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孝顺
玉阙的消息比暗卫灵通,再加上它弄乱御膳房,教训顾音澜,说明都是偷偷进行的,它进宫偷听了。
或许它偷听到更多内情呢?
明澜正愁没理由说服楚离,眼巴巴的望着他,楚离默不作声。
明澜就当他答应了。
她得哄好玉阙,让他别和楚离对着干,不然谁都占不到便宜。
回了屋后,雪梨麻溜的爬床底下,把静静的躺在墙角边的玉阙给扒拉出来,又用绣帕擦干净,然后才递到明澜手里。
明澜拿了根针,刺破指尖,挤出一抹血来,滴在玉阙上。
一瞬间,玉阙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不是明澜第一次喂玉阙血了,可是先前玉阙并没有这么闪耀过,虽然只有一瞬而逝。
明澜没有多喂,只是让玉阙有点精神,好和它谈判。
不过明澜的血效果比之前大很多,哪怕只有一滴,玉阙也活蹦乱跳,精神抖擞。
怕它冲动去找楚离,明澜把玉阙抓在手里,道,“我好不容易才说服相公喂你血,你要和他好好相处,不然下回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玉阙在明澜手心跳了两下,明澜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老规矩,“答应了就转两圈。”
玉阙就在明澜手心转了两圈。
明澜又喂它几滴血,迎着阳光,能看到玉阙里有几缕血丝。
然后,明澜就犹豫要怎么问玉阙,李贵妃让楚大少爷迎娶凌柔公主的事。
明澜忘了,她和玉阙心意相通,她感应不到玉阙,但是玉阙能感应到她心中所想。
玉阙很聪慧,它得罪了楚离,再不巴结好明澜,再有下回,它可能真的要和以前一样,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太后。
明澜眼睛睁大,“你是说,让楚大少爷迎娶凌柔公主是太后的主意?”
玉阙转圈。
明澜,“……。”
转圈应该是她猜对的意思吧?
她能不能说猜对了他就上下跳?
明澜忍了,她怕被玉阙嫌弃笨,又道,“你还偷听到什么?”
玉阙惜字如金:太后告诉李贵妃崇州有金矿。
“金矿?”碧珠低呼,“不是铁矿吗?”
碧珠以为崇州矿产丰富,不止铁矿,还有金矿。
但明澜觉得太后应该是匡李贵妃的,不过要说匡也不准确。
铁矿值钱,不止能造兵器,还能卖,财源滚滚,可不就是座“金矿”吗?
太后把李贵妃当傻子耍啊,偏偏李贵妃和三皇子还屁颠屁颠的咬上钩,典型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这事事关重大,明澜赶紧去找楚离。
楚离得知此事后,看了玉阙两眼,就去找王爷了。
玉阙像是个调皮孩子似的,在空中晃荡,晃的明澜心都颤抖,生怕玉阙一个没忍住朝楚离冲过去。
玉阙没力气,都能冲的楚离左眼青紫,这会儿精神抖擞,偷杀楚离,易如反掌。
不过玉阙也只是做做样子,杀了楚离,明澜还搭理它才有鬼了。
它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再说楚离,他去前院找王爷,结果扑了一空,皇上传召,王爷进宫商议要事去了。
楚离就骑马进宫。
到宫门口,正好见王爷骑马出来,见到他,王爷道,“怎么进宫了?”
以往,皇上传他,还得看他有没有心情,爱答不理的,是以他主动进宫,才更叫人纳闷。
楚离道,“听说三皇子主动要崇州做封地?”
进宫就为这事?
王爷淡淡道,“三皇子一片孝心,皇上已经准了。”
楚离,“……。”
果然是打着替君分忧的旗号,讨好了皇上,又讨了太后的欢心,一箭双雕。
见楚离两眼望天,王爷道,“怎么了?”
楚离把玉阙偷听到的事告诉王爷,王爷脸黑成了锅底。
二话没说,王爷骑马又进了宫。
这一回,进宫的很赶巧,福公公拿着赐封的圣旨去宣读,都出了御书房,被王爷给拦了下来。
王爷一句话没说,拿过圣旨,翻开看了一眼,就进御书房找皇上。
皇上正为有这么个有眼色,懂圣心的儿子龙心大悦呢,王爷一盆冷水泼了过去,道,“别偷着乐了,三皇子孝顺的不是你。”
皇上脸皮一崩,笑意僵硬在脸上,“三皇子不孝顺我,难道孝顺你?!”
话都不会说,泼冷水比谁都麻溜,皇上恨不得叫人把王爷拖下去打几十板子出出气才好。
王爷嘴角一扯,道,“太后告诉李贵妃崇州有金矿。”
说完,王爷把圣旨丢到皇上跟前。
这回,皇上的脸就像是打翻了颜料盘,五颜六色的。
之前有多高兴有个孝顺儿子,这会儿就有多愤怒。
人家孝顺的是他吗?
人家孝顺的是太后!是金矿!
他这个父皇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凉快呢。
皇上气的哼哧哼哧,王爷却笑道,“虽然三皇子存了私心,但太后这主意倒是不错,不妨将计就计。”
再说李贵妃和三皇子,正等着皇上宣读圣旨呢,从早等到晚,圣旨都没有送来,急的李贵妃心底火烧火燎的,偷偷派人去打听,只说圣旨已经宣读好,一颗心才放心。
第二天,皇上早朝,提起把崇州作为封地赏赐给三皇子一事,问朝臣可有异议。
太子一党站出来说了几句,大体是三皇子并未真的成亲,封赏一事,等他成亲之后再商议不迟。
因太子一党的人多是赵家人,他住在宫里,没法和大臣多接触,赵家和太后暗中相交多年,太后打声招呼,赵家当然不会出气,一两个人出来说一两句,也只是搪塞太子的。
皇上见反对的人不多,便问勇国公道,“勇国公的意见呢?”
勇国公站出来道,“晋王早逝,晋王妃寡居,封地多让勇国公府帮着打点,臣那天激烈反对,太后知道后,把臣叫去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这天下是皇上的,当然皇上您做主了,臣会配合三皇子帮晋王府把府邸搬去洪州。”
嗯,这态度,皇上甚是满意。
皇上坐在龙椅上,眼睛横扫,道,“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了吧?”
众大臣摇头,高呼,“皇上圣明。”
第六百五十八章 谢恩
皇上龙心大悦,瞥了福公公一眼道,“宣旨吧。”
福公公拿出圣旨宣读,三皇子跪下接旨,等福公公圣旨宣读完,三皇子和百官都懵了。
皇上封三皇子为齐王,把蕲州作为他的封地,而非崇州。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皇上笑道,“皇儿孝顺,朕心甚慰。”
大臣,“……。”
皇上,你这是心甚慰的表现吗?
蕲州一年干旱,一年洪涝,一年干旱又洪涝,多少年轮着来了,蕲州年年上书朝堂要求赈灾,比崇州差了不知道多少呢,这是疼三皇子吗,这是把三皇子往死里坑啊。
偏偏皇上一副子孝父贤的神情。
崇州是太后的地盘,三皇子接手,恐太后不悦,惹恼太后一党,得不偿失,封地差点,太后一高兴,就不见气了。
就这样,父皇疼你,为你着想,谢恩吧。
三皇子,“……。”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三皇子心都在泣血,偏皇上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成亲后搬去封地,能用心治理蕲州,一改蕲州年年天灾之相,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意。
什么时候蕲州不干旱洪涝了,再给他换个富庶的封地。
真的,三皇子没在议政殿上喷血,都算他忍耐力够好了。
三皇子不甘不愿却又不得不接圣旨,谁让屁颠颠跑去御书房表孝心的是他。
蕲州是皇上的心头之患,更能体现他的孝心啊。
再然后,皇上又让福公公宣读了另外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才是关于崇州的安置。
皇上把崇州赏给了五皇子做封地,五皇子年纪不小,也该娶妻生子了,因母妃早逝,外祖家没落,所以没有夺储的希望,但他和楚三少爷几个关系不错,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连抢花轿都有他一份,然后就捡了这么个……烫手山芋。
真是人在酒楼坐,祸从天上来啊。
可怜五皇子,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御膳吃腻了,想在折桂楼换换口味,约了凤大少爷几个吃完了饭去狩猎,结果菜端上桌,筷子刚拿起来,就被通知回宫接旨。
走之前,凤大老爷来一句,“把账结了再走。”
一口菜没吃,还得结账……五皇子郁闷的都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平常,肯定要争辩一番,现在他只想知道父皇是吃错了什么药,三皇子要崇州他不给,他不想要,为毛硬塞给他。
他不想去封地,他还想在京都浪两年啊。
这边五皇子赶回宫接旨,那边赵皇后郁闷了一夜的心情总算灿烂了几分,不愧是太后,老谋深算,坑的李贵妃有苦都说不出。
赵皇后心情好,再加上御膳房的案子怎么查,她心里也没底,打算去问问太后的意思。
在永宁宫前,正好看到李贵妃出来,两人迎头碰上。
昨天是李贵妃笑,赵皇后吃瘪。
现在轮到李贵妃吃瘪,赵皇后意气风发了。
两人在后宫,这上风都是轮流占的,宫人们都习惯了,赵皇后笑道,“恭喜妹妹,三皇子封齐王,皇上还把蕲州给他做封地。”
赵皇后在李贵妃心口上撒盐,李贵妃恨不得扑过来咬死她,还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皇上是看中皇儿,才委以重任,不像太子,身为储君,都不知道帮皇上分忧,一个没有才能的太子,这储君之位又怎么坐的安稳?”
互相戳伤口,但李贵妃的是新伤口,赵皇后的都陈年旧事结痂了,并不怎么疼,她笑道,“姐姐知道皇上看重齐王,才把蕲州给他做封地,只是蕲州不是洪涝就是干旱,工部每年要挨皇上多少骂,办法用尽,也没见改善,如今把蕲州给了齐王,工部该松一口气了,但愿齐王能早日让蕲州风调雨顺。”
工部都拿蕲州没辄,就不信三皇子有那本事。
皇上可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等蕲州风调雨顺了,就给三皇子换封地,言外之意,如果蕲州年年天灾,这封地就不换了。
见李贵妃脸色铁青,赵皇后心情更好,等擦身而过后,赵皇后教宫女道,“这拍马屁是门学问,要好好学学,一个不好就拍马蹄子上去了。”
李贵妃气的恨不得把赵皇后给生撕了。
不过赵皇后前脚讥讽三皇子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后,后脚她自己就体会了一把。
她以为太后是算计李贵妃,所以见到太后之后,先夸太后一顿,把太后的脸都夸紫了,她以为赵皇后是在讥讽她。
手一抬,手边一盏新泡的茶就丢地上,重重的砸地声,吓了赵皇后一跳。
“太后?”赵皇后脸色僵硬。
太后冷着张脸,问道,“很好笑吗?!”
赵皇后脸皮崩的紧紧的,太后都动怒了,和太后相处多年,她知道忤逆太后是什么下场。
太后气的哼哧哼哧。
她接连被皇上摆了两道,都是先给她点甜头,再狠狠的给一狼牙棒。
太后怀疑皇上是不是知道崇州的事,也猜出让三皇子要崇州做封地是为了给她解围,所以才迁怒三皇子。
偏偏他们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甚至因为三皇子出来解崇州之位,赵家和勇国公府都松了一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回肚子,就把他们噎了个半死。
一般封地收回来,是不会立即赏出去,总要缓个三年五载,以免新旧交替生出矛盾来,与朝廷不利。
是她急于求成,等不及长平郡主回京,加上李贵妃又主动送上门来,才生了利用之心。
李贵妃知道她手里有势力,她可以帮她,李贵妃和三皇子只会高兴,而不会生疑心。
现在计划成空不说,反倒把他们逼到悬崖峭壁处,身后是万丈深渊,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跌落谷底,摔个粉身碎骨。
赵皇后反应过来太后这么做的内情,不安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崇州给三皇子做封地,百官都不反对,那给五皇子做封地,百官就没有理由再站出来了,同样都是皇上的儿子,年纪又相仿,能给三皇子,凭什么不能给五皇子?
