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折腾!造作!有病!
好不容易找到了苏翎所在的民居,她蹲在其后面的野灌木丛里犯起嘀咕:“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苏翎的民居里面还亮着灯,显然是还没睡,所以不存在她会打扰到她睡觉的可能。
但问题是,自己这番上去,若是一个没试探好,反而让苏翎对阮渊起了疑心可怎么搞?
就这么又纠结了几分钟,时轶撑起自己的膝盖就要起来,“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好了,我就别瞎折——”
但她的自言自语还没结束,身后就惊起了一熟悉之声:“时轶!别起身!”
一个激灵,她就重新蹲了回去,还随机应变地岔开了一条腿,使自己的身体重心更加下移。
“刷——”
什么东西劈开空气,狠狠扫过了自己的头顶上方。
她旋即抬头,逆着月光看见了一个健硕的黑影。
“草。”低低叫一声,她就要转移重心从另一侧站起来。
但那偷袭者的反应很快,下一秒又甩起了手里的不知名武器。
眼见着那凌厉的风声就要降临在自己的身上,时轶下意识抓了一把地上的碎石想要投掷出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己还没实践成功,就反被另一个冲来的身影给扑到了地上。
“啪!”清脆的啪叽一声响,只让人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皮开肉绽。
时轶在听到自己身上这人的重闷声后,眼皮子不由重重一跳,“顾席?”
“嚇……”他短短一口气出完,无意识地侧滑到了一旁的泥土上。
那偷袭者又走近了些,高高抬起了手臂。
“你妹!”时轶这下没再给这人机会,怒骂间就将手里的碎石精准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个没设防被砸中,连连后退想要缓解一下脸部的疼痛感。
但紧接着,自己的椎动脉处就传来了剧痛。
自己竟然被手刀了……
眼白一翻,他就轰然跌到地上昏迷过去。
“顾席?顾席!”时轶忙翻身去查看顾席的情况。
但见他眼睛还半睁着,只是紧紧皱眉发着冷汗,才稍稍松了口气,“我带你回去。”
刚才上山花了半小时,这回下山又花了近五十分钟。
时轶骂自己:折腾!造作!有病!好端端的非要想着半夜上山来试探苏翎!自己的脑子当时一定是装满了shit!
“刚才那人,是谁啊……”刚沾上点床边,顾席便扯住了她的袖子问起来,上气疼得都快接不上下气。
两人坐靠在一起,对窗外窸窣的动静并没有任何注意,更别说能发现窗底多了个被灼出来的小洞了。
“不清楚,也许是保护苏翎的保镖吧,”她随口答道,关心的重点都在他后背的伤口上,“你先赶紧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伤势。”
顾席揪着衣角,原本疼白的脸意外升起些淡红,“一定要脱吗?”
“当然啊,”时轶说着直接动手,将他的衣服掀起了一大半,不由皱脸,“妈的,那人是用荆条抽的吧。”
顾席能感觉到自己那伤口在接触到空气后变得越发刺痛。
手也揪不动了,就任由她将衣服脱了下来。
“好在这荆条不算硬,估计就是那人在附近随便摘的,不然你这衣服就不只是沾点血那么简单了。”
“而是会直接破掉和血肉沾在一起是吗?”他冷汗冒的比刚才还要厉害。
“嗯。别担心,我马上就能给你处理好。”时轶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胛,但也叹口气,“其实你没必要舍身来救我的,我承受痛感的能力比你强得多。”
说实话,好在她自己给力,不然就顾席这种不管不顾冲上来救她的方式,那绝逼就是来多送个人头的。
不过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她对此还是很感动的。
唉,这个朋友终归是没白交。
“我当时只想你好好的。”他咬着牙让她冲上消炎水。
时轶拆开纱布,给他常规圈上几层,“你这伤口不算太严重,我就不给你包多了,免得在镜头下露出异样。”
“好,”顾席喘口气,却又笑笑,“真好,这一鞭没落在你身上。毕竟再怎么不怕痛,那也是会痛的啊。”
她正欲将干净的衣服塞给他,闻言愣了愣,而后柔软地扯扯嘴角,“知道了,谢谢你的一片好意。”
艾玛,这感动简直是瞬间爆了个表。
“你以后的老婆一定贼幸福。”她将消炎水收回行李箱忽然道。
顾席抬头:“为什么?”
“你对兄弟都这么好,那对老婆岂不是会更好,”时轶笑嘻嘻地锁上行李箱,“可惜我没亲戚,不然准挑一个好的介绍给你,这样咱们就能亲上加亲啦。”
他脸色变了又变,心境复杂。
怎么回事,自己听到这话竟然会感觉心里涨涨的,很不舒服?
“这几年忙,都不会考虑的。”牛头不对马嘴说完,他便侧躺在了内床。
时轶嗯哼一声:“晚婚也没毛病,现在打好基础以后能给自家崽子更好的生活。”
这都是她熬出来的血泪经验啊……
另一头,李子庚被惊醒,迷迷糊糊看见阮渊披着冷风进来,不由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你终于回来了,散个心怎么散这么久,你都不困的吗?”
阮渊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倒打开,从里面摸出了个小药瓶。
他揉揉眼睛望过去,只能勉强看到一圈绿。
“这是什么?药吗?你生什么病了?”李子庚说着就要从床上下来。
“躺着别动。”阮渊的声音实打实的寒冷刺骨。
他下意识停住,老老实实哦了一声,但还是担心道,“你真没事吧?好端端的可别乱吃药!”
“我心里有数。”
阮渊冷白色的指尖迅速滑过那绿色瓶盖,将其转开,从里面抓了一小把就往嘴里吞去,然后关上它,重新塞回了行李箱。
喉结几番滚动,没有水的滋润和加释,他的口腔极尽苦涩。
站起来,他撑在窗台,慢慢捏紧了掌心,直到里面布满了月牙的深印快要见血。
忍……时轶,我为你再忍……
273、一朝跌落神坛,她想她一定会死
凌晨三点半。
苏翎环抱着自己,从大敞开的窗台仰头望向黑寂的天空。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一条浅灰色的巨鲸,在无边无际吞噬星海的深海里翻跃,嫩滑的皮肤上一点点被流水勒出细丝般的血痕。
“呜~~~~~~”
它的啸动,似乎是在抽泣。
她那陷入柔软披风之中的手指,渐渐攥紧。
卸完妆的脸庞,在散落乌发的衬托下,显得白皙没有血色,但依旧逆龄。
为了延缓衰老,她放弃了生育。
而作为代价,她的美貌就成了唯一能锁住豪门丈夫的工具。
所以,她不能没有了美貌,更不能没有了钱来维系美貌。
否则一朝跌落神坛,她想她一定会死。
那陌生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起来。
“你能查到的资料都已经被你的好儿子给动过了手脚,所以你自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已经厉害到了这个程度,若是他恨你,就迟早会对你造成威胁。试问你的财阀丈夫,能接受你的过去,但还能接受你的私生子吗?”
“我们做个交易,我家二爷想要他死,你要么配合互惠互利,要么就等着我们帮你将阮渊的身份公布天下。”
其口中的二爷,胆敢这么恐吓自己,一定绝非池中之鱼。
只是不知道阮渊到底做了什么,就成为了这人的眼中钉,他明明还那么小。
苏翎身子微晃,终于一步步后退,十指掩面,美不胜收的桃花眼盈出涟涟珠泪。
“小渊……对不起,要怪,就怪你不该再次出现。你既是天使,那就回天堂吧。下辈子,千万不要再误入这人间炼狱了……”
次日,木屋里的一众人醒来,皆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外面集合。
本来还以为要录制一波送别,结果就被小羊告知,说苏翎老师一大早就坐了她的私人飞机走了。
当下他们就伸起了懒腰,趁着镜头还没开始,一点面子也不给大松口气,“啊,今天的太阳可真好啊!”
小羊默默抬头看了眼天空,分明是多云还没转晴。
只好无奈笑笑:“今天是本期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了,请接收你们的任务哦。”
时轶接过旁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硬纸片,往上面随便扫了一眼,忽然就笑了,“让我们每组抽取一位昨天参加过当地演出的幸运观众,并给她们做一道拿手菜?”
“是的,到你们各组的solo时间啦,这样你们不仅可以得到昨日演出表演的反馈,还有利于拉近和当地人的距离哦。”
看着小羊这眉飞色舞的表情,时轶笑得更大声了,“我说,你就这么相信我们每组都能弄出一道拿手菜?”
隔了一会会,她又补充,“当然,我带着顾席还是勉勉强强可以的。”
李子庚:“……”
小粥:“……”
感觉被嘲笑了肿么肥事?
阮渊和白姝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只是若有若无点点头,说自己尽力。
李子庚和小粥当即翻了个大白眼。
不约而同地想:妈的,怎么感觉在自己这艺人眼里,时轶现在放个屁好像都是香的!!!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奔波,他们三组到了市中心,而后分头行动。
白姝和小粥直接去购物超市买了条海鱼,生姜等去腥品。
然后打的到了那幸运观众的家门口,礼貌地敲门。
里面当即传出来了小孩子清脆的声音:“是谁啊?”
“小朋友你好,我是昨天参加演出的艺人,白姝。请问你父母在家吗?”
白姝放柔声音已经做好了和这小孩周旋的准备。
但没想到下一秒她面前的门就被打开,接着露出了张女人惊诧万分的脸,“我的天呐,还真的是白姝本人!”
白姝正要笑笑,就看见屋子里面又冲出了个大男孩,对着她的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啊!白姝!Bellily!我踏马,我草,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我是你的小迷弟!!!我爸太废了,昨晚离你这么近都没抢到你的签名,我今天还能要个签名吗?”
感觉到一这股子过分的热情,她有些僵硬地扯扯嘴角,“你好,谢谢你的喜欢,当然可以。”
说话间,有个男人耷拉着大拖鞋摸着啤酒肚出来,“你这混小子,又抹黑你老子我。”
“这不是事实吗?”大男孩牢骚两句,又忙不迭请了白姝等人进来,却在看到她身后的摄像大哥后愣了,“等等,这是在录节目?”
“是的,,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我大儿子他都刷了三遍了,”那女人弯腰给她们准备好拖鞋,“没事,随便进,我们家不讲究。”
这时,旁边沙发上蹦跶下了个小男孩,眼睛鼻子都是小小的,看上去挺喜庆,“你就是我哥哥喜欢的明星吗?好漂亮啊。”
白姝笑起来:“瞧你小嘴甜的,我也没那么漂亮哦。”
小粥感叹:果然身为一个女人,最抵受不住的还是别人对自己美貌的称赞,哪怕那对象只是个小屁孩。
“你们这次过来是想录制些什么啊?我们家啥也没有,零食前天才被这俩娃给干了个一干二净,还没来得及打货呢。”女人有些尴尬地笑笑。
“不用紧张,我们都自己带好了食材,就想着过来给你们做道菜。”小粥一边解释,一边拎起自己手里的黑塑料袋给他们看。
“噢噢,那就好,”女人做出放松状,但下一瞬又吸口气,“我的天,是给我们做吗?”
“嗯呐,”心情大好的白姝已经自觉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不知你们的厨房在哪里,我们方便进去吗?”
