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回来
折桂楼。
二楼,芙蓉间。
楚三少爷几个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楚三少爷把酒放下,道,“兄弟归兄弟,这钱的事还得说清楚,董记当铺从昨天就关门歇业了,不会卷铺盖跑人了吧?”
他望着凤大少爷,凤大少爷道,“有我担保,你还怕董记当铺赖账不还?”
楚三少爷给自己斟酒,道,“你,我当然不怕,可那钱不是我的啊,是我表哥的。”
明郡王则道,“董记当铺好端端的怎么歇业了?”
他也知道董记当铺这回无心之举把勇国公和太后坑惨了,但对皇上来说,董记当铺是立功了,勇国公就算再生董记当铺的气,也不至于短时间就敢下黑手吧?
凤大少爷笑道,“先是莫家当房契地契,当了六十万两,勇国公为了填御膳房的窟窿当了八十万两,董记当铺哪有那么多现银,这事是我捅出来的,我和董记当铺的少东家又有几分交情,人家来找我,我也不好不帮忙。”
但是他有心帮忙,但是他没多少钱啊,董记当铺一开口就是借六十万两,就是把他卖了也给不了。
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中,最有钱的就是楚三少爷的表哥离王世子。
凤大少爷拜托楚三少爷找楚离借钱,楚离二话没说,就借给他了。
但六十万两不是笔小数目,现在董记当铺关门,楚三少爷还真担心还不上,他最不喜欢就是欠人钱了,虽然那是他大哥。
凤大少爷解释道,“董家少东家离京筹钱,当铺里没有现银,也怕有人找茬,干脆先关门了,他走之前,交给我一小箱子,让我代为保管,那里头的东西说是足够偿还欠的钱了。”
至于箱子里装的些什么,凤大少爷没看,以他们几个的身份,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在大周混了,否则决计没胆子敢忽悠他们的。
再说了,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就是跑到西凉去,他们也不是就奈何不了了。
所以,凤大少爷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楚三少爷则道,“希望董家少东家早点回来吧,天知道我表哥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又想买院子了。”
他的钱,都被他搜刮来了,不够的数,还找王爷拿了几万凑上。
表哥买院子,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勇国公府。
勇国公坐在书桌前,神情憔悴中带了几分冷肃。
管事的禀告道,“国公爷,宫门口的那口大箱子被楚大将军给抬走了。”
勇国公脸阴着,“倒是便宜他了。”
管事的叹息,可不是全便宜了楚大将军,不过要说便宜他倒也算不上,楚大将军为人正直,钱到他手里是一钱银子都用在将士们身上,只是之前的一百六十万两全给了他,这两百万两,承载了文武百官对国公爷怒气的钱也全被他拿走就过分了些。
勇国公不快道,“告诉黄将军,想办法分一杯羹。”
管事的点头,正要退下去,勇国公又问道,“董记当铺怎么样了?”
管事的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记禀告了,还等国公爷问起,他忙回道,“董记当铺说是歇业整顿,关门半个月,董家少东家骑马离京,应该是回肇州了。”
勇国公看了管事一眼,管事道,“董家少东家是骑马离开,只带了一小厮,连换洗的衣物都没带。”
“倒是逃的快,”勇国公的眸底透着一股子阴翳。
管事的站在一旁,勇国公道,“知道该怎么做吧?”
管事的点头,“国公爷放心。”
夜凉如水,弦月高悬。
窗外的风很大,吹的树叶沙沙作响,纱幔翻飞。
雪梨过去关窗户,碧珠则帮明澜铺床,明澜坐在雕花铜镜前把头上的发簪,耳朵上的珍珠耳坠取下。
碧珠将被子抚平,然后摆枕头,眼尖的她发现床头多了点木屑。
她拿了点黏在手里,发现是木屑无疑,可是床上怎么会有木屑呢?
她把枕头挪开,然后掀开被褥,就发现底下还有不好的木屑,一旁好好的木板被钻出来一洞,还有那么几分眼熟。
不用说,又是玉阙干的好事!
这是世子妃的陪嫁大床啊,价值不菲,玉阙怎么能说钻个洞出来就钻个洞出来呢,堂堂离王府坐拥两座金矿,世子爷和世子妃却睡破床,说不去还不得笑掉人大牙啊。
碧珠把木屑包在帕子里,眼睛一瞥就看到床板里有玉阙。
碧珠笑着伸手道,“小玉阙,乖,出来玩呀。”
她声音温和,像是哄小孩似的,雪梨走过来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碧珠回头道,“和玉阙啊,它躲床板里不出来。”
明澜正解耳坠,闻言道,“怎么可能,它不乱飞的人眼花缭乱就不错了,怎么会老实待在床板里?”
碧珠就道,“它真的在床边里。”
明澜不大信,雪梨凑上去看了一眼,道,“真的躲在里头,谁又惹它生气了?”
“没人啊,”碧珠摇头。
玉阙连世子爷都敢打,谁还敢惹它,都捧着呢。
明澜赶紧把耳坠放下,走过来一看,玉阙还真在里头。
可多看两眼,又觉得不大对劲,“这好像不是我那只碎玉阙?”
碧珠啊了一声,细看两眼,道,“好像真不是……。”
玉阙只有沾了世子妃的血,才能又蹦又跳,可世子妃只喂过一只碎玉阙啊,怕事情不简单,碧珠道,“我去告诉爷。”
很快,楚离就过来了。
他进屋时,明澜正循循善诱,哄玉阙出来呢,可是玉阙动也不动,楚离走过来道,“怎么了?”
明澜道,“你瞧瞧,这碎玉阙是不是老王爷那只。”
楚离看过后,凝眉道,“它怎么回来了?”
之前刺客抢走明澜那只玉阙,玉阙自己跑了回来,后来刺客不死心又抢,楚离也担心刺客揪着明澜不放,就让他们把玉阙给抢走了。
这么多天都没有玉阙的消息,现在突然回来……
楚离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刺客知道神玉,自然知道神玉和神女的关系,这只碎玉阙,应该是刺客让它找回来的。
第六百七十三章 发飙
明澜孜孜不倦的逗玉阙,那只玉阙脾气有点臭,希望这一只可爱一点儿。
可是不论明澜怎么哄,轻声软语,玉阙就是不为所动。
碧珠提醒道,“会不会是血不够?”
明澜没有犹豫,戳破自己的指尖,喂了玉阙几滴血,又喊神女,可是玉阙还是没反应。
一只能自己跑回来的玉阙,怎么可能会没反应呢?
难道这只……架子更大?脾气更臭?
还是没睡醒?
明澜不死心,楚离扶额道,“就让它在里面待着吧。”
明澜修长睫毛轻颤,道,“你不怕它偷听啊?”
明澜怕的是玉阙被刺客收买来偷听消息的,毕竟玉阙干过偷听的事,谁也不敢保证这一只没和外人学坏,帮着外人。
而楚离想的却是那天的不愉快,都不知道玉阙里待的是什么人。
见楚离一张脸臭着,明澜就知道他想歪了,脸不期然带了一抹酡红,烛光下,美的惊人。
“还是把它弄出来吧,”她道。
楚离听她的,他用掌力吸玉阙,可是怎么吸,玉阙都稳稳的卡在里头。
没办法,他只能用匕首挖了。
刚掏出匕首,只听见嗖的一声传来,那只不知道跑哪里浪去的玉阙回来了,站在床头,像是睁大眼睛看楚离似的。
看看楚离,又看看明澜,仿佛在问:你们在做什么?
明澜指着床边里的玉阙道,“多了一小玉阙,你知不知道?”
玉阙往小几上一跳,然后宣纸上就多了一行小字:本皇子当然知道了,它就是我。
明澜看了,心头狠狠一震,她惊讶道,“本皇子?”
楚离震惊之余,脸更黑。
皇子……
那意味着玉阙里是男的!
明澜问道,“你是大周皇子?”
没听说过宫里头有皇子失踪啊,夭折和病死的倒是有,只是怎么会在玉阙里?
玉阙晃晃脑袋,它也不知道,它好像很喜欢这句口头禅,很霸气。
明澜两眼轻翻,原来只是胡说的,还以为真的是哪国皇子呢,只是这玉阙怎么回事,怎么也是它?
玉阙在宣纸上蹦蹦跳跳,就多了些小字:笨!整个玉阙都是我,碎了之后,三魂七魄分散四处。
碧珠手指着,道,“奴婢懂了,之前玉阙病恹恹的,就跟丢了魂似的,那一天突然精神抖擞,就跟发疯似的,会不会那天这玉阙就回来了?”
明澜也是这样想的,她问玉阙道,“你能出去找其他碎掉的玉阙?”
玉阙点点头。
它当然能去找了,但是它不乐意去。
或者说,它压根就不能离明澜太远,它靠明澜的血维持,跑太远血用尽了,掉什么山沟里,谁能找的到它?
反正没有其他玉阙,它照样蹦跶,不妨事。
知道玉阙也是它,楚离和明澜就不费那力气了,早知道,当初直接喂血,玉阙虽然脾气臭了点,但办事能力甩暗卫几条街,关一个偷听,就不用担心它会被人发现。
“夜深了,歇息吧。”
楚离瞥了玉阙道。
玉阙转了几个圈,就往床上一跳,躺在楚离和明澜中间。
明澜,“……。”
楚离,“……。”
这玉阙还能不能要点脸了,居然睡他们夫妻中间!
楚离伸手要将玉阙丢掉,明澜先一步把玉阙拿起来,直接塞枕头下了。
这时候,窗户被敲响,暗卫的声音传来,“爷,朱雀街董记当铺起火了。”
明澜眼睛轻眨,“勇国公府放火的?”
楚离轻笑一声。
除了勇国公,谁和董记当铺有这么大的仇恨。
不过董记当铺是着火了,而且火烧了一夜,将黑夜燃烧的如同白昼,滔天大火中,董记当铺烧成一片废墟,连带着附近挨着的铺子都遭了殃。
谁都知道董记当铺无意把勇国公和太后狠狠的坑了一把,都笃定董记当铺着火是勇国公所为。
议政殿上,有御史台呈报这事。
勇国公上朝叫冤,他是有点生董记当铺的气,但扪心自问,谁站在他的角度都不免生气,但他勇国公还没有蠢到明知道董记当铺这时候倒霉,大家头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还在这时候对董记当铺下手。
他是讨厌董记当铺,但董记当铺只是做生意的,本分做事,不偷不抢,这件事说到底也怪不到董记当铺的头上……
巴拉巴拉一通,总之,他勇国公没有派人烧过董记当铺,天地可鉴。
他这么说,大家一琢磨,都觉得他说的有理,不排除有人和勇国公有旧怨,暗戳戳烧了董记当铺,把勇国公推到风口浪尖上。
刑部派人去现场勘察,倒是找到被人泼火油的痕迹,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当铺里的东西,付之一炬。
看着那些被烧掉的东西,不少人见了都心疼,这一把火,少说也烧掉了几万两银子啊。
锦华轩,院子里。
明澜在给花卉浇水,四儿巴拉巴拉禀告董记当铺被烧一事,雪梨望着明澜道,“真的是有人烧掉董记当铺嫁祸勇国公吗?”
明澜笑了一声道,“灯下黑。”
在遍地权贵的京都,想把生意做大,后面没有强硬的后台怎么可能做的大?
