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如果小孩是下一个自己的话不如不要出生
一觉醒来,时轶脑子里只有一个词——
碾压。
浑身都使不上劲,整个身子感觉像是被运油车给碾压过。
动一动,感觉骨头都要咯吱作响,连着筋肉酸得只让她想到了一种水果那就是柠檬。
“Shit,怎么可以这么累。”
她一时间没起得来,盯着水泥板开始怀疑人生。
没想到熬过了现实世界里的拳击训练,却栽在了书本世界里的综艺节目里。
“这不科学啊,想我以前可是能扛着两大沙包绑着两小沙包徒步走一天的人。”
有的时候,为了冲刺某个含金量很足的拳击比赛,教练会让他们进行一小段时间的魔鬼训练,但就算是那样下来,时轶也没感觉到有多累。
所以相比之下,如今她身子骨,真是弱得日了狗了。
“你会不会有点感冒了?”顾席的脸微微皱着,显然也是在忍着酸痛下床。
时轶一愣,忽然还真觉得脑子有点昏沉,不由摸摸额头,“不是吧……”
“正常洗个冷水澡对你而言肯定没什么,但问题是,这是在山上。我这两个膝盖一到午夜就算带了护膝,都要比白日疼得多,可见这山里到了晚上这冷风有多凶。别说你连湿透的头发擦都没擦就回来了,那着凉的几率肯定翻倍。”
经过顾席这么一番有条不紊的分析,她直呼完了完了,“那我铁定是有点感冒了,不然这身子骨也不能菜成这样。”
“那要不要我出去帮你请个假?”他穿好鞋,回身想要将自己的被子扯来给她重新盖上,有些自责,“为了我,你昨晚还把被子绑在了腿上,可不得更着凉了。”
“不用不用,就是有点点鼻塞,”时轶咬着牙坐起来,捏了捏鼻尖,“没啥事,我接下来多注意保暖就好了。如果我请假了,那木屋的大体搭建工作可不得都你来,要是你再累坏了,那我们这组不就彻底废了。”
“废了就废了吧,不过一个综艺而已,你比它重要。”顾席说话时,上睫垂落,在轻轻扇动间似乎都撩动了那层浓密的下睫毛,如同一个古典与现代相结合的仿真手办,真真是漂亮到了极致。
时轶垂涎美色,不禁多盯了几眼,才道,“综艺任务失败,有惩罚。不过惩罚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节目效果没达到,那边可能会要求我们赔违约金。”
简而言之,她没有违约金重要!!!
一听到违约金,他就知晓了是什么给予了时轶坚持的动力,也知道了自己的劝说不可能达到目的,于是低声妥协,“那我去找老默要点热水,看看能不能泡个姜茶。”
“千万别惊动节目组,免得他们到时候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综艺节目,和这节目里的工作人员,已经给时轶留下了一生黑的阴影。
“好。”顾席说着走向门口,将门推开。
刹那间,一阵湿风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昨晚下小雨了?”时轶眼尖,看到了外面院子里无数飘落在地的树叶,表面都是湿哒哒的。
甚至连这天空,都还有些阴霾多云,仿佛随时会下雨。
“今天这雨,应该不会下下来吧。你好好呆在床上,我先去找老默。”
他抬头研究了会天象,脚一抬还是很快往锅灶那屋赶去。
此刻,时轶在他心里比什么风什么雨,都要重要千倍万倍。
甚至,比他自己都要重要。
即使他还是没能弄清楚自己对时轶的感情,最多只能定义成比兄弟情谊更深,但也已经决定不再逃避而是选择听从自己心底的声音。
既然他喜欢和时轶呆在一起,也能接受和她的零距离,那就……珍惜当下好好生活吧。
取热水的过程很顺利,刚巧老默那还剩下了一点生姜头,就丢给了他去煮。
还有意无意问了一句:“是哪位女士需要吗?”
顾席先是懵了一下,才摇摇头,“不是,就我突然想喝姜茶了而已。”
“哦,不好意思,说到姜茶我下意识以为是女士那啥了所以需要喝点,”老默蹲下帮忙生火,眸子被柴木烧得通亮,“你和白小姐是打算炒作吗?”
“节目组安排,我不会刻意去炒,”他脱口而出,但忽然意识到老默不是工作人员,不由面露懊恼地剁碎了那生姜头,“你不会说出去吧?”
“放心吧,一个我本来就不是嚼耳根的人,另一个,你们这节目组也和我签了保密合同,有关你们的任何内幕我是都不能说出去的。”
老默顿住,渐渐做出思索状,“现在这人啊,真是想怎么组合就能怎么组合,哪怕明明你们俩完全不对彼此的胃口。”
顾席无奈笑笑:“隔着屏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是水中看月,观众主要也只是图个乐。”
“那你乐吗?跟人炒也会有隐患的吧,说不定你未来女朋友就因为你有绯闻对象不出现了呢。”
他被老默的话逗得笑意更深,“没那么严重,时轶跟我说,这其实是娱乐圈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我以后应该也不会找圈外女友。”
“为啥?圈外女友不也挺好,能做你的贤内助。”
“可能是受我爸妈影响吧,我不想要贤内助,而是想要一个能和我一路并肩的人。”他将案板上的姜末都捧起来倒进灶台上的铁壶里。
“一路并肩?那你还找什么女朋友啊,有时轶不就行了?这能和你现在并肩的女明星,只有结婚后退出娱乐圈,才会有时间给你洗手做羹汤和生儿育女,但要是真退了以后再复出,娱乐圈优胜劣汰更新换代的频率如此之快,她也不能再和你一路并肩了吧。”
顾席心神一震,食指差点被滚烫的铁壶盖给烫到。
第一反应,并不是想着找出一些娱乐圈实力派夫妻的例子来说服老默。
而是……竟然觉得这个主意听上去很合理……
如果时轶能一直陪着自己的身边,那么不结婚,不生小孩,似乎也没什么。
想想妈妈是个女强人,整日陪着爸爸商场厮杀,这两人都没怎么给予过亲情给自己。
而如果自己的小孩,以后也变成下一个自己的话,那么还不如不要出生。
228、第一期飞行嘉宾终于出现了
“钨——”铁壶忽然发出刺耳的叫声,是煮沸的表现。
他神思就此被拉回来,忙用毛巾提下铁壶,然后倾斜弧度将里面的姜茶缓缓倒入了一个印着老一辈福娃的大瓷杯里。
“娱乐圈里面也有既能平衡事业也能平衡生活的实力派夫妻。”
“那也一般是老夫老妻,上个世纪结的婚了,现在这些年轻明星夫妻,一天到晚的新闻不是闹离婚就是搞外遇。”
顾席深感这个话题无法再讨论下去,于是及时刹车,“姜茶泡好了,那我就走了,等会还需要录制节目。”
“去吧去吧,”老默抄起那放在灶面上的蒲扇又给自己摇起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头,“现在这风气哦……”
顾席耳尖一动,在转身后露出无奈的笑来。
接下来的两天,果然是继续奋斗木屋的两天,说什么细节工作人员管,可他们也要在镜头面前搭把手,而一个镜头往往没有一个小时下不来。
时轶这才知道,原来摆拍也不比实打实的干活来得轻松。
可算撑到了第四天,闹钟响了她们俩躺床上都还不愿意起来。
忽然,门外传来小羊那嘹亮的声音,“欢迎我们本期的飞行嘉宾!”
“飞行嘉宾来了?”时轶腾地下床跑到门口,一把就将房门给拉开,对上了面前的主院。
正想感慨终于有新的同志过来受苦了,却在看清了眼前之人后,嘴角抽了抽。
顾席走过来缄默三秒,而后撑在了门边,长发一口气,“娱乐圈这么小的吗?”
她不由看向了对面白姝所在的房间,虽然还关着,但她觉得,白姝等人也一定听到了小羊的声音。
“本期的飞行嘉宾就是我们常年霸占四小花旦之一头衔的周清韵周老师!”小羊热情洋溢,笑得眼角褶子都出来了。
相比这几位常驻嘉宾要么只是具备火起来的契机,要么就只是才爆火不久,周清韵在娱乐圈里的分量不言而喻,所以作为主要工作人员她的态度也不言而喻。
说这时迟那时快,白姝的房门被小粥给打开了,但见她的哈气才打了一半,就被小羊最后爆出来的那个名字给哽了回去。
周清韵,不说最近有没有出什么成绩,光四小花旦之一这个头衔就足够她再恃美行凶娱乐圈好几年。
不过听说,最近她那经纪人已经不满足于自家艺人这顶了几年时间的头衔,而是想再帮她往上争争。
这般一想,就能理解为何很少参加综艺的周清韵会作为飞行嘉宾出现在这档番茄台自制的综艺节目里了,料想就是为了先来打好个关系,如果能火一下自然是更好,再不济也是个曝光。
但现在的问题是……
小粥知道,白姝之前做演员的时候,跟周清韵闹得并不愉快。
这点,虽然在媒体那没什么曝光,可在互联网也有迹可循,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好心”的无名人士放上去的。
不过因为没闹大,所以白姝也不在意这点黑料。
还心平气和地拒绝了新公司想要帮她删掉这些匿名贴的好意,说,“有点黑料才显得我真实,再说了,娱乐圈里真假莫辨,所谓有点理智的人也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唉,如今她俩怎么就该死地撞到一块了呢。
小粥想着,顿时就没了一丝困意。
随后“踏踏踏”,是白姝瘫着一张脸从她后面走了出来,头发还是自然睡醒过后的状态,略微有些毛糙打结,手里举着漱口杯看样子是想洗漱来着。
不过在抬眼看到了主院那飞行嘉宾,以及旁边一个大行李箱后,白姝止住脚,缓慢悠长像是快要断气,“哦吼……”
白姝居然没当场甩脸!!!时轶瞪大了眼睛,感觉这不是她之前对周清韵的作风啊。
但转念一想,好像这几日白姝对自己的态度也差不多是这样,不冷不淡,甚至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她们不熟。
于是一下子又觉得合理起来,嗯,看样子白姝出个国至少学会了收敛。
又或者,是她学会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不再执拗于往日生活里的爱恨情仇,也就是所谓的——放下?
