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你不方便出面管教白姝,那么,就只能让我来了…
小粥也不是因为多了解时轶才这么说的,而是因为才出社会,加之心地本就纯良,所以把谁都会往好了想。
时轶一口一个炸鸡块,鼓起腮帮眼尾弯成弧,“真的没事啦,你们都不用担心!倒是你,跟在白姝身边压力还挺大的吧?”
“……”小粥深深擤了下鼻子,再开腔便开始了激动而委屈的倾诉,“可不是嘛,她的性子太阴晴不定了,好的时候我感觉能和她成为家人,不好的时候我都感觉她上辈子一定是我仇人!
我有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在伺候慈禧娘娘!上次明明约好了要去录音师练个嗓,结果第二天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死活不接我电话,后来我上了门她还一点好气没有,就说自己睡过头了怎么怎么样……”
由于阮渊这场戏真的纯属就是打个酱油,只需要在男主和女主互殴的时候,做出回忆状出面叫一声女主的名字,让女主发现自己小时候的白马王子原来也在这,于是变回矜持模样,就可以了。
所以不消半小时,他就轻飘飘下来了,正如一开始轻飘飘去一般。
但时轶这时候才埋头吃掉小吃盒里三分之一的东西,小粥还赖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大吐苦水。
阮渊也不说话,就搁一米之外的位置竖着。
旁边有人走过去,望见他这似乎碰一碰都能散发出空调冷气的模样,便都自发放轻了脚步。
……
直到四周都变得过分安静,小粥才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慢慢抬起了头。
霎时就从阮渊的眸子里发现了自己可以称作是森然的缩影,心里当即无端发毛起来。
嚇!忽然觉得自己平时不入他的眼比现在入了他的眼要好得多!
他这是什么眼神啊!感觉都要隔空将自己捅成筛子了!
“就、就聊到这吧,我要去找白小姐一起回酒店了。”
时轶没抬头,还正听得在兴头上,于是下意识道,“继续聊呗,剧组给我们找的酒店虽然不同但都不远,就让白姝她自己回去好了。”
“不行的,走回去需要穿好几条马路,这天又黑了。”
若是和白姝不熟之人听到小粥这话,定是要笑话白姝胆子小活的娇贵了。
但时轶没有笑,而是露出了然神情,“好的,那以后等你有空再找我倾诉吧,有些负面情绪倾诉出来就舒服多了。”
“为什么白姐姐不能一个人穿马路回去?”等小粥逃一样的离开后,阮渊落座问起来。
时轶把小吃盒推给他,揉揉太阳穴,“她父母是出车祸死的,而这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所以一个人过马路,尤其是天黑的的时候很容易精神恍惚。”
“原来是这样……”他敛下眼皮,遮去眸内翻卷起的瘴气。
“过了这条大马路,对面就是剧组给我们找的酒店了,你瞧,就是那个誉兴大酒店。”
小粥伸出手指向马路对面,那中等规模商务酒店上挂着的一个发着莹白光芒的大招牌。
白姝抱住双臂,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虽然小粥说时轶吃的很开心,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时轶那只是装个样子。
“绿灯了绿灯了!可以走了!”小粥习惯去挽白姝的手臂。
她第一次发现白姝有些马路幽闭恐惧症,还是在做她经纪人的第二周。
还记得,那天她们是需要去马路上录制一些行人走动和车辆奔驰的声音,以便使音乐伴奏更加丰满。
结果白姝刚走到马路旁边的花坛那,就说她不能再继续了腿软。
还是自己好说歹说和其手挽手,才最终完成了那一场收录。
后来她问了上头人才知道,原来白姝的父母就是在车祸里去世的,所以从此以后一看到很多车就会不定时地犯毛病。
“这酒店毗邻火车站,距高速公路出口仅三公里,所以车流量很大。”小粥一边说着,一边注意从外道拐出来的车辆。
浑然不觉,在她们刚拔脚离开的位置,多了一道削长的人影。
黑色连帽衫,黑色口罩,在霓虹灯下,那人的眸子深处没有一点光。
白皙得过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点滑动。
放大一点,竟是交通通讯控制系统主页面。
“我哥哥心善……不让我因爱生恨伤害我喜欢之人,也不让我伤害我喜欢之人身边的人……但你作为我喜欢之人的身边人,却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了我喜欢之人,那这事,可就要另当别论了……”
他唇瓣轻启,犹如终于脱离饿鬼道的罗刹。
再走几步,就能到达对面了。
小粥微微有些松懈,脚步迈的更大了些。
余光中,却忽然出现了好几辆直直开来的车。
好几束近光灯刹那间将她们全部笼罩。
白姝听到了强烈的喇叭声,脑子登时一片空白,手脚也发软了起来。
“白小姐!快跑!”小粥的喊叫声勉强从喇叭声中挤出生路。
白姝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拽的生疼,整个身子几乎是被抓出去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渐渐没了声响,她恍若飘在云端。
“白小姐?白小姐??白小姐?!你别吓我!”
“……什么?”白姝如梦初醒,望向一直在召唤着自己的小粥,声音发紧,“我们安全了吗?”
“安全了安全了,你看,我们右边就是酒店大门了,走吧,我们进去。”
白姝却没动,而是缓缓蹲了下来,又一次抱紧自己的双臂,“刚刚……是怎么回事?”
“刚刚……刚刚有个直行道的红灯早了十几秒跳成了绿灯,导致后面从高速公路下来的车一开始没注意到我们,就直接开过来了。”
小粥说着,也蹲了下来,有些紧张,“白小姐,你还好吗?”
白姝呆呆看着地面,直到有个蚂蚁从某个缝隙里爬了出来。
忽然就如被针扎了一般,猛地捂住了耳朵,“车……车……”
小粥不禁抱住了头,暗道不好,自己这艺人的马路幽闭恐惧症怕是又犯了,看上去还很严重。
于是在疏导再三,发现没有一丁点用后,她果断选择了联系上头人。
又熬了一个钟头,小粥在白姝身侧徘徊,望着近在咫尺的酒店,深深累觉不爱。
突然,手机收到了回电。
接起,发现竟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却也很好听,有匪君子的感觉。
“我在三百米开外的面馆这里,你过来,我交给你一个东西。”
“这位弟弟,你干扰了正常的交通。”
阮渊收起手机,朝着旁边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冷冷抬眼,“怎么,要抓我吗?”
“这要看我上面人的意思,我说了不算。”他道。
“那就等你的上面人过来吧,我想,可能还需要一会时间,”阮渊眼尾稍沉,重新将视线转移到了马路的对面,语气有些戏谑,“你瞧,她们安全了呢……”
他本就没打算干太过出格的事情,免得让时轶知道白姝受伤后心里膈应。
一个钟头后,阮渊身边那体格健硕的年轻男人被换成了一个肩宽腰窄的成熟男人。
这人用帕子捂嘴,稍微咳了咳。
“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阮渊反问,“她干的什么好事,你难道心里不清楚?”
“如果你是替你哥哥不值,那我替白姝她向你们道歉,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也可以考虑。”
阮渊忽地一笑,扯动了些口罩,“谢总,请问你有资格替她道歉吗?”
“……你认识我?”谢霁眉心拧了拧。
“我还没有这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走艺人行程。”他转身当着这男人的面退出交通通讯控制系统主页面,“跟人谈判的前提,是要先了解对方,但很明显,你没有足够跟我谈判的资本。”
“你就不害怕我直接动用手腕雪藏你?”谢霁盯着这男生的眼睛,微微眯眸。
阮渊歪头,看着人畜无害,实则眼神空洞似乎能将人吸进去搅碎,“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我是什么反应。”
谢霁沉默了一会,又咳了咳,“你很特别。”
时轶的弟弟,很特别,根本就是无欲无求,死的意志一度能碾压活的意志。
想要威胁这样的人,无疑是对着空气出拳。
“你不方便出面管教白姝,那么,就只能由我来了,”阮渊拉紧了些连衫帽下的绳子,一点点往后退,声音飘散在凉风里,“谢总,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吗?”
“……”谢霁就这般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消失在了这条马路的尽头。
“谢总,这小子……需不需要我们私底下去收拾一下。”那年轻男人出现,低声询问。
“不用,”谢霁重咳两声,将帕子叠好,“这是囡囡自己种下的孽果,是该受点教训,只要她人没事就好。走吧,再走三百米过马路。”
白姝的脚已经蹲麻了,恍惚间转头没有看见小粥的身影,眼角变得愈发深红。
好难受,这永远迈不出去的坎,压在心头真的好难受。
243、不可回收垃圾
“白小姐,”小粥急匆匆踩过一条小径回来,重新蹲到她身边伸出了手,“这个送你。”
白姝眼睛没着水汽,视线尚还灰蒙蒙一片。
揉了好几下,才透过路灯投下的光看清了小粥抓在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小号的淡黄色扒皮香蕉玩偶。
它分上下两部分,下面的皮被扒开几瓣,露出了里面蛋黄色的毛绒果肉,像一朵绽开的肥嘟嘟小花,上面是个完整的香蕉头,不过被织上了个萌萌哒的微笑小表情。
整体看上去很可爱软萌,让人忍不住就想蹂躏。
“这……”白姝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到了它的身上。
她向来对这种小玩偶没有任何抵抗力。
“我刚去了旁边一个地下商场,发现里面有家店放了台娃娃机,我就试着抓了下,没想到真的抓到了一个,”小粥见她的状态有所缓和,语气也轻快了不少,“你喜欢吗?”
白姝咬了咬唇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种小玩偶?”
小粥用手掌托住下巴无声呃了一会,方才给出理由,“因为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发现你卧室里面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玩偶。”
“你思索了八秒。”白姝团了团膝头,声音又轻又低。
“有吗?哈哈哈我怎么不知道,可能……可能,哎呀,总有些话需要时间组织一下的嘛。”小粥笑得毫无底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姝说着拿过她手里的扒皮香蕉玩偶,上下捏了捏,眼神回归宁静,“你来我家的总次数不超过三,进入我卧室的总次数不超过一。而那一次,我刚好将所有的玩偶都洗了晾在了窗台上,并因为怕热还拉上了窗帘。所以,你最多只能隔着窗帘看到一堆影子而已。”
“……”小粥感觉自己正在被啪啪打脸。
犹记二十分钟前,那陌生男人隐没在黑暗中,用好听却压抑的声音和她说,“白姝很喜欢这种小玩偶,你就装作是自己抓来了的送她,要是她问你怎么知道她这个喜好的,你就回答自己在她卧室见过就可以了。”
她还记得自己问了一句,“你是谁?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她。”
“我是公司专门负责搜集艺人私下信息的。”他这般答道。
她想着上头人既然让他过来,那这身份就应该无误,便不再追问,拿了小玩偶就往回赶。
不过现在的她就很想哭:要死,自己低估了白姝的记忆。本来还以为,她不会将自己没有看见玩偶这件事情记得很清楚。
但白姝却没有再为难她,而是低头不停地揉捏着这个扒皮香蕉玩偶,似乎是想要将它揉进手心里,化成血水。
四月底的春风,晚上依旧凉意瑟瑟。
玩偶上残存的一点外来的味道,伴着风丝丝入孔,最终彻底消散。
约莫半分钟过去,白姝站了起来,“走吧,我没事了。”
“真没事了?”小粥总感觉自己这艺人脾性很怪,不像是个能被小玩偶轻易哄好的人。
“嗯。”
小粥依旧持怀疑态度,紧紧跟在了她的后面。
果不其然,只见白姝沿着马路走着走着,突然在离大酒店还有几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小粥定睛瞧去,发现她竟是停在了一个分类垃圾桶前面,一手叉腰,一手环着吊绳晃起那小玩偶,似乎若有所思。
“白小姐,你是想丢什么垃圾吗?”她走近。
“是啊,丢垃圾,”白姝睨她一眼,“但我不知道该丢进哪个分类,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
“你想丢什么东西,我帮你参考参考。”
“哝,就这个啊。”白姝将小玩偶拎到了她跟前,又晃了晃。
小粥:“……”别开玩笑了好嘛!亲!说好的喜欢小玩偶呢!