“这这,”男人忙伸手朝右侧一指,“自然是方便的,但让你们第一趟来就亲自下厨,是不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白姝顺带将自己的散发扎好,“这是我们最后的任务,就劳烦你们在外等等了。”
“Bellily!你要是哪里不太懂,就可以直接在里面喊我哦!我们家的厨房门不隔音的。”那大男孩摇头晃脑,眼睛里有星星。
白姝对上去,微微一愣,而后露出恬淡的笑,“知道了。”
星星,时轶曾说过,她是颗蒙了灰的星星。
而现在,她终于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星星。
拉上厨房门,砧板放好,小粥直接切起了生姜。
她便站在最外面的灶台,将紫砂锅架好,然后去清洗海鱼。
外面的动画片还在放着,但多了不少聊天声。
大抵是因为她们来了,所以大人们也不好意思再去干其他的话,干脆就都窝在客厅陪小孩看动画片了。
274、那个热搜,是不是真的啊?
“卧槽,爸你喜欢的女明星要结婚了。”那大男孩忽然一惊一乍。
“什么你爸喜欢的女明星?你爸除了迷那几个国外篮球明星,原来还迷女明星?国内还是国外的?!”女人的声音随之响起。
“哎呀妈你认识的啊,就是那个女演员周清韵啊。你之前不是还夸她前几年的戏演的很好吗,说这两年一直没见她有什么好作品出来,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哦,是她啊,那你爸喜欢我还能接受。不过她不会就是忙着要结婚了吧,听说他们这种大明星结婚可复杂了,要弄好大的排场。”
白姝手里装着海鱼的碟子,突然就停在了半空。
不想听,可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实在差得令人发指。
“那必须的啊,你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谁吗?”大男孩说话慢悠悠的,有意玩吊人胃口这一招。
“谁?听说她谈恋爱好多年了,还是那个对象吗?”女人倒也了解一些东西。
“就是咧,正祁集团总裁的长子,谢霁,他不仅是个富二代,自己也很厉害,海归回来将原本一个不温不火的正祁娱乐公司愣是弄成了个行业顶流。表哥上次不还说了吗,他大学里的经济分析教授还专门提到过谢霁呢。”
“那挺好的啊,证明这周清韵眼神也好。他俩都谈了这么多年了,结婚也顺理成章。不过具体啥时候啊?会不会上电视啥的。”
“这个就不清楚了,只说下个月要订婚了,结婚可能要等年末,但一个盛大的结婚典礼肯定是少不了的。”
白姝垂下眼睫,将灶火拧开到最大,看着不锈钢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然后在上面的隔层里放上了装有海鱼的碟子,最后盖上盖子。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其被蒸熟,入味。
小粥瞧着觉得自家艺人状态有些不对,她居然只是静静等着这道菜完成并没有玩手机!
于是用手肘捅了捅她,“你怎么了?刚刚心情不是还挺好的吗?”
“我现在心情也没问题啊。”白姝面无表情道。
小粥:“……”我信了你奈奈的鬼话。
“你也别玩手机了,和我一起盯着,这道菜虽然好上手,但要是过了火候,那味道肯定就要大打折扣了。”
小粥哦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将手机收回了兜里。
太难过了,蒸鱼这么无聊,还不让她玩爪机消磨一下时光。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过去,让人等得煎熬。
外面忽然传来了小男孩的叫声:“好香噢!我们可以吃午饭了吗!”
男人拍拍沙发:“乖乖坐好,两个姐姐还在做呢。”
“好啦,”白姝拉开厨房门,“不过我不知道你们家筷子放在哪里,消毒柜里没找到。”
那大男孩闻言当即从沙发上一蹦而起:“我来我来!”
摄像机大哥就在餐桌旁边驻扎了下来。
一道色彩搭配极佳的清蒸海鱼,配上五道女人从小区外面刚买回来的熟菜,外加六副青瓷碗筷。
在镜头里显得还挺唯美。
“快尝尝看。”小粥见他们都没敢下筷子,于是催促起来。
“是啊,你们快尝尝看。”白姝也跟着道。
听到白姝的话,那大男孩才出手夹了一筷子鱼肚部位的肉,放入嘴里嚼了嚼,而后露出痴醉表情,“啊,真好吃!相当nice!!!Bellily你怎么能这么优秀!!!”
小粥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噎住。
靠,这彩虹屁!
白姝有自知之明,只是微微一笑:“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厨艺不太精通,只希望这道菜不难吃就好了。”
“哪有哪有,是真的很好吃啊,爸妈,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吃吃看啊,小弟,来,吃块最嫩的。”
大男孩积极得像是带了自家女朋友回家,可劲调动气氛。
就这样,另外几个人便慢慢松懈下来开始了闲聊,白姝和小粥也见机参与了进来。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非常和谐的步骤走着。
但成也萧何败萧何,那大男孩估计是聊high了,忽然问到了个敏感问题:“Bellily,微博前几天有关你的热搜,是不是真的啊?”
“……”空气一下安静。
小粥就想避重就轻打个圆场:“这个问题涉及到了艺人的——”
“你觉得呢?”白姝却忽然抢话反问了回去。
大男孩瘪瘪嘴:“我觉得是假的,虽然你的曲风都是比较热辣叛逆的,但我觉得你本人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脚踏两条船。”
白姝扬起断眉淡淡道:“你觉得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你觉得是真的那也是你的想法。”
“……”小粥默默扶额。
好家伙,原本以为白姝是想洗白,但没想到她是来顺其自然。
大男孩扒口熟菜嘟囔:“不过我还挺喜欢时轶的,感觉她和你挺配,至少比你和顾席配。”
“……”小粥卧了个大槽,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白姝嚼动着牛筋的嘴巴一停,而后露出几乎是灿烂的笑容,“我觉得应该很多人都喜欢她吧。”
小粥的筷子直接啪嗒掉到了地上。
这、这这这!就差没直接承认她自己也喜欢时轶了好嘛?!!
于是乎,这家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是啊,我们都还挺喜欢她的。”
“不过我还是更想要见到顾席大哥哥,”小男孩摇晃着自己的小短腿,“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啊?”
“如果你想,我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时间过来和你见面。”白姝放下手里的筷子,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噢噢噢!太棒辣!!!”小孩子的喜悦总是来的特别容易,当即饭也不吃了,就跑开说是要穿件帅气衣服等顾席大哥哥。
不过到了最后顾席一组还是没有来,在电话里说是弄的菜比较耗时。
于是白姝只好摸摸那小男孩的头安慰起来:“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没事,天下哪有都这么好的事,我们今天能当上幸运观众就已经很好了。”女人笑道。
见小男孩虽然失落但也懂事地点点头,白姝便和小粥换好鞋道别离开。
但在上车的那一刹那,小粥拉住白姝耳语:“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白姝歪头:“我做什么了吗?”
小粥:“……你说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我又没说的言之凿凿,他们自己要误会我有什么办法?”
小粥无语死,觉得自己这艺人真的是不按套路出牌。
“我一直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艺人,你跟着我,就该做好心理准备。”白姝说完迈进车里,不再吱声。
小粥跺跺脚,也认命地钻了进去。
得嘞,就做好给她擦屁股的准备吧。
275、男女主吻戏
第二期综艺一经播出,白姝直接成为了话题制造机。
网上关于她的议论声铺天盖地,火热到只要随便打开一个浏览器,就能接收到带有她名字的话题贴。
但跟第一期完全不同的是,她这期的差评居多,隐隐有了快要翻车之势。
时轶对此早有预料,所以在录制的最后一天刻意让顾席拒绝了白姝的电话邀请,免得惹上一身骚。
不过饶是这样,有些事情的发展也不由她能控制。
比如,因着顾席和白姝这部校园戏是男女主演,势必少不了一些亲密对戏,而两个演员一旦进入了状态,不可能没有点CP感,而这样的花絮一经流出,就能让很多人嗷嗷直叫。
再比如,自己明明和白姝没有太多的接触,但单单只是因为一张角度照片,和几句白姝在镜头夸她的话,她俩就硬生生被一堆娱乐新闻给捆绑在了一起。
于是每每想到这两件霸榜微博的破事的时轶,只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快要炸了。
想反公关一波吧,又觉得这个热度在某些程度上也有好处,但忍着想静观其变吧,她又受不了她们三被群黑的委屈。
是的,有的喷子根本谁也不站,甚至连事情的本末都没搞清一张嘴就叭叭乱喷,有时候严重了还直接人身攻击。
而在这个时候,反而是顾席最冷静。
他会选择默默买一袋子小棒冰回来给她压火气,顺带将某些无脑喷子给拉黑。
他从来不会回怼,一个是脾气好有修养,一个是有作品有底气,还有一个就是相信清者自清,白的也不能被硬说成黑的。
实际上,相比这些子虚无有的黑料,他近期倒是更为头疼一个问题——
那就是叶栀。
这小妹妹似乎对他有些格外上心。
时不时就会趁着时轶不在送过来一些保质期最长一周左右的食物,说是自己妈妈专门给他做的。
他起初没多想,只以为是叶栀妈妈的一片心意,便会感激地接受,但到了后面联想到其他细节就越发觉得不对劲。
想了又想,在某天他终于迈出了拒绝的第一步。
而后便是拒绝,拒绝,再拒绝,最后连理由都不找了就直接朝她勉强笑着摆手。
久而久之,叶栀和他对视的眼神就愈加黯淡闪躲,原本身为优秀芭蕾舞者的那丝傲气也再无处可寻。
他看在眼里,除了无奈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跟时轶一样,他只会对自己认定的人好,没精力也没欲望再去关注其他闲杂人等。
但又不一样的是,时轶会对女孩子多些优待,而自己不会。
他对女孩表现出来的温柔,仅仅只是一种绅士态度罢了,无关走心。
一个多月后,第二期综艺节目正式播完,校园剧的拍摄也进入了高潮。
“来来来,今儿个可是重头戏!”导演举起大喇叭,叉腰眼睛直发光,“男女主的吻戏啊!终于到吻戏了!”
搞得这吻戏像是他上似的。
众工作人员都不由笑起来:“终于到吻戏了,这段时间的暧昧戏份都快憋死我们了。”
时轶翻翻手里贼甜蜜的剧本,也想跟着笑,但同时想着那些破事实在又笑不起来。
于是干脆推了顾席上去,换个方式表达激动:“重头戏哦!看你表现了!”
根据剧本,顾席饰演的陈翡会在校图书馆里和白姝饰演的许欢欢表白。
起因是,他实在受不了许欢欢可劲给林周周刷存在感的做法了。
拍摄在数分钟后正式开始。
许欢欢走进最深处一排书架,打算借一本物理解析大全。
但奈何它被摆在了倒数第二格,她只好踮起脚撸长了胳膊去抓。
但还没等她摸到那本书的一个角,有只手就将其抽了出来。
本来这书也不只这一本,许欢欢没多想,还是继续去抓。
但一道熟悉欠抽的声音随之响起:“小矮子,要不要哥哥我帮你?”
许欢欢:“……”
当即瞪过去:“陈翡!你哪天不跟我对着干你就皮痒是不是?!妈的,你竟然还敢冒充我们学校的学生溜进来!”
陈翡眨眨眼,唔一声点头:“是啊,皮痒,贼痒,你要帮我挠挠吗?”
“傻逼。”她不理会他,出手想要将他手里的书直接抢走。
“誒——”他故意抬高手,语调恣意,“你有事没事就跟那林周周撕逼,给她挠痒,怎么就不给我挠呢?”
不提林周周还好,一提许欢欢就气得牙疼。
“我跟她都吵吵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你对她感兴趣?明明之前谁和我有仇,你就跟谁做好朋友的啊!”