只是得罪了勇国公和太后,再强硬的后台也不敢这时候冒出头,给自己找不痛快。
要真和勇国公有仇,看着勇国公和董记当铺斗不更好,烧董记当铺,固然可以嫁祸勇国公,但反过来想,不也帮勇国公出气了吗?
这么蠢的事,应该没人会做吧?
碧珠想不明白,“勇国公府就算要下手,也该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才是啊,为什么这么急呢?”
这一点,也是明澜想知道的。
勇国公和太后都是耐得住性子的人,这一回出手,倒是心急了些。
那边,有丫鬟过来道,“世子爷,楚三少爷又来了。”
丫鬟刚说完,那边楚三少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又?这是不欢迎我来吗?”
丫鬟脸一红,忙说没有。
楚三少爷只是逗丫鬟的,他问道,“大哥在书房?”
明澜点点头,“在呢。”
见明澜继续浇水,楚三少爷扛了扛怀里的箱子,轻咳了咳道,“大嫂一起吧,大哥要是发飙,你帮我挡着点儿。”
第六百七十四章 兄弟
前几天,楚三少爷来,带了一小匣子走,这会儿又带了一小匣子来,还说世子爷要发飙的话,难道他是从世子爷这里借了什么东西走,给弄坏了?
丫鬟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楚三少爷有所求,明澜又闲来无事,自然要帮忙的,她还没见过楚离对楚三少爷发飙呢。
再说了,不帮忙,看看热闹也好呀。
仿佛看出明澜的心思,楚三少爷嘴角暗抽了下,很想把匣子塞给明澜,来个逃之夭夭。
但是他不大敢,硬着头皮去了书房,明澜跟在身后。
“大哥?”进门之前,楚三少爷先润了润嗓子,然后唤道。
“进来。”
得了允许后,他才推门进去,书房内,楚离正在看账册,书房重地,一般丫鬟是不能靠近的,是以他没有戴面具,脸上的神情一览无余。
俊美如神祗的五官,刀削棱刻,精致的找不出一点瑕疵,那双深邃的眸子,星河倒流,璀璨无华,有勾魂夺魄的魅力。
气氛很好,可是有人最擅长毁气氛,这不,楚三少爷道,“大哥,是我啊,大嫂在后头呢,你抛错媚眼了。”
楚离脸一黑。
偏楚三少爷身后歪出来一脑袋,一脸惊恐,又带着压制不住的好奇,显然,想想看他抛媚眼是什么模样。
要不是怕楚三少爷躲开,会砸到明澜,楚离手边的镇纸直接丢过去了。
低敛眉头,楚离懒得理会来人。
楚离又翻了一页账册,楚三少爷把小匣子放到他跟前,道,“大哥,这是借你的六十万两银票,你要不要数数?”
“要。”
“……不是吧,大哥,你不信我?”
楚三少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我可是你亲弟弟啊,怎么可能让你吃亏呢。”
碧珠跟在明澜身侧,被楚三少爷口中的六十万两给震的七荤八素,六十万两啊,那得是多少钱?
明澜也吃惊不小,不过想到离王府有两座金矿,还没人挖……内心就波澜不惊了。
楚离太了解楚三少爷了,要是正儿八经的还钱,他不会从王府大门走,他会翻墙进来,这么战战兢兢的,显然有问题啊。
再说了,这笔钱的用处他也知道,董记当铺被烧,化为一片灰烬,怎么可能这么快凑齐六十万两给他?
不过楚三少爷说的也没错,他是不可能让他吃亏的,至于怎么个不吃亏法,楚离倒想听听。
楚三少爷润了润嗓子,道,“大哥不是喜欢买院子么,我帮你把六十万两全买院子了,还有一点点的田产……。”
楚离,“……。”
明澜,“……。”
“咱们兄弟间,就不用说谢谢了,”楚三少爷一脸你要执意谢我,那我就却之不恭的神情。
谢他,楚离没揍他就不错了。
明澜觉得他们两兄弟都属于欠揍的,难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可王爷和楚大将军都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就长歪了呢。
楚离买的院子够多的了,之前告诉过她有多少处,她都不记得了,六十万两全买院子和田产,这要说出去不把人吓个不轻,就会认为他们脑子有坑的。
要那么多院子做什么,而且……
明澜望着楚三少爷道,“这才几天,你上哪儿买六十万两的院子和田产?”
楚离脑袋比明澜转的快一步,想到什么,他眉头拧了起来,“是勇国公府的?”
楚三少爷一脸我大哥就是聪明,“还有一点是莫家抵押的。”
楚离头疼,这哪里是还钱,这分明是给他送烫手山芋来。
明澜总算明白为什么勇国公这么想不开在这风头浪尖上火烧董记当铺,原来是打算赖账啊。
勇国公把房契地契抵押给董记当铺,换了八十万两银子,再加上勇国公府原有的,东拼西凑整好一百万两,送进了宫。
那些房契地契都押在董记当铺,大火一烧,那些房契地契自然就烧个精光。
没有了房契、地契,董记当铺自然就不知道勇国公府抵押了些什么东西,就算记忆力超群,知道是哪些产业,那又如何,没有凭据,去接收的时候,肯定会被乱棍打出来。
烧掉的房契、地契,过一段时间,勇国公府再派人去衙门补办一份,就等于是空手套白狼,那八十万两是董记当铺替他掏的。
高!
实在是高!
忒不要脸了点!
以前明澜总说楚离不要脸,今儿才见识了什么叫真的不要脸,不愧是和赵家狼狈为奸的,蛇鼠一窝!
不过勇国公算错了对象,董家世代为商,什么鬼没见过,莫家抵押,就知道留后手了,勇国公想坑董家,那是坑错了人。
白白放了一把火,想烧掉的房契地契一张没毁,转过手到了楚离手里。
当铺典当,那是会压价的,说是六十万两的典当,至少值八十万两,等于是凭白送了二十万两利益给楚离,当然这二十万两也不是那么好拿的,楚离得出面去找勇国公府接管这些院子和田产。
再说直白点,董记当铺是拿钱贿赂楚离帮董记当铺报被烧之仇。
都是狐狸级别的,明澜觉得自己在一旁看看热闹就好,她那点手段,压根就不够楚离他们瞧的……
楚离看了楚三少爷一眼,问道,“看来董记当铺并未损失多少。”
楚三少爷轻敲桌子道,“我估摸着也就一两万两的事吧。”
那么大的当铺,要说没有密室密道谁信啊,关门一天一夜,重要的东西都转到密道里,大火烧的再旺,也烧不到密道里头去。
对外宣称损失惨重,勇国公消了气,自然不会再针对董记当铺。
不过要是勇国公看到这些房契地契,身子骨差点的,估计都能气的中风了吧?
楚三少爷把匣子打开,里面一摞房契地契,叠放齐整,楚离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他笑道,“我不需要这么多房契地契,卖了吧,六十万两给我就成了,其他的你自己留着。”
楚三少爷眼珠子睁圆,“真卖啊?”
楚离勾唇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董家少东家压根就没离开京都,既然防备着勇国公府,当初的典当就有期限,应该不超过一个月,而御膳房贪墨之数,远超过一百万两,勇国公府压根就不敢拿钱赎回典当的房契地契,你们几个去勇国公府问问,至于莫家,你可以让凤大少爷去问皇上能不能卖。”
只要皇上点头,这一匣子的房契地契就能正大光明的卖了。
楚三少爷麻溜的抱起匣子,道,“大哥,你这么说,我可就真卖了啊,你真的只要六十万两?”
这一借一还之间,他躺着赚二十万两,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
楚三少爷有些晕晕乎乎的。
抱着匣子出门,楚三少爷回头道了一句。
果然是亲大哥!
第六百七十五章 还钱
楚三少爷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再加上愤恨勇国公的厚脸皮和心狠手辣的程度,怎么可能让勇国公痛快几日?
几个狐朋狗友在折桂楼一商量,就各自忙开。
和楚离安排的不同,去勇国公府的是凤大少爷,进宫的是楚三少爷。
没办法,凤大少爷虽然是皇上嫡亲的外甥,但要说嬉皮笑脸,他不如楚三少爷,万一皇上说莫家的房契地契上缴国库,他这个做外甥的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不听吧。
楚三少爷绝对有把握说服皇上点头,因为他可以借楚离的幌子,皇上不会为难他。
再者,楚三少爷也不宜出面得罪勇国公,毕竟查抄莫家一事,是凤大少爷负责的,他站出来最合适。
兵分两路。
凤大少爷去了勇国公府。
董记当铺被烧,勇国公心情大好,听小厮禀告凤大少爷登门,勇国公虽有疑惑,但凤大少爷是皇上的亲外甥,勇国公还是不敢怠慢的,道,“快请。”
勇国公府大老爷亲自迎接,领着凤大少爷去书房见勇国公。
勇国公坐在那里,凤大少爷作揖见礼,勇国公笑道,“凤大少爷怎么来我勇国公府,找我有事?”
看着勇国公气色红润,凤大少爷觉得自己在造孽啊,他真的不想看到勇国公脸色变绿的样子。
在心里轻叹一声,凤大少爷道明来意,“勇国公也知道,皇上之前把查抄莫家的事交给了我,我查到了董记当铺,后面牵扯出不少事来……。”
提到这事,勇国公的脸色就不大好,但没有说什么。
凤大少爷继续道,“前几日,勇国公派人去董记当铺当房契地契,董记当铺一时间拿不出来那么多银票,董家少东家就找到了我,说祸事由我引起,让我帮忙解围,我不帮忙,他就死赖着不走。
逼于无奈,我只好出面找了楚三少爷向离王世子借了六十万两银票,本来说好一个月就还离王世子,董家少东家也尽快回本家筹钱,谁想到昨晚董家当铺被大火烧的精光,据董家掌柜说,损失惨重,三五年董家都喘不过气来,更别提还钱了。
董记当铺现在最怕的就是那些顾客拿着当票找当铺赎回典当之物,已是焦头烂额,已经派人去追回董家少东家主持大局。
董家少东家回来找我说六十万两银票的事,他说本家一时间也拿不了那么多钱,回去是能凑多少凑多少,就指着勇国公府把抵押的房契地契赎回去,现在……。”
不等凤大少爷说完,勇国公府大老爷就道,“勇国公府的钱都掏空了,哪赎的回来,再说了,董家当铺被烧,房契地契也没了。”
凤大少爷笑了一声,道,“勇国公府运气好,董记当铺是做当铺生意的,习惯了抵押,他从离王世子那里借的钱,勇国公府抵押的房契地契,都是我和楚三少爷保管的,没有烧掉。”
没有烧掉……没有烧掉……
这四个字在勇国公和勇国公府大老爷的脑子里转了两圈,就觉得喉咙里有一股子血腥味。
这是运气好吗?
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了啊!
这是存心找上门来气死他的吧?!
内心火烧火燎的,烧的五脏俱疼,还得保持微笑,“是运气不错,房契地契都在……。”
凤大少爷一脸这都多亏了我呢。
那神情,真的恨不得把糕点盘子扣他一脸,谢你姥姥!
勇国公强忍着怒意,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那凤大少爷来是?”
凤大少爷就道,“御膳房一事,我也知道一点,勇国公府都典当房契地契了,我估摸着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法赎回房契地契,银子是向离王世子借的,约定了一个月就得还,董记当铺是直接说了他们没钱赔,事情是我牵的头,我也不能往外推,就来问问,如果勇国公府没法赎回,我和楚三少爷就得想办法卖了,筹集银两还离王世子了。”
说完,还补了一句,“但愿一个月能卖完。”
一记重锤,锤的勇国公心口都喘不过气来。
那些房契地契都是勇国公府几代人的心血啊。
就这样卖了,勇国公如何能忍?