察觉到自己经纪人脸上的惊恐和狐疑,白姝忽地笑笑,“不过我丢的可不是你专门送给我的东西,这点你应该就不用我再继续点破了吧。”
小粥这回没说话,选择了默认。
玩不过玩不过,都怪自己涉世不深还是个孩子。
不过在漫长的十几秒后,她见眼前这女人还是迟迟没能找准分类定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玩偶属于可回收垃圾。”
“我知道,”白姝嗤笑一声,“你当我才三岁吗?”
“……”小粥在心里咆哮,是谁前阵子还说自个到了幼儿期的!
“那你扔啊,扔完我们早点回酒店休息啊。”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去泡个精油浴然后往大床上一躺啊!
还管什么这小玩偶多可爱啊,多嫩啊,估计还花了那男人十几块钱啊什么的。
此刻,这些在自己的利益面前,都算个球球!
“行吧行吧,瞧你猴急这样。”白姝嘴角牵起一抹离奇的笑,像是满意小粥的反应又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然后下一瞬,手松开了那吊绳。
“啪!”咕噜咕噜几下,那玩偶就被送进了不可回收分类区内。
小粥愣了:“你不是知道这玩偶属于可回收垃圾吗?怎么还——”
“在我这,它不可回收。”丢下这话,白姝随即往酒店直直迈去,背影甚是洒脱。
小粥耸耸肩,是真的对自己这任性艺人无奈了。
忽然很担心,等白姝到时候通过那第一期综艺节目正式回到众人视野后,会不会被黑惨。
毕竟那一堆音乐死忠粉,也不可能永远都保护得住她们心中的星星……
等这两人都彻底消失在了酒店入口。
两个男人出现在了那个分类垃圾桶旁边。
一阵诡异的寂默后,其中一人终于开了腔,“谢总,您还要这个小玩偶吗?”
“咳咳!”谢霁脸颊上涨出了些憋红,似乎都快要咳出肺火来。
那人见状,忙挡住风口,“您还好吗?我看您这出来一趟,咳嗽的频率高了很多。”
“季节交替,就容易这样,不用担心,”谢霁缓了缓,目光随即在分类垃圾桶的漆面上飘过,手指微微用力弄皱了绸帕,“她既然丢了,那就丢了吧。”
“可是她丢在了不可回收垃圾里面,这不是丢错了吗?还是说,她是故意的?”
“……”谢霁抬头望了眼天空的月亮,虽然不是十五,但倒也圆,只是下方有些残破,似是走漏了皎白的月色……终究是不完整的。
“小女孩的心思,别猜了。”
尾音微长,透着几分难辨的落寞。
一个念头却始终在脑子里盘旋。
不可回收垃圾。
他对她的感情,在她眼里,原来已经成了不可回收垃圾。
而她……不要了,一点都不想要了。
顾席和阮渊被剧组安排在了同一家酒店。
他俩还是对门,低头不见抬头看。
而与之相应地是,时轶和李子庚是隔壁的对门,也低头不见抬头见。
到了晚上八点,时轶的房门被敲响。
244、我想成为纳你这百川的海
她摸着黑去找门,却在开门后被走道上的光给刺了下眼。
但很快,一个高瘦的影子就将光芒尽数挡去。
“哥哥已经睡了?”他的嗓音有意放低,似乎是不想惊着她的睡意。
“还没,在酝酿期。”时轶探出手往他身上摸了摸,发现是件沾了些许寒意的连帽衫,不由发问,“你这是出过门了?”
“嗯,买了些橘子给你,能适度缓解头晕。”
时轶这才注意到,弟崽子手里还拎着个塑料袋。
她便往后退了退,想放他进来顺带去开个灯。
“不用开了,”阮渊夜视力惊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担心你,也想来陪你睡觉。”
“瞧你手都冷了,我总得泡壶茶给你喝吧,这酒店里有茶包,我试过味道了,勉强还能入入喉咙。”
“不用,等会我就暖和了。”他扼重了些她的手腕,就是不让她移动分毫。话语里的意思扑朔迷离。
时轶拿他没办法:“那随你吧。”
也对,她房间里开了些暖气,他窝久了自然就能暖和了。
阮渊走几步,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桌几上,但在转动间却似乎磕碰到了桌角,身形微微顿住。
“哎呀,我都说了要开个灯嘛,你看你,腿被磕疼了没?”时轶还是想去开灯。
但他当即锁定了她的腰,往怀里一环。
接着找好角度倾斜,带她倒在了床上。
在这过程中也没忘了护住她的头,让其得到缓冲。
“哥哥都头晕成了这样,还操心我。”
“我……”时轶觉得这个被他从背后环住的姿势很暧昧,很古怪,下意识想挣脱。
“我不想看到你硬撑,我难受。你要是真的很不舒服,那就说出来,不要总为别人考虑好不好,你自私点好不好。”
他这一席话让时轶想挣扎的欲望一下烟消云散,心弦微颤,忍不住笑了,“你说这么煽情做什么……我也没你说的这么好吧,只是生而为人,尽量保持善良罢了。”
她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善解人意的,有些脾性和她不和的,或者作风有问题的人,她都没给过他们好脸色。
所以听着阮渊对自己的评价,她还挺受之有愧的。
“你的这一点尽量,在我眼里,就已经是百川了,”他在她脑后轻轻地叹,后面的音量逐渐减弱,差点就淹没在了喉道,“我想成为一片海。”
海纳百川,不分给其他地方分毫,哪怕他们会干涸,那也不管他的事,只想她对他一个人好。
但这话落在时轶耳朵里,却完全成了另一种意思:我也想成为一个像你一样对别人常怀善意的人,还要比你做的更好。
于是她鼓励道:“你可以的,只要你想,你一定能成为一片海。但——”也一定要有底线,否则就容易成为海王了。
不过阮渊并没有给她说完的机会,而是低笑两声,隔着衣服用指尖在她腰间轻轻划了划,“好,我一定能成为一片海。来,哥哥先坐起来。”
“做什么?”时轶的夜视力说好不好,说差也不差,但就目前这么个窗帘都拉上的情况下,她真的看不清阮渊脸上的任何表情,心里就很没底。
他靠在床头调整了下坐姿:“你躺过来,我帮你按摩。”
“噢。”原来还是按摩,她挠挠头,开始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在没底什么。阮渊又不可能害她。
躺好后,阮渊微微低头,和她的脸对上。
恍惚间,时轶想到了第一次自己替他按摩的时候,他还有些羞涩地不敢对上自己的眼睛。
但现在哪怕隔着黑暗,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紧紧游走,甚至往下……
她本能摸了摸衬衣的纽扣,在意识到没问题后,才完全放松了身子。
草,自打束胸被弟崽子发现后,她感觉自己整个状态就很不对头了,总觉得有些女性特征被发现后就很危险。
但危险在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想想阮渊,在没了怀疑之后,也不可能会再对她做什么啊。
阮渊微微泛凉的手指,在她的太阳穴上揉按起来,先轻后重,然后推至风池穴。
分别十几次后,转而按摩上了她的两侧耳轮,最后用两手鱼际处掩住她的耳道,手指放去后脑部,食指压中指并滑下轻弹起来。
“小渊子……”时轶意识已经被按摩糊了,昏昏沉沉地,“你这按摩手艺,简直跟李姐不相上下啊,都在哪学的啊?”
她还记得自己上次按揉他的太阳穴,差点疼死他。
“自学,网上都有视频的。”
“你感兴趣的东西还真多,而且还都能一学即会,好气人啊……”她嘀咕,眼皮越来越重,“好舒服,我都快睡着了……”
他扯扯唇边,适时揉搓她的耳廊嗓音低哑,带着说不出来的魅惑:“我感兴趣的,只有你……”
时轶感觉自己听到了声音,但又感觉是自己困出了幻觉。
努力睁开眼,倏尔笑笑,“小渊子,我好像很久都没有跟你打啵啵了。”
阮渊灵活的手指顿时僵住:“打啵啵?”
“来来来,打个啵。”带着浓浓的倦意,时轶伸出手臂,一把环住他的脖子往下拉,还像之前那般对待小孩一般对待他,仰起头撅起嘴巴就要啵上他还嫩滑滑的脸蛋。
阮渊一时没控制得住身体幅度,脸就往右偏去了一点。
而正是这么一点,让时轶亲上了他的唇边。
“啵!”在空寂的夜里,这短促的一声显得如此清晰致命。
他呼吸不由加快,望着已经躺回去呼呼大睡浑然不觉有异的时轶,手抓上了一旁的枕头。
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用指腹触碰起了自己的唇边。
不够、不够、不够……
他内心充斥起矛盾。
一方面,总算是和时轶有了更多一点的亲密接触,但一方面,又只是唇边相亲。
天人交战了许久,他终究还是弯下腰,大着胆子将全部的唇面都往她那淡淡绯处送去。
但在还剩下一厘米的时候,喉结重重一滚,又有些紧张起来。
“唔。”时轶还残留着一点刚啃完自家弟崽子嫩脸的意识,感受到鼻下有温度袭来,还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继续啃他的脸,于是干脆往那温度中心挤去。
柔软覆盖上来,阮渊的呼吸一下断掉,手指搐在半空无意识晃动。
亲、亲上了……就这么……亲上了……
时轶又“唔”了一声,自说自话,“不做梦了不做了,真的要睡觉了……”
转而一个翻身,将一屋彩色的旖旎登时甩走。
只留下了阮渊一个人,摸过唇面,忍着更多想要,一点点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眼神逐渐炽热猎奇:“味道真好……”
今晚注定无眠。
245、我19了
时轶一觉醒来,模模糊糊看见阮渊捧着杯热牛奶蹲在自己床边,不禁傻了几秒,才道了声早。
“哥哥醒了?头还晕吗?”他笑笑,灌口牛奶,随着喉结明显一动,唇边残留下了白沫。
她揉揉眼睛,忍不住提醒:“好多了,你牛奶蘸嘴上了。”
阮渊闻言,便伸出嫣红的舌尖往外微微转了转。
唇角随之泛起淡淡的釉晕,像草莓味的透明棒棒糖。
再配上他那凌乱的碎发,慵懒散漫的眸子,精致的小翘鼻微微翕动……
时轶心叹,她终于懂得了富婆的快落。
一大早就能看见如此鲜活诱人的小白脸!能不快落吗?!
咳咳咳,当然,这就只是个比喻。
阮渊怎么可能是小白脸呢!以现在的趋势来看,他未来可是能成为全民偶像的!
而那些小白脸,还是最高级的小白脸,除了拥有一副优越的皮囊,还有哪点可以跟他比!
此刻的时轶,只差没吼出自己养出的崽就是天下无敌完美!
“那现在还有吗?”他问道。
时轶失笑:“你这舔了跟没舔一个样。”干脆亲自用指腹给他抹了去。
柔软的触感擦过唇面,他缩了缩瞳仁,忽然冒出了一句,“我19了。”
她:“嗯,嗯?”
19了又咋样,又不是18,还有什么纪念意义吗?
阮渊垂下睫毛,似乎是觉得刚才自己说错话了,“没什么。”
16岁就想干的事情,18岁了也没干成,拖到了19岁也还是没干成。
啧,但凡时轶对自己动过一丁点歪心思,这事也不至于这么难办。
“19岁的大孩子啦。”时轶也不在意,随手薅了把他微卷的头发,很巴适这种毛毛的感觉。
“我19了,奶很好喝,”阮渊晃晃手里的热牛奶,低头看着它在玻璃杯里一圈圈荡开,在杯身上留下浓白的痕迹,“哥哥你要不要喝喝看?”