陈翡闻言,缓缓放下了手。
她见状就要去抢书,但肩膀一紧,整个人就被压到了书架上。
“哐——”头顶的书摇摇欲坠。
“别乱动,不然等会书都掉下来了,你可不好收拾……”他及时压制住了她的怒火。
她咬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翡却只是弯下腰,凑近她的耳朵,姿势暧昧。
许欢欢身子不由一僵,感觉脸颊不受控地发热就要偏头。
“我想骂你傻逼。”他用磁性的声音说着找死的话。
“……”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捏起拳头就要揍上去。
他却接着道:“你怎么就能这么傻逼呢?小时候那些欺负你的人,没过几天就消失在了你身边,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许欢欢怔住:“什么?”
人小时候的眼睛是放大镜,还是个很有侧重的放大镜。
她只记得自己曾经看到过陈翡和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却完全没注意过那些人之后的事情。
“你……你的意思是,你帮我把他们赶走了?”虽然很不敢置信,但作为一个已经高三的人,她也不能还傻到猜不出。
“是,小时候的我没多想,只觉得全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你,其他人都不行。”
“可是现在我才意识到,那时候我对你就存了些不正常的心思。”
“许欢欢你这个白痴!为什么明明在和我打架,满眼却都还是齐执那臭小子!”
276、时轶成了吻戏失败源
陈翡气得浓眉都立起来了,睫毛却是那么纤长好看,眼窝浅浅,贱痞中透着无法捉摸的深情。
许欢欢这下是彻头彻底地懵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就看着陈翡那张扬的酷脸朝着自己越来越近,呼吸快要压迫起呼吸。
“啪嗒——”不远处通向出口的地方忽然传来掉书声。
两人同时转脸望去,便看见了严清清站在那边,小脸发白满眼震惊。
许欢欢下意识想要推开面前的陈翡,却被他又反压了回来,头差点就要被书架上一本掉下来的书给砸中。
“草,陈翡你!”
严清清迅速弯腰捡起自己掉落的书,拔腿就跑。
“我什么我,老子偷溜进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可不是为了学习的。”
说着,陈翡又沉下去了头。
严清清跑出校图书馆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但她无暇顾及,只是蒙着头往前冲。
但还没出去多久,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细雨,还越来越密集。
她奔跑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站在朦胧的雨里寻找旁边是否有避雨之处,终于瞧见了几百米之外的食堂就要赶过去。
忽然间,头顶被盖住,眼前一片漆黑。
正心慌着,旁边响起人声,比潺潺流水还要清冽却好听,“先披上我衣服,女孩子的头发不能轻易湿,容易生病。跑啊,现在可以去食堂避雨了。”
居然是齐执?
严清清半掀起头顶衣服,往旁人看一眼,在确定了来人身份后,才缄默着和他一起往食堂奔去。
食堂没到饭点尚处于封闭状态,所以他们只能干站在檐下等雨停。
高三的期末了,一切任务都变得很是紧张。
老师为了舒缓一下学生的压力,特地腾出两节课让他们自由活动。
但心系学习的人,还是会选择去图书馆借点复习资料,而严清清就是其中的一个。
“谢谢你的衣服,”她低头轻声道,“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学校里面。”
“陈翡来了,我不就来了。”
“……噢。”
“也是为了一个人。”
她好奇心起:“谁?”
“一个我喜欢了很久的人。”齐执的眼眸倒映着淅淅沥沥的雨,看上去冷静透了。
严清清扯扯嘴角,心越发沉说不清什么滋味:“原来你也有喜欢的人啊。”
十次见到陈翡,其中就有八次会见到齐执。
每当陈翡对自己不耐烦的时候,他都会出面替自己打圆场,虽然表情永远都是冷冰冰的,但她能感受得出他的好意。
时间长了,她若是有一次在见到陈翡的时候没看到齐执,心里竟会生出一些失落。
“我喜欢的女孩子,一有时间就会去精神病院给某些病情还算稳定的老人当义务助工,会随身携带猫狗粮给路边的流浪猫狗喂食,但她其实没有什么钱,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就靠着低保和出租小院过日子。”
齐执一字一句说着,严清清露出比刚才还要惊诧的表情。
他、他说的那个女孩子,怎么跟自己这么像?
“我还记得,有一次偷偷护送她回家,撞见了几个流氓想要对她不利,我直接就将那几个人拖走揍了一顿然后跑了,但不小心落下了一枚我兄弟陈翡的专属游戏纪念币。”
“她后来通过打听消息找到了我兄弟,想要将那枚纪念币还给他,他记性不好,还以为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的,道了声谢就想走。”
“但突然发生了一出汽车碾压了野猫的事故,那小家伙的后腿直接断了,陈翡就和她一起凑钱将它送去了宠物医院。她说自己家里人反对她养流浪猫,所以就拜托了陈翡帮忙养,她会经常来询问情况。”
“陈翡虽然调皮捣蛋的坏事没少做,但心地善良,就真的养了起来,但因为没有经验,好几次差点弄伤了那小家伙,就把它转手给了我。”
严清清踉跄几步,后背直接贴上了食堂的玻璃门。
所、所以,一直在帮忙养小野猫的,竟然是齐执!
而她以为英雄救美里的英雄,其实也不是陈翡,而是齐执!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的是我?我明明……这么平凡,这么不配。”她喃喃道。
看上了阳光四射的校霸陈翡,已经是她做过的最大的梦。
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还能被校草给喜欢上。
“一开始,是因为我那发了精神病的奶奶注意到你的,后来……慢慢就喜欢上了。”齐执说着,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的梨涡痕迹让他看上去没了往日的高不可攀。
“我怕等高考完,我们就再也无法取得联系了,所以我选择了今天告诉你。严清清,自信一点,我喜欢你,你没有不配,你比全世界任何人都要配。但如果你不喜欢我,也请直说。”
叶栀望着阮渊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一时间恍惚起来。
就像这些话,不只是台词,也是他的心里话。
“我……我其实对你也有好感……但,我不会早恋。”
她想,阮渊又能否听得出自己的部分心里话呢?
齐执伸手拨了拨她微湿的头发,眼神变得柔软,“我已经等了你四年,还怕等不及这两个月吗?”
“好!”导演第一个鼓掌,“演的很流畅!”
继而又拿起手里的对讲机:“话说他俩到底亲上了没有?”
那头传来舟芯的叹息声:“这两人亲不下去,不然找个吻替?”
导演拍额:“这两人怎么回事!不是老演员了吗,居然还演不来一出吻戏!”
要不是在那一幕里,他盯了半天也没等来吻戏,也不会跑出来盯着男女配角的表白戏啊。
“不知道啊,反正两人一要吻就笑场了,情绪完全进不去。顾席还问能不能借位,看样子是不想真亲了。”
舟芯说着,又扭头看了看拍摄进程,皱起脸,“实在不行,弄块玻璃来,我们后期抠图吧。”
“……”导演骂一声,“那就这样吧,真烦人。”
要这俩是纯新人,他早就冲上去直接摁头了。
一个嘴碰嘴的吻戏而已,又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哪里就这么难!
舟芯挂断电话,便让人去准备玻璃。
时轶杵在一旁,拧开可乐盖就咕噜咕噜灌喉咙。
靠,神马情况啊,一到吻戏那两人之间就一定会有个人望向自己。
然后就会华丽丽笑场。
Excuseme???自己难道长得就这么喜庆吗??!
顾席撑在书架前,小声道,“你不会是第一次拍吻戏吧?”
“算是吧,之前都是借位,”白姝窝在阴影里,“这还是我初吻呢,但作为演员,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不过我感觉你好像也不太熟练啊,第几次了?”
他沉默了一会:“之前正剧为多,几乎没有吻戏,有也只是吻个侧脸。”
“噗,”她笑起来,“那咱们半斤八两啊,难怪都吻不下去。”
顾席没有笑,只是静静望着她。
她便慢慢收敛了笑意,等着玻璃道具来。
心想,估计是自己对时轶的小心思被他看了个清楚。
但又想,他今天的状态也很不对劲,往往是自己刚看完时轶,他就也追着看了过去。
这……难道仅仅只是在好奇她看什么吗?
阮渊和叶栀结束了戏份,换好干衣服也走进了图书馆在一旁观看。
其实他本想直接走到时轶身边,却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吻戏那边要清场不能留太多人,你们就站这看看吧。”
只好遥遥看着,目光萧索。
叶栀偷偷瞄他几眼:“你头发还有点湿,我从酒店带了吹风机,你要不要吹吹。”
“不用。”
“那我拿块干毛巾给你吧。”
“不用。”
“那你要不要喝点热饮,我刚才买了杯咖啡,还没喝呢。”
“不用,”他终于扫她一眼,态度疏离,“谢谢。”
叶栀愣张着嘴,半晌尴尬笑笑,“好的。”心里酸涩异常。
即使阮渊这些年心里还有她,但迟迟得不到回应,再喜欢,这种感情也会因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吧。
可是……自己无法回应啊……
妈妈硬咄咄的话还在她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发震:“你读书的时候不需要男人,那是因为男人会影响你的学习,但你进入了社会,就该找男人当垫脚石,现在顾席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你要上去,一步步上去,最后才能主宰你自己的命运!到时候什么都能有!但阮渊我绝对不允许!他不会是你的垫脚石,只会是你的翻船石!”
有好几次,她怯生生地在视频通话里说顾老师对自己没兴趣,却只换来了妈妈更加狂躁的训斥,说男人都一个德行,你没攻略下,那一定是你还不够努力。
最后这女人自个还抽泣上了:“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宝贝女儿,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妈妈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不都是为了你好吗?这世上,只有我不会害你了。”
这份母爱太沉重了。
叶栀感觉自己越来越窒息。
有时候甚至会想,死亡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但,要是自己死了,妈妈一个人生活在这个世上,又该有多绝望多孤独啊……
277、这是吃了几个青春校园文狗男主?
“来了来了,一块小玻璃,等会白老师你就举着它。”工作人员急匆匆从外面赶回来,一边说还一边忙着拆开这块小玻璃的外包装保护膜。
白姝露出些惭愧的笑:“实在是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人一见白姝对自己笑,刚才一路上憋着的火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只能在心里感叹:唉,这白老师虽然脾气不是特别好,但好在长得清纯,所以只要不作得太过分,正常人都会选择买单。
“那她举着的手会被拍进去吗?还是说你们后期会放我和她接吻的特写?”顾席看着白姝拈起的那小块玻璃忽然问道。
“当然是特写啦!”导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现在的小年轻,不就好这一口。本来打算你们来个深情贴唇吻的,但现在不行了,就只能来个深情贴玻璃吻了。不知道这难度会不会高了些?”
“无妨。”顾席笑笑,便重新调整好了撑书架的姿势。
白姝见状,也迅速调整好状态怔然地睁大了眼睛。
众人皆瞪大眼睛,生怕这两人又笑场。
但出乎意料的是,随着顾席俯下身子轻轻一碰,一股青涩和深情同时在玻璃面上激荡开来,他和白姝的贴玻璃吻就这么一次性到了位。
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两人之间隔了层玻璃。
众人不由在心里感叹:老演员果然就是老演员,这演技真不是盖的,也怪不得戏外这么多人磕他俩的西皮了。这……实在是太好磕了啊!!!
白姝柔软的睫毛配合着飘飘打颤,眸底先是迷茫而后震惊。
在下一刻就猛地推开了他:“陈翡!你居然敢占我便宜!”
顾席眼瞅着那小块玻璃就要往地上砸去,一个临时起意,就上前接住它顺带将白姝又压了回去,嘴角带了些斜度上扬,“小矮子,接吻都不会闭眼的吗,哥哥可以再教你一遍。”
时轶忍不住喔了一声:“太会了吧,这是吃了几个青春校园文狗男主?”
