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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全文阅读

作者:送你一块喜饼     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txt下载     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师傅,他果然不信

    不敢炼制蛊引,温蔓便彻底闲了下来,本来趁机学学功夫,可顾婶送汤的时候交代,想要娃娃,就不能做这,不能干那,别说习武了,就连看书卷,一天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否则伤了眼,对孩子不好。

    这孩子的事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国师府上上下下就开始把温蔓供了起来,说什么府上百年才有希望添丁进口,是件大事,不仅是国师府的大事,还是整个帝云国的大事。

    温蔓倒也没觉得是帝云国的大事,帝云国的百姓们私底下说的那些,她也是听到一些的,大部分都是说她是个祸害,只会粘着国师,别的什么都不会。

    不过温蔓也不在乎这些,只是这这一天天过得委实无趣,好在傅青云如约赶了回来。

    先前一直没去看过傅闻,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看他,是仇人还是晚辈,所以想等傅青云回来,让他先认下这个不肖的孙子,再做考虑。

    傅青云这次回来,准备把家人的骨灰也一起带来,说江陵城那地方被凝月阁搞得乌烟瘴气,他不愿让家人在那种地方遭罪,就想着在都城找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她们入土为安。

    这事对温蔓来说并不难,风曜不仅有屋有产,还有一块风水宝地,说是明寰公主当年赐给他的,可他没有亲人可以安葬,自己又不知死期,所以一直没去打理过,温蔓一说起这事,他便让朔风操持,将傅青云的母亲和妻子葬在了那里。

    叩拜过师娘后,温蔓问道:“师傅,要去见见傅闻吗?”

    傅青云早就想见傅闻了,可他又迟迟凤有回应。

    “师傅,傅闻的事怪不得你,你也不知道有个孙子尚在人世,所有的事都是傅天罡造的孽,傅闻这人吧,跟着傅天罡那么多年,伤天害理的事没少做,如果他怨你,不认你,其实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你就当没有他这个孙子,和我一样,我早就把自己当成没爹的孩子了。”

    傅青云吓得捂住了温蔓的嘴,“你这小娃娃,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温蔓一脸严肃地道:“师傅,这里没有外人,我的意思是,血脉不是枷锁,不要束缚住自己,他是想死还是想活,都看他自己,和你没有关系,要不是这次傅天罡穷凶极恶地把所有傅家血脉都扔进万蛊池,他怕是还在认贼作父,我看他先前可是很敬重那老王八蛋的。”

    傅青云被她逗笑了,“别人家的女娃娃都是知书达理,你好歹是个公主,怎么能骂出这样的话?叔父知道吗?”

    “知道啊,我当着他的面,想骂谁还是一样骂,阿曜和别人不一样,自然能接受和寻常姑娘不一样的我。”温蔓每每说到风曜,嘴角便会不自觉地勾起来,想着自己也是走大运。

    国师府的人,已经都见识过温蔓和风曜不分场合的腻歪和偏爱,也都习惯了,但是傅青云还没有见识过,乍一听,真有些听不下去,连忙摆了摆手,“走吧,不管怎么样,总得去见见,告诉他,他亲爷爷还活着。”

    “这就对了。”温蔓笑着上前扶着他。

    马车一路回到国师府,她便带着傅青云去了囚室,国师府上下,已经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即便带着傅青云,也没有一人阻拦。

    傅闻已经在囚室里待了有一阵子了,不管是谁,只要进了囚室,就没有不掉一层皮的,但他宁可待在这里,也要进国师府,可见他是真的怕傅天罡,这一点,还没有他爷爷有骨气。

    “夫人,傅闻就在里面,夫人小心。”暗卫将囚室尽头那一间的门打开,然后站到一旁。

    温蔓点点头,让冶儿在外面等着,便和傅青云一起走了进去,朔风和流云一直贴身保护她,这会儿也跟了进去。

    傅闻在囚室时常挨打,白色的衣衫已经被血水染得斑斑驳驳。

    听见开门声,以为打他的人来了,躺在石床上,连头都没有转一下,只是有气无力地说道:“今天来得似乎有些早,我要的金疮药带来了吗?你们下手也太重了,小爷我金贵着,可不能留疤。”

    温蔓突然眉心一紧,这人都成阶下囚了,怎么还能自称小爷?

    “别装死,赶紧给我起来。”温蔓一脚踹在他的背上,其实她早就想爆揍他一顿了,一直没机会而已。

    傅闻听到她的声音,突然从石床上弹了起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九公主回来了,怎么,这次出门有什么收获?傅天罡抓到了吗?”

    看到站在温蔓身边的傅青云,傅闻警惕地蹙眉,“这是谁?你们不会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对付我吧?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也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

    “这是你爷爷!”温蔓让人送了一张椅子进来,傅青云伤势还没有好利索,站久了对身体不好,等他坐下后,温蔓见傅闻不信,又补了一句,“也是我师傅。”

    傅闻冷笑一声,“你少诓我,傅家的男人就没一个能活过二十,但凡生了子,傅天罡就不会留他们的命,还骗我们,说傅家的男人天生怪病,能活过二十,就能像他那样,长命百岁,我们这些傻子居然都信了,这老头少说也六十了,能逃得过傅天罡?”

    温蔓知道他会不信,便对傅青云摊了摊手,“师傅,他果然不信。”

    傅青云长叹一口气,“你见过你的父亲吗?”

    “老头,你听不懂人话?我都说了,傅家的男人但凡生子,就是死期到了,我去哪里见我爹?阴曹地府吗?”傅闻盘腿而坐,目光直锁着傅青云,像是随时要取他性命一样。

    傅青云一下子老泪纵横,他何尝不知道傅天罡的手段,当初要不是他的妻子拼死相护,他也早就被丢进万蛊池,又哪来这苟且偷生的几十年。

    见他哭得讲不出一句话来,温蔓递过手帕,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对傅闻道:“他真是你爷爷,被傅天罡追杀到现在,我在曼陀也见识过,他差点就死了,你信不信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第一百二十二章:公主,又失败了吗?

    “凭什么让我信?”傅闻逐渐暴躁,手脚上的铁链被他扯得哐当作响,“你要真是我爷爷,为什么不来寻我?为什么不来告诉我,傅天罡是个什么样的人,让我跟着一个把我养着只是想随时让我喂蛊虫的老东西?”

    傅青云颤巍巍地道:“我不知道你还活着,当年我的妻子被傅天罡带走,后来得知了她的死讯,我以为我的孩子跟着她一起去了,我要是知道他还活着,我拼死也会...”

    “拼死?我看你是贪生怕死!”傅闻满眼都是恨意,“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突然出现了?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还有家人活在人世,却没有人来救我?你知道万蛊池吗?你知道身上爬满蛊虫是什么滋味吗?”

    傅闻说着,扯开了上衣,“我这一身伤,就是被那些蛊虫,一口一口咬出来的!”

    “闻儿,爷爷对不起你...”傅天罡整个人颤得越来越厉害。

    也怪不得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就连温蔓,看到傅闻身上的伤口时,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甚至这些天的鞭痕,在那些伤口上,也显得根本不是什么重伤。

    温蔓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母妃过世时的自己,那天温承云来了,自己便想问问他,为什么不救救母妃。

    可是傅青云和温承云又不一样,温承云明知是谁害死了母妃,却不肯出手,也不肯把害死母妃的人绳之以法,而傅青云,他是真的不知情,得知傅闻是他孙子时,他那欣喜的表情,是装不出来的。

    温蔓上前,问傅闻,“凝月阁的刺杀任务里,要杀的人可有叫傅青云的?”

    傅闻突然怔住了。

    “看你的反应,那便是有了,如果当时他来找你,你会听他说话,还是一剑杀了他?你们凝月阁上下都要他的命,他就算知道你的父亲还活着并且生下了你,他有机会靠近你吗?”温蔓从流云那里要来了金疮药,“这药你先用着,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对面,是与非,你好好想想。”

    说完,她就扶着傅青云离开了囚室,虽然不欢而散,但是傅青云总归是解开了心结。

    “徒儿说得对,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面对,走吧,我们去炼蛊引。”他从温蔓的臂间抽出了手臂,独自往前走去。

    温蔓发现,他的背又伛偻了几分,看来傅闻给他的打击并不小。

    可这毕竟是他的家事,温蔓也不好管得太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帮不上。

    有了傅青云的帮忙,第二次炼制蛊引则比上一次顺利得多,从晌午到傍晚,蛊引已经基本成形,傅青云将炼药炉的火候调到最小,说是再炼上几日,就可炼成,至于是否有毒,还得去抓几只老鼠来试毒。

    温蔓从密室出来时,风曜正好也看完了一天的折子,两人在门口相遇,温蔓笑着上前,“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风曜很自觉地拉着温蔓的手。

    温蔓语气轻柔地问他,“阿曜,你最喜欢吃什么,和我说说,我让顾婶教我做。”

    风曜笑着回道:“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这么好养活啊。”温蔓脸上在笑,但心里很不舒服,方才看到傅闻那一身伤,便想到那年的风曜,是不是也被蛊虫咬得体无完肤,那得有多痛,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温蔓今天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风曜一清二楚,但是她哭,是因为哪件事,哪个人,风曜并不知道,心疼之余,竟还有丝醋意。

    “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命运,不是你的错。”他忍着醋意安抚,却没想到,她哭着说,“以后都不要再受伤了,哪怕是要救人,也不许再往自己身上动刀子。”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在担心自己,风曜觉得他也许想错了,让温蔓落泪的人,也许是他自己。

    风曜温声道:“怎么了这是?”

    温蔓吸了吸鼻子,从看到傅闻的伤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看到风曜,忍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忍住,“万蛊池下,是不是有很多毒物?你身上是不是被咬得...和傅闻一样...”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是傅闻太弱,在池底被困得太久。”

    温蔓记得,他被傅天罡推下万蛊池时,还不到十岁,傅闻弱,不过也只是个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不想让他费心思安慰自己,温蔓便不提这事,两人一起去了前厅,吃完后,一个回了书房,一个回了密室。

    长生蛊的蛊引炼制了整整一个月,尝试了好几次,在只剩下最后一朵噬魂花的时候,终于炼成了。

    蛊引就放在桌上,傅青云迟迟没有去拿,温蔓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傅闻现在恨透了傅青云,这一个月,不管傅青云怎么解释,他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傅闻这样,绝不可能配合他们试蛊引,而且,万一解蛊失败,可能就是生离死别,傅青云不愿意,也不甘心。

    “徒儿,师傅可能要食言了,如果我擅自替他决定生死,那和傅天罡又有什么区别,还是由你来说吧,是死是活,都是他的命。”傅青云看着炼成的蛊引,将双手负于背后,伛偻的身形,似乎一阵风都能将他吹倒。

    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温蔓倒也释然了,这事如果换做自己,应该也下不了手,毕竟是攸关生死的大事,一旦失败,便是连解除误会的机会都没了。

    “师傅,有些事急不得,我们还有时间。”温蔓将蛊引和噬魂花一起收好,放在密室墙上的暗格里。

    从密室出来后,冶儿见温蔓愁眉不展,讯问道:“公主,又失败了吗?”