这段话稍微有些不搭。
这是时轶唯一的想法。
其余就没再多想,而是摇摇头,“都说了几遍啦,我不习惯你爱喝的这款奶。”
“多喝喝,你就会习惯的。”
“这世上这么多种类的牛奶,我为啥非要习惯这一款,”时轶弹他脑门,“你这想法不对哦,每个人的喜好都是需要尊重的,哪能因为你自己喜欢就来强迫我习惯。”
“……”阮渊犹豫了几秒,抬眼却是令人奇怪的妥协味道,“没事,那我自愿习惯你的。”
时轶:“……”
这孩子,为什么总要绕不去牛奶这个话题。
算了算了,大人不该跟小孩计较这么多,要随他们放飞稀奇古怪的想法,才是尊重他们的年纪。
于是伸个懒腰起身:“我喜欢淡的牛奶,所以你要是想习惯我的,那从今天就可以换了。”
阮渊轻轻叹口气:“没事,我可以两种都喝。”
意思是,他不会更改自己喜欢的牛奶款,但同时也会尝试喝她喜欢的那款。
“随你啦,你爱咋喝咋喝,混着喝都行。”时轶进洗手间刷牙。
“哥哥你初吻还在吗?”他摇着玻璃杯,懒懒靠在了洗手间的门边,冷不防发问。
她的喉道差点被失手的牙刷给捅了,连忙呸呸吐出几口泡沫,才透过面前的镜子看他,“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而且我还有没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她本人的初吻当然还在,但是原身这个浪人的初吻应该在八百年前就没了吧!
所以小渊子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这不是纯属给她找尴尬嘛!
阮渊扯扯嘴角,声音微微放低:“也对……”
是自己太兴奋了,一时间竟都忘了哥哥从前是个什么万花丛中过的形象。
一早的好心情顿时就减了半,凉凉望向地板:“我的初吻也没了。”
“咳!”这下,时轶是真的被牙刷给捅了,只不过被捅的位置不是喉道而是牙龈,疼得她眼睛直抽抽。
慌忙含住一大口水她漱干净吐了出来,用手背擦过嘴巴上的水,满眼震惊:“是谁!是哪家小姑娘把你初吻夺了?!!”
阮渊抿了下唇,随后啃啃杯口似乎还有些害羞,“不是小姑娘。”
时轶眼里的震惊指数一下加倍:“大姑娘?!!”
见他还是没有吭声,她不由捧住了心脏,“别、别不是姑娘。”
天呐,富婆都可以啊!也别是个男的啊!
呜呜呜,她好喜欢叶栀那小女孩的啊!也跟其培养了好一阵子的感情啊!现在难道都浪费了吗?!
妈的,这是本什么男频复仇文!男主不爱白月光了也就算了!但现在整个啥?!直接整纯爱文去了?!!
阮渊觉察到她紧绷起来的神经,小梨涡绽了绽,“骗你的。”
“骗、骗我的?”时轶微微松了下捧心口的动作,但一下又捧紧,“你哪一句是骗我的?!”
这里面但凡有一句是真的,都对她而言都很可怕啊!!!
自家养大的崽,还如花似玉跟个大白菜似的,怎么突然就被猪给拱了?!!
他喝完杯子里的牛奶,缓缓用指腹摸去嘴角的残沫,声音绕指柔,“第一句就是骗你的。”
没得到她承认的初吻,他说着也没劲,还怕她又多想,干脆就再圆回来好了。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哭着知道,他的初吻究竟是被谁给夺走的,谁又该为此负责……
时轶彻底放下心来,但下一秒扔过去一个沐浴球,“真是胆子大了,竟然该耍起你哥了!”
挨了一击,阮渊却笑,很灵活地接住她的抛掷物嗅了嗅,“哥哥昨晚用的是酒店里的沐浴露赠品?”
“咋了,有问题吗?你别小瞧赠品,我用着也挺好的。”
物尽其用,时轶可是连号称是酒店里面最垃圾配置的茶包都没浪费,就更别说什么洗发水和沐浴露的赠品小样了。
“没问题,你用的是哪个味道?”
“我随手从里面拿的一包,没仔细看味道,”时轶斜眼打量他,“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这小子,今早就很不正常。
“似乎是白茶味,”他说着将那沐浴球摆放回去,“我先走了,要再练一下台词。”
246、我帮你吹吹就不烫了
“去去去。”时轶毫不留情,就差没一脚给他踹出去。
然后摁了洗面奶准备洗脸,然而余光无意间扫到了坐便器一旁的小垃圾桶,一时好奇心起,就蹲下去翻了翻,找出了昨晚用完的沐浴露赠品小样。
“WhiteTea,白茶。”时轶立马把它扔回去,“草,这小子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一小破孩,怎么就能做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呢?!
她记得,原著里的阮渊前期也没这么能开挂啊!都是后面准备复仇才开始狂开挂的!
“难道我错过了些什么?”她轻轻抓脸,“他是不是哪天被雷劈过,然后脑子里的皮质神经元就噼里啪啦活跃起来了?”
啧,想不通,算了,还是去洗把脸比较可靠。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时轶刚好洗漱完毕,于是走过去开门。
迎面是顾席锁定住自己的担忧目光:“你的头还难受吗?”
“没事啦,可以正常工作了,”她笑笑,“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想着你应该还没吃,就给你顺道打包了一些。”
“有心了,等我吃完早餐就和你去剧组。”说着她拿它去了桌几那,拿起了一次性塑料汤勺。
“不过我刚才看见你弟好像也在打包早餐,不知道是不是准备给你的。”顾席将门虚掩上,在卫生间旁边就止了步,静静看着她吃。
时轶正吮着一个小汤包的嘴巴猛地一嗦,有些被里面溅出来的滚热汤汁给烫到了。
“怎么了?”他略微一慌,手里已经多了张餐巾纸。
等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她面前,出手替她擦去了嘴唇旁边的汤汁。
而他的动作甚是轻柔,指尖微微发颤,月牙的颜色比纸薄。
昨晚因为担心时轶,所以没怎么睡好,血气自然有所亏损。
这般望去,他又发现时轶的嘴巴虽然有些薄,很有几丝男相感,但上唇的红缘上沿是M形,唇峰有明显的圆润突起,嘴角微微上翘,细看之下女相感也毫不逊色。
触碰上去的感觉,也是软软的,不知道会不会比手背更好练习接吻。
顾席慌忙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收好餐巾纸:“汤包就容易烫嘴,你咬开一个口子的时候先不要用力吸。”
时轶毫无形象地将自己被烫麻的*尖给伸了出来,疯狂去卷微凉的空气:“我去,烫死我了真的烫死我了。”
他无意间瞥到,便将头往旁边偏得更加厉害,似乎下一秒都快拧断脖子了。
“我、我帮你用筷子把它们都撕个口吧,不然你这份汤包会要吃很久。”
“成成成,赶紧撕吧,我也没那时间吹了。”
就这么着,她一边哈着气一边推了自己的汤包盒子出去。
因着角度问题,从门缝往里望,像是她吐出*尖用手招揽着他来吹,而他低下了身子……
门外,一双皎白的手背上渐渐绷出跳动的紫筋。
“阮渊?你——”
李子庚正欲伸出手拍自己艺人的肩膀。
他却突如其来地转身,将面前这虚掩的门给关死,目光阴鸷寒沉。
“你、你怎么还在这?是给你哥送早饭吗?”李子庚望见他手里的打包袋,下意识打了个饱嗝,寒毛全竖。
这是咋滴了,一大早上的,阮渊这脸臭得就跟便池一样。
阮渊低头看见自己手里的打包袋,唇角倏然冷冷一勾,转身走到这过道的尽头,将其全部扔进了金属垃圾桶。
李子庚哎哟一声:“你这是浪费啊!”
这酒店的早餐费用不包含在住宿费用里面,是要他们自己另外出钱的,不便宜,一份的价格相当于外面三份的价格,打包更是要另外加钱。
虽然阮渊现在给他们公司带来的经济效益,完全承担得起在这酒店的任何开销,但是不管怎么说,浪费这事本身都是很可耻的啊,尤其在这个贫富差距越拉越大的社会,这样很容易招来基层群众的不满。
所以经纪人的素养让他不得不强调一下这个问题:“你这要是养成习惯了,不小心被外面的狗仔给拍了过去,后果你想过没有?这是个可大可小的黑点啊。”
“你话真多。”阮渊简单吐出几个字,就不再搭理他,往电梯口走去。
李子庚抽口气,更火大了:“我话多?我也没见你哥话少啊。”
能不能有一次不要这么区别待遇啊!!!
阮渊忽然抬起眼皮睥睨过去:“你要跟我哥比?”
李子庚觉察到气氛的诡异,连忙打起哈哈:“也不是啦,我就是想说一个尽职的经纪人,话总是多的嘛。”
“嗤。”阮渊喷出的鼻息似乎都能将人冻坏。
唇瓣随后轻启轻合,音量极弱,不容易让人看清他随后又说了什么。
但一向敏感的李子庚感觉自己看清了这厮的唇语——
你、也、配?
他:“……”日!看在这家伙是棵未来摇钱树的份上,他忍!
第二天的戏份是第一天的递进,也没拍太多,主要是回忆杀,一群小演员的对戏,再穿插些现在各个主角的生活进去。
所以比较轻松,散组的也特别早。
时轶和顾席分开后,就回去准备休息点个外卖,今晚再好好休息一下,等明日提起精神去打探一下叶栀和陆柒柒的情况。
但还没等她打开外卖APP,门就被敲响了。
她只好光着一只脚丫子蹦跶着去开门,发现竟然是阮渊,“你怎么来了?晚饭已经吃过了?”
“在外面买了挺多,感觉吃不完,就打包回来想和你一块吃。”他提起手里好几个鼓鼓的打包袋,弯弯眼。
时轶放眼看过去,有点惊诧:“你这是点了多少?”
“因为没吃过这个城市的小吃,就每样都点了些。”说着,他已经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
“李子庚大哥呢?他没陪你一起?”
“他已经吃完了,还吃的很饱。”
过道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时轶下一秒刚巧关上了门,不由挑眉:“好像是对门李子庚大哥打的?”
“他鼻子今天有点不舒服。”阮渊随口道,手下的打包袋已经都被他尽数拆开。
“你动作也太快了吧,慢点啊,不然等会都凉了。”时轶踩回床上盘起腿,“来来来,拿两份酒店宣传杂志过来铺着,我们在床上吃吧。”
人要么不懒,要么懒死。
现在的时轶便属于典型的后者咸鱼状态,只想一顿饱吃饱喝后回下一秒就能钻被窝里刷手机玩。
他也不说什么会弄脏被单的话,只是顺着她的意愿将所有东西都搬上了床。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时轶翻了翻所有的打包袋,发现里面除了一份用不锈钢盒子装的的主食外,其余都是各路小吃。
于是一边夸着如今这打包外卖的成本也不低,连不锈钢都用上来了,一边下去了第一份筷子。
这是碗小肥牛红油麻辣烫,料看上去还挺足,她一筷子就夹起了许多杂碎。
时轶没多想,直接将它们包进了嘴里。
但下一瞬,哇地一下就吐了出来,差点吐到摊开杂志的外面。
“雾草!好烫好烫!烫死我了!!!”又是一出疯狂吐出*尖嗦气。
她想哭:“这红油好能骗人啊,我看着一点都不烫的样子!”
“啊,忘记买水了,”阮渊前倾身子,腾空在这碗麻辣烫上方,眼神迷离却又染着进攻性,“那我帮你吹吹吧。”
“吹?那倒不用,我——”时轶正想说自己可以散热,两颊就被他用两指给禁锢住。
耳畔是软和的蛊惑声:“来,哥哥张嘴,我帮你吹,吹一吹就不烫了。”
被红油麻晕了的时轶眨眨眼,还真张开了嘴,那娇红的柔尖就抵在唇边。
他探下头,慢慢送过去自己口腔里的凉风。
本来还挺正常,但不知为何,相隔的距离竟一点点变得压迫起来。
她呼吸发短,不由探上他的胸口,想说可以了。
*尖忽然泛起了些微咸。
她当即愣住,看着他往后退去,上下唇瓣互相压了压,似是在回味。
等、等等……这微咸是个什么鬼?!
“不好意思,哥哥,我刚才不小心碰到了你那,”他一键切换到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不会讨厌我吧?”
时轶脑子还有点混沌,下意识啊一声:“也、也不能怪你,你这样腾空是不容易把握重心。”
但心里随之抓狂:日!初吻还没送出去,初*踏马就没了?!还是没在了弟崽子的手下?!!
“哥哥不会讨厌我就好,”阮渊顺顺胸口,“刚才我都吓死了。”
“多大点事,”时轶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去拿其他的小吃往自己嘴里塞,“继、继续吃。”
瞧着对面人明显手忙脚乱的状态,他垂头轻轻提唇,回转起口腔内的云津。
虽然哥哥对自己没有一点歪心思,但被自己撩拨的时候,总是容易犯紧张。
还真是……很可爱呢。
而这也意味着,她还是很有希望被自己攻略的。
一切,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而自己,偏偏多的是时间。
一世不行,那么就下一世,或者下下一世……总之,她无处可去,除了去到他的心里。
247、天杀的某水!