可不能忍,又有什么办法,勇国公府有钱赎回房契地契,却不填御膳房的窟窿,皇上那一关就过不去了。
勇国公闭上眼睛道,“卖吧。”
勇国公府大老爷就道,“和当铺约好了是一个月时间,这还没到时间呢!”
凤大少爷赶紧道,“国公爷有把握一个月筹集六十万两,倒是省了我和楚三少爷的事了。”
他一脸求之不得。
勇国公府大老爷拳头暗紧了紧,将涌到嗓子眼的愤怒咽下。
勇国公看了儿子一眼,才望着凤大少爷道,“给凤大少爷添麻烦了。”
凤大少爷摇头,“不敢当,谁也没料到董记当铺会着火,那些房契地契既然要卖,里面的东西和丫鬟小厮还请勇国公府尽快腾空。”
勇国公脸彻底绿了。
出了勇国公府,凤大少爷松了一口气,就算先礼后兵,这礼他好歹送到了,不知道楚三那边怎么样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楚三少爷骑马进宫,在御书房外等了半刻钟,楚大将军出来,看见他靠着大柱子,站姿吊儿郎当,眉头一皱,问道,“你找皇上做什么?”
楚三少爷左看看右看看,“爹,原来是你耽误皇上见我啊,没事我就先去见皇上了。”
楚三少爷说完准备溜,可是被楚大将军拦下道,“给我安分点。”
楚三少爷两眼望天,“爹,我要干坏事,我得离皇上远远的,至于笨到送上门来吗?是表哥的事。”
说完,身子一绕,就绕过了楚大将军,快步进御书房,顺带把骂耽误他事的大臣上茅厕没带纸的话给收回来……
御书房内,皇上刚忙完正事,喝茶歇会儿。
看到楚三少爷走进来,皇上笑道,“找朕有事?”
楚三少爷点头,“一点小事,表哥懒得进宫,让臣来跟皇上您打声招呼。”
第六百七十六章 拍卖
皇上眉头轻挑了下,要真是小事,离王世子还用得着和他打招呼?
他倒要听听是什么小事了。
楚三少爷就把借钱和房契地契的事说与皇上听。
皇上不傻,董记当铺怎么烧的,不是勇国公叫几声冤枉,他就会信以为真的,凡是杀人放火,都要讲个证据,他才能定罪。
现在听楚三少爷说到房契地契,皇上嘴角都抽抽,他道,“凤泽真去勇国公府了?”
楚三少爷点头,“兵分两路的,不可能我来找皇上您,他半路退缩啊。”
皇上憋笑,肩膀抖了几下。
楚三少爷有些着急道,“皇上,莫家的房契地契,我们可就卖了啊。”
皇上轻哼一声,“随随便便就能拿六十万两借人,赶明儿朕得找个由头把你表哥的小金库给抄了。”
楚三少爷,“……。”
皇上,你是不是傻啊,大金库才有钱,表哥的小金库只能算仨瓜俩枣好么?
不过他也知道皇上是说气话,这不是王爷刚带着他爹把皇上的小金库给搬空了,心里堵着气呢,不过他爹很高兴,毫不夸张的说,走路都像是在飘。
敢打皇子小金库的主意,楚三少爷表示很服气。
他以后要做他爹和王爷这样的男人!
霸气!
有如此志气,为将来登基的皇帝默哀。
因为房契地契,董记当铺给了楚离,而之前莫家典当的房契地契得的钱,转了一圈还是到了皇上手里,虽然最后被坑光了,但银货两讫,那房契地契就是董记当铺的。
压根就不需要跟他打招呼,却偏偏进了宫,这是要拿他这个皇帝做挡箭牌呢?
想通内情,皇上脑门带了几根粗壮的黑线,倒也没责怪,只道,“想卖就卖吧,高调点。”
楚三少爷笑出一朵花来,“我们几个卖,想低调也不可能啊,保管把勇国公气个半死。”
皇上脸虎起来,口没遮拦,就算这样想,也不能这样说啊。
楚三少爷轻打了下嘴巴,改口道,“皇上,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把勇国公气死的。”
皇上扶额,福公公摇头憋笑。
得了默许后,楚三少爷就出了御书房,出宫后,直奔折桂楼。
他刚进楼,明郡王就靠在二楼窗户处,道,“怎么这么慢?”
楚三少爷摆手道,“别提了,我爹和皇上商议要事,我跟傻子似的在御书房外等了半天。”
“皇上同意了?”凤大少爷更关心结果。
楚三少爷啪嗒一下打了玉扇,摇了两下觉得有点冷,这天气,不合适用玉扇装潇洒了,他道,“我出马,有什么办不妥的?”
五皇子笑道,“那这么说,这事成了九成了?”
最后一成,就是把房契地契换成银票。
楼上楼下一堆看热闹的,有人问道,“在说什么呢,跟打哑谜似的,说点我们听得懂的。”
凤大少爷端着酒杯走到窗户处,笑道,“董记当铺之前向离王世子借了一笔钱,是我和楚三少爷出面担保的,现在董记当铺被烧,没有银票还钱,就把最近抵押的一批房契地契给了我们,明儿,我们几个在折桂楼公开拍卖,房契地契价高者得。”
凤大少爷说完,楚三少爷笑道,“那些院子位置极好,机会只有这么一次,错过可惜呦。”
拍卖宝物的见过,拍卖房契地契的还是头一回见,实在稀罕。
有知情者道,“最近抵押的一批房契地契,莫不是莫家抵押的那一批?”
另有人道,“我听说勇国公府为了填御膳房的窟窿,也抵押了一批,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说的也是,莫家典当完,当铺没钱了才借的,离王世子借钱给董记当铺,看来董记当铺和离王府关系不错啊,至少和离王世子的关系不错。”
“没想到董记当铺后台这么硬……。”
“能开那么大一间当铺,怎么可能后台不硬呢,不过拍卖的是勇国公府的房契地契,这倒是有热闹可以看了。”
“什么热闹?”
“傻了吧,勇国公府房契地契被拍卖,说明勇国公府没多少实产了,那些想巴结讨好勇国公的还不想办法把房契地契买下,失而复得,勇国公肯定高兴,回头有所求……你懂得。”
“聪明啊!”有人夸赞道。
那人笑道,“要说聪明还是凤大少爷他们,晾准的有人会买,所以才拍卖。”
“回家早点睡,明儿来看热闹。”
话音未落,那边有人找掌柜的道,“我定一包间!”
“我也要一间!”
“还有我!还有我!”
折桂楼管事的笑的合不拢嘴。
楚三少爷回头笑道,“明儿是不是得免费送我们一桌美味佳肴?”
折桂楼掌柜的笑道,“保管让几位爷满意。”
楚三少爷和凤大少爷要公开拍卖勇国公府典当的房契地契,一阵风刮遍京都。
这事传到勇国公耳朵里,脸紫的就像是被人连扇了十几巴掌似的,气的胸口都喘不上气来。
贪墨,虽然是常见的事,可被查出来就丢人了。
为了填窟窿,还典卖家产,现在谁都知道勇国公府穷的叮当响。
更重要的事,勇国公府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那些房契地契,不全是勇国公府公中的,董记当铺压价压的凶,勇国公府也没打算真典当,筹钱又急的很,谁也没那心思去给院子估价,就是走个意思,连勇国公夫人都拿了几张铺子地契出来,何况是勇国公府大太太她们了?
之前说的信誓旦旦,保证万无一失,结果呢!
马失前蹄!
现在她们的陪嫁铺子都要被卖了,她们怎么能不心急,都在家里哭呢。
可哭有什么用,房契地契都在人家手里头,明天就要公然卖了。
勇国公府大老爷宽慰大太太道,“哭个什么劲,不就是几个庄子铺子吗,以后十倍给你。”
勇国公府大太太则道,“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你能给个准信吗?”
大饼画的再好看,那也是假的,她要实实在在的东西。
勇国公府大老爷道,“这一回,皇上着实把太后惹毛了,赵家也被逼的喘不过气呢,这朝堂安生不了,很快就要变天了。”
“……那我也要我的陪嫁铺子!”勇国公府大太太不依不饶道。
勇国公府大老爷头疼道,“行,行,都依你,明天就把铺子赎回来。”
第六百七十七章 赎回
最近京都出了太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能把朝堂搅的腥风血雨,虽然目前还算平静,但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正悄悄卷起旋涡,待到时机成熟,必定卷起滔天巨浪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家府邸有心情举办宴会,连靖宁伯府继承爵位的宴会,都是皇上特地发话,才有胆量办的。
现在折桂楼办拍卖会,卖的是莫家和勇国公府抵押的房契地契,主持拍卖的又是京都身份最尊贵的几位世家少爷,折桂楼是空前绝后的热闹。
这样的热闹,明澜闲的发闷,自然想去瞧瞧,楚离陪同左右。
不过明澜没料到的事,酒楼乃三教九流之地,大家闺秀止步,楚离带着她,旁人不敢说什么,但凝郡主和魏国公府二姑娘沈芷馨,还有即将出嫁的李佩瑶都来了。
她们都有段时间没瞧见明澜了,看到她,都高兴不已,李佩瑶走过来,拉着明澜,欣喜道,“我们就猜到你会来。”
那边,折桂楼伙计恭敬道,“几位贵客楼上请。”
沈芷馨笑道,“沐阳侯世子定了一包间,知道佩瑶要来,让给我们了。”
李佩瑶脸红如下,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芷馨捂嘴笑,“跟你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李佩瑶羞的满脸通红,啐了她一口道,“不和你说话。”
说完,转身拎起裙摆蹬蹬蹬上了楼,明澜几个随后。
虽然都是熟人,但毕竟男女有别,明澜和李佩瑶她们单独一间,楚离他们就在隔壁,暗卫把守门外。
包间内,摆了四碟八种点心,做的精致小巧,一旁还有古琴,墙上挂着名迹,凝郡主道,“原来酒楼就长这样啊。”
大家闺秀,平常出门都难,何况是来这样地方,这一次算是长见识了。
不过明澜不是第一次来,方才迈进折桂楼,她就想起自己为了追匣子莽莽撞撞跑进来的事。
往事历历,譬如昨日。
这边,有说有笑,隔壁,觥筹交错。
不过一杯酒还没喝完,敲门声就传来了,暗卫道,“几位爷,勇国公府大少爷和吴大少爷来了。”
闻言,楚三少爷挑眉,“他们过来做什么?”
凤大少爷摇头,“不知道。”
他们和勇国公府大少爷以及他的表兄弟吴大少爷并无交集,也没有什么冲突,这会儿来找他们,应该是有事。
“让他们进来吧,”凤大少爷发话。
毕竟勇国公府是太后的娘家,该给的面子不能不给。
门吱嘎一声推开,勇国公府大少爷和吴大少爷走进去,看到屋子里坐着楚离,还有楚三少爷、明郡王、五皇子、凤大少爷以及沐阳侯世子,魏国公府大少爷,勇国公府大少爷两个眸光一闪。
有这么几尊煞神在,今儿折桂楼绝没有人敢造次,包括他们两在内。
知道惹不起,勇国公府大少爷的态度软了几分,伸手不打笑脸人,凤大少爷笑道,“两位来是?”
