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四皇子简直英勇
温蔓没想到风曜对边关军的影响会这么大,怪不得温承云要让他亲自来边关,但风曜下达命令之后,并没有去阵前指挥,而是带着自己去了营帐。
他们走时,楼盈盈正好迎面过来,她今天穿了一身铠甲,显然有些大,应该是她父兄的。
见她要往城楼上去,温蔓抓住了她,“别上去,危险。”
楼盈盈却掰开了她的手,看向身后的洛城土地,“国师夫人不用管我,现在爹和哥哥都不在,楼家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不能走,我要和边关军一起守城。”
温蔓眼睁睁看着她上了城楼,久久没有迈出一步,直到风曜牵过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怔怔地看着他,“洛城是帝云国的第一道防线,绝对不能被乌兹攻下,我也想和将士们在一起。”
“你非军中之人,没有必要冒险。”风曜不由分说地带着她继续走向营帐。
温蔓没有再坚持,恍惚间,她好像觉得风曜并不了解自己,虽然她没有那么爱帝云国,但至少她也是帝云的公主,国难当前,她也想尽一份力,或许他们两个人站在城楼上,将士们会更有士气。
可风曜在乎的,也许从头到尾只有自己的安危。
在营帐里等着战况的每一刻,都仿佛是煎熬,等来的一个又一个,虽然都是边关军以少搏多,但是边关军总人数和乌兹比,实在相差悬殊,几回战报下来,人数已经折损过半。
温蔓有些坐不住了,几次三番想去看看,但都被风曜拦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让他去帮忙,但是如果他去了,就可以少死很多人。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温蔓几度想要落泪,但是风曜却纹丝不动,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天快亮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帝云国大军到了!
林景是头一个冲进营帐的,“主子,大军已经集结。”
风曜这才起身,等锦娘和朔风也赶到,交代几句后,便带着林景去了城楼,温蔓算了算上次战报的时间,这会儿边关军的将士怕是所剩无几了。
“夫人,你怎么了?”锦娘卸下脸上的面具,坐到温蔓身边,朔风也跟着过来,一脸关切。
温蔓无力地笑了笑,“没什么。”
“是不是看到士兵们战死沙场,而你却无能为力?”锦娘温声问道。
温蔓抬眼看她,“你怎么会知道?你也上过战场?”
锦娘摇了摇头,“属下倒是没有,不过林景那小家伙上过,他从小被大人亲手带大,十岁便上过战场,那次应该是和曼陀国交战,那时的他毕竟年幼,就算会功夫,也敌不过曼陀的千军万马,他说,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求大人出手帮帮他们,可大人却并没有出手。”
说到这事的时候,朔风也有印象,“那次啊,可真把小林景虐得不行,也不知道大人是不是故意历练他,反正我只记得,他回到国师府后,一连三天不吃不喝,还把所有积蓄都给了那几个救他的士兵的亲属。”
“大人自然是故意的,看不惯生死,又怎么能当国师府的暗卫?再说,战场不可能没有伤亡,大人就算再厉害,也救不了所有人。”锦娘瞥了朔风一眼,“你们跟着大人,杀的人少,不像我们,哪次任务不是刀口舔血,你死我亡?”
朔风有些不乐意,但也无话可说,他和流云确实鲜少出府。
温蔓重重地叹了口气,“其实道理我都懂,也知道有些事,他早就习惯了,可我还没有,我可真是没用。”
“怎么会,夫人已经很厉害了,宫里的那些女眷都比不上你,而且啊,每一行都需要各司其职,将士们的天职就是保卫帝云国,夫人不能因此对大人心存芥蒂。”锦娘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果,“这一路上只顾着行军,也没发现什么好东西,只买到这包糖果,夫人尝尝。”
温蔓拿起一块送进嘴里,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竟有些食不知味,可想到这糖果是锦娘专程买给自己的,还是扯了扯嘴角,说了声:“甜。”
“怪不得你那天大半夜一个人跑出去,原来是去买糖果哄夫人高兴了,你可真厉害,男女通吃。”朔风抱着剑靠着一旁,一脸不高兴。
温蔓不解地道:“他这是怎么了?”
锦娘小声道:“他这一路都是这样,好像不太愿意出这次任务,可能是担心流云吧,这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个话多,一个闷葫芦,虽然经常打得头破血流,但是又好得形影不离,府上的暗卫都在说,他俩怕是要相伴终老了。”
形影不离,确实比亲兄弟还要亲。
“谁要跟那混小子相伴终老?你可不要瞎说,再说了,我有喜欢的姑娘!”朔风气呼呼地走到一边,背过身,不再看她们。
温蔓没有心情和他打趣,也不想让锦娘这样的冰山美人,为了哄自己开心,而去取笑他。
“你们能陪我去外面看看吗?”
锦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敢答应:“夫人,再等一会儿,有大人在,这场仗我们一定能赢。”
温蔓也只是试探地问了问,知道他们两个不会带自己去,毕竟他们是风曜的人,风曜没有命令,他们根本不会听自己的话。
她好像又体会到了寸步难行的感觉。
在营帐里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温茴来了,他是被人抬下来的,右边肩膀上中了一箭,但他不愿意离开军营,说要和将士们共进退。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还有洛城府衙的人,一个个都借着温茴受伤的理由,从前线撤了下来,一个个追溜须拍马,白壮首当其冲,“四皇子真是人中龙凤,轻伤不下阵线,你一定要坚持住,大夫马上就到。”
抬着温茴进来的另外一名捕快附和道:“是啊,四皇子简直英勇。”
胡师爷跟着道:“四皇子放心,等您伤好起来,我等一定全力协助您重振洛城。”
“我的伤势没有大碍,劳烦各位操心了。”温茴笑得一脸勉强。
几个一阵吹捧后,才注意到温蔓,他们也听说了风曜和温蔓乔装成禁军副统领夫妇的事,连忙上前跪拜:“参见国师夫人!”
第七十七章:那你又为什么要去领兵?
“不必行礼,四皇兄就交给我吧。”温蔓上前查看温茴的伤势,就在她刚撕开他肩上的衣服时,那几个人一个个都紧张得好像她要温茴的命一样,她抬眸道,“眼下战事吃紧,边关军的大夫要顾着伤员,我也习过医术,这伤我能处理,各位也去忙你们的吧。”
白壮有些不愿意出去,但是胡师爷一边一个,把他和那名捕快一起拉了出去,“那就有劳国师夫人了。”
温蔓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走后,便让朔风去打热水,顺便看一看他们几个是回了战场,还是溜了。
她自己则一边给温茴处理伤口,一边提醒,“四皇兄想要重振洛城,这几个人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身边,尤其是胡师爷,我看他手上故意压着百姓的状书,洛城百姓怨声载道,和他脱不了干系。”
温茴虽然会武功,但是底子差,这一箭刺穿了肩胛骨,取箭的时候着实要了他半条命,但他一声都没有吭,知道箭头被温蔓扔到铜盆里,他才狠狠地喘了口气,“多谢九妹妹,这事我有打算,等时机到了,我会把府衙的人都换成我自己的人。”
温蔓觉得自己挺多余的,温茴是什么人,能屈能伸,精于算计,他既然来了洛城,就不可能无功而返,她叹了口气,“希望四皇兄能像算计我一样,算计那些不想让洛城好的人,早些让洛城百姓脱离苦海。”
“你啊,其实头一回来我府上,就看穿了吧,或者说,不是为了惩治芸儿,你都不会来。”温茴挪了挪身子,扯到肩上的伤口,痛得他咬紧了牙关,“德妃的事,也是你设计好的吧,我母妃的事...”
