,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天帘悬廊玻璃桥。

    “喔噢,真不愧是最近大热的网红打卡地。一览众山小,刺激!”时轶不由叉腰,充满野性地舐了下自己的牙贝。

    “我看网上说,这玻璃桥采用的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玻璃材质,厚度达6厘米,通透度达99.9%。其中玻璃桥上的单片玻璃就达15平方米,相当于一件卧室这么大。它这几年还荣获了世界最长——”

    “好了好了,打住。咱们直接上吧。”

    时轶说着直接把顾席拉到了身边,又补充道。

    “听好了。再腿软,咱们爬也得爬完这座玻璃桥,不然就白来了。”

    他猛地打出一个空嗝,身子不自觉地顺滑下去。

    她见状,只好又出手将他拎了拎:“吊威亚也没见你害怕成这样啊。”

    “这、这不一样。”他嗫喏,但眼看周围的游客越来越多,他只好捏起拳想要给自己壮胆。

    “哪不一样?”时轶刚说完,就听到了旁边有人在低呼。

    “不是吧导游,要是连你都不敢走,那我们怎么搞?”

    “真不敢走,我的天呐,这玻璃桥比我以前走过的玻璃桥吓人多了。你们看看那边,好好的透明玻璃不够还非要弄个破碎玻璃和7D玻璃!你们再看看从这上面哗啦啦洒下去的瀑布,垂直五百米的力度可不是盖的,你们等会的打卡项目就是下面的漂流!”

    “那咋办,还走不走了?”

    “你们有胆子的就走吧,我不行了,我回去等你们。或者,咱们漂流再见。”

    时轶:“……”好像突然能理解顾席了。毕竟连个走南闯北的导游都退缩了。

    “要是实在不行——”

    不然你去歇息的话还没说出口。

    她的衣角忽然就被顾席给抓住。

    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有你在,我不怕。”

    时轶露出感动神情,重重拍上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就算用拖,也会把你拖到终点的。”

    顾席脑子里忽然冒出个画面。

    时轶勇士般地前进,而自己死死抱着她的小腿不敢放手,就这般一路被拖行。

    阿这,好羞耻……

    不行,顶天立地男子汉,怎么可以如此畏畏缩缩!

    便一鼓作气往前迈开了腿:“我能走的!我能走的!我、我能走的……我能……走的……我……”

    时轶就这么看着顾席一点点蹲了下去,到最后声都没了,还探出了右手爪子在眼睛四周扒拉起来,欲遮却又不敢遮。

    她:“……”算了还是去帮忙吧。

    于是乎,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都在一蹲一拽。

    等到好不容易抵达了终点,两人皆长松口气伏在了栏杆上。

    时轶:“原来拽人这么辛苦……”

    顾席:“原来被拽这么辛苦……”

    两人不由互相对视微微沉默,却在几秒后都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要是刚才有人拍照,一定会觉得我们两个在镜头里像两个憨批。”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这么高一建筑物,竟然只用了一圈紧固的栏杆作为防护栏,似乎也不怕有人敢翻过去朝下来个壮烈的自由落体运动。

    留意到时轶的困惑,顾席小声嘀咕:“腿都软了还怎么翻。”

    她一怔,而后笑得更大声了,对他这个脑回路很是拍案叫绝:“妙啊,太妙了,你说的就很有道理。”

    “还有啊,下面可是由瀑布聚成的急流,多的是坚不可摧的顽石,这人要是跳下去,可能还没溺死就要先经历一场身体和五脏六腑的四分五裂,”他说着摇摇头,表情有些凝重,“这死法委实太痛苦。”

    时轶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皮。嗯,有点发麻。

    疼她倒是不怕,就是觉得人四分五裂的场面,着实毫无美感还甚是辣眼睛。

    所以她才选择了自制毒草药,准备躺在床上一饮封喉,安静而又体面地死去。

    “行了,咱们走吧。”

    时轶在闭眼又呼吸了几口这高空空气后,转身撸好袖子就打算拉拽着顾席再度穿过玻璃桥回到原点。

    “再等等吧,”顾席忽然道,“这到了晚上还有一场超大型音乐瀑布灯光秀,我想和你一起看。”

    她哎呀一声拍拍额头:“对哦,我差点忘了这茬。可是……”她已经想着回去躺床上滚蛋了。

    今天就是她在这个书本世界的最后一天,而在这二十四个小时内,她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要不是顾席的突然出现,她本来今天一觉醒来就会一饮封喉的。

    “你是累了吗?如果累了,那就回去吧,”他弱了语气,有些遗憾和怅惘,“我就是听说这个音乐瀑布灯光秀很精彩很壮观,气氛特别适合……”情侣看。

    时轶没在意他后面吞掉的话:“没事,我还不累。那就再等等好了,总得让你尽兴嘛。”

    他笑起来:“嗯。”

    随着日头渐渐西沉,远处橘色边界模糊,风也有了些微微的凉意。

    时轶打开手机:“已经五点半了,这灯光秀大概什么时候会开始啊?”

    “我想应该至少得天全黑才有感觉吧,不然我们先吃点面包垫垫饥?”

    “行,我要吃那个三明治。”

    她将肩头上的包取下来,拉开拉链将手探进去。

    “呼啦——”

    身后突然传来了螺旋桨剧烈转动的声音。

    他们回头,却还来不及看清些什么,就差点被一股强劲的气流给掀翻。

    等到嘈杂的人声螺旋声都逐渐消失在了耳畔。

    时轶这才尝试着打开双眼。

    但只是那么一看,她就猛地朝后靠去,紧紧贴上了玻璃桥上的栏杆。

    “你往前一点,危险。”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顾席,睁开眼第一个留意的只有时轶。

    但看到她神情不对,才转头望刚才的声源处看去。心脏顿时重重咯噔一下,差点喘不上气。

    怎么回事,阮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升机……他竟然还是坐着直升机过来的?天,这种直升机还是大容积可坐八个人的那种。他,到底想干什么?!

    “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哥哥们。”

    虽然直升机已经重新回到了高空,但残留下来的气流依旧能鼓吹起阮渊额前鸦青色的软卷毛,和他纯黑的衣角。

353、哥哥,我来接你回家(二更)

    他朝他们一点点笑起来,小梨涡深深。但眼里没有任何温度,与死人无异。

    时轶吞吞喉咙,还想往后退,但一半屁股已经卡在了两根栏杆之间无法再动弹。

    只能在心里骂起来:垃圾二爷,说好的只要她不公然出现在阮渊面前,就不会被他发现呢?!

    妈的,她是想现在嗝屁回到现实,但也不想现在被他吓嗝屁回到现实啊!这绝逼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好吗?!

    眼见阮渊动起来,像鱼一样朝他们缓慢游近。

    时轶终于忍不住了:“站住!你再靠近我就从这跳下去!”

    “时轶你别胡说!”顾席紧蹙起眉,下意识摁住了她的手背。

    阮渊耳尖一动,果然停住了脚步。

    而后,他的笑容瞬间褪去,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还快。

    “原来已经到了,你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和我回去的地步了吗?”

    时轶不假思索:“是。”

    都说了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不会再动摇。

    阮渊微微偏头,眼神幽深:“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和我回去。”

    “不愿意,”她一只还没从包里拿出来的手,不由自主捏了起来,“不管你问多少遍,我的回答都会是这个。”

    “嘘,”他忽然伸出食指在唇上贴了贴,一触即逝,又睁着大大的眼睛认认真真道,“凡事都不要说这么早哦。你说过的,这样容易打脸。”

    时轶:“……”

    望着她无语的小表情,他倏然一笑:“带她们上来吧。”

    她不由皱眉,不知道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但很快,在看到了四个熟人被八个保镖禁锢着双臂出现在了玻璃桥的另一端后,她猛然醒悟。

    “你想用她们来威胁我?!”