至于为什么打出了个问号,那是因为时轶觉得,白姝放下可能是放下了些,但肯定没完全放下。
毕竟要是真的完全放下了,那她就会和自己好好说话了。
周清韵的目光迅速扫视过所有开了门出来的常驻嘉宾,柳眉微微往上抬了抬,似乎也有些意外,但语气还是一惯的自然温和,带些独特的女中低磁染声,“你们好啊。”
只见她顺应季节穿了一件长款卡其色风衣,长度垂至脚踝,没扣上腰带,随意敞着oversize风很闲适。大波浪卷,顶上扣着个同色贝雷帽,又添上了不少温柔迷人的女人味。
在她身侧,还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也攥着一行李箱拉手,一头利落沙宣发,妆面简单但口红颜色很深,不说话都自带气场,眉眼犀利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经纪人了。
“舒姐,没想到您也来了。”小羊毕恭毕敬,当着镜头的面专门问候了声这女人。
舒姐,全名舒丽婷,是正祁娱乐公司在数年前花了大手笔挖过去的金牌经纪人。
目光毒辣,号称娱乐圈里就没有她捧不起来的明星。
一般情况下,这种级别的综艺节目,就算是她向来很看好的艺人参加,行程很是紧张的她,也不会亲自过来。而只是会派个得力干将过去。
但这次亲自过来了,可见还挺重视这个综艺节目的。
但是不是真的重视这个综艺节目,还是另有所图,这个就另说了。
“嗯,这期任务是什么?”在环顾了下四周后,舒丽婷终于开腔,独特的公鸭嗓低沉威慑力十足。
小羊忙答道:“等会就开始了。”
“哦,”她不再追问下去,可能觉得也没必要,“那还不开始?我们来这的时间可以很紧张的。”
都已经过了七点半,常驻嘉宾尚还慵懒的状态她看在眼里,很是不满。
229、一切跟传闻无误
小羊闻言,先是看向顾席那边,眼瞅着时轶眉梢微挑,立马就掐死了自己想催促的苗头。
又扭头看向小粥那边,但见白姝拿着牙刷在漱口杯沿上敲了敲,双腿交叉摆出了一副你要敢催我你信不信我就不刷牙了的架势,立马就不敢再多注视下去。
只好游离起视线干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大家都尽量快一点哈,不要耽误飞行嘉宾的时间,他们要是拍不完我们节目组是会很吃亏的。”
飞行嘉宾和常驻嘉宾不一样的地方,主要就体现在和节目组签订的合同上。
因为飞行嘉宾往往来头大,所以节目组拟出来的合同一定会迁就他们行程多一些。
也就是说,飞行嘉宾会确保拿出一天时间参与录制,但若是这录制超了时,他们并不需要承担后果。
而如果这样的话,就需要节目组在后期动用更多人力物力来将剩余的画面给填补完整了。
时轶心说,你们节目组吃亏管我屁事,越吃亏我才越吐气,但还是本着菩萨心肠的心思应和了一声,“好嘞。”
斜侧角,一扇门缓缓打开。
李子庚从里面第一个出来,穿戴得比往日都要精神,连小肚腩都收在了皮带里面。
一看到舒丽婷就近乎谄媚地笑:“舒姐!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着您一面,更没想到会是在这么一个综艺节目上。”
舒丽婷的沙宣头被阴风吹动,露出的五官甚是飒冷,“你好。”
“哒哒哒~”等到李子庚快步走到主院,离舒丽婷不过三步之遥的位置时,那扇门后才终于走出了第二个人。
两条大长腿迈得慵懒到了极致,似乎走一步都累坏了。
周身的皮肤细腻吹弹可破但白得过分可以说是有了些病态。
衣角微微打卷,连同锁骨处的布料,再往上是他的小卷毛,从侧面看有些奶味。
但转过来的那双眼睛,却只盛着一片寸草不生的死海,看得人无端有些心里发紧。
周清韵手里的行李箱突然倒到地上,及踝风衣不小心被那沾满了泥土的轮子直接蹭上,顷刻,上面就多下了几道脏污的印记。
她低头轻呼一声,但很快稳定情绪,若无其事地将行李箱重新提了起来。
“阮渊,快过来。”李子庚能被自家艺人这蜗速给急死。
阮渊勉强分个视线给他,幽幽道,“难道你刷牙了吗?”
“……”李子庚感觉自己今天白收拾了。
“你先过来和舒姐打个招呼,她可是金牌经纪人。”
“所以呢?”阮渊扯了个板凳出来,打开软水管低头接水,语气平淡,“又不是我的经纪人。”
李子庚心里顿时五味杂粮。
有点感动,自家艺人没有趋炎附势,也有点悲伤,阮渊竟没有一点长远发展的目光。
舒姐是谁啊,演艺圈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就算不当经纪人,那手里的资源,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和他们合作一下,那对于新人来说都堪比登天梯了啊。
“不说是经纪人,那舒姐也是前辈,尊重点嘛。”李子庚刻意用了一种比较轻松的语气,然后笑呵呵地转头跟舒丽婷道,“他性子就这样,除了对家里人之外,对谁都冷冷淡淡的,虽然这样不太好,但粉丝还就吃他这一点,所以我也不好强求他改掉。”
“无妨,”舒丽婷别有深意地望向已经拿起牙刷在刷牙的阮渊,荒天破地地露出了点笑意,“他这样,的确很独特。”
当初在接受周清韵的时候,她就看上了这女孩身上杂糅的气质,而如今这阮渊,又一次给了她类似的感觉,但看得出,他比周清韵要不好把控多了。
果然,一切跟传闻无误。
“看得出来你们都挺累的,没关系,我们就再等等好了,”舒丽婷说着朝小羊摆摆手,“帮我们抬两把椅子过来吧,还有行李,也麻烦你们先安排一下。”
小羊啊大了嘴巴,没料到舒姐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
但几秒之后,连忙遵照吩咐干了起来。
看着行李被运走,周清韵坐在舒丽婷旁边打量起这个民居,忽地笑笑,“刚下了飞机,就得知舒姐要和我一起过来,还真有点吃惊呢。”
从前期准备,到上飞机落飞机,一直都只是自己的助理小安陪着。
但刚下了飞机,小安就接到消息,说是上头的经纪人舒姐要亲自陪同自己来参加这个综艺节目,可谓是突然至极。
舒丽婷的目光跳跃性很强,在顾席身上停留了三秒,在时轶身上停留了十秒,飞快掠过小粥,在白姝身上停留了七秒,最后就一直落定在了阮渊身上,完全没看那李子庚一眼。
“不必吃惊,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你心里清楚就好。”
周清韵顺势望过去,修剪漂亮的指甲微微陷肉。
时隔多年,她都还能回忆得出,这个男孩在初中的时候是怎么抹着水红的嘴唇,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只能是他自己想欺负他哥哥才可以。
而后在下车后回望她的那一眼,阴鸷得就如同一只骷髅手瞬间环住了她的心脏,咯吱一下就要捏爆。
至今……这感觉仍旧令她心有余悸,汗毛微竖。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舒姐看上了这小孩?
不远千里坐了架飞机赶过来参加这么一档慢生活综艺节目,就为了来和他接触接触?
不得不说,她有点嫉妒。
但一想到这个男孩有多么聪颖,绝对不是个好收拾的主,她也就无感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生活在别人的管教之下,除非,是他心甘情愿。
而时轶,毋庸置疑,就是阮渊的心甘情愿。
想到这,周清韵不由点了点自己小巧微尖的下巴,发现了些不对劲。
阮渊此刻看着,和时轶好像也不大亲近啊?
就隔了一个主院,一大早也没见他们给彼此打一声招呼……
莫非,是这对兄弟闹矛盾了?
又忽然想到,白姝跟时轶告白失败过,但现在这两人看上去好像也不熟的样子……
啧,这综艺似乎有点意思了。
230、第一批客人来了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阮渊踩点进入主院,成功成为倒数第一名。
李子庚迎着舒丽婷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灿烂,让时轶觉得他的下巴迟早要掉下来,“阮渊啊,除了练舞没有办法必须要跟团整齐划拍之外,其余做什么事情基本都是倒数第一,磨蹭的很。”
“所以总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刚站稳的阮渊轻飘飘回他话。
李子庚:“……”
不远处的时轶:“……”
这臭小子是不是也在对自己含沙射影,哼,一定是了!
气死人了,这别扭就一直闹下去吧,别和好了,和好个屁!
阮渊的余光忽然扫至到什么,漆黑的瞳孔化过一丝幽光,分明的下颚骨轻轻上扬,让人品出了一些小小的傲娇,“当然,这话只针对我经纪人。”
李子庚:“……”
呵!都和时轶闹别扭了,居然还跟他玩区别待遇!这艺人还有养下去的必要吗?!
时轶不由撇撇嘴,表情也有些小傲娇,心想,还算是没养出个白眼狼。
又趁着小羊还没开始进入主题,扯住了顾席的袖子压低声音,“你说今天这雨会下下来吗?我看着这天,怎么感觉比前两日都要黑。”
这三天都是连绵小雨,不过好在都是在大晚上下的,若是放在了白天,那这节目录制就得无限往后延迟了,而这对谁都不好。
顾席和她站近了些,两个人相仿的身高看上去异常和谐,声音轻轻地,“我觉得悬。”
阮渊窥见那两人亲密无间的距离,原本松弛的眼皮狠狠收了收,眼黑半遮一弯眼白显得雪般冻寒。
舒丽婷却在这时将沙宣发挽到而后,眼里竟流露出了一丝柔软,有些中年妇女看自己孙子的味道,“现在这人啊,过的都是快节奏生活,像阮渊这种的,倒是画风清奇。”
“咳!”李子庚捶胸。
舒姐把话都说到了这种份上,他还感觉不出什么就真是傻了,看样子舒姐对阮渊的期望值还挺高。
啊!不行,看样子这艺人还得养下去!没准哪天就成了自己绝无仅有的摇钱树!
阮渊没有回应,只是垂头看向地面,从表象看像是在研究昨日被小雨打下来的落叶,还有没有活力再保持原形。
但下一秒,脚尖踩上了一片落叶。
李子庚恨铁不成钢,伸出手就拽一下自家艺人想让他好歹给舒姐三分薄面。
小羊的指令声却突然腾空出现:“经过昨晚我们工作人员的进一步完善和讨论,最后选定了顾席这一组的木屋用来接待客人,而我们的第一批客人,也快要抵达了。下面,就让我们启程去那吧!我们的木屋小客栈!”
见众人注意力都被引了过去,包括舒姐的,李子庚只好放弃,一边朝阮渊喊着跟紧些别掉队了,山路容易迷路,一边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去。
而等到时轶和顾席完全离开视线,阮渊才挪开了那只脚尖——
风刮来,将那片经络全毁的嫩叶尽数吹散,不留痕迹。
他缓慢地用指尖刮过心脏外的布料,嘴角斜斜一勾弧度病态。
……好像有些东西,要么完全拥有要么彻底毁掉,才能让自己彻底舒服呢。
所以时轶,我的好哥哥,你猜猜看,我还能给你几次机会呢?
山路湿滑,他们皆下的小心翼翼。
终于熬到了那所谓的木屋客栈,时轶望着眼前这仿佛不是自己一手搭出来的木屋,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家伙,这哪里只是进一步完善啊,这分明是将一个毛坯房给装修成了个精装房啊!
就这明艳大气的屋梁、视野开阔的前院、一尘不染的窗户……
可能,就那个挂着小牌的铁钉没办法凹陷下去,才能证明他们两人在这上头出过力了……
随着小羊不断往后撤,所有工作人员也陆陆续续离开了镜头。
由于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于是这四组人在明确好分工后便坐在了前院权当乘凉,当然,美曰其名这叫专门迎客。
但因着是在镜头面前,所以就算是乘凉也要保持着仪容仪表的大方得体。
其他人时轶不知道感受如何,但反正她觉得一分钟都如半年一般漫长,甚至还有些怦然紧张。
就这坑爹的节目组,等会带来的客人不会也是来坑爹的吧!
“钨钨——”
山腰上的环山公路尽头,终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中型货车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时轶第一个站起来伸长脖子往那里望,却也只能依稀看见那货车后面的护栏里面,好像有什么白花花的东东。
货车在一段距离外停下,随后跳下来了几个人。
有大有小,长相和着装都很普通,看上去像是一家子。
“看来是纯素人。”时轶做出判断。
其中有个中年人跑到货车后面,放下护栏,把手臂探了进去。
时轶本欲盯着再看看,但由于剩下的那几个客人都走了过来,而其他三组又都进屋干起了之前分配好的活,只好拉着顾席摆出笑脸前去迎客,“你们好啊,是从哪儿来的?”
“草原上来,我小孩的皮都快被那里的走沙给磨没了。誒,你就是顾席吧?我们一家五口,都爱看你演的那个伦理剧。”
为首开腔的看上去是个妈妈,看到顾席眼睛就发起光。
时轶不由抠头回忆:伦理剧?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吧?应该是顾席完全没有名气的时候拍的。
“你在里面演的那个孤儿,可哭死我妈妈了。她那阵子总在说,想去剧组找你,要给你送好吃的,看把你在里面饿的。”
女人说着扯扯旁边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女人,大声道,“妈,你看,这就是你想见到的顾席,如你所愿,这回我们就给他送吃的来啦。”
顾席不由欠了欠身子,笑得温顺:“很谢谢你们喜欢我塑造的那个人物。”
“你们送的是什么吃的呀?”时轶对这个问题比较敏感。
那女人闻言,立马转头朝后面叫起来,“孩子他爸!你怎么动作这么慢啊!人家都在问了!”