这么得罪人的事,也没有大臣会做。
赵皇后担心道,“太后告诉李贵妃崇州有金矿,她会不会告诉皇上?”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串门
私自藏金矿不说,是谋逆大罪,就算皇上派人去崇州,找不到金矿,找到铁矿,发现有开挖的痕迹,就更是罪加一等了。
赵皇后觉得太后做错了,这等于是送了个把柄给李贵妃啊。
一旦李贵妃有所求,太后不满足她,她就告诉皇上,勇国公府能逃的了惩罚?
其实,这也是太后恼怒的地方。
本来万无一失的计谋,谁想到皇上会不上勾。
勇国公府和她执意不换封地,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他们在封地上有动作,李贵妃不傻,既然存心骗她,就要说的半真半假,她才会信。
崇州有金矿,勇国公府舍不得把金山送人,所以横加阻挠,合情合理。
李贵妃没有怀疑,只说在三皇子夺位前,金矿五五分,一旦成功,坐拥大周江山,那座金矿就是太后的,太后将来是给长公主还是给晋王妃,亦或者给勇国公府,都随太后高兴。
李贵妃不缺诚意。
赵皇后忧心忡忡,太后安慰她,或者说更多的是安慰自己道,“李贵妃没这么蠢,告诉皇上,就是得罪哀家。”
李贵妃不会蠢到自己跑去和皇上说,她不会让人偷偷给太后和勇国公府穿小鞋吗?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皇上把崇州给五皇子做封地了啊。
就算五皇子还没成亲,不会立即就搬到封地去住,但有了封地,他谢恩之后,怎么也该表示下高兴,而最直接的表示就是去封地走一趟,回来夸几句,感谢皇上把这么好的地方赏赐给他吧。
如赵皇后所料,五皇子接了圣旨之后,跑御书房跟皇上谢恩,然后表示他想去崇州看看。
毕竟是他将来要住的地方,甚至有可能要住一辈子,他希望府邸能依照他的意思修建。
只是说的时候,五皇子鼻子有些酸酸的,皇上见了道,“不想去封地?”
五皇子强颜欢笑道,“儿臣早做好了成家立室就搬去封地住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儿臣几乎就没有离开过京都,所有的朋友都在京都……。”
身为皇子,难得有几个知心朋友,一旦分开,就不知道何年马月能再见了。
皇上还是第一次见五皇子在他眼前红眼睛,母妃不受宠,这些儿子到他跟前的机会都少,难得见一面,都要表现聪慧机灵,又怎么会有哭鼻子的时候?
皇上心软了,他并不重视五皇子,这一回把他卷进来也是情非得已,皇上道,“将来搬去封地,朕准你携带家眷回京住两月,至于崇州,将来你那群狐朋狗友少不了要去串门。”
能每年回京住两月,这是天大的恩赐了,亲王不能擅离封地,不得传召,更不能擅自回京。
五皇子离京的悲伤心情这一刻云销雨霁,笑意还没爬上脸,又因皇上的话起了疑惑。
他的狐朋狗友,头一个就是楚三少爷。
他将来可是要继承楚大将军的凤印,成为一名赫赫将军的,边关和战场才是他常去的地方,哪有时间去串门啊?
再者,崇州不是去边关的必经之路,要是绕道的话,要多三四天的行程,大将军不能随便离开军营,带着大军去崇州……也不是不可能。
楚三少爷早说过,希望他将来的封地在京都和边关之间,要是哪一天大军粮草不济,就去他封地蹭吃蹭喝。
不给?
还用得着跟他客气么,有什么吃什么,那些金器玉件通通送当铺换酒换肉,吃饱喝足带够,拍拍屁股闪人。
楚三少爷是说得出就做的到的啊,现在起,就给他灌输要在封地建粮仓的想法,一定多建几个,每回看到楚大将军为粮草发愁,他就头大,他可不想过那样穷的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身为兄弟,不求他们为他上刀山下油锅两肋插刀,多送他几粮仓粮草就够了。
那轻飘飘的语气……
五皇子仿佛在耳边听到,楚三少爷笑道:崇州,挺富庶的,粮仓多建一个。
五皇子,“……。”
但这些事,父皇并不知道啊,他怎么就那么笃定楚三少爷和凤大少爷他们就会去串门?
“父皇,您的话,儿臣不明白,”五皇子不懂就问。
皇上笑道,“暂时不需要明白,三个月后,你再去崇州,这三个月,你去离王府训练场,和楚三少爷他们一起训练。”
虽然五皇子武功还不错,但远比不上楚三少爷几个,皇上也怕五皇子贸然去封地,到时候会出事。
三个月时间……
应该够太后折腾了。
五皇子懵懵懂懂,但隐隐有种皇上要重视他的感觉,是他错觉吗?
可父皇让他去离王府训练,为什么又让他不要对外人提及?
果然,崇州不是好地方。
难得皇上对他高看几眼,五皇子可不敢马虎,回宫换了身衣裳,又带了一套,就直奔离王府了。
和楚三少爷互为狐朋狗友,自然知道离王府训练场的厉害,他可不想挨了鞭子,露着后背,被人抬着回宫。
再说宫里没什么事瞒得住,尤其皇上的承诺,都是要记录在册,以确保君无戏言。
皇上承诺五皇子,将来搬去封地,每年能回京住两个月,天大的恩赐,叫人羡慕啊。
李贵妃正因五皇子捡了便宜,三皇子有苦说不出生气了,诈一听到这消息,更是气的扯绣帕。
身边的嬷嬷道,“娘娘,皇上不会想扶五皇子吧?”
李贵妃敛眉道,“五皇子,怎么扶?”
朝堂上的势力都差不多瓜分干净了,除了离王府和楚大将军还保持中立,五皇子倒是和楚三少爷走的近,但这样的近还不足矣让楚大将军扶持他。
再说了,离王世子妃和柳贤妃走的近,沐阳侯世子又要去护国公府嫡女。
也算是一只脚踏两条船了,再攀五皇子,可能吗?
五皇子不足为惧。
但李贵妃还是去找皇上,想说服皇上给三皇子换个封地,再争取每年回京小住,怎么住的时间也不能比五皇子少吧?
李贵妃哭的梨花带雨,皇上想到她被太后哄的团团转,帮着太后来忽悠他,就一肚子邪火。
皇上似笑非笑,一副朕宠爱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道,“朕还打算让皇儿在京都多住几年,既然爱妃想他去封地,每年回来陪你一两个月,朕准了。”
李贵妃,“……。”
第六百六十章 不行
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李贵妃只恨不得给自己狠狠来一嘴巴,把舌头给咬掉吞下。
她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又狠狠的坑了儿子一把啊。
李贵妃忙改口道,“皇上,臣妾不知道您对皇儿早有安排,想把他留在身边,臣妾多嘴……。”
可惜,皇上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要真是多嘴,皇上不会怪她,谁还没有说话不经大脑的时候,离王不经大脑说话,这会儿离王妃还在娘家呢。
有些事,皇上能容忍,可有些事他不能,帮着外人欺瞒他这个枕边人,这个亲爹,就看看太后能不能给他们想要的。
皇上摆手道,“朕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朕还有一堆奏折要批,下去吧。”
李贵妃内心郁郁,福身退下。
可走了几步后,她又转身回来,娇容上带了几分悔意,我见犹怜的看着皇上,结果皇上头也未抬,正看奏折呢。
李贵妃云袖下手狠狠的攒紧,她走过来,娇媚的唤了一声,“皇上。”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事?”
显然,是不愿意她再提三皇子搬去封地住的事。
嫁给皇上多年,李贵妃也深知皇上的为人,一而再的提他不喜之事,只会惹他生厌,李贵妃便没再提。
长乐郡主悬梁自尽,又占了三皇子妃的身份,既然存心拉拢长公主和太后,三皇子怎么也要守身如玉一段时间,就算三个月后再提成亲之事,等嫁娶完,已经是半年后了,那时候再提也不迟。
况且,皇上说有心让三皇子在京都多待几年,皇后和太子未必会同意,到时候肯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只是可惜了崇州,连太后和勇国公府都舍不得丢的金矿啊。
有一座金矿在手,即便三皇子远在封地,她和护国公府也有把握拉拢朝臣,那些大臣,嘴上说忠君爱国,忠的是自己的私心,爱的是黄白之物,喜的是锦衣玉食。
哪有几个是真心把天下百姓放在心头的,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就任你驱遣。
这好处,她占不到,太后占不到,又岂会轮到五皇子占了去?
五皇子去封地,就会发现铁矿,勇国公府在晋王府封地上做的事就瞒不住了,太后肯定会极力劝说皇上让五皇子留京……
三皇子跟在后面捡便宜就是。
心头稍安,李贵妃脸上又展开一抹芍药花般的笑容,望着皇上道,“皇上,这些天,皇后都在筹备清柔公主出嫁事宜,凌柔和清柔公主只差几个月,她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呢,您给清柔公主赐婚赵大少爷,您打算把凌柔指给谁啊?”
谈及女儿亲事,皇上把奏折放下,他女儿也不少,最疼爱的就是清柔公主和凌柔公主了。
赵翌温文尔雅,才情洋溢,有这么个女婿,皇上是满意的。
但是凌柔公主嫁给谁……
这事,皇上还真没想过,他端起茶,借着喝茶的时辰琢磨下,能娶他女儿的,必定是人中龙凤,京都他看的上眼的世家子弟不多,还要权衡朝堂,他总不能把太子一党的人指婚给三皇子一党。
皇上一时间,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随口问道,“爱妃有合适人选?”
李贵妃就等皇上问这句话呢,皇上不是昏君,他多少会顾忌她们的想法,便道,“能和赵大少爷相提并论的不多,臣妾觉得楚大少爷就很不错。”
咳咳!
皇上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没差点把眼泪给咳出来。
福公公站在一旁,嘴角也是抽搐不止,李贵妃可真会挑人。
李贵妃见皇上反应这么大,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柔媚道,“皇上……。”
显然,是希望皇上指婚,让楚大少爷做凌柔公主的驸马。
“他不行,”皇上咳了几声后,摆手道。
因为咳嗽,声音有些不稳,但依旧带着威严,毋容置疑。
什么人不好挑,选他,这不是给他找事吗?
李贵妃撒娇道,“皇上,臣妾琢磨来琢磨去,楚大少爷是最合适的,他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了。”
皇上头疼,“楚大少爷什么时候娶妻,那是人家楚大将军该琢磨的事,还轮不着你我来操心。”
李贵妃并不怕皇上,她道,“皇上不应,那臣妾可就自己找楚大将军夫人商量了。”
皇上额心狠狠的皱了下,脸上的笑意收敛干净,隐隐有几分怒意道,“朕说了,他不行!”