温蔓将他打断,“你母妃的事和我可没关系,是皇后怕东窗事发,找她当替罪羊罢了,我将计就计,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是怎么陷害德妃。”
“九妹妹,四皇兄错了,以为依附皇后和太子,可以保我母妃一族永世富贵,没想到,我们不过只是他们手里的棋子罢了。”温茴说话时,整个人都愤怒得颤了起来。
温蔓不太想和他继续说这些,他这人心术不正,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能出卖,和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和太子,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阵哀嚎声,想必是前线的伤兵被带回来了。
温蔓走到营帐门口,只看到满眼都是受伤的士兵,却连一个大夫都没见着,便问朔风,“你刚才去打水,可有看到大夫在医治伤兵?”
朔风摇头,“属下并没有看到营中有大夫,应该是都上前线去了。”
“那伤兵们怎么办?”
朔风低着头,没有说话。
温蔓猜到了结果,她利索地将袖子挽了起来,“去找药箱,有多少都拿回来,再去找些水来,然后让伤兵们按伤势轻重,分批进来医治。”
“夫人,这怎么行,万里有歹人混进来呢?”朔风有些为难,但锦娘却让他听夫人的吩咐,“夫人让你去办,你就去办,有我在,就算有歹人,也伤不到夫人。”
朔风无话可说,谁让锦娘是天字一队里的佼佼者,技不如人,也只能乖乖照办。
温蔓笑着向锦娘道谢:“多谢锦姐姐。”
“夫人不必谢属下,夫人只要不离开营帐,我等也不算违背大人的命令。”锦娘说着,便开始准备,等朔风把能找到的药品和少得可怜的清水全部拿回来后,便让他守在外头,按伤势轻重放人进营帐。
这一仗,边关军死伤无数,被送回来的伤兵实在太多,温蔓和锦娘一直从天色蒙蒙亮的卯时忙到夜里,才勉强处理完伤员的伤势,刚想松口气,前线又送来大批伤兵,都是从昨晚开始拼死守城的士兵。
“夫人,你先歇着吧,这里我来。”锦娘多次劝说,可温蔓却并不想停下来,她不想在水深火热的战场上,当一个只会等着战争结束的无用之人。
终于,在三更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欢呼声,整整打了一天一夜的仗,结束了。
营帐里外的伤兵们都发出了呼声,似乎是在告诉世人,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他们兄弟的性命没有白白牺牲。
“夫人,大人回来了。”朔风从营帐外跑了进来,有些激动,也有些担忧,生怕风曜回来看到这里的一切,会不高兴。
温蔓应了一声,便继续埋头给伤兵处理伤势,忙完手里的活,抬头时,正好撞进风曜的眸子,他眸光深邃,看不到底。
“这里交给大夫。”风曜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听到有大夫来了,温蔓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整天自己都没吃什么东西,又忙得没有休息的时候,突然被抱起来,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为什么要做这些?”风曜低声问她。
温蔓其实也说不清,按理说,自己对帝云国毫无感情,小的时候甚至还会希望阿翁带着草原的铁骑踏平帝云国,带自己和母妃回家。
但是看到这些受了重伤的士兵,她无法坐视不理,看到洛城的百姓正在遭受灾难,她也无法不憎恨乌兹人。
“那你又为什么要去领兵?不是说了,有林景在,一定可以击退乌兹大军?”她问。
风曜有些无奈,“因为你希望我去。”
温蔓是真的不懂了,不懂他,也不懂自己,不过她懒得去想这些,毕竟自己和他相识的时间也不算太久,他又是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狐狸,索性眼睛一闭,无力地说道:“夫君,我好累啊,又累又困,我活了快十六年了,还没这么累过。”
“再坚持一下,这就带你回客栈。”风曜将她送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
这一仗打得十分惨烈,战场横尸遍野,边关军死伤无数,乌兹大军更是几乎全军覆没,温茴受伤了,战后重建的事,几乎都是楼盈盈帮着跑的腿。
原本楼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楼盈盈理应投奔亲戚,可她非要留在洛城,继续找她的哥哥楼靖,哪怕是给温茴当个丫鬟,她都愿意。
温茴在洛城还没有他自己的人,也不能急在这一时,把所有老人都换了,正好借着楼家在洛城的根基,开始他的计划。
第七十八章:想当我的夫君,还是外高祖
温蔓休息了几天,终于缓过来了,再和风曜一起上街,不用遮遮掩掩,只不过战争刚结束,来市集摆摊的百姓并不多,温蔓挨个买了些东西,把风曜给她的碎银全部都给了百姓。
百姓们拿着银子,一个个都跪着朝他们道谢,说他们就是再世的活菩萨。
“夫君,你那里还有多少银票?”温蔓问道。
风曜将袖袋里的银票全都给了她,“不够的话,可以让林景去一趟沙风镇,找宋老板借一些。”
温蔓数了数,足足五千两,这都够建一个洛城的了,她只拿了一千两银票,其余的还了回去,“虽然用不着林景去找宋老板借钱,但还是要让他走一趟,洛城不光百姓贫苦,物资也很匮乏,我想让林景帮着请几位师傅过来,看看能不能修一条水道,解决了水源的问题,应该可以...”
本以为风曜会说,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将银票交给林景,让他办妥这件事再回都城。
听他的口气,是要准备回去了,温蔓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风曜一定急着把傅闻带回去审问。
“夫人可记得答应过我的事?”风曜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客栈走,锦娘和朔风则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温蔓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愣愣地看着他。
他突然头一低,在她耳边轻声说:“沐浴焚香。”
温蔓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原来他急着回都城,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她没有回应,不是不想给他回应,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给他回应。
母妃说过,真的爱一个人,必须要坦诚。
否则就会像她一样,跟着温承云背井离乡,从草原到来到都城后,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才知道这桩婚事,不过是因为温承云想要借草原各部的势力,一南一北,让夹在其中的乌兹国忌惮,不敢轻易出兵。
“在想什么?”
既然他都问了,温蔓索性停下脚步,瞥了一眼锦娘和朔风,让他们退后一些,等他们走远,她才严肃地问:“其实我这几天有些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稀里糊涂地过这一生,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好,当一个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问的国师夫人,还是...”
“还是什么?”风曜也严肃起来。
温蔓用力吸了口气,“现在我觉得,我要怎么过今后的人生,取决于你,是想当我的夫君,还是外高祖。”
风曜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你的夫君。”
温蔓鼓起了勇气,扶着他的肩膀,正色道:“既然想当我夫君,那些我想知道的,同时你也一清二楚的事,能不能都告诉我?”
见风曜一脸凝重,温蔓心里有些怯,双手慢慢地松开,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就算不知道,看一眼也都能知道,而你的事...”
话未说完,风曜便长臂一揽,将她整个抱进怀里,“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弄明白最后一件事,一定全都告诉你。”
温蔓隐隐猜到,他说的最后一件事,和傅闻那天说的长生蛊有关,既然他没有明说,那自己也不必多问。
“好,我等你。”
风曜原本打算明天启程回都城,但他临时改变了注意,让朔风找了架马车,立刻就出发。
可回去的路,走得并不太顺利,几乎每十里地,就会出现几个凝月阁的杀手,一个个都像不要命一样,不是冲着风曜,而是冲着傅闻,不像是为了救他,而像是想要他的命。
但风曜身边有锦娘和朔风在,那些人根本近不了傅闻的身。
直到那两位亲自出马。
“大人,这两人应该就是凝月阁榜一和榜二的杀手。”锦娘让朔风护着温蔓,退到一旁,她自己则亮出兵器,准备好应敌。
风曜给她使了个眼色,“你也退下,保护好夫人。”
等锦娘也退到身边,温蔓问她,“这两个是什么人?”