时轶顿时尴尬地摆摆手:“我就随口一问,没有催促的意思。”
“我知道,嗐,但我家男人不催不好使。”
不催不好使,她莫名其妙又想到了阮渊,但立马摇摇头。
想什么想!都冷战三天了!
本来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道个歉,自己也不会再计较什么,但既然他选择了生闷气,觉得是她的问题,那行呗,要冷战那就冷战到底好了。
反正小孩想要完整地成长,和家人大吵小吵几下那都是正常的。
231、特别的食材
所以她并不慌。
反而还憋着股劲,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能死抗多久。
“哎呀,你就是小顾啊,哎哟,你之前好瘦哦,瘦得奶奶我心疼哦。”那个貌似耳朵不大好使的老阿姨后知后觉地往前迈了一步,用自己干瘪的手一把抓住了顾席的手,眼含泪花,像是看见自个孙子挨了饿。
时轶见了,都不由自主眼眶酸涩起来。
想奶奶了。
平时自己也就过年回老家一趟,但每次都要在她的反复叮嘱热情招待下胖上个七八斤。
“阿姨,其实我没那么瘦,当时只是人家打光和化妆弄得我看上去很瘦而已。”顾席浓密的睫羽有了湿掉的痕迹,可见被感动的程度比时轶要大得多。
印象中,他的爷爷奶奶是书香世家,规矩多,鲜少会和他这般表露情感。
外公外婆是第一批下海的商人,白手起家奋斗了一辈子,哪怕上了年纪,只要一天不去公司里坐坐,都就会浑身不舒服,并且每逢过节,嘴里都只会讲些经商上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选择了金融专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希望外公外婆听了能在过年的时候,多分些笑容给自己。
“你说啥?”老阿姨支棱起挂了一个小金圈的耳朵,大声道,“医生说我耳聪,说是改日要给我配一个助听器了。哎呀,小顾,你说大声点,这不还挺年轻一小伙子吗!怎么说话还没我儿媳妇大声!”
顾席刚酝酿起来的酸意一下子就卡了喉:“我、我说……”
“他说!‘阿姨,其实我没那么瘦,当时只是人家打光和化妆弄得我看上去很瘦而已。’阿姨,这下听清楚了吗!”时轶知道想要顾席大声说话,除非是台词需要,不然那就是强他所难,便干脆替他重复了一遍。
“还没那么瘦,”老阿姨使劲摸了摸他手上的筋骨,絮絮叨叨,“都只剩下一层皮了,还没那么瘦!你要是我孙子,我早把你送医院去检查了。”
时轶本来还想笑,但在无意间看到她儿媳妇的身后,那个七八岁的小胖墩男孩的时候,突然觉得这种事老阿姨完全能干得出来。
于是忙将这老阿姨的手给请了回去,“演员想要上镜,不这么瘦是会丢掉饭碗的,所以奶奶你就别操心这么多了。”
“我儿媳妇也这么说,但我就是不想看到小顾这么瘦,瞧着真是怪心疼的,说来你也许都不信,我对电视上面那一堆瘦成杆子的女娃都没那么心疼呢!所以一听到广告里面说我们能报名给你们送吃的,我马上就让她报名了!”
“吃的?”时轶想着那男人的动作真的不是一般的慢,“是什么吃的啊?素食还是荤食啊?”
“肉!当然得吃肉!它是我们从大草原上一路拖过来的,可新鲜了!”老阿姨落下话音,身后就传来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的声响。
“来了来了!”女人忙扯着婆婆和儿子让开。
顾席和时轶从男人沾满了草根的鞋头往上望去,都下意识吞了下口水,已经自发脑补出了一大袋草原封口肉食。
但下一秒,两人的脸都猛地抽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咩!咩咩咩!”眼前,赫然是一头白花花的山羊,头顶还有两个硬邦邦的角,看上去似乎能顶死人。
可新鲜了……
老阿姨诚不欺她们。
顾席啊了好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显然是脑子里的词汇跟不上情绪的大起大落。
时轶努力绷住脸:“真的很新鲜呢,不过我们要怎么吃它呢?”
该死,一上来就是一活物,还是这么一大活物,这样真的好吗?!
“这山羊好!肉一定很劲道!”男人的脸挺红,死死拽着那牵山羊的绳子。
时轶莫名有些不安:“所以,是你们过来送食材,然后我们弄吗?”
“放心,这节目组还让我们帮你们准备好了制作的东西,你们先帮我把羊牵进去,我再回车里取。”
听到这话,她余光瞥向了隐藏在草丛后的全体工作人员,那眼神堪比发刀。
可真踏马谢谢节目组这么考虑周全呢!
“你们做好了,就可以和我们一起吃了。”老阿姨脸上的皱纹都齐刷刷笑到了一起。
顾席此刻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了,但还是点下头:“好的。”
一起吃的前提,是得先做好了……
这几个客人闻言,便轻轻快快地进了屋子。
接收到绳子,时轶惯性往前一拽。
“呃。”看着绳子被绷紧,那山羊一寸未动,顾席慢慢抿起嘴巴,感受到了失态的严重性。
“嗯?”她摇摇头不信邪,又拽起来,这回注了六成的力气。
“咩!”山羊再次感受到了被挑战的滋味,于是也开始摇头晃脑,将自己的角直直对准了时轶。
她脸色有些僵硬,下意识想喊那男人,但发现他已经走远了,便慢镜头看向自己艺人。
“顾席,你说这山羊会不会攻击我,把我的屁股戳出两个洞?”
……
等到那男人捧着个烤炉回去,发现屋子前面铺满叶毯的地面,似乎多了些打斗的痕迹。
不以为意,他继续往前走,装得自己屁股一点也不疼。
后院,除了小粥和李子庚在木屋里招待客人,白姝、周清韵、舒丽婷和阮渊都并排坐在一小亭子下面,着手准葱姜蒜等调味品。
而时轶和顾席,一人拼命摁羊,一人拼命举刀,满后院地跑。
其实从一开始,节目组并不是这样分配的,而是打算让顾席和阮渊两组一起宰羊,周清韵一组准备葱姜蒜,白姝一组去木屋里坐镇招待。
但由于舒丽婷亲自提议,说是想在准备葱姜蒜的时候,听阮渊在一旁弹吉他,那一定很能舒缓心情,也能让镜头看上去更梦幻一些,更令人向往。
节目组一琢磨,舒姐的话哪能有错,于是屁颠屁颠就同意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建议在阮渊自愿的基础上,不然他们也不可能架着刀逼这么一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去。
232、孤注一掷的力量
不过令他们意外的是,白姝主动举手也要一起准备调味品,说是也想听听阮渊弟弟的吉他,没准以后她俩在音乐方面还能切磋一下。
节目组一听,好啊,刚好要炒姐弟热点不是,于是除了顾席这组没有变动,干脆将这几组都拆开了。
“小心它的角!”“快快快!它跑晕了!”“压住!压住它肚子!”
白光闪过,时轶蒙着眼一刀劈下去。
“呲!”腥稠的液体溅到脸上,充满羊膻味,她下意识做出了个反呕的动作。
阮渊正掐着蒜苗的手一顿,脊椎已然挺直了些。
见身旁人有些坐不住了,舒丽婷特意说话牵制他注意力,“小渊啊,你这蒜掐得太长了,到时候不好炒的。”
他微微垂眸,指甲破开手下蒜苗的皮,挤掉绿汁,身子又懒散了回去。
“小渊,我看你这公司最近也没给你安排些什么好的曝光,是不是还没给你找准定位?”她觉得此刻时机不错,当着周清韵和白姝的面就公然游说起来,“你和你公司签的约是十年吗?如果这十年内你没发展起来,那可就完了。不过要是你现在想跳的话,我可以帮你。”
她利用资历,特意将阮渊半胁迫来和自己做这轻松活,可不是为了打发时间的,自然得干正事。
阮渊撤掉眼前放蒜苗的小碗,就着面前一水盆洗干净手,然后拿起了躺在角落的吉他。
简单地扫弦试音过后,他并没有直接开始而是随意练习起指型,虽然听不上去不成曲调,但从那灵活的指骨可以看出,阮渊弹吉他的水平已然超越同龄人。
于是很多粉丝都热衷于强调阮渊天赋异禀这一说法。
哪怕娱乐圈也有不少从小开始练习乐器弹得很好的艺人,但在她们眼里,都不及阮渊随便一弹来得撩拨人心。
对此,时轶只能说,粉丝滤镜着实太过强大。
她承认阮渊是有一定天赋的,但是他太懒了,不喜欢练习,所以搬出去洗洗粉丝还行,要真的专门去参加这类比拼节目,肯定撑不到最后。
“……我不想跳。”晾了舒丽婷半天,他终于给转过来的镜头一个面子动了动嘴巴。
“你还年轻,没意识到未来发展这个问题是很正常的,但我很喜欢你,不想看你把大好的时间都砸在这个不会包装你的公司上。”
趁着艺人经纪人不在,公然挖人可还行?
摄像机大哥既看不下去,又不想放过一个热点,只能装作是在正常录制,从白姝一路往后拍,最后特意停留在了舒丽婷和阮渊两个人的画面上,暗中收音。
阮渊划出流畅的曲子,眉眼冷漠对她的话完全无感,“我自有打算。”
“听你这意思,你是已经找好下家了?是谁,能有我资源多吗,能比我会规划吗?”舒丽婷咬紧不松,不想放过这么个香饽饽。
“草!这山羊放了血怎么还这么能蹦跶!”时轶的声音在她们面前呼啸而过,举着带血的刀边跑边指挥对面的顾席,“堵住那边!它迟早会因为缺血晕掉的!”
摄像大哥犹豫了一下,果断还是转了镜头给顾席这组。
没办法,这组实在太有喜感了!
一个镜头都不能浪费!
阮渊抬起眼皮,视线在时轶飞奔的背影上晃了一下。
虽然一言未发,但舒丽婷却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你不会,是想等这个合约期满,就去找你哥哥吧?”
“阮渊弟弟,给我弹首吧。”一直默默剥蒜的白姝忽然出声。
舒丽婷见阮渊思索了几秒,还真的弹了起来,又不再和她说话,心情就有了些不虞,“白小姐,我正在和阮渊说话,你这样打断真的合适吗?”
“不合适吗?”白姝眨着无辜的眼睛,将剥好的大蒜头扔进面前的小碗,那飞出来的味道还熏得一旁的周清韵打了个喷嚏,“我过来,本来就是想听阮渊弟弟弹吉他的哦,咦,舒姐,难道您不是吗?还是——欲盖弥彰?”
周清韵瞥见舒姐的脸色一下差得跟有一阵子手下艺人被黑出天际那时候差不多,于是揉揉鼻子笑笑,“没想到白姝妹妹留学了几年,这小嘴啊,却更像刀子了。你这样以后小心被舒姐拉黑名单哦。”
像是玩笑,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个玩笑。
白姝哎呀一声,“舒姐会把我拉黑名单吗?呜呜呜,那我再滚回油管吧。”
赤裸裸的暗示,如果哪天自己从娱乐圈消失了,那幕后黑手跟舒丽婷绝对会有点关系。
舒丽婷正满意周清韵说话的效果,却突然感觉自己被白姝反将了一军,心情回温不起来了,只能勉强勾唇,“怎么会呢,我只会把你关小黑屋,逼你出几张新专辑出来给大家听呢。”
“哈哈哈,舒姐还真幽默,我怕了怕了,”白姝耸耸肩,下一秒跟着吉他声哼唱起来,“窗外的雨滴,一滴滴累积,屋内的湿气像储存爱你的记忆,真希望雨能下不停……”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继续。”舒丽婷已经很久没有被小辈这么讽刺了,老脸挂不住就想找个地方彻底冷静一下。
周清韵特意给她让了下路,小声道,“谢霁是她叔叔,还希望您能保守这个秘密。”
言外之意,别去搞她,容易翻车。
舒丽婷:“……”
看来只能冷静一半了。
“我相信,我将会看到彩虹的秘密……”白姝唱到最后,忽然笑起来,有几分调皮的味道。
阮渊结束最后一个音符,直直朝着时轶望去。
“轰隆!”平地一声雷,滂沱大雨骤然临世。
“卧槽!”时轶好不容易才两腿卡住了那只山羊,走也走不了,于是推开顾席,“你先去避雨!我把这山羊搞定了就来。”
“不行,你和我一起走,这雨你淋不得。反正它迟早会虚弱死的。”顾席说着,就将她拽下来。
但当时轶刚离开那山羊,它就疯了一般朝小亭那冲去。
“它就算是死也要毁掉一些东西!”时轶被这山羊锲而不舍的顽强精神给感动得一塌糊涂,恨不得能一刀将它的脖子砍下来,“你们都小心!”