皇上极少对女人摆脸色,李贵妃更是很少见到皇上露出这般不快的神情,吓的她扑通一声跪下,惶恐道,“臣妾知错,只是臣妾想不明白,为什么楚大少爷不能娶凌柔,他……。”
李贵妃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皇上。
楚大少爷不住在楚大将军府的事,不少人都知道,最近几个月,他更是连面都不曾露,还有不少人说楚大少爷长的和楚大将军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怀疑不是楚大将军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还占着楚大将军府大少爷的名头,楚大将军夫人还一句话都不吭,必定身份不简单。
现在皇上又死活不同意,甚至还动怒,李贵妃想歪了。
那怀疑的眼神,皇上很上火,恨不得拍龙案泄愤,他是那样的人吗?!
皇上冷了眼神道,“楚大少爷和离王世子性子如出一辙,要这样的人做女婿,朕迟早会被活活气死。”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但愿李贵妃能听得懂。
李贵妃道,“皇上,虽然您疼离王世子,但臣要说句心里话,离王世子的性子远比不上楚大少爷,您见过楚大少爷闯祸惹事,别人说他不好吗?”
皇上,“……。”
这话说的他乱嚼楚大少爷舌根似的。
没人说楚大少爷不好,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心口堵的慌,他摆手道,“楚大少爷已有妻室,朕的女儿绝不给人做妾!”
再说了,这也不是做妾的事。
表兄妹就算了,堂兄妹怎么成亲?!
李贵妃一脸错愕。
楚大少爷怎么可能娶妻了呢,从来没听说过这事啊。
可皇上金口玉言,他说楚大少爷已有妻室,他就是没有,他也得有。
见李贵妃一脸不敢置信,皇上摆手道,“此事不许再提一句,凌柔的亲事,朕会放在心上,退下吧。”
第六百六十一章 倒霉
出了御书房,李贵妃还是不敢相信她被皇上轰出御书房的事实。
皇上对她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了。
她眉头凝的紧紧的,宫女跟着一旁,道,“娘娘,您觉不觉得宫里头越来越邪门了,先是赵皇后,再是太后,现在是您,接连倒霉。”
这三个在宫里头意气风发的女人,近来就像是掉进了霉坑里爬不起来似的。
这三人中,又以太后最惨。
长公主一双儿女先后出事,勇国公府三老爷中毒身亡,御膳房的事又悬在那里,崇州封地的事,时刻担心皇上会发现,到时候还不知道皇上会如何龙颜震怒。
赵家大姑娘被马踩伤,这辈子都没法生孩子,太子东宫被烧。
现在轮到李贵妃和三皇子,皇上赐婚,长乐郡主宁死不嫁,现在封地又那么贫瘠。
细细想来,好像倒霉都是接连发生,快的人措手不及。
宫女不提,李贵妃都没有细想,她看了宫女一眼,道,“还真是这样。”
宫女趁机道,“所有人都倒霉了,贤妃可什么事都没有呢,三皇子倒霉从皇上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开始,如果赵家不是不想娶清柔公主,又怎么算计长乐郡主,殃及三皇子?”
李贵妃脸沉了,望着宫女道,“你的意思是……。”
宫女点头。
贤妃绝对深藏不露。
太后、赵皇后、李贵妃接连倒霉,三败俱伤,最后占便宜的是谁?
肯定是柳贤妃啊。
李贵妃越想越觉得是,如果不是柳贤妃拾掇她,她怎么可能想到怂恿皇上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最后把三皇子给搭上。
李贵妃在皇上那里受了气,再加上皇上近来格外恩仇柳贤妃,李贵妃本就妒火丛烧。
宫里头那些闲言碎语,说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扶持柳贤妃,抢了自己的恩仇,世上就找不到她这么“好心”的贵妃了。
说是好心,其实就是在笑话她太蠢,她听得出来。
她好心好意扶持柳贤妃,她却在背后捅刀子?!
李贵妃怒气冲冲去了长信宫。
寝殿内,柳贤妃正抱着小皇子哄他高兴呢,那明媚的笑容,不带一点烦心事,实在扎眼。
这后宫里,有几个活的柳贤妃这般恣意的?
恣意的李贵妃都妒忌了。
她撩起珠帘,珠帘相撞,发出激烈的撞击声,柳贤妃回头,就看到李贵妃一脸怒容,便道,“谁惹姐姐生气了?”
李贵妃咬牙道,“你说还能有谁?”
柳贤妃把小皇子放摇篮里,道,“皇后要查御膳房的事,应该没心情惹姐姐生气才是,莫非是……皇上?”
算是猜准了,要不是在皇上那里碰了大钉子,李贵妃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她皱了眉头道,“当初,你为何怂恿我让皇上给清柔公主赐婚?”
柳贤妃有点懵,这事不是办的很漂亮吗,怎么李贵妃现在这么生气,柳贤妃请李贵妃坐下说话,然后道,“先前,我只是替姐姐分忧,姐姐不是很高兴吗,现在怎么生气了?莫非是有人挑拨离间?”
柳贤妃斜了宫女一眼,毕竟她怂恿李贵妃之事,只有她们几个人知道,她身边人嘴巴都紧的很。
李贵妃额心狠狠的皱了下,柳贤妃看宫女的时候,她正好望过去,就见到宫女眸光有一瞬间的躲闪。
那一瞬间,李贵妃的心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卉儿是她最信任的宫女,难道也被赵皇后收买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柳贤妃一眼就看出有人挑拨,她竟丝毫没有察觉。
李贵妃没有发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毕竟是她贴身宫女,当着柳贤妃的面发落,这是丢自己的脸,连身边的狗都管不好,就火急火燎的来找她质问,愚蠢。
李贵妃借口喝茶,平复愤怒的心情。
柳贤妃扫了宫女一眼,宫女对卉儿道,“卉儿姐姐,你绣活好,教教我吧。”
卉儿谦虚,李贵妃就道,“就教教她吧,仔细教,别丢我的人。”
卉儿这才随宫女出去。
内殿,就只剩李贵妃和柳贤妃,还有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皇子。
柳贤妃望着李贵妃道,“在这后宫,我没有争夺之心,只想将小皇儿抚养成人,将来新皇能给个荣养,许我出宫,我不会碍姐姐的路,这一点,姐姐大可放心,姐姐这么生气,我却是不懂。”
柳贤妃没有夺位之心,李贵妃看的出来,就凭她,也夺不了。
可有些事,李贵妃不便和她说,但柳贤妃也能猜到几分,她道,“是谁给三皇子出主意,让他要崇州做封地的?”
李贵妃就道,“太后。”
“难怪……。”
柳贤妃呢喃了一句。
李贵妃离的近,听得真切,她道,“什么难怪?”
柳贤妃笑道,“姐姐这些天没来我长信宫,却一天几趟往永宁宫跑,妹妹就猜出来了,那天,妹妹和姐姐说过,不宜拉拢太后,姐姐还不高兴。”
李贵妃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柳贤妃就道,“我曾在离王世子妃跟前说过你有意拉拢太后的事,离王世子妃笑说,太后绝对不可能帮姐姐你的,让我少掺和,她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在心里,先前提醒姐姐,也是因为姐姐待我好,没有明说,只因我也没有细问为什么。”
太后绝对不可能帮她。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李贵妃心头。
离王世子妃凭什么这么笃定太后就一定不会帮她?
“那太后帮谁?”李贵妃咬牙问道。
柳贤妃摇头,“离王世子妃没说,不过离王世子妃告诉我这话之后,我反复琢磨了好些天,太后极有可能早就和皇后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被你拉拢,极有可能是为了帮赵皇后和太子。”
柳贤妃极力把明澜瞥到一旁,不想给她惹祸上身,虽然太后和赵皇后都不喜她。
李贵妃脸色铁青。
柳贤妃的话,她无可反驳,太后帮她出了两个主意,一个是要崇州做封地,一个是要凌柔公主嫁给楚大少爷。
这两件事明着都为她好,可结果呢?!
三皇子的封地贫瘠,赐婚一事,皇上非但没同意,还对她不耐烦,大声斥责!
李贵妃强忍着,道,“妹妹何以见得?”
第六百六十二章 莽撞
柳贤妃就道,“这后宫里,谁想弄死一两个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御膳房出了事,管事的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呢。”
如果太后真心帮李贵妃,她要做的就是杀御膳房管事的灭口,因为不管她杀还是不傻,御膳房管事的这条命都没人救的了。
可要是御膳房管事的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这案子指不定就查不到勇国公府和太后的头上。
可太后却没有杀御膳房管事的……
这是为什么?
怕下手被人发现,触怒皇上吗?
太后在这后宫也待了几十年了,比她们谁待的时间都久,杀一两个人还怕被发现,那是新来的宫女太监。
柳贤妃觉得太后不杀御膳房管事的,极有可能是因为赵皇后。
因为皇上说了,如果这案子查不出来,就要赵皇后交出凤印。
赵家风雨飘摇,至今没有好转迹象,要是赵皇后再交出凤印,那太子的储君之位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与凤印和储君之位相比,一个小小御膳房又算得了什么?
柳贤妃点到即止,李贵妃脸已经黑的跟几十年没洗过一般。
柳贤妃不说,她还真的一点都没发现,太后的手段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柳贤妃继续道,“姐姐也别太生气,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许是我多想了呢。”
李贵妃笑了一声,“我还不及妹妹通透。”
是猜对了,还是多想,她不是没办法验证。
如果赵皇后查清御膳房一案,把这么多年贪墨的油水都找回来,而不牵连上太后,那太后和赵皇后早就联手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静观其变就是。
这点时间,她等的起。
小坐了片刻,逗了会儿小皇子,李贵妃倒是真心喜欢小皇子,因为他的诞生,打破了朝局,让她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这小皇子,简直就是她和三皇子的福星。
她比谁都希望他能健康的活着,活到看着赵皇后和太子一党垮掉的那一天。
永宁宫内,赵皇后在和太后商议御膳房的事。
赵皇后为难道,“也不知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对御膳房下手,皇上又偏偏把这事交给我查,查不出来就让我交出凤印,我想了一夜,除了愁白了头,一点办法也没有。”
凤印她是肯定不能交出来的,但让太后和勇国公府把吃进肚子里的油水再倒出来,太后和勇国公未必愿意。
赵皇后是真的左右为难。
太后脸皮紧绷,她看了徐嬷嬷一眼,道,“把匣子取来。”
徐嬷嬷就把匣子抱了来。
赵皇后看着那匣子,眸光闪了闪,这不是离老王妃送进宫的匣子吗,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等看清楚是一匣子银票,足足有六十万两的时候,赵皇后也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愧是离王府,就是财大气粗。
“太后,您……。”
太后看了匣子一眼,把眸光挪开道,“你知道哀家要的是什么,区区六十万两又算得了什么。”
赵皇后提了半天的心落回腹中,又道,“只怕六十万两堵不住御膳房的窟窿。”
御膳房是宫里油水最大的地方,太后管了二十年,一年只贪墨三万两,可能吗?
太后脸色一青。
赵皇后赶紧改口道,“臣妾尽管去查,多的给您送来。”
说完,赶紧让宫女把匣子抱严实了,带回凤鸾宫。
她前脚一走,后脚李贵妃又来了。
太后看到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好,李贵妃也当没事人似的,道,“皇后来,可是为了御膳房的案子?”
太后点头,“皇上拿凤印逼皇后查案,她岂敢不尽心。”
李贵妃就道,“御膳房是太后您的地盘,您既然答应帮我和三皇子,我也不能不投桃报李,待会儿我就让人去灭了御膳房管事的,到时候案子查不下去,一箭双雕。”
李贵妃语气轻松,太后忙道,“不可莽撞。”
李贵妃脸上笑意僵住,“为何?”
太后就道,“皇后岂会猜不出哀家有灭御膳房管事的心,派人盯着,就等哀家自投罗网,你送上去,皇后不会……。”
李贵妃笑着打断太后道,“太后未免太小瞧我了,在这后宫,我也钻营了快二十年,偷偷杀个人,还能叫皇后发现?这凤印我盼了二十年,机会就摆在眼前,我怎么能让它溜走?”