他们一人身着白衣,手里拿着铁鞭,鞭上全是细小的铁钩子,要是被抽一下,皮开肉绽学是轻的。
另一人双手握着两柄短刀,那刀子在他手里换着花样地耍,仿佛就是长在他的手上一样,拿刀和比常人拿筷子还利落。
锦娘回道:“这两个是凝月阁的杀手,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所以没什么雅号,拿鞭子的是榜一,鬼鞭赵敛,另一个是双刀戴劫,排行第二。”
温蔓一听,立马往风曜那边看去。
锦娘宽慰道:“夫人不必担心,属下与戴劫交过手,不分胜负,大人的身手,打十人属下,绰绰有余。”
“这么厉害的吗?”温蔓虽然没那么担心了,可刀剑无眼,那两人又都是阴毒的鼠辈,怕他一时大意着了他们的道,目光便一直跟着他走。
可风曜似乎没有锦娘说的这么厉害,几十招下来,被他二人缠得死死的,毫无脱身的可能,而且那两个人似乎有意把风曜引开,几人越打越远。
温蔓低声道:“锦姐姐,好像有些不对劲,他们会不会想声东击西?”
“他们就是想声东击西。”锦娘回头,目光变得凌厉,“朔风,护好夫人,我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话音刚落,便看到锦娘抽出软剑掠到关押傅闻的马车顶上,与她对阵的,是四名凝月阁杀手,看样子,都不像好惹的,应该是傅天罡最后的底牌了。
“朔风,锦娘能敌得过他们几个吗?”温蔓有些担心,毕竟双拳不敌四手,而且,她也担心,声东击西,有一必有二,他们的目标,会不会是自己?毕竟整个凝月阁的人,可都想着抓自己回去。
可朔风却一点都不担心,“能打,只是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一时半会儿赢不了,还不担心?温蔓不懂。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恍然大悟,暗处一下子涌出几十人,一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朔风都没有出手,那些人便全部倒了下去,连温蔓的十丈内都未触及。
谁动的手?居然这么快。
第七十九章:昨晚国师回房了吗?
“撤!”人群中有一人高呼一声,所有凝月阁的杀手便全部跑进了树林。
这就撤了?
温蔓回头一看,风曜正站在身后,手里的剑滴着血。
他不是被那两个缠住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快?而且出手也这么快,那些人就算不如榜十的杀手厉害,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么能做到一出手就伤一大片?
“想跑?”风曜一声令下,数十名暗卫从天而降,将那些凝月阁的杀手全部绞杀。
温蔓看着地上的尸体,已经没有当初看到刀疤脸和乌兹主帅的人头那么害怕了,反而还能理智的想问题,“这些恐怕是凝月阁最后的人手了,傅天罡到底想干什么?”
“先回去再说。”风曜让锦娘护送温蔓回到先前的马车里,他自己则上了后面押解傅闻的那辆。
回到马车里,温蔓问锦娘,“锦姐姐,那些杀手似乎不是来救傅闻的,好像是要他的命?”
“属下听说,凝月阁对自己人下狠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背叛。”锦娘回道。
温蔓很想知道傅闻究竟为什么会背叛凝月阁,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风曜留他一命。
这长生蛊,能让风曜这么在意,难道和他活了一百多年有关?
回去的路上,温蔓一直心事重重,到了都城后,头一件事也不是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而是在风曜去了囚室后直奔库房,她记得国师府的库房里有几本关于巫蛊的书卷。
冶儿听闻他们回来的消息,和流云一起赶了过来,一靠近温蔓,便道:“公主,你这是多久没有沐浴了?赶紧随奴婢回房,奴婢给你去打热水。”
温蔓顾不上回应,把书架上所有关于巫蛊之术的书卷全部找了出来,一股脑儿塞到冶儿怀里,这才低头闻了闻自己,为了尽快回都城,这一路走的是最近的山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也只有那么一次,路过一条小河,她和锦娘才草草地洗了洗。
“好像是有些臭。”温蔓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后院走去。
冶儿抱着书卷跟在后面,“公主,这一路你肯定遭了不少罪吧。”
温蔓笑了笑,“也没遭多大的罪,就是北边水源比较紧缺,回来的时候又急着赶路,所有走的山路,没地方洗澡。”
这可把冶儿心疼坏了,找人送来了热水,还摘了新鲜的花瓣,仔仔细细地把温蔓洗得干干净净。
换上赶紧的衣服,温蔓立马把那些书卷拿出来翻看,可是全部翻完也没有找到她想到的,甚至连噬心蛊和合欢蛊都没有记载。
去了一趟洛城,温蔓实在累得不行。
冶儿看不下去了,让顾婶去厨房炖了一碗安神汤,和吃食一起送了过来,温蔓也是饿极了,没问是什么汤,一股脑儿全部喝了下去,没一会儿就睡得不省人事。
这一觉,她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冶儿和锦娘寸步不离地在房里陪她,锦娘自从到了洛城,卸下乔装后,便又换了一张脸,国师府暗卫众多,女子也不止她一人,想要掩人耳目不是一件难事。
“公主,你醒了啊,饿了吗?奴婢这就让人把酒菜准备起来。”冶儿笑嘻嘻地说,“奴婢还以为这个中秋要一个人过了,公主回来得可真及时。”
温蔓拖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今天是中秋啊,快扶我起来,我去问问国师想吃什么,来得及的话,我还想去一趟二皇兄那里,他一定很担心我。”
“公主,二皇子殿下听说你回来了,昨日夜里就来过,还送来了好些肥美的蟹子,说等你休息好了,带你的二嫂过来看你。”冶儿说话时,从衣柜里找了一身鹅黄色的裙子,“公主穿上这裙子,管保比那月上的仙子还要好看。”
温蔓并没有看她手上的裙子,而是对那声“二嫂”有些好奇,温荀府上虽然有不少女眷,但是一直没有正妃,自己这才离开多久,就有女子入了他的眼?
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纵横情场片叶不沾身的二皇兄,还愿意以夫妻相称?
“锦姐姐,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温蔓看向了一直负手站在一旁的锦娘。
锦娘应声道:“夫人放心,属下这就去查二皇子妃的底细。”
天字一队的暗卫果然不一般,自己还没说要帮什么忙,她就能猜到,“多谢锦姐姐。”
锦娘微微一笑,转身便从窗户跃了出去。
“锦姐姐为什么有门不走,非得走窗户?高手都是这样的吗?”冶儿不解,倒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帮温蔓换好了衣服,又梳了一个简单不失庄重的发髻。
去书房的路上,温蔓问她,“昨晚国师回房了吗?”
冶儿摇摇头,“奴婢还没有见过国师的面,朔风说,国师这几日忙着审犯人,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审犯人?那他一定在囚室,温蔓不喜欢那个地方,调头去了库房,想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书卷,按理说,以风曜的藏书量,不可能对凝月阁的这些蛊只字不提。
温蔓又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到相关书卷的踪迹,叫来朔风和流云,一问才知道,有些书卷前阵子被风曜拿到书房的密室了。
看来风曜是早有准备,就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书卷,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算了,不找了。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像母妃一样,为了等一个答案,一等就是一辈子。
见她闷闷不乐,冶儿问道:“公主,你想找什么?”
温蔓无奈地耸了耸肩,“秘密。”
“公主,你连奴婢都不信了吗?”冶儿有些委屈,可还没等温蔓哄她,朔风已经抢先一步从树上跳了下来,“你呀,就别吃大人的醋了,等你哪天嫁人了,你和你夫君也会有你们的小秘密。”
冶儿脸一红,“谁要嫁人了?”