“时轶!别去!”顾席眼睛瞪大,感觉自己的心快要炸裂。
镜头里,时轶为了保全那个小亭下面的所有人和物,拿出了五十米竞赛的速度,直直挡在了那山羊的前头,死死举着刀就打算和那头彻底丧失了理智的山羊决一死战。
“今天不是你嫩死我,就是我嫩死你!”久违的血性在她胸腔里点燃,看着眼前这直奔而来的山羊,就恍若是看着昔日拳击台上的重量级对手。
她——做好准备了。
“砰!”
忽然间,什么东西发出了比雷声还要大的声响。
狠狠砸在了山羊的头上。
“砰砰砰!”又是数声,让人感受得出那一股孤注一掷的力量。
时轶一怔,只能在这倾盆大雨里,勉强看清满地的吉他碎片。
“咩~~~~”那山羊猝然倒地,鲜血染红了亭子面前的地面,一直冲到了她的脚底。
顾席在不远处,任由雨水拍打着自己的全身,似乎对此毫无知觉,只是猛地摁住胸口,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长气。
还好,还好,时轶没出事。
233、你赢了还不行吗?
时轶对着那一地吉他碎片出了会神,才僵着脖子逆了风扫过来的雨水往左侧看去。
只见昏暗卷着浓云的天空下,阮渊半边身子隐没在阴霾里,低垂着头,胸膛微微起伏,雨水噼里啪啦打在他的头顶,像瀑布一样往下俯冲去。
它们凶戾湍急地淌过他下侧的锁骨和小臂,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却在他手里那一小截残缺的琴颈上多停留了几秒,才裹着血水砸落在地。
“啪——嗒——”一圈圈红色的涟漪震开。
也震在了她的心田。
“你手心……”时轶不再犹豫,半步就跨到了阮渊面前,伸手扼住他手腕仔细窥去,语气发沉,“被断弦划破了……”
很长一条划痕,从他的腕根部一直拉到了食指指腹,皮直接被割破,露出了里面鲜红发肿的肉。
而作为全能型偶像,有只漂亮而灵活的手有多重要,无需强调。
以前阮渊也不是没有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但这一次,是他第一次为了她而受伤,还伤到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的部位。
要说时轶没有触动绝对是假的,不然,她也不会主动上前打破和他目前的僵局。
但因为好几天没有对话的缘故,所以她的语气稍稍有些不自然,一时间也说不出太长的句子。
阮渊隔着密集的雨帘静静和她对视,好看的唇形微微一动,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
还在赌气?时轶皱眉。
下一秒,便转头跟刚转移到亭子里的摄像机大哥和几个工作人员喊起来,“我弟手受伤了,我带他回去包扎一下,等会就回来。”
录制既然没有停,那她们就还得敬业。
“我们也淋湿了,打算先暂停录制,大家就都集体回去换一下干衣服吧。”某工作人员回应。
“好。”时轶说完就要拉着阮渊走。
他却不动,似乎是在抗拒她的好意,瞳仁被湿透的黑发衬托地更加无双墨深。
时轶忍不住翻个白眼:行,算他狠,还真是打算跟自己犟到底了。
迟疑片刻,她最终妥协,稍微踮了下脚尖,一把拢住他脖子往下拉,和他额头相贴,放软声音,“你赢了,还不行吗?”
阮渊木偶式精致近假的小脸,终于有了丝松动。
半晌,方启唇,“行。”
还真挺蹬鼻子上脸的,时轶心想。
但无奈,谁叫他刚才对自己下意识的援救是真真实实发生了的呢,还有他这满手心的血,看着怪吓人的,导致她再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一路拉回去,她摁下他坐在床头,转身去找消炎水和纱布。
但刚从行李箱里面翻出这两样东西,就留意到顾席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见到他们都望向自己,顾席微微抬了下嘴角,“我就过来拿个自己的干衣服去洗澡。”
“这两件吧,厚一点,”时轶顺手从行李箱里找出两件给他递过去,“等会你一定要好好洗个热水澡,我怕你感冒。”
“……好。”顾席的唇线渐渐放低,意志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消沉,最后扫了一眼霸占了他床的阮渊,转身很快离开。
怕再多看一眼,心情都会更难受一分。
原来,完全接受并适应了一个人的好,就会生出贪念,连她对弟弟好,自己看着都会不舒适。
……还真是,挺可怕。
轻车熟路,时轶在消炎过后,一圈圈将阮渊的手心给缠好纱布,直到里面再渗透不出血水来。
才抬眸:“你疼——算了。”
每次问他疼不疼,他都没有一次会像正常小孩一般说疼。
所以,还是别再浪费自己口水了。
阮渊却在听到算了两个字的时候,应激般挺直了些身体,下意识想到了那一晚,她也是用这两个字拒绝了自己的靠近,破天荒地,就呢喃出声,微微带着些破腔,“有点疼。”
时轶愣住,哑了会才道,“有点疼?”
天呐,自家弟弟这是终于长出了痛觉神经??!
“嗯……”他姿态微微放低,没和她正面对视,似乎还有些难以启齿,“有……点……疼。”
喊疼的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就覆水难收,他只能忍着羞恼说完。
之前放软了些姿态那纯粹是为了攻略时轶,可是这番喊疼的话说出来,就完全是在攻略他自己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他就从来没有对人这么示过软。
无疑是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盔甲,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肌肤,任、人、宰、割。
突然会想,时轶会对他这样作出什么反应?
但还没等他胡思乱想太多,一抹淡淡的温热柔软就从他纱布外渗透进了他的手背。
“亲亲,就不疼了。”
时轶用嘴唇碰了碰那层溢满了消炎水的纱布,轻轻道。
阮渊如触雷般僵在了原地,眼眶底沉着不可思议。
久违的亲吻,竟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还是那么轻柔。
原来,卸下这层重重的盔甲能换来的,竟会是时轶如此细腻的关怀。
刚才的羞意顿时荡然无存,他不由咬住舌尖,生怕激动过度,自己又会发出那羞耻的娇声。
而后将手背往前又伸了伸,有些得寸进尺,却也有些胆怯,眼神躲闪,“还有点点疼,需要你再亲一下。”
第一次,他竟想着用这个法子来和她多进行些亲近的互动。
时轶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没拆穿他这蹩脚的借口,而是低下头真的又啄了一下,“这下还疼吗?”
阮渊喉结动动,过了一会,满意地露出浅笑,梨涡齁甜,“不疼了。”
但心里却酥痒万千,想……还想被亲亲别处。
早知道,那会在砸吉他下去的时候,就该用琴弦把脖子和脸也抹一抹。
当然,如果能抹到嘴唇自然是再好不过。
“这才对嘛,小孩子,不用这么坚强,疼了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久了不好。”完全被他这些歪七扭八心思蒙在鼓里的她扯扯他的耳垂,“现在,赶紧去你房间拿上干衣服洗澡吧。”
他看看自己那只被纱布团团包住的手,轻垂下眼皮轻轻嗟叹了一声,“好。”
真可惜啊。
“不过咱们这冷战也不能白闹,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时轶突然严肃起来,“我并不喜欢别人擅自触碰我,这是尊重问题,你懂吗?”
“……”
既然不能自己擅自触碰,那么,以后就让她主动触碰自己吧。
他便乖乖一笑,“懂了,以后都不会了。”
*
雨势变小了些,但还在淅淅沥沥地下,落遍了山周的败酱草、桔梗、芒草和胡枝子,浇灌出破碎的美。
小亭内,不时飘进来几朵掉落的淡红色合欢花,附赠着几片披针形的托叶。
234、我想,好好叫他一声叔叔叫你一声婶婶
白姝离座,弯腰捡起一朵把玩起它花萼上的短绒毛,不远处,两个小黑点划过天空打起了圈似乎是在寻找安身之处。
正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周清韵将刚切好的生姜片放进小碗里,看着眼前之人岁月静好般的背影忽然轻声细语起来,像是在说件很平常的事情,“我快要结婚了。”
白姝手一顿,就撕扯开了那似扇子般绽开的花蕊——
漂亮的合欢花终于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
此刻,亭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人,其余的人要么去了厕所被雨堵着回不来了,要么就是大部队回去换衣了。
听到周清韵的话,她将这凋谢的合欢抛进了雨里,等它顺流而下最终成为某一处的肥料。
然后转身,勾起了唇,“是吗?那恭喜啊。”
自从上次和霁叔礼貌分开后,她和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本来以为是他对自己心寒了。
但直到有新的经济公司找上门,按照她的要求替她找了一个初出茅庐的萌新经纪人,最后推出了这个综艺节目,她才知道,霁叔依旧在,只是这回,他彻底选择了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多干涉她的私人生活。
“谢谢。”周清韵微微一笑。
“那婚期定了吗?有邀请函吗?伴郎伴娘都找好了没?”
回到座位,白姝用胳膊撑起自己一边脸,看着身侧人的侧脸言笑晏晏。
“还没有呢,只是现在有了结婚这个想法,”周清韵望向亭外的远山,妩媚的猫眼中漫着山尖上的云气,“你知道的,我和他都是事业心很强的人,对结婚这件事并不重视,所以具体的还没想好。”
“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啊……”白姝拍拍她的手背,语气听上去很诚挚,“再拖下去,对你怀孕不好哦。”
周清韵微微一怔,显然是还没想到过怀孕,不由有点仓惶地笑,“怀孕就顺其自然吧,如果这几年能怀上就怀,如果不能,到时候冻个卵好了,如今找代孕的人也不少。”
听得出来,她对孩子并不渴望,也不愿意为了家庭而耽误事业。
白姝却摁住了她的手背,嘴角带着笑但眼底没有,“还是抓紧生一个吧,霁叔很喜欢小孩的。”
自己已经是个失败的小孩了。
只希望,霁叔的后半生,能真的拥有一个和他血溶于水的小孩。
有了她的前车之鉴,他一定不会将那小孩再养任性,最重要的是,他也不会将那小孩养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周清韵这下是彻底怔住了,偏头打量起白姝的脸色,“你……真的想要我和他结婚生子?”
爱惨了一个人这么多年,难道真的可以在短短两年内,说放手就放手了吗?
“是啊,我真的想,”白姝盯着她的眼睛,“想好好叫他一声叔叔,叫你一声婶婶。”
周清韵张张嘴,却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第一次从白姝嘴里听到婶婶二字,这于她而言简直就像是泰山压顶。
本来还以为这个消息能将这小女孩给刺激到,但没想到,最后被深深刺激到的,反而是自己。
真……跟做梦一样。
“这话,也麻烦你转述给霁叔听了。”白姝伸出手指拭过她的眼角,“过了三十,不打针吃药动手术,你这眼角纹虽然细微,但也是真真切切存在了。所以抓紧结婚吧,趁着美貌还在顶峰期,去做个自然而漂亮的新娘。”
周清韵持续地哑。
怎么现在觉得,自己反而是有些被催婚了?