说着,李贵妃起身,仿佛迫不及待要去吩咐了。
太后冷了脸道,“这后宫,哀家比你待的久,切忌意气用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李贵妃难道不懂?如此性急,如何成事?”
李贵妃眸底闪过一抹冷芒,无人察觉。
柳贤妃说的不错,太后果然和赵皇后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要不是她提醒,她指不定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心中所想,李贵妃压下不动,面上惶恐道,“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妾性急了。”
太后脸色缓和道,“哀家也知道这些年你被皇后压一头,心里委屈,这么多年都忍了,又何必急于这几天?”
李贵妃点头,“臣妾且忍一时。”
只是这一时忍了,那边御膳房管事的招认了。
御膳房管事的承认贪墨,也招出了背后主使者,但那人不是太后,也不是勇国公,御膳房管事的死咬福公公。
他一口咬定是福公公指使他贪墨的。
往年贪墨的钱,他留了一点,其他的都交给了福公公。
说出指使人之后,御膳房管事的就咬舌自尽了。
赵皇后根据御膳房管事公公招认的,从他住处院子里一棵杨树底下挖出了御膳房管事这么多年的积蓄,足足五十八万两。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赵皇后带着银票和御膳房管事的证词去向皇上交差。
御膳房管事的证词听的福公公气的脸都绿了。
他是收过御膳房的好处,那也仅限于御膳房怕饭菜不可口,皇上吃了不高兴,到时候怪罪下来,他帮着说几句好话。
为了几道菜,就丢了性命,福公公于心不忍。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能收点好处,他何乐而不为。
但他统共也就收了两万两!
现在御膳房管事的却把屎盆子扣他脑门上,让他背百万两的黑锅,福公公险些没气厥过去。
第六百六十三章 查案
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以说是皇宫里最受皇上信任的。
把屎盆子往福公公身上推,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过御膳房管事的招出福公公之后,就咬舌自尽了。
福公公气急了,想找人报复都做不到。
而这样的招认,不过是把福公公拖出来做挡箭牌。
御膳房管事的死了,临死之前招认出福公公,这案子继续往下查,就得从福公公身上查起,赵皇后就不怕李贵妃催她快点查案了。
要想快点查案,免不了要用刑,李贵妃敢逼她给福公公用刑吗?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
要是李贵妃再催,她完全可以把凤印一推,你本事大,你来查啊。
这烫手山芋,李贵妃不好接手,更没法拿皇上说的话来逼赵皇后交出凤印,到时候这案子就悬在那里。
悬着悬着,最后就无疾而终了。
不过赵皇后没料到,皇上早知道赵家和太后勾结的事,这一招祸水东引,逼的李贵妃退避三舍,也让皇上看到赵家和太后的狼子野心,连他身边人都敢下手,保不齐哪一天就轮到他这个皇帝了。
历朝历代,因为皇位死的皇帝还少吗?
当皇帝的为什么生性多疑,因为他坐的这龙椅实在是招人喜欢,太多的人想取而代之了!
枕边人、儿子、臣子,数不胜数,防不胜防。
福公公跪下认错,他不应该收御膳房的贿赂,但他只收了两万两,更没有指使御膳房管事的贪墨啊。
皇上看着他跪在地上,摆手道,“起来吧,平常你贪点小钱,朕又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会被人盯上,成了背黑锅的。”
皇上当众表示信任福公公,赵皇后的心咯噔一下跳了。
皇上都相信福公公,李贵妃就顺竿往上爬了,她道,“就是,御膳房管事的分明是想拉个垫背的,皇后竟也相信了,看把福公公给吓的,皇后可别忘了,御膳房出事后,皇上就派福公公去御膳房查,要真是福公公指使御膳房贪墨的,他大可以说有人捣鬼,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又怎么会让皇上知道,让你来查御膳房?”
马后炮!
赵皇后脸色冰冷。
因为皇上信任,李贵妃帮忙说好话,福公公老泪纵横,觉得这辈子没白活,他朝皇上磕头道,“皇上,您信任奴才,奴才感激涕零,但御膳房管事的既然死咬住奴才,奴才也的确收过御膳房管事的孝敬,理应配合皇后娘娘查案,奴才接受调查,什么时候案子查清楚了,奴才洗刷了冤屈,再回来伺候您。”
福公公重重的给皇上磕头,脑门撞击地面的声音,听的皇后心都漏跳了好几拍。
事情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福公公伺候皇上几十年,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几乎一日都没离开过,福公公不在身边伺候了,其他人皇上用的不称手,就会催她查案……
刚这样想,皇上就道,“皇后尽快查明真相,还福公公一个清白。”
看着赵皇后那一副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脸色,李贵妃笑的腮帮子都抽筋,火上浇油道,“皇后可要尽快还福公公清白,皇上还等着福公公伺候呢。”
赵皇后能怎么办,她只能点头道,“臣妾一定尽快查明真相,还福公公一个清白。”
出了御书房,眸光厮杀一番后,赵皇后和李贵妃分道扬镳。
看着赵皇后的背影,宫女道,“皇后像是去永宁宫。”
李贵妃心情很灿烂,看着敌人作死的日常真是太有趣了。
赵皇后没辄,去找太后商议,太后已经知道御膳房管事死咬福公公不放的事,气的拍桌子,骂道,“你还能不能再蠢一点儿?!”
她找谁做替死鬼不好,找福公公!
赵皇后委屈,“这宫里头谁不知道御膳房管事是您的人,臣妾和李贵妃都不敢过问一句,这宫里宫外谁还有这胆量,御膳房管事的这么多年,也就只孝敬过福公公这么一个外人。”
要怪只能怪太后和勇国公府权势太大,无人敢招惹,偏偏皇上又把这案子交给她查。
不能牵扯太后和勇国公,就只能让福公公卷进来,谁知道结果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太后愤怒,但赵皇后的话,她也知道不是假的,她道,“我看皇上不是怕勇国公府和赵家联手,就是怀疑赵家和勇国公府已经联手,拿御膳房的事逼你来查哀家,好生出嫌隙来。”
赵皇后也隐隐猜到皇上是在挑拨离间,想逼赵家和勇国公府撕破脸。
只是他们做的滴水不漏,皇上又是如何发现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赵皇后问道。
她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太后不是聪明吗,她做事总错,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太后脸色阴沉,本以为从老王妃那里得来的六十万两银子能堵上御膳房的窟窿,现在看来,是不断几根肋骨都不行了。
只是这边太后还没想到这肋骨怎么断,断哪几根,那边靖州出事了。
刑部尚书刚到靖州,还没下榻,就有人送了一包袱给刑部尚书。
包袱里赫然一份账册和证词。
本以为账本和证词被毁,这案子要查一段时间,甚至有可能什么都查不到,没想到账册和证词还有备份,这案子查起来比他想的要简单的多。
怕他出事,离王府暗卫随护左右,刑部尚书开堂问案,把那些死的官员家眷传来问话,起初一个都不招认,哪怕挨板子,都紧咬牙关不松口,甚至指责刑部尚书屈打成招。
有账册在手,还有老王爷的暗卫暗中相助,还怕奈何不了莫家吗?
刚一筹莫展,就有好几个人来敲鸣冤鼓,状告乡绅抢他们家祖传宝物,求刑部尚书给他们做主。
碰巧,那些东西都在账册上。
刑部尚书就顺腾摸瓜,把乡绅叫来,但凡见过宝物的都叫来问案,那些要员死了,可他们家人还在呢,稀罕宝贝总有人见过,然后就查到莫家头上。
刑部尚书派人搜查莫家,可惜,并未找到。
莫家恐吓要告诉离老王妃,告刑部尚书一个污蔑之罪,刑部尚书害怕,在靖州最大的酒楼设宴,给莫家赔不是。
莫家二老爷赴宴。
第六百六十四章 抄家
这边赴宴,歌舞升平,那边莫家,悄无声息。
深夜,万籁俱静,偶尔听到一两声犬吠和打更声。
莫家后门悄悄打开,莫家管事的带人抬了十几口大箱子装车……
嗯,刚刚装好,刑部尚书的人就把莫家马车给包围了。
那些衙差笑道,“还是头儿精明,他们把马车装好再现身,省的我们抬箱子了。”
“就数你贫嘴!还不把人扣下,带回衙门问话!”
“这一回人赃并获,看莫家还怎么狡辩!”
浩浩汤汤,十几箱子好东西往府衙拉。
不过半道上,有八九名刺客杀出来,离王府暗卫相助,那些赃物才没有丢。
几天后,刑部尚书的奏折就送到京都了,奏折上严明莫家收受贿赂、贩卖私盐、贪墨赈灾款,纵容家奴欺男霸女,纵火杀人……等等罪名。
皇上看过后,龙颜震怒,当即派人查抄莫家。
莫家上下锒铛入狱,消息传到离王府,老王妃直接晕了过去,太后知道消息后,脸色隐隐难看。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收了老王妃六十万两的贿赂,答应帮莫家度过难关,她也的确派人去帮忙了,烧了弹劾莫家的账册和证词,还差点要了刑部尚书一条命,怎么还查到莫家罪证了?
答应帮忙,但是没有成功,收的钱理应还回去,毕竟六十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就算不全部还,至少也该还五十万两,毕竟老王妃手里还掐着她的把柄。
莫家完了,离老王妃的靠山就算是倒了一大半,谁知道那老婆子会不会发疯,到时候鱼死网破,拉她下水?
太后暂时不想招惹老王妃,可偏偏那六十万两交给了赵皇后,事情没办成,银票已经落到皇上手里头了。
太后头疼。
可更让她头疼的还在后面呢。
查抄府邸,那可是油水活,有大臣讨好皇上,就举荐凤大少爷,凤泽是皇上嫡亲的外甥,皇上就把这肥差交给凤大少爷去办的。
凤大少爷也没有吃独食,这不,把他的狐朋狗友都叫了去,把莫家抄了个底朝天,连埋在地底下,藏在瓦片里的银子都给挖了出来。
几十大箱子的稀罕古玩,莫说楚三少爷了,就是凤大少爷都唏嘘,比他家的都多……
稀罕古玩多不胜数,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房契地契田契就少的可怜了,这明显不正常啊。
世家大族最喜欢的就是买田置宅,田越多,宅子越大越奢华,就代表这家族越兴旺,京都攀比成风,莫家居然免俗了?
显然不正常啊。
想到莫家知道在劫难逃,藏了好几万两的黄金在地底下,甚至连湖中间都沉了一箱子,要不是这群狐朋狗友鼻子灵,还真的叫莫家给隐瞒过去了。
那些田产房契肯定有,只是不知道藏哪里去了。
凤大少爷派人搜查,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差点把莫家掘地三尺,也没找到房契地契。
找不到没关系,总有人知道,然后东西一箱接一箱的往户部抬,凤大少爷几个审问莫家管事的,把莫家管事的折腾的只剩最后一口气,然后招认了……
那些房契地契,莫老太爷前些天就派人当了。
凤大少爷就为难了,“这当了的东西要不要追回来?”
按理,是不用的,要真这样算,那莫家早前送出去的东西,难道都一一要回来吗?