白姝被他这临时加戏给搞混沌了几秒,而后反应过来直接踩到了他的球鞋上,露出同样的邪笑,高高竖起中指:“谁说接吻一定要闭眼的,还教我,我看你的吻技也不过如此。辣鸡。”
“卡!好!这段戏够精彩!”导演疯狂鼓掌,像极了两人的脑残粉。
舟芯也在旁边激动拍手:“呜呜呜,两个都是初吻的人还彼此嘴硬,啊!这年少单纯的初恋!这点太戳我了!”
众人见状,也都热烈地喝起彩,似乎已经看到美好的明天。
时轶自豪满满,正要上前好好夸一番顾席的灵活应变。
余光内却忽然出现了一抹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的人影。
她不由刹住车,扭头朝那望去——
但那里压根没人,只空空荡荡斜摆了个大扫把。
“见鬼了,难道是我高兴过头产生幻觉了?”她自言自语地摇摇头,抬脚就要往顾席那走。
可还没走两步,神情微变,当即就改变了路线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角落里蹲了多久,只觉得大腿发麻,头也晕晕的。
直到耳畔忽然响起了热烈的喝彩声,她才迷惘地抬起了头,但意识还飘在云端。
原本和她呆在一起的阮渊早早就被李子庚叫走了,大抵是要聊聊公事。
那一刻,眼看着阮渊的背影渐行渐远,一个字都没有留给她,她莫名双腿无力,便慢慢缩入墙角蹲了起来,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其实特别希望能借着拍戏的机会和阮渊多相处一会,哪怕只是多一秒,但老天爷显然并没有听到她的乞求。
“叶栀,你还好吗?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啊?”她猛地眨了下眼,才意识到时哥哥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于是下意识藏起自己的情绪,“没有没有,我都挺好的,只是没找到座位就随便蹲在这了。”
“真的?”时轶怀疑,“可是我看你这样像是心里有事。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无法自行消化的,最好还是说出来。你别看我平时性子急躁,但关键时候我还是很擅长当听众的。”
叶栀抓着袖子的手紧了紧,眼眶渐渐发酸。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无条件对她这么好过。
都说父母对子女的爱肯定是无条件的,可是这点她从未在自己妈妈身上感受到过。
因为但凡有一次自己没考好,妈妈都能狠心到不给她晚饭吃以作惩戒。
所以在她眼里,妈妈的好是要跟自己的优秀划上等号的,并不是无条件的。
“我……”再出声时,叶栀的嗓子已经哽噎起来,“我最近真的很难受……”
白姝对这个贴玻璃吻呈现出来的效果感到很满意,于是一边喝着珍珠奶茶一边走进她的专人休息室打算一个人安静地玩会音乐。
但不想刚迈进去两条腿,就听到了背后门被咯噔一下反锁的声音。
“什么——”鬼还没说出来。
白姝正嚼着珍珠的动作骤然一停,指尖微微用力差点将还剩三分之二的奶茶挤出吸管。
“囡囡,一段日子不见,你好像胖了些,气色也比刚回国时好多了。”
面前的男人,衣着烟灰色微阔西装,内搭藏青色高领线衣,收至他分明的下颚线,脸色有些苍白。
白姝机械般地继续嚼起珍珠,嘴角绽开一点笑:“是吗?可能这就是幸福肥吧。”
真有意思,他这犹如尼罗河潮水的清雅声音曾经令她魂牵梦绕,发了疯般的想,但现在听到了,却觉得膈应。
都快要结婚了,他还来找她做什么?是想给她找不痛快或者来暗示她再也不用肖想他了吗?
看他脸色这么差,面颊都有些瘦凹陷了,怕也是太忙着准备和周清韵的隆重婚礼了吧。
“霁叔向来是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还这么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瞧见,”白姝一个转身落座在小沙发上,懒懒翘起了二郎腿,“其实你大可以公开来找我,毕竟我们之间可是干干净净的叔侄关系,不是吗?”
谢霁蹙眉:“我和你终究不是亲的,公开出去难保不会落人口舌。再者,你最近热度已经很足了,若再多一项,我怕你会承受不住。”
“我承受不住?”白姝清淡的眉眼闪过一丝讥讽,“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住的。霁叔,你可别小瞧我,米国的高空跳楼机和峡谷跳伞我可是都尝试过了哦,其实只要不怕死,它们就一点也不可怕。”
谢霁沉默,半晌才开口:“我还以为你长大了,不会再任性了。”
278、从未见过这般粗鲁的谢霁
她下意识咬牙:“那没能如你所愿,对不住了。”
“微博热搜是真的吗?”他不再寒暄,直接插入主题。
“我只能说,有些事情的确不是空穴来风,但也不是我有意想要造成的局面。”她后半句话摆明了是说自己被人搞了。
“……这两人之中,你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时轶吧。”一阵短暂的思索后,他朝她深深望去。
“嘘——”白姝忽然竖起食指压在自己唇面上,“可别说出来,要是被时轶知道了,她肯定就跑了。唉,她不喜欢我,我不就只能迂回着来了,没准哪天她被那些娱乐新闻给影响到了,就会真的想和我试试了呢?”
“你怕吓跑她就拿顾席给你当掩护?你知不知道你这个黑料要是再发酵下去,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你这是对你的事业不负责!”他的情绪肉眼可见变得激动起来,说完还捏拳放在嘴边闷咳了咳。
“哎呀,霁叔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都被自己口水给呛到了吧,”她蹭蹭沙发背,“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只能让自己活得舒心一点喽。”
说完,她觉得这沙发背不太软,蹭着不舒服,就想坐起来。
但下一秒,一股大力将她拽起,手腕处的痛感分明。
天旋地转间,她转瞬被压上了冰冷的掉漆墙,“嚇!”抑制不住吃痛一声。
但耳畔却响起了比她还要急促的呼吸声,像体内有被压抑了许久的剧毒一下爆发,声声催命。
睁开眼,白姝看到面前眼眦隐约煞红的谢霁,彻底傻眼了。
她可以发誓,自己从未见过霁叔这般粗暴过。
“霁叔……”下意识地,她带了颤音。
下颚却忽然被他死死掐住:“你做事总是这么任性,这么胡来,完全不考虑后果。嘴里说着喜欢时轶,却又能和顾席接吻的如此深情,真是个妖精。”
他来的巧,正好在一偏僻处看到了他们的吻戏。
因着角度的问题,他只看见了白姝眼神中的投入,当即就走进了她的休息室将所有人的说话声都甩在了脑后。
她心口猛地一缩,不敢相信这番话会从谢霁的嘴里说出来。
“我没有!那吻戏是——”
玻璃吻啊!
谢霁并没有给她说出后面四个字的机会,而是直接用行动将她封了口。
唇齿辗转间,珍珠奶香在彼此的口腔里暴戾交换。
谢霁发了疯,一下一下都无比用力,直到尝到淡淡的铁锈味,才猛地刹了车。
记忆深处,是才满了十七岁的她,和同学痛饮一番回来后,醉着酒将自己扑倒的画面。
那晚的她妆容俏丽面颊酡红,晚宴吊带裙镶着瑰丽的亮片,吐出的酒香让人意乱神迷,像个勾人的小妖精。
一个恍惚,他就和她碰了唇。
那是……他们彼此的初吻。
然而等缓过神,他当下就推开了她,只以为是次意外。
却在将她抱起来的瞬间,听到了她的喃喃自语:“我好喜欢你啊霁叔,你这么疼我,也一定很喜欢小孩子吧,我以后要给你生好多好多小孩……”
轰地一下,他脑子里就炸开了烟花。
这才知道,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竟然走了歪路。
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也吹散了谢霁的回忆。
望着白姝此刻艳红微肿的唇,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件罪恶滔天的越界事,撑起胳膊慌忙就想离开。
脖子却被白姝反手一勾不得动弹。
接着,一股撩人的温热又从她的鼻下袭来。
撬动,蜿蜒蛇移,淡淡的铁锈味和着珍珠奶香不断交换。
他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怀里的人儿是那么柔软,那么香甜,能让人上瘾。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才渐渐隔开了距离。
又是一会调整呼吸的时间过去,谢霁忽然掩面朝后退去,“我做了什么……”
白姝的胸口还在起伏,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缱绻的美梦。
自己曾经心心念念望而不得的人,居然和自己接了吻,这还是她的初吻。
但等冷静下来,委屈愤怒齐齐涌上心头,她抬眼只是冷笑:“霁叔你这吻技不行啊,是和清韵嫂子交流的还不够吗?还是说,作为成年人,你们更愿意直接解决需求?”
谢霁的脸愈加苍白。
“没事,你不用摆出一副你干了多么伤天害理之事的表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接个吻又怎么了,”白姝说着将自己内搭衬衫的最上面一颗纽扣拧开,“感觉如何,还想来吗?”
“白姝!”他叫出她全名,可见是上了火。
“正如你所言,我就是个妖精啊,”她将自己的发圈拉下,松开长发,“虽然米国那些男人的吻技都很好,但我也不介意多教教霁叔你。”
谢霁抿紧了唇,抢过她手里的发圈一把将她的头发重新扎在了一起,但不可避免带落了她几根头发。
看着指缝里她泛着桃核色的发丝,他终于沉了眼,“无可救药。”
为了她能够好好生活,他连最后的婚姻底线都已经放弃。
她却不好好珍惜现有的一切,还是一味顽劣,甚至还如此放荡不自重。
“是!我就是无可救药了!你一个马上就要结婚的男人,还过来招惹我,你以为你就有多高尚吗!”
白姝甩开他的手,踮脚直接咬口允上了他的脖子。
而后松开,擦了擦嘴角,看着他那深红色的印子笑起来,“你还是想想,到了月底你这里能不能消下去吧。”
接着不等他做出回应,她一把打开反锁的房门就冲了出去。
时轶弯着腰努力想要听懂叶栀的诉苦,毕竟这娃难受上了头压根没有语言组织能力了。
“我……我妈妈……”
时轶眼睛一亮,感觉自己终于要嗅到点什么有用信息了。
但忽然间,自己的后背被人狠狠一撞。
“谁——”
她本来只想叫一叫,但没想那始作俑者还得寸进尺推了她转身。
这下看清了直想往自己怀里钻的来人,时轶当即皱眉浑身抗拒:“你这是做什么?!”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跟这女人扯上关系!天知道那些个有关她俩的花边新闻扯犊子扯的有多像模像样!
好在这女人这段时间也没见怎么主动靠近她,不然连她都要怀疑这厮是不是真的还对自己念念不忘了。
“抱抱我。”怀里的人轻声近似撒娇。
“白姝你过分了!我——”
“霁叔……休息室。”
时轶下意识收嘴往白姝的专人休息室那望去,果然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霁。
只见他的目光掠过白姝,很快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但下一秒,就低着头悄无声息地从侧门离开了。
时轶:??!
279、疯了吧……都疯了
时轶虽然觉得此时推开这女人不太好,但出于警惕心理还是高举起了自己的双臂。
想了想叶栀还在后面,四周还有随时都可能经过的工作人员,于是在白姝耳畔轻声询问起来,“你们俩是什么情况?我好像看到了谢霁脖子那……”
“你先抱抱我,好不好。”白姝的身子微微地抖,从时轶俯视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眼底一弯鲜红,下睫毛水湿,很明显是泪失禁体质又犯了。
时轶:“……”作孽。
但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你先说清楚。”
白姝擤着鼻子在她怀里蹭,声音犹如蚊子叫,“霁叔……他强吻了我。”
时轶下意识立足了脚后跟,生怕被这厮给蹭得后退撞上后面还蹲着的叶栀。
“那可是我的初吻……”白姝又接着开腔,听起来委屈极了。
时轶的脸色当即变了变。
好家伙,强吻也就算了,还初吻!
