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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全文阅读

作者:榎月十七     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txt下载     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2、常驻嘉宾终于凑齐了

    “嗯,我是美术教育系出身的。”

    “那怪不得了,这笔触看着随意但是空间构图很好。”

    “你也学过?”老默闻言不由反问回去。

    “我?”时轶甩甩手指头,“没有,业余画画而已。”

    老默不置可否:“可以吃饭了。”

    来山头上居住,本身心境就已经是很淡泊了,不会再拘泥些有的没有。

    步入内屋,时轶看着面前一大桌子菜口水差点直接飚出来。

    呜呼!没想到老默这么一大男人,居然能做出这么多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菜!

    本来她以为自己折腾了这几年,能将菜品弄的看上去很好看就很不错了,味道咋样就不敢保证了,但这桌子菜很明显会是色香味俱全啊!

    “没别人了吗?其他嘉宾呢?”她左看右看,只发现了四张小板凳。

    毋庸置疑就只是他们这行人的。

    “其他嘉宾还在路上,”工作人员笑得勉强,“他们爬的没你们快,我刚刚趁着手机信号好联系了一下其余工人人员,据他们说还要至少四十来分钟才能上来。”

    顾席安静抽了张小板凳坐下:“其余嘉宾都是女性吗?”

    这个节目组真的很会保留悬念,就连常驻嘉宾的名单都愣是没透露给他们零星半点。

    时轶此刻已经脑补到了等会和其余嘉宾碰面的场景,要么就是都不熟一脸尴尬,要么就是熟人来个热情洋溢的嘘寒问暖,反正要么惊讶要么惊喜,二选一给节目添加趣味话题。

    总之,不管啥综艺节目都少不了要演演戏,只是在于要演多少罢了。

    “这个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果然,工作人员的回答还是例行官方。

    “那我们先吃吧,哎呀,这段就别录了吧,我们都饿成这样了,吃相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时轶抗议眼前这摄像大哥就差没怼脸拍了。

    工作人员便折中道:“那就录一下动筷和结束吧。”

    “成。”她满意点点头,但实际上,所谓吃相不好看的人,也就她而已。

    因为饿坏了,所以他俩吃的都比往日要快很多,不过十几分钟,就干掉了桌上三分之一的菜。

    一边擦嘴时轶一边试探:“常驻嘉宾人应该不多吧,这剩下来的菜他们阿够啊?”

    “应该是够的,如果不够还可以让老默再去准备一点。”

    “噢。”她心里有谱了。

    照目前这菜量看来,估计常驻嘉宾也就再来两对艺人加经纪人的组合。

    这节目一共十二期,分三次录制,一次录制四期,一次录制一周左右。

    常驻常驻,就意味着这一周都要在这山上没得跑了。

    所以第一晚,过来的一定只有常驻嘉宾,而到了明天一早,抽空的飞行嘉宾才会赶过来录制那么一天。

    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剩下那么几十分钟,时轶和顾席别的没干,就光顾着打想要飞到菜上的蚊子了。

    而老默在一旁的藤椅上默默扇着他的老蒲扇,显然已经对此麻木不仁。

    防蚊罩是不可能有的,他自己天天晚上都要和这些蚊子一起愉快过夜。

    所以既然这些明星打算好了过来,那就该彻头彻底体验一下什么叫山中原生态。

    “他们人怎么还没来啊?我打蚊子打的胳膊都酸了。唉,看样子我明天全身都得散架。”

    时轶打蚊子的手速越来越慢,看着对面还兢兢业业的顾席忍不住出声抱怨。

    “明天应该不会让我们再爬山了吧。”他突然看向一旁正疯狂抓痒的工作人员。

    那人面色一顿,而后呵呵笑起来,“不会不会,怎么会再爬山呢,这一周你们都不用下山了。”

    “那应该就没什么事。”顾席回转头朝着时轶温温一笑。

    她撇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不下山,那我们到底都要做什么任务啊,就这山沟沟,要啥也没啥啊。难不成什么都要由老默来提供?”

    被点到名的老默,立马以一种近乎老僧坐定的姿态开始闭目养神,看样子是完全不打算参与话题。

    “你们今晚好好休息一夜,到了明早就知道啦。”听得出来,这工作人员还挺兴奋。

    “你叫啥来着?”时轶问道,在上车前她好像听这女人自我介绍了一下,但没听清。

    “你们叫我小羊就好了,绵羊的羊。”

    “哦,小羊。”

    恰在这时,屋外小院里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似乎是有那么一长串的脚步声朝着这内屋直直走来。

    “他们来了?”时轶下意识拽起顾席站起来,想要来个客套的迎接。

    “咔——”破旧的木门被人从外拉开。

    先是两个摄像大哥倒退着走进来,肩头上那两个黑乎乎的摄像头完美将后面的来人全挡住了。

    时轶忍不住踮起脚尖探长了脖子,才勉强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性人物。

    “恭喜我们的常驻嘉宾都到了我们的第一站,山间民居!”

    小羊似乎是总负责工作人员,撒开嗓子喊起来。

    摄像大哥便分散到了屋子角落,开始调整最佳拍摄角度。

    这下,进来的那余下四个人便和他俩打起了照面。

    但除去那两个经纪人慢慢摘下口罩外,那两个艺人,一男一女,都还全副武装包裹着自己,似乎是为了躲避蚊虫的叮咬。

    不过这对于时轶而言,已经够了。

    因为——

    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经纪人面孔。

    “李子庚?”她惊呼出声。

    有些圆肥的身材,喘着气散热的那男人,可不就是阮渊的经纪人,李子庚吗?!

    等等!为什么李子庚会出现在这里?!

    那!那那那!

    时轶脖子少许僵硬,目光投到了一旁杵的可高的那男艺人身上。

    “……小、小渊子?!”

    这时,那女艺人却不耐烦地走出来打断了此刻的尴尬,“饿死了,可以吃饭了吗?”

    她不由分了神过去,发现这女艺人戴着顶简单款粉色鸭舌帽,露出的及肩头发夹有几缕闷青色的挑染,垂着的眉眼很干净,但偏生左眉是断眉,向外三分之二处有淡淡白弧流畅下来。

    右耳在灯光下面,似乎闪着些什么光芒。

    但正要细看之时,那女艺人察觉到她的审视,便摸到自己右耳那,将那小东西给摘下来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你好,”时轶只好抱歉地笑笑,“我只是下意识多看了看,是冒犯到你了吗?”

    “冒犯算不上,”那女艺人缓缓抬起眼,和她的对上,有些戏谑,“只是我不乐意让你看。”

    时轶一怔,只觉得这双秀气灵动的眼睛,很是眼熟。

    “别来无恙啊,时轶。”她摘下口罩,倏尔一笑,身上有淡淡檀木香。

213、一对一间房

    时轶墨色的瞳孔一下放大。

    嗷日!

    如果这世上存在那么一个人,能让她看到就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的。

    那么,就一定只能是眼前的这个女艺人。

    猝不及防的重逢,让她此刻根本说不出话来,就跟院子外面那呆头鹅没什么两样了。

    衣袖忽然被轻轻拉扯,顾席挡了些身子在她面前打破僵局,“白姝?”

    “好多蚊子。”被叫出名字,白姝却是继续摘下鸭舌帽,往面前扇了扇似乎并没有一丝情绪上的异样。

    接着大摇大摆挤开顾席和时轶,朝桌边一坐,就朝着自己的女经纪人喊起来,“小粥,过来吃啊。”

    那被唤作小粥的,是白姝刚招到的经纪人,年纪不大刚大学毕业,才熟悉了一个月业务就被拎过来参加这综艺节目了,所以整个人的脑子还不太周转得过来。

    闻言连忙赶过去,便不小心将刚稳住重心的时轶和顾席又给推搡了一下。

    而这回,那两人没招架得住华丽丽地摔到了地上,就被一个正对着的摄像机完美捕捉。

    “……”

    那后头的摄像机大哥面露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转移镜头还是按兵不动。

    “哥哥摔疼了吗?”一只手覆上了时轶的手肘,挺凉,像是渗入了凌晨的露水。

    此时,门口只剩下李子庚一个人占据了半边门槛,身旁的艺人不知何时就如同幽灵一般飘去了时轶那。

    他望过去,目光微不可查透出一丝幽怨:本来自己就没啥存在感,现在时轶出现在了这里,自己在阮渊眼里的存在感估计直接成负数了。

    “不打紧,”时轶尬笑着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并没有多少的灰,“这可不是巧了吗,哈哈哈,都是熟人。行了,小渊子你快去吃饭。”

    小羊站在镜头外边,适时插播一些信息,“白姝在出国留学期间有个新身份——神秘油管音乐人,艺名为Bellily,所以她回国之后虽然以音乐人身份对外宣称这个综艺节目是自己的首秀,但其实是打算以双栖艺人的身份复出,而这期节目的亮点主要就在她身上。”

    节目组邀请嘉宾从来不是乱邀请的,也不是哪些艺人报名了就会同意,他们一定会提前做功课,知道哪些艺人和经纪人身上都分别有哪些价值,而对于时轶和白姝、阮渊的人际关系,他们就了如指掌。

    所以换句话说,时轶今晚的惊诧表现,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甚至连镜头,都有人特地往她脸上放。

    不过令小羊纳闷的是,为何时轶脸上除了惊诧就是惊诧,甚至还带了些惊恐,按理说见到了自己的前艺人,在和她没有传出什么闹掰消息的基础上,不应该除了惊诧还有惊喜吗?

    但这两人……目前的气氛就挺玄幻的。

    说不熟吧,也认识,但说熟吧,看着实在也不像。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也不过如此,只是小道消息传的她们俩以前关系很好而已,可能还因为分别久了导致现在见到了有些尴尬。

    “Bellily?”顾席不由重复了一遍,而后想到了什么般看向时轶,“有个音乐电影,主题曲的创作者就是Bellily。我那科幻片的导演前不久还在说想找Bellily合作一下。”

    “的主题曲吗?!”时轶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抓头发,“这歌刚出来的时候火爆了所有短视频APP,我还循环听了整整一周!”

    嗷日!

    白姝唱歌的声音跟她说话的声音真的差别太大了!

    久远的记忆里,自己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白姝的歌声,就是在其最后发微信过来的时候。

    但那时候光顾着惊讶了,也正愁找不到工作,所以就没太留意她的嗓音,只是觉得还挺好听。

    而如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白姝现在成熟有技巧的歌声卡上漂亮上口的伴奏,那简直就是种。

    空灵中透着些微微的沙哑,似乎带着些烟腔却又若隐若现像是在变着法子戏弄你让你心痒难耐。

    话说……能、能要个亲签吗?

    阮渊盯着时轶滚动的小喉结微微眯眸:哥哥……还真是个容易动摇的人呢。

    “哥哥你和顾哥哥都吃了些什么菜啊?”

    “啊?”提到吃,她下意识回神,“就桌子上的菜都夹了些在自己碗里。你怎么还不去吃,都要凉成冰了!”

    “我还不是很饿,很饿的应该是我经纪人,”他朝门口看看,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反正有些冰芒,“他爬到半路就说走不动了,愣是在那休息到快被白姐姐她们赶超了,才撑着精神和她们齐驱并进的。”

    三言两语,就道明了为什么他们这两对会撞到一起来。

    “那李子庚大哥,你也快过来吃吧。”

    时轶便朝那有些圆润身材的男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想想这山路,以他这体格,也真是难为他了。

    李子庚只感觉自己的老脸都被丢尽了,嗫喏开口慢慢踱过去,“好的好的。”

    “这菜都是谁做的?”尝了几口素豆腐的白姝问起来。

    “老默,这个民居的租住者,就在你身后。”小羊坐在一个折叠椅上,手里拿了个无线话筒回复。

    白姝便朝后望去,断眉轻挑,“还挺好吃,多谢了。”

    “不用谢。”老默说完超世般抬头看自己刚抹白的天花水泥板,将自己的存在感又一次降至0。

    她回转头不由戳了戳筷子头,似乎不经意道,“明天的任务会很累吗?”