    他微微启唇,但还没来得及出声。

    玻璃桥的另一端,突然响起了惊喜却又紧张的声音:“时轶?!”

    察觉到时轶顿时收紧的呼吸,阮渊缓缓出手轻轻拂拭过自己的耳廊。

    “瞧,白姐姐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一见你就会很欢喜呢。”

    她揉太阳穴觉得头疼:“阮渊,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阮渊的眼神竟然变得无比澄澈,“哥哥,我来接你回家。”

    时轶一度晃神。

    忽然想到了数年之前,他还顶小一只,冒雨过来医院接自己的画面。

    那时候,他的眼神也是这么澄澈,声音也是这么乖,说着这一模一样的话。

    “哥哥,我来接你回家。”

    ……

    “你知道个屁,”她努力缓好心神,“你这根本就是在违法犯罪。”

    淦,绝对不能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带回坑里去了。

    说实话回想起来,她更应该佩服的是他的演技。居然能在她面前伪装得这么逼真还伪装得这么久。

    “可是,只要你愿意和我回去,那我就不会违法犯罪了啊。”

    他脸色丝毫未变,回答得很是理所当然。

    时轶:“……”想吐血。

    “你关我也是在违法犯罪。”

    “噢……是这样啊……”他低下头,似乎在思考。

    她想,这下他应该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思考出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结果吧,于是打算将屁股往前挪一挪。

    但他忽地短啊一声:“可我就是想对你违法犯罪,怎么办呢?”

    时轶的屁股当即又硬生生卡了回去。

    日,果然不能跟书里的黑化大佬谈什么法律。

    “时轶……乖,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了她们。我知道你不会看着她们受苦的,对不对。”

    他伸出手,朝她做了个招来的动作。温温的笑容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

    “时轶!你别管我们!阮渊他已经疯了!你跟他回去绝对——唔!唔唔唔!”

    “囡囡!你们放手!阮渊你怎么敢!”

    眼瞅着那对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情侣神情痛苦起来。

    时轶恨不得拿起手里的包就朝着阮渊那张无动于衷的脸上扔去。

    白姝旁边的女人忽然开口:“时轶,你是个好人,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就将你自己送入火场,否则你一定会——”

    “小欣!啊!你们放开我!你们不准碰她!不准!”

    眼瞅这旁边那对也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情侣惨遭欺辱。

    时轶终于挪出了自己的屁股,扶着栏杆缓缓站了起来。

    “时轶?”顾席很是紧张,“你别过去,别……”

    她却只是笑笑,而后猛地一抬手将手里的包朝着阮渊那狠狠砸去。

    “你个混蛋!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混蛋!”

    阮渊毫不躲闪,任由那包砸上自己的脸,然后摸了摸,指腹染上血迹。

    “啊,被你的背包链子划破了……破相了你还会喜欢我吗?不对,无论我多好看,你最多只会着迷,却不会心动……”

    他放下手,眉心多了几分阴恻:“所以,我就不用在乎这么多了。”

    时轶一咬牙,将自己一条腿架上了栏杆。

    “行啊,那我也不用在乎这么多了。”

    “哥哥,”他忽然道,“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手臂被顾席死死扯住,她朝他怒目而视:“你有屁就放。”

    “我将那些破坏我们兄弟俩感情的人都带来了。”

    阮渊说着,轻轻打了个响指。

    时轶旋即看到了玻璃桥的另一端,又多了个人。

    “倪曦?”

    “不哦,是叶栀。”

    时轶如遭雷劈:“叶栀?”

    她的眼睛告诉她,她不该相信阮渊的话。可是她的心又告诉她,阮渊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

    强行逼自己保持理智在线,她翻出他话里的漏洞:“不对。你不是说那些吗?现在分明就她一个。”

    “再等一等。”他近似蛊惑般道。

    时轶:“……”

    忽然,天空又遥遥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

    她扛不住这强劲的风,于是又伸出手遮了遮脸。

    但等再打开的时候,差点吓出土拨鼠叫。

    淦!阮渊离自己又近了一大步!

    现在,她和他之间只有现在差不多只有一米多的距离了,若是他速度快,完全可以趁她不备一把捞了她入怀。

354、那,再见了(三更)

    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慌乱,她朝他身后望去。

    当下叫出声:“二爷?”

    可下一秒,又绷了脸,“李婉妍?”

    怎么回事,为什么李婉妍会站在二爷的身边?

    难道,难道他们……

    时轶突然呵呵起来:“搞半天,都是局啊。”

    局中局中局,真忒娘的心累。

    她又道:“还戴什么面具啊,都到这个份上了,摘了吧。”

    二爷取下脖子处的薄围巾,却并没有扔给李婉妍,而是朝后一扔,给了另外三个人中间的一个。

    然后缓缓将面具摘下,朝着她微微一笑:“我本来以为,用不着和你用真面目说话了。”

    时轶起初怔了怔,而后冷笑出声:“也真难为你装成一个卖煎饼的大伯了。演技不错,你和阮渊,都挺不错。”

    绝了,她都怀疑自己走错片场了。

    这不是什么复仇文吧,这是丫的悬疑文吧?

    “如你所见,李婉妍只是我放在你身边的一双眼睛。但我挺喜欢你的,所以偶尔也会主动出面和你玩一玩。”

    他说着朝阮渊后背望去:“你用叶栀将我引来,可是有话要说?怎么,是愿意接受我的栽培了吗?”

    阮渊忽地轻笑:“栽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有多想让我消失在这个世上。”

    时轶一个头两个大。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太聪明的人总是痛苦的,”二爷在一瞬沉默后嗟叹起来,“我还想和你继续玩下去呢。”

    “现在这整个景区,都被你的人给包围起来了吧。只要你一声令下,这里马上就能成为人间地狱。”阮渊不紧不慢道。

    “没错,”二爷道,“所以我才想栽培你啊,想帮你多培育一些力量。不然你一个人,随时都能被我捏死。那这游戏,是不是就太无趣太容易通关了?”

    时轶仰头望天,已经不想说话了。

    就挺好,今天怎么都是个死。

    “我倒是好奇,你的力量……都是衷心的吗?嗯?”

    随着阮渊这短短一声具有调侃意义的嗯结束。

    整个局势骤然发生了逆转。

    原本对着阮渊的四把枪,已然咔咔对上了二爷的头。其中,李婉妍对准的位置最为致命。

    时轶:“……”死士临阵倒戈,妙啊。

    二爷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但依旧不动声色:“怎么,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阮渊眼中难得升起了几分兴致,“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而我,恰恰能满足他们目前最大的欲望,那就是整个祁家。”

    眼见二爷的脸色越来越冷。

    时轶忍不住摇头。

    果然,只有没有丝毫欲望的人,才不会心疼一整个偌大的家业。

    而这也正是任何有野心的人,比如二爷,完全不可能做到的。

    “你下在他们身上的毒的确无药可解,但我研发出了可以延缓毒性发作的药,每隔五年定时服用即可。”

    说着,阮渊指了指李婉妍手里的那把枪。

    语调悠长起来:“你不觉得,这个枪的型号眼熟吗?”

    时轶眯眸望过去,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主世界里阮渊意外身亡,不会就是被二爷用这把型号的枪给爆头的吧?