想自己被阮渊给夺……啊呸!只是被他做了个人工呼吸,都一晚上没睡好!
“等等,初吻?你初吻居然还——”时轶忽然一个激灵,“要是刚才你和顾席的接吻来真的,那岂不是——”
“我是演员啊,哪能一辈子不拍真的吻戏,”白姝说着揪起了时轶腹部的衣服,鼻音湿沉,“我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
“那我还有个问题,谢霁他脖子那……你咬的?报复?”
时轶问完,一时间没有得到白姝的回答,但过了几秒,她就感受到了锁骨下方传来点点凉意。
不用低头她也清楚,一定是白姝的眼泪渗透进了她那处布料。
举在空中的十指往外纠结地扬了好几下,最终还是落在了怀中人的后背上。
轻轻拍起来:“难受就痛快哭出来吧,我知道你心里委屈。谢霁他……这样对你的确挺混蛋,都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了……真的是。怎么突然就这么发疯了,之前不一直很成熟稳重的吗。莫非,关心则乱?嘶,也不该啊,他不一直都只当你是侄女吗?”
听着时轶的碎碎念,白姝原本憋屈透了的心情略微有所好转。
虽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但唇边不由自主上升了些轻微的弧度。
“也是我不好,霁叔本来就很操心自己婚礼的事情了,但没想到黑料缠身的我还敢和他顶嘴……他,一时间就气昏了头吧。”她替谢霁找理由,将好侄女的角色演绎得相当完美,越发让时轶觉得谢霁混蛋。
妈的,之前白姝追他他就那副吊样,说自己只当她是侄女,结果现在要结婚了,又来骚扰已经彻底死心的她,这是有多犯贱啊。
“这特么是理由吗?气昏了头也不能强吻你啊,他不一直自诩是你叔叔吗?是叔叔就不能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时轶义愤填膺。
白姝不由更加圈紧了她的腰,泪眼婆娑:“疯了吧……都疯了。”他疯了,自己又何尝不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在被强吻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扇一巴掌上去,反而还疯狂与之沉沦。
时轶不禁龇牙:天呐,原本穿了个束胸就很勒她了,没想到现在还多了个勒她的人!
叶栀在时轶身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根本不知道白姝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呢?为什么白老师突然冒了出来就抱住了时哥哥?似乎还很难过的样子。
纠结了一会,她撑着膝盖就想要站起来前去安慰,但转头间忽然看到了阮渊和李子庚从正门进来。
所有的注意力当即就被吸引了过去,完全忘了安慰这一茬,只是痴痴呢喃起来,“阮渊……”
时哥哥虽然很好,但若是阮渊在,她不需要诉苦心情就能很雀跃。
李子庚看到时轶那边的粉色风景,能感觉旁边人情绪的骤然零下,不由刹住车,“那啥,你还要跟你哥哥告别吗?还是直接回酒店算了。”
阮渊漂亮的大眼睛一点点眯狭长,十指朝掌心内收了收,虽然没捏拳但根根用力绷得战栗。
过了片刻,才硬声道:“直接回去。”
叶栀没想到阮渊会这么快离开,连招呼都不跟时轶打一声。
心口一慌,迈开腿就想追上去再跟他说两句话。
但腿部的酥麻感一下加剧,让她的身子骤然失去了平衡。
“砰——”
时轶听到动静扭头往后看去,发现竟是叶栀摔倒了,于是不顾白姝的死死叩臂,愣是挣脱开来蹲下了身子去扶人。
“你有没有摔到哪?还能动吗?神经都没问题吧?”
时轶生怕叶栀出个什么闪失,自己就没有弟媳妇了。
叶栀轻轻摇头:“我没事,就是蹲太久腿麻了。”
“那就好,我拉你起来。”
等检查好叶栀后,时轶才突然想到了白姝,心里一下咯噔:不好,这妞的小性子最足了,不会生气吧?
于是硬着头皮转身过去,暗自做好了要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白姝不仅没有发脾气,反而还流着泪巴巴口允起下嘴唇,眼眦微红泪痣鲜明,如同一朵被雨水摧残过后的白色蔷薇。
没想到才几年没见,这女人哭的就再也不丑了,还挺仙女落泪。
“你……你别哭了。”时轶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安慰了,但抱肯定是不能再抱回去的,毕竟这风险太高了。
“你有纸吗?”白姝忽然道。
“啊?”时轶摸了下自己的口袋,“还有一张。”
“不够,”她摇头,“我也渴。”
时轶知道白姝等会和顾席还有一场戏,所以现在这些事是燃眉之急。
本来撒腿就想出去买,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小粥呢?她怎么没陪着你。”
“她下午肚子一直不舒服,我就让她提早回去休息了。”
时轶没得法,想着正好也算是安慰了白姝,便道:“那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好。”白姝胡乱擦了下小脸,眸子水晶晶的,显得我见犹怜。
时轶见状,心一软就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叶栀看着她离开,缓了缓腿部的涨麻感就想去找顾席对一下戏。
却被白姝叫住:“你等一下。”
280、可真是个厉害的海女妹妹
她怔怔回头:“白老师有事吗?”
白姝用时轶留下的那张纸将自己的脸擦了个大概,原本凄美的形象已然消失,素秀的眉目只是冷淡,“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事?”
“你只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白老师您说,我要是知道就回答。”
“你一定知道,”白姝眼底讥刺,“你觉得顾席、阮渊和时轶为人如何?”
叶栀一愣,很明显不知道白姝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能规规矩矩道:“他们为人都很好啊。顾老师和时哥哥都算是我的前辈,和您一样,非常值得我尊敬。阮渊之前是我同学,现在是我的同行,我和他也彼此尊重。”
“那抛开身份,你觉得他们对你怎么样。”
叶栀有了些莫名的压迫感:“对我也都很好。顾老师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能让我不那么拘束;时哥哥是个很暖心的人,能让我感到舒心;阮渊和我做了好几年的同学,所以对我的态度要比对周围人好那么一点。”
白姝闻言微微仰起下颚,眉梢一抬:“那你喜欢他们吗?”
叶栀终于敏感起来:“我想,剧组里的人应该都很喜欢他们。”
“嗤,”白姝忽地笑起来,“你这是心虚了吗?”
叶栀抓了抓衣角:“心虚什么?”
“心虚就是——”白姝慢慢靠近她,在她耳边吹气胜兰,“故意周旋在三个男人之间,还不敢承认。可真是个厉害的海女妹妹。”
叶栀脸上的血色当即褪去:“我不是——”
“你是不是我心知肚明,没什么好狡辩的。”白姝伸手替她整理头发,而后是衣领。
叶栀能感觉自己的呼吸被衣领收得越来越紧,不由出手想要扯开面前人的手。
但下一秒,白姝就松开了她微微一笑:“人可不能这么贪心,有一个就好了,所以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同时和他们三纠缠不清,你会知道后果。”
叶栀张口想要解释却被推开。
“不是想走吗,还不走?难道是想等着时轶回来和她诉苦不成?”
眼见白姝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凶,叶栀双腿发软不由摸上了墙。
不敢相信,原本还替自己出气的白老师,如今会这么对自己。
但事已至此,她若是还留着,只会让白姝更加误会。
只好努力憋住眼泪,朝着白姝鞠了一躬:“白老师再见。”而后捂着嘴巴跑开。
白姝看着她那踉跄的背影,瘪了嘴:“就这点脸皮还好意思当海女。”
她其实还没怎么发狠,若是真的发狠起来,绝对不会还留给叶栀一个可以三选一的机会。
因为她可以和叶栀公平竞争时轶,但绝对不允许对手脚踏三条船,甚至是N条船。
“咦,叶栀走了吗?”时轶从外面赶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整包抽纸、一瓶矿泉水和一瓶橙汁。
白姝猛地抽了下鼻子,眼泪就又出来了:“嗯,她走了,怎么了,难道你找她还有事吗?”
“那倒没有,就随便问问,别哭了,这包抽纸应该够你用了。”
“买瓶水不就够了,你为什么还买橙汁。”白姝接过抽纸道。
时轶耸耸肩:“你不是有低血糖吗?我怕你哭昏了,所以先准备好一瓶橙汁备用。”
白姝擤着鼻子眼尾少许弯下:“要说你粗心吧,你又细心死了,但要说你细心吧,你又粗心死了。”
“啥?我哪里粗心死了?”时轶抗议,“我一直很细心,偶尔才粗心好不好。”
白姝用力戳了下她肩窝:“白痴。”
要是没粗心死,又怎么会被阮渊三言两语就给忽悠了。
时轶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当即严肃起来:“你对我没那意思了吧。”
白姝脸色微微一僵:“什么?”
“就……就你之前不是跟我表过白吗,然后现在这娱乐新闻的造谣能力又这么强……我就觉得有必要再和你重申一下,我真的就只是拿你当朋友,那种比较好的朋友。”
白姝低头默了默,而后笑开:“想什么呢,你都说了只是造谣而已啊。”
心下庆幸:得亏选择了迂回战术,不然时轶绝对会对她退避三舍。
“那就好,”时轶这下彻底放松了,“果然是我多想了。”
唉,自恋是种病,得治。
李子庚刚打开酒店卫生间的热水器,就听见了外面有药粒晃动的声音。
于是下意识跑出去查看,却在看清眼前一幕后猛地抓起自己的头发:“我的天!阮渊,你怎么又在吃药?!还抓这么一大把?!不怕被毒死吗?!!”
是药三分毒,尤其是这种西药。
他感觉自己的摇钱树正在快速凋零,于是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阮渊听到他的惊呼也没停下动作,而是当着他的面将药片一一含入嘴里,然后用水服下。
上回直接吞,弄的嗓子有些发炎,就被时轶追着问了许久。
所以这回,他不能再露出异样。
“不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这是什么药,我作为你经纪人绝对不能让你再这么胡来!”李子庚略显圆润的身子在空中如同歪七扭八的企鹅一般朝阮渊扑去,伸出手就想抓走他手边的绿盖子药瓶。
阮渊冷眼相看,随手拿起了桌边一把小叉子。
直接抵在了李子庚的喉结前面:“想强制性侵犯我隐私,那我可以采取一定的反侵犯手段。”
李子庚:“……”
只好讪讪停下,挤出笑容将那小叉子移开:“好的好的,我不侵犯不侵犯,那就算我求你了,能告诉我你到底吃的是什么药吗?”
“死不了就行。”阮渊拿走药瓶径直走进了卫生间,然后将门直接一关,不再给他任何商榷的余地。
“死不了就行?”李子庚暗暗啐一声,“你要不是我艺人,我管你死活呢。真这么超然物外怎么不早点羽化升仙,还留在这俗世里干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原因,用不着你操心。”阮渊平直的声音跟小刀似的扎进了他的后背。
李子庚:“……”这厮不是人吧,听力怎么这么好!