温蔓好像发现了一件事,他们三个,似乎有些古怪,冶儿方才似乎看了流云一眼,而朔风发现了她的举动,眼神从明亮一下子暗淡了下去,只有流云,稳得依旧和块木头一样。
她好像明白朔风在去洛城的路上,为什么这么不开心了。
可有些事,就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的,是他的逃不了,不是他的,也强求不了。
第八十章:府上能添个小公子
“走吧,去厨房看看顾婶有没有准备月团,过中秋啊,就是要家人团聚,一起吃月团,一起赏月。”温蔓拉过冶儿的手,把这个身陷修罗场而不自知的丫头带去了厨房。
朔风跟了上来,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夫人都不知道,国师府从不过节,尤其是中秋,每一年大人都不在府上。”
温蔓突然有些心疼风曜,府上人虽不少,但这些人对他来说,只是漫长人生里的一小部分,对于人情冷暖,看得轻,才不会受伤。
顾婶也是今年才来的国师府,自然不知道他们从不过节,一早就去集市买了做月团的材料,买回来才知道府上的厨子已经好些年没有做过了,这会儿她正挨个地教他们做月团,还说,国师府现在有了女主人,来年可能还会有小主人,家就该有个家的样子。
“是啊,真希望来年府上能添个小公子。”
“大人和夫人的孩子,一定是又聪明又好看。”
“那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菜系,给夫人多补补,让她给大人生个大胖小子。”
温蔓听不下去了,想走,朔风却扯着嗓子道:“你们可不要胡言乱语,没准大人喜欢闺女呢。”
顾婶一看他们来了,连忙和厨房的众人一起行礼,行完礼后,笑着道:“是是是,生男生女都好。”
这下,温蔓更加骑虎难下了,想到风曜急着回来时说的那四个字,脸一下子红了。
“这厨房又腥又油的,夫人还是回后院等着吧,酒菜和月团,马上就好。”顾婶看出了了温蔓的窘迫,让冶儿赶紧带着她回后院去。
冶儿一边答应,一边跑进厨房,拿了一个做好的月团,贼兮兮地递给温蔓,“公主,你尝尝。”
温蔓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了,还吃什么月团,她扭头就走,“我不吃,你自己吃。”
冶儿一脸挫败地拿着月团,正茫然时,朔风一低头,咬了大半块,“恩,味道不错,可要是你亲手做的,一定更好吃。”
冶儿半晌才回过神,一边小跑着跟上温蔓的脚步,一边回头瞪朔风,“谁让你吃了!”
朔风双手交叠放到后脑,满不在乎地道:“夫人不吃,也别浪费。”
“公主不吃,我自己吃!”情急之下,冶儿居然把被朔风咬了一口的月团送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咽下去后才发现不对劲,想吐也吐不出来了,气得她一下子把手里那小块月团扔到了朔风的身上。
谁知,被朔风眼明手快地接住,扔进了嘴里。
冶儿真是又羞又恼,瞥了一眼流云,见他毫无反应,只好跑到温蔓的跟前,委屈地道:“公主,你看朔风。”
温蔓已经看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有些微妙,也不好明着插手,只好试了试冶儿的态度:“朔风欺负你,流云袖手旁观,两个人都有错,那就,一人打二十鞭?”
朔风和流云一听,跪了下去,齐声道:“属下知错,愿意领罚。”
冶儿却是急了,看了看他俩,“公主,倒也没那么严重,二十鞭太重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罚?”温蔓笑着看身后的朔风和流云。
冶儿脚一跺,“算了算了。”
温蔓让他们两人起来后,便让拉着冶儿的手,快走了几步,小声说道:“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必须得你自己做决定,记住,要慎重,也要果断。”
冶儿一听,又羞红了脸,“公主,你在说什么,我哪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温蔓停下了脚步,指指厨房,“去找顾婶拿一些做月团的材料,我们回房间自己做一些。”
她是故意把冶儿支开的,等她跑远一些,她才一脸正色地对朔风和流云二人道:“冶儿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她。”
“是,夫人。”朔风首先给了回应,流云则慢了半拍,被朔风按着点了头。
他们二人的反应很明显了,朔风对冶儿有意,但流云似乎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温蔓不由得帮冶儿捏了把汗,这丫头的情路,怕是不好走。
等冶儿拿着食盒回来,温蔓只当作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搭着她的肩膀回了后院,温蔓虽然不太会做饭,但是月团她还是做得得心应手的,在冷宫的前几年,她每一年都会和母妃一起做。
那些年倒也不是想要自己动手,而是宫里压根不会给他们送,母妃只能带着自己动手做,后来就是等二皇兄给她们送了。
时隔那么多年,再一次亲手做,温蔓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小时候是希望母妃开心,那时候,只要有母妃,她就有家,现在,她希望风曜吃了她亲手做的月团,能和母妃一样开心。
做着月团,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有些事不能着急,就像月团,缺一个步骤都不行,对风曜,也不能操之过急。
月团做好了,她抬起头,才发现冶儿一直在看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冶儿指指桌上的月团,“公主是做给国师的吗?”
温蔓点点头,“是啊。”
冶儿突然笑得一脸贼兮兮,“看来顾婶他们没瞎说,明年府上真的要添小公子了。”
温蔓不想搭理她,看着时候也不早了,喊来朔风,让他去和风曜说一声,让他今晚务必早些回房。
可朔风带回的却是她不愿意听到的消息,风曜已经出城抓捕凝月阁余党了。
看着这一桌子月团,温蔓有些郁结,晚饭一口都没有吃,倒是冶儿,一口肉一口酒,一边吃还一边让她吃,没喝几杯,就醉得说了胡话。
等到夜深,还是没有等到风曜,却听到了一声巨响。
温蔓推了推冶儿,但是冶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再喊朔风和流云,他二人也没有出现。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温蔓推开了门,发现声音是从书房传来的,很奇怪,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一个人,除了暗卫,连下人都不见一个,她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便加快了步伐。
到了书房,声音越来越清晰,是从密室传出来的。
她的手刚碰到密室的机关,便听到身后传来林景的声音,“夫人最好不要进去。”
第八十一章:崔礼礼,你到底是谁?
温蔓刚想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一想,觉得自己根本不用问,他在这里,自然是因为风曜也在这里。
“国师在里面,对吗?”她问。
林景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是。”
温蔓放在机关上的手有一瞬迟疑,也就是迟疑的这一瞬,朔风匆匆跑进书房,目光落在温蔓身上时,有些愧疚,“夫人,二皇子和二皇子妃来了,已经在前厅了。”
“锦娘呢?回来了吗?”温蔓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见朔风摇头,她回头对林景道,“守好这里,外面我去应付。”
林景躬身道:“是,夫人。”
快到前厅的时候,温蔓突然停了下来,“说吧,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朔风跪了下去,“回夫人,每年八月十五,大人都会闭关,为了不让夫人担心,特意让属下说他出城去了,然后让属下在夫人和冶儿的饭食里放了安神散。”
“安神散?怪不得刚才叫她,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原来你们是故意的,我要是吃了那些饭菜,估计也得不省人事。”温蔓将头发散了下来,随便一挽,才迈腿往前厅走去,“除了我和冶儿,府上还有人被迷晕吗?”
朔风应声道:“除了贴身跟着大人的,全都...”