    “等明天你们就知道啦,今晚只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一下精力。”小羊照例这么回答,不给人任何特殊待遇。

    阮渊夹了块素豆腐入嘴细细研磨,而等到李子庚大半碗饭都下肚了,他碗中的米粒数肉眼可见地只少了一个小口子。

    时轶刷了半天手机快被这信号给气死,于是抬头去看了看那几个还在吃的人,本来目光先是停留在了白姝的侧脸上,但随后,注意力立即就被阮渊那墨迹的夹菜姿态给吸引走了。

    不由画外音提醒,“小渊子你吃快点。”

    未觉白姝正要插入一盘辣椒炒肉的筷子有一刹那的迟疑。

    阮渊瞄到对面人的细微变化,动作却没有加快,只道,“今晚没什么胃口。”

    “怎么会没胃口呢?你又没生病。”时轶起了些身本来想过去给他夹菜,但忽然想到这是在录节目,影响总归不大好,于是又坐了回去,“没胃口也得给我把那碗饭吃掉!”

    他闻言唔一声,带着些真拿哥哥没办法的傲娇小表情,尾音拉长有些苏腔,轻声细语,“那好吧。”

    李子庚差点将一口紫菜蛋汤给喷出来,脸色比汤还要紫。

    这区别待遇!要不要这么过分啊!

    “啪!”

    白姝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转头问旁边的女孩,“小粥你吃完没?”

    “啊?快了快了。”

    “嗯?快了是还要多久?”

    小粥感受到自个艺人的躁气,又望了望眼前那还剩了一半的美味佳肴,最终含泪,“好了我吃饱了。”

    一毕业就成为了白姝的经纪人,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挺出师不利。

    这白姝啊,听说原本在当演员的时候性子就挺娇纵的,而如今在国外深造过两年,那傲气不仅没少一分反而更足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野了。

    当然这股强大的气场,不只是其自身性格使然,也有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其现在音乐人的底气。

    “行,”白姝便看向小羊,“我们住哪?”

    “你们的房间都是老默收拾的,等吃完饭,他会挨个带你们过去。”

    “几个房间?”阮渊冷不防插入话题。

    “三个,刚好你们这艺人和经纪人的性别都是一样的,而这个民居也不是很大,所以节目组就给你们安排的一对一间房。”

    顾席正翻看着手机内某些下载文件的手,登时烙死在手机屏幕上挪不动了。

    一对……一间房。

    那不就意味着,时轶注定要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了?

    “没有——”他正想挣扎一下。

    “没有其他房间了吗?”一向慢吞吞的阮渊这下比他速度快得多。

    小羊摇头:“还剩下两间,是要给我们工作人员和摄像大哥住的。”

    时轶倒是无所谓,反而还关心她们,“你们这么多工作人员和摄像大哥,就睡两间房,会不会很挤啊?”

    “没事的,”小羊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只要你们睡得舒服就好了。”

    时轶捧心感动,和顾席耳语:“看样子他们这节目组除了爬山不做人,其他方面还是很会做人的嘛。”

    顾席却有些难为情地别开了脸,支支吾吾嗯一声。

    十指紧抓,没有一丝缝隙漏出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几天都要和她共处一室了吗?

    “我不要和我经纪人睡,”阮渊倏然推开眼前的碗,“他打呼,会严重影响到我的睡眠质量。”

    “……”

    小羊眼瞅着李子庚的一张紫脸憋成了黑脸,不由在心里感叹这练习生的性子果然如传闻中傲立独行不好相处,但还是要乐呵呵打圆场,“哈哈哈,李子庚大哥你别多想,这一般人关系不好还不敢嫌弃呢,你说是吧阮渊弟弟?”

214、不好意思我弟皮有点痒欠收拾

    阮渊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只是淡淡看了看身边经纪人那张诚惶诚恐就怕他又说些什么戳心话的脸,稍微沉默了下,似乎是在思考措辞。

    李子庚弱弱呼出口气:难得这家伙在镜头面前给了自己两分薄面。

    可下一秒,耳畔就听到了句言简意赅的话,十分符合阮渊平时的性子,“那我不是一般人。”

    小羊下意识:“啊?”

    然后迅速在心里转换了下这句话的意思——我和我经纪人关系不好也嫌弃他。

    嘴角一抽,就想继续发挥自己的巧言善辩将这个话题给翻篇过去。

    顾席放下手机,正在一旁静候事情发展,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低头就看见了两片炫迈薄荷味口香糖。

    “一片就够了。”他打算还一片回去。

    “接着,就剩下三片了,我自己嚼一片,你拿两片,好把这个塑料小盒子掏空。”

    “为什么要掏——”

    疑问的前奏尚还飘在空气里,他余光里就出现了那个塑料小盒子飞出去的潇洒身影。

    “啪!”

    阮渊一怔,睫毛微微颤了颤,而后出手缓缓摸上了自己的额头。

    众人不由屏住呼吸,刚、刚刚发生啥了?!

    如果没看花眼的话,好像是——某塑料小盒从角落里直直飞出砸到了阮渊的额头上??!然后华丽摔进了他面前的米饭上?!!

    “……哥哥?”

    阮渊尾音少许下沉,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从那塑料小盒身上拉了回来,接着齐刷刷转移到了时轶的身上。

    时轶从容不迫地接受着他们的注目礼,嘴巴嚼两下道,“不好意思,太久没管我弟了,导致他的皮越来越痒,所以我来收拾一下,你们不用在意。”

    “……”听到她的话,这屋子里反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纷纷低下头,肩头轻微颤抖。

    这教育手段——

    果然够简单粗暴!!!

    白姝却画风独特,竟然又抄起筷子吃了起来,看起来还吃的挺开心。

    小粥默默看着,头顶一个两个三个问号不停地往外蹦:说好的吃完了呢???

    阮渊鼻音加重,眼眸覆秋水显得委屈了不少:“哥……”

    “给我闭嘴,”时轶瞪回去,“和李子庚大哥这觉,你不睡也得睡。”

    为了使镜头画面美观一点,她忍住了上前扒他皮的冲动。

    好家伙,知道阮渊平时不爱跟同学们一起玩,说话也不太动听,但没想到就这么几年没盯着,他如今这完全不分场合损人的功力是愈发深厚了。

    李子庚不由颤巍巍举起手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其、其实我打呼真的挺严重的,也不怪阮渊他嫌弃。”

    时轶吐出个小泡泡,眼瞅着它噗地一下破掉又用舌头卷回去,接着叉起胳膊呵一声,“他和我睡觉,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时间睡觉都会打呼。”

    “……”李子庚只能表示,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弟弟,也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哥哥。

    居然敢在镜头面前这么揭自己短!

    就为了不给自家弟弟丝毫脸面!

    “你,你毕竟是他哥哥嘛,这肯定是不一样的。”李子庚挤出个微笑。

    “别惯他,”她掐掐眉心,刻意提高音量,“以后如果他还敢对你或者其他人这么出言不逊,你就直接打电话告诉我。”

    主要就是想让阮渊明白,她对他这种行为是有多不爽。

    都当明星的人了,也该给粉丝做好一定的表率作用。

    小羊终于忍不住了:“话说这段……能播吗?”

    “别别别!这整段请后期务必剪掉!”李子庚伸手在空中做出了个制止的动作,“阮渊年纪小,再给个机会吧。”

    综艺节目,永远热衷剪辑些极具有争议的画面用来炒作热度。

    所以他不得不提前放低些姿态,只希望他们能放过阮渊这个黑点。

    “好的好的,李大哥不用太担心,”小羊不傻,也不想才第一期节目就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干脆做个顺水人情,“那希望大家后面都能好好配合录制。”

    时轶早就猜到这个结局,便将嘴里失去了味道的口香糖吐出裹进包装纸里扔到一旁小篓子里,“配合是一定会配合的,但前提是节目组得知道什么该播什么不该播。”

    “老默,洗澡的地方在哪里?”白姝放下碗筷,突然转了全场的话锋。

215、男人还矫情?是都有洁癖吗?

    “哦,在后院,想要洗澡的就都过来,我带你们去。”老默说着起身,明明颀长一高个,偏生脖颈前倾,看上去整个要矮了那么一小截连带着气质都大打折扣了。

    “老默你为啥不把脖子挺直?这样没准更帅誒。”时轶想缓和一下自己最后对小羊表现出来的强势,便笑嘻嘻问起来。

    “因为周围的人都不高啊,”老默自然答道,“尤其是我工作单位的那些女生,觉得抬头看我都累。”

    时轶不由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阮渊,有点担心了:这家伙现在已经跟老默差不多高了……估计未来还要长……那以后找女朋友,最好还是找至少一米七五以上的吧?不然要是玩那什么最萌身高差,可不得要么他变驼背,要么那妹子犯脊椎病?

    于是虽然才和弟崽子闹得不那么愉快,但出于这种复杂心理,她还是戳了下他的肩,“你想过以后找多高的女朋友没?”

    阮渊一路就没放下过揉自己额头的手,瞧着恹巴巴的,此时被她突然问话,反应吃了些眼底似乎闪过迷茫,“多高的女朋友?”

    “就是你喜欢小巧点的还是高点的?”

    “我喜欢我未来的另一半和我能有完美身高差。”

    时轶:“……”

    随即一个白眼翻回去:“想屁吃,现在僧多肉少,你能找到都不错了,居然还要求完美身高差。而且我看娱乐圈里面女孩子的身高普遍也就一米六七上下飘着。”

    “总会有的,”他闷声道,“也不一定就是娱乐圈里的。”

    时轶不想再说话了,只感觉他能找到女朋友的希望渺茫。

    就顾席这样的二线,现在忙得连拍戏都来不及了,更别说谈对象了,而圈外的对象更是想都不敢想。

    至于阮渊年纪轻轻就已经火遍了当下年轻人的社交圈,往后只会比顾席还要忙。

    嚇,弟崽子果然还是太年轻。

    “我是这山头唯一一个拉了太阳能热水器的,但它里面没有加热管。”到了后院,老默指着一个由蓝塑料布围起来的棚子道。

    “什么意思?”小粥皱眉,“是热水就白天烧的那点,用完就没了?”

    “没错,”老默用手点了点人数,“你们可能需要省着点用了。”

    顾席摇摇头:“不够的,我们还有这么多工作人员。”

    “没事没事,”小羊的和煦笑容在黑夜里显得有那么些诡异,“我们可以明天再洗。”

    “啥?可是你们今天也出汗了啊,不洗身上会不舒服的吧。”时轶虽然感动这些工作人员的舍己为人精神,但也不愿意让他们这么痛苦。

    “忍一晚而已,我们等太阳明天出来就能洗了。”

    “……好吧。”见小羊这么坚决,其他工作人员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时轶也不好再装贤人下去,毕竟这个澡,她今天必须得洗,要是洗不成她觉得自个肯定得疯。

    “谁先?”白姝打个哈气漫不经心问起来。

    “两位女士优先,”时轶打量其余男人的表情,“你们没意见吧?”

    “没。”皆异口同声,看来绅士精神都还是很到位的。

    “那行,”她略微思考,“其次年纪小的先,如何?”

    “没问题,”李子庚抢先道,“那就阮渊第三个。”

    时轶对他做出了个“你这服务艺人的态度可真到位”的表情,然后接着道,“那你第四个吧。”

    然后询问顾席:“就让他们这对先弄完好了,你觉得呢?”

    “我没问题的,”顾席笑笑,“那我年纪比你大,最后吧。”

    “想什么呢,你是我艺人,我怎么说也得让你优先啊。”她说着就要站去队伍最末尾。

    老默却突然摇着他那柄蒲扇慢悠悠道:“四个大男人,直接一起进去冲冲不是很快吗,这还有什么好排队的。里面挤可能是挤了点,但彼此盯着,又能节约时间又能节约热水啊。”

    李子庚眼睛一亮,正要开口说这个主意不错。

    “不行。”“不。”“不要。”

    身旁齐声的三个不字当即将他的话给打回了嗓子眼,还令他差点被口水呛到,不由装作在咳痰,“咳——咳咳咳——”

    “为什么不行?男人还矫情?是都有洁癖?”老默用蒲扇柄依次指了指那三个人,“是你有你有,还是你有?”