    温蔓摇摇头,“成功了。”

    “那你怎么不高兴?”冶儿不解地问,问完之后,细细一想,猜道,“是不是老爷子下不了手?也不让你动手?公主,要不是国师保下傅闻,傅闻早就该斩首了,他都多活了那么长时间,试下蛊引又怎么了?不成功,就是他罪有应得,成了,算他狗命硬。”

    冶儿说得没错,温蔓只是看到傅青云现在这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可这世上,又有多少能皆大欢喜的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有坐地起价的资格?

    看着时间还早,风曜又在忙,温蔓便带着冶儿去了囚室。

    最近囚室的暗卫都没有对他动过手,有了国师府特制的金疮药,他身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假以时日便能像风曜一样,连疤痕都看不见。

    但他整个人却和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的他,总把玩世不恭和心狠手辣挂在脸上,这会儿像极了一个随时都会发狂的疯子。

    “你来做什么?”他抬眸睨着温蔓。

    温蔓就站在门口,没有靠他太近,就算他已沦为阶下囚,也得小心。

    “来看看你,到底是想在囚室待到死,还是想给自己争条活路。”温蔓同样睨着他,眼神中没有半分惧色。

    傅闻突然笑了起来,脚上的铁链碰到墙壁,发出的声音掩盖住了他的笑声,“我对你们要是没有利用价值,风曜也不会留我的命到现在,这条活路,还用得着争?还是说,你们拿到了长生蛊的解法,终于要对我下手了?”

    温蔓知道他这人刁钻得很,便也不拐弯抹角,“你没猜错,但是解蛊有风险,就看你愿不愿意搏一搏了。”

    “所以你们找到傅天罡了?”傅闻突然认真起来,

    温蔓没有心思和他多说,直截了当地道:“自然是找到了,所以,这个机会,你是要还是不要?”

    “他死了吗?”

    “死了。”

    “我就知道,风曜动起真格,傅天罡绝无活路,正好,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小爷也待够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但是...”傅闻环视四周,“不能在这里,我不信你们。”

    温蔓猜到他的意思,他是怕万一解蛊成功了,他会继续被关在这里,这囚室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常人被关几个月,早就疯了,傅闻也算是能忍的了。

    “好,地方你挑,如果你能活下来,可以离开,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既然傅闻想活,也想离开,那温蔓便有了和他谈判的底气,“我要你给师傅一个解释的机会,冷静地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你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想想。”

    谁知傅闻居然收起了身上的暴戾,只是简单地拢了拢衣服,便有了从前的影子,“九公主这么关心他,难道是想当他的孙媳妇?这事你用不着讨好他,只要我点头就行,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嫁过人。”

    下一刻,温蔓拿过墙上的鞭子,狠狠地往他面前抽了下去,虽然不是冲他身上去,但鞭尾还是把他的手臂划破,“你觉得你自己有坐地起价的资格?”

    “多日不见,九公主这泼辣劲见涨,行,我答应你,给他这个机会。”傅闻纹丝不动,甚至连看都没有往伤口看一眼。

    温蔓很讨厌他现在的眼神,不对,是讨厌他这个人,不管什么样的眼神,都讨厌,既然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多留,带着冶儿离开了。

    冶儿方才在门外也听到了他们的话,有些不放心,“公主,你说他是不是真心的。”

    “不是。”温蔓果断回道,以她对傅闻的了解,傅闻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会为他人着想的人,他答应见傅青云,听他解释,不过是在为逃离囚室,逃离国师府多加一分筹码。

    “那公主还答应放了他?”

    温蔓戳了戳她的脑袋,“我只说让他走,没说让他怎么走,对他这样的人讲什么道义,我有那么多蛊可以用,还能废了他的功夫。”

    冶儿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公主英明。”

    温蔓走的时候嘱咐让看守囚室的暗卫,一定要多加留意,要是傅青云单独过来,让他进,但是要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至于傅闻真心还是假意,温蔓顾不了那么多了,要等傅闻真心悔过,原谅傅青云,恐怕得等到下辈子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确认蛊引是否有效,噬魂花只有最后一朵,她失败不起了。

    傅青云得知傅闻愿意见他,一时间又老泪纵横,他和傅闻一样,也是个精明的人,但事关傅闻,他却丝毫没有去分辨真假,满脸都写着高兴。

    这事算是这么成了,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至少每个人都得到他们想得到的。

    这勉强也算是个好消息了,温蔓正要去告诉风曜,书房里有一名暗卫跑了出来,说风曜让他来寻自己过去。

    “怎么办?”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温蔓不免有些担忧。

    暗卫回道:“夫人,林景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温蔓喜忧参半地推开书房的门,看到林景和锦娘一脸血污地站在那里,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她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三步并两步地上前,看到同样重伤的温荀躺在那里,一下子跌坐了过去。

    但她没有惊慌的时间,连忙爬了起来,替温荀把脉,他的脉象时分虚弱,身上大大小小也有好几处伤,剑伤和刀伤都有。

    “朔风流云!赶紧帮我把我抬进去!”温蔓起身急了,踩到了裙子,险些摔过去,好在风曜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她茫然地看着风曜一眼,扭头叫来冶儿,“赶紧去打盆热水,再找身干净的衣服。”

    冶儿也急得要命,担心温蔓,又不得不跑出去打水。

    风曜握了握她的手,与她对视道:“没有伤及心脉,但是有一处伤口需要缝合,千万不能乱了阵脚,他们被追杀了一路,所以我们不能请大夫,免得打草惊蛇,只能靠你,绢丝和针线都准备好了。”

    温蔓紧紧地咬着下唇,含泪点点头,“我一定能治好二皇兄的。”

    “我陪着你。”风曜说着,便让人先送林景和锦娘下去治伤,他自己则带着温蔓去了书房内侧的厢房,亲手将温荀的衣服剪开,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给昏迷中的温荀喂了麻沸散,然后将针线交到温蔓的手里。

    温蔓此刻的慌乱,像极了母妃走的那一天,医者不能自医,这自医,不仅指医者自己,还有最亲近的人。

    看着温荀腹部那道小臂般长的刀伤,她的手有些颤抖,这样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握针,更不用说将伤口缝合起来。

    但是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救得了温荀,一旦失血过多,他就会有性命之忧。

    温蔓别无他法,只得用力咬着嘴唇,直到咬出血来,整个人才清醒了,握着针线的手才稳了些。

第一百二十四章:属下无能,没能阻止这一切

    手里的针一下一下地扎在温荀的身上,温蔓从没这么强烈地希望赶紧结束,额上的汗珠一层一层地渗了出来。

    风曜从冶儿手里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汗。

    每一针都漫长得像是几天几夜,直到第十针收了尾,剪断丝线,她才开了口,嗓音却沙哑得像是渴了几天一般,“金疮药。”

    但风曜并没有把药递给她,而是让冶儿扶她先去休息,“上药和包扎伤口,我来。”

    温蔓还没有缓过来,木纳地被冶儿扶到一旁坐下,一连喝了好几盏茶,额上的汗才少了下去,她伸手一摸,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公主,奴婢去给你取身干净的衣服过来。”冶儿说着,便小跑着离开,她和温蔓一样六神无主,下台阶的时候崴了脚,幸好朔风一直跟着她,不然也得狠狠地摔上一跤。

    朔风什么也没说,只护送她回去取衣服,等衣服取一,他便又消失在暗处,林景和锦娘冒死才带着温荀回来,追杀他们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时候,对国师府来说,每一个暗卫都不能掉以轻心。

    洗干净手上的血迹,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温蔓看到风曜那边也停了手,她走到床榻边,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温荀,替他把了脉,脉相比刚才好了一些,这才松了口气,对风曜道:“我去煎药。”

    “你留在这里,把药方才我,我去。”风曜扶着她坐下,见她不乐意,便严厉地道,“听话。”

    温蔓只得点点头,拿着纸笔写下药方,然后坐在床榻边,静静地看着温荀,等着他醒来。

    不多时,门外传来了锦娘的声音。

    “进来吧。”温蔓轻声道。

    锦娘看了一眼温荀,惭愧地跪了下去,“夫人,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二皇子。”

    温蔓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刚才她已经看到锦娘身上的伤,还有林景,他们两个伤得都不轻,温蔓没有理由责怪他们任何人,如果不是拼死相护,以她和林景身手,肯定可以全身而退,而温荀,怕是回不来了。

    “锦姐姐,二皇兄的命是你们救的,我又怎么能怪你们,对了,你和林景的伤势如何?林景前不久才受了重伤,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温蔓伸手去扶她。

    锦娘一提到林景,眼眶便红了,“夫人放心,他没有性命危险,伤口已经处理好,只是不分日夜地驾车赶路,太过疲惫,刚睡下。”

    温蔓扶着她坐下,然后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暗卫可都是高手,能把你们伤成这样的人,这世上恐怕不多了,是不是被人暗算了?温萧呢?还有阿翁,他们呢?”

    锦娘的神色晦暗,欲言又止,让温蔓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派去保护温荀的暗卫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怎么只带回了温荀一个,还伤成这样,那剩下的人呢?难道都已经遭遇不测了?

    “夫人...”锦娘尝试了好几次,还是开不了口。

    她的犹豫,让温蔓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褥,“是不是和亲队伍遇刺?”

    锦娘这些年接的任务,这是头一回失败,也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失败,原本风曜说这事由他来告诉温蔓,但是锦娘觉得,自己的错,必须自己来认,所以她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温蔓,要打要罚,她都毫无怨言。

    “此次和亲原本十分顺利,巴丹可汗看了你让二皇子转交的信件后,对我们也很客气,可是在新婚之夜,可汗的侄子达穆,却在酒菜里下了毒,他早与温茴勾结,借和亲喜宴时起兵造反。”锦娘又一次跪了下来,“属下和林景只救出二皇子一人,请夫人降罪。”

    温蔓突然震惊,头也有些晕,缓了一会儿,才问:“阿翁呢...”

    “巴丹可汗已中毒身亡,七公主夫妇,也遭了毒手,达穆成为草原的新主,归顺了乌兹,至于三皇子的生死,属下不知。”锦娘恨得紧握着拳头,手臂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又一次渗出了血,和血一起滴落的,还有她眼里的泪,“属下无能,没能阻止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温蔓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温蔓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母妃,还有阿翁,梦里的母妃还是年幼的小姑娘,阿翁教她骑马射箭,兄长们带她策马在大草原上驰骋。

    她每天都过得好潇洒,甩着鞭子追着牛羊跑时,脸上总是带着那样肆意的笑,看着草原勇士摔跤格斗时,她比谁都兴奋,还说将来一定要嫁给草原上最英勇的巴图鲁。

    那时候,阿翁将她高高的举起,就只有巴图鲁,才配得上他的小公主,等将来他的小公主有了心爱的女儿,也一定会找到她的巴图鲁。

    梦里的阿翁,温蔓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和他对母妃的爱,都让温蔓感受到她儿时从未有过的温暖,昏睡中的温蔓,喃喃道:“阿翁,蔓蔓已经找到我的巴图鲁了,阿翁,一定会喜欢他...”