第一次面对一大堆小吃,时轶食不知味,就只顾着抓起它们往嘴里塞了。
一颗心脏在胸腔里蹦跶来蹦跶去,怎么也安分不下来。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明明吃了这么多酸甜辣的东西了,怎么舌尖上的那点微咸味始终都消失不了?!!
而它的存在,简直就是在不断地告诉她,她刚才跟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崽子相当于打了个kiss啊!!!
“哥哥别吃这么快,小心噎着。”
阮渊尾音刚落下,时轶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疯狂咳嗽起来。
“水、咳咳!水……”
他为难地皱皱眉:“没有买水,不如就喝点这麻辣烫的汤吧,应该没有很烫了。”
说着就用汤勺挖起一瓢往时轶嘴边送去。
她瞅见那汤勺里那怎么撇也撇不干净的红油,心里阴影面积一下加倍,连连摆手,“不、不要这个。”
“不要吗?”他的唇线先是抿得生紧,而后渐渐松开,两颊竟生出了些淡淡胭脂红,“那现在只有一种现成的水了。”
她疯狂咀嚼口腔里的异物,只感觉其卡在自己的喉道里不上不下快要饱和炸了,于是一把抓住他手急不可耐问起来,说话声音鼓鼓囊囊的,莫名像个小仓鼠,“什、什么水?!不管什么,只、只要不是烫的,都快拿来!”
“你确定?只要不是烫的?”他拉长了疑问句,似乎是故意想要吊她胃口一般。
“确定啊!你再哔哔不给我,小心我现在就把你踢下床!”被呛到怀疑人生整个自闭的时轶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脚丫子猛地蹬出来就想吓唬吓唬这个到了关键时候还卖关子的小混球。
“啊……那好吧,那我就先给你。不过先说好哦,这可是你逼我快拿给你的。”
他表情隐约无奈,原本曲着的双腿忽然伸张开,一下跨过了面前的小吃区。
时轶正想问他怎么没有下床去拿水,反而是朝着自己越靠越近。
身子就被迅速撂倒,眼前出现了他骤然放大的巴掌脸。
接着……
雾草!!!
时轶就这么看着他那浓密卷翘的睫毛飞快掠过了自己的眼下,如同雄孔雀在自己的视线里刷拉一下开了张五彩斑斓的屏。
干涩的口腔里随即被渡入了某水。
“唔!”
天杀的某水!!!
时轶一惊之下,硬生生将口腔里的异物都给吞咽了下去,只感觉喉咙都要被撑破了。
而这时,阮渊的指尖适时触碰上她的喉结,上下轻顺起来。
外部的冰冷和内部的热疼一下形成了个刺激而强烈的反差。
受、受不了了!
不再犹豫,她猛地推开上方的人,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哥……”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正要乞求原谅。
“滚!你给我滚!”时轶抓起膝下的枕头直接朝着声源处砸去,“你他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能开玩笑的吗!”
原来这孽障说的水,现成的、不烫的,就是他自己的——!
没想到恶心这个词,她只感觉愤怒,愤怒这厮居然敢以下犯上!居然敢跟她开这种荒诞的玩笑!
“是哥哥你说要我快拿给你的,我也是怕你被噎坏了。”
某孩继续可怜兮兮地乞求原谅,外加双膝跪床,就差没再去买个榴莲枕底下。
这表现出来的道歉态度很认真,非常非常认真。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实在不该急昏了头。”
“你以为你那水能顶用?!”时轶快被这厮清奇的脑回路给气笑了,“你平时那高智商都喂狗去了?!”
“嗯,喂狗去了,一看到你这么难受,我的智商就都喂狗去了。”
他完全不顶嘴,只是顺着她的话,就差没主动去作践自己了。
时轶没合上嘴,愣是被他这一套说辞给搞哑巴了。
这家伙事后卖乖还真是一等一的好手。
骂是骂不出来了,于是她使劲瞪他两眼,接着跳下床抽了两张纸擦起嘴巴。
但还没擦几下,她便瞧着纸上的湿深陷入了蜜汁沉默。
踏、马、的。
没想到他那啥还挺丰裕。
是平时话太少给憋出来的吗?!
“我知道,我这事做错了,伤害到了哥哥的自尊,所以你很生气,很大可能又会和我冷战,这次不是三天能解决的事了,至少得十天半个月,甚至还会是半年,最坏最坏是一辈子。”
阮渊面朝她跪着,睫毛竟有了些泛湿,微微抽泣。
“这次没有山羊会攻击你了,我也没办法救你了,我们真的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长这么大,想早点独立养哥哥的,但你现在却不要我了……”
“算了,不说了,反正说了这么多,哥哥你在气头上也是不会听的,就比如我说我真是只是一时着急了,这个理由你也不会信的。”
“可、可是还是好难受啊,我这么喜欢哥哥,这么担心哥哥,才会不假思索地干这种事情,我又怎么会对别人干这种事情呢,光想想都受不了啊……”
“停停停!”时轶终于是忍不住了,将自己手里的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又抽了两张新的给他扔过去,“先给我把你嘴巴擦了!”
嘴角都还黏着晶莹呢,怪让人看不下眼。
时轶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怕再多看两秒,就想扑上去狠狠蹂躏他两下了。
这该死的天使面孔,委曲求全的娇嗔语气,史无前例的话痨指数……
Shit!让她一肚子的肝火都不好再发下去。
倒还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了。
“那哥哥还生我气吗?”他偷偷看她一眼,用弱弱的语气道,“要是还生气,那我也不擦了,还是继续跪着吧。我真的不想和哥哥你冷战。”
“……”
时轶寻思着,自己这已经发出来的火也不好就这么容易收回去啊。
于是蹬腿往桌几上一坐,然后低头刷手机。
跪吧跪吧,跪个一夜都不关她的事,哪怕这小孽障可能真的不是有心耍她的,但也要吃点苦头才好长教训。
248、就是人工呼吸!
不过心里想着事,刷手机也无法集中精力了,更别说还能找到什么快乐。
就这么熬过了两小时,她才放下手机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床上还跪着的弟崽子。
只见他白嫩的脸颊憋红,膝头微微打颤连带着撑在床面上的十指葱尖。
想想这么一大高个,跪着也真是很痛苦了。
“起来吧,腿不麻啊?”
“哥哥还——”
“不生了。”
阮渊眼睛一亮,大大的眼睛溜成了圆珍珠,好奇宝宝似的:“那我初吻算是没了吗?”
“咳!”时轶捶胸,强迫自己冷静,“不算!”
“为什么?不是已经——”
“咱们是兄弟!我只当你刚才是给我做人工呼吸了。”
日了,怎么感觉这小孽障有点蠢萌???
居然这么堂而皇之轻轻松松就问出初吻是不是没了的这种话。
他是真没把刚才那事当事看啊?!!
这么一想,时轶就更不气了。
很明显,这家伙虽然智商高,但情商感人,压根就没意识到这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有多暧昧多难为情。
所以,那自己激动个毛球啊。
只有比他更不激动,才能更好将这事给翻篇过去。
于是她又冷静复述了一遍找好的理由:“你记住,刚才我们只是做了个人工呼吸。”
“那哥哥你嗓子还噎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做个人工呼吸?”他揪着她扔过来的纸,迟迟没有用来抹嘴,只是望向她,浓密的睫毛扑棱扑棱。
时轶用力呼吸一口充斥着菜香的空气,走上前粗鲁地抢过他手里的纸把他嘴巴给擦了,接着大力拎起他一把扔到了门外。
“滚!还敢得寸进尺!”
她几乎是咆哮了出来。
对面闻声开了门,李子庚冒出个头来,看着正一屁股坐在时轶门外的阮渊,一脸呆滞:“你们这是怎么了?闹矛盾了?要不要说出来我调解调解?”
“调解你妹啊!”
“刚才我哥被噎到了——”阮渊一反常态竟然选择了回复李子庚。
“闭嘴!”时轶霎时蹲下来揪住阮渊的领口,恶狠狠,“你要敢说出去,以后你再怎么道歉都不好使了!”
“好,我不说了,打死都不说了,”他不由缩了缩脖子,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地,“你别又生气了。”
李子庚看着下巴就砸到了地上。
卧槽,过分了啊!虽然这小子平时就服软他哥哥,但今天这何止是服软啊,就差没跪舔了好嘛!
隔壁的门在这时也开了,顾席捧着剧本匪夷地望向他们,“你们这是?”
时轶仰头只想骂句买麻批。
是自己冲动了!
居然忘了这走道两边都住着熟人!
这下可好,本来家丑不可外扬,现在直接被撞尽了!
“没事,兄弟俩闹个矛盾很正常的,”她勉强笑笑,松开了抓住阮渊领子的手,还帮忙顺平了些,“好了不闹了,都回去睡觉吧。”
阮渊却摁住了她的手背,低低道,“真的不闹了哦。”
时轶:“……”
闹尼玛,谁闹了啊!她这明明是合理的生气!
丫的,这小孽障现在怎么就会顺着梯子下去了?!明明刚才还那么火上浇油不死不休!
她开始严重怀疑天才的脑回路跟正常人的不一样了。
但当着那两人的面,她又实在不好意思再发火,只能强忍住脾气扯出手揉上他头,暗地里扯了他几根头发下来,看着他轻轻嘶气,才又笑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真、不、闹、了、呢。”
阮渊:“……”唇边却微微一扬。
啧,没想到时轶连吃瘪都是这么可爱。
等把人一个个都目送回房间后,时轶才砰地将门给甩上。
接着麻木地收拾好床上的小吃袋子,一股脑往垃圾桶里塞去。
最后爬上床,对着空气发了好半天呆。
“啊!”倏然间,她窝进被窝里抓狂,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脸烫的要命。
“人工呼吸,这只是人工呼吸。”
“不是初吻,不是。”
“就是人工呼吸!不是初吻!”
“那个初*也是他不小心的,没什么好想的。”
“……”
就这么着,时轶第一次没睡踏实。
晚上还做了梦,梦见弟崽子勾住自己的脖子,呼吸暖烘烘的,漂亮的眼睛很摄魂,“哥哥,我来帮你做人工呼吸,好不好呀……”
“好……啊!不好!”
她被吓醒,背后都是一身冷汗。
不由抱着被子捂脸:“天呐,我这就是垂涎阮渊美色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恼羞成怒,明明觉得他不是故意的了啊。”
窗户没关太严实,有一丝丝凉风掀动起窗纱,使得正方向垃圾桶里的小吃袋嗦嗦作响。
她忽然弹起身子:“垂涎就垂涎,反正是我自己养出来的崽,掐个油又怎么了,再说了,又不是我主动的。”
说完这话,她又瘫回去捂脸。
“草,听听我这说的是人话吗?!哥哥垂涎弟弟的脸?于情于理都不符合我这人设啊!”
详细分析了一番,时轶终于冷静了。
扇扇自己的脸:“咱要有穿书工作人员的职业素养,基本人设绝对不能崩!多余情感绝对不能有!”