“你们可真行,这账回头再和你们算。”温蔓一条腿才跨进前厅,温荀便迎了过来,“蔓蔓,快来见见你的二皇嫂。”
“二皇兄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么晚上,你不在府上喝酒赏月,来我这做什么?”温蔓嘴上说着埋怨的话,但脸上还是带着笑的,看到传闻中的二皇嫂时,她刻意掩面打了个呵欠,“二皇嫂别见怪,二皇兄就是这样,总是说一出是一出。”
放下衣袖,温蔓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人,长相不算沉鱼落雁,但却有一丝娇媚,和帝云国的女子有些不一样,五官要更深邃一些,尤其是眉心的那一点朱砂,更衬得她明眸皓齿。
女人眉眼清浅,嘴角一弯,道:“我叫崔礼礼,国师夫人叫我礼礼便好,今日是我想让阿荀带我过来,和国师夫人一起赏月,都说中秋节子时的月是最圆最亮的,自然是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赏,我们还带了好酒,想请国师和国师夫人一起品尝。”
“这可不行,我与二皇兄交情深厚,怎么可以直呼二皇嫂名讳。”温蔓对她一无所知,但是知道这女人没那么简单,不然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来,更不会提起风曜,知觉告诉她,这酒不能喝。
于是,温蔓伸手把酒接了过来,“这酒怕是喝不成了,夫君昨日夜审犯人,太过劳累,已经睡下了,原本我也睡了...”
说着,她把酒递给朔风,又掩面打了个呵欠,同时给朔风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把酒拿走。
崔礼礼一脸委屈地往温荀的怀里钻去,“夫君,是我冒失了,给国师夫人惹麻烦了。”
“没关系,既然国师睡下了,那蔓蔓和我们一起赏月就是。”温荀上前拉过温蔓的手,“难得你二皇嫂今日有兴致,就当给二皇兄一个面子,让人把酒端上来。”
温蔓有些不可置信,这崔礼礼也不是什么天人之姿,怎么就把温荀迷成这样?温荀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了?尤其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要说国师府了,就算普通人家,这个时候登门,也不合礼数。
但温蔓现在还不知道崔礼礼的目的,加上风曜也不知道怎么样,所以她不敢贸然轰人,便道说:“好吧好吧,我去拿酒。”
温蔓转过身,朔风紧紧跟了上去,“夫人,这女人有问题。”
“确实,你让流云盯着他们。”温蔓把酒拿了回来,没有拿崔礼礼的那坛,而是拿了府上的好酒,倒了两壶,其中一壶里加了些料,这样的不速之客,不能轰,那就让他们自己早点回去。
可等她回到前厅时,所有人都晕倒在地,包括流云和几名暗卫,还有温荀。
但是方才跟他们一起来的那几个下人和崔礼礼,都不在。
“坏了。”温蔓连忙跑去书房,果不其然,崔礼礼已经在里面了,林景和风曜的亲信已经全都负了伤,可他们还在拼死守着密室的门。
温蔓跑了进去,护着密室对面的门,“崔礼礼,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花大价钱买风曜的命,今晚他必须跟我们走,说吧,他在哪里,兴许还能饶你一命。”崔礼礼说着,便让他身后的下人们动手。
那些人刚才还看不出什么,这会儿居然一个个都是高手,他们身上没有凝月阁特制香囊的味道。
帝云国除了国师府的暗卫,就只有凝月阁有这样的高手,再看他们的长相,温蔓猜,他们也许不是帝云国的人。
温蔓估计又往后靠了靠,身后的门是去后院的偏门,但是外人并不知道,“你们是曼陀人?你们怎么会知道今天...”
“自然是给钱的人说的,每逢月圆,长生蛊便会发作,以风曜的本事,平日还能克制,但八月十五,任他再怎么厉害,也根本抑制不住长生蛊。”崔礼礼一步一步向温蔓走去,朔风拔剑想要抵挡,可他没几招就败了。
能在短时间摆平府上的暗卫和温荀,崔礼礼的实力在温蔓的意料之中,但亲眼看到,还是不敢相信,朔风身手不弱,可在她面前,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温蔓知道,拖不了多久了。
但她还是要拖,也许再拖一会儿,风曜就能恢复了,她现在中希望,风曜不要闹出什么动静。
“我派去的暗卫呢?你把她怎么了?”
崔礼礼从手里拿出一张面具,“你说的是她?她原来是你派来的,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她啊,还没死透呢,如果我能顺利带走风曜的话,我或许会能饶他一命。”
温蔓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就在这时,浑身是伤的林景踉跄地站了起来,向她扑了过去,“你敢动她,我要你的命!”
可崔礼礼回手一剑,便插在了他的肩头,习武的人都知道,这招虽然不致命,但会让对手无法握剑,一个惯使剑的剑客不能用剑,便毫无还手之力。
第八十二章:这一次,我陪着你
“你这小家伙,也懂什么是喜欢?”崔礼礼慢条斯理地拔出了剑,“那你可没戏了,我啊,打算好好调教她,把她送进宫里,主子可是最喜欢她这样身姿曼妙,面若惊鸿的女子,怕是连我,都要失宠了。”
她是曼陀王的人?曼陀王怎么会养着这样的人?
温蔓怕林景一时冲动,拿命去赌气,便让朔风赶紧把林景扶起来。
可林景双目血红,换了左手持剑,又要袭去,好在被朔风拦了下来,可朔风却挨了崔礼礼一掌,吐出一口鲜血后,不省人事。
“国师夫人,还不想说?是觉得死的人不够多?”崔礼礼看向身后的人,“去把温荀和她那宝贝丫鬟抬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人的命够不够换风曜。”
温蔓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不会在风曜和任何人之间做任何选择,风曜不能出事,温荀和冶儿也一样。
在去扶朔风的时候,温蔓从他的手里夺了刀,“我身上有魂玉,与其冒着生命危险去取风曜体内的长生蛊,不如带我走。”
崔礼礼突然大笑起来,“你以为大王会像傅天罡那老匹夫那么傻?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可不能死,不然你一死,我这天衣无缝的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面对她的袭击,温蔓根本抵抗不了,才第三招,已经被她挟持住。
“你想怎么样?”
崔礼礼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自然是砍了你的手脚,让你逃不了,也死不掉,不然可不就浪费了风曜和傅闻两条性命。”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温蔓听得一清二楚,饶是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过好几回了,也不禁毛骨悚然,如果是那样,真不如现在就死,可她想起风曜那天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死。
“这关傅闻什么事?”温蔓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疼痛的感觉,让她冷静下来。
崔礼礼的声音犹如夜半的鬼魅,“你还不知道?看来他为了躲进国师府,也是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国师夫人,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废话,快说,风曜在哪里!”
她手里的刀子插进了温蔓的肩头,“再不说,我现在就坎了你的手脚。”
“你这妖女,要杀就杀我!”林景踉跄着想要站起来,可他试了几次,每一次都瘫倒在地。
“就凭你?”崔礼礼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前,将剑直直地刺进了林景的心口。
温蔓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这一刻,她宁可自己死一次,也不愿意看到国师府的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
崔礼礼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求死之心,又是一剑,刺在她另外一边肩膀,“还不说?”
温蔓垂着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往剑刃上撞,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打开,风曜双目通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温蔓觉得,这一幕和当初自己被杀的时候,何其相似。
比起上一次的惊恐,温蔓这回一点也不害怕了,他一定是来救自己的。
“再不放开我,死的就是你了。”温蔓厉声道。
崔礼礼一开始并没有松手,等到她的手下全都死了,她才将温蔓甩到一旁,挥剑袭向风曜。
两人正打斗时,书房突然涌进一大群人,有禁军,有官差,还有不少官员和...太子温慕。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温慕知道崔礼礼的计划?温慕和曼陀人勾结?风曜守护帝云国那么多年,而他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
“真没想到,堂堂国师居然是个怪物!来人,拿下他!”温慕一声令下,那些人便全都涌了进来。
温蔓的耳边充斥着一声声谩骂,所有人都既惊恐,又唾弃地向风曜挥舞着手里的刀,风曜本就蛊毒发作,这会儿心神全乱了,痛苦地发出一声嘶吼。
他守护了百年的帝云国皇室,却要害他的命,还是以这样一种极其卑劣的手段。
“他不是怪物!你们都给我出去!”温蔓上前驱赶,可那些人居然向她挥刀,温慕对他们说的话,和崔礼礼如出一辙,断手断脚没关系,只要活捉。
就在这群人向自己扑来时,风曜又一次大开杀戒,但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高手,要是在平时,他们绝对不是风曜的对手,可现在,风曜正在努力控制他体内的长生蛊,应对的招式显得有些迟缓。
眼看着一名想要偷袭的禁卫,手里的剑就要刺穿风曜的胸膛,温蔓奋力扑了过去,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打。
利剑刺入她的身体,她整个人开始往下沉,风曜的双目有一瞬恢复了清明,而后又满目血色。
温蔓好想抱抱他,可双臂已经废了,好在他恢复清明的那一刻,将她稳稳地抱进了怀里,风曜将她放下,只说了两个字,“等我。”
“好。”温蔓强忍着喉头的一口血,闭起了眼睛。
“赶紧给本宫把她带过来!她要是死了,本宫要你们陪葬!”