顷刻终于道,“我……我会告诉他你的想法的,也多谢你的祝福。”
雨,在两人的对话中稀稀拉拉就小成了牛毛。
“我饿了,回去吃点零食。”白姝说罢,直接顶着小雨冲了出去。
周清韵擦起自己清透裸色的水洗灰美甲边缘,低头若有所思。
手机忽然响起,她看看来人便选择了接听,“谢霁?”
“你被催婚了吗?”他张口就是重磅问题。
弄得她还恍惚了一会,差点以为还在和白姝聊天,“没有,怎么了?”
“没有就好,”谢霁沉默了一会,“我家中人不知为何,突然开始催我结婚。”
周清韵继续摩挲起自己的美甲,唇边轻轻勾起。
真的只是催婚吗?
还是……逼婚呢?
谢霁啊谢霁,你对我总是不肯交心,不过,这样也很有意思。
“可能是觉得你都快四十了,也该成个家安定下来了。”她的声音很温柔,让人觉得说出来的话也很在理。
但谢霁却道:“定个日子,我们宣布分手吧。”
她收拢起指缝:“上次醉酒和你提出结婚只是我一时心血来潮罢了,后面都没再说了,你就该知道,我其实也没真的想结婚,所以你不用有压力。”
“清韵,你也该知道,关于我家族的事情,我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他声音低沉,“我努力了这么久,要是在婚姻问题上,还这么任人宰割,那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她神情微变,似乎有所动容。
但半晌还是抿住了唇面,带着商榷的语气道,“能不能不分手?”
“清韵……”
“我和白姝现在在一档综艺节目里,这事你知道吗?”她忽然转移话题。
谢霁顿了顿:“知道。”
周清韵不由笑笑:“我就知道,就算这综艺节目的负责人对我们保密措施做得有多好,以你的权势,你不可能不知道点内情,我想,舒姐也应该是从你那边得到常驻嘉宾名单的吧。怎么,你就不怕我和白姝又闹出什么事情来吗?”
“我作为她叔叔,一定还是会给她铺路,但至于以后这条路上会遇见什么风景,又或是遇见什么障碍,那就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不会再管。”
“我明白了。知道吗,她刚刚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她想好好叫你一声叔叔,叫我一声婶婶。”
手机那头,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谢霁的呼吸一点点绵长。
235、我终于要和我的青春彻底告别了
直到半分钟后,仿佛有细细的电流声融进了谢霁的喉道里,他才沙沙开口,“她最终接受你了。”
不知为何,周清韵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她最终放弃我了。
细眉不由微微垂下,眼眸深处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之情。
不论原因,终归,他俩都成了失去爱的那一路人。
“那么,还分手吗?”虽然悲哀,可是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摆在眼前的利益不该被这种注定无法拥有的感情所左右,所以该确定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含糊过去。
“……再说吧,”谢霁显然是被白姝说的话给动摇了,做出了让步,“如果我还能说服他们,那我们的关系就继续保持不变。”
“好……”周清韵缓了缓,语气多了些关切,“那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累垮了。你要知道,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她还不想自己预定的结婚对象,在没改变主意之前,就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了。
那她,岂不是就得不偿失了?
谢霁却偏偏咳了一声,听上去怪让她犯怵的,但气息还算稳,“我知道,我背后还有成千上万的员工需要靠我吃饭。”
周清韵哑了哑,想说若是他倒下了,女人灵敏的第六感告诉她,最心疼他的一定会是白姝,但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想法走,“是的。”
随后又是礼貌而客套的说再见。
挂断电话,她投眼望向亭外。
远山云雾缭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珠白的水帘中若隐若现。
她不由伸手摸过自己的眼角,轻声絮语起来,“再好的护肤品,也终究抗不过时光的衰老。”
所以自己都不年轻了,陈谚,为什么还要怀揣着年轻那股骄阳轻狂,痴痴地守候她呢?
变了啊,都变了啊……
但只有这个傻子,还死一根筋。
南边吹来湿寒的习风,搅皱了那水帘。
渐渐露出一张大大的完整人脸,和硕瘦匀称的上半身。
剑眉星目,嘴角一抹邪笑。
篮球在食指上飞快旋转,他抹汗叫嚣,“小欣,等我等会比赛赢了,你就要来给我送水哦!”
被闺蜜硬拽过来的她直接瞪回去,“啐!也不知道你好大的脸,我看对面八班那人就比你厉害!”
“你说李品那小子?!妈的,就那小白脸,老子等会就把他打趴下给你看!”
“有病,你赢不赢关我什么事!我跟你又没一毛钱关系!”
“怎么没有一毛钱关系了!我昨天让你闺蜜送给你吃的口哨糖,就要一块钱呢!”
“你!你没说那是你的糖!”她暗暗掐起旁边幸灾乐祸的闺蜜。
“我说了难道你还会吃吗?”他哈哈笑起来,那自信的样子近乎跋扈,“不管,吃了我的糖,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跺脚:“我明天就还你一块钱!”
“啧,”他腾出一只手,在空中五指交转了起来,然后牢牢捏死,吹起了口哨,“别挣扎了,你只能是我的,这事全校都知道了,所以你不要我,也不敢有人要你了。”
“啊!陈谚你真的有病啊!我再理你我是猪!”
“你是猪,那我就去当饲养员,保准将你养的比现在白胖!好生养!”
“……啊!!!”
虚虚幻幻中,周清韵渐渐露出了嗔怪带羞的表情。
这段对话,是在她被他追的全校皆知的时候发生的。
因着原生家庭的原因,她对男人这种生物有了发自内心的抵触,性格还很是内心孤僻,身边除了一个从小交好的闺蜜,再无他人。
但偏偏出现了这么一个叫做陈谚的男孩,他阳光嚣张,强迫式地带给了她一段灿烂至极的青春。
可是回忆有多甘甜,如今的现实就有多苦涩。
周清韵的嘴角慢慢垂下,摸向自己的盆腔,“孩子?”
也许不会再有孩子了。
因为那个畜生,自己小产过一次。
而在那次手术过后,医生就十分凝重地告诉她,“你的子宫内壁天生薄,这次小产过后,以后恐难受孕……”
恐难受孕啊……
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疯了。
妈妈……她也曾幻想过当一个好妈妈啊……
可是上天,仅仅花了一年的功夫,就将她彻底流放在了孤冷黑暗的荒野。
小粥在招待客人的间隙,抽空回了趟房间想拿个充电器。
却在推开门的时候,差点被坐在床上正疯狂掏薯片吃的白姝吓一跳。
“你回来了?我听小羊说,你们坐在亭子下面的没淋湿啊。”
“我饿了。”白姝头也没抬,只是将薯片咬得更加起劲,颇有种想让它们全部粉身碎骨的架势。
“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太开心?”
“不开心?”白姝牵了一侧唇,说不上是在笑,给人的感觉很怪,“我为什么会不开心,我开心的很,我终于要和我的青春彻底告别了。”
小粥困惑:“你的青春怎么这长啊,居然现在才结束。我感觉我才出大学校门,就没有青春这玩意了。”
白姝:“……”
这是拐外抹角说她老?
“姑奶奶我的青春就是这么长!你不服啊!”说着,白姝挑着断眉朝小粥做出鬼脸,“看好,我现在要回到幼儿期了!”
小粥:“……”
难以想象,这会是一个已经25岁的女人,还是个女艺人会说出来的话。
“随你随你,吃完就赶紧回去等待节目的重新录制吧。”她转身拿上充电器就匆匆离开。
白姝在门被合上的一瞬,鬼脸消失,没了表情。
猛地一仰头,将薯片袋子里的所有残渣都倒进了喉道。
“咳——咳咳咳!”
被呛到,她狠狠咳嗽起来,感觉脸上都火辣辣在烧。
眼角,忽然有凉意溢出来,却是舒服。
“哈……”
她漏出畅快的音。
任由脸颊上放肆流淌起泪水。
“霁叔,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了哦……”
随后赤脚踩上地板,走到行李箱前,蹲下,往最深一格摸去。
很快,抓出了一串佛珠。
又在旁边的网纱袋里翻了翻,找出了一把剪刀。
236、将屠夫的活干成了画家的活
“这味道,我也彻底还给你。”
在国外,这熏了檀木香的佛珠,就是她的三大安神之主。
将它戴在手腕上,就仿佛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那种安心,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啪嗒——啪嗒——啪嗒——”
一粒粒佛珠散了串,在地面上迅速跳动起来,像再也抓不住的火星子,滚热了她最后的视线。
“嚇——”她吐出一口闷气,刷地起身就要去把仪容仪表再整理一下。
不想,柔嫩的脚心忽然踩到了一粒圆溜溜的佛珠。
出于惯性,她猛挥了把空气就狠狠摔到了地上。
霎时,磕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袭来,每一寸肌肤都因那散落滚动的佛珠多了几分凹陷。
“嘶!”白姝皱搐了整张脸,“好痛!”
“白小姐?您没事吧?”门外,忽然传来人声,是那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声。
她下意识气鼓鼓地别过头:“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门外安静下来。
白姝料想那人是走了,于是擤擤鼻子,低着音气叨叨,“我说没事你就信啊,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蠢!”
“我没信啊。”人声忽然转移到了窗台。
白姝猛地一抬头,发现窗户没关,那人微狭长的眼睛和自己的直接对上,深色的瞳仁犹如黑珍珠般透亮。
“……”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
憋了半天,她骂过去,“时轶你这是偷窥!我能告你!”
“何必呢,我又没看到你任何隐私部位,不过有个很简单的出气方法,那就是你过来扇我一巴掌。”
“……”
白姝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由于自己摔得太重,对于上前去扇巴掌这事实在是有心无力。
只好继续摆臭脸,“我才懒得费手扇你呢,还看什么看啊,别看了,录你的节目去!”
“哦,”时轶转过头,跟身边人道,“那我们走吧。”
“白姝姐姐如果伤的很重的话去不了的话,那我去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吧。”
白姝听出来了墙壁后阮渊的声音,不由啧一声,暗叹这厮的白莲属性还真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忽然又想到了他那只受了伤的手,便转转眼珠,“难道阮渊弟弟你那手还能干活吗?不然就过来陪我吧。”
时轶觉得这主意听起来还不错,就要点头。
反正节目组不就想炒他们这对姐弟嘛,到时候就专门让一个摄像机大哥过来录一下他们这对难姐难弟相互安慰的温馨场面好了,也正好让他们都休息一下。
阮渊却用没受伤的手拽住了她的袖子:“我好不容易才弄死了那头羊,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它被宰。”
白姝还想再虚与委蛇一下,给阮渊找个不痛快。
时轶却望着自己面前这双秋水剪瞳,心软成了棉花,“好的好的,你就看着吧,我一定会将那山羊宰的干干净净。那白姝小姐,我们就先走了。”
“……”
待这对兄弟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气得捶地,又摸向行李箱内格,将那十字架耳钉拿出来随手一扔,“时轶你个大傻子!怎么你弟说什么你都信啊?!”
第一次,她恨自己不是个戏精。
等到所有成员都准备就绪,除了白姝临时请了个假。
雨后天晴,时轶便让顾席按住那山羊的四肢,忍着想吐的感觉用力将其血放干,然后弄下了羊首,再接着是其四肢,最后剥皮收拾内脏。
在这一过程过,她特意穿上的一件围裙,已经血迹斑斑,看上去甚是污浊。
但所有的切割动作都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犹如在案几上作画般英姿飒爽。
舒丽婷忍不住点头,能将一个屠夫的工作干成画家的工作,时轶还是她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人。
忽然觉得,这人来当经纪人,还有些屈才了。
羊宰好,今天的录制也就告一段落。
众人正准备各回各屋,小羊却满脸堆笑地将他们拦下,“因为有了新的飞行嘉宾和新的客人,所以民居的房间不够了。”
众人:???