“好了,继续睡觉,你还有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床头灯下,阮渊垂着眼睫,靠在床头在手机备忘录里敲字。
嘴角始终流露着愉悦的风情。
#5月3日,天气晴,心情阴转晴。
和时轶接吻了,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虽然她还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但没关系,她的恼羞成怒已经出卖了她。
迟早,我会让她主动和我接吻。
天空盛大灿烂,我想一辈子和她接吻。
记录完,他摸摸自己还微微发黏的唇面,简单弯了弯眼尾。
“当然,另外一个小兄弟也是要安慰的。怎么办呢时轶,我关不住它。一碰碰你,它就要乱跑。”
轻轻叹口气,他关了灯。
室内空气,微微浑浊。
时轶一觉醒来,很成功地将昨晚那些歪想法都抛到了脑后。
出门看到阮渊眼神完全没有躲闪:“早。”
然后就进了顾席的房间和他沟通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李子庚出来,看到阮渊像个鬼似的徘徊在顾席门口,不由嗐一声,“祖宗,您老能来我房间一趟吗,我们也聊一下工作啊。”
阮渊呷呷嘴巴,又站定了一会,在确定时轶只是在和顾席聊工作后,方才噢一声进了李子庚房间。
但心情却并没有因此感到不好,甚至还算不错。
毕竟时轶的生理构造很特殊,不管是选择和同性或者异性在一起她都会有不小的心理压力。
而她现在表现得如此平静,那就意味着昨晚的她一定有过心猿意马,有过天人交战。
单单想到这点,他就觉得自己取得了一个阶段的胜利。
249、平等?笑话
六点半,育才一中的第一堂早自习开始。
为了使这部戏更加接近真实,导演号召那几个新人演员早早就过来准备。
当然,阮渊作为新人演员却是个例外。
全剧组,包括编剧舟芯都一致认为,他只要不迟到就可以了。
毕竟这是他们研究了阮渊自出道以来所有行程得出的结果。
唉,毕竟其已经具备一定的人气,愿意来参加他们这小成本网剧已经足够令他们惊喜。
不过最最令他们惊喜的还得是顾席,他们都恨不得能将他当佛给供起来。
“出入证,请出示一下。”
育才一中的保安背着手站在门口,制止住了一个清秀的女孩。
“出入证?”她明显怔愣了一下,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叶栀!先过来这集合,拍摄还没正式开始呢!”舟芯走过去拉上了她的胳膊,“等拍摄正式开始了,我们会统一发出入证的,不然这学校不会让你们进去。”
“噢噢,”叶栀有些不好意思地浅笑起来,“第一次拍校园剧,我还以为剧组就在学校里面呢。”
“我们这个剧本含了两所学校,所以在外面搭设拍摄点更方便一些。”舟芯说着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见她长相和身姿都很端正,不是校花级别但看着就让人很舒服,于是心下满意。
这波选角都还挺神仙。
有幸成为这个剧组的编剧,她感觉自己离火更近了一步。
“你先在这坐坐,等会还会有新人演员过来。”舟芯将她带到了育才一中专门用来停放自行车的遮阳棚下面,从旁边搬了把小凳子过来。
“嗯,谢谢舟编剧。”叶栀看着她胸口上的工作证道。
“嗐,都是芝麻大点的小事!”舟芯对这新人演员的好感度又蹭蹭上了个台阶。
转身就去找导演唠嗑:“叶栀这小姑娘是第一个到的新人演员,人还特别乖,我喜欢。”
“选角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跟女二这种温恬但又有些倔强的性格很契合。”导演塞口肉包鼓囊道。
“倔强?我咋只从她身上看出了些傲气?不是贬义词哈,是褒义词。”
“傲气正常,她从小练芭蕾舞出身的,走路就没低下过头。”
“怪不得了,但她哪里倔强?你咋看出来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这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啐!”
就在两人说话间,遮阳棚那突然传出了不小的动静。
连几个路过的走读生都不由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在旁边看起来。
“好你个叶栀!真是贼心不死啊!居然都跑到剧组来蹲人了!”
尖滴滴的声音很容易让人想到十厘米的细高跟鞋。
每说一句,就像踩爆了一个气球,带着强烈的炸气。
叶栀望着眼前的女孩,原本红润的唇瓣渐渐发白,“陆柒柒,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敢和我装蒜!你敢说你不知道阮渊在这个剧组吗?!”
“我知道,这不是有全体演员的名单吗?”
“还装!你肯定是提前得知了阮渊要来剧组的小道消息!所以就也去面试了!”
“我没有——”
“这戏你不准拍,现在就给我离开!”
叶栀的手一点点抓皱了自己膝头的斜肩包,咬紧牙关:“你不能这么欺负我。”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臭婊子!”陆柒柒见她没动,火气更甚,便亲自动手要扯走她的斜肩包扔出遮阳棚,“你怎么就这么贱啊!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我是通过了面试的演员!你没权利这么对我!”叶栀拼命挣扎,“我们现在都是平等的新人演员!”
“哈哈哈,平等?”陆柒柒像是听到了有史以来最好听的笑话,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只要你妈妈还在C城,你就别想在我手心里兴风作浪!”
一听到妈妈两个字,叶栀的手一抖。
陆柒柒找准时机,就要将抢到手的斜肩包给扔出去。
“什么德性?”倏然,一个圆顶针织帽飞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啪。”应声落地。
陆柒柒望着这突如其来躺在地上的浅灰色圆顶针织帽,整个人都怔了怔。
“没想到现在连个新人演员,都这么牛气哄哄了。”
那声音不急不慢走到了她的跟前,尾音稍稍下压,调侃促狭意味很重。
“你!”陆柒柒愤怒抬头,本欲发作,却在看到那张脸后噤了声。
竟然是白姝。
自己偶像周姐曾经的同门师妹,传闻她们两人向来不和。
要说白姝这个人,还挺神秘。
原本其发展还算不错,后来却不知为何在事业的上升期突然销声匿迹。
但这次一复出就捞到了个今年最受期待青春校园网剧的女主,且自己派出的人也查不出有关她更多的消息,可见其背后的力量不容小觑。
“我什么我,新人演员大家都平等,你在这耍什么威风呢?”白姝朝旁边人使个眼色,小粥立马就弯下腰捡起了那顶针织帽,对着陆柒柒吹了吹灰。
陆柒柒连忙扇鼻往后退,却是敢怒不敢言。
探不清对方的虚实,她还没那么大胆子给家里惹事。
不过最根本的原因是,家里人本来就反对自己投身娱乐圈,要再出了什么岔子,她估计就要被禁足了。
但左思右想还是咽不下这口被砸了帽子的气,于是收敛了刺笑起来,“平不平等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您之前跟周姐一起拍戏的时候,也挺有些性子的。”
白姝听出了这层反讽,是指自己在那个和周清韵有过合作的剧组里头,也没少干出些耍威风的事。
小粥闻言更勤快地吹起了手里的针织帽,恨不得能将上面所有的灰都吹进这不识好歹的新人鼻子里。
白姝却伸出手拦下,唇角一勾:“同样都是被大人宠坏的孩子啊……但你听好,我有些性子的前提是,当时才19岁的我,就已经能接得住剧组里所有演员包括周清韵她的戏。而至于你有没有使小性子的底气,待会我倒是很期待你的表演。”
250、我妈妈很喜欢您
陆柒柒终于语塞,不情不愿坐了下来,不再揪着叶栀不放。
叶栀不由朝白姝露出了个感激的笑。
白姝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就准备去找舟芯对一下剧本。
但恰在这时,时轶的招呼声接踵而至,“叶栀!”顿了一会,语气回归平直,“陆柒柒。”
白姝不禁回头,被时轶的差别待遇激起了好奇心,“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她们两个都是我弟的初高中同学。”
叶栀露出欢喜神情:“时哥哥,好久不见了。”
陆柒柒憋了憋,似乎觉得自己和时轶的关系有些尴尬,但想着她怎么也是阮渊的哥哥,便还是出了声,“时哥哥好。”
“嗯,你们本科都是表演系吗?”时轶想着法子开始套话。
“我是南舞芭蕾舞专业,当演员是因为我妈妈去年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个还不错的经纪人,那人觉得我是个苗子,就推荐我今年来试试水。”
时轶点点头,终于知道原著里面导致女主意外进入娱乐圈的意外是个什么意外了。
又看向陆柒柒,保持良好的语气:“那你呢?”
“我,我和阮渊是一个学校啊。”
时轶:???
什么鬼,要是一个校区,阮渊怎么还没被她纠缠死?!
“中央电影学院有两个校区,阮渊是主校区,我是分校区。”陆柒柒语气有些幽怨。
她好不容易才想法设法搞到了阮渊的高考志愿,但偏偏因为分数不够的原因服从了调剂,最后就被分去了刚建好的分校区。
而这两个校区虽然都还在A市,但各自的具体位置却是天南地北。
想想都快被气死了。
时轶想笑这造化弄人,终于没让这死缠烂打的陆柒柒得逞一回,但面子上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道:“分校区是新建的吧,学校各项设施应该都很好,阮渊所在的主校区挺有些年头了,宿舍里的线路就很老化天天违禁物管的很严。”
“住宿条件的确是很好,两人一间上床下桌,也不存在查违禁物一说。”
“那多好啊,一键开启完美的校园生活。”时轶随口接话。
“那倒也没有,分校区的教室设备和住宿条件虽然是很好,但由于是新建的,食堂里面还没有多少商家入驻,学校外面也挺荒凉,没有可以玩的地方。”
陆柒柒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大对味,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压根不是自己选择这个学校的重点时。
只见时轶扭头朝不远处招了招手:“顾席,这里。”
“那个要签名的学生太缠人了,”顾席踩着人行道过来,眼里带笑,“非要我拿着中性笔在他校服内面签名,还要我画个嘻嘻的笑脸。”
“谁叫你的粉丝都自称是嘻嘻呢,”时轶又一次嘻嘻笑起来,“嘻嘻,多可爱啊,就跟你人一样。”
他总也无法免疫她的挑逗,就要嗔怪回去。
却被她拉着手臂往前拖了拖:“叶栀你跟他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陆柒柒你作为央影的也应该听说过他。顾席,我艺人,是他代表作。”
顾席这才发现面前多了两个人,但跟时轶以为的不同,陆柒柒才是他较为熟悉的面孔。
这是两人时隔几年后的第一次见面,陆柒柒却没敢和他多对视。
然顾席早就对此做好准备,出于礼貌,他都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顾老师?”叶栀亮了眼睛,微带局促地站起身,抓了抓自己的斜肩包,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找他握一握表达出自己的崇敬之意。
不过终究是没胆子这么做,只能羞矜笑笑,“我妈妈很喜欢您,总说我进入娱乐圈后要以您为榜样,得不骄不躁好好打磨演技。”
由于时轶对叶栀的妈妈没啥好感,所以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啥时候那女人的境界这么高了???
难道真是自己把人想瘪了???
不过再想想,可怜天下父母心,叶栀的妈妈管她这么严,不想她和阮渊走的太近影响学业,虽然偏激了些,但也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变得更优秀。
其实也还是能理解一下下的。
“那握个手吧,”时轶窥见叶栀的小动作,径直将顾席的手抓出去给她圆梦,“回去也能告诉你妈妈,你跟她喜欢的演员握过手了。”
叶栀碰上顾席的手,连忙握了握,然后刷地一下收了回去,脸因激动而红彤起来。
虽然只是他的路人粉,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他站在自己面前,还那么友善地和自己握了手,自己不可能不紧张兴奋。
也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很多人虽然对某个明星不是特别感冒,但如果某天那个明星突然出现在了街头,他们也会忍不住去蜂拥围堵的心情。
时轶看着叶栀这生动的小表情,露出了然的笑。
果然还是单单纯纯的小女生,从脸上就能看穿她的内心。
但与此同时,对陆柒柒一言不发的表现也有些纳闷起来。
顾席是她的前辈,就算不粉他,好歹也要表达一下尊敬吧?
陆柒柒察觉到时轶对她的探究眼神,手心捏了捏,最后还是伸了出去,“久闻大名,顾老师,我叫陆柒柒。”
顾席笑容未散,也握住了她的手,“你好,陆柒柒。”
刚好都打完招呼,舟芯过来发出入证了。
“我们已经在一中清空了一间教室,在隔壁师范学院里面也收拾出了一间教室,等会你们可以分别进去走一下课堂戏。”
所谓课堂戏,就是用来陪衬所有主角性格的。
时轶看过剧本,认为这个对顾席而言不算难,于是没打算陪过去,“你自己进去走一下吧,我在这办会公,等会盯你室外戏。”
后头的室外戏才是男女主产生摩擦的关键剧情。
毕竟这两人的学校是不同的。
“嗯。”顾席在心里有数的情况下,从来不是个缠人的主。
等到一堆人散开,时轶坐在遮阳棚下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处理起工作室的各项事务。
在看完李姐交上来的一个简单财务报告后,她就要打开其它几个附件表再核对一下。
这时,李子庚催促的声音响起:“快点快点,我们直接进师范学院。”
时轶一抬头,就看到阮渊朝自己慢吞吞地走来,“哥哥不去陪顾哥哥了?”