    “……”三个人不说话,各怀心思。

    顾席望向别处心想,自己现在连面对时轶的靠近都尴尬了,要是还面对洗澡,那画面简直不能想象。

    时轶玩着手指头想,自己务必得护好自己这层小马甲。

    阮渊冷着张小脸心说,自己的哥哥,只能自己见,别人休想。

    “算了,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明星,明早见吧,我睡去了。”老默说完就悠哉悠哉转身走了。

    那些工作人员见状,便也和他们互道了下晚安然后先行回去了自己的睡处。

    不消一会功夫,这棚子面前就只剩下了他们这几个人。

    白姝站在最前面安静了一会忽然道:“难道你们都拿换洗衣物了吗?”

    “……”时轶敲自己脑壳。

    真是爬山爬蠢了,居然光着手就想来洗澡!

    不过见其他人也都犯了糊涂,那她就没那么难为情了,于是避免白姝没人鸟便回了起来,“忘了。”

    “那就各自回去拿一下换洗衣物吧。”小粥扯着自家艺人迅速离开。

    而他们想着等会反正也是她俩先,便不着急慢慢晃了回去。

    回到自己那间房后,时轶直接窝在床头开始努力用那点信号刷手机。

    又等到顾席离开了好一阵子,才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朝那洗澡棚走去。

    一路,四周静悄悄的,只偶有几只山雀出来蹦跶两下,头顶几根细线拉着的几盏煤油灯,倒是存在感十足地在摇摇晃晃,给人带来视觉上的可怖感。

    “居然也没碰见返回来的顾席?”她自言自语想打破这份寂静。

    在嘈杂都市待久了,这种氛围还真的不习惯,感觉下一秒就能撞见鬼似的。

    其实就那么一小段路,但等时轶到达,就感觉已经走了大半天。

216、她是不是故意的!

    只听得面前,那棚子里面的水流还在不停地哗啦。

    她心想,没想到顾席这么爱干净,一个澡能洗这么久。

    但是,就不知道等轮到她的时候还能有多少热水了。

    默默叹口气,她抱着自己的换洗衣物蹲了下来,开始抬头数星星。

    说起来,也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的星星了,密密匝匝浩如烟海,看久了像是它们随时要倒扣下来将她给淹没。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的双腿逐渐发麻。

    那流水声才缓缓停下。

    接着,淅淅索索,好像顾席是在里面开始穿衣服了。

    时轶为了纾解腿部的麻痹,于是先半蹲着起来,而后才全部站了起来。

    但刚抬头,就跟一个湿漉了头发的女人迎面对上。

    她正想要叫出顾席二字的声音就这么直接泯灭在了喉道,面色惊愕,“白、白姝?”

    白姝挤出了个嗯十分敷衍,而后用毛巾潇洒地掸了掸头发,没再看她径直离开,一身薄纱质感的白衣在晚风里飘然欲……鬼。

    “什么情况?白姝她不应该是第一个洗的吗?!”时轶伸手从自己额头一路薅过后脑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怀揣着微妙的心思,她踱步进洗澡棚,尝试着将水龙头调到热水区域然后打开。

    “哗——”水流没过她指尖,是热的。

    她松口气,还好还好,有热水,可见白姝还没那么狠。

    于是麻溜脱衣就站在了花洒下面,再度打开水龙头,闭眼开始淋湿头发。

    但等揉搓好头上的泡沫,她再度将花洒打开——

    突然就被从天而降的一滩冷水给浇了满头。

    时轶眨眨眼,呈现出一瞬间的懵逼,而后飞快跳开雾草雾草起来,“好特么冷!”

    天杀的!所以前面那点热水是回流吗?!这太阳能热水器里面实际上就只剩下冷水了?!

    这棚子并不是完全封闭的,顶部的边缘露了些缝隙便于呼吸。

    而此时,夜风从那些缝隙里钻进来,缠住了时轶全是泡沫的发丝。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牙齿生颤:“好、好你个白姝,一回国就整我。”

    别说这女人不是故意,她现在觉得她就是故意的!

    明明能第一个洗,却偏偏成了倒数第二个!

    但生气归生气,这澡还是得洗的,总不能带着满身的泡沫回去睡觉吧!

    时轶只好一咬牙,打开花洒,一鼓作气冲进了那冷水里面……

    顾席用自身携带的小型吹风机烘干了头发,然后上床将自己那层被子扎扎实实团成了一长条,最后放置在了床的正中央。

    那么竖长一条,像极了小学同桌最爱用粉笔或铅笔在长桌上画出的分界线。

    这下就安全了。

    他在心里默默疏导自己。

    “砰!”房门忽然被推开,接着又被重重关上。

    他扭头看去,只见到时轶黑着张脸死死抱住衣服浑身只打颤。

    “你这头发怎么还在滴水,是毛巾被打湿了吗?”顾席下床,就打算将自己另一条备用的干毛巾找给她。

    “没,”她缓了缓,而后将自己那些换洗下来的衣服扔进一桶里面,接着弯腰从里面抽出自己的干毛巾,“我毛巾干的很。”

    “那你怎么不把水擦擦干再出来?路上多冷啊。”他注意到,不仅是头发,时轶露出的其他皮肤上,都还带着明显的水珠。

    “我就是觉得太冷了,才想着冲回来擦的,”她万分悲允就差没嚎啕出来,“我头发才洗一半就没热水了,所以我后面都用的冷水。”

    “怎么会?我特意洗很快,而且在临走之前感觉那热水器里的热水还是够的啊。”

    “那是因为在你走后,白姝赶到我前面进去洗了,还一洗就洗了半天,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时轶目光幽怨。

    顾席哑在原地,半晌才开口,“她不会是有了特殊情况,才这么晚去洗澡的吧?”

    “……不会吧。”

    时轶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尤其是在熟络的人面前。

    于是此刻听了顾席的揣测,还真觉得白姝可能是身上来事了所以才走得慢,也所以不仅沦为了倒数第二个,还不得不拉长了洗澡的时间。

    而这么一想,心里就不郁结了,还有点替白姝讲话,“那她爬山上来也不容易,这次就算是我倒霉吧。”

    “不过你刚开始为什么会觉得是她故意的?”顾席像是感觉到了些什么,“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们之前相处的那么好,看着就像是会继续续约的,但白姝怎么就突然出国了,而且你对此还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时轶缄默了会,嗐一声,“不管关系多好,又不是至亲之人,分道扬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他眉心凝了凝,“你们这次重逢看上去就不像是正常分道扬镳后重逢的样子。

    心里隐隐有些担忧,怕之后自己和时轶也会成为这般熟悉的陌生人。

    “我跟她最后在合同上面闹了些不愉快,”时轶揪把自己的头发挤出水,低头道,“所以算是不欢而散吧。”

    “原来是这样,”顾席不再过问细节,而是催促起来,“你赶紧把身上擦擦吧,再用我吹风机吹干头发,我怕你感冒。”

    如果是合同问题,那么他就不需要担心了。

    因为,他已经尽力给予了时轶最好的劳动合同。

    “没事没事,我身体素质一直不错的,不会因为一个冷水澡就感冒。”时轶表示,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感冒过了,都快忘了感冒的滋味。

    “不要逞强,”他正色道,“我就是因为逞强所以现在身上落了不少毛病。”

    “你膝盖疼了吗?”时轶突然想到什么,“这山上还蛮冷的,不知道你膝盖有没有受到影响。”

    “有些,别担心,我等下会戴个护膝。”他笑笑。

    时轶嗯一声,忽然看到了床上那叠隔在中间的被子,不由纳闷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顾席嗫喏了下:“我习惯了一个人睡。”

    她挑眉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睡姿差,本来还担心晚上睡熟了会打到你。”

217、就允许你逗我,不准我逗你?

    他不由笑出声,小幅度摇头,“这个其实你倒不必担心,我的抗打能力在演戏的过程中已经很强了。”

    时轶大力擦着头发就往床边走去,顺势坐下,一只脚踩上去,白净带水的脚踝全露,衬衣领子v字敞开,弓细的锁骨影影绰绰,侧着脸含笑瞟他。

    “所以听你这意思就是说,你这身子骨已经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能被我推倒了?”

    “……”顾席的脸无法遏制地烧起来。

    时轶这轻佻的语态再配上她大佬的坐姿,竟让他想到了纨绔风流一词。

    “我、我以前也没那么弱,不不不,不是,”他慌乱到语无伦次,“你也没随随便便推倒我过,啊,不是,我、我……”

    感觉有些话,极力解释只会越来越引人遐想,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

    “噗嗤,”时轶就喜欢看他这不禁逗的娇俏模样,但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及时刹车不玩过火,于是眼神规矩了不少,“是是是,我从来也没推倒过你,我这就是打个比方,用来说明你这身子骨比以前强壮了不少嘛。”

    顾席这才松口气,下颚沉了沉,语气有些嗔怪,“你不要总逗我。”

    “开个玩笑而已嘛,怎么了,你不喜欢?”时轶闻言,神情认真起来,“如果你真的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这么跟你聊天了。”

    “也不是……”顾席有些别扭。

    其实几年前在片场,他也偶尔会目睹时轶这么跟白姝玩笑。

    也就是说,时轶本身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可骨子里也藏着几分爱玩的痞气。

    但他同时也感觉得出来,时轶更喜欢这么逗他,而且逗的程度要大得多。

    也许,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男人,所以不必太收着。

    “顾席,我跟你也走南闯北两年了,什么时候说的是玩笑话什么时候说的不是玩笑话,这个你应该清楚吧?”时轶见他这般模样,坐姿也不由收敛起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好家伙,她不会真的给顾席造成困扰了吧??!

    天啊撸,她可别女扮男装把人家给掰弯了!!!

    顾席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心里忽然游离起了些害怕:如果自己的心思就这么暴露出来,时轶从此以后会不会真的就远离了他?

    他知道,时轶只是喜欢逗自己,其他想法肯定是没有的。

    主要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于是装作平静走向那个放置了换洗衣物的桶,探手在里面翻了翻,嘴角牵起来,“怎么,就允许你逗我,不准我逗你?”