    这时,母妃和阿翁居然都向自己看了过来,母妃一下子变成了自己印象中那般,缓缓地离自己而去,她的身上全是血,还有阿翁,也回过了头,带着母妃越走越远。

    “别走...母妃,阿翁,别丢下蔓蔓!”

    一声惊呼,温蔓吓得坐了起来,额上有汗滑落,滴到了眼睛里,模糊了视线。

    她胡乱地揉了柔眼睛,看到的是一脸忧心的风曜。

    温蔓终于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号啕大哭,“母妃不要我了,阿翁也不要我了!”

    “你阿翁的仇,我一定会替他报,温茴和达穆的人头,我也会亲手交到你的手上,蔓蔓,别哭。”风曜这一生,后悔的事寥寥无几,但是这一件,他是真的悔了,他应该亲自护送和亲队伍,不给温茴和达穆有一丝一毫谋反的机会。

    本以为温蔓会怨自己,可是听到她说:“如果我没有给阿翁官那封信,如果没有那场婚事,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二皇兄,你很勇敢

    没想到她居然把所有的错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可是风曜宁可她怨自己,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的家人。

    “不是你的错,蔓蔓,如果你要怪,就怪我。”

    温蔓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环抱着膝盖,摇着头,“不怪你,如果我们护送和亲队伍,曼陀便极有可能已经打过来了,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你,倒是温萧,是我高看了他,就算他能活着回来,也没有资格成为帝云国的皇帝。”

    这时,外头传来朔风的声音,他说,陛下召见,让风曜立刻进宫。

    温蔓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那温承云一定召见了你不止一次了吧,赶紧去吧,眼下国事重要,我没事的。”温蔓把脸埋进了双臂间,这会儿她没有办法故作坚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就只能把脆弱藏起来,不让他看。

    风曜俯了俯身,在她的头顶落下了一吻,“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孩子?”温蔓连忙搭上自己的手腕,她真的有孩子了,可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她的心里,茫然多过欣喜,不想让风曜担心,只能点头说了声,“好。”

    风曜进宫后,温蔓又去了书房内间,温荀还是没有醒过来,她让冶儿去把傅青云请来,傅青云擅长蛊,自然也通毒。

    傅青云查看后,证实了温蔓的想法,有人对温荀用毒了,这毒极为刁钻,一般大夫瞧不出来,却能让人陷入昏迷,如果医治不及时,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师傅,现在怎么办?”温蔓真的极了,如果躺在床上的不是温荀,或许她自己就能想出办法,但是现在,她甚至没有一点头绪。

    傅青云让冶儿扶着温蔓去旁边坐着,他自己则在温荀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从袖袋里取出一只噬心蛊,正要送进温荀体内时,温蔓出手拦住了他,“师傅,这是?”

    “徒儿信不过我?”傅青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没有怪罪的意思,“噬心蛊进入人的体内,以人的血肉为生,但你要知道,蛊本就是毒,喜食毒血更甚,只要掌握好时机,二皇子就有救,而这个时机,没有人比我更懂。”

    温蔓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是看着床上的温荀,却不肯松手,换句话说,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冶儿在一旁轻声道:“公主,你昏睡的这两天,国师暗中寻了几位名医,都...束手无策,他们还说,再不解毒,二皇子腹部的伤口就会一直无法愈合,直到鲜血流尽...”

    “为师愿以性命担保,要是二皇子活不了,我愿替他偿命。”傅青云一脸严肃地道。

    温蔓艰难地松开了手,退到一边,“对不起师傅。”

    傅青云将蛊放入温荀的体内,那条蛊虫便钻到了温荀的心口,傅青云取出银针,从温荀的四肢开始,将毒血逼到心口处,足足需要施上百针,且一针都不能有误,否则噬心蛊吸食不到毒血,就会开始噬咬温荀的血肉。

    只有懂医术的人才知道,这上百针需要费多少的心力,傅青云的年纪,根本支撑不了,但这针法,温蔓从来都没有见过。

    一个时辰后,傅青云已经施了近六十针,温荀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又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有了知觉。

    可是傅青云却体力不支,身形晃了起来。

    “师傅。”温蔓上前,接过银针,“我来,你教我。”

    傅青云退到一旁,“你看,这毒血是从四肢往心口处涌,心口处的黑气消散,毒血便算是清除了,下针一定要快,还要准。”

    温蔓按她的指示,每一针都下得格外小心,冶儿是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的,可攸关温荀的性命,她也只能在一边干着急,默默祈祷赶紧施完针,温荀赶紧醒过来。

    最后一针落下,温蔓目不转睛地盯着温荀的心口,黑气消散的第一时间,她便拿出蛊引,此时的噬心蛊已经胀得拳头一样大,感知到蛊引后,立刻想从温荀的心口往外窜。

    “不好!蛊虫要从腹部的伤口出来!”温蔓连忙剪开温荀腹部的丝线,等蛊虫钻出来的那一刻,她重新拿起银针,替温荀止血,就在重新缝合的时候,温荀居然醒了。

    温蔓惊呼,“冶儿,赶紧拿麻沸散来!”

    冶儿刚应声,就听到温荀气息微弱地道:“不必...缝吧...”

    温蔓点点头,他的情况确实不能耽误,于是咬了咬牙,重新帮他把伤口缝上。

    温荀疼得浑身是汗,却没有吭一声,等伤口包扎好,盖上被褥的那一刻,他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摊开了手掌,露出了那枚连死都抓着的耳坠,“蔓蔓,我是不是很差劲...”

    “二皇兄,你很勇敢,在蔓蔓心里,你一点都不差。”温蔓认得这耳坠,这是青鸦的。

    温荀眼里含泪,生怕落下,只好闭了起来,可泪水却还是决了堤,顺着眼角一滴滴滑落,“我要是不那么差劲,也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了救我而死,青鸦跟了我那么久,我都没看出她对我的心意...”

    温蔓想要宽慰他几句,还没来得及说,他便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手里的耳坠子也落到了地上。

    “用噬心蛊解毒,实为下下策,毒虽已解,但是中毒之人会因失血过多而十分虚弱,尤其他这次还被蛊虫撑破了腹部的伤口,出血更加严重,需要好好地休养一段时日。”傅青云取出一粒护心丹,“给他服下。”

    这护心丹,温蔓也吃过,确实是好东西,要不是有这个,上回在炼药炉中,自己怕是挺不过来。

    温蔓赶紧给温荀服下了丹药,见傅青云要走,连忙喊住了他,“师傅,傅闻离开后,你也会走吗?”

    傅青云回头,笑着说:“我自然是要和他一起走的,哪怕出了国师府的门,马上死于他手,也是我的命,我也算死得其所,要是解蛊失败,那我这条命,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原来他都知道,傅闻和他说的,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等大人凯旋归来,我们就成亲

    “师傅,我不希望你死,我想让你活着,想侍奉你终老。”温蔓不知道能不能说动他,但是她总归要试一试。

    傅青云却说:“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温蔓心里难过,但也只能尊重他的决定,风曜常说人各有命,强行左右别人的决定,也是强人所难。

    她把落在地上的耳坠子捡了起来,放在温荀的枕边,写下药方,让冶儿去煎药。

    傍晚时分,风曜回来了,他说,三皇子温萧生死未卜,温承云让他带兵出征,不管温萧是死是活,都要把人带回来,明日便要出发。

    “这次你留在府上等我,我一定把那些害死你阿翁的人带回来。”风曜已有很多年不曾带兵,上一次应该还是在收复洛城的时候,原本这一次也用不着他出马,但他却一口答应了温承云的请求。

    温蔓知道,他是想为阿翁报仇,他也在自责,可刀剑无眼,难免让人担心,帮他收拾战甲时,她不舍地道:“林景伤势太重,让朔风和流云跟着你吧。”

    风曜却说:“府上的人,我一个也不带,放心吧,有长生蛊在,我不会有事,等我凯旋归来,要是蛊引得成,我便与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你想去草原,我就带你回草原,和你一起祈求长生天,让巴丹可汗亡魂能安。”

    温蔓确实想回草原,从一开始进国师府,她就想逃去草原找阿翁,后来一直没再提这事,不是她不想去,而是一直没有机会,要不是为了去曼陀,她也许会跟着和亲队伍一起回去,原来风曜一直都记得。

    温蔓重重地点头,“好,我们一起回去。”

    “蔓蔓,我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不懂的事,就找林景,我不在府上,暗卫都由他调遣,解决不了的事不必去管,只需紧闭大门,有人让你不痛快了,记得马上还回去,不管有什么后果,有我在。”风曜交代了许多事,温蔓一件件地听着,也默默地记着。

    这一晚,二人各怀心事,睡都没有睡着,天亮后,温蔓将他送到城门口时,发现温承云给他安排的副将,居然是温芸的准夫婿薛魁。

    自从出事之后,温蔓想了很多,她觉得很多事都有蹊跷,头一件就是薛魁轻薄温若,薛魁是温茴的妹夫,和亲之前欺负了温若,会不会也在温茴的计划之中。

    不过薛魁有没有问题,温蔓都不可能让风曜留着他这样的人在身边,正想说这事,风曜先一步说:“放心,让薛魁出征,是你父王的意思,温若的事他知道。”

    “明知道薛魁做出那样的事,还要给他立功的机会?”温蔓不解。

    可风曜却说:“是立功,但,功成身死。”

    温蔓一下子怔住了,温承云说他自己无能,用最难看最不顾颜面的办法来逼迫风曜,可他却比谁都狠,比谁都精于算计,让薛魁死在战场上,死后对他加官进爵,既保住了皇家颜面,又对薛家有了交代。

    风曜会答应,八成也是因为自己的对头里,就有他。

    “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照顾好自己。”风曜说完,转身便领着大军出发。

    温蔓站在城楼上,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落寞,从前觉得他不分昼夜地待在自己身边,是一件很麻烦的事,现在习惯每天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却突然要分开了,行军征战不比自己出行,这一来一回,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半载。

    “公主,我们回去吧。”冶儿怕她站久了会对腹中的孩子不利,便劝道。

    温蔓一边摇着头,一边说:“你现在还不懂,等将来朔风外出执行任务,你怕是也会这么不舍,阿曜现在不单单是我的夫君,还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冶儿一听,脸又红了,退到一边不再说话,朔风不着痕迹地来到她的身边,小声道:“我已经把聘礼都准备好了,回府后就给夫人送去,等大人凯旋归来,我们就成亲。”

    “谁要嫁给你。”冶儿小声嘀咕,可面上的欣喜却掩饰不住。

    这几天温蔓愁眉不展,她也跟着难过,这会儿终于笑了,朔风心里也高兴得紧,“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一并告诉我,我虽然没有大人富可敌国,但这些年也攒下不少家底,大人说了,还要送我们一处大宅,到时候都归你。”

    冶儿臊得厉害,“嗯”了一声,便不再出声。

    朔风也一跃,回到了屋顶,一边注视周围是否有异动,一边向流云炫耀。

    流云冷冷地道:“冶儿是个好姑娘,你要是决定娶她,可得收一收你这毛躁的性子,做事千万稳重一些。”

    “知道了,流云大哥。”

    他二人一起进国师府,一起习武一起保护风曜,十年如一日地同进同出,感情比手足还要亲厚,却在谁是大哥这件事上,争论了好多年,这会儿流云听到他喊了自己一声大哥,竟有一种老父亲替儿子娶媳妇的错觉。

    “我那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到时候你一并拿给夫人,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姑娘娶进门。”

    屋顶上,两兄弟正在盘算着朔风的婚事。

    温蔓这边,直到风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才由冶儿扶着,下了城楼。

    马车回到国师府时,傅青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风曜临走之前把傅闻的一身功夫给废了,现在的傅闻,连国师府的侍卫都未必能打得过,根本构不成威胁。

    温蔓将蛊引给了傅青云,还给他一箱金银,让朔风去把傅闻带出来。

    “师傅,国师府的门永远为你敞开,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温蔓不想跟着去,她现在只想留在府上,哪里也不去,好好保护她的孩子,她打算派人跟着去看一看。

    傅青云接过蛊引和金银,从怀里取出一部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札,“为师没有什么可以留给你的,这里有几套针法,是我自己钻研出来的,虽刁钻,但很有用。”

    温蔓昨天见识过他的针法,知道这书卷绝对是个宝贝,就这么给了自己?