281、我相信你哥哥只是一时冲动
*
周清韵从飞机上下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三十五。
她用手将自己被风吹乱的长发挽至耳后,虽然风尘仆仆,但体态依旧优雅舒张。
因为刚参加完一场山区的公益活动,所以她来回都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
不过即使是这样,作为一个合格的颜值艺人,她也耍了些小心机。
比如这运动装她就选择的是修身款的,能很好地勾勒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从胸到臀再到腿,没有一处漏下。
再比如她的妆容虽然是伪素颜不如她浓妆艳抹来的有冲击力,但胜在骨相优秀会找角度,所以在任何地方的素人堆里她那美艳的气质照样超群。
沿着机场的指示牌,周清韵走到行李提取大厅,在等到自己的行李后,戴上墨镜和大檐帽很快离开。
机场外,早有专车候着。
拉开后车门上去,内侧是助理小安在翻看她的日后行程,嘴也不歇着。
于是一路上,周清韵就这么听着汇报,一路闭着眼小憩。
等到身子被轻轻晃动,她才缓缓睁开眼:“我知道到了。”
小安笑笑:“山区一趟还挺累人的,所以周姐你要是真睡着了我也不会奇怪。”
“再累我也得敬业啊,后面事情多,总不能让你又抽空给我做一次汇报吧。”周清韵声线慵懒,伸出了掌心,“你手头的行程安排表让我带回去看看,眼睛酸,不想再翻手机电子档了。”
“好的,”小安麻溜将东西交上去,“需要我陪你进屋吗?”
“不用,你回去吧。”
微喇叭的运动裤腿摆动起来,周清韵在起身的那一刹那扶了下车门。
为了月底的订婚仪式,她这些天的日程安排都特别紧张,所以这身子还真有点吃不消。
忽然就理解了一直处于高度忙碌和紧张中的谢霁,为何如今光咳个嗽就会这么严重。
这人啊,上了一定的年纪,性子再要强再能撑也没用,因为终究违背不了自然的规律,所以还是得腾出时间和精力用来养生才行。
二十秒后,专车转向灯打起来,很快就出了别墅群。
周清韵款款走着,享受着月色透过树隙流淌在自己指缝里的淡淡温度。
不由轻轻嗟叹:“今晚的风真暖和,一定很适合入眠。”
却在即将踏上台阶时,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
她在路灯下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下意识蹙起眉。
但等一键接听的时候,表情已经无恙,“好弟弟,什么风又把你吹过来了。”
那头人浪荡恣意地笑:“没事就不能找嫂嫂聊聊天么?今天有百年难得一遇的日环食,不知道你有没有欣赏到?”
周清韵沉住气:“我当时在飞机上。”
“啧,那好可惜~虽然很多人只看到了个小尾巴,但听说和喜欢的人一起许愿,会很灵哦。”
“……”她抓紧了些手机,“最近事情多,如果你没事的话,我挂了。”
这谢殊明知道自己和谢霁是场无爱的婚姻,还尽说这些狗屁话,就是纯属来给她找不痛快的吧。
“誒,嫂嫂慢些挂啊,又伤我心。”谢殊说话不紧不慢,似乎并不怕她不给自己面子。
周清韵眉头重新蹙了起来:“你一定有事。”
“哈哈哈不愧是嫂嫂,脑子就是比我床上的女人好使。唉,怎么同样是美女,这人和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不想再听这人废话,她直接道:“说吧,什么事。”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不过先说好,这是我哥哥第一次冲动,还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原谅他。”
周清韵觉得好笑,他到底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装兄弟情深,但还是嗯了一声,“你说吧。”
“事情是这样,我哥哥今天偷偷去探班白姝了,本来还好好的,但不知道为啥他后面就将那女人摁到了墙上亲,啧啧啧,那亲的叫个干柴烈火难分难舍,我看到照片我都惊了。”
“你派人跟踪偷拍了你哥哥?”她的注意力却没有放在那亲字上头。
“我这不也是为了嫂嫂的幸福才看紧哥哥的么,”谢殊说的义正言辞,“不过你知道的,我哥哥也不是个吃素的,身边自然也带了不少人,所以我能弄到手的照片很少,而且基本都有些糊。不过你熟悉他俩,肯定能认出来。想要看吗,我可以现在就传给你。”
周清韵在略加思考后一口回绝:“不用,我知道这个消息就足够了。”
“真的不看看?我敢保证你看到了也会很震撼的。我哥哥在照片里面可是很——”
“我相信你哥哥只是一时冲动。”她出声制止了他愈加高亢的情绪。
谢殊顿了一会,而后哇塞起来:“好的吧,没想到嫂嫂如此信任我哥哥,那这事就当我没说过好了。预祝你们订婚顺利哦。”
“谢谢。”她说完直接掐掉了电话,冷笑起来,“还想利用我去整白姝?就这么不想让谢霁好过?”
谢殊一定以为,自己就算对谢霁无爱,但为了达成目的保证婚礼的顺利进行,也一定会铲除掉所有可能的隐患例如白姝。
而这样,他就能坐收渔翁之利,看着自己的哥哥更加痛苦崩溃。
殊不知,她听到这个消息,却只是愈发心疼谢霁。
这男人一向言出必行有担当,就算顿悟了自己对白姝的心意,也一定不会让她下不来台,所以这个婚他们一定会结。
“早不顿悟晚不顿悟,偏偏要在官宣之后。谢霁啊谢霁,你该让我说些什么好。唉,今晚注定是你的失眠之夜了。”
带着丝同情,周清韵去掏钥匙。
但下一瞬,“哗啦——”她那香芋紫的pu皮流苏珠子钥匙扣就砸在了冰凉的台阶上。
声控灯下,一张刚毅的脸带着呛鼻的烟味冲出来,眼睛红得像是熬了很长很长的夜。
“咳咳——”饶是有抽烟习惯的她,也不由咳嗽了起来。
“很熏吗?对不起,”那男人见状立马收手后退,方才那扼她腕的霸道劲荡然无存,“对不起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我身上的烟味这么重。”
282、陈谚……这才是我们最好的结局啊……
“咳!咳咳——”周清韵靠在了门上,拼命地咳,直到咳出了眼泪。
他愈加慌乱:“小欣,你没事吧,是不是鼻炎又犯了?要不要我现在赶去药店给你买?”
她别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脆弱的一面,努力抑制下情绪,“陈谚,你来干什么?”
不是为了这烟味而落泪,而只是借着这烟味落泪罢了。
“我……我听说你这个月底要订婚了。”陈谚抓了抓自己的黑色保安裤,似难以启齿般的,“我真的没机会了吗?”
“嗤,”周清韵笑了,“从上次我们见面到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贼心不死。”
“我说过,只要你还没结婚,我就不会放弃的。”
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渐渐变得古怪,自言自语般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坚持呢……”
“我——”爱你啊,陈谚很想冲上去摇着她的肩膀告诉她,一遍遍告诉她,自己憋了好多年好多年的话,他爱她啊!不管过了多少年,他的心都没有变过,她为什么还会疑惑这个问题呢?!
“不用再说了,”周清韵捡起地上的钥匙扣,转身将门打开,“进来吧。”
他面露惊讶:“你让我和你进去?”
“是啊,进去说,”她瞥他,“不愿意?反正我要进去了,你不愿意就在外面站着吧。”
“不不不,我当然愿意,我就是担心你会害怕我跟你进去,毕竟你一个人住,”他又嗅了嗅自己身上的烟味,“也担心会呛到你。”
周清韵面色微微复杂,抿了下嘴巴:“我让你进来你就进来,说这么多话做什么。”
陈谚忍不住笑起来,孩子气般的重重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
她不再说话,而是换鞋走向二楼卧室,然后进了卫生间。
一阵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后,她穿着浴袍走了出来。
在片刻犹豫后,她站到走廊朝着下面还规矩坐在大厅沙发上的陈谚道:“上来。”
他抬眼,在看到她湿漉的头发后目光开始变得躲闪,“感觉这样不太好,不如你下来我们就在客厅说话吧。”
周清韵叉手:“上不上来?不上来你就出去吧。”
“上上上。”陈谚一下子没了主见,急忙踏上了旋梯。
她径直带他到了卧室,然后将门一缩,窗帘一拉,点燃了床头的香薰。
橘粉的灯光下,气氛一下变得很暧昧。
他嗫喏起来:“小欣,你这是要睡觉了吗?”
“很明显的事,还需要我说吗?”
周清韵拿起化妆台上的爽肤水轻轻拍在了脸上,神情淡定的不像话。
陈谚双手相抓:“没事,你睡吧,别担心,我就安静看着你睡,什么也不会干的。”
她也没回话,只是等一系列护肤程序结束后,转身走向他,一双猫眼勾人心魄,一步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由咽了咽喉咙:“小欣……”
周清韵终于站定,却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床那带去,“一起睡吧。”
陈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怔然间道:“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干的,我就陪你睡觉。”
她眼底划过一丝几近颤抖般的凝重,但下一秒巧笑起来,“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还有什么纯洁可言,陈谚啊陈谚,你当年就那么想要我,怎么如今反而成了柳下惠?”
他猛地站住,抽开自己的手:“那不一样!当年你是我女朋友,而我又年轻气盛,对初尝禁果的好奇心很重,才……但现在你不属于我,我哪能对你干这种事!”
周清韵不笑了,表情却是嘲弄:“你在这装什么呢?你不就是因为没彻底得到过我所以不甘心吗?那今天我们就上一次,以后我结我的婚,你找你的女朋友,咱们从此两清。”
陈谚惊诧:“小欣?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你以为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就只是因为不甘心?”
“我都三十岁的女人了,你以为我还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会信你所谓的爱情鬼话?!”她出手解开自己浴袍的带子,白嫩的肩头直接滑了出来,当的是一副绮丽风景。
他当即转身抓住了门把手将锁打开,宽实的肩臂止不住地轻颤,“如果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那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使劲咬住牙关,最后一点自尊又支撑着他说出了诀别的话。
“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因为不幸福……我也保护不了你了。”
说罢,他打开房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
卧室里的香薰越来越浓。
周清韵默默将自己的浴袍重新穿好,上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空气里忽然飘起了绵绵呜咽,而后是剧烈的嚎啕。
“陈谚……这才是我们俩最好的结局啊……”
陈谚喘着气在别墅群里疯跑起来,也不知道发泄了多久,忽然被一个男人给拦住,“先生请留步。”
“你是谁?”他充满警惕。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话,”那男人递来几张照片,“你先看看这个。”
陈谚借着灯光努力看了看,皱眉:“看不清是谁。”
“如果我说,这里面的人,一个是周清韵的男朋友谢霁,一个是周清韵的前师妹白姝,那么请问你现在能看清了吗?”
“……”陈谚半晌点头,“能看清谢霁了。”
他的房间里挂满了周清韵和谢霁的出行照,自然对这个男人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无比熟悉。
“那也足够了,他们在接吻,你也看清了吧?”
陈谚猛地抬头:“谢霁找别的女人了?!”
“没错,这是一张他和别的女人的激吻照,时间就发生在今天。”
“这女人是何来头?谢霁他明明这么多年都只有周清韵一个女朋友,从未有过别的绯闻。”他虽然愤怒,但也还有理智。
“金屋藏娇,这个词你可曾听说过?”那男人笑起来,几分诡谲,“白姝从小被谢霁养在身边,他们俩以叔侄相称,但实际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陈谚渐渐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想想看,谢霁都快要和周清韵订婚了,现在却还和白姝激吻,那这婚礼……真的能顺利进行下去吗?”