    不然,很难解释阮渊为什么会选择用这种简单干脆的方式来对付二爷,他明明可以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爷忽然笑了:“没想到这一世我抢占先机运筹帷幄,还是落了你下风。没关系,下一世,再继续。”

    在场除却时轶,都以为这男人已经疯了。

    阮渊没笑,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厌烦:“要真有下一世,我可懒得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只想和时轶在一起。”

    二爷顿时望向时轶,目光有些嫉恨。

    她:“……”靠,无辜躺枪。

    “虽然不知因果,但我想,即使没了记忆,我也还会爱上时轶。”

    阮渊忽然走向二爷,拿走李婉妍手里的枪。

    而后对上他太阳穴,目光寡淡:“所以为了避免你重生继续纠缠于我,这一世就由我来结束你吧,就如上一世我被你偷偷结束一样。我的好叔父,真是可怜你上一世装了那么多年的瘫痪,才让我没注意到你。”

    在场人除却时轶,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重生?!都什么玩意!!!

    见阮渊逐渐扣动起扳机。

    时轶忽然叹口气:“够了。”

    他猛地回过头,定定看向她。

    “我就说两件事吧。”

    时轶逼顾席站远,而后将自己的衬衣扣子从上往下一粒粒解开。

    “时轶。”阮渊的声音低了不止一个度,这是分明的警告。他不允许别人看到她更多的肌肤。

    但她不为所动,直到将扣子全部解开。

    “看到了吗?我的束胸。”

    所有人之中,白姝和顾席的反应最为激烈。

    “你是女的?!”

    “嗯,”时轶又扯开自己的小皮筋,任由一头乌黑长至肩下的头发散开,“这样是不是更有信服力?”

    “……”他们显然还在愕然中没回过神。

    “所以,还好白姝你最后选择的是谢霁,”她笑笑,又转头看向顾席,“你也可以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取向了,如果你是因为我才觉得自己喜欢上了男人,那我告诉你,你并没有弯。”

    第一个秘密说完,她感觉心里好受了不少。

    于是伸了个懒腰又道:“第二件事就是,无论今天你们闹成什么样,我都会从这个世界离开。简单来说,就是死。”

    察觉到阮渊瞳孔的骤缩,她马不停蹄继续:“因为在我眼里,你们都只是一堆数据而已。其实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罢了。而我真实的身份,是现实世界里的一个BUG修复人员。现在修复任务失败,就需要我通过自我了断的方式回到现实。”

    “……”全场鸦雀无声。

    直到白姝脱离了某个保镖的魔爪跌倒在地。

    “那,”时轶最后看了他们每个人一眼,除了阮渊,便矫健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再见了!”

    风疯狂卷起她的发尾,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尾音就彻底消散在了空气里。

    “不!!!”“时轶!!!”

355、我诅咒她,永生和我羁绊

    “不!!!”“时轶!!!”“不要!!!”

    数声哭喊一瞬爆裂开来,沸反盈天,几乎能穿云裂石。

    数十号保镖皆青筋爆出,十分费劲地保持着钳制的动作。

    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们只觉得脚下这整座玻璃桥似乎都跟着颤了起来。

    不由想,那人跳都跳完了,可算结束了吧,不会再有人叫了吧。

    但就在这一线之间,他们的耳朵再度受到了尖叫声的摧残。

    “顾老师?!顾老师你要做什么?!不要!不要!!!”“顾席!别跳!跳了你也会死的!!!”

    感受到身旁女友情绪的激动,刚颓下头的谢霁和陈谚又赶忙朝着栏杆那望去。

    只见她们口中的那男人在第一下翻越栏杆的时候,脚底打滑呼吸急促差点摔回来。

    可是很快,他就克制住了身体的激烈颤抖翻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空气骤然静止下来,只是短短数秒,在场所有人,包括那些保镖的内心都受到了巨大的震动!

    倏然,一阵阴气习习的笑声打破了这一片死寂。

    随之,有脚步在这玻璃桥上拖曳起来,发出了细微的,令人不禁瑟唳发抖的摩擦声。

    他们闻声望去,瞳孔瞬间缩小几近变形。

    好可怕……阮渊身上的气场好可怕……

    “真以为,这么容易就可以陪葬么。”

    当阮渊终于站在了时轶方才站过的位置,悠悠吐出声来时,众人顿时背冒凉气。

    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

    “听好了,如果顾席死了,你们就将他捞出来喂鱼。如果没死,你们这辈子都要确保他死不了。”

    听着他毫无温度的指令,李婉妍和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一口应下。

    “如果时轶死了,”他忽然顿住,摩挲了下冰冷的唇,瞳孔黑不见底,“不,她一定会死,因为她一心求死。”

    李婉妍微不可察地弓指别了别眼角,但神情依旧冷漠:“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不会放过她的,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下下辈子,多少辈子都不会。”

    阮渊突然笑起来,小梨涡深深陷进雪白的皮肤里,嘴唇发肿充血,嘴角有血丝丝缕缕淌下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叫喊一声。可是没有叫喊,并不代表他没有下意识的动作。

    在咬破了舌头的那一瞬间,他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瞧啊,在时轶身边,他终究是隐忍出了习惯。

    抬起手,他将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捞出她的尸身,和我葬在一起。”

    李婉妍立马冷静道:“如果残破了呢?比如,只能找到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之类的。”

    阮渊笑得愈加浓烈,但眼神狠厉阴森:“那也葬。我诅咒她,永生和我羁绊。”

    “砰!”枪声猝不及防响起。

    保镖松了手。

    白姝直接瘫软在地,泪流满面。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阵阵鹤唳,凄婉哀鸣。

    “哗啦——”

    玻璃桥边缘忽然垂下更为汹涌的瀑布。

    两千多盏彩灯瞬间亮起,光怪陆离璀璨至极——

    适合情侣看的,超大型音乐瀑布灯光秀,终于开始了。

    随着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时轶满脑子都是自己等会的惨状。

    正要悲桑地叹口气。

    “啊!!!”四周互相响起了嘈杂的尖叫声。

    接着,“哗啦!!!”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砸在了一个软气垫上。

    而后弹起,在静止半秒后,又重重砸了下去。

    “哗啦!!!”

    这下她只砸到了那软气垫的边缘,便顺势滚进了布满了顽石的溪流里。

    寒冷刺骨的水流瞬间将她团团包住,很快,她感受到了五脏六腑的震痛。

    “啊!救命!!!”“快往漂流船那划!!!”“天哪,我家闺女呢?!!”“妈妈!妈妈!我在这!!!”

    时轶在本能挣扎探出头呼吸的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

    原来,自己好死不死砸在了一艘漂流船上,将上面的游人都给整翻船了。

    不过由于他们身上都穿戴好了救生衣,所以迟早能获救。

    她忽然一激灵:草,自己挣扎个什么劲!得赶紧死啊!

    于是强迫自己放弃挣扎,缓缓下沉。

    这溪流虽然瞧着不深,但顺势漂流下去,有几处地方如同黑洞,能一直将人往里面拉。

    时轶一边感受着浓烈的窒息感,一边感受着身体的撕扯胀痛感,在心里已经将阮渊骂了个狗血淋头。

    都怪他!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死得这么痛苦!

    “哗啦!!!”耳畔依旧又响起了翻船声。

    迷迷糊糊间,她不由想这艘漂流船怎么如此命运多舛。

    但很快,她就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手腕上的拉扯方向似乎变了。

    像是要将她往上面带去。

    猛地睁开眼,她整个惊呆。

    淦!顾席怎么也掉下来了!

    感受到时轶的挣扎,顾席费劲回转过头,用眼神示意她别怕,自己一定会救她上去。

    我不要上去啊喂!!!时轶很想咆哮,但张口嘴就又狠狠吞了一口冷死人的溪水。

    也就在这时,她发现顾席的额头被撞破了,血不停的往外流,一条胳膊还始终垂着看上去是断了。

    可他依旧不管不顾地拉拽着自己往上蹬,胸膛因着缺氧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紧绷。

    不行!这样下去,他也一定会死!

    想也不想,她调动起全身的力气拽了他到自己面前。

    然后压上去,将自己残余的空气狠狠渡给了他。

    顾席两眼瞪大,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可下一秒,他腕间传来了箍痛。

    “唔!”