听着温慕气急败坏的样子,温蔓只觉得可笑。
耳边的声音夹杂着刀剑声和惨叫声,温蔓知道,那是风曜的愤怒。
等到所有声音都消失,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浑身是血的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死亡的感觉自己并不陌生,但这一次,有他在身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风曜,你不是怪物,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才是不配为人的畜生...你...你别难过,我...我很快就会回来...”温蔓已经连说话都觉得是件很费尽的事,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风曜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手上的血沾到她的脸上时,立马缩回了手,“对不起,我食言了,没能保护好你。”
温蔓无力地摇了摇头,“不,不是你的错...”
“等你醒来时,不许瞒着我。”风曜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伸手把温蔓搂进怀里,刺在温蔓身上的剑,也从他的胸膛穿插而过,“蔓蔓,这一次,我陪着你。”
温蔓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的下巴搭在风曜的肩上,看着刺穿他身体的剑,觉得这一次,死得好值。
等她醒来,她要让所有喊过他怪物的人,永远地闭上嘴。
第八十三章:夫人,那你呢?
和上次一样,温蔓的身体被无尽的痛苦包围,那一剑的刺痛袭遍全身,好像身上的血液正在慢慢流尽。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冶儿正举着酒杯,说着胡话,跟前的饭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林景准备的迷药应该很快就要发挥药效了。
时间不多了,她必须阻止那一切发生。
“你吃吧,我出去看看月团有没有做好。”温蔓起身,急促地跑了出去。
“公主你慢些走...等等奴婢...”冶儿要追,可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温蔓一路跑到书房,和上一次一样,中午才回到府上的林景,第一时间拦住了她的去路,说了一样的话,夫人最好不要进去。”
“那我长话短说。”温蔓拿出魂玉给他看,“太子勾结曼陀国,曼陀杀手混进了二皇兄的府邸,今天夜里会来府上,借找我喝酒赏月为由,对风曜不利,你们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所以必须马上送他离开国师府。”
林景是风曜最信任的人,自然知道魂玉的事,不过眼下仍有些将信将疑。
温蔓不顾他的阻拦,转开了机关,让林景止步,“我知道今晚是长生蛊毒发的日子,会发狂,见人就杀,有魂玉在,我死不了,但是你不一样,锦姐姐还等着你去救。”
“锦娘她怎么了?”也许是听到长生蛊,林景信了,可听到锦娘有危险,他便急了,可他却没有追问,而是说:“夫人小心,这是钥匙。”
温蔓接过钥匙,知道他担心锦娘,“锦姐姐替我去查迷惑二皇兄的女人,现在应该被困在二皇兄的府邸,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去吧。”
林景犹豫半晌,道:“属下等主子安全了再走。”
温蔓没有权力命令他,更没有立场替他做决定,于是喊来朔风和流云,交代道:“如果我没能让他恢复神智跟我们走,你们一定要守好国师府的所有大门,让那些想要害他的人,全部有来无回,哪怕是太子,也必须死。”
听到要杀太子,他们三人面上皆有不同程度的震惊,但还是坚定地说:“是,夫人!”
温蔓回头看着密室的通道,上一回来,还是冶儿身中噬心蛊的时候,同样的着急,上回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这一回,是满心的痛,风曜就在里面,为了不伤害别人,把自己关了起来,但那些被他护着的人却想要他身败名裂,想要他死。
温蔓脚步很快,一路跑到了密室深处,看到风曜时,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前,他居然把他自己的手脚都用铁索锁了起来。
这会儿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但是双眼透着一丝血红,似乎也不再认得她。
“能认得出我吗?”温蔓伸手,可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脸,就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她的声音很艰难从喉咙里发出去,“是我,你...看看...我...”
温蔓几度喘不上气,但她都挺过来了,即便魂玉可以让她重生,但也有失效的那一天,她告诉自己,必须撑住。
上一次他能挣脱铁锁来救自己,这一次,一定也能恢复理智。
“风曜,是我,你的...蔓蔓...你不会...杀我的...对不对...”温蔓用力掰着他的手,隐约觉得松开一些时,试图伸手去抱他,可他的双手却又一次紧握着她的脖颈,仿佛要生生地把她的脖子拧断。
温蔓又痛又急,眼角有泪溢出,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她的身影,“蔓...蔓...”
“风曜,你终于认出我了。”温蔓喜极而泣,连忙把铁锁打开,“来不及解释了,你必须马上离开国师府,太子勾结曼陀国害你。”
风曜这会儿强行镇定下来,整个人在痛苦中挣扎,连说话都说不完整,“你...和我一起...走...”
“好,我和你一起走。”温蔓怕他不肯走,只能先稳住他,扶着他回到书房后,将给了林景,“快走。”
林景扶着风曜,问道:“夫人,你呢?”
“我坐你们后面一辆马车。”温蔓现在只想着快点把风曜送走,然后留下来拖住他们。
风曜却不答应,还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一起...”
温蔓点点头,“好,一起,我扶不动你,你和林景好好走。”
等林景扶着风曜走向马车时,温蔓叫来朔风,“快去锦娘房里拿上之前她假扮我的面具,戴上跟着他们走,风曜的面具交给流云。”
朔风一惊,“夫人,那你呢?”
“我必须留下来,撑到风曜恢复,不然他们发现异常,一定会在城内暗中动手。”温蔓认真地恳求,“一定要保护好他。”
先前扮成风曜的时候,朔风就很不痛快,这会让他扮成自己,他一定也很抗拒,可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朔风一口拒绝,并没有半点不高兴,只是担心,“夫人,我留下吧,流云的演技,怕是演不好大人。”
“就因为你演技好,才让你假扮成我,待在他的身边。”比起府上的事,温蔓更担心风曜。
“是,夫人,属下一定以性命相护。”朔风走之前,一改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专门嘱咐流云,拼死护好夫人,否则他一定亲手打死他,还不给烧纸。
“放心。”流云素来话不多,这回也只说了两个字。
看着他们的马车从后门离开,流云轻声提醒:“夫人,对面屋顶有人。”
这个时间埋伏在国师府外的,不是太子温慕的人,就是崔礼礼的人,温蔓特意笑着对戴着风曜面具的流云说道:“你看他们,这一个个都出去会心仪的姑娘了,就留咱俩在府里冷冷清清地过节,太惨了。”
流云依旧一脸严肃,“不惨。”
“是是是,不惨,好歹今年和你一起过中秋。”温蔓说着,挽上流云的手臂,步伐轻盈地回了后院。
马上就快到子时了,崔礼礼应该快来了,方才在后门演的那出,温蔓不指望能骗过她,只希望她觉得自己在欲盖弥彰,毕竟马车上的风曜,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今晚的国师府特别安静,安静到让人发慌。
温蔓安排好所有部署后,和流云一起坐在后院的凉亭,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第八十四章:九公主是怕我出事?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低吼,温蔓诧异地向囚室看去,问流云,“除了傅闻,眼下还关着什么人?”