“你应该知道,你和周清韵不可能了,但你还是很爱她对吗,那既然这样,为何不再帮她一把呢?如果白姝消失了,那她的婚礼一定会是万无一失。”
……
瞧着陈谚离开,男人勾唇拿起手机:“二少爷,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了,一切果然如你所料……这人真的能为周清韵去死呢。”
283、被反锁仓库
*
一周过去,叶栀终于发现白姝撂下的狠话不只是吓吓她。
三个男人,顾席、阮渊和时轶。
但凡只要她在同一天有意靠近了其中两个,都会当场收到来自白姝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杀。
虽然当着众人的面,白姝对她还是客客气气的,但事后却会让小粥前来给自己下黄牌。
即使小粥没明说这黄牌象征着什么,但她心里很清楚:也许等什么时候红牌下来了,自己就会消失在这个剧组了。
关于白姝背后有什么人,她猜不到也不敢猜,所以心里除了恐慌就只剩下了绝望。
在安分守己待在剧组和完成妈妈布置下来的任务之间,她根本不知道该选择哪一个。
但偶尔痛哭一回,会想,若是妈妈对自己没有这么抱以厚望,她一定会选择前者。
“今天这戏演的可真累人。”
配角休息室内,陆柒柒揉着太阳穴忽然出声,打断了叶栀的思绪。
她下意识啊了一声,而后勉强笑笑:“是啊,今天这戏的确是挺累人的。”
倒是奇怪,在白姝有意针对自己的这段日子,陆柒柒却是出奇的安分,并没有再为难过她,所以在休息的时候她们终于也能正常地聊起些天。
“听说今天运来的道具特别多,没事干的白老师见工作人员忙活了一天很是辛苦,就自告奋勇去仓库帮忙了。”
“这么多吗?”叶栀随口一接,没多想。
“是啊,”陆柒柒挑挑眉梢,“很多很多,我怀疑今天整理不完,可能要有人熬夜加班了。”
“一定要熬夜吗?明天再整理应该也没事的吧。”
“有些道具明天就得用到,所以必须得连夜布置。”陆柒柒说着叩了叩旁白的小玻璃桌,“哝,有工作人员忙得连仓库钥匙掉了都不知道,等会我还得专门将它给送回去。”
叶栀的目光扫过那串金灿灿的钥匙,抿着茶饮料的唇微微一紧。
陆柒柒见状眼底潜过一丝哂笑,换了一下翘腿的姿势,就自然转到了下个话题。
就这么又聊了十几分钟,听得门外舟芯编剧叫起她的名字,陆柒柒便匆忙起身:“叶栀,我先去了哦。”
叶栀只堪堪说了个好字,面前就没了陆柒柒的身影。
思绪尚有些漂游,一转头,忽地看见了那串钥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色泽诱人。
她不由放下了手中的茶饮料,起身慢慢踱步了过去。
手臂一探,那串冰冷就攥进了掌心。
夜十一点刚过,很多整理道具的工作人员一个个就哈气连天起来。
白姝见此一边打量起道具的收拾情况,一边捶腰道:“也没多少了,而且都是小件,不然你们就回去吧,我善个后。”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才是正儿八经的道具负责人员,哪能让你个演员干这事。”
“演员又怎么了,我们既然在一个剧组,那就是一家人。去吧去吧,我习惯熬夜了,如果熬夜有比赛的话,那我绝对能夺冠。”
他们失笑:“其实我们平时也熬,但因为今天体力透支的有点多,就比平时容易犯困。不过白老师你的精力是真的好,感觉一点都不困的样子。”
白姝拍拍额头,唇边一翘像是在笑自己:“是啊,我精力可真是太好了……”
真是该死的好呢,要是没有各种助睡手段,她完全可以亢奋一个晚上都毫无困意。
随着零零碎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姝大敞开仓库门,让外面的光透进去,然后往里面一蹲就开始做最后一些小道具的整理工作。
浑然不觉身后有双修长匀称的腿幽灵般地站定在了仓库门的一侧。
“砰——”
白姝一下深陷黑暗,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去拉门。
但与此同时听到了一串钥匙叮当作响的声音。
她这才意识到,仓库门正在被人从外上锁。
不由用力拍起来:“仓库里还有人!还有人呢!大哥你是不是没看到我啊?”
由于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拍摄基地里还留了谁,所以她自发默认外面的人应该是个负责最后检查各项设备的工作人员。
但伴着最后一声锁扣声,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
沉闷的空气当即将白姝包围,令她呼吸发紧,只能继续喊叫。
“外面还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我被反锁了——”
“大哥?大哥你还在吗?你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小心才将我关在里面的,你放我出来好不好,我绝对不会记仇的。”
“……”
十几声求救后,白姝终于放弃了,干脆抹黑找了个能靠着的地方坐了下来。
“算了算了,也没啥,反正等明天一到,自然就会有人放我出来了。”
带着这种随遇而安的心态,她朝后枕了下脑勺就准备尝试着睡觉。
但因为手机落在了外面,所以没有了任何助眠音频的她,辗转反侧了好几次也愣是睡不着。
不由无声嗟叹起来,开始自言自语打发时间:“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不吃花菜……嗯?是怎么说的吗?好像不太对,唉不管了,不吃花菜吃胡萝卜……”
“珰!珰!”门锁忽然被砸开。
白姝猛地立起了身子,笑容绽开:“是哪位好心的大哥来救我——”
可话还没说完,她嘴角微微一僵,下意识就扶着后面的道具警惕地站了起来。
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哈哈,大哥你好,我瞧着你还挺面生的哈,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吗?专门负责夜间检查的?”
面前的男人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无比高大魁梧,右手里捏着一保龄球瓶。
听见她说话,他慢慢往里走近,自带一股威胁的气息。
白姝只能一步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终于鼓起劲就想从他身旁冲出去。
前奏很顺利,那男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但在她即将踏出仓库门的那一刹那。
“砰!”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巨痛。
白姝茫然而眩晕地眨了眨眼睛,在空中转了半圈最终往后倒去。
284、被人绑架了
不过在最后的意识里,她并没有硬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对不住了,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下贱非要和别人的男朋友纠缠不清……”
隐隐约约的低沉男声,终于将她彻底拖去了黑暗。
次日,小粥在发现白姝彻夜未归酒店,也不在剧组,甚至连手机都落在了专属休息室后,义无反顾地就报警了。
警方得知此事,很快出动人力来到剧组进行了一番地毯式搜查,外加检查了四个监控摄像头,终于在其中一个监控里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经过分析,他们最后得出结论,白姝是被人绑架了。
但由于很多因素,他们并不能看清那绑匪的脸,只能从那人大概的身高体型中得出判断,他是个正值盛年的强壮男人。
所有工作人员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锅。
其中小粥的脸色格外惨白,就差没哭出来,啜泣道:“天呐,白小姐她不会被……”
“先别慌,如果是正常绑架,绑匪一定会想要得到些什么,”时轶皱眉,“就怕这不是正常绑架。”
“这也是我们担心的一点,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况看来,这个绑匪劫财的可能性比较高,”某警察沉声道,“所以你们现在必须要冷静,有可能绑匪过一阵子就会联系上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请你们一定要告知我们。”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会全力配合警方工作。”所有人一致点头,只是神态各异,以害怕为主。
于是之后的两天,剧组全体人员都宣布了暂时停工,一个个去警局配合笔录工作,但警方那边还是一无所获。
白姝似乎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众人惶恐,生怕这事会被无良媒体给盯上。
那到时候这戏没黄肯定也得死一半了。
就这么熬到了第三天,为了避免造成社会骚动,也为了放松绑匪的警惕,剧组听从警方的意见又重新开了工,并要求所有人都装作若无其事。
但就在时轶心里火急火燎的时候,手机屏幕忽然蹦出了条信息。
内容编辑得很散乱,似乎是有人仓促间敲下的。
她思考许久还是没有将这条无题信息转交给警方,而是专门去找了刚下戏的顾席和阮渊。
“刚才我手机里多了一条无题信息,我研究了一下,觉得它好像说的是某个地方。”
阮渊未等顾席出声,便取过时轶的手机看了看,而后点头:“是某个地方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五。”
顾席扫眼过去,发现自己只能看懂里面夹杂的一些中文字符,不由沉默了。
这两人是怎么看出来这是某个地方的……
“警方办事一向谨慎,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觉得单凭这条杂乱信息不足以促使他们出动人力去搜查。”时轶为了保险起见,将这条信息又截了好几次屏。
顾席张口:“那你的意思是——”
“哥哥是想亲自去找找?”阮渊直接抢话。
“对!”她捏紧了手机,“这几天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吃不下饭,所以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
顾席正想再劝劝,因为觉得私自找人这事非同小可,要是没弄好,很有可能人没救到先把自己赔进去了。
阮渊却拉住了时轶的手,“我陪你。”完全没有劝她的意思。
时轶便笑:“不愧是我养出来的好弟弟,有胆子!”
眼瞅着这两兄弟心意相投就要离开,顾席心下一紧便也追了上去,“加我一个。”
不远处,叶栀发现了时轶等人离开,脸色不由变了变。
下意识断了台词,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要离开镜头。
却被陆柒柒一把拽住:“叶栀!是不是你关了白老师在仓库!”
旁边的工作人员立马瞪大了眼睛,皆是震惊。
根据警方调查发现,白姝先是被人锁进了仓库,而后才被人砸开了仓库门锁给绑走。
他们原本还不解为何这个绑匪要搞这么两趟也不嫌费事,但后面想想,没准他是觉得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离开了才好办事,故而没再怀疑是不是还有帮凶。
但被陆柒柒这么一喊,他们脑子里一下冒出了新的想法:难道叶栀是帮凶?!
叶栀的脸刷的一下没了气色,只是拼命挣扎:“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你们快去个人搜搜她的包!看看有没有仓库钥匙!”陆柒柒死活不松手,只是朝着负责掌管仓库钥匙的人大叫。
那人一哆嗦,二话不说拔腿就冲去了配角休息室。
然后在十几秒后举着一串钥匙狂奔了出来:“这!仓库钥匙果然在叶栀包里!”
众人当即哗然一片:“怎么会这样?叶栀你!亏白老师平时对你这么好啊!你居然会想着偷钥匙锁了她!还找人绑了她!”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拿钥匙锁了白老师而已,我只想吓吓她!我没偷也没找人绑她!”叶栀疯狂摆手,“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单纯想吓吓白老师而已!”
“啪!”陆柒柒反手就是一巴掌,“叶栀你还是人吗?!”
叶栀的半边脸一下子肿了起来,混着眼泪瞧着触目惊心,却只顾着替自己解释。
“我真的没有!那钥匙不是你捡的吗?我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就拿了,我真的没有偷!后面,后面我也不知道会有人绑了白老师走。如果、如果我真的是帮凶,那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给那人呢?我犯得着再留着它给自己泼脏水吗!”
众人互相看看,觉得叶栀说的也不无道理。
舟芯便拉走还想继续扇巴掌的陆柒柒质问道:“那钥匙真的是你捡的吗?”
陆柒柒撇嘴:“是我捡的,本来想还回去的但后面拍戏就给忘了,刚刚才想起来,就猜应该是被叶栀给拿了,一逼问果然是,不过她这样不也就是偷了吗。”
“无意识犯罪和有意识犯罪还是不一样的。”舟芯叹口气,转身面向导演,“不然就将叶栀交给警察吧。”
“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了,我不想去警察局!”叶栀哭的眼睛都红了,让人见着还真是不忍心。
但事已至此,白姝还下落不明,任是谁也不敢心软。
于是舟芯终究还是拨打了当地警局的电话。
数十分钟后,就有人穿着制服过来了,在出示相关证件后,压了叶栀就要离开。
临走之际,叶栀看了眼盛气凌人的陆柒柒,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
这女人……当初是故意留下那串钥匙的吧……
她肯定早就看出来了,自己对白姝生了怨念……
还专门趁着时轶她们都不在这么逼问自己,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
还真是,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285、你看我现在还有力气挣扎吗?