可有人较真啊,楚三少爷摸着下巴道,“就怕莫家早知情况不妙,悄无声息的卖掉房契地契藏起来,将来卷土重来。”
五皇子附和道,“楚三兄说的有理,莫家人并非都入狱,还有在外的,听到风声肯定躲起来了,卖掉的房契地契就是买凶杀人,都能把京都搅个底朝天了。”
凤大少爷想想也是,这不就在皇上吩咐之外给自己加活了,去各大当铺查,莫家到底当了多少东西。
要说莫家也是倒霉,因为背后的靠山是老王妃,遭人弹劾之后,一阵风就传遍京都大街小巷了。
当铺又不是一般的地方,消息就更灵通。
当然,莫家当东西的肯定不是莫老太爷本人,当一次性当那么多房契地契肯定扎眼啊,当铺的起了疑心,看当的地契房契就知道是莫家,猜到莫家要做什么,偏偏又不敢得罪,毕竟莫家的靠山是老王妃。
谁知道莫家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度过此劫?
当铺默不作声,只要来路正当,该压价压价,痛痛快快给了六十万两。
要只是给六十万两就算了,当铺留了一心眼,在银票上做了点记号,证明那些房契地契是莫家典当,银货两讫。
现在凤大少爷带人找上门,当铺的就把这事一说,那些房契地契当铺可以交出来,但是那些银票得还回来啊。
当铺虽然挣钱,可六十万两银子也是好几年的利润了,他们东家都赔不起,何况是他们这些起早贪黑挣点辛苦钱的伙计,再说了,当时莫家也没被查抄,他们当铺可没有做违法乱纪之事。
凤大少爷也拿当铺没辄,就如实禀告皇上了。
皇上倒没什么反应,倒是身边伺候的一小公公恍惚想起福公公抱怨有人不爱惜银票,应该拖出去杖责的话,赶紧便上前一步,禀告道,“皇上,那天皇后娘娘从御膳房管事那里找到的银票上就有记号,听起来一模一样呢。”
皇上一听,就让小公公把银票给找出来。
嗯,六十万两不是笔小数目。
皇后送到御书房之后,皇上充自己小金库了……
皇上也缺钱,要攒钱啊,省的想修个宫殿,造个行宫别院,户部总和他哭穷,要么百官劝阻,好几次都不了了之。
每每此时,皇上就想当个昏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现在好了,朕有钱,不动国库,谁再弹劾,朕板子伺候。
小公公把银票从小库房抱出来,凤大少爷一看,道,“这应该就是莫家拿房契地契典当的那批银票了。”
皇上笑了,“御膳房管事贪墨的银票居然是莫家拿房契地契典当来的,那他贪墨的那些钱都去哪儿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审问
皇上笑,一半是因为生气,一半则是高兴。
生气自然是因为赵皇后和太后联手骗他,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老王妃进宫找太后,后刑部尚书遇刺,账册和证词被毁,有了这笔钱,不难猜出是老王妃买凶杀人。
至于高兴,也很显然,小金库又要多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不过当皇上的,不会证据不充分,就贸然质问皇后。
是以皇上让凤大少爷带着银票去当铺证实,确认是莫家当房契地契所得。
然后,皇上就把赵皇后叫到御书房,那一摞银票砸在龙案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赵皇后比谁都清楚,这银票的来历,但是她没想到当铺会在银票上标记号,屋漏偏逢连阴雨,现在御膳房的案子没了,又多一桩案子了。
莫家出事没几天,莫家当房契地契田契的那一天,正好莫家被禁足,连只鸟都飞不出莫家,这笔不菲的银票是怎么进的宫,又是怎么到御膳房管事的手里,还被他埋在树底下?
皇上质问,赵皇后就一句臣妾不知,“臣妾审问御膳房管事,是根据他说的去找出银票的……。”
赵皇后话音未落,皇上拍龙案道,“你不知道?!莫家一共当了六十万两银票,这五十八万两是你送来给朕的,另外两万两是凤鸾宫收买人心的,都在这里了!”
皇上说完,一旁李贵妃就道,“皇上,得亏当铺在这银票上做了记号,不然这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还真当御膳房管事的贪墨所得,这钱不知道是莫家送给皇后,皇后怕迟迟查不出结果,怕皇上收回凤印,所以拿来搪塞皇上您的,还是这钱就是御膳房管事的,只是皇后从中扣了两万两,收买臣妾宫中人,意图对臣妾不利?”
没错,另外两万两是从李贵妃的昭阳宫搜出来的,银票上有记号,就是容易辨认。
李贵妃一审问,昭阳宫管事嬷嬷就招认了。
是皇后身边的嬷嬷给她们的。
当铺一不小心把太后和赵皇后都给坑了。
赵皇后是抵死不认她派人收买昭阳宫管事嬷嬷的事,这银票是宫人挖出来的,宫人禀告时就是五十八万两,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贪墨一钱银子。
赵皇后叫委屈,差点没指天发誓,再加上凤鸾宫忠心太监站出来认罪,说是他见不惯李贵妃颐指气使,爬到皇后头上耀武扬威,想打听李贵妃的秘密,替皇后出气,才收买昭阳宫的嬷嬷。
忠心太监被活活杖毙。
赵皇后的罪名自认洗干净了,其实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罢了。
凤大少爷负责查抄莫家,又找银票有功,皇上就把这六十万银票是怎么进的宫一事交给凤大少爷去查,查好了有赏。
凤大少爷头疼,没人抄家有他这么辛苦的了,这点辛苦钱不好挣啊,他道,“皇上是让臣去刑部衙门审问莫老太爷?”
皇上挑眉,“不敢?”
他们一群狐朋狗友,后台加起来硬的他这个做皇帝都不敢小瞧,他们凑到一起,有什么不敢的?
凤大少爷摇头,他说不敢,舅舅也不会信啊,只道,“这么大的事,莫老太爷肯定会否认,他一把年纪了,臣不敢对他用刑啊。”
皇上大手一挥,“朕准你用刑!”
言外之意,是出了事,有他这个皇帝一力承当。
这么说,凤大少爷就愉快的拉着五皇子几个去刑部大牢查案了。
如他所料,莫老太爷是死不承认典当房契地契一事,他是离老王妃的胞弟,哪怕是王爷看到,都会给他几分薄面,几个小辈还敢对他用刑不成?
可偏偏,凤大少爷就用刑了。
刑部审问的刑具五花八门,有些上面血迹斑斑。
楚三少爷手里拿着烧红的烙铁道,“试试这个吧,听说烫上去,能闻到烤肉香。”
五皇子指着夹棍道,“还是先试这个吧,以咱们的武功,夹断十根手指应该不在话下。”
明郡王则对老虎凳情有独钟,道,“你们都太凶残了,还是老虎凳比较好。”
凤大少爷是左右为难,都是好兄弟,他不想厚此薄彼,便道,“我看莫老太爷顽固的很,单个酷刑他根本就不会招,皇上准许我用刑,出了事不用我负责,要不都试一试?”
就是这么好说话。
楚三少爷拿起烙铁,笑的阴风阵阵,“我先来。”
那烧红的烙铁,隔的老远,都能感觉到灼热,莫老太爷脸都白了,别人他接触不多,但是楚三少爷他在离王府见过,他可是连老王妃的面子都不给的。
那烙铁都到跟前了,楚三少爷笑道,“真不招认,我可就下手了啊。”
都不等莫老太爷说话,那烙铁就伸了过来,等不及似的,莫老太爷吓的脸色惨白,眼睛闭的紧紧的,“我招!我招!我把银票送去给离老王妃了!”
楚三少爷呲牙,一点骨气都没有,这么快就招认了。
五皇子拍拍凤大少爷的肩膀,同情道,“任重道远啊。”
凤大少爷头疼,难道他要去离王府审问离老王妃吗?
皇上把这案子交给他,别说是离老王妃,就是太后和离王,他也得去问啊。
凤大少爷几个问案,楚离和明澜都知道。
他们几个来离王府时,明澜正在院子里修剪花枝,兴致盎然。
那边,四儿跑过来,碧珠迫不及待的问道,“老王妃招了吗?”
四儿摇头如拨浪鼓,哪可能那么快啊,她道,“老王妃身体不适,谁也不见。”
明澜,“……。”
得,别说招认了,这是连面都没见着啊。
那边,楚三少爷进院子里,见到明澜,问道,“我大哥呢?”
“在书房,”明澜回道。
楚三少爷往那边走,楚离正好开门出来,道,“找我有事?”
“明知故问,”楚三少爷呲牙,然后道,“老王妃身子不适,这案子没法查了。”
离老王妃不是犯人,更不能冲进去,可见不到人,这案子怎么审?
难道就一直拖着,拖到老王妃病好吗?
这样心里积着事,他们玩都玩不痛快。
楚离道,“这是朝堂上的事,你应该是去父王。”
“找你不一样吗?”楚三少爷翻白眼道。
怎么能一样呢,他也不能硬闯老王妃的屋子,逼问她啊。
楚三少爷既然来找他帮忙,整垮莫家的又是老王爷,御膳房又事关太后,这事,楚离不能袖手旁观。
他去外院找王爷。
王爷就亲自去长晖院,结果一样,老王妃也不见王爷。
王爷眉头拧着道,“真病的这么严重,怎么不请太医?”
魏妈妈叹息道,“莫家被抄家入狱,老王妃怒急攻心,引发旧疾,王爷让老王妃安静的歇养些日子吧。”
王爷无法拒绝,便道,“既然身子不适,那就好好歇着吧。”
凤大少爷几个心急如焚,楚离让他们别急。
魏妈妈福身道谢,结果王爷话锋一转道,“魏妈妈是老王妃的心腹,平常都形影不离的伺候,有什么事审问魏妈妈也一样,带下去。”
第六百六十六章 用刑
魏妈妈长满皱纹的脸上笑意一僵,整个人如遭雷凌头一劈,脸上惨白。
楚三少爷几个听了,互望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了两个字。
狐狸。
离王绝对是属狐狸的啊。
本来审问老王妃,他们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人家要是死都不说,他们也没辄,可对老王妃身边的下人,那问案用刑,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十八般酷刑都来一遍。
“带走!”凤大少爷声音醇厚,仿佛泉水叮咚。
魏妈妈身子凉了半边了,她望着王爷道,“奴婢贴身伺候老王妃,但奴婢不是什么事都知道啊。”
楚三少爷双手环胸,围着魏妈妈走了一圈,笑道,“莫老太爷经不住酷刑,招认银票送给了老王妃,而那笔银票又进了宫,六十万两银票,厚厚一摞,怎么也要用东西装着吧,以老王妃的身份,不至于自己拎着,更不会亲手交给谁,身为老王妃最信任的管事嬷嬷不知道,那就把老王妃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都带走一并审问,总能问出来。”
楚三少爷说完,凤大少爷就望着王爷道,“王叔,我要多带几个丫鬟去刑部审问。”
“准了。”
王爷很好说话,然后吩咐楚离道,“让世子妃多派几个丫鬟过来给老王妃使唤。”
就这样,不止魏妈妈,连老王妃的贴身丫鬟绿萼和玉芍也被带走了。
王爷率先出长晖院,凤大少爷几个紧随其后,走到二门处,王爷回头道,“如果她们三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留她们一条活路,嘴太硬,就直接杖毙吧。”
清清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她们都是弱质女流,打板子不要太重,给离王府几分薄面。
本来魏妈妈脸色就不好看,王爷来这么一句,魏妈妈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在劫难逃。
她伺候老王妃多年,深知老王妃脾气,她要是招了,老王妃不会放过她的。
可要是不招,王爷都说了,让凤大少爷直接将她们杖毙。
招,或许还有活路,不招,她们连刑部大牢都出不了。
绿萼和玉芍吓的脸色惨白,跪下求王爷饶命,只是话还没出口,就被楚三少爷几个给点了哑穴,衙差将她们拖走。
刑部尚书不在,就算他在,碰到凤大少爷、楚三少爷、明郡王、五皇子几个,基本上也没什么说话的份。
皇上把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他们查,是在考验他们的能力,在用心培养下一代朝廷栋梁,他又怎么会拦在前头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刑部尚书都要给面子,何况是左右刑部侍郎了,在一旁看着,打打下手,抢师爷的活干,师爷沦为打杂的……
魏妈妈和绿萼、玉芍她们被带到大堂,膝盖软的扑通一声跪下。
凤大少爷摆手道,“魏妈妈留下,两丫鬟先关起来,挨个审,皇上准许我用刑,生死不论,离王府什么态度,你们也都清楚,乖乖招认,还有活路,不招认,可就只有死路一条,希望你们能掂量清楚。”
说完,惊堂木一拍,“带下去。”
他话刚说完,楚三少爷拍着胸口道,“下回拍惊堂木,你拍轻点,我的小心肝差点被你吓破,我可是我爹的独子,你赔不起。”
刑部衙差严肃的脸崩不住了,漏出几声笑来。
笑完,又觉得不大对劲,楚三少爷怎么就是楚大将军的独子了?