勇国公府大少爷作揖见礼后,道,“我是奉家母之命来赎回她的陪嫁庄子。”
他的声音有些微颤,毕竟跟前坐着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而且脾气都算不上好,只是他没料到,他一说完,楚三少爷霍然起身,吓的他心肝都颤了颤,唯恐他要打人。
这么一群人凑到一起,就是把太子凑了,太子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遑论是他。
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楚三少爷起身,脸上带着楼下小伙计迎接贵客的笑容道,“是来赎回庄子的,来来来,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那么一匣子的房契地契,他们头疼啊,怕卖不出去,更怕从早卖到晚,能赎回几张也能减轻点负担不是?
杀人,他们在行,这做生意,不是他们的强项。
这些人也没有什么架子,勇国公府大少爷和吴大少爷一坐下,五皇子麻溜的把两杯茶给倒好了,明郡王挪到他们跟前。
这待遇,怕是皇上都没享受过。
勇国公府大少爷和吴大少爷互望一眼,只觉得背脊都挺直了几分,隐隐有种高人一等的气势。
凤大少爷则问道,“你们要赎回几个庄子?”
“六个。”
勇国公府大少爷回道,然后报了庄子地名。
楚三少爷催小厮道,“赶紧找出来。”
然后,重点来了,五皇子问道,“你们打算多少价格赎回?”
勇国公府大少爷端着茶,正打算喝一口,吴大少爷已经回道,“三万两。”
“一间院子?”楚三少爷借话道。
他喜上眉梢,这价格不错啊。
吴大少爷脸色一变,“是六间。”
楚三少爷笑了,“你分的清一和六吗?”
吴大少爷敛眉,“你什么意思。”
“赶紧滚,不然打的你一和六都分不清!”就是这样变脸比翻书都快。
三万两就想买六间陪嫁庄子,也就是一间庄子就值五千两,白日做梦呢,不客气的说,就方才五皇子和明郡王倒的那杯茶都不止五千两了!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意,和没诚意的人,多说一句,那都是浪费唇舌。
方才还客客气气,有说有笑,三句话没说完,脸色就变了,这落差有点大,勇国公府大少爷一时间都接受不了。
他把茶盏放下,道,“那么多房契地契才当了一百万两,楚三少爷以为那庄子值多少钱?”
楚三少爷勾唇一笑,道,“十一间五进庄子,十七间四进庄子,三进的有八间,铺子二十六间,田产一千四百亩,还有一座山头……。”
勇国公府典当的房契地契,楚三少爷如数家珍,估计他都比勇国公府大少爷知道的清楚。
“如果六间院子只值三万两,还用得着拍卖吗?我们几个就能一起分分了!”楚三少爷翻白眼道。
这是买院子吗?
这是买大白菜!
再说了,勇国公府的院子位置有多好,他们难道不清楚吗?
勇国公府大少爷早料到他们不会好说话,只道,“那你们要多少价格?”
“当票上没写吗?”凤大少爷问道。
勇国公府大少爷摇头,“没写。”
那么多庄子铺子,等董记当铺看完都不知道要多久了,压根就没看,一起估的价。
第六百七十八章 存心
楚三少爷听得一笑,“因为没在当票上写,所以你们勇国公府就想随随便便给个几千两就打算把铺子要回去?”
董记当铺惧怕勇国公府势力,十有八九会忍气吞声,可惜,现在管这事的是他们。
这些房契地契是他大哥的。
想从他大哥手里头坑东西走,他难道不知道只有他大哥坑别人的份吗?
楚三少爷的眸光从吴大少爷的脸上扫过去,淡淡道,“连陪嫁铺子都拿出来典当,勇国公府看来是穷的叮当响了,这才过去几天,就又有钱赎回去了,这是做样子给谁看呢?”
虽然没有明说,显然这样子是做给皇上看的,都这么穷了,家产都典当了,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吴大少爷道,“这三万两是我吴家借的!那陪嫁庄子是我吴家送的嫁妆,岂能随便被人典当了去!”
楚三少爷两眼一翻,“吴家早有这觉悟,这些陪嫁房契地契又怎么会落到我们手里头来?御膳房那么多钱不知去向,勇国公府靠变卖庄子院子才把这窟窿填了一半,我倒是好奇那些钱都用在了什么地方。”
若说勇国公府奢靡浪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流言蜚语,御史台盯着呢,吃不穷,也穿不穷,贪墨的钱却不翼而飞,说没猫腻谁信?
勇国公府大少爷气的嘴唇直哆嗦,咬牙道,“那你想怎么样?当票还在我勇国公府手里,也在一个月期限之内,勇国公府有权赎回典当之物!”
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凤大少爷淡淡道,“我昨儿去勇国公府,府上怎么不说?你们要早说把典当的房契地契全部赎回,也省的我们兴师动众,现在谁都知道我们要拍卖,你现在再说,是叫我们失信于人,不过你们的确有优先赎回的权利,银票拿来,这些房契地契你们拿走,另外,折桂楼上下今儿的吃用,都归勇国公府付。”
勇国公府大少爷接话道,“我勇国公府只是赎回一部分……。”
这回,轮到凤大少爷笑了,“我想当票上不可能允许你们勇国公府赎回一部分吧?”
勇国公府大少爷哑然。
当票上的确没有这么写,但也没有说不可以。
规矩是人定的。
可是他疏忽了,现在定规矩的是凤大少爷几个,没有他说话的份。
凤大少爷把当票拿出来看,念了其中关键的一部分,“勇国公府八十一万两赎回所有典当之物。”
八十万两是本钱,一万两是利息。
董记当铺开门做生意,当然要挣钱了,一万两不算多。
凤大少爷手扣着桌子,望着楚离道,“这些房契地契,董记当铺抵押给了你,你说勇国公府大少爷要赎回的房契地契值多少?”
这是楚离说了算。
楚离把茶盏放下,道,“那些庄子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这价格不好定,拍卖多少就是多少,鉴于勇国公府有优先赎回的权利,这几间庄子在拍卖之前打声招呼,我允许勇国公府以多一两银子的价格买走,另外当票上写的一万两,一两银子不能少。”
楚离话音未落,勇国公府大少爷脸就紫了,“一万两?!”
楚离瞥了他一眼,“嫌多了,勇国公府可以不赎回。”
勇国公府大少爷气的吭哧吭哧,吴大少爷怕他冲动,劝道,“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结果没人顺着他的话说,楚三少爷还火上浇油道,“没的商量。”
拳头紧握,发出嘎吱声。
可是楚三少爷往嘴里丢果子,还怕他动粗不成?
只要他敢动手,打的他满地找牙。
吴大少爷把勇国公府大少爷给拉走了,道,“我看他们是存了心的不让你把庄子铺子赎回,多说无益。”
勇国公府大少爷愤愤难平,他道,“那就这样算了?!”
这口鸟气,他咽不下。
吴大少爷道,“他们几个,我们奈何不了,这折桂楼其他人,谁敢惹你我?”
不从离王世子手里拿回房契地契,他们可以从别人手里买啊,指不定都不用买,直接送都有可能。
如此一想,勇国公府大少爷怒气消了大半,看了包间一眼,甩袖离开。
小坐了片刻后,拍卖正式开始。
凤大少爷亲自主持拍卖,他纵身一跃,踩着窗户,轻飘飘的落到了楼下。
温文尔雅,俊朗不凡,惹的男子羡慕,女子倾慕。
他站在那里,小厮把一匣子房契、地契、田契摆在一旁的桌子上。
凤大少爷手中玉扇轻摇,笑道,“诸位给面子来折桂楼,我想这拍卖一事,诸位心中也都有数,一匣子房契地契,时间仓促,只让暗卫走访了一遍,确保院子干净整洁,没有破败,值得大家购买。”
这院子是勇国公府的产业,如果破败不堪,里面脏乱一团,丢的是勇国公府的脸,不是他们的。
寒暄几句之后,就开始拍卖了。
不论庄子铺子大小,一律五千开始拍卖,价高者得。
为了让大家直观的看到铺子,每一间庄子都画的有图,凤大少爷详细的给大家介绍庄子的布局,甚至还引入风水之说,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要知道,这庄子铺子是勇国公府的产业,当今太后就出自勇国公府啊。
勇国公府的风水好着呢,世家大族置产业,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买的,一时间,大家心底都有一种感觉,只要买了这件庄子,他们家就要出一金凤凰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凤大少爷介绍完,管事的锣鼓一敲,道,“拍卖开始!”
“我出六千两!”
“我出七千两!”
……
“我出一万四千两!”
“我出一万四千五百两!”
……
“我出两万一千两!”
这价格有点高了,毕竟那庄子再好,也只是一个四进的庄子,虽然在闹街,位置也还不错,可惜邻居差了点,紧挨着御史府邸……
管事的见大家交头接耳,不再出价,就道,“两万一千两一次!两万一千两二次!两万一千两三次!”
锤子一敲。
成交。
勇国公府大少爷猛灌了一口茶,狠狠的把茶盏砸在桌子上,一上等青花瓷的茶盏被他给砸碎,茶水滴答滴答往下掉。
昨天才去国公府问赎回抵押一事,这才多久,就把庄子的地形图给画出来了,还画的这么好!
这些人的能力,让他恐惧。
第六百七十九章 作对
折桂楼空前的热闹,拍卖更是顺利,几乎没有庄子卖不出去,铺子位置好,更是抢手,价格节节攀升。
铺子拍卖之前,凤大少爷就明说了,他已经知会过勇国公府,铺子会尽快搬空,这铺子是经他的手卖出去的,如果有人敢去铺子滋事,只管找他和楚三少爷。
这话一出,拍卖铺子的人叫声此起彼伏。
不是铺子有多好,而是凤大少爷这话就等于是给铺子做后台,京都虽然是天子脚下,可京都达官显贵多,狗仗人势的也多,比如什么管事家的表兄弟,姨表兄弟,门楼上泼杯茶,都能溅到三五个贵人。
京都生意不好做,没有后台那是寸步难行。
有凤大少爷当众承诺,就不会食言而肥,那些钱多的在京都插不进脚的富商,更是一掷千金。
要真有人找茬,就能去找凤大少爷和楚三少爷,近水楼台先得月,三杯酒下肚,推杯换盏,交情不就有了吗?
然后,拍卖的嫁给令人咋舌。
楚三少爷笑的合不拢嘴,他瞥了楚离道,“表哥,现在后悔了吧?”
这才刚卖了一半呢,离六十万两就不差什么了,保守估计,应该能卖一百万两。
六十万两,转过手赚一百万两,做梦都要笑醒了。
楚离神情淡淡,或者说,他戴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深邃的眸底,并没有什么起伏。
楚三少爷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明郡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区区四十万两在一座金矿前,根本不值一提,何况还是两座。”
想看到离王世子后悔,那是不可能的,这房契地契保守也能卖八十万两,离王世子既然舍得给他二十万两,那再多二十万两,那又如何?
楚离只要六十万两银票的事,楚三少爷和他们明说了,金矿什么的,羡慕不来啊。
不过要说羡慕,其实大部分人更多的是不理解,离王府为什么会有金矿?那还不是人家不要皇位,先皇给的补偿么……
连皇位都不要啊。
脑子有坑,而且是很深很深的坑。
前面太过顺利了,以至于后面冷场,就显得格外的冷。
凤大少爷拍卖,会说的很详细,勇国公府大少爷和吴大少爷打算赎回的勇国公府大太太的陪嫁庄子和铺子,他也一并说了。
今儿有心来参加拍卖的,都是不差钱的,但要说和勇国公府争,那胆子还是小了点。
凤大少爷说了起拍价后,愣是没人加价,场面一度很尴尬。
越尴尬,勇国公府大少爷就越得意。
方才五千两卖给他,何至于这么尴尬?