在面对未知时,打草惊蛇是最愚蠢的方式。
这不仅仅只是警方的观点。
理性如谢霁,更是将它视为金玉良言,没少运用在商战上。
但他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这个观点给逼疯。
当白姝失踪的消息一经传来,他立马推掉返回A市的航班亲自进进出出了警局数次,就为了得到白姝所在剧组里所有人的口供,然后带回去彻夜分析。
待到天明之际,若不是随行的宋管家死死拉住自己,他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发动紧要人脉将整个H市都翻个底朝天。
该死,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经济并不太发达的H市!一个他根本不太熟悉的城市!
宋管家也是最近才知道有白姝这么个人存在,但还没怎么消化这个消息,就从这件事上意识到了谢霁对白姝的情感非比寻常。
面色便愈发愁容:“霁儿,你要是真把这事给闹大了,让即将和你结婚的周小姐以后的脸面往哪放?再者,老爷和太太本来就很不喜白小姐了,你这样……定会让他们觉得白小姐是你的致命弱点,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觉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番话当即拉回了谢霁差点丧失完全的理智。
冷静再三后,他还是选择了隐蔽锋芒暗中派人打探起消息,但待在房间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觉度日如年如坐针毯。
忍不住会想:囡囡她还好吗?有没有被欺负?还有吃的和穿的吗?
还有一点最不愿意想却又无法遏制地想:……她还活着吗?
然后就忍不住蒙头砸墙,直到指关节尽数破损渗出血丝。
疯了要疯了!他现在只想打草惊蛇!未想他向来给别人设圈套的耐心会在白姝失踪后屡屡溃不成军!
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哗啦——”“喂,还活着吗?”
干燥脱皮的面颊被重重泼了一脸水,疼意钻入了所有毛孔。
白姝呛着喉咙从断断续续的昏迷中醒来,脚趾蜷缩,下意识用唇面抿起水花。
而她的手腕和脚踝都被麻绳给牢牢困住,无法动弹。
渴,好渴……也好饿……
“原来还没死啊,没想到才断食了两日你就虚弱成这样了。”
眼前的男子生的不赖,星目剑眉身姿挺拔,很有军人气息。
但此刻对着她的眼睛里面只写满了两个字,那就是活该。语气也是森冷异常。
白姝无暇再顾及更多细节,只是有气无力道:“你究竟是谁,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冷嗤一声,“我早就做好了要进监狱甚至是死的准备。”
她闻言,心立即拔凉一片:“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弄死我。”
“弄死你我下不去手,所以还是决定饿死你。”男人拍拍手站起来,一身墨绿色工装服满是灰尘,“这里是座荒山,我找人临时改造了一下,不过改造了什么我不会告诉你,就只能劝你你老实点别挣扎了,不然有的是罪让你遭。”
白姝虚虚地扯了下嘴角:“你看我现在还有力气挣扎吗?”
他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禁皱起眉:“这才过去两天,你就昏厥了数次,正常人也不能虚成你这样吧。喂,你是不是有病啊?”
她知道,这男人不是在骂自己,而是真的在质疑自己的身体。
眼神渐渐失去聚焦,嘴角的笑意冷淡看上去没了多少想活下去的意志,“你运气好,碰上了我这么个有病的人,估计再饿上个我一天一夜,你想要我死的目标就能完成了。”
男人沉默了片刻方道:“你这女人很奇怪。”
明明还这么年轻,事业还这么红火,抢别人男朋友抢的还这么欢腾,居然才短短两天就丧失了想要活下去的意念。
而他原本以为,她会无比仇恨和不甘心的,为此还有意准备了一整套羞辱她的方案,结果完全没用上。
“活得这么累,死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她低声道。
感情不顺,肉体差劲,精神衰竭。
白姝越想越释然,反而有了打趣的心思,便努力咽起干涩的喉咙:“这位大哥,反正我都要死了,你就告诉我你是谁呗。”
男人只当她在使用苦肉计搏他同情,便哼一声:“我才不告诉你,就让你带着一堆问题下去问阎王,让他给你好好算算账。”
倒有几分跟自己类似的傲娇劲,白姝忍不住发自肺腑地笑了,“你长成这样干这种事,想过会有人担心你吗?”
她就不信,这人会活得跟与世隔离的鬼一样不跟人社交。而只要有社交,就凭他这外貌身形条件,怎么可能会没有女人喜欢。
他垂眼,折断了一小捆用来铺在她屁股底下的麦秸,嗓音消沉,“我父母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所以你放心吧,没人再会担心我,我这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让人发现异常的。”
白姝轻轻嗟叹了一声:“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如果原生家庭都幸福和谐,这世上应该就会少掉很多痛苦无力的人。
“你能有什么故事?”男人忽然冷笑,“一个被人圈养的金丝雀,一出道就诸事顺利,不想拍戏了就能出国留学,一回来就能登上热搜,多么幸福啊。就一点不好,总觊觎圈养自己的主人。所以啊,遭报应了不是。”
白姝眉目微微一冷:“主人?”
他出手抓住她的头发,往外不轻不重地一扯,“还在这装什么蒜,我说的就是谢霁!他还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外边找一个能上台面的女朋友,里边养一个符合自己心意的小女朋友。呸!真他妈恶心!”
“你知道个屁!”她的情绪终于激动起来了,“你根本就不了解霁叔,你凭什么在这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们做的龌龊事还以为谁都不知道吗?!”他手下用力,攥下了她数十根柔软的发丝。
白姝又疼又虚,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大声辩驳,“霁叔他不是你说的这种人!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他一直都只是拿我当侄女在养,是我自己贪心不想再当他的侄女,才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犯贱!你不准骂他!”
男人一愣,而后松开了手略带嘲讽:“你倒是痴情,事到如今还知道把所有的锅都往自己身上揽。不过你也承认了是自己勾引谢霁的喽?”
她感觉脑子混混涨涨,似乎下一秒就能再次晕倒。
但指甲死死抠进肉里,她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点意识。
286、这两人还真配,体质一个比一个差
“对,是我勾引的霁叔,所以、所以你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了,千万不要去动他。可我也奉劝你一句,他不是那么好动的。”
半恳求半威胁。
白姝尽了她最大的努力想要避免谢霁卷入这件事。
“你放心吧,”男人情绪恢复正常,抬手将她的头发整理好,发善心帮她维护最后的形象,“我本来就不会动谢霁,而现在听了你的坦白,就更不会动了。”
白姝这才松口气,眼皮微微下耷,指尖抖得厉害,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黑暗的边缘。
“砰!”忽然不知从哪里发出撞击声。
男人猛地一抬头,顺手就抄起了丢在一边的锄头,站起身冷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白姝啊白姝,我怎么就突然不相信你的坦白了呢,我看着他不像只是被你勾引了而已呢。”
她努力朝着声源处看去,迷迷瞪瞪间只觉得那个逆着光的身影格外熟悉,还是那种刻入骨子里的熟悉。
不由张了张嘴,想要拼尽全力叫那人快跑。
不行的,这人身强体壮还熟悉这座荒山,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是不行的!
但下一瞬,眼前猛地一黑,她就歪了头昏倒过去。
“囡囡!”谢霁满眼都只是白姝,二话不说就想冲过去。
但半路差点就被一锄头给劈了,于是本能躲闪扶着墙壁重咳一声:“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现在停手。”
在得知这个荒山可能存在问题后,他立即找了几个心腹陪自己上来。
但这荒山草木稀疏,即使只有两个人站在一起都很容易被发现。
于是他最后决定散开心腹,让他们四处摸索,而自己孤身登顶。
因为根据很多蛛丝马迹,他断定这绑匪一定也只是一个人,所以他有一定的底气,也特意交代了手下人如果摸索失败就全部登顶来和自己会合。
男人仰着头笑:“我想要白姝死,你给吗?”
谢霁沉下脸,转身高举起拳头就要将身后的窗户给击碎。
这山头旷寂,但凡有一点大的动静都能十分引人注目。
所以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将自己的手下都召唤上来。
但因着久恙,他的动作并不是特别迅速。
“有胆子上来还叫人,”那男人的气息从身后迅速包抄上来,一拳头就将他撂到了地上,“能耐啊,瞧你虚的,是不是背地里还玩弄了不少女人?还挺会藏的嘛,连媒体都没发现,还是说你把他们都收买了?!”
谢霁捂住胸口,尽力压抑住自己喉道的干痒,故而没有应答。
这几天因为太过担心白姝的安慰,他连茶饭都不思,又何谈好好吃药。
偶尔吃了两次,都还是宋管家纵横着老泪盯着的。
男人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默认了,便越发生气,二话不说就又是一拳头下去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但这一下拳风扫的重,不知道往哪打偏了些,直接就将谢霁给打晕了。
不禁怔住,好一会才嘟囔出声:“这两人还真配,体质一个比一个差。”
想了想,男人又摸出口袋里白姝的手机翻了下信箱,疑惑起来。
“所以到底谁是臭流氓?”
在白姝刚被他绑到一个屋子里的时候,有偷偷编辑了一条地址信息想要发送给她手机里一个名叫臭流氓的人。
不过被自己拦截了。
他还以为这臭流氓是谢霁的代名词,便特意将那屋子精心布置了一下,而后转移白姝到了这座荒山。
接着在今天泼醒白姝之前,去了个偏远小镇摸了个路人的手机把这条信息给复制黏贴发送了出去,只等着谢霁过去那屋子感受一波惊喜。
他是这么猜测的:谢霁一定会有专人保护,所以那惊喜最多只会给其造成一定惊吓。
他不会给谢霁造成太多伤害,毕竟,这厮年末可是要做新郎的。
不过如今看来,这臭流氓跟谢霁并没有任何关系。
“这电话号码……好像有点熟悉。”
灵光一闪,男人猛地取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联系人一栏,往下翻去。
终于,在一个同样的号码上停了下来。
对应名字——时轶。
他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
居然是时轶……
“你们怎么看出来这是个地方的?”在一路,顾席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时轶摸摸鼻尖:“我比较了解白姝的打字习惯,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阮渊你呢?”
“因为是其他情况的可能性小,所以是地方的可能性就大。”
“……”顾席觉得自己就不该问阮渊。
摆明了是把自己的智商送出去给人家踩。
所以,其他情况的可能性他是怎么估算出来的呢?这又是个未解之谜。
下了出租车,时轶锁定目标就往一栋标注了拆迁二字的房子奔去。
这房子有两层,第一楼跟外面一样都是乌漆嘛黑的,很多被遗弃的家具都生了厚厚一层灰。
她想也没想就放低脚步声上到了二楼,朝着他们悄声道:“这房间还挺多,我们就分开行动吧,小心一点。”
“好。”接受到指令,阮渊和顾席分开走远。
不出几分钟,时轶就检查完了自己面前这两间卧室,不由拧了拧脖子,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屋子……是不是太正常了些?
朝外退了退,她左右看看,最终朝着顾席离开的方向走去。
“顾席?”
听到时轶的声音,顾席转过头正要开口。
但忽然间,他们周围的气流开始飞速窜动摩擦起空气。
“滴!”一声尖锐的定时声在顾席身后猛地响起。
“快跑!”时轶想也没想就拉着他往外飞奔。
但刚才那声定时声显然已经是最后的警告!
又听得砰的一声,一下火光四射,整个卧室的框架就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门框在爆炸声中松动,窸窸窣窣开始往下呈现摇摇欲坠的姿态。
时轶眼见慢半拍的顾席就要被砸到,下意识反扑上去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下,一如那次他护着自己一般。
“时轶!”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