楚大少爷呢?
楚三少爷自知失言,倒也不慌乱道,“我大哥离京许久不归,我爹已经不要他了。”
的确有一段时间没瞧见楚大少爷人了,这么不着家,也真是少见。
惊堂木一拍,所有人都望向凤大少爷,等他审案。
不过最先开口的还是楚大少爷,他坐不住凳子啊,他道,“要不分开审吧,早点把案子了了,去折桂楼大吃一顿,帐记我大哥……我表哥头上。”
在这么严肃的问案气氛下,他提到吃的,实在是毁气氛。
但这提议,凤大少爷和五皇子几个一致赞同,明郡王笑道,“倒是可以比比,谁先让她们开口,谁输了,连着三天请客如何?”
“这主意好。”
凤大少爷刚说完,楚三少爷已然起身,笑道,“先招的活命,后招的杖毙。”
话音刚传入耳,人已经走远了。
魏妈妈跪在地上,人抖成筛子,内心天人交战,到底是招还是不招。
她虽然是老王妃最信任的,可绿萼和玉芍也知道的不少,拼一拼凑一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万一两丫鬟先招了,她没说,到时候被杖毙……
魏妈妈在走神,凤大少爷心情很好的看着她,道,“你招不招?不招我就让人上刑具了。”
不等魏妈妈答应,凤大少爷迫不及待道,“把刑具搬几个来,我怕晚了,刑具都被楚三他们霸占了。”
刑部侍郎和衙差们心很累。
凤大少爷是不是太小瞧他们刑部了,刑部别的没有,刑具管够啊。
衙差讨好凤大少爷,道,“我们这就去取。”
凤大少爷扣着桌案,一副等不及要上刑的模样,很快,老虎凳和脑箍就被拿了来,这东西,魏妈妈只听过,几时见过啊。
衙差还道,“凤大少爷,要不要直接上刑,楚三少爷拿烙铁吓唬,那穿碧色裙裳的丫鬟像是扛不住要招了。”
凤大少爷深以为然,点头道,“直接用刑吧。”
刑部侍郎,“……。”
没见过这样问案的,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审问,就直接用刑,就不怕屈打成招?
刚这样想,那边魏妈妈已经被衙差拿过来的脑箍吓的六神无主了,“我招!我招!”
声音之大,生怕弱一点,凤大少爷没听见似的。
刑部侍郎心累。
正儿八经的问案还不及人家吊儿郎当来的管用。
凤大少爷摆摆手,衙差就把脑箍放下,魏妈妈知道多少就禀告多少,“莫老太爷的确送了六十万两银票给老王妃,老王妃送进宫交给了太后……。”
果然是送给太后的。
凤大少爷继续问道,“做什么用的?”
魏妈妈撒谎道,“是让太后代为保管,做莫家东山再起之用。”
凤大少爷笑了一声,“用刑。”
第六百六十七章 招认
刑部衙差愣了一瞬,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凤大少爷就叫用刑了,这不是招认的好好的吗?
衙差哪里知道魏妈妈没有说实话,一边想活命,一边忽悠凤大少爷。
且不说太后和老王妃关系没有好到会帮老王妃存钱的份,就以老王妃的身份,莫家说六十万两是孝敬她的,抄家的人还敢去找老王妃要吗?
找太后收着,这叫什么?
这叫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既然没打算说实话,凤大少爷也就懒得和魏妈妈叽叽歪歪,王爷有言在前,随便怎么用刑,不怕别人说他屈打成招。
凤大少爷把罚令往地上一丢,这就是动真格的了。
刑部衙差上老虎凳,把魏妈妈抬上去,准备就绪,就等用刑了。
魏妈妈满是皱纹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外涌,因为恐惧,浑身控制不住的哆嗦。
魏妈妈跟了老王妃一辈子,虽然是奴婢,但也算得上养尊处优,甚至可以说,比一般小官家太太过的还要滋润,偌大一王府,谁敢给她脸色看,便是二太太三太太都要陪着笑脸。
这板子,那就没挨过一下,如今被押着用刑,老王妃也不来救她,魏妈妈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
老王妃怎么可能来救她呢,凤大少爷什么身份,他可是皇上嫡亲的外甥,再加上五皇子、明郡王他们,都到长晖院,等了许久,老王妃都不见,最后连王爷都出动了,老王妃都没有松口。
现在为了一个奴婢,她就能见人了,这不是说魏妈妈的面子比王爷都要大吗,这也忒羞辱人了一点儿。
这要能来,那正好,就直接审问老王妃了,魏妈妈说到底也就是个奴婢,听老王妃吩咐办事,凤大少爷也犯不着盯着她不放。
脚下垫着青砖,小腿上绑着无情木,还没绑好,魏妈妈就感觉到疼了,这种刑法,是能把人腿骨头给硬生生折断的啊。
废了一双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她不想临死前还遭一通罪,可要说咬舌自尽,她又没有那份勇气。
“再加块青砖!”衙差熟练的吩咐道。
第一块砖,没什么感觉,等加到第三块的时候,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这不,刚添第二块,还没一会儿,魏妈妈就疼的受不住了,道,“我招!我招!”
凤大少爷阴阴一笑,手里惊堂木玩的贼溜,他道,“这是本少爷给你最后的机会,再敢糊弄我,就直接弄死,还有两丫鬟,本少爷就不信都这么嘴硬撬不开。”
衙差把青砖取下,魏妈妈只觉得人仿佛被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似的,浑身都松快了。
缓口气,衙差不耐烦的催道,“快说!”
魏妈妈不敢耽搁,只道,“那六十万两是老王妃贿赂太后,求太后帮莫家度过难关之用。”
左右刑部侍郎互望一眼,有些唏嘘,这案子是越审,牵扯的越多。
刑部尚书去靖州查案,途中遇刺,要不是离王府暗卫及时相助,只怕要命丧黄泉,老王妃又求太后相助,刑部尚书遇刺一事,说不是太后指使的,都没人信啊。
六十万两到了太后手里,又经御膳房管事的招认,皇后命人从树底下挖出来,那就是太后叫人埋的了……
御膳房管事的贪墨一事,他死咬福公公不放,这些银票,太后却是不打自招了。
见两位侍郎大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说话,凤大少爷手撑着下颚,道,“怎么不记录下来,难道我这算屈打成招?”
右刑部侍郎大人笑道,“凤大少爷说笑了,这人都没见血,怎么能说是屈打成招呢?”
左侍郎大人则赶紧把魏妈妈招认的话记录下,让魏妈妈认罪画押。
这边刚弄完,衙差吹干墨迹,那边衙差拿了两份证词来,道,“那两丫鬟都招认了。”
衙差上前道,“那六十万两是贿赂太后之用。”
分开审问,却审出一样的结果,太后就是长了十张嘴,她也狡辩不了。
楚大少爷走过来笑道,“谁请客?”
凤大少爷扬了扬证词道,“皇上请。”
“多坑点钱来,咱们好好搓一顿,”楚三少爷笑道。
两位侍郎大人望天,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的模样。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居然敢叫皇上请客,胆子实在不小。
明郡王则道,“还是多要几坛子御酒。”
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远,左侍郎大人道,“这几个丫鬟婆子怎么办?”
“先收监,”楚三少爷道。
魏妈妈急了,“我要回王府。”
但是她急她的,没人理会她,直接关进了刑部大牢。
王爷都说可以杖毙,还让世子妃多派了几个丫鬟给老王妃使唤,说明压根就没想过让这几个丫鬟婆子再回去。
街头巷尾都在传闻王爷并非老王妃亲生,看来所言不虚,王爷要断老王妃左膀右臂啊。
只是现在她们都是证人,等案子了解了再处置不迟。
凤大少爷几个进宫,将证词送到皇上手里,刑部右侍郎跟在身后,他能证明这份证词的真实性,并把凤大少爷几个人中龙凤夸的天上有天上无。
皇上听了,笑道,“赵大人这夸人的工夫了不得,饶是他们几个厚脸皮,都被你夸的脸红了。”
楚三少爷几个面面相觑。
谁脸红了?
方才刑部侍郎有夸他们吗?
这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称述好么,离夸赞还远着呢。
这等脸不红气不喘的镇定,皇上见了嘴角都抽抽。
还好,离王世子已经娶妻,不再有事没事跟他们几个混在一起,这要凑一起,神仙也架不住啊。
当然,小辈立功了,皇上不会吝啬赏赐,一拨赏赐之后,凤大少爷带头又讨了一拨,美酒要了一车,浩浩汤汤的拉出宫,直奔折桂楼,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而在他们走后,皇上将三份供词又看了一遍,越看越火大,准备去找太后兴师问罪,结果都走到御书房门口了,又退了回去,冷了声音道,“把皇后找来。”
第六百六十八章 贪墨
再说皇上吩咐,传话公公一阵风就到了凤鸾宫。
赵皇后正坐立不安,在寝殿内徘徊呢,皇上把莫家典当房契地契一事交给凤大少爷几个查的事,她知道,方才他们几个进宫,她就觉得没好事。
现在皇上又派人来找她,她就心头突突,恨不得装病不去才好。
皇上存了心挑拨她和太后,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万一装病,皇上气头上直接以她病了需要歇养为由,让李贵妃代为执掌后宫,她就得不偿失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要退缩,李贵妃笑她,太后也看不上眼。
硬着头皮,赵皇后去了御书房。
她进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喝茶,氤氲茶气朦胧,叫人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赵皇后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的跳着。
“皇,皇上,你叫臣妾来是?”赵皇后声音都颤抖。
她觉得皇上越来越叫人害怕。
皇上瞥了龙案一眼,一旁伺候的公公就把龙案上三份证词送到赵皇后手里。
赵皇后看过后,心就掉进了谷底,她望着皇上,皇上把茶盏放下,淡漠道,“这是凤大少爷几个刚送进宫的证词,皇后怎么看?”
这几份证词轻飘飘的,可在赵皇后手里就是烫手山芋。
她能说这证词是污蔑太后的吗?