正好,凤大少爷铺子的起拍价是五千两,一两银子不多,一两银子不少。
凤大少爷眸光横扫,道,“没人加价吗?”
勇国公府大少爷站在窗户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大少爷,这姿势太轻蔑人了,他道,“没人和我争吗?”
楚三少爷看不惯他那副模样,他道,“方才加价加的那么凶残,五千两的铺子,这是白菜价了,都不要吗?”
楼下众人笑笑,不是不要,是不敢要。
其他铺子就算了,凤大少爷都点名了说这铺子是勇国公府大少爷打算赎回的,谁骨头痒了和他作对。
见没人接话,楚三少爷道,“这么大的便宜不捡,太傻了吧,我能参加拍卖吗?”
凤大少爷笑道,“自然……。”
话还没说完,楚三少爷就道,“六千两!”
勇国公府大少爷气的咬牙,“七千两!”
“八千两!”楚三少爷加价道。
一旁五皇子摸着鼻子道,“我也凑个热闹吧,一万两。”
叫完价,顺带瞥了明郡王一眼,明郡王合起玉扇道,“一万二千两。”
楚三少爷麻溜的加价,“两万两!”
懒得和你们一点一点的加,耽误时间。
喊完,见勇国公府大少爷脸紫了,他道,“请吧。”
勇国公府大少爷抓着窗户的手紧紧的,恨不得将楚三少爷的骨头给捏碎,他道,“两万二千两!”
五皇子喊道,“两万三千两。”
然后……
没人加价了。
五皇子,“……。”
我就是个托啊,你们倒是继续加价呀。
勇国公府没钱,有钱也不敢太招摇,没人和五皇子争,然后铺子就花落他家了。
楚三少爷拍拍他肩膀道,“好兄弟。”
五皇子哭笑不得,价格是他喊的,再贵也得接下啊,两万三千两,一半的家当都搭进去了。
五皇子这么给面子,沐阳侯世子和魏国公府大少爷他们也得给楚三少爷面子啊,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有……法不责众。
房契地契是一起的,接下来几张都是勇国公府大太太的。
五皇子买了一份之后,除了最开始喊两声之外,后面就不参与了,万一再跟之前似的,他得喝西北风了,尤其这些天刮的还是东南风。
第二份房契被沐礼买下。
第三份归明郡王。
第四份是魏国公府大少爷。
第五份是楚三少爷。
第六份……凤大少爷自己上了。
一人一份,不多不少。
勇国公府大少爷的面子被践踏成泥,但是他很顽强,六份之后,他继续买,和普通人争,结果倒霉催的碰到块硬石头。
那买铺子的人惦记那铺子许久,铺子隔壁就是他的,想买下来,重新修建一座气派的……
可是勇国公府大少爷争不过楚三少爷几个,难道还争不过一个普通人吗?
那可就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勇国公府大少爷一个劲的加价,最后一个不算特别大的铺子,愣是卖出了四万两的价格。
等勇国公府大少爷反应过来不值得的时候,铜锤敲响,成交了。
偏偏还有更气人的,凤大少爷抱拳笑道,“感谢勇国公府大少爷和吴大少爷鼎力支持。”
真的,勇国公府大少爷一口血差点从楼上喷下来。
他一点好脸没给,袖子一甩,走人了。
他怕再待下去,会被人活活气死。
除了他离开之外,还有那争铺子的,万幸的是他留了个心眼,戴了面具,见勇国公府大少爷生气,灰溜溜的跑了。
第六百八十章 加价
勇国公府大少爷一走,折桂楼的拍卖气氛更好,没有了后顾之忧。
很明显,和勇国公府作对的是凤大少爷和董记当铺,他们不够勇国公府瞧的,这几座大山没扳倒之前,勇国公府哪有心思管他们?
再说了,勇国公府靠的是太后,太后儿子都死了,膝下就只剩长公主和已经出嫁的长平郡主。
太后还能护勇国公府多久?
凤大少爷他们敢和勇国公府叫板,自然是觉得勇国公府日薄西山,没有什么前途,再加上有皇上在背后撑腰,才敢不把勇国公府放在眼里。
再说的直白点,勇国公府不足为惧。
既然如此,那还要什么好怕的?
加价!
折桂楼欢声笑语,一声比一声高。
凤大少爷口干舌燥,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望着楼上道,“谁来顶下我?”
话还没说完,五皇子就被人给丢了下去。
先前,凤大少爷下楼,风度翩翩,轮到五皇子,没摔个四仰八叉都算他反应灵敏了。
这群损友!
五皇子朝窗户骂道,“我没说要帮忙啊!”
楼上回应道,“谁让你喝那么多茶的。”
五皇子,“……。”
他多喝点茶水碍着谁的事了?
还讲不讲道理了?
凤大少爷瞅着他,“本来还想谢谢你,你这样子,让我怎么道谢?”
说完,他朝窗户笑道,“谢谢楼上的兄弟出手相助。”
五皇子,“……。”
还能不能再坑一点儿?
凤大少爷纵身一跃,方才怎么下楼的,这会儿怎么上楼。
五皇子能怎么办呢,只能顶替凤大少爷继续拍卖房契地契了。
更叫他郁闷的还在后头呢,在楼上一坐半天,没人点菜,他一下来,楼上就开起了狂吃模式。
酒菜飘香就不说了,楚三少爷大嗓门说,“这醉鸡烧的够味!”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烧鸡是他最喜欢的菜了。
忍着肚子饿,五皇子把剩下的房契地契拍卖完,彼时天色不早,饿的饥肠咕噜。
有小伙计坐在那里记账,一匣子房契地契拍卖了一百零六万两。
楚三少爷高兴,今儿在场的所有人酒菜全免,整个折桂楼都夸他豪爽大方,就是苦了折桂楼的厨子,一整天都没歇片刻,折桂楼的小厮跑西街菜市场添了两回菜。
楼上楼下,欢呼雀跃。
一顿饭,整整吃了一个时辰,等放下筷子,天边晚霞绚烂。
五皇子告辞道,“时辰不早,我要回宫了。”
住在宫里,就是不方便,宫门落了锁,没法和楚三少爷他们那样抄近路,翻墙回家,而且宫里人多嘴杂,传到皇上耳朵里,还有被问话,反省。
看出他羡慕,楚三少爷笑道,“想早点搬出宫住,就早点娶皇子妃。”
五皇子心塞,娶皇子妃是能搬出宫,就怕搬的太远,直接搬去封地了,等到每年回来住两个月……
这些伤心事,五皇子不欲多提,便道,“那两万三千两,我明儿带给你。”
因为他没有争夺储君之位的心,皇上不怎么重视他,赵皇后和李贵妃也不忌惮他,所以他出宫相对要容易的多,何况皇上让他每天去离王府训练场训练,他必须要出宫。
楚三少爷拍着他肩膀笑道,“都是兄弟,还提什么钱,表哥对我大方,我也不能对你们小气了,那铺子归你们。”
六间铺子,加起来差不多十四万两,就这样,他还挣了三十多万两呢。
突然乍富,只觉得整个人都有点儿飘飘然。
凤大少爷看着楚三少爷,笑道,“真给我们了?”
楚三少爷翻白眼道,“我什么时候和你们开玩笑过?”
众人黑线。
你和我们开玩笑的时候还少吗?
楚三少爷大概也知道这话说的不对味,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都别笑了,我是认真的。”
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狐朋狗友,当然知道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开玩笑,凤大少爷笑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他们拿着好说,沐礼和魏国公府大少爷就觉得烫手,尤其是魏国公府大少爷,他什么忙都没帮,纯粹是凑热闹,也捡几万两的便宜,这不大好吧,而且,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远没有他们几个关系亲厚啊,沐礼好歹是离王世子妃的表哥……
他把房契往外送,结果楚三少爷斜了他道,“你不算我兄弟?”
魏国公府大少爷哭笑不得,然后凤大少爷就道,“是兄弟就把房契地契收好,明儿请客,不是就放下,我们丢你下楼。”
这还有的选择吗?
大家笑笑,然后各自回府。
楚三少爷拿了二十万两银票给楚离,道,“大哥,我留十万两就够了。”
楚离看了他一眼,道,“你确定你能留十万两?”
楚三少爷,“……。”
楚离只说了这一句,见明澜出现在门口,他走过去道,“回府。”
等坐上马车,明澜忍不住道,“为什么楚三少爷留不住十万两?”
楚离笑道,“舅舅一直有意扩建楚家军。”
楚大将军是大将军,掌管大周兵马,但楚家还有私军,楚大将军公私分明,不收贿赂,没有钱,楚家军难以扩大,因着王妃的缘故,楚大将军和王爷的关系也不好不坏。
私下很差,但是说到军国大事,关系又很好,尤其是联手坑皇上,那就是拧成了一股绳啊,关系好的令人发指,这个人……专指皇上。
那笔钱,楚离明着是给楚三少爷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给楚大将军的,楚家军将来也是楚三少爷继承。
楚离从头到尾没有损失什么,而楚大将军手里多了三十多万两,凤大少爷他们也都高兴,一举数得。
唯一不高兴的,大概就是勇国公府和太后。
吃饱喝足,楚离和明澜回了王府,楚三少爷回府之后,把零头和争来的房契地契扣下,余下三十万两的整数给楚大将军送去。
楚大将军眉头拧了拧,“你哪来这么多钱?”
楚三少爷眸光依依不舍道,“拍卖所得,大哥只要了本钱,余下的一两银子也没要,全给我了。”
“还回去。”
“你不收,大哥会以为你是嫌少了。”
“……。”
第六百八十一章 出气
转眼,六天过去了。
折桂楼拍卖一事,经过六天的议论,话题腻味了,转而被刑部一件事给淹没。
顺平侯世子苏南城,也就是赵翌的表弟,自尽于刑部大牢。
长乐郡主在大禅寺遭人算计一案,风平浪静的几天,终于再一次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
长乐郡主死后,她当初遭人算计一事,在刑部立案,刑部还曾把三皇子传去问话,虽然三皇子是最最最不可能杀长乐郡主的,但他和顺平侯世子苏南城先后出现在大禅寺,长乐郡主祈福歇脚处,这就不是偶然。
三皇子于无奈下,只得招认出那张小纸条,有人给他传话,要想阻止赵家阴谋,就去大禅寺。
他去了,然后听见长乐郡主叫救命,他没有多想就冲进屋,给了顺平侯世子一掌,将他当打晕在地。
但是他自己也中了屋子里的迷香,迷迷糊糊中和长乐郡主春风一度,有了一段催人命的露水姻缘。
纸条的事,除了三皇子的随行侍卫,没人知道真假,但却是给了他突然去大禅寺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刑部姑且信了,也是这么传达长公主和太后的。
审问过三皇子之后,再就是审问顺平侯世子苏南城,他是赵家大太太的亲侄儿,赵翌的表弟,三皇子说他去大禅寺是为了阻止赵家阴谋,苏南城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赵家人。
苏南城和长乐郡主生米煮成熟饭,那长乐郡主就得嫁给他,长乐郡主背后代表着太后,就等于赵家多了太后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不但可以在李贵妃和柳贤妃的联手下喘口气,甚至能反将李贵妃一把。
说赵家走的不是这步棋,谁会信?