    “师傅...”温蔓不知为何,觉得这一面,仿佛是诀别。

第一百二十七章:那,长生蛊解了吗?

    傅青云却笑得云淡风轻,“徒儿,这世上有聚便有散,你我能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虽说没害过人性命,但为了躲避傅天罡的追杀,也误伤过不少人,那日还对你和叔父动了手,如果我要是遭遇不测,让你的人什么都不要管,该试蛊还是得试,这是傅天罡欠叔父的,至于我欠闻儿的,我自己还。”

    原来他知道自己会派人跟着去。

    温蔓也不解释,只点点头,“好,师傅。”

    很快,朔风就把傅闻带来了,给他们准备的马车正好也来了,傅青云先一步上了马车,傅闻却站在温蔓的跟前,不肯往前一步,此刻的他已经如同废人,但眼神依旧和从前一样,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来掩盖他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我要是能活着回来,一定堂堂正正地和风曜比一比。”他说。

    温蔓却觉得好像听了一个笑话,“好啊,拭目以待。”

    傅闻还想说什么,却被朔风一下子塞到了马车里,朔风怒道:“我们家夫人不想听你胡言乱语,还挑战大人,就凭你,再过百八十年都别想!”

    “我和九公主说话,有你什么事!”傅闻还在叫嚷,但是朔风却没有再搭理他,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车夫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扬长而去。

    冶儿暗暗地给朔风使眼色。

    朔风却满不在乎地道:“这种家伙,就不能给他好脸色,夫人心善饶他一命,要是换了我,非把他大解八块不可。”

    “我也想,留他一命也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温蔓让他二人暗中跟上去,要是傅闻敢耍花招,直接把他绑回来,真的那样,他即便能活,也只能一辈子待在囚室了。

    朔风和流云等她们进了大门后,便跟了上去。

    温蔓拿着傅青云给她的手札,还是去了书房,国师府没了风曜,显得格外冷清,即便他平时在府上也是一直在书房忙着处理朝中事务,但是只要他在,自己就不会觉得孤单。

    这种感觉很可怕,母妃后的那些日子,她便时常感觉到孤单。

    还好有二皇兄在,温蔓坐在他的床边看着傅青云的手札,这上头前几页的字迹已经有些淡了,温蔓一边看,一边拿笔描摹,这些都是她在正经的医书看没有看到过的,何止刁钻,这每一套针法简直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比用噬心蛊解毒还要凶险。

    怪不得二皇兄喜欢钻研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里头的奥妙,可比寻常医书让人费解多了,也更能激发人的求知欲。

    看到第三套针法时,温荀醒了,从昨天解毒之后,他一直昏睡到现在,温蔓连忙让冶儿去端汤药和白粥。

    “二皇兄,你先喝些粥,然后把药喝了。”温蔓想上前扶他起来,但他却摇头,“让别人来,你怀有身孕,别动了胎气。”

    温蔓笑了,“原来二皇兄没有完全昏迷。”

    她叫来下人,把温荀扶了起来,等他坐踏实后,冶儿端着汤药和白粥走了进来,温蔓亲手给温荀喂了粥,又喂了药。

    “二皇兄,等你好起来,咱们把青鸦安葬了,哪怕是立一个衣冠冢,也让她能魂归故里。”温蔓拿出帕子,帮他把青鸦的耳坠子包好,放在他的枕头底下,“真是难得,她把你看得比性命还重,可比你府上那些强多了。”

    温荀虽然怂,时常认错,但是从没哭过,这会儿他忍不住了,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哭了一会儿,腹部一阵剧痛,他不得不伸手捂住伤口。

    温蔓给他施针止了血,“哭出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是啊,舒服了,但也痛了。”温荀缓了口气,闭着眼睛靠了下去。

    温蔓等到他气息恢复平稳后,问道:“二皇兄,能和我说说,我阿翁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温荀将手臂横在眼睛上,这才止住了眼泪,可他的嗓音还是带着沙哑,“你的阿翁,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本来和亲队伍根本进不了他的部落,他连和帝云国作对都丝毫不畏惧,可他在看你的信时,又是那么慈祥。”

    温蔓听着温荀口中描述的阿翁,好像真的看见了梦里那个慈祥的老人。

    “你母妃的事,让你阿翁恨透了父王,但是他真的很爱你的母妃,也许是爱屋及乌,对素未谋面的你,他也一样疼爱,连带着我,也受到了草原部落的盛情款待,他知道你嫁得良婿,恨不得把最好的都让我带回来给你。”温荀又一次陷入自责,“可那些东西,都被我给弄丢了...”

    温蔓见不得温荀哭成这样,俯身抱了抱他,“二皇兄,没事的,属于阿翁的东西,阿曜都会帮我拿回来,包括可汗之位,也一定会从达穆手上夺回来,草原好儿朗那么多,怎么也不可能让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来当这个可汗。”

    温荀缓了缓,又说:“你阿翁让我带一句话给你,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听。”

    “什么?”

    “他说,草原永远是你的家,长生天永远会保佑你,幸福安康。”

    温蔓鼻子一酸,也有些想哭,但是温荀都哭成这样了,她不能再哭了,不然两人抱头痛哭,他的伤口又得绷开了。

    “多谢二皇兄,这句话对我来说,才是最宝贵的。”温蔓见温荀气息又弱了起来,便扶着他躺了下去,见朔风和流云回来了,就站在门口不进来,猜傅闻那边是出了状况,便对温荀道,“二皇兄好好休息,你这伤要是养得快,一个月就能下地了。”

    温荀点点头,闭起了眼睛。

    温蔓替他拉好被褥,去了书房的外间,朔风一脸不屑地道:“那小子果然不老实,居然妄图杀了傅青云,好在我们及时赶到。”

    “师傅怎么样了?”

    流云回道:“并无大碍。”

    温蔓松了口气,“那,长生蛊解了吗?”

    朔风笑着说:“恭喜夫人,蛊引没有问题,傅闻的长生蛊已解,傅青云说要带他离开帝云国,再也不踏入帝云半步。”

    “那就好,还有最后一朵噬魂花了,要是还不成,可能真要等上几十年了。”温蔓没有迟疑,直接去了房中的密室,她要赶紧把最后一朵噬魂花炼成蛊引,等风曜回来,亲手送给他。

第一百二十八章:她的风曜的住处,就叫曜园

    蛊引炼了两天两夜,温蔓也在密室待了两天,炼成的那一刻,她差点高兴得跳起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公主,赶紧歇一会儿,你现在怀着孩子,又熬了两天,身体会吃不消的。”冶儿从她手里抢过蛊引,放到暗格里,虽然这蛊引多少会让人有些不适,但也决计不让她再碰一下。

    温蔓无奈地起身,走到冶儿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这身子我清楚得很,孩子好着呢,倒是你,朔风也快来送聘礼了吧,你的打算呢?嫁不嫁?”

    冶儿一下子又羞红了脸,那天他们明明说得很小声,没想到还是被自家公主听到了。

    温蔓觉得她红着脸的样子有些可爱,便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问你话呢,嫁不嫁?”

    “嫁...”冶儿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一个字。

    温蔓笑着抓过她的手,“既然决定要嫁他,那你们成亲后还是住在国师府上,走,咱们去看看,哪个院子适合给你们当新宅。”

    国师府说大比不上各位皇子的府邸,但是说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逛遍的,温蔓嫁进来之后,有些地方也只去过一回,就不愿意再走第二回。

    她让朔风去库房把府上各院子的钥匙取来,然后带着他们挨个地看。

    “公主,要不然还是等你休息好了,再...”冶儿怕她累着,朔风虽然不知道温蔓要做什么,但也跟着冶儿一起劝,“夫人,你都在密室待了两天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温蔓回头看向朔风,没好气地道:“你倒是一点也不急,说要送聘礼,一直也没见着影子,我可不能不急,成个亲有多麻烦,你们是不知道,这新宅要修葺要布置,还有吉服,也要量身定做,还有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我可是嫁妹妹。”

    “夫人恕罪,属下知错了,属下这就去拿聘礼。”朔风说着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温蔓喊住了他,“回来,先把院子选好,这府上的几处小院子,都常年没有人住,打扫修葺也得花些时间,不过这些都用不上你,我家冶儿喜欢这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是,夫人。”朔风折了回来,走在冶儿身边时,笑得像个二傻子。

    温蔓看着他们这样,心里也高兴,真是皆大欢喜,冶儿找到心疼她爱她的夫君,自己也不用把她外嫁,还是能把她留在身边。

    最终,他们挑了温蔓住处北边的小院子,这院子还没有名字,风曜也从不管这些,就连他自己住的院子都没有名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温蔓把所有院子都起了名字,让流云找人去做匾额。

    她的风曜的住处,就叫曜园。

    风曜不在府上,温蔓想给自己找些事做,才不会有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奈何温荀的伤势过重,需要静养,温蔓除了每日研究傅青云给她的针法外,便着手置办冶儿的婚事。

    她自己的婚事办得太过草率,所以不想让冶儿也留下遗憾,她要风风光光地把自己的妹妹嫁出去。

    这天下午,她让朔风去把都城那些又名的裁缝和脂粉铺、首饰铺老板请到了国师府。

    “参见国师夫人。”所有店铺的老板见了温蔓,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温蔓自从怀孕后,就连站一会儿都会被冶儿说上一通,这会儿自然也是端坐着,她抬了抬手,“各位都快起来吧。”

    店铺老板们陆续起身,一个个都笑脸相迎,仿佛温蔓就是一尊财神一般,他们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也是朔风去请他们的时候,告诉他们,他要娶的是国师夫人的妹妹,什么都要最好的,不差银子。

    脂粉铺老板率先问道:“不知是哪位公主要办喜事?”