“课堂戏比较好演,他没问题。”
“我觉得课堂戏挺难的,”他转转眼睛,“至少对于我来说,很难。”
时轶:“……所以呢?”
“所以你陪我吧。”
一旁的李子庚:“……”
除了想骂人,无话可说。
时轶想了想,合上笔记本电脑,“行。”
作为陪伴了顾席几年的全能经纪人,她的确有些拍戏经验可以传授给小渊子这新人演员。
而且反正走完各自的课堂戏,他们等会都要出来拍室外戏的,所以时间上也不冲突。
251、喜欢用实力说话
师范学院教室里面,小配角和群演们都已经老老实实坐好。
顾席坐在最后一排,没穿校服,黑衣黑裤,两腿叠叉倚在椅背上很是懒散,手中的水性笔在漂亮的指骨之间转开了花。
不用说话,就足够抓人眼球。
时轶知道,这是顾席正在酝酿角色情绪。
又在听到一旁工作人员的小声赞叹“真看不出来啊,顾老师的转笔技术这么好,跟我看的一部动漫男主的转笔技术简直有的一拼。”后,嘴角微微挂起笑意。
这转笔技术,还是她亲手教给他的呢。
不过虽然师傅很重要,徒弟的悟性更重要,而他就算是孺子可教那一类人,所以令她甚是有成就感。
留意到时轶进来,顾席下意识收了收腿,有些惊讶。
她随手在唇前比划了个嘘,然后指了指刚落座的阮渊。
他一秒心领神会,于是又转起了手中的水性笔,但明显没有刚才那般流畅了。
时轶挑了个离阮渊最近的指导位,示意他放松默背台词。
“第一场。”场记板拍下。
教室里一下闹哄哄起来。
随后老师从门口进来,冷眼压住他们的躁意,开始扯着嗓子授课。
时轶在旁边撑着下巴安静看着,时不时做些手势和表情暗示阮渊什么时候该有些情绪上的波动。
虽然阮渊的角色是高冷校草,跟他平时里的性格简直是如出一撇。
但这是个爆笑漫改风校园剧,冷热门梗点不少,所以他也需要在恰当的时候皲裂一下自己的固有形象,而这恰恰很需要演员对角色的把控力。
就这样,闹哄哄的上课,又闹哄哄的下课。
周洋职高,名副其实的差班之首。
一下课,一堆乌合之众勾肩搭背往外走去,其中就包括顾席饰演的男主陈翡和阮渊饰演的男二齐执。
“等会老巫婆的课翘了呗,去玩把桌球。”陈翡转转刚才因侧睡有些扭动的脖子。
“你小心她明天又把你爸妈招来。”齐执冷道。
“哎呀她都这么吓唬你几次了,哪次见她真的付诸行动了啊?一天到晚跟个灭绝师太似的,我爸妈都不搭理她。”
“……随你。”
“哈哈哈,够兄弟,反正到时候你爸妈要真被招来了,哥罩你!”
“翡哥牛逼!赶明儿放个火箭,将那老巫婆送去火星得了。”小弟屁颠颠参与对话。
“让你多嘴!来人,给我把他瓢开了,称了脑浆看看能卖多少钱,等会兑几瓶酒喝喝。”
“嘶!翡哥好几儿凶残!”
时轶跟在工作人员后面,对顾席的状态感到很满意。
看来他晚上真的没少做功课,居然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从一个28岁的男人,成功跨度到了一个16岁的男孩,毫无违和感。
真算的上是对得起他那张还年轻的脸皮了。
自打这部戏的主演名单曝光,网上的议论声就没消停过。
大部分人都站队看好顾席,认定他的演技能够支撑起这个角色,但也还有小部分人反感他无视自己的年龄去抢小年轻的戏,赌他在镜头面前再怎么开美颜也一定会流出尬态和老态。
对此,时轶选择了不做任何公关,只是定期发出些花絮,然后任由双方你来我往。
脾性相投的人才能搭伴走的更加长久,而她和顾席最为相投的点,就是喜欢用实力说话。
由于“周洋职高”这场课堂戏是两遍就过了的,所以效率算是很高,而这导致的结果是,当他们一堆人出来的时候,隔壁“启扬二中”的课堂戏份还在继续。
因此一直等到对面育才一中的演员们都出来了,这室外戏才算正式开始。
“启扬二中”的体育课是允许解散完的学生出校门的。
白姝饰演的女主许欢欢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第一个出校门的人。
她是个学霸,但不是个传统的学霸,除了学习,她还是风纪委员。
风纪委员,顾名思义,是维护学校内的秩序和作风的委员干部。
通常情况下,学校里的风纪委员大多数都是比较木讷的优等生,不良学生是不会怕风纪委员的,而听话的乖学生又不会和风纪委员发生冲突,所以作为学生会的眼睛,风纪委员的立场其实很尴尬。
但放在许欢欢这里,那都不是事。
因为好学生她可以管,坏学生她更可以管。
只要学校不明令禁止她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来逼迫坏学生学习。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管教差生,尤其是看到分外痞气的差生,她可以直接将其掀翻在地。
最恐怖的是,但凡有个吊儿郎当的差生磕碰到了她一点,她都能敏感神经开挂般地给其来个后空翻。
所以这新生才军训,关于许欢欢的流言蜚语就传遍了校园。
以至于她奔出学校第二,就没人敢当一。
而这幕戏,就从她买了一碗关东煮开始。
周洋职高和启扬二中中间隔了条小巷子,里面偶有些流动摊贩会过来做点小生意。
许欢欢从全家便利店出来,手里的关东煮碗内还剩下一串牛肉丸。
本来就想打道回府,但偏偏一抬头让她看见了几个刺头又围在巷头似乎是在堵漂亮妹子。
风纪委员当顺了手,也不管是不是本校的了,她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干什么呢?!”
那些刺头还没来得及张嘴,就直接被撂倒了,一个个呼天抢地起来,“翡哥!执哥!救命啊!又是这个魔女!”
自打上次误以为许欢欢是个漂亮乖巧好学生于是围堵上去,结果就见证到了她对翡哥的一顿暴打后,他们就深刻了解到了隔壁启扬二中原来还有这么个狠角色。
那天要不是执哥及时出现,估计毫无准备的翡哥当时都要被打破相了。
“许欢欢你几个意思啊!”陈翡拔了嘴里的狗尾巴草走过去,眉目都是桀骜不驯,“你见到我兄弟们动手动脚了吗?你就打他们?!”
而许欢欢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原来,这几个刺头并不是在围堵漂亮妹妹,反而是在劝架。
252、为什么要接近顾老师?
在他们的圆圈中心,竟然是她班上的两位女生。
一个叫严清清,一个叫林周周。
前者是个在班里没太多存在感的女生,但人缘还挺好,对人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属于老好人那一类。
而后者的存在感就超级足了,可以说是差生里的大姐大,所以平日里也没少给许欢欢找不痛快。
“你们俩什么情况?”许欢欢直接忽视了陈翡的存在,上前将这两个看上去快要打起来的女孩子给单手拽开了。
陆柒柒饰演的林周周别了别鼻下,冷嗤一声:“你问她啊。”
许欢欢扫她一眼,见她今天依旧没好好穿校服,语气就冷了三分:“本来也没打算问你。”
“你!”
“严清清,说吧,怎么回事。”
白姝饰演的严清清娟秀的小脸微微发汗,声音虽然轻但透着股执拗,“她不让我和陈翡同学讲话。”
许欢欢:???
“谁不让你说话了,是你跟陈翡靠得太近了说的太多了!”林周周反驳得理直气壮。
许欢欢:“……”
终于分了视线给了陈翡,发现他挑起单眉表情欠揍,拳头一下子就很痒。
“怂恿了两个外校女生为你掐架,你还很得意是吧?”
陈翡啧一声:“哭哭你就不能说句人话吗?”
“你妹的哭哭!”
牛肉串被扔到地上,刘欢欢的那碗关东煮下一秒就被直接扣上了陈翡的脑袋。
微烫的汤汁即刻滚下来,将他的黑衣都溅脏了。
全场即刻静止,刺头们没一个人敢出大气。
“老子踏马,今天就让你重新哭出来!”
哭哭是陈翡从小给许欢欢起的外号,一个是存心想用她名字的反义词来气她,一个是因为他总能把她欺负哭,所以哭哭也很名副其实。
而这个词在许欢欢眼里,那就是人生一大污点!!!
尘土满天,一个大高个就这么和一个小瘦子扭打了起来,半天不分上下。
托陈翡的福,许欢欢自搬家后就进了武术馆,每逢暑假还要上山在少林寺里训练个把月。
发誓以后都不能再被像陈翡这样的混蛋给欺负!
“许欢欢!你别和陈翡打了!”“许欢欢同学,不要再打了,陈翡同学,不要再打了。”“翡哥!小心她右手咧!我去!练家子啊!”“……”
时轶坐在不远处的栏杆上,随意晃腿,品着这一出好戏嘴角上扬。
微暖的春风掀过她白色衬衣领口,露出一点十字架的银链,黑发碎凌,侧面线条简练精致。
舟芯一半注意力就这么被她给吸走了,忍不住嗦嗦口水道:“这打戏听说一大部分都是你设计的?”
“嗯呐,”时轶回头,眼弯弯尾端暖翘,“武指觉得我替顾席设计的那些动作都不错就采用了。”
一架打完,许欢欢和陈翡都累得倚在了巷壁上。
“妈、妈的,还打吗?”他喘气。
“妈、妈的,懒得打了。”她抹把汗。
缓了缓她还是一脚踢过去:“这两个女生你给我处理好了!你他妈想当海王是你的事情,但就不准来霍霍我学校的女生!”
“谁是海王了!整的我对你们学校的女生多感兴趣似的。切。这两人我都不熟,你爱咋带走就咋带走,别来影响我等会去玩的心情。”
许欢欢磨牙嚯嚯:“你这意思是,还是她们俩纠缠你不放了?”
“你问她们啊,别来烦我!”陈翡抬起的眼睛里都是戾气,随后朝巷子里面喊了一声,“齐执你还走不走了?!”
一听到齐执二字,许欢欢不由自主就理了下乱掉的头发。
对于她而言,青春就是陈翡和齐执,然而前者是屎后者是花。
小时候每当陈翡快要把自己欺负哭的时候,齐执都会出面将他带走,有一次还难得送上了一张餐巾纸给她用来擦掉被陈翡弄上的泥巴。
陈翡见到她这样,冷笑出声:“没想到哭哭也会有注重形象的时候。”
许欢欢拼命捏紧拳头,她忍。
齐执从暗巷里走出来,淡淡扫视了外面一圈,目光在严清清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但很快就掠了过去,依旧冷淡,“走啊。”
半分钟后,这巷口就只剩下了她们这孤零零的三个女生。
许欢欢有些失落地撇撇嘴,随即转头叉腰:“说吧,你们俩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都想找陈翡。”
“我还用说吗,就是喜欢陈翡想追啊,”林周周赠她一个白眼,“你别来坏我事,我可不算你的保护范围。”
严清清揪揪手指头:“陈翡同学收养了我和他一起救助的一只流浪猫,所以我今天遇见他就日常问了下情况。”
“呸!你倒是日常,就差没天天问候了!别以为我不清楚你那点心思!”
许欢欢吸口气,掀起自己的薄刘海,微微地躁,“陈翡有什么值得你们喜欢的点啊?”
就这混蛋,哪里配女生喜欢了?
会收养流浪猫只能证明他的心肠还没坏死而已啊。
“卡!”导演举起手鼓掌,“大家都演的很好哈!白姝你的心理活动表现的很到位啊!陆柒柒你的气势不够,有些太被白姝压下去了,还需要多磨磨戏,叶栀总体发挥很稳定哦,顾席和阮渊的表现就不用多说了,刚刚我已经夸过了。好了,大家中午都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
于是乎,全体演员除了陆柒柒,心情都很好。
待周围人都散去后,叶栀开心地给叶婷玉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刚接通,就急不可耐道:“妈妈,我和顾老师握手了!”
视频里的女人,原本惺忪的眉眼一下撑开,像是鲨鱼嗅到了血腥味亢奋起来,“顾席?你今天见到他了?”