她不能。
银票上的标记出自当铺之手,是莫家的,不论什么理由,它都不应该到太后手里。
可它们就是到了太后手里,又经过御膳房管事的手到了皇上跟前,这一连串并非太后而起,只是查到她头上,她躲不掉。
本来皇上就怀疑她和太后了,在证据确凿时,她再偏向太后,皇上该厌恶她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弃车保帅。
赵皇后望着皇上道,“臣妾觉得这证词属实,莫家出事后,离老王妃的确进宫找过太后,臣妾还纳闷,离老王妃和太后的关系并不算好,怎么莫家出事后,她还进宫找太后,原来是找太后救莫家。”
皇上点头道,“原来皇后也怀疑帮莫家毁账册和证词的是太后。”
赵皇后嗓子一噎。
她可没这么说啊,太后帮离老王妃救莫家,和帮忙毁证据和刺杀刑部尚书是两回事啊,怎么能混为一谈。
赵皇后想否认,但是皇上没给她机会,只道,“御膳房一事,之前是你在查,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太后和勇国公府这么多年从御膳房贪墨的银钱,朕要他们悉数吐出来。”
赵皇后脸一白,皇上真是要逼的她和太后反目成仇才罢休吗?
悉数吐出来,太后把着御膳房那么多年,吃进去的不知道多少,有没有一半留下都不知道。
赵皇后下意识的回绝道,“皇上,这事太难了,臣妾怕做不到。”
皇上额心一皱,龙颜冰冷,“你身为皇后,朕将后宫交给你管,这么多年,你没有发现御膳房贪墨一事,朕没有追究你,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一句做不到就推的干脆,这是身为皇后应该说的话吗?!”
赵皇后赶紧跪下认错,皇上摆手道,“既然你办不到,朕也不为难你,来人,传李贵妃。”
皇上话音未落,外面李贵妃的说话声就传来了,“皇上,臣妾在呢。”
皇上,“……。”
皇上扶额头疼。
这两人斗了半辈子,都快形影不离了。
李贵妃袅娜的走进来,赵皇后看着她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就恨得牙根痒痒,她道,“皇上,查御膳房一事是臣妾分内的事,就不劳烦贵妃妹妹了。”
李贵妃笑道,“皇后哪里的话,这后宫虽然归你管,但帮皇上分忧,是我们做后妃的本分,皇后忙着准备清柔公主出嫁事宜,无暇分身,一点小事,姐姐代劳便是。”
赵皇后云袖下的手攒紧,道,“御膳房一事事关太后,妹妹当真要查?”
赵皇后这么说,李贵妃有一瞬间的迟疑。
虽然知道太后和赵皇后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甚至为了帮赵皇后匡她,但至少明面上还过的去,她还等着机会狠狠的报复回去,替自己和三皇子出一口恶气。
就这样因为御膳房的事撕破脸皮,不值得。
让赵皇后和太后狗咬狗正好。
李贵妃就道,“皇后既然不愿意姐姐帮忙,那姐姐就不插手便是,但御膳房一事事关重大,皇后如果查不了,姐姐愿意代劳。”
这是说她的本事比赵皇后大,赵皇后嗤之以鼻,却什么都没说。
李贵妃却没打算就这样算了,“御膳房管事的临时之前,拉福公公做垫背的,皇后着实让福公公受了不少委屈,现在知道那笔银票不是贪墨御膳房所得,也算是正是御膳房管事的信口胡诌,是不是该放了福公公?”
赵皇后气的咬牙,是福公公自己说接受调查,闭门不出的,又不是她把福公公关起来的!
她倒是凭着一张嘴,讨好了福公公一把,还挑拨福公公对她动怒。
皇上摆手道,“让福德过来伺候,你们都退下吧。”
出了御书房,李贵妃笑道,“姐姐这是要去永宁宫?一起吧。”
赵皇后气的咬牙,“李贵妃想看太后的热闹?”
李贵妃笑眯眯道,“我是怕皇后惹太后生气,去劝着点儿。”
“不必!”
说完,赵皇后甩袖就走。
李贵妃也不是真的想跟去,心情好的她,转身去御花园赏花。
永宁宫内,太后靠在贵妃榻上,宫女拿了美人捶替她锤腿,太后双眸微阖,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太后搭在靠枕上的手挥了挥,宫女和太监悉数退下。
赵皇后上前,太后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手中几份证词,太后眸底一抹寒芒一闪而逝。
能坐到太后的位置,又岂是一点心计手段都没有的人,她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赵皇后脸色苍白,哪有以往的雍容华贵,怎么看怎么憔悴落魄,她吐字艰难道,“皇上这一回是动真格了,李贵妃又虎视眈眈,贪墨所得和凤印,我们只能留一个。”
默了默,皇后缓缓道:
“太后,得罪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糊涂
没人知道赵皇后和太后说了什么,李贵妃派人盯梢,也只知道赵皇后在永宁宫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御书房,同样也没人知道赵皇后和皇上说了什么。
不过赵皇后从御书房出来,神情如释重负,想必事情没有那么棘手。
事关太后,李贵妃也没有明里暗里的催赵皇后早点查案。
就这样过了三天,宫里头对这件事的热议也淡了下来,李贵妃琢磨要不要再烧一把火的时候,勇国公派人送了一口大箱子进宫。
东西是送给太后的,但箱子沉甸甸的,两个公公抬不动,是侍卫帮忙送的。
大箱子送到永宁宫,走的时候勇国公脸色差的就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两没还似的。
他走后,赵皇后就去了永宁宫,李贵妃想去凑热闹,但是太后没见她。
不过,最后李贵妃还是知道大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太后不见她,但是皇上见啊,那口大箱子赵皇后让人抬去了御书房。
彼时,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小公公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李贵妃在一旁帮皇上研墨,其实不用看,她也能猜到那大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她只是好奇太后和勇国公府吐出来多少,断了几根肋骨,单看勇国公的脸色,这一回只怕伤的不轻。
皇上这一招挑拨离间太狠,直击太后和赵皇后的要害啊。
李贵妃大呼痛快至于,更多的还是不明白,太后和勇国公府求的是什么,太后膝下无子无孙,勇国公府求的不就是荣华富贵吗,国公府的爵位够荣耀了,难道还想往上爬?
封郡王?封王?
可赵皇后能给勇国公府的,她和三皇子同样可以,可为了赵皇后的凤印,太后要勇国公把吃进肚子里的好处吐出来,就算不全吐,至少六七成也有吧,不然皇上这一关过不去啊。
如果说太后重信守诺,和赵家结盟后,就一心为赵家,李贵妃只觉得笑话。
在后宫,谁不是向着利益看的。
结盟……
说的好听点是互相利用,说的难听点那是看的起你,给你面子,这后宫里太多的人翻脸无情,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直觉告诉李贵妃,太后对赵皇后这么好,一定有别的原因,指不定有什么把柄捏在赵皇后手里。
可是这样又说不通,如果真有把柄,那为什么赵皇后以前不用,早几年把太后拉入阵营,她和三皇子还有喘息的机会吗?
难道是近来才捏了太后的把柄?
可赵皇后对太后看着挺敬重,不像是握有把柄的样子,李贵妃自认还算了解赵皇后,有把柄捏在手里时,她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战战兢兢。
李贵妃还在琢磨,赵皇后端庄大方的走上前,身后,侍卫把大箱子抬进来。
都不等侍卫见礼,赵皇后摆手,侍卫们就退下了。
皇上看了眼大箱子,把手中奏折放下,李贵妃则笑道,“这么大一口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赵皇后把箱子打开,一瞬间,金光灿灿的闪人眼睛。
整整一大箱子的黄金。
当然了,说是满满一箱子有些用词不准确,大箱子里还有一小箱子,赵皇后打开,里面装的全是银票。
皇上见了挑眉,只听赵皇后道,“这小箱子里一共是九十八万两银子,臣妾数过了,请皇上过目。”
九十八万两,不是笔小数目了,连福公公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贵妃则道,“算是箱子里的金子,算上来也不过一百万两,听着挺多,可御膳房管事贪墨了二十年,平均每年才贪墨五万两,这贪墨的是不是太少了点儿?”
真是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赵皇后用眸底暗芒狠狠的戳了李贵妃一下,望着皇上道,“皇上,御膳房管事的贪墨,也没想过您会查出来,这么多年,他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宫外的院子都买了好几个,这些都要用到钱,太后和勇国公那里,臣妾问了,加起来一共收了御膳房管事的一百二十万两的孝敬,但这么多年,太后用了不少,这一百万两是勇国公拿家底凑的。
臣妾方才说了一句太少了点儿,太后勃然大怒,说大周有几个官员是不贪的,离王是不贪,可人家手里有两座金山,用不着贪那么一星半点儿,这后宫太后不管,先太子和七王爷先后过世,她也不争什么,要是臣妾嫌少,她还有一身的骨头,臣妾要就只管拿,水至清则无鱼,把人逼急了,钻了死胡同,朝堂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勇国公府要真两袖清风,定会搅合的朝堂不得安宁。”
嗯,皇上不让勇国公府贪墨,那勇国公府一定听训诫,不收一两银子的贿赂,甚至会帮皇上查其他大臣有没有收受贿赂。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整个京都,甚至整个大周,压根就找不到几个真正清廉的官员,真要查请来,罚起来,皇上就无人可用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的去最重要。
当皇帝的,该糊涂的时候就得糊涂,只是太后的话未免难听了些,分明就是威胁。
皇上有些不悦,李贵妃则笑道,“皇上,朝堂贪墨屡禁不止,现在有勇国公府帮您肃查,这是好事一桩啊。”
赵皇后赫然一笑,道,“李贵妃不怕这话传到勇国公耳朵里,头一个就查护国公府?”
李贵妃脸青了青,当着皇上的面,她道,“查就查,护国公府身正不怕影子斜!”
赵皇后勾唇道,“李贵妃这么自信,我一定如实转达给勇国公知道。”
李贵妃眸底闪过一抹寒芒,随即又笑道,“满朝文武那么多,一个勇国公府怎么查的过来,要是缺人了,护国公府一定帮忙,赵家也要好好查查才是。”
都是狐狸,就别嫌弃谁身上更骚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话题,在你瞪我,我剜你中悄然结束。
赵皇后望着皇上,柔声道,“皇上,您看御膳房的案子是这样了结,还是继续追究?”
第六百七十章 贪墨
皇上懒懒的斜了赵皇后一眼。
知道赵家和太后早就勾结到了一起,是以赵皇后说的话,到底是她说的,还是太后说的,皇上也分不清楚。
但凡事讲个适可而止,赵皇后既然这么说了,还真保不齐勇国公府会这么做。
身为国公,居朝廷要职,他就是真查贪墨,皇上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意图搅乱朝廷,还得夸赞他奖赏他。
皇上琢磨了下,道,“暂时就这样吧。”
赵皇后松了一口气,退出御书房。
只是她前脚走,后脚楚大将军就来了。
嗯,户部天天叫穷,叫没银子,军饷都是一个月压一个月,他是大将军,欠将士们军饷,他过意不去啊。
这不,听说皇上手里有一笔钱了,就来替将士们讨军饷,再有多的,就多买些战马,换一批好点的兵器。
可怜皇上刚觉得小库房有点钱,想着怎么挥霍一把,讨钱的就来了。
真是银票都还没踹热乎啊!
谁说当皇帝坐拥江山,他还没有离王富裕!
看着楚大将军一口这里要三十万两,那里要二十万两,还欠着多少,皇上一口老血没喷楚大将军一脸。
“朕只有六十万两,多了没有!”皇上脾气很差。
楚大将军则道,“勇国公不是刚派人送了一批银子进宫吗,足足一百万两。”
皇上瞅着楚大将军,道,“你这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点儿,你是不是派人盯着朕?”
楚大将军一脸臣哪敢,然后把离王给卖了,“王爷告诉臣的。”
皇上扭眉,“你是不是和他哭穷了?”
楚大将军一脸你更了解臣啊。
皇上拍龙案,怒火中烧道,“叫他给朕滚进宫来!”