“什么意思?”时轶皱眉。
“意思就是呢,你们这几组常驻嘉宾要换地方过夜了。”
“去哪?”
“你们亲手建造的木屋啊。”
“……”
时轶看了看旁边尚还没撤去的砧板,和上面沾满了污血的刀。
小羊连忙朝旁边的工作人员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将某些危险物品搬走。
才继续笑:“你们的木屋我们都检查过了,已经完全可以睡人了,所以不用担心哦。”
时轶:“呵……”
那木屋里面的框架都是他们自己搭的,是个什么质量她心里清楚的很。
怕就怕晚上睡到一半,屋顶那就会掉下来几根房梁压死他们。
“真的很安全哦!”小羊就差没发毒誓,“我们有请专业技术人员检测的,你们只要睡上一晚就能放心了。”
“那洗澡的地方呢?”
“我们在后面帮你们也搭了一个洗澡棚,但是因为那里的光线没这儿充足,所以热水可能还要少些。”
“……”
听到这,时轶终于懂得了这些天工作人员有哪里不对劲了。
怪不得了,小羊总说,我们睡觉挤一挤,洗澡忍一忍就好了。
敢情是挖了个大坑在这,就等着木屋建好把他们这三组赶下去呢。
然后这民居里面的位置可不就宽敞了,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可不就舒服了。
一记冷眼扫过去,时轶就和顾席回去收拾行李了。
而这次工作人员很热情,一手负责好了这三组行李的搬运工作。
到了晚上,时轶瞪着房梁看了很久,惴惴不安,最后却被晃进来打在上面的月光给催眠了。
第二天醒来,倒是比之前还要神清气爽,觉得这山腰的空气还挺好。
“难怪很多人更愿意选择半山别墅,而不是山顶别墅呢。”她揉揉自己细软的黑色头发,将腿搭在了床边,皮肤因为休息得好而变得越发水润细腻。
顾席逆着门外的风,任由发丝飘动,余光打量回去,瞧见她明显舒适的状态,不由轻轻一笑,“是啊,站在这远眺风景,真的很美好。”
景色美,人更美。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时轶细看之下越来越美。
可是在此之前,自己只觉得她是雌雄莫辨,而帅气更占上风……
不由晃晃头,觉得自己这眼神愈发离奇了。
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次综艺节目,一定会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次。
上到山顶后院,时轶发现工作人员早就准备好了烤架在那。
而这回,所有人包含客人都围在了烤架旁边有说有笑。
见到她来,小羊立马腾出了个空隙,“来来来,除了白姝那一组,你们这三组可以开始准备烤羊了!”
时轶偏下了头,就看到不远处的亭子下面,白姝正安安静静吃着小粥剥过来的瓜子肉,腕部和脚踝那都露出了几张花色创口贴。
看来摔得不轻。
按照这男人的说法,顾席一组负责给这山羊扎孔,而另外两组就负责放入调味品最后将其腌制起来。
五个小时后,他们将羊取出来控去表面调料水,便开始固定了它上烤架。
在这过程中,时轶有意将阮渊的主活都给抢走了,只让他打打酱油。
最后,顾席一组终于将这头已经固定好并刷上了香油的羊送入了烤炉。
“滋滋——”
当羊被烤制到六七分熟的时候,又被李子庚取了出来。
按照男人的指令,他顺着它的头尾方向从头划到羊尾,进行改刀刷油,确保它表面金黄油亮。
又过了一阵子,等到烤羊的香味完全飘散了整个后院,男人一拍桌,“可以了!”
时轶抄起刀负责将其切盘。
不远处,小粥摸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撅起了嘴巴,“等会这羊还有没有我们的份啊。”
“我们好歹是常驻嘉宾,肯定会有的。”白姝笃定。
“有是有,但得看是什么部位的肉啊。”小粥嘀咕。
就这家艺人这火辣性子,估计也没人会专门给她们给一块好羊肉。
白姝沉默,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来这就没给过谁多少好脸,顶多也只是当着镜头的面和顾席、阮渊做了会秀。
等到众人都端着自己那一盘羊肉回到座位,便又重新开始了家里家常的聊天。
那老阿姨一个劲催着顾席多吃点;阮渊不要李子庚喂,眼巴巴就等着时轶完成好一切,过来给自己塞了两嘴被她特意吹凉的肉;周清韵和舒丽婷都吃的很优雅,微微带笑夸这烤山羊肉的味道真的一绝……
于是亭子下面的这两人,便越发显得落寞,只好装作玩手机不在意。
“啪——”一个碟子忽然被叩放在了白姝的面前。
“哝,吃吧。”
她抬头,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很快回到了那一大团人中。
“哇塞!是烤羊腿!”小粥的口水已经流出来了,捧心哇哇叫,“时轶她人也太好了吧!居然还特意给我们留了一只羊腿!”
白姝:“……你还能不能矜持一点了,没准时轶只是顺手端给我们的。”
但冷漠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她的嘴角却偷偷勾起了一抹笑意。
237、道不同不相为谋
招待完这批客人,这期的综艺节目就离正式落下帷幕不远了。
节目组所有工作人员皆大松口气,连懒腰都毫无拘束地伸了起来。
小羊揉揉自己近期有些笑僵的脸,官方道,“今晚再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会送你们俩开这座山。”
说完,就派人打算将这三组常驻嘉宾们送去山腰。
却在转了一圈后,纳闷起来,“白姝那一组去哪了?有人看到了吗?”
“我刚才好像看到她们去民居里面了。”一男工作人员举手回答。
“去里面做什么?厕所这旁边不就有吗?”小羊的疑惑指数进一步升级。
“不知道,不然我去找找她们。”
“去吧去吧,等会太晚下去这山路也危险。”
那男工作人员闻言,便快马加鞭往民居里面搜寻去。
但在正常的走廊和主院里都翻找过一圈还是无果后,索性双手掩在唇边喊了起来,“白老师!小粥!白老师——小粥——”
“誒,鬼叫什么啊,我们不就在这吗?!”
一房间内,两个头透过窗户齐刷刷竖了起来,朝着他瞪来。
男工作人员哽了一下,有点讪讪地笑,往那急走过去,“现在这房间住的可是周老师和舒姐,还希望你们能尊重一下她们的隐私权,不要随意进出。”
常驻嘉宾离开后,剩下了三间空房,两间分给了客人那一家四口,剩下的一间就分给了飞行嘉宾,便是白姝这组之前的房间。
“我有个东西落这了,见门没关,就想着和小粥过来找找。”白姝扶着腰起来,靠在墙上不再动弹,显然是觉得这副伤躯不允许她在地上继续摸索了。
但小粥还在很努力地趴在地上瞪大眼睛摸索着,手上已经满是灰尘。
男工作人员感到为难起来:“等会她们要是回来了……”
“至于隐私什么的,我想,”白姝打量了下这冷清至极的房间,“她们也没敢带什么贵重物品来吧,不就角落杵着俩行李箱嘛。”
他浓眉锁起:“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你们现在这样,还是……”
“找到了!”小粥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兴冲冲地朝着白姝奔去,“白小姐你看看,是这个没错吧!”
他不由也定睛看去,发现被小粥捏在手指里面的,是一个染了灰的锈黑色十字架耳钉。
脸上顿时就挂起了一排黑线:“白小姐,这就是你私闯她人房间要找的东西?”
原本看白姝这架势,他还以为她来找的会是什么贵重东西,没想到,就只是个市场上随处可买的一个十字架耳钉。
戚——这女艺人真真是任性过了头。
“它陪了我米国两年,怎么,难道还不配我冒着风险进来找吗?”白姝隔空朝着那耳钉吹了吹,没伸手去接,只让小粥继续拿着等会用水冲冲上面的灰。
男工作人员:“……”
他觉得,自己又到了不能理解女性生物思维结构的时候。
若是硬要他回答,那他铁定说不配。
不就一个十字架耳钉?就算戴个十年二十年,也没什么价值啊。
而没有价值,在他眼里,就没有不小心丢掉了还非要找回来的道理。
“算了,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懂,”白姝甩个白眼,招呼上小粥,“我们走吧。”
但不想这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和迎面归来的周清韵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一起。
男工作人员不免呲了下牙,感觉要看好戏了。
白姝和周清韵有过过节,在他们工作人员的眼里,这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
而任何一档节目,纠纷越多,话题越多,就越容易有收视率。
周清韵退后小半步,掀动起细长的手指缓缓撩过她那浓密的大卷发,望着她们果然问起来,“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间?”
小粥见白姝一时没开口,便帮忙回答,语气很是心虚,“昨晚走的匆忙,白小姐不小心落了东西在这,所以我们就想着今天过来找找。”
“落了你手里的东西?一个耳钉?”周清韵眼神极好,转瞬间就看到了小粥手指里还捏着的十字架耳钉。
“……是的。”
“如果你觉得我们私闯了你房间,冒犯了你,那我向你道歉。但我的确是为了找自己的东西而来,压根没有动你这里面的任何东西,要是你疑心的话,那我建议你现在就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不见了,免得日后怀疑上我们。”
白姝这还是第一次用这么客气礼貌的语气和周清韵说话,没有像数年前一样耍小性子不分情况不讲道理直接甩脸。
周清韵眉梢稍抬,浅笑起来,“白姝妹妹严重了,这门是我自己没关上的因为觉得无所谓也想通通风,所以在我眼里你们进来算不上什么私闯,检查就更不用了,本来这房间里肉眼可见也没有什么贵重物件,我相信你只是用来找个东西。”
“行,说清楚了就好,我不想和你再产生什么误会。”
白姝说完就想绕开周清韵离开。
“等等,”周清韵却伸手拦下她,又看向小粥手里的十字架耳钉,眼神里泛起了些深意,“它对你很重要?”
白姝遮住小粥的手,不想让周清韵多再看下去,“这个问题好像跟你无关。”
周清韵笑起来,猫眼弯成了个好看的弧度,“好的。如果它对你很重要,那就当我没问,但如果不重要,那我就劝你尽早换一个,也许它不适合你。”
白姝也笑起来,但唇边的温度是冷的,“可在某些人眼里,有些东西对自己就算不重要不适合,也不会舍得换掉。你说,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周清韵闻言,唇线渐渐拉直,“每个人的想法都不相同吧,也正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姝欢快鼓起掌,“好个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是了,谁也没什么好说谁的,不是吗?”
男工作人员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就和小粥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
——你听懂了吗?
——你懂了吗?
——没有。
——加一。
……
238、我只想当你的心尖宠…
一番莫名的“血雨腥风”对话后,这个房间只剩下了周清韵一个人。
面对着光秃的墙壁,她眸色一点点凉去。
“白姝……连我都快要看不透你了,你自己还能看清楚你自己吗……”
一边对时轶还有好感,一边口口声声说着想要自己做她嫂嫂,心里却根本就放不下谢霁。
白姝啊白姝,你这究竟是泛情,还是真的没搞清楚自己到底爱谁?
第二天下山,过程异常顺利。
不过一个小时,四组嘉宾就到达了该城区的飞机场。
因为行程是早就已经安排好的,所以他们互相对望说了一下各自的班机时间,就礼貌性地当着镜头的面进行了下最后的拥抱。
时轶和其他人抱的都挺好的,稍微沾一下边就撤了。
但唯独在白姝这,被她踩了下脚趾。
“你——”痛,想骂人来着。
“走了。”白姝却一脸无所谓,转身就去过安检。
“你飞走的时间早就能这么猖狂的吗?!”时轶扭曲着俊脸小声地骂。
自己也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然会遇上这么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前艺人。
“哥哥……又要分开了,”等最后一个摄像机大哥也收工离开,阮渊便正大光明缠了上来,隔着口罩闷声嚷嚷,“再抱一个。”
时轶没多想,张开手臂给他抱。
但就是这么一抱,半小时没撤得开。
这厮简直就跟个树懒似的,挂在了她身上,也不嫌他自己的脊椎一直弯着难受。
顾席在旁边,除了看大屏幕里的时间,就是看时间。
李子庚盯着空气,权当自己眼睛瞎了。
周清韵坐在等候区,划划手机嘴角始终勾着一抹淡淡的、别有深意的笑,似乎是觉得这哥弟俩的关系实在好的让人无法不多想。
只有舒丽婷神情严肃,没将这俩人的依偎放在眼里,满心只想着自己的事情。
但等到自己快要登机,她还是走过去和没看正眼看她的阮渊道了声别,“我之前的话,还希望你能再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摆出女强人的架势扬长而去。
时轶看着她背影,不解道,“她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就是想挖我。”
“……”靠,为什么这厮还可以这么云淡风轻,舒姐啊!不是金牌经纪人吗?!