    “公主?”温蔓看向朔风,朔风愣了愣,想到可能是他的话引起了这些老板的误会,怕冶儿听着不舒服,连忙说,“不是哪位公主,我要娶的人就是冶儿姑娘,对夫人来说,可比公主还要亲厚。”

    他指指冶儿,那些店铺老板便也看了过去,虽说失望,倒也很快就换上了方才的喜笑颜开,“原来是冶儿姑娘,国师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冶儿姑娘好福气啊。”

    那些老板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把温蔓夸了一通,一个个都说冶儿好福气,但是他们将带来的宝贝拿上来的时候,却有意遮掩,似乎是瞧不起冶儿,觉得她配不上他们这些店铺的镇店之宝。

    “那些是什么?都拿上来。”温蔓指着那些被他们藏起来的锦盒。

    店铺老板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愿意上前。

    温漫状似无意地喝着茶,放下茶杯时,直直地盯着他们,“是我的分量还不够?那改天,等夫君回来,我让夫君认了冶儿当义妹,反正我嫁妹妹和他嫁妹妹都一样,自家门进自家门。”

    众人一听,连忙跪了下去,颤着声将那些宝贝送了上来。

    温蔓将盒子一一打开,果然,这些都是在国师府库房的珍宝阁里才能见到的宝贝,比宫里的妃子公主用的还要精致一些,他们一定是怕这些东西被冶儿用了,辱没了那些富家小姐,坏了他们的生意。

    但是温蔓觉得,冶儿值得。

    这要说宝贝,国师府上也多得是,但那些多半都是几十年前的首饰,难免有些陈旧,所以温蔓才想着让这些人过来,给冶儿多置办一些当下姑娘们都喜欢的东西当作嫁妆。

    “这些都留下,朔风,带他们去结银子。”温蔓一边交代,一边取出一条夜明珠项链,在冶儿身上比划,“这可是好东西,戴上试试。”

    冶儿有些不好意思,整个人像块木头一样,任温蔓拿着那些东西在她身上比划。

    这时,脂粉铺老板上前道:“国师夫人,这些是我们店里最珍贵的亮颜泥,宫里好多贵人都在用,早一次晚一次,管保冶儿姑娘年年一十五,夫人也可以试试,待国师凯旋归来,一定会被夫人的美貌所倾倒。”

    “你是觉得我长得很丑?”温蔓素来不喜欢巧舌如簧的人,听不得这些须臾奉承的话,便想吓唬他一下,让他乖乖闭嘴。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是什么人?

    谁知脂粉铺老板居然点头哈腰地,继续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地说:“哪里,夫人简直是沉鱼落雁,小人的意思是,国师本就不是寻常人,夫人能被国师宠爱,自然也不是凡人,您啊,就是那月上仙子下凡来,用了小人店里的亮颜泥,能让夫人更加明艳动人。”

    温蔓揉了揉额头,“行了,这些我会用的,你也下去拿银子吧。”

    “小人谢过夫人。”

    这人终于走了,温蔓着实松了口大气,继续拿着这些价值连城的首饰在冶儿身上比划。

    冶儿从刚才就开始惶恐,一直没出声,是怕丢了温蔓的脸,这会儿见那些人都离开了,才怯怯地说道:“公主,奴婢用不着这些,你为奴婢准备的嫁妆已经是奴婢想都不敢想的了,这些真的不用,奴婢也没有机会戴。”

    温蔓把项链放回盒子,语重心长地道:“这些东西,就算平时用不上,你也收着,都是你自己的底气,那些胭脂水粉,平时也可以用,还有那些绸缎,估几身好看的衣裳,你和我不一样,我的夫君都已经一百岁了,我再怎么样,在他眼里都是后辈,朔风才几岁,你一定要...”

    没等她说完,冶儿的脸又红了,“公主,你不要再取笑奴婢了。”

    “哪里是在取笑你,我这是在教你。”温蔓找了找,拿过一口小箱子,“这里头的东西,你拿回去好好看,记住,一定要回房里,好好看。”

    她着重说了最后一句。

    冶儿光看温蔓的反应,就知道箱子里一定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本不想接,但是这会儿要是不接,万一当众被打开,那自己就会很尴尬,便只好接了过去。

    温蔓拍了拍箱子,“记住,好好看,好好学。”

    冶儿简直犹如泰山压顶,一下子哑口无言,只能端着箱子赶紧跑回房间,找了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放置这些“宝贝”。

    温蔓一个人坐在前厅喝茶,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从面前窜过,没等她开口,流云已经把人擒了过来,这人长得和善,但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而且好像在观察四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什么人?”温蔓不动声色地问。

    那人回道:“夫人,小的是许掌柜的店铺的伙计,方才本是随掌柜的回店里的,可一时憋不住,就想借茅厕一用,结果迷路了。”

    “流云,送他出去。”温蔓说话时,不着痕迹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流云会意,客气地请这人出了前厅,然后暗中跟了上去。

    温蔓在前厅和朔风、冶儿一起等了半个时辰,流云回来了。

    “夫人,那人是乌兹的细作,属下方才跟着他到了乌兹的据点。”流云回道。

    那个人果然有问题,温蔓拿起一盒脂粉,道:“他方才说,他是许掌柜的人,朔风,许掌柜是哪一个?”

    “回夫人,许掌柜是成衣铺的老板。”朔风心里愧疚,跪了下去,“夫人,是属下失职,没有查清楚那些人的底细,才放了居心不轨的人进国师府。”

    温蔓瞥了一眼冶儿,“赶紧把你的人扶起来,不要没事总喜欢下跪,膝下的黄金都不要了吗?”

    冶儿一听,赶紧上前把朔风扶了起来。

    “他身上的味道,明明和这脂粉的味道相似,却说是成衣铺老板的人?”温蔓又闻了闻,然后递给流云,“你来闻闻。”

    流云接过脂粉,有些尴尬,“夫人,属下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罢了,脂粉铺送来的东西,全部毁了,盯紧脂粉铺和成衣铺,还有乌兹的据点,眼下两国就要开战,不管他们有什么诡计,都不能让他们得逞。”温蔓最近总会觉得困倦,这才刚过晌午,给冶儿准备了些嫁妆,便困得不行。

    冶儿也察觉到了,小声问:“公主,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温蔓摇头,“不睡了,去看看林景。”

    “好,那看完林景,公主就去休息。”冶儿扶着她去了林景的住处,温蔓虽然不是每天都去,也会隔三差五地去看看他,送些汤药。

    至于锦娘,这些天衣不解带地在林景身边照顾,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他们过来的时候,锦娘正在给林景喂药,都喂了好些天了,她还是不太顺手,一勺汤药总是会洒出来半勺,但林景却喝得极为配合。

    “夫人。”锦娘见温蔓来了,放下药碗,就想上前行跪拜礼。

    温蔓让冶儿扶住她,眉头一紧,“姑娘家也不要总是跪人,我们是一家人,不是主仆,你们为了救二皇兄,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已经够了。”

    这回非但锦娘,连林景都要下地跪拜,“夫人,这次是属下办事不利,才让达穆得手,还险些没能救回二皇子,请夫人责罚。”

    “好了好了,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有些事不是你们可以左右的,我们大家都不过只是凡人,江山社稷,生老病死,都自有天命,阿翁的仇,阿曜自会帮我报,到时候我会带着达穆的人头去祭拜,今天过来,是有事想与你们商量。”温蔓坐下后,将刚才的事告诉了他们。

    虽然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们,但是事关重大,她需要找人商量,否则自己只靠着朔风和流云二人,很多事都做不成,毕竟他们一个连脂粉味都闻不到,一个又要忙着成亲,她需要很多人,分别盯着那些该盯之人。

    林景从怀里取出一枚腰牌,递了过去,“夫人,这是主子的随身令牌,可号令所有暗卫,待属下伤势痊愈之前,劳烦夫人保管。”

    “好,我正缺这个。”她收好令牌后便离开了,走之前,专门让锦娘好好照顾林景,在林景活蹦乱跳之前,不要想着操心国师府的事。

    锦娘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情愿,但也比从前一口拒绝好多了。

    那两家铺子,还有乌兹细作的据点,流云一直亲自盯着,三天后,终于有了动作,一大早就有脂粉铺的人,鬼鬼祟祟地绕着国师府外头走了好几圈,府上负责采办的人一出门,那人就上前打听。

第一百三十章:防人之心不可无

    朔风把采办的人带了过来,当着温蔓的面问:“告诉夫人,刚才那人问你什么了?”

    采办的下人伏地回道:“夫人,方才那人问奴才,府上女眷近日可有什么不适,奴才不认得他,便不想搭理,后来他说他是拐角那家脂粉铺的伙计,那天送来府上的脂粉,他一不小心放错了些东西,会让皮肤起疹子,怕夫人要他的命,就来打听一二。”

    看来他们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已经识破他们,温蔓那日为了小心起见,已经把所有脂粉都给销毁了,现在也确定不了脂粉到底有没有问题。

    但是看他们的行径,那些脂粉极有可能是有问题的,风曜去了北边战场,对乌兹大军来说,无疑是个极不利的消息,所以,他们就想对自己下手,让风曜不得不回都城。

    她淡定地看着菜板的下人,又问:“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奴才自然实话实说,奴才只在厨房忙,并没有见过夫人,不知道夫人是否用了那脂粉。”说着,他抬起了头,“夫人,那人看着也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怕脂粉真的出了问题,老板将他赶出去,到时候生计都成了问题,家人也会跟着遭殃,奴才和他说了,咱们夫人心善,让他不必担心,就把他打发走了。”

    倒是演得不错,温蔓笑了笑,说道:“我素来不喜脂粉味,用了一些觉得身体不适,便没有再用,要是他再来打听,你让他不必挂在心上。”

    下人点点头,“是,夫人,奴才告退。”

    等他走后,温蔓交代流云,府上的下人出门,也必须有人盯着,不然哪天被人利用了不知道。

    温蔓从六岁起便懂得一个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流云出门安排,一旁的朔风不乐意地道:“夫人是不是觉得属下不堪胜任护卫一职?”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风光迎娶冶儿才是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我自己的婚事办得并不如人意,就想让冶儿顺顺当当。”温蔓不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问题,不管朔风怎么抗议,她都不为所动,毕竟她只有冶儿这一个妹妹。

    宫里那些,除了在她无权无势的时候变着法子欺负她,就是在她嫁进国师府后造谣编排她,风曜才离开几日,坊间又传出了一些很难听的谣言。

    有人说,温蔓不甘寂寞,国师前脚刚走,她就招了不少店铺的掌柜入府,嫁妹妹是假,让那些掌柜给她寻适龄的俊俏男子才是真的,冶儿不过就是个下等奴婢,真要嫁人,也不配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知道这话是谁传的,但是都城的女人们八成都信了,她们从温蔓被送进国师府的那一天起,就有不少人开始背地里说她坏话,只不过那会儿风曜在,她们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眼下风曜不在,大街小巷又都在说,而且说了几天都没有人遭殃,那些女人也就肆无忌惮那起来。

    流云和他手下的暗卫忍了好几日,终究还是忍无可忍,把在酒楼聚众诋毁温蔓的那些人抓回了国师府,扔进了囚室。

    温蔓得知此事,是在第二天,兵部尚书李由带着夫人一起登门,她才知道,原来流云把李茹儿给抓回来了,不止李茹儿,还有几位官员家的千金小姐,只不过她们的父兄官职卑微,不敢进国师府的大门,这会儿都在门口等着。

    “国师夫人,茹儿不懂事,若有冒犯,我这个当娘的替她赔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其那晚不要和她计较。”李夫人一进门,就给温蔓跪下了。

    李由在旁使劲地拉她,可她就是不肯起来,还哭着说,国师府的囚室不是人能待的,她家茹儿要是再不被放出来,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李由怒斥道:“就算死了,也是她自作自受!那些话是她一个大姐闺秀能说得出口的?国师大人为国征战,她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居然这么诋毁国师夫人,夫人真是教得好啊!”