刑部几次审问苏南城,他倒是嘴硬,死都不说,他是顺平侯世子,又有赵大太太护着,几次探监,刑部也不好上刑,落个屈打成招的名声。
可是这案子一直悬着也不行啊,上头催的紧,迟迟撬不开人家的嘴,那是他们办事无能啊。
刑部尚书不在,两位侍郎大人一合计,决定用刑。
二十大板一上身,苏南城受不住就招了。
他承认倾慕长乐郡主,也对长乐郡主动了生米煮成熟饭的心,但是约长乐郡主去大禅寺的不是他,他也是听表妹说长乐郡主去的,让他去送殷勤。
然后,就把赵嫣牵扯了出来。
长公主府一直派了人盯着这案子,当即回府禀告长公主。
至于长公主什么反应,没人知道,但是那一天傍晚,赵大太太匆匆忙去了长公主府,过了没多久,长公主府就传太医了。
第二天,顺平侯世子不堪受刑,自尽于刑部大牢。
叫人奇怪的是,他是服毒自尽的。
一般犯人下刑部大牢,是要换囚服的,怕的就是藏匿毒药,好不容易抓到的犯人和人证就这样轻易自尽。
大牢狱卒能确保顺平侯世子身上没有藏毒,这些天也只有顺平侯府和赵大太太、赵大少爷去探过监,那天挨了板子后,顺平侯曾去大牢看过儿子,除了他,就没外人见过顺平侯世子了,难不成是做爹的给儿子塞的毒药?
长乐郡主被杀一事,还没有什么进展,顺平侯世子自尽又成了悬案。
但唯一知道的是,长公主病了。
赵大太太进宫见太后,太后倒没有不见她,但是赵大太太失手打碎了太后心爱的玉如意,被太后罚跪了整整两个时辰。
赵皇后帮着求情,结果太后非但没有消气,反而罚她陪赵大太太一起跪。
这是一般人得到的消息,因为不知道内情,只觉得太后过分,把长乐郡主被杀一事牵连到赵大太太身上。
神仙打架,小鬼遭遇,赵皇后被罚,足见太后怒气,后宫嫔妃哪敢上去触霉头,万一惹火烧身就不妙了,还是躲的远远的看热闹就好。
不过平级的神仙,比如李贵妃,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火上浇油的好机会。
油都拎到永宁宫门口了,可惜,太后没给她机会。
宫女拦门,太后不见她。
而这些消息,足够明澜弄清楚前因后果了,前世长乐郡主倾慕赵翌,长公主不许她出嫁,大家都知道赵翌是赵大太太看中的女婿,细心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便宜别人,那是给她掌上明珠留着的。
长公主很清楚赵嫣的性子,和她争风吃醋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前世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赵嫣出了意外,赵家又需要太后明着相助,赵家肯定是许以后位,才说服长公主将爱女嫁于赵翌,将来和赵嫣共侍一夫。
可是这边计划的好好的,那边赵嫣却暗地里使绊子,是她怂恿顺平侯世子去大禅寺找长乐郡主,一边又让不知情的清柔公主拖出赵翌的脚步。
就因为她的私心,害死了长乐郡主,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太后唯一的外孙女。
这口气,叫长公主和太后怎么忍的了?
可偏偏,这口气咽的下得咽,咽不下也得咽啊,谁让太后唯一的亲孙儿赵翌现在还是赵大太太的亲儿子呢。
不能灭了赵家替长乐郡主报仇,只能狠狠的折磨赵大太太给女儿和外孙女出气。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虽然顺平侯世子不是什么好人,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样样精通的纨绔一枚,但这回,他死的的确有点冤。
他的死,别说壮举,压根就是填太后和长公主怒火的。
……
在太后悲痛和愤怒中,晋王府长平郡主携手夫君和幼子幼女浩浩汤汤的回了京。
长平郡主孝顺,回京之后,没有歇息片刻,就直接进宫给太后请安。
太后几日闭门不出,皇上都担心她憋坏身子,如今见长平郡主,总算松了一口气。
太后抱着还不会说话,只会呀呀叫的曾外孙痛哭流涕。
太后想儿子了。
要是两个儿子还活着,她和长公主何至于活的这么辛苦。
要是当初晋王妃生的是个儿子,名正言顺,她也不用依赖赵家,最后欺负到她们孤儿寡母头上来。
那哭声,肝肠寸断,闻着伤心,见者……看到太后阴戾的眼神,估计早吓破胆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郡马
长平郡主回京的消息一传开,明澜就陷入了纠结中。
前世,她见过长平郡主,温婉貌美,贤良淑德,说话轻声细语,如空谷莺啼。
但这是明澜听到的对长平郡主的赞美之词,她和长平郡主几乎就没有说过话,不远不近的有过两面之缘,对她印象不深,真实的性情是不是如她看的的那般,她也不敢确定。
这一世,她和晋王妃在勇国公府不期而遇,晋王妃似乎和她有话说的模样,明澜印象深刻。
现在长平郡主回府,又是把亲儿子过继给晋王府做继承人的,是件大喜事,她要不要去恭贺一番?
只是她和太后关系不睦,这样贸然登门道贺,肯定叫人起疑,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明澜相信,晋王府肯定在太后的掌控之中,晋王妃要是和有话和她说,绝对是忤逆太后。
长平郡主回京,晋王府过继一事就提上了日程,第二天,皇上就吩咐吏部尚书着手过继一事。
皇上并没有询问长平郡主的郡马,林大少爷的意思,结果皇上吩咐完,林郡马站出来,道,“皇上,臣有话说。”
皇上看了他一眼,道,“林郡马想说什么?”
林大少爷道,“晋王府想过继犬子,臣很感激,皇上怜惜臣一家团聚,将封地从崇州改为洪州,臣恳切皇上收回成命,依然将崇州作为晋王府封地。”
改封地一事,事隔这么多天,在皇上重重处罚了几位朝臣后,居然又有人提了。
一时间,朝堂上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他,一副瞧热闹的神情。
皇上本来脸色还很好,毕竟他利用了长平郡主和郡马的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但是同样的,林家也得到了便宜。
儿子虽然过继了,也还是他们的儿子,血缘关系改不掉,但林小少爷过继完就是晋王,他们是新继位晋王的亲爹亲娘,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要不是好事,太后也不会掉以轻心上了勾。
捡了便宜,就安分守己,鱼与熊掌想兼得,最后的结果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皇上脸色冷了几分,道,“林郡马的话说完了?”
皇上脸上笑容一收,林大少爷就有些惶恐,他道,“臣说完了。”
皇上笑了一声,道,“你可以拒绝把林小少爷过继给晋王府,皇室宗亲多的是能过继的小辈,并非你林家小儿不可,崇州如今已经是五皇子封地,难道你不知道吗?”
林大少爷脸色一变,忙道,“臣不反对把小儿过继给晋王府。”
这么好的事,谁反对,谁傻透顶。
他和长平郡主都还年轻,再生五个六个都不成问题,晋王府的爵位可就只有一个,他们不要,可就便宜别人了。
本来一件高兴事,因为林大少爷,让皇上心情蒙上一层阴霾,本来皇上给林小少爷的封赏,也因为他不识趣的亲爹通通没了。
皇上有时候喜怒不形于色,有时候什么事都挂在脸上。
那阴沉的脸色,从林大少爷提起换封地到下朝,皇上的脸色都没缓过来。
朝堂大臣最擅长察言观色,本来还打算和林郡马套套近乎,下朝之后,也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林大少爷拉人说话,被拉的大臣忙道,“府上还有事,改日再登门去晋王府拜访郡马爷。”
林大少爷碰了一鼻子灰,回了晋王府之后,又挨晋王妃一顿数落,“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提封地的事吗,你还提!”
在朝堂上惹皇上不快,站在那里,如同站在针尖上,难受的要命,回来没人安慰,还数落他,林大少爷没好气道,“林家就在洪州,洪州做成儿的封地,我比谁都高兴,可让我这么说的是太后!我敢不听她的吗?!”
晋王妃恼火,“我说了,让你不要听太后的!”
崇州封地是晋王府的,她身为晋王妃,崇州的账册一本没见过,崇州这么多年的盈利,她一两银子也没见着。
太后和勇国公府在崇州搞什么鬼,谁知道?!
但太后和勇国公这么不愿意把崇州交出去,一定有鬼!
她不想唯一的女儿被人当枪使唤!
这皇位谁继承,也轮不到长平郡主和她的儿子!
她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女儿开开心心过一辈子,他要凑到太后跟前做什么?!
长平郡主出嫁后,还是第一次回京,以前打算回来,结果怀了身孕,不宜远行,一次次耽搁,就到了今天。
看到晋王妃对她的丈夫发脾气,怀里还抱着她的儿子,长平郡主有些不相信,眼前近乎咆哮的贵夫人是她的母妃,她唤道,“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晋王妃回过神来,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正好掉在林小少爷的脸上,晋王妃赶紧帮忙抹去。
长平郡主心疼了,原本晋王府就孤寂,晋王妃寡居,门庭冷落,她的朋友也少,她一出嫁,晋王府就更清冷了。
见惯了林家的热闹,就更觉得晋王府清冷萧瑟。
长平郡主挨着晋王妃坐下,晋王妃抹掉眼泪道,“朝堂上的事,你们管不到,母妃不想你们掺和其中,等成儿正式过继后,母妃就向皇上请旨,随你们去洪州常住,这京都,离的越远越好。”
长平郡主见晋王妃哭的伤心,她道,“母妃,你说的话,太后压根就不信,您何必坚持?”
晋王妃苦笑,心底酸涩。
这么多年,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满京都,有谁有她这般命苦,怀着身孕,被污蔑善妒,从太子妃贬为侧妃,就为了给人腾位置。
那么薄情寡义的人,她还想让他九泉之下瞑目。
林大少爷站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太后不信什么?”
长平郡主朝他摇头,不许他多问。
等晋王妃疲惫之后,长平郡主抱过儿子,林大少爷搂着她,再问道,“我是你夫婿,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
长平郡主摇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其实母妃说的话,我也不信。”
说着,她叹息一声,“没想到我离京不过三年,这京都就变成这样了,母妃说的对,京都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尽早回洪州吧。”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安分
晋王府过继一事,除了在议政殿上惹出点不快来,倒没再出其他的事。
因为林郡马向着太后,惹恼了皇上,晋王妃亲自抱着林小少爷和长平郡主,亲自进宫给皇上赔不是,而且没叫上林郡马。
晋王妃直接向皇上言明林郡马在朝堂上说的话是太后嘱咐的,她知情,但她的话不及太后管用,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想和女儿,也就是长平郡主一家团圆的了。
她向皇上恳请,等过继之后,她就随长平郡主一家去洪州常住,林郡马不擅长管理,她和长平郡主又是妇道人家,只懂相夫教子,请皇上派人管理洪州事务。
晋王妃不介意活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只要她不做违反朝堂的事,又有何惧之?