“嗯嗯,他对我们这些晚辈都很好。”
“我早说了,这人看上去就不错,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我会好好把握的,一定把这部戏拍好!”
“你这蠢脑子!”叶婷玉皱眉,“我是让你好好把握住这次接近顾席的机会!不然等他身价再涨起来,你就完全没得想了!”
叶栀愣了许久,方才张口:“为什么要接近顾老师?”
……
253、你又没强扭过,你怎么会知道呢
陆柒柒去育才一中里面的小卖部买了个梦卡冰激凌,但还没咬两口,就将其狠狠丢到了地上。
心情不好,吃什么都觉得难吃至极。
哪怕这是她最喜欢的冰激凌,最喜欢的口味。
“顾氏家规,不可无缘无故浪费食物。”
清透干净的男嗓带来暮春初夏的气息,但也有些微微的低沉,撩动耳膜,谢庭兰玉。
很容易让校园里的小女孩春心萌动。
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是育才一中的午休时间,周围并没有一个女生,只有十几个男生放弃了午休偷偷来到篮球场兜着一身汗味打篮球。
陆柒柒转身,目光在他手中的一袋子彩虹冰棒上停了停,倏然一笑,有些轻蔑,“怎么了,二表哥,现在都混到二线了,还没钱买个高级点的冰激凌?非要吃这种廉价冰棒。”
“我想吃什么冰激凌与你无关,”顾席回答温淡,往小卖部前面的遮阳帘下走了走,避免手中的小冰棒们融化在袋子里,“我倒是很奇怪,你怎么会选择来当演员。”
当初嘲笑自己为了追求演员梦被逐出家门的人,讽刺自己变得叛逆不听话自甘堕落的人,如今竟也和他成为了同行。
他无意取笑回去,只觉得造化弄人。
要知道,顾家人完全看不上演员这个职业。
所以她也一定承受了不少的压力。
“显而易见,”陆柒柒也不含糊,张口就来,“我是为了阮渊。”
“值得吗?”顾席摩挲了下指尖上的冰冷水珠,眉心微垂,“两人若不是两情相悦,强扭的瓜又怎么会甜呢,还是适可为止比较好。”
“你又没强扭过,你怎么会知道呢。”
陆柒柒说着有些烦躁地将自己刚扔在地上的梦卡踢远:“你个母胎solo,别一天到晚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都没自己实践过哪有资格评价别人。二表哥啊二表哥,别以为感情戏演的好,你就会谈恋爱了,你就能指导别人谈恋爱了。”
他微微结舌:“我没那么多意思。”
他只是想适当劝劝她,不要这么疯狂,多少在倒追的爱情里面给自己留点余地,这样以后回想起来也不至于太悔恨连连。
虽然他之前在演痴情男三号的时候,觉得只要爱过就好不需要在乎结局,但真的放在现实里,那也是要看人的,而他就觉得阮渊绝对不是柒柒的良人。
痴情一个人的前提,得是那个人值得,不会只带给自己痛苦。
但被她这么一回击,他反而有些扎心了。
的确,爱情是感情的一种,而自己在感情问题上,是没有太多发言权,就比如他连自己对时轶的感情,到现在都还没理清楚。
“你没那么多意思就行,”陆柒柒别开脸,似乎是在酝酿些什么措辞,半晌态度有所缓和,“我之前那么看不起你的职业,是我不对,现在就希望你看在咱们血缘关系的份上,别拿这个说话。”
虽然她恃宠而骄惯了,但一看到顾席,她就觉得脸火辣辣地疼,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话别说太满容易遭反噬。
“人这一辈子说错的话很多,做错的事情也很多,我不会再旧事重提。”
顾席看着那个脏透的梦卡,又微微叹口气。
“我还记得,你很喜欢这款冰激凌,每次聚会的时候,赵浔那孩子都会给你专门放玻璃皿里准备好,还会撒上巧克力彩针。”
当时他还以为,这两个小孩能青梅竹马走到最后。
却没想到,陆柒柒现在抓着阮渊不撒手了。
这感情之事,还真的是让人猜不透。
顾席的上下两句话本是分开的,但落在陆柒柒耳朵里,却有了很强的关联之意。
“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赶走了赵浔是做错了吗?”
他又不免结舌:“我没想这个意思。”
他根本就不知道赵浔被她赶跑了,刚才那话只是纯粹有感而发罢了。
再者在自己看来,赵浔的父母虽然的确是巴结了柒柒的妈妈,但赵浔对她的态度却不像是巴结,倒更像是喜欢。
“我都说了,我身边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你却还自以为是帮赵浔说话!”
“你明明都经历过低谷了,为什么还是不能看清很多伪君子的真面目呢!算了,一定是你身边的伪君子不够或者级别高到你根本看不出来。”
她后者本来想提到时轶的名字,但怕一贯好脾气的顾席会护短弄的双方难堪,便憋了回去。
“行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记住,以后在别人面前我们就是陌生人。我不揭穿你的身份,你也别以长辈的身份来压我,大家各自走各自的路。”
顾席哑言,不知道为何一提到赵浔,柒柒会比刚才反驳自己时还要激动。
静默了会,他摇摇头:“随你。”
两人就此在小卖部面前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时轶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醒来就看见顾席朝自己走来,扬了扬手里的冰棒袋子。
“吃吗?”
“吃吃吃!”她舔舔嘴巴,“来个青苹果味的!”
她没少当着顾席的面,在大夏天买这种一袋袋的彩虹冰棒吃。
他有时候会给她拿冰激凌,却被她拒绝,说自己就喜欢嗦各种味道的冰棒,觉得冰激凌对自己而言有些容易发腻。
于是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买上一袋子这种小冰棒和她一起吃。
“下午的戏马上又要开始了,你精神养好了吗?”时轶的困意还没完全消除,不由打了个哈气。
“无妨,下午的戏份比较简单,就是交代一下我和阮渊的家庭背景。”
“噢,没有对戏的确比较简单。”
时轶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导演的喊话声:“准备开始啦!”
顾席便将手里的那袋子冰棒都递给了她:“你慢慢吃,我进师范学院了。”
“嗯哼,我继续办公。”
不过话虽这么说,身在如此嘈杂的剧组里,时轶的注意力也并不能多集中。
往往是嗦完一个小冰棒,在键盘上左敲了一会右敲了一会,就又拿起了下一个小冰棒,看起他们拍戏。
254、戏中戏
但越看,越觉得这戏哪里有些不对。
嘶,白姝她们的打戏是不是有点过于逼真了?
在之前等笔记本电脑启动的过程中,她有溜达剧组一圈,从舟芯嘴里得知了今天下午这几个女人会上演怎么一出好戏。
而具体的内容就是:
许欢欢在得知林周周想要追求陈翡后,忽然心生妙计,私下和林周周交换了个条件,说自己可以帮她倒追,而且保证能起效果,不过需要林周周答应自己从此以后不得再在校园里惹是生非。
林周周本来还完全不信,但等许欢欢掰着手指头将陈翡小时候的一系列糗事都道出来,顺带提了一下这么多年自己的父母还和陈翡的父母有节日联系的时候,她终于信了。
于是乎,这两人在一周后又趁着体育课的机会来到了这个巷口,但不是为了蹲陈翡,而是为了模拟。
至于模拟什么,当许欢欢一个没啥力道的巴掌扇上来时,林周周懵了,气的差点回扇,“你搞什么啊?!”
“模拟打架啊,”许欢欢说的随意但神情不似作假,“你只要跟我过不去,他就会跟你很过得去。”
林周周:“……”
“小时候只要有人跟我过不去,抢我玩具或者藏我画本,隔天陈翡就跟人家做好兄弟了。”许欢欢嘴角斜扬,眼里冒火。
“真假?他就这么跟你过不去吗?”
“真不真你跟我试试不就好了,”许欢欢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来吧,模拟一下假打架,要尽量逼真一点,多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他对你的印象一定会越来越好。”
林周周不由摸了摸额头,表情一言难尽:“我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倒追人的法子。”
但隔了会,忽然又笑起来,“不过,陈翡果然就是很特别,我喜欢。”
“……”这回轮到许欢欢无语了,妈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女孩。
就这般模拟了一会,巷口忽然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光透过茂密的树隙,温温洒落在了她倩薄的一字肩头。
没等许欢欢说话,对面的林周周忽然冲了过去,反手就是一巴掌,听起来格外清脆,“我就知道你又会过来蹲陈翡!”
镜头外,所有工作人员都愣住了。
“这、这是真打吗?”
但见由叶栀饰演的严清清只是捂住脸一声不吭,那委屈的表情分明是还在走戏,他们只好赞一声这两个新人演员都还挺为这戏牺牲自己的,毕竟这一巴掌上去,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饰演林周周的陆柒柒也不会多好受。
“林周周!你这是干什么!”白姝饰演的许欢欢明显一怔,下一秒奔过去将林周周的下一巴掌给拦截了下来,“当着我的面欺负同班女生,你真当我这风纪委员是摆设?!”
林周周怒目相对:“是她先虚情假意说什么就想问问流浪猫的情况,然后天天在这蹲陈翡骗我的!”
“那也不是你动手打人的理由!”许欢欢将她的手甩开,“你再敢对她动手动脚,这陈翡我也不帮你追了,你爱怎么追就怎么追!反正只要我见到一次你犯事我就拎你去教务处见老高!”
林周周不由咬住下唇,半天才重重哼了一声。
“严清清,”白姝饰演的许欢欢直面叶栀饰演的严清清,见她放下手的右脸上,赫然多了个红色巴掌印,眼底微闪过些刺芒,但依旧不动声色地过着台词,“你要是真的喜欢陈翡,那就大大方方说出来,这没什么好找借口的,完了你爱怎么蹲都可以,要是林周周还故意来找你麻烦,你就直接找我,我护你。”
严清清揪紧了手指,声若蚊蝇,“我真的只是想问问流浪猫的情况……”
林周周冷笑:“瞧,喜欢还不敢承认,可真会给自己留脸。”
许欢欢微微蹙眉,但见严清清窘迫至极的神情,还是松开了眉心,拔高音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身自由,她爱怎么蹲就怎么蹲,管你林周周屁事!”
“誒,你刚才还不是这么说的呢!”
林周周还想说些啥,就被许欢欢给扯远了,闻她对严清清最后喊道,“今天我们俩在这有事,不管陈翡等下会不会出现,我都希望你能离开,下次再来吧。”
严清清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听话离开了。
“来,继续模拟,其他废话少说。”许欢欢松开林周周的手腕,状态回的很快。
林周周一撇嘴:“行啊,模拟就模拟,就算真打我也不怕你。”
“嗤。”许欢欢就是一拳上去。
因为距离被拉远了些,工作人员感受不到空气的震颤,只觉得镜头里的上手画面都很逼真。
舟芯还啧啧作叹:“白姝的演戏实力真的是被低估了啊,绝对不能只是四线水平啊,唉,就是不知道她这几年去哪耽误了。”
“人各有志,”时轶忽然凑了上来,嗦起最后一个小冰棒,“没准她消失的这几年干了大事呢。”
白姝的音乐人身份在那个慢生活综艺还没正式播放之前,对外都还是保密状态。
所以时轶也只能透那么点底出来。
舟芯觉得在理:“也是,可能人家就是低调。不过你不继续工作——誒?”
一转头,哪里还有时轶的身影。
而镜头里,许欢欢和林周周正掐得难分难舍。
林周周倒退两步,倏然抓起了一旁的道具小板凳就要往许欢欢的头上砸去。
这道具小板凳原本是用来摆在流动摊车面前给人看的,纯属是为了给这巷子增添市井气息,也没人会去真的坐。
因为一屁股坐下去,可能就会直接把它坐成碎片。
但此刻它竟意外变成了林周周的掐架工具。
镜头外,那些工作人员都不由轻呼起来。
一个道具小板凳虽然没什么重量,也伤不了人,但要是真的砸到了一个女孩的身上,那肯定是会造成一定痛感的。
白姝瞳孔一下紧缩,就看着那小板凳往自己脑门袭来,身体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255、陆柒柒……你碍我眼了
刚才没少借着演戏的机会替叶栀出气,看样子这陆柒柒也要反将一军了。
眼皮蓦然垂下,她猛地咬住牙关,打算秋后算账。
“砰!”小板凳应声裂成了许多稀稀拉拉的碎块,掉到了地上。
舟芯当即捂住嘴巴,有些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
陆柒柒手臂震颤,不由踉跄了几步。
“……剧本里也没说可以用道具来假打吧?”空气沉寂了好几秒,时轶微微发紧的声音飘了出来。
白姝抬眼,原本因为频繁活动而发热的脸颊,霎时冷却了下来,微微苍白,想要伸手触碰时轶被砸到的地方却又怕碰疼了她,神情只是无措,“时、时轶,你还好吗?”