    温蔓这几天身子越来越容易困乏,听不得他们在耳边大呼小叫,当即就让流云把抓来的人都带上来。

    “是,夫人。”流云领了命,便下去了。

    朔风也悄悄跟着去了,这件事流云做得没毛病,这种乱嚼舌根的女人就该抓回来好好教训,但是有些话,流云说不出口,只能他来。

    到了囚室,见流云要去开门,朔风将他的手摁下,“我来。”

    “嗯。”流云让到一边。

    朔风看着囚室里抱成一团,一边哭一边求饶的几个女人,顿时想到温蔓当初被关的时候,两者一比,更是觉得这些女人看着都嫌烦。

    “想出去吗?”他问。

    “想!”

    几个女人异口同声地道,有人还爬着过来抓住他的鞋背,“这位大哥,要是你能放我们出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见她这样祈求,又有几个人效仿,一个个都苦苦哀求,甚至还有人给朔风磕起头来。

    朔风厌恶地把脚移开,冷声道:“想出去也可以,只要你们能办到两件事,我就带你们出去。”

    “什么事!”

    “别说两件,再多我们也可以!”

    “是啊,就算倾尽家财,我们也会说服家里!”

    “我家里还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都给你!”

    看着这几个为了活命什么都说得出来,朔风觉得他家夫人和冶儿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他轻咳一声,道:“第一,夫人就在前厅,你们必须跪着进去,向夫人道歉。”

    他的话音刚落,这些女人一下子鸦雀无声,一个个甚至咬牙切齿。

    “怎么?刚才还说做什么都愿意,现在就变卦了?”朔风蹲了下去,嘴角一扬,拔出靴子上的匕首,“看来你们嘴里,没有一句真话,不会说话,不如永远都不要说了。”

    女人们一下子捂住了嘴,生怕一张一合间,自己的舌头就被生生割了下来,就像墙上挂的那些人皮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女人率先开口,“好,我跪!”

    这人便是李由的千金李茹儿。

第一百三十一章:混账东西!

    方才别人在求饶,她一个人在角落一言不发,朔风还以为她多有骨气,没想到却是头一个认怂的。

    紧接着,这些女人全部都答应了朔风让她们做的第一件事。

    “第二,滚出都城,往后要是让我们在都城看到你们几个,别怪我们不客气。”朔风将匕首在她们面前晃了晃,他的匕首天天擦,明晃晃的,足够闪得她们慌乱不堪,“夫人心善,见不得打打杀杀,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干的就是杀人的事。”

    果然,她们一个个地都被吓得不轻,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朔风说什么就是什么。

    朔风起身,将匕首放了回去,对流云耸耸肩膀,不屑地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就这么点胆量,居然敢诋毁夫人,要是大人在,她们早就被扒皮了,你也真是,有人诋毁夫人,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你就在府上安心准备婚事,外头的事,有我,我可不能让你那声兄长白叫了。”流云说着,打一节牢房的门,都不开口让她们出来,她们一个个都急着往前窜,尤其是朔风刚才那句扒了她们的皮,着实把他们吓得不轻。

    快到前厅时,朔风一吼,她们一个个便都跪了下去,一步一步挪到了前厅,有几个膝盖都磨出了血,愣是头都不敢抬一下。

    李夫人看到李茹儿这样跪着进来,一时间气得面红耳赤,碍于温蔓的身份不敢发作,只是上前把李茹儿扶了起来,咬碎了后槽牙,问她有没有事。

    “娘!”李茹儿一下子大哭起来,瞥见朔风阴沉的脸色后,又扑通跪了下去,带着她的姐妹们一起冲温蔓磕头,“国师夫人,我们错了,求您高抬贵手原谅我们!”

    温蔓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李茹儿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痛快。

    她身后那些不知道谁家的小姐们,也开始死命地给温蔓磕头,“国师夫人,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我们立马离开都城,以后再也不踏入都城半步!”

    “是!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夫人的眼前!”

    “求夫人放了我们吧!我们也不是有意的,都是宫里传出来的...”

    到了这一位,温蔓终于坐不住了,走到她跟前,给冶儿使了眼色,冶儿会意,将她的脸掰了起来。

    “你说是宫里传出来的?哪个宫?”温蔓面上没有丝毫情绪,冷着脸睨着她。

    这女人是兵部侍郎东方岳家的小姐东方慧慧,她爹是李由的得意下属,平时就她和李茹儿走得最亲近,李茹儿知道的事,她多半都知道。

    所以,她这一开口,李家三位难免有些惧怕,李由倒还能冷静处之,李夫人和李茹儿却像是在想办法让这女人闭嘴,一个个面上凶神恶煞。

    东方慧慧支支吾吾地道:“是...是...”

    见她迟迟不肯说出是谁指使的,温蔓猜测道:“是温芸吧?”

    东方慧慧赶紧摇头,“不,不是十一公主!”

    “那是谁?温芷?温葵?还是温芙?”温蔓把剩下几个还在宫里的公主挨个猜了一遍,猜到温芙时,东方慧慧的神色有些不太一样,温蔓笑道,“原来是十二皇妹温芙,我好像从未与她说过话,她诋毁我,是为了什么?为了帮温芸出气?”

    温蔓虽然身在冷宫,但是对她的兄弟姐妹和他们母家的背景都有所耳闻,平日里不能出冷宫,也只有听温荀说这些事解闷。

    见李家三位也开始慌张,温蔓遍细细地将他们的关系理了一起来,“我记得温芙的母妃好像也姓李,是李大人的堂妹吧?”

    李由这时已经开始冒冷汗,他虽已经官拜兵部尚书,但还是惧怕风曜,连带着不敢得罪温蔓。

    “是,李嫔正式我的堂妹,但这事有蹊跷,也许是别人嫁祸给十二公主。”李由解释道。

    温蔓点点头,附和道:“也是,毕竟听说温芙和温芸素来关系不合,温芸一直在宫里散播对我不利的谣言,被我教训了一番,没准儿是温芸...”

    “对对对,国师夫人说得极是,十一公主向来跋扈,从不把十二公主放在眼里,尤其是被指婚给一个禁军副统领,肯定会想办法陷害十二公主...”李夫人一时间脱口而出,可她说到一半,就被李由扯到了身后。

    李由斥责道:“你一个妇道人家,胡说些什么!”

    李夫人一脸不服,但还是乖乖地闭了嘴。

    可李茹儿又开始胡言乱语,“爹,娘说得没错,就是十一公主记恨表妹,才会陷害她,还有东方慧慧,她肯定和十一公主是一伙的!”

    “混账东西!看看你娘把你惯成什么样了!诋毁国师夫人,诬陷当朝公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李由一抬手,一记耳光打在了李茹儿的脸上。

    李茹儿捂着脸,哭丧着盯着李由,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些跟着她一起说温蔓坏话的,更加胆战心惊,一个个都伏下身去,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温蔓不太喜欢这样的场面,抬了抬手,让流云先把她们送出去,等她们三步并两步逃到门口时,温蔓说道:“别忘记你们说过什么,不要让我在都城再看到你们,否则,我便要像给温芸找婆家一样,给你们也择一门好亲事了。”

    那些女人一个个都震惊了,十一公主的亲事,已经被她们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事,这会儿知道了真相,突然悔得肠子都青了,根本不该和李茹儿一起说那些话。

    “赶紧走吧。”温蔓背过身去。

    那些女人顾不得愣神,一下子跑了出去,她们不认得路,跑过头了,再回来等流云,就这样,直到国师府大门口,扑进她们母亲的怀里,被她们的爹数落了一番,才想起要大哭一场。

    而前厅里,温蔓故弄玄虚地让朔风把门给关了起来。

    “好了,李大人,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你们可以说实话了,这些诋毁我的话,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温蔓冷声道。

    李由看向李茹儿,厉声道:“说实话,哪里听来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乌兹人好像不太聪明啊

    李茹儿支支吾吾地道:“的...的确是十二公主说的...”

    见李由怒火攻心,她又解释道:“爹,真的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你可真是...还学会嫁祸给别人了?”李由气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调头,在温蔓跟前跪了下去,“国师夫人,此事关系到皇室声誉,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就此作罢。”

    温蔓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恐怕不是关系到皇室声誉,而是关系到你李家全族的命吧,父王素来最忌讳的便是后宫不太平,温芙诋毁我是小事,左右不过像温芸那样挨一顿骂,但是令千金嫁祸给温芸,挑起公主之间的争斗,企图搅得后宫不宁,这可不是小事,你猜,父王会不会降罪?”