“回夫人,只关着傅闻一人。”流云回道。
温蔓有些坐不住,起身往囚室走去,流云则紧随其后。
到了囚室门口,又听到一声低吼,仿佛痛苦中带着克制,等囚室门口的守卫打开门后,流云上前一步,将温蔓护在身后。
在看到傅闻的眼睛后,温蔓有些诧异地上前几步,正好这时傅闻也抬起了头,血红的眸子中出现了她的身影,仿佛野兽看到了猎物一般,向她扑了过来。
“夫人小心。”流云又将温蔓护在了身后。
想到那时傅闻在乌兹时对风曜说起过长生蛊的事,温蔓不禁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也中了长生蛊?”
傅闻的神智短暂地清醒了,“你猜对了,傅天罡为了活命,把所有傅家人全部推下了万蛊池,要不是我体内有...有合欢蛊,我也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傅天罡要长生蛊?”原来给钱让曼陀的人来杀风曜的人,就是傅天罡,而傅闻千方百计躲进国师府的原因,居然是他也身中长生蛊,怕傅天罡要他的命。
傅闻阴着脸道:“长生蛊才是唯一能让他活下去的,只不过除了风曜,一直没有人能挺过去,魂玉不过是病急乱投医。”
“那他为什么不抓你?”
“我体内的长生蛊尚未成形,他抓我也只是囚禁我来养蛊,倒是你,带着个冒牌风曜是什么用意?风曜那道貌岸然的性子,应当不会把这些事告诉你,你既然已经知道他的事,还帮他善后。”傅闻笑了起来,眼神却异常锐利,“你,是不是死过了?”
温蔓不想和他说这么多,便对流云道:“趁他现在还能控制他自己,带他去我房里的密室。”
流云不解,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按温蔓说的做了。
“九公主是怕我出事?”倒是傅闻,居然沾沾自喜起来,“不如考虑考虑我?风曜连骁都能留在府上,他保护不了你,只会害你丢了性命。”
流云一个手刀下去,劈在了傅闻的后背,“你给我闭嘴。”
“你打我,就不怕你的夫人不高兴?”傅闻的嘴角溢出鲜血,但是说话依旧很惹人厌。
流云又是一掌落在他的身上,这才让他老实了些。
见温蔓一脸愁容,流云宽慰道:“夫人,大人一定可以护住你,还有,属下的演技虽不如朔风,但也是从小跟着大人的,自觉能扮到四五分相似。”
温蔓觉得也知道风曜能护好自己,骁的事虽有疏忽,但也是因为他对楼盈盈毫不在乎,自己被带去江陵城,也是因为不想让朔风和流云出事,至于今晚,躲不过去,那就由自己来保护他。
不过傅闻说得对,风曜那性子那气度,一般人可真的模仿不了,至少对自己来说,一个眼神就能认出他。
“一会儿我一个人去前厅,能把他们打发走自然最好,如果不能,我就说你喝醉了,到时候你再演,还是不行的话,咱们就用傅闻来保命。”温蔓刚交代完,就看到傅闻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赶紧把他扔进去。”温蔓打开密室的门,等流云把人扔进去后,她回头看看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冶儿,“把她抱榻上去。”
流云有些犹豫,“夫人,朔风喜欢她,属下抱她上榻,恐怕不太好。”
“那你呢?”
“属下不会和朔风争。”
“不会争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还是不敢喜欢?”温蔓不喜欢他这样态度,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的事没什么先来后到,也没什么谦让。
可眼下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没等流云回答,便有侍卫来报,二皇子带着二皇子妃来了。
温荀有国师府的令牌,可以自由出入国师府,以前觉得挺好的一件事,反倒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也不知道这件事过去后,二皇兄要怎么面对自己娶了一个曼陀国奸细的事实。
温蔓拿起桌上那壶冶儿还没喝完的酒,往衣服上洒了一些,又喝了一大口,等侍卫前来通报后,她便和前一次一样,往前厅去了。
崔礼礼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她自然不是寻常杀手,况且她知道自己身上有魂玉,可以逆转时光,一旦演砸了,她一定能看出端倪,真到那时候,恐怕这府上所有人都会没命。
“二皇兄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找我?我都想睡了。”温蔓进了前厅,故意眯着眼,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二皇嫂别见怪,二皇兄就是这样,总是说一出是一出。”
说话时,她查看了崔礼礼身后的人,和上回比,只少了一个,应该是被她派去跟踪林景的马车了,就一个,对林景和朔风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温蔓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崔礼礼中计了。
崔礼礼也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我叫崔礼礼,国师夫人叫我礼礼便好,今日是我想让阿荀带我过来,和国师夫人一起赏月,都说中秋节子时的月是最圆最亮的,自然是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赏,我们还带了好酒,想请国师和国师夫人一起品尝。”
“二嫂有所不知,夫君方才喝多了些,已经睡下了,这酒啊怕是喝不成了。”说着,她又掩面打了个呵欠。
果然,崔礼礼还是一脸委屈地往温荀的怀里钻去,“夫君,是我冒失了,给国师夫人惹麻烦了。”
“没关系,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既然国师睡下了,那蔓蔓和我们一起喝酒赏月就是。”温荀上前拉过温蔓的手,“难得你二皇嫂今日有兴致,就当给二皇兄一个面子。”
温蔓笑道:“好啊,那我就陪你们一会儿,可是不能太久,我怕夫君醒来找不到我,他这人白活了那么大岁数,这闹起来简直就没个正形。”
这时,崔礼礼笑着上前,“夫君和国师夫人是在说什么不能让礼礼听的悄悄话?”
温蔓很讨厌这个女人,即便知道她有多厉害,对她的讨厌也胜过畏惧。
温荀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我们哪有说什么悄悄话,不过就是问问蔓蔓和国师处得好不好。”
第八十五章:会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那必然是好的,国师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放任自己在国师夫人面前喝得酩酊大醉,便是把她当自己人,完全不设防了。”崔礼礼抬眸,盯着温蔓,“国师夫人真是好酒量,能把国师都给灌醉,不像我,每回喝酒,都是自己先醉。”
温荀听了她的话,面上也露出几分诧色,“蔓蔓,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喝了?”
温蔓就知道崔礼礼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妥协,便伸手抚上自己的小腹,“还不是因为他,我只喝了半杯就被骂了,还有半杯都洒衣服上了。”
“蔓蔓,你有了?”温荀既诧异又惊喜,“也是,国师和你形影不离,你长得好看,国师怎么可能不动心?”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温荀又道:“怎么今晚府上这么冷清?冶儿呢?怎么没在你身边伺候?”