    他的视线终于在血色中和时轶再次对上。

    他立马读出了她眼中的含义——

    活下去!你要活下去!!!

    “哗啦——”

    他被重重推开,在一层层的水波中,他离她越来越远……

    时轶!他心狠狠一抽,从水中探出头就想再次潜下去。

    却被人逮住:“这里还有一个落水的!快要帮我一把!”

    “不,放开我,放开我……”他的拒绝声因着体力不济越来越弱。

356、离开后的结局

    “这个看上去好严重啊,不会就是刚才从玻璃桥上掉下来的吧!”

    听着周围的热议声,顾席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放开我……我要,我要救她……”

    “快点快点,他好像要晕过去了!”

    “队长,我感觉是不是水下面还有一个啊,我咋记得我听到了两次翻船声。”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那肯定是活不了了,先救了这个再说吧。”

    天空好红啊……他想,时轶的力气好大啊……箍得自己的手腕特别特别疼,似乎都留下了烙印……

    “哗啦——”

    “好了好了,救上来了,我再潜下去找找。”

    顾席眼皮颤颤,终于沉沉闭上了眼。

    时轶……我听话……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

    *

    机械声骤然响起又消失。

    时轶猛地喘口气睁开了眼。

    入目,是个陌生房间。

    没想太多,她一屁股坐起来,疯狂吸气呼气又吸气。

    受不了,这溺水的后劲太强了,她感觉自己还窒息着!

    “醒了?”房间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矮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她眨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周巩经理。”也就是她的系统,名副其实的150。

    “嗯,现在感觉如何?”

    看着他随手搬了个椅子坐在了自己面前,她摸摸心跳,又摸摸手脚,“差不多了。”

    “行,那你是否要休息半个月再进入下一个修复工作。”

    “下一个修复工作?”时轶脑子里刷的一下闪过了阮渊那张脸,顿时汗毛竖起,“那啥,有没有无男主的小说,或者,让我去当个打酱油的,说两句台词就结束的那种。”

    周巩皮笑肉不笑:“你还是新手,没资格挑选任务。”

    时轶:“……”

    “那我选择休息半个月。”

    “没问题。”

    她低头,终于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床上,于是准备下去。

    但忽然之间,她抬起头盯住了他,“周巩经理,我能问件事吗?”

    “说。”

    “我离开后,那个世界怎么样了,或者说,结局是什么?”

    周巩思忖片刻,而后起身敲了敲墙壁。

    雪白的墙壁一下裂开,一台笔记本缓缓出现。

    在时轶的震惊目光中,他淡然自若地开机,然后进行搜索。

    良久,道:“你想问谁的结局?”

    时轶不由舔了舔唇:“顾席的……还有男主。”

    “顾席,在跳桥后,虽然命大没死,但废了双腿,从此与轮椅相伴。”

    她怔住:“双、双腿废了?可我明明只看到他断了一条胳膊。”

    “胳膊难得脱臼一次是可以复原的,但他的腿一直有疾,所以……”

    不用周巩再多说什么,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是啊,医生不也跟自己说过好多次,顾席的双腿不能再受强力了吗?

    可翻栏杆,高空落水,救她蹬水,哪个不是在受强力……

    突然觉得疲惫,她重新躺了回去:“那有人照顾他吗?”

    “有,他的父母。”

    她一愣:“他父母不是——”

    “本身,他的父母就是爱他的,只是不会表达,再加上他废掉双腿彻底无法演戏了,所以他们就借势将他接了回去,还专门找了个私人疗养院给他定期疗养双腿避免其萎缩。”

    时轶感觉自己心情好了些,正要感叹两句。

    “阮渊,在你跳桥之后,直接用枪自我了断了。”

    她浑身一震:“什么?!”

    “你的尸体,最后被捞出和他合葬在了祁家墓地。”

    说完,周巩叉掉相应的屏幕方框。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时轶脑子里一堆浆糊,觉得耳朵也嗡嗡的,根本不知道周巩在说什么,于是没做声。

    他见状,微微叹气,而后关机将笔记本又关回了墙。

    “我们会根据你的具体表现给你清算积分,判定你的失败级别。”

    “等结果出来了我就会发送给你,所以请你在这半个月里务必要保持通讯在线。”

    “好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时轶终于回了意识。

    “可以走了?我今天就算休息的第一天了?”

    “明天开始算。我们司还是很人性的,不会压榨你们这点时间。”

    看着周巩脸上那公事公办的微笑,她呵一声。

    “你确定你们人性?要真人性的话,就不会判定我任务失败了。妈的,谁知道男主是重生的啊,要早知道他是重生的,我哪里会这么养!”

    周巩处变不惊:“合同上白纸黑字都写好了的,若任务期间有不可控因素出现,责任一并由乙方承担。”

    时轶直接气笑,二话不说拽住了他领口。

    “行啊,这合同我就自认倒霉。但既然你都说人性了,总能为此给我点补偿吧?”

    他皱眉:“你想要什么补偿?钱都是总公司打款下来的,不可能多给你。”

    “我不要钱,”她道,“再给我个穿回去的机会,让我最后看看他们。”

    周巩脑门上冒出问号:“看看,他们?”

    “你就说吧,还能不能让我再穿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而后点头,“我能将你虚拟化投影进去,不过时效只有五个小时。等时间一到,你就会从那个世界像沙子一般渐渐消散,类魂飞魄散的效果。”

    时轶挑眉,松开手:“听起来很酷。那么现在,就送我过去。”

    周巩摇摇头:“对书本世界投入感情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劝你不要再穿回去了。”

    “反正就五小时,你叽叽歪歪些什么!”她蹬一脚他的椅子,“快点!我还要赶回去吃我妈的晚饭呢!”

    他太阳穴跳了跳,只好重新取出那台笔记本。

    然后啪啪啪翘起键盘,一阵操作猛如虎。

    “躺好,闭眼,我要将你投影进去了。”

    时轶刚躺好,就感觉太阳穴上那还没摘下的传输器又鼓动起来。

    一股熟悉的刺痛感旋即传来,一瞬之间将她带去了黑暗。

    时轶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大马路上,周围的建筑物都是陌生的。

357、夫妻合葬墓碑

    “嘟嘟嘟!”一辆轿车突然出现在了马路的另一端,往前冲锋的时速感觉有一百八。

    正杵在马路中央的时轶:“……”

    旋即使出吃奶的里往后一跳,脸都涨红了。

    说着她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揪了一把。

    “嘶!好家伙,是实体。”

    150:

    时轶边吐槽,边又打量了周围一圈,这下断定自己没来过了。

    于是问起来:

    150:

    她呸一声:

    150:

    时轶翻个白眼:

    颅神经里微微的电流感突然消失,是人工系统毅然下线的征兆。

    时轶噗嗤笑了:还真是不禁损。不过,也算报了她刚才差点被车撞的仇。

    “不过……”她忽然仰头望天,露出纠结神情,“要先去看谁呢?”