    时轶怔了会,才猛地一拍大腿,“你变坏了!顾席你居然会反逗我了!艾玛,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让你总逗我,遭报应了吧。”他语气轻松,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羞矜懊恼劲。

    她啧啧作叹:“不愧是专业演员哈,要么不演要么就演得跟真的似的。”

    顾席的嘴角微微一滞,随后抬起胳膊,白玉般的指头勾着一个吊坠,“这是你的东西,我帮你从桶里拿出来吧,不然等会要是泡了水,会容易掉色的。”

    时轶眯眼看过去,发现是自己的纯铁十字架吊坠,便点点头,“你放那桌子上吧,我差点都忘了它。”

    “你是不是对此有信仰?”他拿着这吊坠走向桌子,“我看你只要想起来它就会戴到脖子上出门,还会特意把它藏在领口里面。”

    “信仰?”时轶觉得自己这么坐有点废脊椎,于是蹭到了床头靠上去,“十字架这东西本身的确是象征着一种信仰,它是基督教的标志,代表着上帝对世人的爱与救赎,并且神圣不可侵犯。”

    顾席这时已经将它给放在了桌面上,听着这席话还不由轻缓了离开的动作。

    她缓口气又接着道:“但是,我不信仰它,我只是单纯觉得它的造型还挺简单好看的。至于藏在里面,是因为我觉得这吊绳有点长了,放在外面容易晃,不舒服。”

    她向来是个简约派,作画的风格也是一贯如此,为人处世也是一贯如此。

    顾席:“……噢。”

    刚才还差点以为自己是搬运了她的一个信仰,所以动作就别提有多小心翼翼了。

    没想到,时轶只是单纯喜欢这个十字架的造型而已。

    “桶里面应该没你什么东西了吧,”时轶忽然一个鲤鱼打鼓翻下了床,大步走向了那桶,“那我拎了它出去洗去。”

    每个房间外面,都有一根隐藏的软水管,可以抽它出来刷牙洗脸。

    所谓民居民居,就是能让人每天一早就如此贴近大自然。

    “等等,如果你现在就要洗的话,那让我先把我衣服拿出来。”顾席想要出手阻止。

    “这有啥的,咱们加起来一共也就这么几件衣服,外面刚好有搓衣板,我直接全搓了得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抄起小板凳就已经坐在外面抽出了软水管往桶里面注水。

    他走出来,咬住下唇,“我的衣服还是让我自己来吧,让你洗多不好意思。”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见外吗?哎呀你赶紧回屋吧,不然等会膝盖就得被这冷风吹疼了。”她腾出只手推了他进去。

    顾席在门槛里面静静站了会,看着她将所有的衣服都揉搓出泡沫,然后一件件拎出来往搓衣板上搓,还哼起了小曲。

    “这样洗衣服还挺好玩,”时轶自说自话,“赶明回去我也要买个搓衣板回去搓衣服,省的废手,还能锻炼我的手臂肌肉。”

    他这才松了咬唇的牙齿,轻轻一笑,转身回了内屋。

    心里一如既往很暖。

    但也,越来越乱。

    内院最深处的房间里。

    小粥正在收拾她们俩的行李。

    突然听到白姝的问话,“你有耳机吗?”

    “耳机?你是要蓝牙的还是有线的?”

    “你都有吗?”白姝坐在床上盯着自己那掉了一个耳帽的挂脖蓝牙耳机,表情有些淡淡的郁闷,“你蓝牙是单独两个还是挂脖式的?”

218、我觉得它们安神就安神

    “单独的,”小粥看自己这艺人一副就要准备睡觉的姿态,便猜测道,“你是打算带着耳机睡觉吗?”

    “嗯,所以如果是单独的两个,我怕第二天就再也找不到了。那你把有线的拿出来给我用用吧。”

    小粥便撅起屁股在行李箱里面翻了翻,最后尴尬道,“对不起,没有带。”

    “……”白姝躺平高举自己的手机,“那你介意我外放吗?是夜间电台,能安神。”

    “当然可以。”小粥还正好奇她晚上都听些什么,有时候在录音师熬夜到凌晨,明明大家都困得要死,白姝都还硬是要听着耳机睡觉,仿佛里面住了个男朋友似的。

    “欢迎来到午夜梦回夜间电台,我是你们的主持人许莫……”

    小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开耳朵听。

    过了一阵子突然捶捶腰开腔,“这声音我听着有点耳熟耶。”

    白姝扫她一眼:“你听过?”

    “我肯定没听过,”小粥摸摸额头,憋着劲努力回想,刹那间脑子里闪过道白光,“喔!我说怎么会耳熟你,这主持人的声音跟阮渊哥哥,也就是那个时轶的很像!”

    白姝默了默方回应:“是吗?”

    小粥转而摸摸下巴:“白小姐,时轶不是你之前的生活助理吗?”

    话外音:你怎么会没感觉到这两个人的声音很像呢?

    “关系不熟。”白姝闭眼,双手放在了肚皮上,静悄地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

    小粥哽住了,关于时轶,她也就只了解这么多。

    因为白姝做演员的时候并不火,所以网上有关她的资料简直是屈指可数,就更别说她的私生活了。

    也因此相比之下,时轶曾是白姝生活助理的身份,根本就没有阮渊哥哥和顾席经纪人这两个身份出名。

    “好吧。”无奈结束对话,小粥收拾完行李箱,又去收拾两人的衣物。

    但从白姝今天换下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了两样东西,不由问道,“白小姐,这十字架耳钉和佛珠要不要我专门拿出来放好?”

    白姝缓缓睁开眼:“把它们都放到行李箱最里面的夹层去。”

    “好的,不过白小姐,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戴着它们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让我全部收起来了?会不会不习惯啊。”

    “你收好就是了,哪来这么多话。”她翻个身面向墙壁。

    小粥瘪瘪嘴,便小声哔哔,“也不知道这佛珠是用来干嘛的,难道在米国还有人信佛吗?”

    又嗅了嗅,不禁扇了扇鼻尖,脸皱起来,“好浓的檀木香,是有专门被薰过吗?”

    “安神。”床上,意外飘来了回答,简单而又冰冷。

    小粥只感觉这门缝里挤进来的冷风吹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于是搓搓手去放十字架耳钉,“这个耳钉还挺配白小姐的断眉的,特别酷。”

    “安神。”床上又飘来了这同样的两个字。

    小粥这下是真懵了:“耳钉安神?难道不是为了配你的叛逆街头少女风格吗?”

    电台用来安神是很正常的事情,佛珠熏了檀木香,用来安神也无可厚非。

    但一个十字架耳钉也用来安神,作为一个没有信仰的纯都市人,原谅她一时间联想失败。

    白姝在油管创作的曲目,多以叛逆劲爆为主打,跳脱常规,就连抒发分手这种悲伤情感的都逃脱不了高亢的爆发,让好多人一听就能知道是她的野性叛逆风格。

    但白姝本人长的是属于清仙挂的,所以如果没有额外的装扮,就不容易撑得起这种音乐风格带来的强大气场。

    对此,小粥一直觉得白姝这么打扮是有意而为。

    不过,她也的确挺迷白姝为何还会戴一串与自身整体格格不入的佛珠。

    “叛逆街头少女风?”白姝坐起来,在柔情似水的电台声中冷声道,“从来没有什么风能限定我,我就是我。”

    小粥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你是信仰基督教吗?”

    “谁说安神就一定是要信仰什么东西?”她冷嗤,“我觉得它们安神那就安神。”

    小粥心累,只好自行做样子掌嘴,“抱歉抱歉,是我又说错话了。”

    “东西都收拾完没?”她转移话题。

    “快了。”

    “收拾完就上床睡觉,”白姝顿了顿,“好养精蓄锐面对明天。”

    小粥莫名感觉心里有些发毛:“一个综艺节目而已,不至于要养精蓄锐吧?”

    感觉很多综艺节目,那些明星上去就是各种玩啊,可能会玩累,但也不至于要用到这么严肃一词。

    白姝躺回去:“那也该睡觉了,我这电台都时不时要卡两下,你觉得你还能刷着手机熬夜吗?”

    “……能,”小邹弱弱道,“我早准备了东西在网盘里面。”

    白姝:“……”

    还熬夜,她不失眠都不错了。

    有的人啊,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随你。”她闭眼不再吭声。

    时轶已经搓到了最后一件衣服,不由甩甩胳膊想要缓解一下。

    但余光稍转,差点被墙角一黑影给吓到,“什么玩意??!”

    那黑影闻言,支棱出了一点脑袋,嗓音低落憋屈,却又糯软软的,“别管我,我只是一个蘑菇。”

    “……”时轶只感觉面前这厮滑了天下一大稽。

    “那请问你是什么品种的蘑菇?”

    “野蘑菇。”

    “有毒没毒?”时轶玩上了。

    “我也不知道,”那厮用圆溜溜的眼珠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望她,“不然你吃吃看?”

    “去你的,不需要吃我就知道你有毒了。”她揪好最后一件衣服扔在桶里,随后走到主院里晾。

    那黑影默默跟着,嗯哼嗯哼两声,“我睡不着,好吵。”

    “我之前打呼你也睡得很好。”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速度晾完,拎着桶就往回走,很快踩到了自己房间的台阶上,“回去睡觉。”

    “哥……”尾音长长的,感觉含着水,“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我数三二一,再不回去小心我直接一脚踹上来。”

    “唔,”阮渊忽然蹲下来,“疼。”

219、他俩亲亲热热进屋了

    时轶就看着这么一大个子又团成了个球,长手长腿看着怪挤巴的,但偏生他那张巴掌大的脸显得还不违和,只好按捺住脾气道,“哪疼?肚子吗?”

    “不~”阮渊摇头,随后拍拍自己的腚,“你不是要踹我一脚吗?我这里已经提前感觉到疼了。”

    顿了顿,又揉揉肚子,动作神态都有模有样的,“嘶,我这里也提前感觉到疼了。”

    时轶:“……”买麻批哦。

    敢这样有恃无恐、明目张胆的耍赖皮,这小子是真的吃定了自己会给予他偏爱吗?!

    发现时轶一直在沉默,他眼底划过一丝玩味,干脆假演到底,鼻腔里漫出丝丝哭腔,“呜呜~好疼好疼的,哥哥还不来哄哄我吗?不哄也没关系的,带我一起睡觉就可以了。”

    演了太多次逼真的,偶尔来次无比虚假的,才更能衬托出前者的真实。

    所谓心理战术,不过如此。

    时轶:“……”买了大买麻批哦。

    朝着头顶上的小灯泡翻个白眼,她顺带将自己手上的水渍在衣服上蹭干,接着弯下腰想将这家伙给拎回他屋子里去。

    她想干的事情,还没有干不成的。

    噢,当然除了做饭。

    那玩意对她而言简直就是门深奥的哲学。

    但偏生内屋里传来脚步声,顾席轻轻走了出来,“怎么了?”

    “我弟硬要和我睡,”时轶挡他回去,“你别管,进去睡觉。”

    顾席往地上看一眼,难得见到这么具有人间烟火气的阮渊,神情略微有了些动容,“他也是想和你多呆呆吧。”

    “不扯这些,就他今天对李子庚大哥那个态度,说什么我也得让他长个教训。阮渊你听到了吗?事后卖乖是没有用的,犯了错的人就该接受惩罚。”

    要放在平时,阮渊可能不需要做太多,只用撒个娇,她就会心软了。

    但这次,因为涉及到了教育问题,所以她一步也不能让。

    毕竟这厮在原著里黑化后那叫个残忍凶狠,所以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力争要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将这弟崽子养得对所有人都没有公害。

    顾席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便又想到了当年肯德基的那一幕,不由失笑出声,“看来时轶你对你弟的要求更高了,之前还愿意给两次机会接受他的道歉,但如今却是连他事后主动卖乖都不接受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可现在都成年了,我的要求自然会不一样,”时轶说着,拎起了阮渊的后衣领子,语气板直,“多大一个人了,快点,自己起来。”

    他似乎知道自己朝她卖乖已经没有用了,于是轻叹口气站直,有意无意往顾席那瞥去,“这次是我的错,我认了,就是很难过,难得能和哥哥一起工作,但感觉……哥哥离我还是好遥远。”

    顾席心口一动,这两年对阮渊的愧疚之情又一次被点燃。

    于是在思索间换了种说法,“既然你哥哥不愿意带你睡觉,那就我来带你吧。所以阮渊,你愿意和我一起睡这个屋子吗?”

    时轶在旁边杵着,啊大了嘴巴。

    但还来不及阻止,就看到阮渊朝着顾席微微一笑起来,“愿意,当然愿意。”

    然后这两人就当着她面,亲亲热热地推着彼此的后背进去了。

    ……

    推着彼此的后背进去了!

    彼此的后背进去了!

    进去了!

    去了!

    了!

    ……

    好家伙!她此刻只想吐出一公斤的血来吓死他们!

    这算什么,他俩一起睡,那自己睡哪?!

    撸起袖子,时轶冲进去,“就一张床请问我们三该怎么睡?!难不成让我搁主院里去睡吗?”