    李由应该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了,从来只跪温承云的兵部尚书,在温蔓跟前跪了下去,“国师夫人要是能帮我们一家这一回,往后我李由赴汤蹈火,定涌泉相报。”

    见李由都跪了,李夫人和李茹儿也都跪了下去。

    “涌泉相报倒是不必,我的确有一件事想请李大人帮忙。”温蔓上前,将李由扶了起来,“大人在兵部,战场上传回来的战报,应该会第一时间送到你那里。”

    李由会意,道:“我知道了,往后只要有洛城传回的战报,一定第一时间送至国师府。”

    听他这么说,温蔓才让冶儿去把那对母女扶起来。

    “今日之事,李大人只要管住那几位姑娘的嘴,便不会传到宫里。”温蔓打了个呵欠,“有些乏了,就不留三位了。”

    李由作了一揖:“多谢国师夫人。”

    等他们走后,温蔓笑出了声,真是没想到,帝云国有那么多女人恨自己,不过她们恨自己也是应该的,谁让风曜只喜欢自己一个。

    想着风曜,温蔓的嘴角溢出了笑意,和煦的阳光下,格外温柔。

    “公主,自从怀了小主子,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冶儿笑着端起一旁的茶点,挑了一块温蔓最喜欢吃的,送到她的嘴边。

    温蔓张嘴咬了一口,胃里不太舒服,便摇了摇头,让冶儿把茶点拿走,“哪里不一样?你可别又说,我越来越像阿曜,我可不像他,要是换成他,被人诋毁肯定直接大杀四方了,但我没本事,也下不了手,我还差他太多太多。”

    冶儿绕到她的跟前,蹲了下来,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还未显怀的小腹,“不是的,公主自从怀了小主子后,温柔了很多,也沉静了很多,好像有些像锦妃娘娘。”

    这一声“锦妃娘娘”,让温蔓有些苦涩,母妃的名讳里有个锦字,听她说,温承云去草原和谈时,与她一见倾心,带她回宫后,的确有一阵子十分宠幸她,甚至册封她为贤妃,位列四妃之首。

    但凡皇后有的,母妃都有,后来母妃怀了身孕,温承云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非但对她置之不理,还任由别的妃子欺辱她。

    母妃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几次求见温承云,都被轰了出来,有一次,她终于发现了温承云变心的原因,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草原各部的百年盟书,不再需要她了。

    入了冷宫,再没有人喊她贤妃,只有冶儿一人,喊她一声“锦妃娘娘”。

    “公主,是不是奴婢的话,又勾起你对娘娘的思念?”冶儿有些自责,明明今天自家公主已经够烦心的了,自己想让她开心一些,却没想到又让她不高兴了。

    温蔓是真的乏了,抬起了手,“扶我回房休息吧。”

    三日后,脂粉铺的人又一次登门,还送来了一些新的脂粉,说是要为那天的事赔罪,让温蔓一定要收下。

    温蔓看着桌上的脂粉,对流云和朔风二人道:“乌兹人好像不太聪明啊。”

    朔风鄙夷道:“夫人说得没错,乌兹人从来都不聪明,不过是会刷阴谋诡计的小人罢了,这世上不管多卑劣的事,乌兹人都做得出来,这脂粉,怕是有问题。”

    脂粉有没有问题,一验便知。

    温蔓取出银针,挨个查验后,发现这些脂粉居然都没有问题,不过盒子里,似乎藏着什么,她将盒子拿在手上,突然,有一条虫子咬住了她的手指,下一刻,虫子就钻进了她的皮肉里,一直钻到手腕处。

    “夫人!”流云和朔风皆是一惊。

    冶儿吓得赶紧去抓温蔓的手,扭身让朔风赶紧想想办法。

    相较他们的惊慌,温蔓却淡定许多,这些天在国师府休养,她也没有闲着,趁着顾婶和冶儿不注意,总是偷偷看一些书卷,傅青云给她的这些,她早就看得烂熟于心。

    “这不是虫子,是蛊。”温蔓从药包里取出蛊引,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将蛊引放在伤口上,不一会儿,蛊虫自己就爬了出来,“这蛊要是在我身体里停留一日,我就得死。”

    流云道:“夫人,属下立刻就去踏平脂粉铺。”

    “回来。”见他要走,温蔓连忙喊住了他,“先不要打草惊蛇,明日一早放出消息,以国师府的名义在都城寻名医,顺便去宫里请几位太医回来,既然他们要害我,那我们就来看看,他们害了我之后,想做些什么。”

    流云虽气愤,但也听了温蔓的话,“是属下考虑不周,属下这就去安排。”

    温蔓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关心则乱的道理,她是懂的,当初冶儿被傅闻所伤时,她可是想都没想,直接就跪在了风曜的跟前,苦苦哀求他救冶儿。

    他们在前厅说话时,锦娘扶着林景走了进来,林景的伤势不轻,回国师府后休养了几日,这会儿才能下地,他下地的头一件事,就是来寻温蔓。

    “怎么不好好歇着?”温蔓让锦娘赶紧扶他去一旁坐下。

    林景却没有坐,而是跪了下去,“夫人,属下的伤势已无大碍,接下来的事,交给属下。”

    “你看看你,走路都走不利索,还没有大碍?”见他不肯坐,温蔓只好亲自扶着他坐下,“你就好好养伤,目前来说,乌兹奸细的手段还对付不了我,等我哪天招架不住了,你再出手也不迟。”

第一百三十三章:要把乌兹奸细全部诛杀

    林景一脸为难,温蔓不给他继续的机会,让锦娘赶紧带他回去。

    奇怪,锦娘一开口,林景便乖乖地听了她的话,任她扶着回了他的住处。

    温蔓笑着看向他们远去的背影,“你们瞧,果然男人都是怕媳妇的,看来,咱们国师府真的喜事连连啊。”

    “也不知道林景图什么,锦娘这种女人都敢要。”朔风跟锦娘一直不对付,假扮风曜和温蔓时,能吵一路,互相看不顺眼,可他说完,就发现温蔓和冶儿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于是连忙退了一步,“我也不是说锦娘不好,但我就是喜欢冶儿这样的。”

    他这么说,冶儿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温蔓觉得自己倒像是多余的,不地还好有流云在,倒也不显得自己和他们这些出双入对的人格格不入。

    可流云毕竟是块木头,哪怕朔风和冶儿当着他的面搂搂抱抱,他应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或许还会给他们鼓掌,给他们提前送上一份贺礼。

    好在乌兹的人没有让温蔓闲着,等流云在第二天一早放出消息后,他们便有了新的动作,进府的医者中,就有一人,一看就是乌兹人乔装的,医术不怎么样,进府后就将引路的下人给迷晕了。

    然后妄图将后门打开,放他的人进来。

    如果他这样拙劣的计谋都可以,那温蔓当初就不会几次三番逃不出这国师府,乌兹人的脑子,是不是都被驴踢过?

    “夫人,潜入府上的乌兹奸细已经全部抓获。”流云派人前来禀报。

    温蔓和一层子的医者大眼瞪小眼,慢悠悠地道:“押下去,问出蛊毒的来源。”

    暗卫领命,便退了下去。

    这时,太医院的一位太医问道:“国师夫人哪里不适?”

    温蔓摇头,客气地说道:“抱歉了这位,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将计就计,抓几个想害我性命的乌兹奸细而已,耽误各位了。”

    “乌兹奸细?”大夫们也是帝云人,也知道风曜带兵去攻打乌兹了,国之兴衰,匹夫有责,他们一听抓奸细,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说要尽一份力。

    “各位不用出力,只需在国师府稍作休息,待事成后,我自会让人送各位回去,并且付上诊金。”

    “国师夫人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放我们出去?耽误了别的病患,国师夫人难道不会觉得内疚?”有人质问道。

    他这一说,确实有几位大夫支持他,这几位也是想进一回国师府这百年难得一进的高门府邸,有些的确还要去别家看诊,那些病人耽误不起。

    温蔓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光看他的装扮,与帝云人无异,但是他的耳垂出卖了他,只有乌兹的男人会在左耳戴一枚耳环,帝云和曼陀的男子可不会戴这些,就算把耳环摘了,耳洞也还在,而且常年戴着耳环,那一处的皮肤比别处要白一些。

    温蔓看着这人,说道:“既然乌兹人觉得我很好杀,国师府很好闯,那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们,一锅端了。”

    就连温蔓都看出来了,一旁的朔风自然也看出来了,他下手极快,但是这人居然完美地避开了。

    一众大夫皆吓了一跳,往旁边闪躲。

    温蔓也将冶儿护在了身后。

    “夫人,此人功夫不弱,你和冶儿护好自己。”朔风对着门外吹了一记口哨,便有数名暗卫掠了进来,将那人团团围住。

    那人也是急了,居然大言不惭地道:“以为抓住我一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这一次,你的命,我们志在必得,只要杀了你,风曜就无心恋战,整个帝云国,都是我们的!”

    温蔓失笑,“先不说你杀不杀得了我,就算我真的死了,你觉得我们帝云国的国师会一蹶不振?真是笑话,我也告诉你,要是我死了,你们乌兹,便会给我陪葬。”

    “好啊,那就试试!”那人说着,拔出藏在鞋底的兵器,袭向挡在温蔓身前的朔风。

    朔风虽然还未跻身天字榜,但对付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在话下,叫来帮手,不过是想要更加稳妥一些,只不过十招,便将这乌兹奸细擒了下来。

    “把他先带下去,一会儿我亲自去审。”温蔓拜师时就知道,凝月阁的蛊从不外传,也没有人会把自己的看家本事教给外人,凝月阁的杀手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勾当,自然不可能强他们弱自己。

    乌兹的奸细里,必然有凝月阁的人,眼下榜十的杀手已经被他们除去了大半,剩下的也就是那几人,他们这些人,想来给钱就能差使,也不知道得了乌兹人什么好处。

    不过,不管他们得了什么好处,趁着这次机会,要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也算是好事一桩。

    等这人被带下去后,温蔓又下令,把前厅的大门关了起来,离开之前,她回身对里头的大夫道:“各位,事关家国大事,我今日不得不留各位在此,若的确有急着诊治的病患,可将病患的住址写下来,我自会派人去看诊。”

    有了方才的一幕,那些大夫也都不敢再喊着要离开,一个个都将今日要诊治的病人的情况写了下来。

    还说一定会好好配合国师府,势必要把乌兹奸细全部诛杀。

    温蔓谢过他们后,留了两名暗位在前厅,一来,这些人也是被迫待在国师府,吃喝不能亏待他们,二来,这里头,没准还有乌兹人,为了保证正经大夫的安全,也不能掉以轻心。

    离开前厅后,冶儿问道:“公主,你当真要亲自去审那个人?”

    温蔓随口道:“是啊,你要是害怕,就待在外面等着。”

    这会,冶儿果断摇头,“不,奴婢要陪公主一起,从前是奴婢太胆小,往后奴婢也要像公主一样,就算不能杀伐果断,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哟,你有这觉悟,怕不是因为马上要嫁给朔风吧?”温蔓打趣道,见冶儿又脸红了,她便搭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我当初也没想过自己会是现在这样,我的改变,也是因为阿曜,只有我们强大了,他们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冶儿看了一眼朔风,坚定地点点头,“奴婢谨记公主教诲。”

    “看来的确是为了朔风,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爱他爱得这么深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这就是乌兹人吗?

    国师府上,流云正在布置府上暗卫与闯入的乌兹奸细打斗的场面,让还在国师府外的乌兹人放松警惕,觉得有机可趁。

    温蔓还没到囚室,就听到外头有人喊:“给我冲进去!谁能杀了温蔓,回去后重重有赏!”

    一时间,外头的人全部卯足了劲往里冲,似乎很多人都以为国师府的铜墙铁壁,只是因为有风曜在,风曜一走,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这就是乌兹人吗?”温蔓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朔风虽然没有和乌兹人正面交手过,但是府上的暗卫有不少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他说:“属下也是听说的,乌兹人头脑简单,谋事不足,且惯会使诈,是打不过就连下跪都愿意的那种无耻小人。”

    “流云能解决他们的,对吗?”