    想了想,她往口袋里摸摸,翻出了一块钱硬币。

    “正面阮渊,反面顾席。”

    摩挲完这硬币的正反面,她果断朝上一抛。

    但还没等硬币自然落地,她长臂一挥就将其抓在了手里。

    随之深深叹气:果然,在抛出硬币的那一刻,人的心里就会有答案了,根本不需要等到最终结果。

    数分钟后,时轶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半小时后,她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但在下车前,那司机好心道:“这是家族墓园,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她笑笑,将刚从他那借来的一次性口罩戴上,“我试试。”

    原著中,黑化后的阮渊正是通过偷潜祁家墓园,蹲来了前来祭拜的祁家老太爷,才得以和他相认的。

    而放眼整本书,这个片段无疑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所以为了让读者更能体会到一种紧张刺激感,作者有意花了大笔墨详详细细描写了阮渊的偷潜过程。

    本来不管是啥大笔墨,时轶都是我行我素一目十行的,毕竟她对这本书就没多大兴趣。

    但在看到这偷潜墓园的时候,她大半夜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手机幽幽的光看得格外仔细。

    没办法,谁叫她对墓地天生就有兴趣,平时也没少看有关开掘墓地和研究相关文物的记录片。

    也因此误打误撞,她现在只要一想起来这个片段,脑子里就能无比清楚地浮现出那条曲曲折折的暗道。

    很快,她通过一阵分析和摸索找到了暗道入口,便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顺利潜了进去。

    因着里面从来没有阳光的照射,所以又阴暗又潮湿,霉味重得要命。

    时轶就这么捏鼻皱着脸一路疾走,终于找到出口爬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她也发出了感叹:想想原著中刚黑化智力值还不太够的阮渊,当初为了通过这条暗道,可在里面摸索了小半个月!又为了蹲到祁家人,又在里面生活了小半个月!真的是太苦了!

    不过虽然她知道如何潜入这墓园,却并不知道阮渊的墓地在哪里。

    毕竟,这本未完结书连男主死都还没写到就出BUG了。

    略过一堆刻有线雕、浮雕图形的墓碑,正心焦的她骤然停住了脚步。

    其实……阮渊的墓地一点也不难找。

    因为这整个墓园,只有他的,是夫妻合葬墓碑。

    祁家人向来沿袭传统尊卑分明,只有男丁方可下葬于此,女丁哪怕身上流淌的是祁家人的血都没有资格。

    但阮渊,却打破了所有规定硬生生拉了她这么个外人合葬。

    再一想着“自己”已经长眠于此五年了,时轶的心情就愈发一言难尽。

    “呼~~~~”

    暖风吹过时轶的发,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面前的墓碑,碑柱无字。

    只有主碑上刻着一行小字:渊&轶。

    “这不是你该刻的名字啊……”时轶眼角发红,“你该刻祁承晟的,这才是你的真名。”

    不由自主,她往前又走了走。

    视线忽地一滞。

    她看到了,看到了原来碑顶还有字。

    但因为太小太浅,她不得不跪到跟前去查看。

    虽然感觉很冒犯,但她想,这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所以自己冒犯自己应该没事的吧。

    这般想着,她终于看清了碑顶上的字:永生羁绊。

    还是血红色的,像极了一种古老的诅咒。

    心口倏然一颤,她朝后跳去。

    只单单这四个字,她就能感受到阮渊对她强大而又疯狂的执念。

    “叽。”不知从哪飞来了只鸟雀,停在了墓碑的底座上,嘴里叼着根草。

    时轶静站在原地,也不出声,就这般看着这鸟雀吐出草,歪头开始啄身子。

    直到它扑棱了翅膀飞走,她才如梦初醒般眨了下眼睛。

    垂头想了会,她朝着两旁的草坪走去。

    俯下身子,很快摘了一束不认识的花。

    然后原路返回,将这束花放在了左碑柱那。

    “好了,我拜完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她说着,用手指重重戳了戳那主碑上的渊字。

    “小渊子你个小兔崽子,听好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多少下辈子你都不准再想起我!”

    时轶猛地起身:“我居然在这呆了两个多小时?!”

    再顾不上惆怅,她拔腿就往暗道跑去。

    好不容易又憋着气出去,她拦下出租车气喘吁吁道,“去衡洋私人疗养院。”

358、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虽然都已经到了A市,但由于市区范围很大,所以她愣是又坐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了新的目的地。

    一把关上车门,她便朝着衡洋私人疗养院入口奔去。

    但还没一脚踏进去,她突然刹车重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靠,自己现在就是个黑户啊,压根没有身份证可以用来登记!

    留意到周围人投来的探究目光,时轶忙低下头又走了出去,随后围着这疗养院打转。

    意外发现原来这疗养院竟背靠大海,这才明白了富人的快乐。

    但是,她现在一点也不快乐!该死,到底怎么才能进去啊?!

    就在她被火辣辣的日头晒得有些头晕眼花的时候,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

    可算让她找到了一处可以翻墙的地方,而且那处的电缆还坏了。

    一鼓作气活动脚踝爬上翻过去,她顺利摸进了疗养院内部。

    里面的人来来往往,似乎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对她都视而不见。

    她正暗喜,前面有个人忽然被护理人员拦下来了,“再出示一下证件才能进房间探望。”

    “后面的,你也准备一下证件。”

    见那护理人员朝自己望来,时轶立马薅着头道,“我想先上个厕所。”

    “厕所右拐直走就是了。”

    “好的,谢谢。”

    时轶转过身,心想不愧是私人疗养院,安全意识就是高。

    但怎么办呢,自己又变不出证件来。

    “嘶!走路小心点!”

    时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在冥想中撞到了个护理人员。

    只好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哈。”

    那护理人员却对着她的脸愣了愣:“你长得有点像……”

    “撞脸撞脸,我从小到大总被人说像某某某。”时轶勉强笑笑,心虚的很。

    “不会吧……你明明只像那一个人啊。”护理人员忽然叹口气,“算了,斯人已逝幽思长存。”

    时轶:“……”这女孩莫非曾经是自己小迷妹?

    “这疗养院不允许探望之人随意走动的,你上完厕所就赶紧去看你该看的人吧,不然小心被保安给轰出去。”她突然好心提醒,没了刚才那股火气。

    “噢噢明白了,我这是第一次过来探望家人,所以不懂规矩,谢谢你。”

    时轶笑笑,眼见这女孩有点脸红了,于是故意凑近了些又道,“你这是要赶去给谁做护理吗?”

    “不是啦,是我有朋友过来看我,所以我现在准备换下工作装去和她吃下午茶了。”

    “真好,那再见。”

    “等等!”眼看时轶就要朝厕所走去,女孩叫起来,“能留个你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时轶侧身摇头,笑得无奈:“家里有人,不方便哦。”

    她露出失望神情:“那好吧。”便进了一旁的员工更衣室。

    时轶忽然眯眸:有主意了。

    虽然探望之人不能随意走动,但是护理人员可以啊,重点是,肯定不会被查证件。

    于是故意窝在厕所偷听外面的动静。

    等到那员工更衣室的门发出了一开一关的声音。

    她才走出来,在确保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偷溜了进去。

    很快,她就穿好了刚才那女孩换下的护士帽和护士服。

    虽然这护士服小了点短了点,露出了她一大截脚踝,但因着瘦,她没什么压迫感。

    但在穿护士鞋的时候,她苦不堪言:太挤了!这女孩的脚不会才36码吧?!

    就这般好不容易含着泪光都弄好,她才终于戴上一次性医用口罩磕磕绊绊走了出去。

    碰巧前台的护理人员和她擦身而过走进了厕所。

    时轶一咬牙就蹬蹬蹬奔到前台开始翻人员记录。

    不一会,她指尖一停,找到了。

    “嘶……”

    一边上二楼,时轶一边抽气。

    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真的是太特么受罪了。

    就跟和不适合的人在一起,是一个道理。

    在想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她刚巧推开了那扇门。

    熟悉的阳光气息扑面而来,但因着白色轻纱的遮挡,没有外面那么火辣。

    空气里,水仙花香浓郁,很像茉莉花香,但比它要多了几许香甜。

    时轶碰了碰心脏的位置,逼自己走出刚才那一瞬间的难受情绪。

    眼前这个画面多美好多梦幻啊,她的心情也得应景才是。

    瓷砖上忽然想起了轻微的轮胎摩擦声。

    一个仿佛沐浴在幻境里的男人侧过身来。

    他看向她,嘴角轻轻上扬,态度温雅礼貌,却又有些迟疑,“辛苦你了。不过,是换人了吗?”