“我没事,这道具轻,不疼。”时轶放下被砸到的左手臂,回归云淡风轻。
但盯着陆柒柒的眼神明显染了些煞意:“剧本里有说吗?”
陆柒柒不禁缩了下肩臂,“没……我就突然起意,觉得这样更真实。”
“真实?你想过后果吗?要是伤到了白姝你负责?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你负责?胡闹!”
最后一声呵斥,让赶来的舟芯都不由缩了缩脖子。
好家伙,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时轶动气呢。
没想到简简单单两字竟就能有这么强的威慑力。
导演随之也赶了过来,见到这局势有些强硬,连忙劝和,“陆柒柒你赶紧来道个歉,还好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事就这么过去吧,时轶你要不要去旁边的附小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好在这只是个道具。”时轶直直转了视线到陆柒柒身上,眼底的意思很分明:还不道歉?
陆柒柒摸摸自己被白姝刚才弄出的暗伤,不甘不愿地低头:“对不起,白老师。”
心里恨得不行。
“你为啥不让我跟那严清清说,是你把这流浪猫带走养了?我被她天天问的都烦了。”陈翡甩了单肩包在旁边人身上,“晚上去K歌吗?听说有几个漂亮妹子,会跳热舞哦。”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墙面前止步,齐执摇头,“我今晚要去看奶奶。”
“行吧,”陈翡显然是没在意齐执的前半句话,只是在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收敛了些散漫,“也代我向你奶奶问声好,希望她老人家早点好,我挺想她的。”
“嗯。”齐执说完长腿一抬直接翻墙而过。
只剩下陈翡在墙内嗷嗷直叫:“你欺负我腿比你短是不是!”
“是。”
回答见血。
“草!”陈翡紧跟着翻墙而过,追上去,推了把前面人的后背,“话说你爸妈还在吵吗?”
“他们爱吵不吵,反正我谁也不跟。”齐执说话时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都让人觉得冷血。
但陈翡只是哦了一声:“没事,你要实在不行就来和我住,反正我爸妈喜欢你,这样也能少骂我点。”
“做梦。”
“誒你这臭小子,怎么跟我说话呢,好歹我比你大了二十八天好嘛?!”
镜头随着两人一路通往巷口。
一直到了热闹的地方。
不过也不能说是热闹,而更应该说是混乱。
拍摄组不由暂停了拍摄:“那边什么情况?”
阮渊个子高,视力好,一下就看清了那边发生的事情,唇瓣随之收紧起来,脸色似山雨欲来。
顾席后看清,没多想就疾走过去,压着音环住了时轶的左手腕:“你被道具板凳砸了?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不用,这点痛感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她说着扒拉掉他的手,做了个绷二头肌的动作,笑着用来表示自己一点问题没有,不用担心。
“好了好了,这事就翻篇了哈,都是一个剧组里的,还是要和谐相处。拍到现在也累了,咱们就先休息一下吧。”导演道。
陆柒柒只好低头压制着怒气离开镜头。
穿过一条马路,她本想进便利店疯狂采购吃的以泄心头之恨。
但还没到其门口,发现叶栀竟然从另一头也过来了。
“嚇。”短出一口气,她立马奔过去抓住了叶栀的肩头使劲摇晃起来,“贱人!今天有白姝给你撑腰,你是不是特得意啊!”
叶栀挣扎:“你放开我!白老师那是看不下去才帮我的!”
“好你个看不下去!真能装柔弱啊你!呸!今天那一巴掌还算轻了!”说着,陆柒柒又高高举起了胳膊就要扇下去。
但忽然间,手腕被锁住,她不由吃痛出声。
下意识想要破口大骂,但在看清来人后,嘴角当即垮下,“阮渊……你……你也要帮她?”
平时讨厌叶栀归讨厌,但至少阮渊对她们俩都是差不多的态度,所以她还不会有很大的落差感。
但今日这么一下,是真的让她心慌了起来,“阮渊,你听我说,她柔弱听话都是装给你们看的,其实——”
“那又如何,”阮渊高出了陆柒柒一个头多,俯视下来就宛若是握着镰刀的死神款款降临,语气冰凉刺骨,语速缓慢,“陆柒柒……你碍我眼了。”
陆柒柒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
碍、碍眼了?自己,碍阮渊眼了?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剧组里挟私报复,伤害到了无辜之人,我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他一根根手指松开她的手腕,像是在有意凌辱她,而后掏出纸擦了擦自己那只手,似乎是嫌弃透了。
陆柒柒的心重重一沉:“你、你不能怎么对我,我……”
“怎么了?”时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穿过马路走了过来,见到阮渊似乎是在帮叶栀出气,心下还有些欢喜,暗道原来这小子心里还是有白月光的,只是这一世更闷骚了。
阮渊却只是将她拦住,对着陆柒柒继续冷道:“如果不信,你大可一试。”
时轶见陆柒柒的脸已经毫无血色,便知自家弟崽子刚才定是说了些什么非常伤人的话。
但觉得这女孩也是活该,便也不再掺和,而是转身朝着叶栀弯了些腰,说话温絮,“你是过来买东西的吗?”
256、再不对她好点,可不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嗯,想给白老师买点零食。”叶栀稍微缩了缩下巴,耳尖有些被时轶靠近的呼吸给染红。
“给白姝?”时轶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什么,看来刚才自己果然没有产生错觉,而是白姝真的假戏真做替叶栀欺负回去了陆柒柒。
而叶栀走这一趟估计就是想报答白姝的。
于是笑笑:“白姝喜欢吃酸甜口味的东西,你可以多买些话梅糖之类的。”
“啊……啊,好的。”
叶栀原本还纳闷为什么时哥哥会怎么了解白老师,但慢半拍忽然想到她之前曾经当过白老师的生活助理,才抿起嘴皮笑了,“那还有别的吗?我想多买点。”
“还有啊……不如我陪你进去选——”
“哥哥,”阮渊却将她往外一拉,“我耳朵疼。”
时轶忙踮脚看他耳朵:“你耳朵怎么了?是耳机戴多了还是进水发炎了?”
“不是,”他勉强分给还杵在一旁的陆柒柒一记凌厉的眼光,“是听多了某人的聒噪,耳朵疼。”
时轶松口气,但同时也暗叹阮渊这小嘴毒起来真的能气死人。
怕陆柒柒一时被打击过重,她还是选择了跟阮渊离开,只跟白姝小声道:“你如果有拿捏不准的零食,可以拍照问我,我微信号是SY187****2——”
阮渊见叶栀扬起了小女生般开心的笑,指尖迅速用力,嘴里嚷嚷着“耳朵好疼,疼死了”硬是将时轶给拽动了。
害得她不得不回头大声报出最后一个数字“4!”
“哥哥把手机号给她了?”刚过完马路他便问了起来。
“我直接给的微信号,更方便联系。”
阮渊眸色渐冷:“哥哥可真喜欢叶栀啊……”
一个顾席天天相伴她左右,后多了个白姝纠纠缠缠,现在又来了个叶栀。
真是烦不胜烦。
时轶身边为什么总有这么多人。
可真想,哪天这些人都能够从她身边人间蒸发……
又或者,直接将她藏在某个她们都找不到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只有自己知道,钥匙也只有他有……
就这样,只有她和他,她只能是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发香,都是他的。
阮渊思及这,舌尖渐渐拭过后牙槽,砚黑瞳仁铺开一层血宣。
时轶手臂上莫名冒起了鸡皮疙瘩,荒天破地从阮渊这句话里听出了醋意。
卧槽!阮渊这不会是把自己当成情敌了吧!
于是忙清嗓子:“我把叶栀当小妹妹的!没别的心思!就是正常关心一下!”
简而言之,就是对你的叶栀没有任何歪心思!请放心!
他舌尖微顿,眼尾倏然一弯漂亮极了,满意道:“知道了。”
时轶看上去似乎多了些觉悟。很好。
她侧过身子给自己顺顺气,真险啊,还好自己机灵。
但不知为何,原本百分之百欢喜的心情,突然多了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却是不甜不咸不苦不涩,微妙地让她难以将其从中剥离出来详细分析。
摇摇头,她很快将这滋味甩到脑后,激动告诉自己,阮渊能对白月光感兴趣了是件天大的好事啊!
叶栀扫了眼陆柒柒,生怕她又来找自己麻烦,于是飞快奔进了便利店,心情忐忑。
却在挑选零食的时候,嘴角无法遏制地上抬。
刚才出手保护她的阮渊,就似人间惊鸿客,惊扰了她尘封已久的檐上三寸雪。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对自己有意,而自己也还能如此被他轻易撼动。
可能在这人世间,有些人就是有些人躲不过去的劫数。
陆柒柒站在便利店的台阶下面,慢慢捏紧了手。
愤怒,远胜过心痛,绞杀起她的所有意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将这祸害彻底铲除。
但太阳西沉带来的微凉感,又将她的意识一点点吹了回来。
脖子有些僵硬,她不由扭了扭。
但就是这么一扭,让她看见了马路对面的白姝,正在望向这边,神情探究。
忽然想起来,在自己过来之前,白姝是一直围着时轶关心她胳膊的。
但刚才她们这么一闹,将时轶都给吸引过来了,白姝势必就被丢在了那边。
于是这女人会好奇这边是个什么情况,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大胆猜测:白姝和时轶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并没有大家一致认为的那么简单?是不是并不只是前任艺人和前任生活助理的关系?
捏紧的手心便渐渐松开,陆柒柒露出了个居心叵测的笑。
叶栀从便利店出来,原本还担心陆柒柒是不是还在外面蹲着她,但在环顾一圈没发现她人后,才舒口气过了马路,奔到了白姝面前。
“白老师,我给你买了一些零食,希望你能收下。”
白姝翻着剧本的手停下,撑起了下巴看她:“好好的,送我零食做什么,无功不受禄啊。”
叶栀轻轻一笑:“白老师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这些零食我挑了好久,你看看喜不喜欢。”
白姝便伸出手翻了下袋子,眉梢微微挑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甜一些的零食?”
“是时哥哥告诉我的。”叶栀不觉有异,如实答道。
“那多谢你了,有心,”白姝也不矫情,直接将这袋子零食甩给了小粥,“收好,等会散场带回去。”
下一秒又装作若无其事说起来:“你们俩都不是阮渊弟弟的普通同学吧。”
叶栀原本放松的表情不由一收,踌躇了会方道:“我是阮渊的普通同学,不过陆柒柒一直都在追他。”
“哦,这样啊,”白姝露出笑,示意她不用紧张,“好了,我还有一场戏要去拍,你若是无事,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嗯,白老师拍完也要早些休息,今天辛苦了。”叶栀说完,找到自己的斜肩包欠身离开,一言一行都体现着方寸和规矩。
白姝不由拢了下眉心,轻言:“这女孩未免也太收敛自己了些……”
按理说,一个从小练芭蕾舞出身且具备一定成绩的女孩,不说光彩夺人,至少也得是充满自信的。
但叶栀给她的感觉,就只是有几丝傲气,还被刻意压制去了不少,更倾向于淡泊之姿。
不过这样的话,虽然少了自身性格,但很能适应这个社会,也不能说是不好。
“小粥,拿包牛奶糖给我。”她放下剧本,转身拍着椅背喊起来。
小粥翻了翻,找出来它递过去,“现在就要吃吗?”
“我给时轶送去,”白姝颠了颠手里这包牛奶糖,神情浅柔,“再不对她好点,可不就是我不知好歹了。”
小粥:???
怎么感觉自己这艺人有的时候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好像这些天也没见她跟时轶发生过什么矛盾啊,咋就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