晋王妃诚恳的态度,皇上也体谅她的难处,这么多年,晋王妃深入简出,因为当年生下的只是个女儿,太后怪她不争气,对她并不好,可以说,这么多年,她就是被禁足在晋王府,打着孀居的旗号,还没人能替她说情。
难得进宫一趟,林郡马的不识趣,皇上也就既往不咎了。
皇上给林小少爷赐名萧安。
平安的安,亦是安分的安。
礼部尚书依照过继的规矩,晋王府正儿八经的过继外孙当亲孙,记载皇家玉蝶上。
良辰吉日那天,皇上亲自给小晋王挂上一长命锁,皇室宗亲也纷纷送上贺礼。
林大少爷和长平郡主住在晋王府,林大少爷爱热闹,要摆筵席,晋王妃高兴,也就由着他了。
好好热闹一番,将来去了封地洪州,不出意外,应该到死才回京,和先太子合葬。
晋王府管送请帖,离王府也不例外,但是邀请的是三老爷和三太太,没有明澜和楚离什么事。
可怜明澜活了两世,第一次郁闷,还从来没有因为没有请帖这么不痛快过。
但明澜想做的事,那是豁出脸也要做的,她找楚三少爷帮忙,帮她弄一份晋王府请帖。
上午找他帮的忙,下午请帖就到明澜手里了,鎏金的请帖,一看被邀请人就身份不凡。
明澜左右看看,道,“是真的吧?”
虽然豁出去了,但万一被抓包,上赶着去参加筵席,多丢人啊。
楚三少爷笑道,“我办事,大嫂还不放心,我只是好奇大嫂为什么要去晋王府,那可是太后的地盘。”
在楚三少爷看来,那就是送羊入虎口,不过明澜这只羊有点特别,她百毒不侵,一般的后宅手段要不了她的命。
明澜也知道晋王府的大门不好迈,但是这一趟,她非去不可,她还有去晋王府的可能,晋王妃来离王府,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山不就我,我就山,没准儿晋王妃是赵皇后当年给未婚夫戴绿帽子的人证,而且因为是受害者,所以有可能站出来指证。
她必须要去争取一下。
不过筵席在三天后,她还有三天的时间犹豫斟酌。
见楚三少爷好奇,明澜笑道,“我也不是一定就会去,只是有可能。”
楚三少爷则道,“记得多带些人在暗处护着,别给人算计了。”
要是出了什么万一,他这个帮忙弄到请帖的,还不得被剥掉几层皮啊,头一个就是他亲爹,大哥或许还不忍心下手,但也只是或许。
办完了差事,楚三少爷就去书房找楚离,明澜看着请帖走神。
晋王府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筵席,前去晋王府道贺的人也络绎不绝,在晋王府人来人往中,前去靖州查案的刑部尚书回京了。
这一趟花的时间不多,一般的大臣查案,少说也要一两个月,一路上欣赏美景,再品味下佳肴,再在当地的美人窟里销、魂几天,时间就过去了。
刑部尚书为人正直,是王爷提拔和信得过的,这案子又是老王爷弹劾的,刑部尚书敢不尽心尽力么?
一行人快马加鞭回了京,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宫面圣,将罪证和靖州与案子有关之人的口供呈报皇上。
这些证词,皇上早看过,没什么吃惊的,但是他很愤怒,因为刑部尚书禀告,“臣等去晚了一步,莫家在靖州的现银大部分被转移了。”
他们查抄莫家,只找到搬不走的大件和金锭、银锭,银票只有几张小额的百两银票,其他的一张没瞧见。
别说莫家的老巢在靖州,就是寻常官家,也不至于没几张千两万两的银票,这明显有问题。
刑部尚书知道老王妃进宫找过太后,并把莫家典当房契地契的银票给了太后的事。
刑部尚书怀疑转移莫家财产的就是太后的人,但这样没有凭据的事,不能从他一个负责查案的人嘴里说出来,更不能说与皇上听。
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他刑部尚书的话也不是废话。
虽然不说,但大家心照不宣。
罪证确凿,容不得莫家狡辩,接下来就是定案了。
然后……
老王妃拖着憔悴无力的身子又进宫了。
偏巧,太后因为长乐郡主的死备受打击,也同样的憔悴无力。
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太后办事不利,刑部尚书安然无恙的回来,还带回了莫家的铁证,是不是该给她一个交代?
之前事情没办法,老王妃可以不追究,现在莫家罪行还没有昭告天下,刑部也没有呈报皇上给莫家定惩罚,就还有转机。
她不就莫家脱罪,这也不可能,除非换个皇帝,但只要王爷和刑部尚书不死,谁做皇帝,莫家都在劫难逃。
老王妃想尽全力替莫家留下一点血脉。
六十万两,六条人命,不过分。
但太后没有把握,她也没有那份精力,要不是钱全落到了皇上手里,最后给了楚大将军,太后真恨不得还给老王妃,这事她不干了。
然后,两个身份尊贵了几十年的人,在永宁宫关于钱和人命展开了激烈的讨价还价……
双方各让一步,六十万两,换莫家四条人命。
老王妃离开之后,徐嬷嬷扶着太后去了御书房,替莫家求情。
这是长乐郡主死后,太后第一次出永宁宫,皇上猜到她为何而来,但还是选择了见她。
第六百八十四章 求情
太后到御书房是为了给莫家求情,但她开口说的却不是求情的事,而是谈钱。
那六十万两虽然是老王妃给太后的,但在她手里转了一圈,就到了皇上手里,她其实没占到什么好处,反倒赔了不少钱,颜面尽失。
只是这些话,她不便对老王妃说,毕竟让太后拿来填御膳房窟窿的不是老王妃。
如果不是董记当铺在银票上做手脚,那笔钱就顶了大用处,解了太后之忧,太后和勇国公要责怪只能怪董记当铺,怪不到老王妃身上。
再说了,太后也怕老王妃知道什么秘密,投鼠忌器,不敢撕破脸皮。
直接谈钱,虽然俗了点,但是管用啊。
皇上也没想到太后会这么说,他眉头拧着,太后道,“方才离老王妃进宫找哀家的事,想必皇上也听说了,之前莫家变卖房契地契,托离老王妃来找哀家帮忙,哀家和她相识多年,一时不忍答应了,现在莫家罪证确凿,哀家也知道皇上灭莫家的心,不敢替老王妃求情,那六十万两,还请皇上还给哀家,哀家还给离老王妃。”
皇上眉头拧的没边了,道,“那笔钱,朕已经给楚大将军用来发放军饷了。”
太后就道,“这才几天,楚大将军应该还没有用掉,皇上给哀家,哀家交给了离老王妃,那笔钱是莫家的,理应上缴国库,皇上再派人取回来便是。”
太后很聪明,即便在憔悴,哀伤的心情下,也知道怎么做对她好。
动动嘴皮子,皇上没什么损失,但是她钱还了,就不用帮老王妃救莫家,没有食言而肥,她只需告诉老王妃,皇上宁肯把六十万两还给她,也不要她帮莫家,她不是不帮忙,是皇上不给机会。
如此一来,她两边都不得罪,将危机化于无形。
皇上没说话,太后虚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好在这时候,王爷进宫了,他就是担心皇上招架不住太后,特地进宫看着点儿。
看到王爷来,皇上就像是见到救星似的道,“离王来的正好,太后让朕把六十万两给她,她要还给老王妃。”
王爷撇了太后一眼,道,“之前,太后怎么不承认那六十万两是你让人埋在御膳房管事住的小院树底下的?”
嗯,王爷说话难听刺耳一点,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娘,但是嫡母。
大周以孝治国,皇上也不敢明着忤逆太后,万一太后在御书房晕倒,传扬出去,有损君威。
太后脸色一僵,有气无力道,“后来不是承认了吗?”
贪墨的钱都吐出来了,能说没有认罪吗?
王爷则道,“在我和皇上看来,那六十万两和勇国公后来送进宫的一百万两一起填了御膳房的窟窿,太后要皇上把六十万两交给你,转个圈,又回皇上手里,皇上是没有什么损失,那太后收受贿赂的罪名该怎么算?”
世上没有后悔药,但太后的做法,就等于是吃了一粒后悔药。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身为太后,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干涉朝政了。
太后没想到王爷这么油盐不进,比皇上难缠的多,不由得冷了脸道,“哀家是收了贿赂,可贿赂哀家的是你娘!”
王爷笑了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太后站出来指认老王妃,该怎么罚,我不会找皇上求情。”
“你!”太后气的咬牙。
离老王妃不是王爷亲娘,如果是亲的,又怎么会坐视莫家遭难而袖手旁观,她和离老王妃斗起来,两败俱伤,正中离王和皇上下怀。
这么蠢的事,她不会做。
她不做,她就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太后双眸通红,呼吸急促,徐嬷嬷扶着她坐下,然后望着皇上道,“皇上,您就体谅下太后吧,太后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勇国公和御膳房的事,她也是蒙在鼓里,长乐郡主被人杀害,太后悲痛,谁也不见,先前也是念在和离老王妃是多年妯娌的情分上才帮她的,谁想到忙没帮成,还惹得离老王妃不快……。”
太后说不出口的话,有徐嬷嬷代劳。
但是徐嬷嬷言之凿凿,在皇上看来,那是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崇州有铁矿的事知情不报,和赵家私养兵马,这两件事,足够定太后、勇国公府以及赵家一个谋逆大罪。
在她们眼里,倒是安分守己了。
要是大周人人都这么安分守己,他这皇位能坐的踏实吗?
不说还好,一说,皇上的心也冷了,道,“不必再说!那六十万两,朕已经给了楚大将军,朕找他要回,势必要将太后和离老王妃私下商议以及御膳房的事闹的喧喧嚷嚷,人尽皆知,这个脸,朕丢不起,皇家也丢不起!太后身子不适,还是少管朝堂上的事为好。”
这是下逐客令了。
太后望着皇上道,“那离老王妃那里……我怎么交代?”
皇上看着太后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条规矩,太后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难道会不知道?又是谁给太后的自信,能说服朕将莫家从轻发落?还是太后以为只要杀了刑部尚书,毁掉莫家贪墨的罪证就能心安理得收下这六十万两?!”
太后一脸受了冤枉的神情,申辩道,“哀家没有派人刺杀刑部尚书,更没有叫人销毁罪证……!”
因为激动,太后话还没说完,就一阵猛咳。
那咳嗽声,皇上听得都皱眉,太后边咳边道,“哀家只答应帮莫家求皇上,哀家知道是谁要莫家的命,哀家……。”
“够了!”皇上出声打断她。
王爷站在一旁,眉头微拧,看向太后的眼神带了审度。
太后知道是老王爷要整垮莫家?
她凭什么就能猜到是老王爷?
莫非她知道内情?
王爷欲发问,皇上先一步冷道,“扶太后回宫!”
太后又气又急,根本就不愿意走,她答应了离老王妃的事就要做到,皇上还从来没见过太后这样执着过。
正觉得头疼呢,然后更叫他头疼的事出现了。
太后晕倒了。
“太后!”
“太后!您醒醒啊!快传太医!”
第六百八十五章 莫家
御书房乱成一锅粥。
太监宫女都涌到太后身边,反倒是皇上和王爷两个脸阴沉沉的。
太后这是逼他们两出面帮她摆平老王妃啊,要么给钱,要么帮她兑现对老王妃的承诺,留莫家几条血脉。
堂堂太后,居然和他们耍手段。
皇上和王爷都不是什么软柿子,典型的软硬不吃,或者偶尔吃点软的,和他们来硬的,就得学着接受后果。
皇上冷了脸道,“快扶太后回永宁宫,宣太医给太后医治。”
徐嬷嬷和宫女将太后扶出御书房,坐上肩舆回了永宁宫,随后太医院的太医就到了,四五名太医,包括院正在内。
再说,老王妃进宫找太后帮忙,一脸疲惫的回了王府,刚进屋坐下,茶都还没喝上一口。
太后在御书房晕倒被抬回永宁宫的消息就传来了,老王妃手里的茶盏哐当一下摔在地上,冷汗涔涔,面如死灰。
屋内,安静的可怕,丫鬟们连呼吸都压抑着。
半晌寂静后,老王妃突然急切的问道,“王爷呢,王爷可回府了?!”