    阮渊不等顾席答话,就眨眨眼睛站在床尾“体贴”道:“如果哥哥要睡主院,那我就去陪你好了。”

    “……”时轶表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浓的欲望想抽这家伙了。

    “能睡的,”顾席说着,就弯腰抱起自己之前摆好的那层分界线被子,将其放去墙角,“我打地铺就好了。”

    心里还隐隐有些轻松。

    “你怎么能打地铺呢?”她走过去就要将他带回床,整个一放弃挣扎,“你们两个明星,要睡也是我睡地铺啊。”

    “我睡地铺,”顾席又用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她,眸底似是盛着满月下的潋滟湖水,让人完全不忍拒绝,“我习惯一个人睡了,况且你们是兄弟,一张床上睡起来肯定要自如很多。”

    一张床上睡起来要自如很多。

    睡起来,自如很多。

    时轶莫名就被哽住了。

    好一会,只能强忍住想要逗回去他的心思点下头,“既然这是你的想法,那我就尊重吧。”

    “我和哥哥睡起来是要自如很多,”阮渊顺势接话,眸底漆黑闪过魅离,有意反问时轶,“你说是吗,哥哥?”

    时轶:“……”

    感觉自己今晚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已经够多了,实在不宜再添加。

    于是干脆选择避而不答,直接脱了鞋子上床,“关灯!”

    阮渊便用指尖轻轻刮过自己的鼻梁,低头轻笑,“好的。”

    入夜。

    屋外的天色渐渐抵达了最浓的墨沉,繁星点点铺洒其间。

    屋内的窗台剔透出如水的月光来,降临在了那唯一的床头上。

    深睡,往往会带来呼吸声的加重。

    但这三个人中,阮渊的呼吸微不可察。

    面对着因睡着而无意识翻身到他这一面的时轶,他注视过去的眼廊大而明亮,下眼弯的眼白淡淡,全撑开的两个黑眼珠内分别跳动起月亮偷进来的一颗星子。

    可他太漂亮了,漂亮得让月光都觉得一颗星子是不够的,还需要再多添加些。

    于是最终,他的眸光汪洋成了一片致命的星海,呼吸渐渐比所有人都要浓重。

    “时轶……”

    眼尾同时也勾出了一抹忍耐的、潮动般的赤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山间月光的效果,他只觉得今夜的时轶,五官柔软女气浓郁,浑身都朝他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沁香。

    并不是她平日最爱咀嚼的薄荷口香糖味道,也不是她惯用风清白兰洗衣液的味道。

    就如同是到了春天,某些小东西们需要配偶时特意散发出来的体香。

    在顾席缓慢的呼吸声中,阮渊的血液越发流动迅速。

220、猝不及防的掉马

    手捏起来,身体疼痛异常,只想欺身上前听时轶娇呼抽泣。

    他想,那一定会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指尖忍不住触碰上去,一丝丝划过她鄂下那一小截骨骼。

    倏然间,眼角扫到了她领口的折角处——

    似乎有背心的痕迹。

    不由蹙眉,好端端的,时轶为什么要在衬衣里面再穿件背心?如果怕冷,多在外面穿厚一些不就好了,更别说,她本身是极度怕热的。

    探究心起,今夜受尽了刺激的他,缓缓探出手指将她的领口往外掀开——

    时轶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自己在家过了凌晨两点还在偷玩手机,结果手一抖,不小心将老妈打来的微信电话给挂了。

    一下子睁开眼,心里还充斥着尴尬。

    自己怎么就挂了呢?!应该装作睡着了不接的啊!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一件更特么尴尬的事情。

    胸口怪凉快的。

    意识冷却,迎面就对上了阮渊那毫无倦意甚至是清醒过分的双眸。

    但里面,更深的窥见猎物般的森然。

    仿佛下一秒,她就能看见他雪白的獠牙。

    心跳整整漏了一拍,她低头望下去——

    衬衣的纽扣全被解开,里面的束胸在月光下展露的无比清晰。

    就感觉是古代女子的肚兜被人看了去。

    “嚇——”惊呼声就要脱口而出,但忽然想到了顾席还侧卧在墙角,不由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砰!砰砰!砰砰砰!心跳加快。

    怎么搞怎么搞!没想到护了这么久的马甲,居然掉的如此突然!如此简单!如此不给她丝毫缓冲的时间!

    “哥哥……”阮渊的轻声在悄然的屋内显得极为空灵,也极为幽怖。

    他紧紧盯着她,眸心一点点烈红。

    时轶忍不住吞了下喉咙,小小一个喉结似乎更印证了她男人身份的虚假。

    阮渊的手,松开她衬衣上最后那粒纽扣,冰冷似蛇尾游走上去,最终覆着在了那被专门绷紧的区域。

    音质坠低如同石块沉落湖底,“你一个男人,为何要穿束胸?”

    他居然也知道束胸!妈的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时轶下意识将他那只手甩开,拼命克制音量,“谁准你私自解开我衬衣还敢动手动脚的!”

    “好,我不动,”他举高手,眼神炽烈在她那处没有片刻离开,并没有任何歉意,反而咄咄逼人,“那你给我个解释。”

    她深知自己此刻的恼羞成怒有多外强中干,因为不管怎么样,自己都骗了阮渊这么久。

    但往往在这种危机关头,她的脑子就会比平时更加灵光。

    眼眶一湿,就哽咽起来,“瞒了所有人这么久,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露馅的,但我希望在我说出来之前,你能保证不嫌弃我,而且,也不要告诉别人。”

    虽然阮渊在脑子里已经罗列了无数种假设,但此刻还是被她这番操作给弄迷惑了。

    只能藏住自己侵略性的目光道:“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会嫌弃你,但我绝对不会。而你的秘密,不愿意告诉别人,那我就会将它带进坟地。”

    包括你,我也会一起带进去。

    生同寝,死亦要同穴。

    时轶听到这承诺,不仅没有感到多舒心,反而感觉背后也凉飕飕起来。

    怎么肥事,感觉阮渊对她哥控的程度是不是有点点过了???

    不不不,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

    阮渊这是爱她,嗯,相依为命的爱,自然要比一般的兄弟要浓烈些。

    勉强调整好气息,时轶开始胡诌,“其、其实……我是雌雄同体,也就是所谓的双性人、阴阳人。”

    阮渊:?!!

    感觉到对面人流露出来的震惊,她一鼓作气,“但我并不是完全的雌雄双体,而是假性阴阳人,雌性特征弱,雄性特征占主导地位。不过,也不绝对,有的时候可能会反一下下,不过也就一下下,最后还是会固定回来的。”

    他唇缝紧闭,瞳孔微缩似乎是在极力消化这个消息。

    “听、听懂了吗?”她心里发毛,但同时也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

    这样解释,就能说得通她为什么会越来越雌雄莫辨了。

    而且,从医学角度上说,“自己”就该被定义成男性。

    鹅鹅鹅,这下也算没崩了原身在原著里变性好的男性身份。

    “……克氏综合征。”阮渊半天终于出声,嗓音沙哑。

    一种先天性疾病,由染色体异常造成,往往在青春期后会显露出一些病态,外观虽然还是男性,但也会开始呈现出“女性化”特征。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为何他最近觉得时轶细看之下像个女人,而且在今夜这感觉尤其强烈。

    大抵,是她近期体内的黄体生成素有所增高,睾酮有所降低,女性的少许柔美便不可遏制散发了出来。

    时轶差点激动地拍床:“对对对,就是这个症状。还记得当年我想要把你卖掉吗?其实当时我就是想赚点钱去做个手术,把那个基本形同虚设但有时候又会给我造成困扰的雌雄器官给彻底摘除掉。但后来不是把你又救回来了吗,没钱做手术了就只好买了些睾酮素随便吃吃。”

    所有的谜团,包括她从来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全身,在这个解释下,就都变得合理起来。

    阮渊沉默了片刻,忽然出手触上她那假处:“有还是无,好还是差?”

    克氏综合征,也会被称作无J症,大多患者某方面的生活都会或多或少地受影响。

    时轶一个激灵弹远了些接着蜷缩起腿:“正常的很,我都说了,我的雌性特征很弱,所以最多只会体现在胸口。”

    就差没举个喇叭在他耳朵边叭叭:我还是你如假包换的哥哥!只是会有点女人的第二特征而已!

    他收回手,无意识摩挲指腹,“没关系,我不嫌弃。”

    “……”

    这话实在太有歧义。

    时轶只能告诉自己,他这个不嫌弃只指自己这个双性人的身份,而不是不嫌弃自己某一方面。

    妈的,后者也不关他的事啊。

    嘴角僵硬往上提,她面露感动,“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嫌弃我的。”

221、所以时轶这辈子是来报复他的吧

    说罢,直接朝外一个大翻身不想再面对这种尴尬。

    “砰!”床面同时发出轻微咯吱声。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弹到了床边的时轶,就以一种完全懵逼的表情呈垂直落体摔到了地上。

    抽气声骤起:“草……”

    她只感觉屁股腚都碎成了八瓣,刚才尚还没干回去的眼泪花这回终于是真情实意地打湿了下睫毛。

    “哥哥?”阮渊前倾身子探头望她,伸出了手臂,月下的眸子是那样澄澈一尘不染,却又漆黑如同太阳表面上的黑子,源源不断地聚集着螺旋般的磁场,“我拉你上来。”

    时轶在地上滚了半圈,才撑着胳膊仰起了上半身。

    闻言伸出手,但又忽地刹车在了半路,心情似乎不大好,“算了,我自己来。”

    即使明知道阮渊刚才对她上下其手只是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情,肯定不会存什么歪心思,但现实情况就是,她今晚上被他占尽了便宜!

    而她并不喜欢这种被随意冒犯的感觉。

    哪怕,对方是她一手养大的崽。

    阮渊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随后五指垂落缓缓收回来,放在了自己的后脖颈,摁住了某处穴位,酸疼感电流般漫过全身,他跪坐着压抑自己那几欲喷发的情绪——

    时轶在抵触他。

    这种认知像是万蚁开始咬噬他心脏上的血肉。

    一个原本沉沦在死潭里的人,被拉上来后,一点点黑暗的情绪对他来说都格外嘈杂致命。

    此时此刻,阮渊只想撕毁这沉闷的空气,往她身上放出咆哮的深渊困兽。

    他要告诉她,她是他的,从头到脚,通通都是他的……

    所以她不该抵触他,也不能抵触他!而是要完完全全地接受他容纳他!

    “怎么了?”墙角的顾席被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动静给惊醒,勉强睁开困倦的双眼,迷迷糊糊瞧见了沐浴在月光之下地板之上的时轶,便不由问出了声。

    她摆摆手:“没事,我不小心摔下来了。”

    “噢……”顾席揉揉眼睛,再睁开,这下又看到了阮渊,正跪坐在床面上仿佛是一个对着时轶虔诚膜拜的教徒,于是比刚才还要困惑了,“阮渊怎么也醒了,为什么还是这个姿势?”