挪挪脚尖,她拖着这家伙去到角落,有意避开李子庚的视线范围,“那你想不想去?舒姐手里的资源那肯定是杠杠的,不用我多说,主要这次是她主动来找的你,你要是去了,一定会是她心尖宠啊!”
他抱着她左右晃起来,像是在跳迷你版的华尔兹,“可是,我不想当她的心尖宠。”
时轶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只是觉得晃一晃还挺能舒缓一下脚麻,于是配合,“那你想当谁的心尖宠,李子庚大哥的?原来你这么喜欢他啊,我都没看出来。”
难不成这厮对李子庚的毒嘴,就是变相的喜爱?
就跟自己早期对他一样,刀子嘴豆腐心?
“……哥哥猜错了,”阮渊小幅度转头到了时轶耳畔,蛊惑般地吐气如兰,一缕缕撩动起她的耳廊里的绒毛,“……我只想当你的心尖宠。”
时轶:“……”一个控制不住,她抬起膝盖就将怀里的人给用力撞开。
阮渊立马捧腹抽气:“疼。”
她原地杵了好一会,才呵呵地笑,一点点往旁边挪脚,“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本来就是我的心尖宠啊。”
该死,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心跳漏了一大拍,外加全身瞬息酥麻。
嘶,明明脑子告诉自己这句话没毛病,但身体就跟中了邪似的!怎么肥事!这到底是怎么肥事!
这般想着,趁着阮渊还没缓过来,她飞奔到顾席面前,将自己耳朵伸过去,“你靠近过来和我说说话。”
“???”顾席虽然不知所云,但还是乖乖照做,靠过去轻声道,“还有半小时我们就可以登机了。”
说完,他飞扫过时轶光洁的肌肤,和那薄圆的微粉耳垂,不由吞了下喉咙,指腹掐得微白。
时轶皱眉:没感觉啊,为什么顾席这么近和自己说话,自己就没感觉??!偏偏遇到了小渊子这么和自己说话,身体就容易酥麻?!!
靠,这是个什么原理,莫非是阮渊自带男主光环?!
这也不对啊,这是本复仇文,又不是后宫种马文,阮渊有个屁的男主光环!
“哥……”
“啊!你们是不是要登机了!”时轶说着就将李子庚从座位上一把拽起来,“快点,你们要登机了。”
李子庚被拽得肉疼:“还有——”
“可以了可以了,去吧去吧,路上都小心一点哈。”
时轶眉眼带笑,相当热情地和他们送别。
李子庚也懒得再坐下,于是道,“那阮渊,我们就早点进去吧。”
刚过来的阮渊默了默,却在看到时轶侧边的微红耳垂后,低笑了一声,“好。”
周清韵带着笑看他们闹腾,事不关己便也就看破不说破,只是最后清清嗓子,“我也要走了,再见各位。”
“再见再见!”一一将人送完,时轶往座位上一瘫,“呼,终于只剩下咱俩了。”
跟顾席在一起就最舒服了,啥也不用顾忌身心也不会有什么异样。
“我帮你接了部戏,等你这部科幻片结束,就直接过去吧。”她立马回到了工作状态。
“这么赶的吗?我有多少时间能研究剧本?”
“的确是很赶,现在只有一个大纲。”
“只有一个大纲?”听得出顾席的惊讶。
“这戏是小成本戏,跟你之前接的那种大戏不一样,因为节奏快,所以基本上所有演员都只有大纲。”
顾席的眉心微锁:“所以……到底是什么戏?”
时轶舔舔下唇,露出了一副你要相信你可以的鼓励式微笑,“青春校园剧。”
他没多想:“我演老师?”
“不,你演学生。”
“……”顾席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断了,“时、时轶,你是认真的吗?”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眼睛炯炯有神,“真,比真金还要真。”
239、《接好我的平底锅》
——
是一部由网络小说改编的青春校园剧,其原文内容标签是花季雨季、欢喜冤家、傲娇、校园,风格为轻松爆笑。
有人曾对此作出过经典评论:食用前请务必不要进食,免得呛进喉管招来无妄之灾……强烈指路大家可以先去看看它的改编漫画!!!它是我见过青春校园小说里最适合改编成漫画的书了!!!爆笑指数绝对裂墙!!!
鉴于这条评论被点赞数久居榜首一直没下来过,终于引起了有关编辑的注意。
于是乎,在经历了数月的在线意向征集后,这部青春偶像剧的大纲终于出生了。
而它具体走的路线,就是漫改风,简单来说,就是里面的人物言行都比较夸张,主要以爆笑为卖点。
顾席虽然在科幻片杀青之前,就将手里这份大纲看了个滚瓜烂熟,但实际上,因为没有剧本,所以他对里面的具体内容还是一无所知。
于是熬过杀青,他立马将其原著和动漫都看了一遍,才稍微有了些底气。
不过在此期间,他也没少顶着两个青眼圈去找时轶,话题基本都是:我怕我演不来这个角色;这角色和我的性格、年龄反差太大了;啊,时轶,现在还能不能推掉这部戏?
每当见到顾席这般可怜兮兮退缩的模样,她都要强忍住笑,拍拍他的肩给他打气,洗脑式地说,人总是要不断挑战自我的嘛,再说了,这不也是你说你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电视剧风格吗?
每每到这时候,他就语塞了。
就这般磨蹭到了四月底,在时轶的不断催促下,顾席最终还是半推半就答应了进组,与此同时也收到了一份完整的全体演员名单。
上面是一长串名字,按照角色的主次一路往下排。
男主:陈翡。饰演者:顾席。
女主:许欢欢。饰演者:白姝。
顾席捏着名单的手指微微一僵,视线继续往下扫去。
男二:齐执。饰演者:阮渊。
他的指甲月牙这下泛起了白晕。
女二:严清清。饰演者:叶栀。
女三:林周周。饰演者:陆柒柒。
别的顾席都能强装淡定,唯独在看到陆柒柒这三个字时,他眉心终于一跳。
想了想,还是在全部看完后,将这份名单转手给了时轶:“你看看吧。”
她瞧着他的反应不太对,便好奇地接过来往上一看。
三二一秒,整个人从头石化到了脚,“……我&*#@%*……”
此时自动省略掉一万字抓狂词。
“就还挺巧的,有头有脸的角色都是熟人。”顾席的脸上摆满了怀疑人生。
“等等,我要冷静,我一定要冷静。”时轶捧住头连续转了十个圈,才终于将自己搞晕了,同时也冷静了下来,“这份完整名单,一定都是今天才发出来的,因为在此之前,那个剧组相关人员告诉我,除了你的位置基本保留之外,其他重要角色都还一直在优胜劣汰。”
“所以,这就是优胜劣汰的结果吗,巧得都可以去买彩票了。”他苦笑着用指甲弹弹那名单纸,最后只剩下了叹气的力量。
“其实小渊子和白姝我还能勉强接受,毕竟他们最近走的都是多栖路线,但我没想到的是,叶栀和陆柒柒居然也进入了演员这一行。不过虽然完全觉得不可思议吧,可想想这是部青春校园剧,导演他们选角肯定也会选择年轻的演员,那她们能接到这部戏就也能讲得通了。唉,不管了,等明天正式进了组,我再好好去探明一下情况。”
说罢,时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也跟着轻声嗟叹,“难搞哦……”
其实在阮渊录完高考志愿后,她有向他询问叶栀和陆柒柒的大学去向,但他都一概不回答,或者实在被问烦了才敷衍两句,说她们考的都还行。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那段时间有事没事就蹲他的高中家长群,某天终于从里面的聊天消息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某些答案。
原来,叶栀被南舞学院芭蕾舞专业给录取了。
时轶对此表示:嗯,这个结果很符合叶栀的个人发展,挺好挺好,就是不知道其以后还能不能和阮渊有交集了。
因为在原著里,叶栀是意外进入娱乐圈的,但至于是个什么意外法,她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个意外在这个书本世界里还会不会发生,毕竟很多剧情自打她穿过来后,就或多或少发生了偏移。
可大概率,时轶想着阮渊对叶栀的态度,就觉得这个意外不会再发生了。
而陆柒柒的家长,由于一向就没在家长群里发过言,也不知道是太忙了还是太高冷,所以时轶最后放弃了想要蹲到他们消息的想法,寻思着反正陆柒柒也不是恶毒女配了,那么以后对阮渊的影响应该也不大了,换句话说,这号人物应该是无关紧要了,自个也就不必再多上心了。
就这么着,日子久了,时轶将这两号在原著里原本算是关键人物的人物,给彻底忘了个干净。
以至于刚刚在看到了这份演员名单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
好家伙,不愧是书本世界!不愧是书本世界啊!!!
兜兜转转,无论她穿来后改变了多少剧情,终究这几个关键人物还是会围着男主打转!!!
第二天。
时轶赶着顾席就来到了片场。
却在扫视了一周后,困惑发声,“都去化妆了吗?叶栀和陆柒柒这两位新人演员也去了吗?”
“今天没有她们的戏份,要后天才会有。”这部剧的导演笑道。
他刚从国外镀金回来,但名气已然不小,很早就被人称为是国内冉冉升起的新锐非正统导演。
所以对于他的这首部国内戏,不少行内人都盯得很紧,甚至可以说是虎视眈眈,就看他在如今这个快要接近饱和状态的电视剧领域还能玩出什么新的花来。
“时轶!”忽然,有个年轻女人冒了出来,热情地和时轶打招呼。
240、时轶!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她寻声望过去,惊讶一会也笑了起来,“怎么是你啊?”
眼前的年轻女人,叫舟芯,是个小编剧,很早之前和时轶在某个小剧组有过几面之缘,两人一起吃过麻辣烫,关系还算不错。
当然,主要是这女人跟谁都自然熟,不分男女也不分老少。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是这部戏的编剧哦。”她笑的贼兮兮。
时轶闻言做出瑟瑟发抖状:“那劳烦你高抬贵手,不要太为难我艺人,他还是第一次拍这种漫改风的电视剧。”
到目前为止,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个剧组迎面扑来的自由风。
就如同一辆在沙漠里瞎几把奔驰的敞篷吉普赛。
而这对于拍惯了正戏的顾席来说,无疑是个全新的挑战。
“哎呀你说什么呢……”舟芯矫揉造作地耸耸肩,望着顾席的眼睛直眨巴,“我怎么会为难顾老师呢,他可是我的偶像啊。”
顾席莫名多了些紧张:“你好。”
时轶却拍拍胸口:“好好说话,我早饭还没消化呢。”
“……戚,真没意思,我不就是想让顾老师更好适应一下这边的氛围嘛。来吧,这是今天的剧本。咱们这部戏属于边改边拍,所以我会一直跟组,”舟芯完成自己的工作又提醒,“白老师和阮渊弟弟已经在化妆间了,顾老师你也可以拿着剧本过去了。”
时轶便看向顾席,示意他不必拘束,“那我退下去了,你准备一下开始吧。”
他扯扯她袖口:“别退远了,这戏我……”
“我知道我知道,这部戏我前中期一定都会陪着你的。我现在出去买几瓶水,等会就会去导演旁边站着了。”是她把他硬坑进来的,所以也知道他现在离不开自己。
“嗯,好。”顾席肉眼可见地舒了一口气。
这部戏多是取的校园实景,所以主片场就搭在H市的育才一中和隔壁一个刚迁走留了个空壳的师范学院外面。
时轶都不用走远,直接就进一中的小卖部里面抓了几瓶水。
其间,没少被出来上体育课的学生们打量。
她本来想笑笑,但又怕这些青春胆大的学生闹哄上来,只好努力端着脸。
不过在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没忍住站定多看了看,而这一看,半天就没再挪动脚。
甚至在看上头的时候,还举起矿泉水给人家鼓气,“快快快!再来二分球一个就稳了!防守防守!哎呀!犯规了!”