丫鬟忙回道,“王爷进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快去!就说我有急事找王爷,让他速回王府!”老王妃的神情显得狰狞。
丫鬟不敢耽搁,赶紧去前院传话。
老王妃就在屋子里等着,眼皮子一直再跳,整颗心惶惶不安,等的时间越久,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般。
坐立不安,老王妃猛然起身,因为莫家的事,老王妃这些日子是吃不好,睡不安,身子虚弱,起猛了些,身子晃了几下,魏妈妈来不及扶她,老王妃一屁股又跌坐了回去。
“老王妃!”魏妈妈过去扶她。
老王妃扶着魏妈妈的手就起身了,道,“扶我去莫家!”
魏妈妈扶着老王妃,三步并两步出了长晖院,婆子抬了肩舆来,魏妈妈和丫鬟左右看着,一路快步出了二门,到了大门口。
软轿早已等候在那里,老王妃坐进轿子里,就道,“快去莫家。”
抬轿子的小厮几乎是小跑着穿街过市到了莫家,老王妃养尊处优,在身子虚弱的情况下颠簸的有多难受自是不提,可就这样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老王妃回莫家,那些将莫家围的水泄不通的侍卫没一个阻拦她的,就当没看见似的。
之前,老王妃想派人回来,都没有允许进去。
老王妃心跌进谷底,她哆嗦着身子进了府,就感觉到一股萧瑟阴冷铺面而来,丫鬟小厮们在哭泣哀嚎。
正堂内,横七竖八的趟了一地的尸体。
那一刻,老王妃只觉得自己疯了,魏妈妈心惊胆战,颤抖了声音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丫鬟边哭边道,“方才宫里来人宣旨,说皇上开恩,留莫家上下一具全尸。”
“开恩?”老王妃惨笑一声。
好一个开恩!
赏赐毒酒,还是开恩,还要莫家跪谢天恩,欢欢喜喜的赴黄泉!
好一个狠心的老王爷!
她嫁给他,这么多年,兢兢业业,谨守妇道,相夫教子,就换回来这么一个下场!
他不仁,休怪她不义!
老王妃脸色狰狞的,连魏妈妈都害怕,然后……
在太后晕倒之后,又多了一个晕倒的,魏妈妈赶紧招呼丫鬟把老王妃抬回软轿,再派人进宫请太医。
可怜太医院的太医,刚给太后诊脉,在偏殿等候太后服药醒过来,就知道老王妃晕倒的消息。
皇上念在老王妃是王爷生母的份上,派了两名太医来给老王妃诊脉,王爷也匆匆赶回府。
老王妃遭受打击,整个人就像是秋风中几乎凋零的落叶,即便昏倒,眼角也还在流泪。
被处死的是她的兄长和侄儿,是她的骨肉血亲,她怎么能忍受。
太医施针半天,老王妃才从悲痛中醒过来。
单看老王妃这样,王爷有些同情莫家,但是想到莫家做的事,那一丁点儿同情烟消云散。
莫家积攒的财富,是用多少人命填起来的,赈灾款都贪墨,死不足惜。
老王妃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指责王爷,“我纵然不是你亲娘,好歹也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就这般待我?!”
太医在一旁,听得惶恐。
身为太医,太明白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虽然王爷不是老王妃亲生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但毕竟没人出来承认,谈了这么多天,自然就没人提了。
没想到,他会听到老王妃亲口承认。
太医收好药箱,道,“微臣什么都没听见,老王妃身子虚弱,不宜激动悲愤,记得按方服药,如有需要,臣再来,没什么事,臣就告退了。”
太医一脸虚汗,生怕王爷手一抬,直接将他掐死。
但是王爷没有,太医就这么出了长晖院,出了二门,出了王府大门,彼时,已经浑身湿透。
面对老王妃的指责,王爷淡淡道,“莫家被处死,没有丝毫受冤,本来莫家还能多活几天,这道催命符是老王妃你送给皇上的,你明知道贿赂太后的六十万两给了皇上,现在在楚大将军手里,做军饷之用,还拿六十万两之事逼迫太后救莫家,太后要皇上还她六十万两,皇上没法对楚大将军开口,太后气急晕倒,皇上顾及太后身体,才会提前处死莫家。”
老王妃苍白的脸透着灰暗。
太后!
她要的是她替莫家求情,不是要她还六十万两!
王爷言尽于此,道,“老王妃身子不适,就好好歇养,莫家的后事,由三弟操办。”
说完,王爷就走了,出了门,就吩咐丫鬟传三老爷去外书房见他。
再说三太太,自打那天老王妃传她,她在湖里落水,就一直没好。
不是不好,而是不敢好。
现在莫家被处死,消息传到三太太耳朵里,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之前,老王妃为了莫家就聒掌她,现在莫家完了,她还不得活剥了她的皮?
可她到底做了什么事,要这么对她?!
三太太不甘心,她实在是躺不下去了,道,“来人,去找魏妈妈,让她在老王妃睡着的时候来南院一趟。”
第六百八十六章 明白
之前,三太太就曾请过魏妈妈几回,魏妈妈都以没时间拒绝。
后来,老王妃称病,魏妈妈被请去问话,在大牢关了几天,还是三老爷亲自出面,以老王妃身边离不得魏妈妈伺候,拿离王府施压,再加上魏妈妈本来只是代替老王妃问话,才将她领回来的。
就是这样,三老爷也只是把魏妈妈领了回来,玉芍和绿萼还在牢里待着呢,说是知情不报,要关一段时间,至于关多久,没人知道。
丫鬟不想在老王妃晕倒的情况下,白跑一趟,劝三太太还是算了。
三太太道,“今儿,我是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告诉魏妈妈,她不来见我,后果自负!”
就算是死,她也要做一个明白鬼。
丫鬟能怎么办呢,她可不敢违逆三太太,只能跑长晖院一趟。
魏妈妈听后,道,“我知道了。”
老王妃身子虚,服了药之后,就去了南苑。
三太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这样的苍白,根本就瞒不过魏妈妈的眼睛。
三太太虽然把魏妈妈威胁来了,但她知道魏妈妈在老王妃心中的分量,得罪了她,她没有好果子吃。
这不,魏妈妈一进来,丫鬟就塞过去一沉甸甸的荷包,替三太太陪不是,“魏妈妈见谅,太太是太心急了,不得已才劳烦魏妈妈你跑这一趟。”
魏妈妈将丫鬟塞过来的荷包推了回去,道,“这荷包,我就不用了,老王妃连娘家都没了,我一个婆子,无儿无女,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你们先出去吧。”
丫鬟回头看了三太太一眼,把装了银锭子的荷包放在床边小几上,就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等丫鬟都走了,三太太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魏妈妈,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惹老王妃不快?”
魏妈妈眼睑低垂,道,“您……害死了莫家。”
简简单单几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三太太的心头上。
先前她是傅粉装的苍白,这会儿却是真的苍白无血了。
“这不可能!”
“莫家不是我害死的!”
她急急否认,因为急切,整个人都在颤抖,脸上的粉扑扑下落。
魏妈妈叹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三太太想王府的爵位,想那两座金矿,无可厚非,要怪只能怪老王爷心太狠,防备着老王妃。
事已至此,魏妈妈就不隐瞒了,如实道,“老王妃不是王爷生母,当年嫁给老王爷的时候,老王爷说过,如果老王妃泄露王爷身世秘密,就会拿莫家开刀。”
难怪……
那天,王爷不是老王妃亲生的消息一传来,老王妃就大发雷霆,聒掌她,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可这能怪她吗?!
老王妃一把年纪了,难不倒不知道越是遮掩就越惹人好奇的道理,她询问王爷身世秘密的时候,她遮遮掩掩,三缄其口,一张嘴就不许她多问,她要是早一点告诉她,她会想办法去查吗?
现在出事了,倒把责任都算在她头上!
三太太心中不服气,她望着魏妈妈道,“可王爷的身世秘密不是老王妃捅出去的,是我,是世子妃告诉我的!”
魏妈妈就道,“你是老王妃的儿媳妇,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把莫家大太太捎带上,老王爷安插了人在莫家,你们的所作所为,在他们眼里,是老王妃授意的。”
老王妃背了黑锅,偏老王爷不在,想找他辩白都不行。
老王爷要莫家的命,试问皇上和王爷怎么可能不听老王爷的,任由太后求情?
三太太面色苍白,她望着魏妈妈道,“那老王妃的亲娘是……?”
魏妈妈脸沉了几分,因为一己之私,已经把莫家给害惨了,她还想做什么?
魏妈妈撇了三太太,道,“你想爵位,想金矿,老王妃都知道,老王妃在王府待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允许便宜都被别人占去,老王妃隐忍多年,功亏一篑,全拜世子妃所赐,三太太被人利用,却是害苦了老王妃和莫家,还是好好反省吧,别再闹幺蛾子了,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以往,魏妈妈总会对三太太表几分敬重,现在连幺蛾子这样的词都直接了当的说了。
三太太心沉了沉,魏妈妈则道,“三太太身子不适,就好好歇养吧,没什么事,奴婢就回去伺候老王妃了。”
不等三太太说完,魏妈妈转身就走。
三太太心里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冻的她整个人不自觉的颤抖,心里对明澜的恨意也更深。
两人谁也没察觉到,一旁的小几底下,有一块碎玉阙静静的躺在那里。
再说三老爷,他去了外书房找王爷,粗略的商议了下莫家后事,王爷让萧总管拿了一万两给他,这钱,三老爷真的很想丢王爷脸上。
王爷不用倚仗莫家,可莫家是他的左膀右臂。
现在两只胳膊被人断了,就给一万两银子处理后事,莫家正风光无限,用得着这一万两吗?!
出了外书房,三老爷的手攒的紧紧的,差点把银票给捏的粉粹。
他去了长晖院。
等了没一会儿,老王妃就从噩梦中惊醒。
莫家横七竖八的尸体,给老王妃刺激太大,她一闭眼,那场景就在她跟前晃,莫家人怪她不救他们。
老王妃眼泪打湿了枕巾,三老爷把和王爷商议怎么操办莫家后事和老王妃禀告。
老王妃比三老爷更恨,毕竟三老爷和莫家隔了一层,他对莫家利用终于亲情,老王妃是亲情重于利用。
老王妃紧紧的抓着被褥,道,“你想办法找御书房的太监打听下,今儿太后找皇上,到底有没有替莫家求情!”
“多找几个,问清楚!”老王妃阴狠着眸光,叮嘱道。
她不信王爷说的,担心他是在挑拨离间。
如果太后真的找皇上要钱,而不是帮忙,她绝不会放过她!
三老爷宽慰老王妃,怕她承受不住莫家打击,一病不起,她要是倒了,王府就会分家,离了王府,还想成事,难比登天。
老王妃闭紧眼睛,咬牙切齿道,“我不会倒下,莫家那么多冤死的人还等着我给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