    “我弟想拉我来着,被我拒绝了,”她拍拍屁股站起来,将床上自己那张被子抱下来离远了些,也打成了个地铺,“为了避免再摔一次,我还是睡地上吧。”

    膈应感一直都在,所以时轶在完成这一系列事情直到闭眼,都没再看阮渊一眼。

    而顾席本来就困,看着时轶躺好后,便也昏昏沉沉重新进入了梦乡,没再注意阮渊。

    煞白的月光在床头逐渐凝成了霜。

    阮渊没有动,一直保持着垂头跪坐的姿态。

    只是手从后颈移开,死死揪住了裤面,手背跳出痉挛的血管,映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发紫。

    血管痉挛的疼痛,比不上心口的万分之一。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恨不得要用刀将自己那抽痛的跳动给剜下来,然后拉了这屋子里的人一起陪葬。

    “你可千万不要因爱生恨,也千万不要伤害她身边的人,因为这样做了的话,她这辈子一定都不会原谅你的。”

    时轶往昔的话又一次浮现就如同一剂强效镇定剂迫使他回归理智。

    “呵……”一点冷笑溢出他的嘴角。

    所以时轶这一辈子,其实是来报复他的吧。

    让他也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痛。

    但更痛苦的是,他不仅无法令自己得到快速的解脱,还甚至姿态卑微到甘愿为了她而陷入这瞻前顾后的牢笼……

    天方破晓,一抹鱼肚白翻过山顶。

    “噢噢——喔喔——喔喔——”鸡鸣声准点报时。

    “啪——”“啪——”两扇房门自觉打了开来。

    “白小姐,小粥,你们该起床了。”小羊拍拍面前那扇依旧不为所动的紧闭房门喊道。

    “……”但里面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就仿佛这是间空房。

    “白小姐?小粥?你们醒了吗?我们马上要开始录制节目了!”小羊的语气染了几分焦急。

    时轶站在自己房门口,先是呼吸了两口这山间的清爽空气,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最后活动筋骨做起热身活动。

    而其余三人,都各自蹲在自己门廊下就着软水管进行洗漱。

    “阮渊,你眼里怎么这么多红血丝?是昨晚没睡好吗?”李子庚拿好漱口杯蹲在阮渊旁边,在观察了好几回后终于询问出声。

    阮渊洗漱的动作没有任何卡壳,但速度极慢,跟个千年老龟。

    “你要是不想说话,那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好歹也给我表个态。”

    李子庚感觉自己就是棵开在干枯沙漠里的仙人掌,完全靠着一点点水挣扎生存。

    而阮渊,脸上的一点点表情就是那一点点的希望之水。

    阮渊吐掉嘴里的一口冷水,垂头看着它蜿蜒流淌进面前一条人工挖出的渠沟,直至流尽只剩余了些残破的泡沫,才摁着膝盖站了起来,头差点碰到一根低垂的房梁,说话像是在吐冰,“我没事。”

    李子庚迎着早风打了个冷颤,“不然今晚你睡回来吧,我出去找地睡。”

    一尊佛,怎么也得好生供着。

    没想到自己纵横娱乐圈这么大几年,什么中牌没搞定过,就是大牌也是能上上手的,最后却栽在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上。

    真是造孽啊!

    “不用,今晚恢复正常。等会节目录制正式开始了再叫我。”他甩下话朝里屋走去。

    李子庚搓搓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适应这山头的环境所以出现了幻觉——

    怎么感觉阮渊身上带着股子煞气???

    “顾席,你身子酸不酸?”时轶做完热身活动一边洗漱一边问身边还蹲着看风景的人。

    “有点,被子不够厚,地板又有些硬。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我们爬过山的原因。”

    “可能这些因素都有,”她注意到阮渊走进了他那斜角的内屋,便道,“今晚我弟应该不会再来了,我们就可以睡床上了。”

222、关系不熟

    “不来了吗?为什么?”

    “没为什么,”时轶也不好说是因为自己昨晚感到被冒犯而和阮渊闹了些不愉快,以至于今天早上他第一个出门都没跟自己打招呼,“总不能这一周都让你打地铺吧。”

    “我可以搬去和李子庚大哥一起睡的,”顾席说着就要走去那斜角,“我去跟阮渊说说,让他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照常和你睡就好了。”

    “誒!”她及时将他拉住,神情无奈,“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能一逮到机会就来黏我,别说他还对李子庚大哥的态度这么差,就该让他俩多磨合磨合。”

    他欲言又止,顷刻才轻叹口气,“那好吧。”

    她莫名从他脸上看到了一种逆来顺受感,也不藏掖自己的想法直接道,“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想和我睡在一起?”

    顾席睁大了些眼睛,里面闪过那么一丝被抓包到的惊慌,但又很快摇头否定,“没有的事,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时轶失笑,搭上他肩充分展现出什么叫哥俩好,“没事,你和我多睡睡就能习惯了,阮渊他一开始和我睡也不习惯的,中途我们还为此吵过一架,但他后来不也还是屁颠屁颠要和我睡。”

    她相信铁杵能磨成针,一起睡觉也是一个道理,无论她的睡姿有多差。

    顾席:“……”

    不知为何,他有一种感觉,要真习惯以后和她一起睡了,没准这事情会变得更糟糕。

    “啧,白姝她们居然还没起来,我去看看。”她说着松开手,大步跨过主院去了对面。

    小羊还在锲而不舍地敲着门:“白——小——姐——小——粥——”

    “她们上锁了?”

    小羊看到时轶过来,顿时面露沧桑感,“那啥,听说你以前是白姝的生活助理,虽然关系可能不太熟吧,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叫她起来?”

    关系不熟。

    时轶听到这个字眼,不由挑了下眉,“嗯哼,关系是不大熟。”

    不大熟到都被这厮表白了。

    不过外界肯定对此是不知情的,因为刚好自己那会和白姝的合同圆满到期,所以他们只会觉得她们是正常的分道扬镳。

    “白姝有长期失眠的毛病,所以到现在还没起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理性分析,“但这个小粥,看上去才大学毕业的模样,按理说也该醒了。除非……她昨晚熬夜了。”

    小羊想哭:“那怎么办,她们这房门锁着我也进不去啊。”

    “可以进去的,”时轶在外面绕一圈,最后落脚到了一个最内侧的窗台上,“哝,这没有防盗杆,可以从这爬进去。”

    小羊:“……”

    回头看看其他同性别工作人员,要么胖要么矮,犹豫半天,她最终还是当着将镜头盖上的摄影大哥的面,哼哧哼哧爬了起来。

    片刻过后,这扇房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白姝吊着两个大眼袋踩到了门槛上,旁边蹲着还在狂打哈气的小粥。

    众人哽塞,心说,这对组合就是过来玩的吧。

    “没睡好?”时轶太习惯这样的白姝了,想当然地就走到她面前问出了口。

    “你说——”尚还有些意识不清楚的白姝,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但突然又停住,用手遮了遮眼睛,“关你什么事。小粥,快去把化妆品给收拾出来。”

    时轶知道,白姝这还是给了她面子,至少没直接开骂关你屁事。

    于是耸耸肩:“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作为你的前生活助理,来适当关心一下。”

    “嗤。”白姝用手划拨了两下空气,“你们这些镜头都让一让,好歹给我和小粥一个单独空间化下妆吧,来个伪素颜不行吗?非要将我们拍成鬼你们就开心了?收视率就能高了?小心往后那些女飞行嘉宾看到都吓得不敢来了。”

    那些刚将镜头盖子掀起来的摄像大哥闻言,又默默将它们放了回去,“好的,还请你们快一点。”

    “催什么催,家里都没有女朋友的啊?没见过她们化妆是什么速度的啊?真是活该单身。”一串嘴炮打完,白姝才像是泄了火般地回了自己屋子。

    “……”呆站在外面的摄像机大哥只感觉自己的内心遭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时轶同情地看了眼他们,而后意味深长道:“坚持就是胜利。”

    没睡好觉的白姝,脾气那就是典型的一点就着。

    半个小时后,三个组合才终于聚集到了主院。

    接着,就莫名其妙跟着一堆工作人员下到了半山腰。

    而等到了一片森林开拓地,小羊才面朝他们露出了个终于要将这群大爷给送走的抒怀笑容:“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要在这里搭建出三间属于你们的木屋。当然,都不能离得太远,最好能就近连成一条直线,最后我们节目组会选出其中一个搭建得最好的木屋用来你们以后招待客人。”

    “……”

    一片鸦雀无声。

    “哈哈哈,”小羊笑得尴尬,“一天搭不出来可以三天哈,我们这节目到时候会后期剪辑成一天的,不用担心。”

    “怎么搭?有材料吗?有图纸吗?”李子庚终究是经验丰富些,率先甩出了问题。

    “这些当然都是替你们准备好了的。”小羊说着拍了下手,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就麻溜地走到这三组面前,给每个经纪人手中都塞了一张牛皮纸。

    “原生态简易木屋,工具是最原始的,虽然看着有些难度,但你们只需要搭建好主要框架,细节到时候全部由我们这些工作人员负责,所以三天对你们来说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他们几个男人搭建主要框架还没什么问题,但我和白小姐怎么弄?肩都不能抗的,”小粥提出抗议,“公平是一回事,但你们也得考虑到男女差异吧。”

    “你们可以先尝试,如果后面实在不行,我们会另外做出安排的。”

    小粥皱眉,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白姝拦下:“行,那就先听节目组安排。”

    “白小姐?”小粥压低声音,“他们纯属是想逼我们啊,等会镜头全开,咱们想偷懒都不行。等三天下来,估计我们都要累死了!”

    “所以昨晚我不是说,要养精蓄锐?”白姝微微一笑。

    小粥哽住:“这……”

    所以白小姐是怎么就未卜先知了?!

    “等着看吧,往后还多的是要折磨咱的。这可不是个让我们过来散心的综艺。”白姝说着,装作随意地打量起周围的摄像头。

    最后笑容深了些:“但没事,你等会配合我一下就好了。”

    小粥:???

    肿么感觉自家这艺人,等会要搞事?

223、炒CP?

    首先是选址,经过一番简单的商量,这三组拉开一条直线,在距离各自两百米的位置选好了自己木屋的位置,然后就开始按照图纸各自忙活。

    不过虽然彼此间的距离不超过两百米,但因为树林繁茂旁逸斜出,使得他们彼此不能相望,所以看上去倒也像是三组都被隔绝在了不同的地方。

    而为了提高每组的效率,节目组还提出了最低要求,比如这三天每天必须要达到的某某指标是多少。

    举个具体的例子,今天的指标就是砍柴木,每组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将各自木屋所需的所有柴木砍好。

    如果当日任务失败了,那就会有相应的惩罚,但至于具体惩罚什么,小羊笑而不语。

    时轶在心里暗啐:这节目组一天到晚喜欢玩神秘的尿性改一下是会死啊!真是日了狗,下次要再安排顾席来这种啥也不告诉的综艺,她时轶两个字就踏马倒着写!

    等中午过后,也就是一段三组都对图纸研究得云里雾里的时段过后。

    镜头外,某旁白开始无比抒情,“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总是喜欢生活在人群中,但——”

    “咔!”

    某旁白寻声望去,见时轶只是一脚便踩断了根刚劈出来的细柴木,额头不由挂下了三排黑线。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试试它的承重,”她低头看看战果,摇头,“看样子也是一次性工程。”

    “……”摄像大哥默默想,等录完得给自家做后期剪辑的女朋友多买点鸡腿,免得她到时候天天呈现出狂躁的大姨妈症状。

    旁白是个敬业的旁白,很快又调整回状态重新开始,“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总是喜欢生活在人群中,但相比于繁华热闹的都市生活,我们却更喜欢住在野外,来寻求——”

    “咔!”只见空中一道斧光划过,什么东西狠狠陷入了他脚旁的泥土里。

    某旁白缓缓吞咽下一口唾沫,两腿不由自主地打起颤,快被吓尿。

    “真不好意思!”时轶看着那崭新的斧头已经没入了土里一半,还刚好卷了些那人的裤腿进去,于是合掌做出抱歉状,“手滑!”

    旁白一下加快速度,像是那台词无比烫舌,“人类是社会性动物,总是喜欢生活在人群中,但相比于繁华热闹的都市生活,我们却更喜欢住在野外,来寻求内心的宁静!”

    然后弯腰拔那斧头——

    第一下,没拔出来。

    时轶打量着这旁白的瘦弱身子骨,就想上前帮忙。

    那人见了,连忙又补第二下。

    但,仅仅是将自己破掉的裤腿给拽了出来。

    “这斧头有点重。”时轶此时到了他身边,说着便两手一抓那斧柄,一用力,旋即就将那斧头悬到了半空。

    “啊!!!”惊恐的杀猪声同时从旁白向来优美的喉咙里撕裂出来。

    时轶被吓了一弹,愣是将那斧头抡停在了半空没落下,然后望着那旁白连滚带爬离开的身影,脸上摆满纳闷,“他跑啥啊?”

    “……”主机位的摄像机大哥装作冷静地擦去额角的细汗,“就我这个角度,嗯,就我这个角度,瞧着你那斧头像是下一秒就要砍到他脑袋上。”

    “开什么玩笑,我刚才纯属手滑,”她举起斧头就想走过去给那摄像机大哥看,“你看你看,我完全能控制它的走向好吗?!”