    “嗯,她暂时有事去了,今天就由我来负责你的护理。”时轶伪声道。

    他点点头,没有怀疑:“那她都交代好你了吗?如果有不会的,你可以问我。”

    “她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交代我。所以,你可能要回答我很多问题了。”

    时轶说着走上前,抓住了他轮椅的推手,微微俯下身子。

    “等我给你按摩完,到时候太阳光也就弱了,要不要去后面海边散散心?”

    他笑笑:“不必了,这样太麻烦你。”

    “麻烦什么?照顾你本来就是我今天的工作。就这样说好了啊,等会我推你去散心。”

    她后半句的强势令他微微恍惚。

    半晌垂下纤长的睫毛,摸了摸左手腕,“好。”

    时轶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正要伸出手。

    他却突然道:“你给人按摩过腿吗?”

    她毫不犹豫:“学过按摩。”

    然后就触碰了上去。

    忽地一愣。

    才五年……就已经……有点萎缩了啊……

    “看你这手法我就知道,你以往护理的人应该都是健康的人吧。抱歉,我这腿已经废了,所以会比较难按些。”

    她不由自主咬住了下唇,内心复杂。

    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替别人着想。

    “没事,我力气大。”

    她低头开始上手,未觉他眼底一瞬掠过的恸动,而后满是落寞。

    约莫半个钟头后,她起身走到了他轮椅后面,“好了,我推你出去。”

    下午四点多的海边,光线和湿度都刚刚好,让人很舒服。

    她慢慢推他到这片海域的正中央,停了下来。

    “今天天气真好。”

    他淡淡一笑:“最近的天气都很好。”

    “比我离开的那一天要好。”她忽然道。

359、请务必忘了我(一更)

    男人额前的黑发被轻柔的海风一缕缕吹开,神情恬静但漂亮的眼睛里温着日辉,微微弯下来似皎洁的月天生盛了多情。

    “什么离开?”他淡淡可起来,像是在唠家常。

    “我三年前离开A市归了故乡C城,上个月才又回来。”

    一时间不想破坏这抒怀气氛,时轶将真音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C城啊……那是个很好的地方呢。”他语速减慢似乎陷入了回忆。

    “还好吧,只是个小城市而已,比不得A市的繁华热闹。”她随意道。

    他嘴角噙笑:“是挺小的一个城市,但里面的人很好。”

    她故意唱反调:“人很好吗?我就不想提叶栀这劣迹斑斑的女明星,实在是太败坏我们C城的名声了。”

    “叶栀……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他摇摇头,“罢了,反正她现在也已经神经失常了,我想再过几年,C城的名声迟早会随着大众对她的遗忘而恢复回来的。”

    时轶一时哑住,心里生出悲哀:叶栀居然疯了。

    但很快又接话上去:“就算没了叶栀,也还有个时轶呢,大家对她一直都很有争议。”

    久违听到这个名字,男人连颈带肩都僵了僵,但很快放松了下来。

    温慢道:“有争议是因为她给每个人造成的印象都不一样。了解她的人自然知道她有多好,不了解的自然满是恶意。但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可我听说你这双腿就是为了救她而废的,是真的吗?”

    “话不能这么说,”他这次答话的速度很快,似乎是不想让时轶多背一秒的锅,“我本来就有严重的腿疾,如果不是时轶一直盯着,估计早就出事了。”

    “但你不救,这腿也不至于彻底废掉。再说,她最终还是死了,”她捏紧了些他轮椅的推手,连伪音都变得低沉,“所以为了她……值得吗?”

    他鼻尖倏然翕动,像是藏在内心深处的柔软再一次被人切割开来,眉心凝起涩楚。

    “她值得!这世上,除却我父母,没人比她更值得我这么做!可能你不知道,其实在很早很早之前,我这条命就已经是她的了。”

    清晰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时轶沉默片刻,最终松开了手。

    “那你,还能忘记她吗?”

    他苦笑起来:“你说呢?”

    “看样子是不能,”她缓缓走到他面前,蹲下,仰起头,一边将医用口罩摘掉,一边恢复真声,“可怎么办呢,我来,就是想要你忘掉我的。”

    他的瞳孔瞬间紧缩,瞳色炸裂。

    但很快,扶额笑出了声,既无奈又苍凉。

    “没想到都五年了,我居然还能产生幻听和幻视。”

    时轶皱眉:“幻听和幻视?”

    “但这次的幻听和幻视,比以往的都要逼真啊。”

    他深深看向她,用目光细细描绘她脸上的所有细节。

    “说来好笑,我明明看到了她的尸体,却依旧不愿意相信。”

    “于是第一年,我一直都处在很严重的幻听和幻视之中,整日神神叨叨。”

    “直到我发现我的父母因为我这病,白头发越来越多,又回忆起她箍痛我的手腕,用眼神坚定不移地示意我活下去的画面,我才接受心理治疗慢慢走了出来。”

    时轶嘴微张,感觉呼吸都变得难受。

    “时轶,”他轻轻摸上她的脸颊,在感受到活人的温度后,指尖都发起颤,“这次的你实在太真实了。所以我、我能吻你吗?我至今还记得,你最后一刻留在我唇上的温度,让我觉得那溪水都是滚烫的。”

    她抬手覆上他手背,斩钉截铁拒绝道:“不能。”

    他眼眸瞬间黯淡下去:“原来连虚幻的你,都不愿意接受我。”

    “顾席,”她下移手箍上他左手腕,一点点用力,“你再好好看看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

    感受到左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熟悉。

    他的胸膛终于控制不住地起伏了起来。

    “时、时轶,真的是你吗?”

    她定定看着他:“是我,我回来了。”

    “时轶……”

    泪水霎时打湿眼睫,在时隔五年后,顾席再次像个小孩一般哽咽出声。

    她失笑:“瞧你,又哭的像个小兔子似的,不行哦,这样我会想欺负你的。”

    他浑身一颤,随即拽了她入怀死死抱住:“我信了,这下我真的信了。是你,是你,你居然回来了。”

    正要轻拍顾席后背进行抚慰的时轶,二话不说将他胳膊拽了下来。

    “顾席你听我说,我回来,是希望你能忘了我。”

    他不由自主抓住了轮椅扶手,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瞬间从高空坠落,直接碎在了悬崖峭壁上。

    “为、为什么?还有,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回来?”

    时轶深呼吸一口气,用眼神逼迫他保持冷静。

    “我只剩下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了,所以必须长话短说。”

    “我在跳桥之前就说过,你们都是书中的纸片人,而我是现实世界的一个BUG修复人员。”

    “所以在我回到现实之后,如果愿意,是能够查看你们结局的。”

    “听说过重生这个词吗?阮渊是这本书的气运之子,所以只要非正常死亡,他就会重生。但我还知道有一种常见情况,会导致你们纸片人重生,那就是执念。如果你对我执念深重,那么重生的可能性就很大。还有,因为你们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所以若是你的执念过重,可能还会影响到主世界的你。”

    一口气说到这里,她语气凝重起来。

    “顾席,我不想你重生,也不想这个世界的你影响到主世界的你,让你背负着对我的记忆循环痛苦下去。”

    “所以,我希望你不管使用什么方法,都请务必忘了我。”

    “否则等我回到了现实,看到你因为执念而不断重生,看到主世界得你也变得煎熬,我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的。”

    时轶低头,看到了自己的脚已然开始了碎化。

360、销毁处理(二更)

    顾席顺势看下去,眼角刹那泛起带有雾气的猩红,“怎么会这样?!”

    “我已经不是这个书本世界的人了,所以虚拟化重新出现的时长只有五个小时。而现在,时间到了。”

    她说着弓指别去他眼角的泪花:“也好,这样你就更能相信我了,对不对?”