    朔风很笃定地回道:“属下觉得,绰绰有余。”

    “那行,我们去审审那个有几把刷子的奸细。”温蔓带头进了囚室,朔风为她们开的门,开门之后便和冶儿并肩而行,还不着痕迹地抓住了她的手,小声道,“别怕,有我在。”

    冶儿极小声地答应了一声,便跟着他进了囚室,这是她头一回进来,也是头一回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本能地闭起了眼睛。

    温蔓早就看惯了,即便囚室的暗卫当着她的面鞭打这乌兹奸细,她也毫无一丝惧怕。

    乌兹奸细的嘴还挺硬,数十鞭下去,还是没有说出蛊的来处。

    温蔓没时间和他多耗,从药包里拿出一个瓶子,“再不说,我就只能给你下噬心蛊了,到时候恐怕从你口中说出来的秘密,就不止我想知道的这一个了,你在乌兹还有家人吗?成了乌兹的罪人,你的家人还能独善其身?”

    “你们帝云国不是口口声声说凝月阁的人用蛊,是下三烂,不为世道所容?你现在的行径,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乌兹奸细一脸惊恐,冲温蔓破口大骂,“你这毒妇!你不得好死!”

    温蔓看着他吓得青筋毕露,便故意将瓶子打开,在他跟前晃了晃,“我从不和小人讲道义,而且,我信奉的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已经有不少人试过了,该轮到你了。”

    她一步一步向乌兹奸细进去,明知自己手里的瓶子是空的,但还是淡定地让别人以为这瓶子里的确有噬心蛊。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给你们蛊的人,还是让我把噬心蛊放入你的体内,指使你说出那人?”温蔓作势便要去打开瓶子。

    温蔓在赌,赌乌兹奸细既然会用蛊,便是知道噬心蛊有多厉害,但凡中蛊之人绝无活路。

    时间缓慢地流逝,但是这囚室里,除了头一回进来的冶儿紧张得要死,便只有这乌兹奸细,他的额上渗出了一层又一层汗珠,如同大雨下未撑伞时的窘迫一般,但囚室里的暗卫全都见惯不惯了。

    “不想选?那就只好我来帮你选了,噬心蛊这东西虽然很难炼,我手上也只有这最后一只,但是比起等你磨磨蹭蹭,我宁可浪费这最后一只。”温蔓一边说话,一边将瓶子往他身边凑。

    这乌兹奸细虽然有些本事,但到底也是个怕死的。

    “我说!”他咬牙切齿地瞪着温蔓,即便妥协认楚了,还不忘谩骂一番,“堂堂帝云国九公主,国师夫人,居然用这种手段,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

    温蔓左右看了看,“传出去?这些可都是自己人,他们自然不会传,至于你,还能活着离开?”

    “好,我说,但是我说完,你必须给我一个痛快。”乌兹奸细怒视温蔓,见她点了头,一字一句地说,“是凝月阁榜九杀手,傅闻。”

    温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派去的人亲眼看着傅闻和傅青云一起出了城,他怎么又回来了,而且他现在武功尽废,等同废人一个,傅青云怎么可能放他回来做这些事?

    除非,傅青云已经遭遇不测...

    “他是一个人来的?”她问道。

    也许是看出温蔓的急切,这乌兹奸细居然和她谈起了条件,“你想知道?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温蔓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傅青云还在,傅闻绝对不会有机会潜回都城,她抬了抬手,“有些事,我可以自己去查,你的性命,到此结束了。”

    她的话音刚落,暗卫手起刀落,一刀毙命。

    “夫人,需要属下前去查实吗?”朔风见温蔓有些怔愣,不免着急。

    温蔓闭了闭眼,“不必了,将师傅留在府上的东西收拾一下,在他的家人身边,葬了他吧。”

    其实她早就觉得,傅青云带走傅闻时,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是心甘情愿死在傅闻手里的,对他来说,算是弥补,也算是死得其所。

    可他从没有要求过自己,不能为他报仇。

    傅闻,这一次,温蔓发誓,绝对不会再留他性命。

    “去看看外头的战况如何?”温蔓出了囚室,便让朔风前去查看,不多时,朔风来报,说宫里派了禁军前来镇压,已经把来犯的乌兹人的尸体全部带走。

    看来这事已经惊动了温承云,但禁军赶来的速度,实在有些不敢恭维,温承云并没有传口谕,也没有召自己进宫,只是留了一队根本不顶事的禁军在国师府外护卫,说是护卫,更像是在监视国师府的一举一动。

    “夫人,方才属下去了一趟乌兹奸细的据点,本想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却发现禁军的人跟了属下一路。”流云这几天一直在外,端了乌兹的几个据点,只留了脂粉铺,可他并没有再去那里。

    温蔓也觉得禁军碍眼,但又不能公然和温承云作对,先前风曜不答应公开支持温萧,已经触怒了温承云,这回风曜出征,虽然满足了温承云的目的,可风曜到底不是为了温萧去的,这让温承云多少有些不放心。

    外头的这些禁军,八成就是给风曜看的,帝云国谁都知道,国师把夫人宠上了天,不可能出征后便对夫人不闻不问。

    这里发生的事,一定很快就能传到风曜的耳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那的匾额应该也好了

    “你们暗卫之间,是不是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温蔓问流云。

    流云应声道:“有。”

    “那就给前来府上确认我安危的暗卫发个信号,不管府上发生什么事,都不许让阿曜知道,这里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要让他分了心。”

    “是,夫人,属下这就去办。”流云领命,便去办事了,自从林景回府养伤后,府上的事便都由他一个操办,累虽是累了点,但看到府上一切安好,他弟弟朔风又在为大婚准备,心里头便开心。

    至于他自己,看着别人出双入对,他一点也不羡慕,有些事总得要人来做。

    朔风见他又要走,便跟了上去,“我替你去吧。”

    “你?”流云睨了他一眼,“你还是好好地去陪着你未来的媳妇吧,那丫头的心思可不好猜,万一悔婚呢?”

    朔风突然汗毛直竖,“你说得对,那丫头确实难猜,当初我还以为他喜欢你,以至于和锦娘一道出任务时,对她横眉竖眼,吵了一路。”

    流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早就入了她的眼,只是你这玩世不恭的样子,寻常小姑娘都不喜欢,你啊,往后是得好好改一改,该稳重一点了,打打杀杀的事交给我们,你就留在夫人身边,等你们有了孩子,早些退出暗卫吧。”

    “退出?”朔风没有想过这件事,但是不用想,他是绝对不会退出的。

    流云也不多劝他,有些事,到了那个份上,他自然就会改变想法,这世上就没有一个人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妻儿整日担惊受怕。

    温蔓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时,工匠正好将修好的“曜园”匾额挂上去,温蔓轻抚着还未显怀的小腹,嘴角便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冶儿看着她一脸温柔的样子,目光不经意地瞥向温蔓给她和朔风准备的院子。

    “去吧,你那的匾额应该也好了。”温蔓指指另外一边。

    冶儿嘴上说着不去,可她的脚尖却有意无意地往那边撇,好一会儿还是提着裙摆跑了过去,“公主,奴婢看一眼就回来。”

    温蔓心情大好,让她心情更好的是,李由这会儿派亲信送来了战报,大军已达边关,风曜首战便取下乌兹大将的人头,帝云大军气势大震。

    与战报一同送回来的,还有薛魁的尸首。

    薛魁这么快就死了?看来温承云是铁了心要杀他,不知道他有没有预料到,薛魁一死,温芸便带人闹上门来,被禁军拦在门外,依旧不肯离去,还一连闹了三天,说风曜就是故意的,有他在,薛魁根本不可能会死。

    温蔓在府里只当什么都没有听到,任她去闹,闹到第四天,门外终于安静了,听禁军说,温芸是被温承云带回宫里了,不日便是她的笄礼,笄礼后便要与薛魁的牌位拜堂成亲。

    “公主,陛下这回可真狠。”冶儿也有一丝害怕。

    温蔓知道,杀薛魁是因为薛魁做了有辱皇家声誉的龌龊事,坚持让温芸嫁去薛家,是怕惹风曜不悦,毕竟温芸的婚事,是温蔓的意思。

    第二日,温芸与薛魁的婚贴便送到了国师府,婚事就定在温芸笄礼三天之后,还是温芸亲自前来送的,这回,她没有闹事,听是静静地站着,足足站了一天,就算下起瓢泼大雨,她还是站在那里。

    “去把人带进来。”温蔓觉得头疼,堂堂十一公主,万一在自家府门外昏死过去,耽误了婚期,百姓们指不定怎么编排自己。

    本以为温芸还是来闹事的,没想到,这回她一进门,就直直地跪在了温蔓的跟前。

    “这是怎么了?你温芸居然跪我?”温蔓眉心微微蹙起。

    温芸伏声道:“父王和我说了,薛魁玷污了七皇姐,害得皇姐羞愤自尽,只能由她的婢女替婚,才给了草原人杀和亲队伍,薛愧死不足惜。”

    原来温承云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骗,不过也无妨,这世上唯有他一人,可以理直气壮地撒谎,他欺谁,都不是罪。

    “四皇兄是代罪之身,母妃也是畏罪伏法,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改变不了事实,眼下能让我在薛府立稳脚跟的,只有九皇姐一人。”温芸言谈中,不带半分情谊,只有无尽的恨意。

    不难看出,她并不情愿,甚至还因为不得不这么做,而怀恨在心。

    正好到了晚饭的时候,温蔓让人把饭菜端到前厅,也没多看温芸一眼,一边吃着顾婶给她准备的饭食,一边随口说道:“是父王让你来的?还是你母家的人?”

    跪在地上的温芸沉默了好一会儿,要不是前厅铺着石板地,非得被她扣出一个洞来不可。

    一碗鸡汤入腹,才听到温芸的声音。

    “是我自己要来的。”她说。

    没想到她这会儿倒是愿意好好动脑子了,但是不管她说是谁教的,温蔓都不可能帮她,一想到当初她是怎么欺负自己和母妃,她都想直接把她丢出去。

    许是发现温蔓的想法,温芸从怀里取出一枚腰牌,“这是四皇兄去洛城前给我的,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就把它给你。”

    温蔓瞥了一眼,想让冶儿拿过来看看,可温芸却护得死死的,说温蔓要是不答应,她就和这腰牌同归于尽,反正没有了夫君,再没有娘家人撑腰,她嫁进薛家,也会遭人欺凌。

    “我现在想明白了,薛魁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倒不如死了,但我不想死,这腰牌是乌兹人的,你一定不会不想要。”温芸的眼神变得笃定,“我知道,你不可能白白答应帮我,我曾经那样对你们,但那些事都不是我的本意,是四皇兄说,你母妃是因为陷害我的母妃,才被打入冷宫。”

    这个消息倒是让温蔓有些意外,那年温茴才几岁,怎么能想得出这样恶毒的招数,把自己的亲妹妹当枪使,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淑妃教的?应该不至于,温茴那时虽然也没有到弱冠之年,可十来岁的皇子,又这么精明,绝对不会被淑妃三言两语就哄骗着做这些。

    况且,这要是淑妃教的,她直接教温芸不好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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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介绍:
世人都说,能嫁给国师大人,那是几辈子换来的福份,可是冷宫长大的九公主温蔓,偏偏不识这个好歹,一心只想逃离国师府。
可是,不管她怎么逃,国师大人都能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并把她带回国师府。
直到那一次,国师大人他终于急了:“居然敢把夫人送去和亲?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通天的胆子!”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逃婚后,国师大人他急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