……
于是等她终于回到片场的时候,这戏已经开拍了半个多小时。
她没仔细看这戏进展得如何,只觉得自己嗓子喊得有点干,便想坐下喝两口水,但忽然被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舟芯给拽住了,“时轶!该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时轶:???
尼玛,她一个经纪人能在拍戏上面发挥什么作用?!
就这么一脸懵逼地被拖到了镜头里面,舟芯将剧本塞给她,“顾老师和白老师都需要你的帮助。”
时轶:!!!
玩什么啊!到底谁是演员了?!
“顾老师饰演的男主陈翡是周洋职高的痞气差生校霸,他搞不定;白老师饰演的女主许欢欢是隔壁启扬二中的霸气好学生校霸,她也搞不定。”
时轶:……
不禁默默看向在顾席旁边站的像个人形牌的、对着她轻轻弯眸的阮渊:“那他呢?不需要帮助吗?”
妈的,要说这里面,阮渊年纪最小,还没演过戏,应该最不懂该怎么演戏吧!
“阮渊弟弟饰演的男二齐执是周洋职高的高冷校草,目前不需要演技。”舟芯话糙理不糙。
时轶终于扶额:“那我能帮助他们什么?我也不是演员啊。”
“你看,痞气你行吧?”舟芯循循善诱。
她犹豫一会:“好像……行。”
“霸气你也行吧?”舟芯继续。
她这回犹豫时间长了点,但也还是点头,“好像,也行。”
“所有啊,你就两个角色都给他们演一演!”舟芯终于一锤定音。
时轶整个人哐当一下木在了原地:“What?!”
“男主男二和女主小时候都是一条巷子里长大的,男主总喜欢欺负女主,后来女主家里发迹了一些,就搬走了,而今天的戏份,主要讲的就是女主和男主在高中时代狭路相逢的故事,男二只用在旁边打个酱油。”
舟芯其后将大致戏份都给时轶撸了一遍,然后道:“其实你也不用演太多,只需要说几句台词,主要把那个感觉演出来就行了。”
时轶:“……”
她已经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好端端的想不开非要给顾席接这么大一个挑战,还他妈坑上了自己。
“来吧来吧,当初看你替顾老师接下了这个戏,我就知道这一天会来。”舟芯还笑眯眯地火上浇油。
时轶:“……”草。
飞快翻了翻剧本,她记下台词,挽上袖子靠上树就开始走顾席的戏份。
“翡哥,今天可算让我们堵着了启扬一个漂亮妹子!”一个男生屁颠屁颠朝她跑来道。
时轶挑眉,敞开外套拉链,露出里面一件白T,摇了摇指节分明的十指,嘴角勾起抹痞笑,“走,一起去瞧瞧。”
前面,围着一堆别人眼中的刺头。
“让开!翡哥来了!”那男生喊起来。
于是那堆人就让出了一条小道,还争相恐后道,“不能让太大,免得这妹子跑掉了!”“哈哈,看着她好像快哭出来了!”“一定是翡哥的菜!”
时轶扫眼过去,发现里面站的正是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白姝。
她低头抓着双臂,看上去挺害怕。
但根据剧本,这其实不是害怕,而是在憋火。
时轶便探出两指抬起白姝的下巴,有意还摩挲了两下,微狭长的眼尾轻佻上扬,声音低低地,“害怕?跟着我就不用害怕了。”
白姝身子忽然颤了颤。
时轶手臂一僵,心里莫名生出了些不妙的感觉。
“怕你祖宗!”白姝猛地抬头,将自己的书包一把扯下来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拍,“居然是你!陈翡你大爷的!居然还敢欺负我!”
“卧槽卧槽!”时轶护头,连忙喊停,“我觉得可以了!”
“啪啪啪!”掌声由舟芯发出,她赶上来称赞,“可以啊!没想到你让白老师入戏了!那白老师的戏份你就不用走了!”
时轶头晕:“靠,你们这都是真打啊!”
“不仅真打,我们还要保证效果的夸张感呢,你们刚才那样是还不够的,不过没关系,顾老师应该有点感觉了吧?”
被点到名的顾席怔了怔,不由勉强笑笑,“有点了,我再自己练练。”
下一秒就想去安慰一下被迫受伤的时轶。
但旁边很快划过一阵凌厉的风将自己的脚给堵住,再一抬眼便见阮渊已经抢先到了时轶身边,轻轻揉她两侧太阳穴,“哥哥还好吗?这里是不是很难受啊?”
跟刚才他站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吭面色冰冷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时轶是真晕,听到是弟崽子的声音,也没犹豫,直接就靠了过去,“扶我下去休息一下,妈呀,我感觉自己都要看见星星了。”
在拳击场上,打头是最容易获得比赛胜利的一招。
虽然规则规定比赛中可以击打的部位有,头部正面及两侧,腰以上胸部正面及两侧,但击打胃部和肋部,出拳人都要弯腰低头,同时也容易被对方击打头部,故不如击打对方头部对自己有利,而且胃、肋部由于对方抱臂,防守面积大,不易击中。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拳击比赛中,大多拳击手都会优先考虑攻击对方的头部并加强自身头部的防守。
而时轶之前从来都没让对手得逞过打头,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栽在了白姝手里。
“嗯,你靠好我,小心扭到脚。”阮渊眼底漫起一丝血色。
241、她好像本末倒置成了他的小孩
“看到那边几瓶矿泉水了吗?就扶我去那。”
时轶晕归晕,但也还记得自己那十几块钱的水,生怕自己在别处待久了它们就被工作人员给误捡走了。
“哦,还有,”她努力抵着自己的太阳穴转头朝舟芯道,“让白姝等会用书包打头的时候,尽量借一下位吧,我怕她把顾席直接打成脑震荡。”
顾席猛地收了下鼻息,眉眼里升起的却不是对自己的担忧,而是对她的。
能让时轶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刚才那拍头动作在她看来有多危险。
甚至,没准对她造成的伤害远不止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仅仅是头晕而已。
心一点点揪起来,耳畔嗡嗡只留存下了时轶的回声。
舟芯不由摸摸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一张血色不算太好的脸微微皱起,“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赶紧去休息吧,我等会就安排一下借位拍。”
“嗯。”
“那我就先带哥哥下去了,等会轮到我的时候我自然会上来。”阮渊表现得很平静,就是正常关心哥哥的样子。
却在最后离开的那一刹那,朝白姝那不动声色地瞥去了一眼,眸底冷肃红波微泛。
正准备和白姝说话的小粥莫名脚底一寒,打了个空嗝出来。
见白姝随即扫向自己,忙顺起胸口说道,“白小姐,虽然舟编剧说你刚才那书包砸的效果还不够夸张,但在我看来就已经很凶残了,你是咋想的,居然都没跟时轶商量一声就啪地砸下去了。”
白姝垂下头,一缕头发散到了脸颊,唇线薄收,有些娇软美人的受伤感,“我也没想这么用力的……”
“你没想?但你这行动力就很优秀啊,”小粥也不知道该夸还是不该夸了,只好折中,“等会你可以照样拿出这彪悍架势,但一定不要真的把书包又砸在顾老师的头上,他可不如时轶那般抗打。”
白姝:“……”
她真的没想这么用力……
只是当时轶这么痞里痞气挑逗自己的时候,她忽然间想到了其之前对自己耍过的流氓。
心里的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时轶这狗男人,不仅撩人不自知,而且撩完不负责,甚至还敢拿着睾酮素这玩意来骗自己说她已经不喜欢女人了……
当委屈上了头,就发酵出了恨。
于是乎,她就狠了,脑子一热啪地就将手里的书包朝着时轶用力砸了下去,顺利演绎出了一场公报私仇。
但在看到时轶的痛苦神情后,她又立马后悔了,觉得是自己太冲动,想道歉,但看到阮渊那分明的保护姿态,一犹豫就错过了最佳道歉的时机。
“你等会再去看看时轶吧,”良久,白姝轻声开口,“她如果想要吃些什么,你就去给她买,然后找我报销。”
“这还用你说嘛,我虽然是第一次做经纪人,可我不是第一次做人了啊。”
“……”白姝默了一下,朝小粥摆出问号脸,“那你是第几次做人了?之前还做过畜生吗?”
小粥做出拭泪动作:“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就是——”
“我知道你意思,你不就是想说你会做人情吗?”白姝直接打断她的话,略显疲惫,“不用故意逗我了,赶紧去做我交代的事情吧。”
这下轮到小粥默了一下,方噢一声退开了。
心里想,看来自己这艺人还挺担心时轶这前生活助理的嘛,对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疏冷。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作为经纪人以后还是很有希望和白姝处好关系的?
毕!竟!自己经纪人的身份咋说也得比生活助理强吧!咋说出的力也更多吧!
嗯!感觉未来一下充满了希望与光明!
也不知是不是时轶做出的牺牲感动了上苍。
接下来顾席和白姝的对戏异常的顺利,只简单卡了几遍就过去了。
阮渊的脸却是一直绷着,不想离开时轶,想要让她继续靠在自己的肩头。
“阮渊弟弟,该你上场了!”
最终,还是舟芯无情打破了这份僵局。
时轶一激灵,忙抓着椅背起来推他走,“去,拍你的戏去,我一个人没事的。”
“可是——”
“誒,小粥买好吃的回来了!”她坐起来,摇摇头表示自己这一点都不疼了,“你快去吧,我会留那么一根拉丝芝士棒给你的。”
他唇瓣无言动动,将她暗自用大拇指掐手心提神的小动作尽纳眼底。
抛下成见后,他便愈能发掘出时轶的好。
她向来心善,这次因为不愿意给白姝造成更多的心理负担,所以答应了小粥的请客请求,也表现出了快乐享受美食的状态。
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她这次的头晕不是简单缓缓就能好的。
不然,她也不会安静趴在了自己肩头这么久。
“……慢慢吃,”阮渊最终起身,轻轻摸了摸时轶的头,“等我回来。”
她怔忪,第一次感觉本末倒置,自己好像成了他的小孩。
噎了一下下,为了缓解这种异样感,她旋即做出护食的动作,把小吃盒往怀里一揽,笑嘻嘻地,“我才不慢慢吃呢,说啦,我会留你一根拉丝芝士棒的,多的你可别想哦,都是我的。”
阮渊唇边微牵,连眼下那一弯白都染了温度,似长年累月的冰川消融,“都是你的,我不抢,你只需要乖乖在这等我回来。”
小粥在旁边看的愣是一愣一愣的,严重怀疑这小子眼里是不是只有他哥了。
从自己过来到现在,都没得他正眼看一下,更别说得他打招呼了。
妈的,阮渊这弟弟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哥控?!还是完全没了理智的那种!!!
“……”时轶这下是真的没法用别的话题带过去了,只好摸摸自己的鼻尖含糊地嗯了一声。
嘶,这种被当小孩照顾的感觉,离开父母久了之后,她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时轶,你真的还好吗?我感觉白小姐刚才拿书包打你的那一下真挺重的,”小粥坐上阮渊的座位,关切道,“你可千万不要为了让我们舒服就假装自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