    “不……不!”他疯了般去抓她的手,“不要走!不要!”

    “答应我!”时轶眼看着自己的手臂也碎化起来,当即拔高音量,“想方设法忘掉我!”

    “不要!我不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怎么可能忘掉你!我忘不掉!我忘不掉!”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时轶最后这句轻飘的话最终消逝在了拍打上岸的浪花里。

    海鸥盘旋,低低掠过海平面,遥遥飞去。

    “啪嗒——”

    他就这么看着她灰飞烟灭,最终只掉落了一身护士服。

    “不要!”他猛地抓了一把她离开位置的空气,重重压在了心口,在泣不成声的同时狠狠摔在了沙滩上,“我、我爱你……你让我,让我忘了你,无疑就是要我去死。可是,我又要听你话活下去……”

    巨大的悲恸让他差点晕厥过去。

    “顾少爷!”一少年惊呼着跑过来,将他扶起,“你这是怎么了?”

    顾席也不答话,任由眼泪一颗颗往沙滩上砸,砸出了好多个小坑来。

    “顾少爷,你可千万别吓我啊,”少年快哭了,“我可是你最贴己的小仆,你要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指定也得玩完。”

    躺在他臂弯上的顾席两眼放空,终于出声:“小卫,帮我预约一个催眠医生。”

    “什么?为什么要预约催眠医生?”

    “因为……有一个人要我忘了她。可是,凭我自己是忘不掉的,”他的嗓音干瘪至极,“所以我需要催眠医生帮我,帮我忘掉她。”

    “可是,”小卫心下了然,怕是自家少爷妄想症又犯了,于是心疼道,“催眠不可能终身,你指不定哪天还会想起她的。”

    顾席慢慢抬起手,扯下了藏在脖子领口里的十字架项链。

    “这个你拿着,是我一本日记本的钥匙。”

    “要是我哪天头痛,觉得要想起来些什么了,你就把这钥匙给我,让我去看那个日记本。”

    “然后等我看完,告诉我,有个你挚爱的人,要你忘记她,这是为了你们俩都好。”

    “这样,我就会再度接受催眠,直到将她彻底封锁在记忆深处。”

    小卫擦擦眼睛:“顾少爷,等彻底忘掉她后,你就好好找个女孩过日子吧,虽然你双腿废掉了,可还是有很多女孩想要和你相处的。”

    顾席凄惨一笑:“相信吗?就算我人忘了她,可心不会。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对谁动心了。”

    “时轶。时轶?时轶——时轶!”

    时轶猛地恢复意识,就感觉到了下颚的微痒。

    不由探手过去,发现竟是自己落了泪。

    “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你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周巩站在她面前惯常询问。

    她缓缓摇头:“都正常。”

    “既然你的心愿已了,那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她没动:“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问一下顾席他还记不记得我。”

    周巩神情有些复杂,犹豫半晌后道:“不记得了。”

    时轶如释重负般笑起来,眼角还湿润着:“真厉害,他是怎么做到的?”

    “通过催眠,一遍遍的催眠,从而强制性将你彻底遗忘。”

    她的笑渐渐消失,一时无言。

    良久,才从床上下来,穿好鞋,整理好衣服,低声道:“那我走了。”

    “话说你哭只是因为顾席吗?”周巩突然问起来。

    她用手背擦脸,没回答,只是往前奔走,脚步仓皇。

    只是因为顾席吗?在抛硬币的时候,答案就已经很清楚了。

    可是,不该想了,不该了!

    无论是谁,她都不该再想了!所以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啊。”耳畔忽然想起了一声男人的短呼。

    她没抬头,只是匆忙道:“不小心撞到你了,对不起。”而后加快速度离去。

    周巩见此无奈地摇摇头:“我觉得下次挑选任务者,还是先测试一下情感度这东西吧。”

    “没用的,”男人最后瞥了眼时轶离开的背影,走进来反手将门带上,而后坐在了周巩面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打电话跟我说,这个任务者的性格很是外放,不容易动情呢。”

    周巩:“……”脸真疼。

    “所以这跟任务者的情感度高低其实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要看书中人物能不能打动她。只要能打动,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终究会变得柔软。”

    “行了行了,你别一过来兼职就跟我讲一堆道理。”周巩蹬腿,有点小凶。

    男人微不可察地牵了牵嘴角:“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你堂堂一经理,怎么总容易炸毛。”

    “徐砚!你给我闭嘴!不准用这个词来形容我!我是人不是什么毛乎乎的宠物!妈的,是不是这次度假跟你老婆玩的太开心了,所以故意来刺激我了?!”

    “那讲正事,”徐砚陡然冷肃了眉眼,“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本书。”

    “这本书算是彻底废了,只能进行销毁处理。”

    徐砚微微别头略带思索:“不能走正常程序消除平行世界里相关人物的记忆,然后读档重来吗?”

    周巩神情一下肃穆,仿佛预见了世界末日的来临。

    “不能。你作为南宫伊的记忆能够被消除,是因为你不是书中的气运之子,只是个炮灰人物罢了。但阮渊是,所以只要他非正常死亡,那就注定会重生。”

    “而这造成的结果就是,主世界里的他不断受到影响,黑化值会越来越高,迟早会完全脱离我们的控制。”

    “等到了后期,最糟糕的结果是,拥有一切男主金手指,智商逆天的他若是察觉到我们现实世界的存在,完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搅乱我们现实世界。”

361、主世界一键重启(三更)

    徐砚十指交叉,垂下眼,表情虽然依旧冷静但语气有了些凝重,“的确,他的金手指无人能及。若是真想搅乱我们这现实世界,我这高级技术人员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连你都这么觉得了,”周巩叹口气,“那我等会就通知作者,让她授权给我们进行销毁处理吧。”

    “先不用急,”徐砚忽然道,“还没到后期,就还有机会。”

    “还能有什么机会?现在就算是经验丰富的BUG修复人员进去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谁说要经验丰富的BUG修复人员?”徐砚嘴角轻微上扬,往椅背上轻轻一靠,不经意间流露出卓乎不群的气场,“这本书,之后就由我来全权负责吧。”

    *

    到了夏的后半段,酷暑逐渐消退,风开始变得凉爽。

    一片宽广的草地上,叽叽喳喳都是前来放风筝的小孩。

    他们叫着闹着,无数小脚丫子在地上踩得蹬蹬作响。

    时轶坐在外圈一藤椅上,静静望着自己那一个暑假过去被晒得乌黑发亮的小侄子夹在其中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无数碎片式的画面哗啦啦从她放空的脑海里掠过。

    她眉心渐渐凝起,似乎有些不舒服。

    “哥哥,你能起来一下吗,我风筝的线缠在你身上了。”

    时轶猛地抬起头,目光变得复杂。

    眼前是个幼儿园级别的小男孩,有着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

    若不是一头短发,还真容易让人觉得是个小女孩。

    还真……挺像某个兔崽子小时候的。

    尤其这一声哥哥,直击到了她内心的最深处。

    “哥哥,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小男孩扯了扯风筝线,小嘴忽地瘪起来,似乎有些想哭了,“线线快要断了……”

    她动动唇,正欲说些什么。

    “你这眼睛是怎么回事,等会得让你妈带你去检查一下视力了,都五岁了,还分不清男女吗?”

    忽然有个男人走了过来,在小男孩额头上虚张声势地弹了一下。

    小男孩一边呜,一边打量时轶,好半天才弱弱道:“对不起,姐姐……可是你的头发好短哦,跟我的一样……”

    时轶的目光更加复杂起来。

    这一声姐姐,又让她的心猝不及防地一晃。

    明明回到现实已经一个月了,但她近期做噩梦的频率却越来越高。

    在梦里,无数场景变换,但始终不变的都是他,各种表情的他。

    他会紧紧盯着她,一遍遍乖巧亲昵地叫着“哥哥……”“姐姐……”

    最后,却会突然用重重的链子锁住她,目光嗜血残忍,笑得绝望凄婉:“时轶,你怎么还不回来,你是想看着我死吗?!”