    “停停停!!!”他还想活命,忙朝她竖起手心表示你可千万别过来,“你赶紧劈柴吧,别等会顾老师捡完第二批柴回来,你这第一批柴木都还没搞定。”

    “嗐,也对。”时轶便乖乖转身去劈她的柴木。

    但嘴巴也没闲着,“正常的综艺节目,不都是找专业人士后期配旁白吗?为什么这个节目就搞这么花里胡哨?”

    他心说,到时候自个女朋友估计恨不得能将时轶的声音给一键屏蔽,但嘴里还是客客气气道,“现场配的话,有天然的山间气氛,语气也会显得比较随意闲适,更能给观众带来一种野外的感觉。这也就是所谓的,代入感。”

    “真是吃饱了撑的。”时轶从鼻子里哼出口气。

    什么破综艺,一上来这么折腾人也就算了。

    还整什么旁白,一直在旁边逼逼赖赖,搞得她劈柴都分心了,可不得手滑了。

    所以烦躁心一起,她也不管什么形象了,而是开始开启了吐槽模式。

    “那他现在跑哪去了?还回来吗?”她没管摄像大哥古怪的脸色,又接着问起来。

    “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了,转道去另一组配了吧。”

    那旁白本来就是随机挑选一组进行开场白录制的,本来觉得时轶这组效率还挺高,至少第一批柴木都找好了,但没想到,他人都差点交代在了这里。

    “噢。”时轶手起斧落,开始加快速度劈起来。

    一个小时后,顾席用网布拖了一大袋柴木回来,笑语,“这山里别的没有,就柴木好找。”

    “挺好,就是劈得我更腰酸背痛了。”她抓着斧子伸腰,能听见自己骨头的咯吱声。

    顾席放下网布:“我也来帮——”

    “那、那啥!”刚消失了半天的旁白不知咋滴又跑了回来,但停在了时轶好几米之外,似乎还很后怕,转了转头目光迅速锁定顾席,“顾老师,您能去帮一下白老师的忙吗?”

    “白老师?”时轶歪了下头抢话,“白姝她怎么了?”

    “不仅仅是白老师,而是白老师那一组,都崴了脚。”

    “纳尼?”她无意识甩起手中的斧子,看上去像是随时要抛出去的节奏,“怎么都崴了,她们是在同个地方崴的吗?”

    山里地势不平容易让人踩空,所以虽然两个人同时崴到脚这件事很巧合,但会发生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是的,但她们都说自己不严重,就是一时半会不能动弹,小羊姐就让她们休息两小时。”他一边说,一边战战兢兢往后撤。

    “那她们的活咋办?”时轶刚说出口,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哦,所以你来叫顾席了。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啊,在同样两个小时里面,我肯定比顾席能干啊。”

    “小羊姐也让人去叫你弟弟了。”他说话很委婉。

    时轶:???

    见她完全没get到点,那旁白只好朝着摄像大哥使了个眼色,让他暂时把镜头挡一下。

    毕竟作为一个串场过后期剪辑室的配音人员,他并不想给后期剪辑人员再添加一帧烦恼。

    然后道,“节目组想趁这个机会制造些热点,比如白老师和小渊姐弟,和顾老师CP什么的。”

    顾席微怔:“CP?”

224、搞事万岁!!!

    “好家伙,可以啊节目组,”时轶忍不住鼓掌,“很会炒。”

    “我不想炒,”顾席露出为难之色,“我也不会。”

    他只想安安分分、认认真真拍戏,上综艺主要也是看在她如此积极想要帮他维持热度的份上才同意的。

    “你还是去吧,”时轶扔下斧头活动起些酸胀的手关节,“其实只要你过去,完全不用做什么,节目组的后期都能将你们俩剪辑出花来。”

    旁白摸摸鼻子干笑。

    顾席以为时轶没有听到他的重点,于是开口想要再强调一下,“我不想——”

    “顾席,我知道你想要在演艺圈里独善其身成为实力派演员,但如今是个娱乐占大头的时代,演艺圈早已经不纯粹,或者换句话说,其实这个时代就是娱乐圈的时代,而身处在这个圈里面,尚还是新人的你,光一味低调拍戏是不行的,你必须要学会适应,学会通过一些轻松的炒作方式来加强自身的流量,以便能争取到更多影视的机会——”

    她说着,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也只有这样,以后你喜欢的剧本才不会被别人中途抢走啊。”

    顾席垂眼陷入沉默。

    时轶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是最令他有所感触的。

    在这火起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也不是没有接到过很好的剧本,但往往过了一夜那角色就被所谓的大腕明星几句话给顺走了。

    良久他终于妥协:“那我去吧,不过,真的不需要我和白姝互动些什么吗?”

    “放心吧,我弟更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和白姝肯定也互动不起来,所以你们只要过去帮帮忙,而至于出来的成效如何,关键就看这节目组的后期实力了。”

    时轶胸有成竹。

    顾席等人这才离开。

    她便重新拎起斧头,却在望向斜侧开始下沉的太阳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今天节目组下发的砍柴任务,不就都落在自己身上了?!!

    “啊!!!”“啊!!!”

    两个声音突然叠在一起,惊起了山间大量栖鸟。

    时轶在摄像大哥捂住耳朵后慢慢合起嘴巴,起初有些怔愣:这回声咋有点不像自己的?

    但片刻后忽然意识到:距离自己两百米后的李子庚,也面临了和自己一样悲催的情况。

    于是乎,同一个火烧的太阳下。

    两个苦逼你一下我一下,隔着繁茂的树林,抡起斧子拼命赶起任务。

    “啊!”“唉!”“啊!”“唉!”

    绝望之声迅速萦绕了这整片树林。

    而直线最外,白姝的木屋选址处。

    白姝和小粥皆坐在林荫下,听着内侧树林里时不时传来的痛苦杂声,非常舒适地喝着工作人员刚从山上老默那带下来的酸梅汁,顺带给自己的肌肤涂抹上花露水。

    当然,出于对节目组的尊重,白姝还会很配合地用言语时不时来鼓舞一下那两个被临时拽过来的男人。

    比如,“小渊弟弟辛苦啦,要不要也来喝一点酸梅汁?没时间吗?没事,姐姐我给你特意留在这,你等会忙完了就可以过来喝哦。”

    再比如,“顾老师,我很喜欢你那部武侠剧誒,现在看你劈柴就恍如又看到了那部剧里的少年,真的特别阳刚,跟你平时文质彬彬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当然,我觉得两种形象都很棒啦~不知道下次我们有没有机会可以合作一下?”

    而反观那两个男人,顾席勉强扯扯嘴角应付回去,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神情算不算得上是在笑,阮渊想着自己额头上那个还未消完全的包,不得不分点视线过去给她,但心里厌烦到了极致。

    于是在这同一片领域,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气氛微妙。

    小羊却是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白姝虽然性子火辣点,但关键时候还是很会的嘛。

    两个小时的时间一点点过去,只见众人面前那原本还摞得满满的原始粗柴木,都被劈成了一条条上好的细圆柴木,显然是他们已经帮她们完成了今日的任务。

    “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从国外回来有带一些国内不常见的零食,等会就去给你们送点,咦,你们可不能拒收哦~”白姝适时有些瘸拐地上前,在他们身边都停留了一会,露出温柔的笑。

    镜头便往前推进将那些战果都完完整整地录制进去,而小粥趁着无人注意,迅速给返回来的白姝比了个大拇指,脸上摆满了“妙”字。

    搞事万岁!!!

    此刻,日色西斜仿佛挂在了山头。

    小羊低头一看:“六点了,可以检查另外两组的情况了。”

    “靠,这也太不公平了!你们节目组就不能灵活改变一下指标吗?!”时轶是最后一个被检查到的,一看到一堆工作人员过来的身影,就恨不得将刚放下的斧头抄起来朝她们扔过去。

    但,除了还能骂骂,她的身体已经累到接近瘫痪。

    “哇欧,你很厉害啊,一个人居然都劈好了。”小羊却朝她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时轶:“啊?李子庚大哥没劈好吗?”

    她依稀听到,在自己几分钟前连咒骂都没了力气的时候,那人还在像猪八戒一样哼哧呢,可见耐力不错,倒是让她感觉自己之前小觑了他。

    “他只劈好了三分之一。”

    “……那你们要对他做出惩罚了吗?”

    敢情在同样的时间里,她干了比李子庚多三倍的活。

    也难怪他还有力气哼哧了!

    “不会,因为你们的艺人都被叫走了啊。我们节目组也是很人性化的,不会在这个明显不对等的事情上为难你们。”

    “……”时轶猛吸一口气,指尖颤颤巍巍摸到斧柄,幽幽道,“为什么不早说,话说你们要不要来摸摸我这钝掉的斧头,触感很神奇哦。”

    众人默默后退两步,小羊呵呵笑,将自己一绺头发挽到耳后似乎是在缓解紧张,“今天的录制就到此结束了,我们可以返回民居了哦~听说今天晚上的菜也很丰盛呢!有梅干菜扣肉!时轶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说过你很喜欢这道菜吧!”

    “你可以再问问我的斧头,看它喜不喜欢,”时轶咧开笑,“不过它一口吃三个,应该没问题。”

    “……”惹不起惹不起,众人听出言外之意,忙收拾好家伙什,脚底一个个像抹了油般离开。

    顾席捶着腰踱步回来,见到她对着地面保持沉思状,不由道,“还不回去吗?”

    “……回去,”她慢慢抬头,脸上并没有任何深沉,只是哀怨地看向他,“但我累得站不起来了。”

    顾席抿抿嘴,半晌扶额,颇有些哭笑不得,“我们上综艺节目难道是为了来折磨我们自己的吗?”

    时轶闻言,差点泪千行:“我感觉这不是什么慢生活综艺,而是我们的送命综艺。对不起顾席,下次我再也不会替你接这种没有先例的综艺了。”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

    磨叽半天后,顾席终于将她拉了起来,两人就这么互相扶持地往山上爬去。

    “你和你弟弟没事吧?”他突然道。

    “怎么了?”

    “录制完节目,他居然没来找你。”

    “……没啥事,可能还在青春期吧。”

    “噢。”顾席不再多言,默认这个说法说得通。

225、姐弟好哇!

    如小羊所言,今天的晚餐的确比昨天的还要丰盛。

    但三组中,除了白姝这一组吃的不亦乐乎之外,其余两组累得连手腕都抬不起来了,更别说用灵活的指关节去夹筷子。

    于是他们分别以不同程度的幽怨目光扫过白姝和小粥,最后落定在了那些躲在摄像机后面瑟瑟发抖的工作人员身上。

    就这么僵持了许久,小羊终于忍不住了,带头出来神情讨好,“今天辛苦了,你们的手一定很酸了吧,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就让我们来喂喂你们如何?”

    “不介意,相当不介意,”时轶率先露出个灿烂到夸张的微笑,“来,小羊姐姐,你来喂我吧,我不挑食,很好喂的。”

    全程登时陷入沉寂。

    小羊:瑟瑟发抖翻倍中……

    白姝原本吃欢的节奏忽然慢下来,一抬眼,却和对面阮渊压沉的眸海不小心衔接上。

    心跳漏半拍,有那么一刹那,她还以为自己撞见了米国墙壁上那个喷漆的黑暗领域漫画人物。

    黑暗世界主宰者,给生命带来绝望和恐怖……

    黑暗世界主宰者,自诞生之初就是孤儿,黑暗就是他们的一切……

    口腔里的米饭在不知不觉中研磨出离奇的酸涩感,她不由蹙眉,放下筷子没了再继续吃下去的心情。

    “你吃饱了?”小粥鼓囊道。

    白姝顿了顿,忽然浅笑起来,“我吃不吃饱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先喂饱今天帮我们的两位啊。”

    小粥嗓子一卡,差点呛到,“什、什么。”

    “你去喂顾老师吧,我呢,就去喂小渊弟弟。”

    “咳咳咳!”小粥这下是真的被呛到了,红色从脖子一路漫至头顶。

    喂、喂顾老师??!啊!喂顾老师的吗?!这多不好意思……不对!不该是她喂啊!