他有两座金山随便挖,他这个做皇帝的有什么?
金矿倒是有,可挖了直接送户部,户部每个月给他拨两万两,那是平常打赏后妃和大臣用的,扣扣索索一年攒到头也不过二十万两。
绞尽脑汁才找回来的钱,就给他做了安排了,他们怎么不帮他把奏折都给批了,让他松快几天!
皇上一肚子邪火。
公公赶紧派人去传王爷,王爷早料到皇上会找他,所以直接进宫了。
他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怒气一点没消,他道,“朕好不容易有点钱,还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刚拿到手,你就怂恿楚大将军来找朕要钱,你安的什么心啊。”
说从牙齿缝里省出来,倒也没错,御膳房管事的以次充好,的确帮皇上省钱了。
“皇上穷点好,”王爷淡淡来了一句。
皇上气的哼哧哼哧,“你怎么不穷?!”
王爷看着皇上,道,“臣一顿只吃七个菜,皇上一顿都够臣吃一天了。”
皇上哑然。
然后,更火大了,“虽然有不少菜,可朕吃的还不比你痛快!”
怕被人发现他喜欢吃什么,怕被人下毒,一盘子菜最多只许吃三筷子,他最喜欢吃烧鸡,掐着腿直接啃,可自打做了皇帝后,他有啃过吗?有过吗?没有!
每天看着一桌子雕工精美的菜,皇上真没有多少食欲。
然后,王爷一句话把皇上气个半死,“幸好老王爷知道做皇上辛苦,辞了储君之位,不然过的这么痛苦的就是臣了。”
真的,皇上要不是知道打不过王爷,真的要捋袖子和王爷干架了。
没见过这么幸灾乐祸的!
“朕没钱!”皇上哼了鼻子道。
王爷一脸黑线,没见过皇上这样叫穷的,“皇上小库房里一百六十万两能顶一段时间了。”
皇上眼睛瞪着他,“你真敢!”
王爷哭笑不得,这有什么敢不敢的,这又不是第一次的,既然选择当皇帝,就要做好大公无私的准备,皇上怎么能有小金库呢,连皇宫都出不了,要钱也没用啊。
再说了,小金库里就算藏一堆金子银子,军队差,回头被人吊打,大周没了,小金库还不是便宜别人。
嗖!
一把飞刀直插皇上胸口。
在皇上气的还没缓过神来,王爷已经带着楚大将军去皇上小金库搬银子了。
走之前,王爷还问了一句,“听说勇国公要查满朝文武贪墨?”
皇上不想搭理他,还在肉疼到手就飞的银子呢。
福公公回道,“皇后是这么说的。”
王爷笑了一声,“要是真的,那这是件好事,勇国公查出来多少,都归皇上小金库,我和楚大将军一两银子也不动。”
皇上看了王爷一眼。
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王爷已经走人了。
皇上坐在龙案上琢磨了一刻钟,想到什么,他眼前一亮。
他示意福公公附耳过来,低声吩咐几句。
然后,福公公就挑了个赵皇后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去问话,当着太后的面问赵皇后,是不是勇国公真的有查朝中文武百官贪墨一事的心?
赵皇后当着皇上的面是这么说的,现在当着太后的面,当然不能否认了。
赵皇后点了点头,然后道,“福公公这么问是……?”
福公公笑道,“皇上最近手头紧,户部又吃紧,连小金库都被王爷和楚大将军给搬空了,勇国公出面查贪墨,皇上赞同,皇上说了,勇国公既然敢撂狠话,手头肯定有证据,给勇国公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查出一百六十万两的贪墨,当然了,多多益善,什么时候查够数,什么时候上朝。”
赵皇后脸隐隐抽搐。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她前几天才笑话李贵妃和三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么快就报应在她身上了。
太后脸青的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一百六十万两,还限定一个月时间,得查多少大臣才能凑到这数目,这是要勇国公府得罪朝臣啊。
看着太后愤怒的神情,赵皇后想咬舌的心都有了。
更叫赵皇后想撞墙的还在后头呢,福公公亲自带人抬了一口大箱子放在宫门口,就放在大臣们进出宫的城门边上。
有大臣问福公公,“放这么一口箱子做什么?”
福公公笑道,“这是给勇国公查贪墨用的,要装够一百六十万两。”
大臣惊讶,“勇国公要查谁?”
福公公笑道,“谁贪墨查谁呗,皇上也没规定,勇国公自告奋勇,想必手里握有不少人的罪证,全看勇国公乐意查谁了,皇上还等着咱家伺候,就先告辞了。”
福公公回了宫。
没一会儿,就多了两个戴面具的小厮拿银票过来,塞大箱子里,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一幕,有两位大臣瞧见了。
“这是做什么?”其中一位大臣道。
另外一位大臣想了想道,“破财消灾?”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皇上只要勇国公查一百六十万两,他只要银子,至于查谁,皇上不管,勇国公也为难啊,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官官相护,贪墨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牵出萝卜带出泥,不好查。
可皇上有令,又不能不查,谁知道勇国公要查谁?
他要针对赵家一党,那赵家肯定会拉护国公府一党下水,反之亦然……到时候谁都幸免不了。
那些贪墨的,心里有鬼的,主动掏一两万两,再去勇国公那里点个卯,算是支持他工作了,不就查不到他们头上来了么?
聪明啊!
两位大臣回去后,赶紧叫人拿了银票塞大箱子里,然后和关系亲近的大臣打个招呼,毕竟官官相护不是白说的。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宫门口排起了长队往大箱子里塞银票,无一例外都戴了面具,唯恐被人认出来。
一天一夜。
那口大箱子里就装了两百多万两。
侍卫禀告的时候,皇上气的心肝肺都疼,这么多不打自招的,到底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
第六百七十一章 郁闷
气归气,但小金库被搬走的银子转过眼又回来了,皇上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高兴的。
历朝历代贪墨屡禁不止,就算再圣明的君主,手底下也有一群朝廷蛀虫,这是不可避免的。
他能让他们吐出一部分来,已经算不错了。
自我安慰了一通,皇上满是阴霾的心情好了几分。
但是他高兴了,有人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
头一个就是勇国公。
为了填御膳房的窟窿,勇国公府空了一半了,皇上还让他查什么贪官,还点名了要查够一百六十万两。
勇国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怨楚大将军和离王,皇上好不容易有了点钱,他们就惦记上,皇上承受不了一夕暴富,又突然变穷的落差,正好赵皇后又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皇上正好拿他开刀。
可皇上就不能以己度人好好替他想想,这一百六十万两皇上才揣了多会儿,就这么舍不得了,他可是揣了多少年,不照样送进宫了吗!
心还在泣血,皇上还往他伤口上撒盐。
勇国公有太后撑腰,除了皇上,他谁也不怕,就是离王,他也敢撼动一二。
可贪官不好查啊,没有确凿的证据,根本就不能抄人家府邸,而贪官一查,那都是上下相护,当官最忌讳吃独食,占三分好处,就要往上面送三分,上头高兴了,这钱才敢放心了用,否则就是有拿钱的命,没有花钱的福气。
皇上让福公公往宫门口放一大箱子,有人偷偷往里面塞银票,勇国公还很高兴。
够识趣!
可是随着人越来越多,流言四起,勇国公就笑不出来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宫里的事那更是知道的人不少,御膳房是太后和他把持的,贪墨了御膳房整整二十多年的好处,只吐出来一百万两,这数目一看就知道吐少了。
再一打听,就知道皇上让他查贪墨是怎么回事。
在百官看来,他勇国公查贪墨是拿别人贪墨的钱来堵他在御膳房贪墨的窟窿!
没有这样做人做事的,你吃进嘴里的不吐出来,让别人吐,哪有这样的道理。
只是惧怕勇国公和太后的势力,那些大臣敢怒不敢言,这银票虽然掏了,比起他们的家当,也不过九牛一毛,但掏的不痛快,窝囊憋屈!
一时间,百官对勇国公怨声载道,啧有烦言。
这还只是掏钱,回头出了事,勇国公还不得把他们推出去顶罪?
这样的人,跟在后面混,平常只能捡点芝麻绿豆,一有事,那就是上刀山下油锅。
勇国公气的没险些吐血,他说被皇上算计了,那两个率先塞银票的人不是他安排的,可是没人信……
自告奋勇查贪官的难道不是勇国公你吗?
谁都知道贪墨不好查,极容易得罪人,平常皇上吩咐,都是能推就推,连刑部尚书去查贪墨,都险些葬送一条小命,不是算计好的,怎么敢去皇上跟前表态。
皇上要真那么精明,至于御膳房被他勇国公和太后把持二十多年,贪墨那么多银子吗,要不是这一回御膳房见鬼了,自己起了火,皇上还不知道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去。
他们又不傻!
勇国公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往大箱子塞银票,而且塞了一回,回去算算自己贪墨了多少,心中胆怯,又派人去塞二回的,楚大将军和王爷在军营算账,觉得有点亏。
之前就不应该在御书房放话,说一两银子都不要,谁能想到皇上能想这么好主意,风平浪静的收了两百多万两,而朝堂上,一点涟漪都没起。
那些大臣得是多心虚怕死。
王爷起初琢磨皇上能收个二三十万两就差不多了,那点小钱,也不值得他再豁出去帮楚大将军再抢一回,可是两百万两,王爷心思动摇了。
皇上穷点,才不容易做昏君。
做皇上的,就不能让他养成挥霍的习惯,那话怎么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宫殿建起来有瘾,盛世王朝,也经不过皇上建一个又一个,这修建好了,得去住吧,到时候百官跟着皇上屁股后头跑,只要出京都一步,那都是劳民伤财。
不行,这钱还得想办法坑走。
王爷和楚大将军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何况放话的对象还是皇上,谁敢出尔反尔?
两人一对眼,就算是达成共识了。
他们两个都是能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存了心思坑皇上,皇上还有地方逃?
坑的皇上都不知道被谁给坑了,在御书房郁闷的想砍人脑袋。
王爷和楚大将军也没做什么过分或者惊人的事,只让几个小厮打扮成平民模样,往大箱子里投了几个铜板。
宫门外,多了一口大箱子,还有一群戴面具的人排队,原本就惹人注目,乍时间多了几个不戴面具的小厮,大家都惊讶,还有不怕被人查的?
等小厮投完铜板,就被围观的人拉着问,小厮只道,“这钱,朝堂用来赈灾做军饷的,是好事,这大箱子又放在宫门口,平常谁能靠近啊,一个铜板就离皇宫这么近了,值得啊。”
百姓对皇宫总是神往,巍峨的城墙,朱红大门,看守宫门的侍卫,无一不透着威严。
只要一个铜板就能离皇宫这么近,再穷也不至于一个铜板拿不出来,再说了,这钱是拿来做好事的。
然后,一阵风刮遍京都,宫门外排队的人更多了,老少妇孺都有。
那些百姓投的只是一两个铜板,虽然人多,但加起来也没有多少。
可皇上爱面子啊。
百姓都知道那钱是用来赈灾做军饷的,皇上好意思往自己小金库里头抬吗?
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皇上,好意思花那些百姓们省吃俭用捐的血汗钱吗,虽然百姓们捐的加起来也不过几百两,和贪墨的比不过九牛一毛……
但凡做皇帝的有点良心,都做不到啊,人言可畏。
楚大将军掐着时间去找皇上,替将士们感谢皇上给的一百六十万两,再委婉的提出还差二十万两,让皇上给户部发个话,给补齐了。
皇上火大,“谁也不要跟朕提钱!心烦!”
楚大将军,“……。”
福公公赶紧道,“钱在宫门口,大将军连箱子一起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