    而每每听到这句话,她就会惊醒,满头大汗快要虚脱。

    “不好意思,小姐,我儿子不懂事。”

    听到那男人郑重的道歉,时轶终于有了反应。

    她忙起身笑笑:“没事没事,我这超短发的确很容易让小孩子误会,我小侄子没睡醒的时候也总是会喊我叔叔。”

    “我们是不是见过?”男人忽然问道。

    “有吗?没有吧。”

    “噢,我想起来了,”他揉揉自己儿子的头,微微一笑,“在BUG修复公司,我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你情绪似乎不太好,所以在不小心撞到我后,说了声对不起就急匆匆走了。”

    时轶啊一声:“是吗?我不太记得了。那时候……刚结束一个失败的穿书任务,所以情绪的确不太好。”

    “既然又见到了,那就随便聊聊天吧。”

    男人将缠在她身上的风筝线拈起来,然后拍了下儿子的屁股,“好了,继续玩去吧。”

    时轶见他随后在自己身边坐下来,但自觉隔开了一个人的距离,于是主动问起来:“你也是BUG修复公司的员工吗?”

    “嗯,我是里面的兼职高级技术人员,专门负责一些难度值高的修补工作。我叫徐砚,你呢?”

    “我叫时轶。”

    “时轶?”徐砚抬头看向天空中的风筝,目光跟着飘飘荡荡,“原来你就是时轶啊。”

    “怎么了吗?”她觉得这男人的话似乎很有深意。

    “没什么,就是你修补失败的那本书,由于无人能够善后,我们公司已经决定进行销毁处理了。”

    “什么?”时轶差点又站起来,“销毁处理?!”

    他转头看向她:“是啊,销毁处理,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那些书中人物的痕迹了。”

    她的心砰跳起来:“就没有别的修补办法了吗?一定要销毁?”

    “我们无法阻止他在平行世界里不断重生,而这造成的结果是,他在主世界里的黑化值会越来越高,最终会完全脱离我们的控制。所以销毁处理掉这本书,是目前最简单有效的方式。”

    时轶捏紧了手心:“最简单有效的方式……那是不是意味着,其实还有高难度的解决方式?”

    徐砚忽地一笑:“你很聪明。的确,高难度的解决方式是有的。”

    “什么方式?你说出来,如果可以——”

    她骤然闭嘴。如果可以什么呢?难道,她还想再穿回去和阮渊纠缠吗?

    他故意忽视她的反应:“周巩应该跟你说过,因为这本书的主世界已经完全崩塌,无法再使用常规A方案意见数据重启,所以才给你换的B方案,也就是开启平行世界。”

    “是的。”

    “但其实,是可以使用常规A方案的,只是需要消耗技术人员大量的精力……和头发。”

    时轶没忍住,终究是笑了一下:“秃头……”

    “我挺喜欢这本书的,也不愿意就这么看着它被销毁,于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怎么休息,才专门替它设计出了可供常规A方案使用的一整套代码,能让主世界一键重启。但,最终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她瞪大眼睛:“我能帮什么?”

    “穿到主世界里,陪一张白纸的阮渊长大。待他因为平行世界的影响记起所有的事情,记住是所有事情,情绪崩溃之际,你需要立马向我报告。到时候,我就能趁虚而入一举找到他的黑化源,从而进行紧急修补。这是冒险,也是除了销毁处理之外,唯一能拯救这本书的方法。”

    她刷的一下站起来:“不行,这绝对不行!到时候我一定会死得很惨!”

    徐砚平静道:“可我没说,要你再穿成他哥哥啊。”

    “啥?不是哥哥?”

    “不是哥哥,等你穿进去后,会有智能系统自动帮你分配合适的角色。”

    “什么角色叫合适?”

    “在特定时段,和阮渊能够产生直接关系的角色。”

    时轶一下抓住关键词:“特定?你这意思难道是,我这角色,不唯一?”

    “是的,不唯一,你将会扮演很多角色,转换时间也由智能系统一并决定。”

    她呆立半天,感觉脑子有点乱,但最后还是坐了回去。

    神情妥协:“那行吧,我帮你。希望你到时候的紧急修补技术到位点,能让这本书存活下来。等等!我到时候是自动脱离吧?”

    徐砚朝远处招招手,示意儿子回来。

    随后站起身,朝她露出浅笑:“是的。”

    她一时有些怔愣,这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生得很好看。举手投足间,还跟阮渊有那么些相似。

    “姐姐再见啊!”小男孩挂着一鼻子的汗,朝她挥手。

    “再见啊,不过,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他咕噜了一下大眼睛,“我在我爸妈面前,叫徐多余,在别人面前,叫徐卿安。”

    “噗!”时轶大笑起来,“你是想说,你爸妈是真爱,而你是意外吗?”

    他咚咚咚点头:“就四就四。”

    “再乱说,小心你妈回去掀你的皮,”徐砚揪把儿子的脸,又看向时轶,“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明天就过来吧,这事不能再拖了。”

    时轶收起笑,而后重重点头。

    “这次,我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

    一间空房间,有一台机器的光源处一直在闪着青色的光。

    “准备好了吗?”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听到徐砚的询问,时轶在尽量不影响到太阳穴上有线传输器的情况下,老实躺平,“准备好了。”

    “好的,不过我还需要再提醒你一点。那就是,无论系统到时候给你自动分配到什么角色,你都必须遵守人设。这跟你之前的穿书是不一样得,听明白了吗?”

    时轶莫名有些忐忑:“不遵守人设会怎么样?”

    徐砚沉默了几秒,而后道:“放心,即使你不行,但一旦到了关键剧情,系统也会强制性让你遵守人设的。这是我一早就已经设定好的代码,就是怕你会出现什么差池。但你最好还是自己好好演,免得会触发什么不好的惩戒警告。”

    时轶:“……”得,一句话就是,这次穿书必须得遵守人设。

    “那么,闭眼吧。”

    随着徐砚话音落下,一股强大的、几乎能撕裂掉她的力量,瞬间将她带回了黑暗。

    时轶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忍不住在内心咆哮了一声:靠!这回怎么这么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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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432/ 第一时间欣赏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最新章节! 作者:榎月十七所写的《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为转载作品,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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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介绍:
时轶穿成一男频复仇文中女扮男装的恶毒配角。
人废且渣,还以折磨捡来的小可怜男主阮渊为乐。
系统:你的任务是从现在开始,正常养大男主并削弱他的黑化值,不然就等着被他捅成筛子回来。
时轶:……
**
当全城都知道她废柴还折磨弟弟的黑历史后。
琴房店主:嗤,我不招待垃圾人,除非你弄倒我。
下一秒,眼见时轶将细棒槌转成花便完成了一场架子鼓盛宴。
琴房店主:??!
后来才知道,时轶在武和艺之间,好心选择了后者。
当被她渣过的对象找上门来控诉她时。
同事:呵,渣成这样身子估计都虚了,料想还会继续甜言蜜语哄骗人。
下一秒,眼见时轶反手就将那人甩上了墙,动作干净利落。
同事:??!
后来发现,一堆人开始巴不得时轶能渣。
**
穿书前,时轶没人敢追。
穿书后,时轶没有感情线。
本以为养大个男主就行,未想后面什么品种的桃花都冒了出来。
男主一反往日乖巧模样朝她步步逼近:吃花瓣沙拉吗?
时轶:??!
[轻松欢脱+追妻火葬场+独宠]
[超A酷帅女扮男装女主VS重生病丧偏执系鬼畜男主]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