    好不容易缓到位,她忙扯住白姝衣角,阻止其去拿对面人的筷子,眉毛扭足了戏份小声道,“不是要炒CP吗,你应该去喂顾老师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白姝面不改色将她的手给打掉,回以轻声,“炒也是要讲究科学的,我今天和顾老师的互动已经比第一次见面多了,而后期人员也会将三天剪辑成一天,到时候就会显得更多,而这样观众可能就会觉得反感还会觉得是不是在做戏,但姐弟之间的互动,观众是永远不会嫌多也不会怎么怀疑的。”

    小粥做出恍然状,又朝自家艺人比出了个大拇指。

    呜呜呜,没想到,来了这综艺之后,白小姐和她的相处模式反而正常多了。

    可喜可贺啊!!!

    “茄子再来点,饭包多点啊,那个葱花,对对对,我要吃蒜,越生越好,多刺激啊,再夹点土豆丝,要最底下的,油多……”时轶一张嘴从开始被喂开始,就没怎么停下过。

    小羊原本的好脸色,渐渐发灰,最后比厨房里的灶台面还黑。

    “小渊弟弟,你是爱吃糖醋小排的对不对,还有韭菜炒蛋、爆炒西蓝花、三鲜汇……”白姝把阮渊的碗填成了个无比夯实的小山。

    然后一只手护在他下巴处,一边啊了些嘴巴,“来,姐姐喂你,不用拘束哦。”

    阮渊:“……”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记性很好,但换句话说,也就是很记仇。

    这些菜,都是当年中考过后,时轶曾做给他们吃的,虽然中间有些菜他并不感冒甚至闻着味就有点不舒服,但为了和白姝作对,他当时没少和她抢着吃。

    “怎么不吃啊?菜又没有问题,”白姝说着眼角就产出些小小的泪花,“还是说姐姐长得太丑了,所以影响到了你的胃口啊。”

    阮渊:“……”还以为她只是个直啦啦的鞭炮,但没想到原来也挺会茶。

    唇边轻轻勾起,他露出了一对在镜头面前罕见的完整小梨涡,“看到白姐姐,我才怕自己变胖呢。”

    白姝在心里呵呵一声,筷子直捣他的牙贝,喂个饭像是要开炮,但嘴里还哎呀哎呀地,“对不起啊,我第一次喂人吃饭,不太熟练,没戳到你牙龈吧?”

    阮渊表面上积极咀嚼像是不想辜负白姝的好意,但实际上在某个不露声色的瞬间死死咬住了筷头,和她杠上了般不让她往外拉。

    而等到她面颊微微酡红,憋足了劲往外加劲的那一刻,他才猛地松开牙齿,“既然是白姐姐第一次,那我更该感到庆幸不是?哪里还会觉得疼呢。”

    白姝的手肘就此磕到了桌角,低嘶一口气,但当即转身又去夹菜,“那就好,来,你多吃点,长身体。”

    摄像机大哥见状,忙喜滋滋多分了些镜头过去。

    这姐弟处的,就很nice啊!

    想想阮渊在镜头前面,跟一个不熟之人可很少说这么多话的,而白姝,之前是什么样子他们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作为演员她有些劣迹,不过不是很严重那种就没什么好再扒拉出来讲的,但在回国后,根据一些小道消息做参考,他们还没见过她对哪个人这么热情过。

    顾席拒绝了小粥的好意,硬是强撑着哆嗦的手扒拉起自己面前的饭。

    于是李子庚就成了小粥退而求其次的安慰目标,也是所谓敷衍的安慰目标。

    往往是送过去一口菜,她低头看一眼手机,再送过去一口饭,完全没带一点感情。

    他吃的心酸,在环顾周围后,默默将椅子后挪退出了镜头。

    要不是这胳膊实在动不了了,他宁愿自己吃饭!没想到来个女的喂饭,还把自己整膈应了!天理何在啊!

    这顿晚餐就在这一片“祥和”中落下了帷幕。

    但很快,时轶就发现,那些工作人员在收拾好碗筷后都不见了。

    于是隔空朝正在角落编竹篮的老默问话:“他们人呢?”

    “下山洗澡去了呗。”

    她哦一声,几秒后突然有些激动,“下山洗澡远不远啊,不远我也去啊。”

    这么一个凉飕飕的秋季,她可不想再洗个冷水澡了!

    白姝望着水泥板,咕噜咕噜转了两下眼睛。

226、他臣服于她这种温柔

    小粥便偷偷过来咬耳朵:“白小姐,你今晚不会再拉肚子了吧,昨晚好歹还是倒数第二个,今天要成了最后一个,我怕你真的会洗到冷水澡。”

    “拉肚子又不能天天拉。”白姝翻了下眼白,心说,这一个套路也不能天天整啊。况且,今天对某人的整蛊已经很到位了。

    小粥松口气,简单的脑回路完全没能想到自家艺人心里的小九九。

    老默不急不慢地答道:“你如果不怕再走一个半小时黑黝黝的山路,就去吧。”

    时轶:“……”

    那就让他们走吧,反正今天他们也没干啥。

    “不对啊,”她又想到什么,不由捏捏眉心,“他们早上不是都洗了吗?”

    “没洗,”老默专业编篮一百年,头也没抬,“他们刚起来就去叫你们了,哪里有时间洗,你当他们一个个都不困的吗?”

    “是那个小羊说等第二天太阳出来洗的啊。”

    “想这么多做什么,”老默编好一个竹篮,随手叠在角落,然后撑着膝盖站起来轻拍嘴巴似乎是有些困了,“我去睡了,你们请便。”

    好客气的话,还请便,也不知道这民居里除了去喂个鹅和鸡还能干个啥,时轶这般想着,但还是笑着把人送走,“那晚安咧。”

    随着老默离开,阮渊一组也接着离开,而后是白姝一组,最后只剩下了顾席一组。

    对望了两眼,时轶和顾席都露出了个苦涩的笑意。

    好难,胳膊和腿都酸到无法支撑屁股离开凳面了。

    忍着痛苦,他们最终相护扶持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阮渊体力还挺好的,我都没看出来他有多累,”坐在床头他有感而发,“年轻果然不一样。”

    时轶勉强扶着腰摊开被子:“哪有,我就算没在现场,都能猜到你估计抢了一大半的活。”

    顾席脱鞋上去笑笑:“我最大,自然该多干点。”

    “哝,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所以没啥好夸他的,就一正常小孩没必要,”她斜视了下灯,“现在关灯吗?我怕你不习惯,不然还是等会再关吧。”

    “等会我们要是都睡着了可能就会忘了关了,还是现在关了吧。”

    他说着,已经将被子整个拉在了自己身上,还团了几下,就差没缩起来。

    “啪。”

    时轶重新躺上床,因着腰酸背痛不敢怎么动,和顾席中间隔了层被子也算是保持了个很正常的距离。

    但几分钟后,迷迷瞪瞪的她就开始不安分了。

    身子一边朝内侧翻,嘴里一边哎唷本能觉得疼,一个脚拇指就突破空间蹭到了他的脚踝。

    顾席一僵,顿时睡意全无。

    “时、时轶?”他往里挪挪。

    但换来的,只是时轶的变本加厉。

    她感觉到脚上没有了异物感,便将腿也往里蹬去。

    这下,顾席靠到了墙壁上再无路可退,看着她下一秒似乎上半身也要挤过来。

    终于是忍不住了,抱起被子就想跳下床去打地铺。

    恰在这时,一只铁钳般的手将他拉回了床上,时轶还有些飘忽的声音随即出现,“去哪?”

    他转头,看到她的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像是将他拉住只是个下意识的举动,只好放柔声音,“我不习惯,想下去睡。”

    “下去睡?”时轶终于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自己目前的躺位,不由哎呀一声,“我的错。”

    然后拍拍额头,将自己的被子拧成绳状箍起下半身,不让腿再有任何自由空间,“没事了,你可以睡了。”

    “这样你会不舒服的,没事,我还是下去睡吧。”

    “下去睡个毛球啊,”她面朝水泥板两眼倦怠,“你本来腰就不好,昨天不是很累打个地铺也就算了,但今晚还打,我都怕你第二天真的会起不来了。”

    自打昨晚睡过一次地板,她就知道了,为什么人要发明出床这种东西。

    在身体正常的情况下睡一次两次没什么,但要是身体负荷过重了或者是再多睡几次,夜晚地板又凉,她严重怀疑自己没病都能睡出一身病来,就更别提身子骨本来就已经不大行的顾席了。

    他尝试再讨价还价一下,“就再睡一次。”

    “一次也不行,”时轶见他还杵在自己脚边,一个腰间使力就腾空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往下扯,只感觉自己的魂已经快困没了,完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快点,乖乖睡觉。”

    乖乖睡觉……他纤长的眼睫不由一颤。

    意识莫名有些偏差起来,鬼迷心窍地,同时也无法挣脱开来的他躺了回去偏头注视起时轶的侧颜。

    这个房间没有挂钟,可是他却能听到什么动静。

    滴嗒——

    滴——嗒——

    滴——滴——嗒——嗒——

    呼吸一点点收紧,他捂住跳动的心口控制颤抖的声音,“……妈妈?”

    时轶能看到脑海里有一个白色漩涡渐渐成形,就要吸着她进去。

    却在听到妈妈一词后,忽然在那白色漩涡里面见到了顾席醉酒后哭哭啼啼朝着要妈妈的场景。

    下意识地,她摸过去,揉揉他的头,“别怕,妈妈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画面里的顾席,依旧叫得缠人,“一直陪,真的一直陪吗?”

    “嗯,一直陪,乖乖睡吧。下次,可别再喝酒了。”说完,她走进那个白色漩涡,彻底没了意识。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顾席天生月牙般的眼睛瞪远了些,在时轶的怀里脸色绯红如同熟透的樱桃。

    所、所以……之前那个不是梦。

    而是时轶真的这么哄过他。

    第一次,他没想着将她推开,而是加快了换气的节奏,放任自己沉溺在了她的怀抱中。

    妈妈……时轶这样的确像极了他心目中的妈妈……可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如果他当她是妈妈,又怎么会紧张,怎么会呼吸加速到感觉快要晕厥?

    “不,你不是妈妈,”顾席很安静地窝在她怀里,不动一寸,只是自言自语,“你是时轶,最好的时轶。”

    抛开这一丝恍若是妈妈的温度,他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属于时轶特有的温柔。

    而他……臣服于这种温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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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432/ 第一时间欣赏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最新章节! 作者:榎月十七所写的《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为转载作品,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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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系大佬他背着我长歪了介绍:
时轶穿成一男频复仇文中女扮男装的恶毒配角。
人废且渣,还以折磨捡来的小可怜男主阮渊为乐。
系统:你的任务是从现在开始,正常养大男主并削弱他的黑化值,不然就等着被他捅成筛子回来。
时轶:……
**
当全城都知道她废柴还折磨弟弟的黑历史后。
琴房店主:嗤,我不招待垃圾人,除非你弄倒我。
下一秒,眼见时轶将细棒槌转成花便完成了一场架子鼓盛宴。
琴房店主:??!
后来才知道,时轶在武和艺之间,好心选择了后者。
当被她渣过的对象找上门来控诉她时。
同事:呵,渣成这样身子估计都虚了,料想还会继续甜言蜜语哄骗人。
下一秒,眼见时轶反手就将那人甩上了墙,动作干净利落。
同事:??!
后来发现,一堆人开始巴不得时轶能渣。
**
穿书前,时轶没人敢追。
穿书后,时轶没有感情线。
本以为养大个男主就行,未想后面什么品种的桃花都冒了出来。
男主一反往日乖巧模样朝她步步逼近:吃花瓣沙拉吗?
时轶:??!
[轻松欢脱+追妻火葬场+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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