温蔓就知道他会觉得奇怪,上回自己迈出房门的第一步,就有了同样的感觉。
“府上的人多半都去会心上人看花灯了,至于冶儿,那疯丫头太高兴,把他自己给灌醉了。”温蔓知道崔礼礼来国师府的目的,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但她现在也只能努力地表现得自然一些。
果然,还没等温蔓喊人过来送他们出府,崔礼礼就说她也累了,想在国师府借住一晚,“夫君,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没机会,明日也是一样的,咱们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还能让国师和国师夫人尝尝我的手艺。”
温荀这棵墙头草,居然又觉得觉得崔礼礼的话有道理,便向温蔓借一间客房。
“可府上并没有客房。”温蔓有些为难。
温荀想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客房,不是有书房嘛,都是一家人,我和你二嫂不挑。”
听他这么说,温蔓心生一计,她故意短暂地露出一丝紧张的神色,然后又很快地收了回去,果断回绝:“书房不行...二皇兄你也知道,夫君常在那里处理宫中要务,他要是知道,会不开心。”
果然,崔礼礼中招了,“国师夫人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起身,我们保证不会动书房里的东西,一定不会让国师发现。”
“就是,蔓蔓难道还信不过我?”温荀附和道。
温蔓假装骑虎难下,半推半就之下,任崔礼礼挽着温荀进了书房,然后假意喊来侍卫,让崔礼礼觉得自己慌了。
风曜已收房的密室开关并不好找,光是打开那扇门,就要花不少时间。
“二皇兄,二皇嫂,你们可千万别动这里的东西,不然,我不好交代。”温蔓等他们坐下后,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书房,今晚府上人手确实不多,但也不是一个都没有,她用风曜教她的方式唤来暗卫,让他们暗中盯着崔礼礼的举动,每隔半个时辰汇报一次。
“记住,一定不能让里面的人发现你们的存在,那个女人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府上的人能不能活,就看我们能不能拖到国师回来。”温蔓叮嘱道。
国师府的暗卫都是训练有素的,再加上这些人都是风曜最为信得过的,听了温蔓的话,也都提高了几分警觉,“是,夫人。”
回到房里,温蔓坐立难安,听到密室里隐隐传来傅闻的低吼声,她便起身往密室走去。
看到傅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她没有靠近,只是冷声提醒,“傅天罡找的人实力不弱,林景和朔风在她手上过不了十招,国师已经被我送到足够安全的地方,至于你,要是让她发现,我可不保你,还会用你的命来交换国师府众人的性命。”
她看到傅闻抬起了头,一双血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禁一阵恶寒,“你说傅天罡想要魂玉是病急乱投医,死一次也只能换来几个时辰的命,但是,如果抓不住国师,那你这条命对他来说,怎么也比我有用一些,不然你跑什么?还非得躲到国师府?”
“九公主可真是聪明,不过,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傅闻说着,支起身子,可被长生蛊啃食的疼痛,让他一次又一次倒了下去。
温蔓心里有些酸涩,这百年来,风曜究竟有过多少次这样撕心裂肺的疼痛?
见她没有回应,傅闻又一次抬头看她,“怎么?九公主在心疼我?”
温蔓嘴角一扬,道:“我心疼的是我的夫君,至于你,即便杀了我,该死还是得死,我对你的忠告也只有这些,想不想被他们带去给傅天罡交差,你自己看着办。”
“九公主说得可真是好听,你专程把我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拿我当你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傅闻突然抬手,一拳砸在身边的石柱上,鲜血顿时从他泛白的指节流了下来,可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嘴角一勾,“放心,我不会给九公主丢出底牌的机会,只要熬过子时三刻,长生蛊便奈何不了我。”
子时三刻,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以崔礼礼的速度,也许很快就会找到这里,在风曜回来之前,即便不把傅闻交出去,也可以让他冲在前面,反正他也死不了。
于是,她故意冷哼一声,“说得好像你能打得过那个女人一样,笑话,你连林景都未必打得赢。”
“想激我?”傅闻猩红的眸子直直地锁着温蔓,“好,你成功了,只要你不在子时三刻前把我交出去,我便能帮你杀了那些人,倘若你做不到,也许,我控制不住自己,会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
温蔓不想和他多说,免得他下一刻又失去理智。
这就是他和风曜的区别,即便中蛊那么多年,在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刻,风曜还是能清醒过来,傅闻,一定做不到。
崔礼礼在书房的头半个时辰,暗卫来报,说她已经把二皇子打晕,正在书房里搜索密室的开关,并且已经快找到了。
温蔓不能掉以轻心,将冶儿藏好后,交代流云,“你只管装醉,别的交给我。”
流云头一回没有顾及主仆之别,抓住了温蔓的手臂,“夫人,若再有上回的险境,千万不要为了保住我们的性命,去做伤害你自己的事。”
温蔓反手握住他的手,“好。”
第八十六章:用你当饵引他上钩
温蔓之所以会答应,是想让流云安心,至于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今晚还会遇到上回傅闻劫持自己的情形,那自己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世上,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她自己要活,身边的人也一个都不能死。
片刻后,屋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流云这样的身手,也听不太准确,只知道那人在门外经过,是依旧站在门外,还是已经上了屋顶,他辨不出来。
温蔓顾不了那么多,和衣躺了下去,拉起被子将自己和流云遮了起来。
流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碍于强敌在外,他也只能闭起眼睛仔细地听声辨位,突然,他睁开了眼睛,捂住了温蔓的口鼻。
温蔓熟读医书,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迷烟?
她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药包,里面什么保命的药都有,都是出宫前给自己准备的,已经很久没有用上过了,她从里头取出两粒,和流云一并服下。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曼妙的声音,“让我来瞧瞧,国师和国师夫人,是真的睡了,还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呢?”
温蔓没有出声,但是在崔礼礼掀开床帘的那一刻,她给流云使了个眼色,随后,一个翻身,抓住了崔礼礼的手,一边说梦话,一边抱了上去。
“夫君,我们明天再喝好不好?”
崔礼礼愣了愣,便贴了上去,“好呀,咱们明天再喝,你这么好看,我可舍不得杀你,不过...我要先把风曜带走,虽然我也喜欢女人,但我不喜欢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
听了她的话,温蔓只觉得一阵恶心,同时,也在心疼二皇兄,居然被这么一个恶心的毒妇迷得团团转。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的手越抱越紧,又喊了一声:“夫君。”
“乖,一会儿就好。”崔礼礼抬了抬另外一条手臂,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枚银针。
温蔓也发觉了,正要躲避时,流云先一步出了手。
崔礼礼笑着退了几步,“国师大人果然功力深厚,寻常的迷药果然奈何不了你。”
离子时三刻还有些时间,这个时候和崔礼礼正面交峰,似乎过早了些,可是既然已经出手了,那就只能开始演戏。
“二皇嫂,你怎么会在这?”温蔓揉了揉眼睛,假装自己刚醒来。
崔礼礼慢条斯理地道:“国师夫人也不必装了,既然早就醒了,不妨在一旁看看,等我办完正事,就带你回去,你要是肯听话,我可以保你一命,免得到时候被坎手坎脚。”
果然,和上回一样,除了风曜,自己也是她的目标。
“夫人,不必和她废话。”流云将温蔓护在身后,以剑指向崔礼礼。
突然,崔礼礼笑了起来,“你不是风曜。”
温蔓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穿了流云的乔装,既然都被识破了,也没必要舔着脸继续装,“对啊,他确实不是风曜,二皇嫂利用二皇兄混进国师府,不也是算准今晚是个好时机?你说,我怎么可能让风曜留在府上?”
崔礼礼额上青筋的显露出来,立刻喊来手下,“全部去给我追!”
“二皇嫂现在才去追,是不是太晚了些?而且,你的手下能打得过风曜身边的暗卫?”温蔓笑着跨下了床,心里很慌,但是面上却没有一丝惧色,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一定要拖过子时三刻。
崔礼礼也收敛了情绪,上前一步,“那我便擒住你,用你当饵引他上钩。”
“好啊!”温蔓找准机会,对着崔礼礼的脸撒出一把药粉,难道就她会用迷药?自己的药包里可是也有不少温荀给她准备的旁门左道的药粉,她撒的这些,只要沾上一点点,就能让人奇痒难耐。
下一刻,崔礼礼的脸便红了起来,上面还有一块一块的红斑,她强忍了片刻,抬手往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整张脸突然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狰狞起来。
温蔓又精准地撒出一把药粉,不过这回,崔礼礼有所准备,沾到的并不多,但是这一点点,也足够让她疼痛难忍。
“流云!”温蔓往一旁退了几步,给了流云偷袭的机会。
但是崔礼礼的身手远在流云之上,即便流云成功地一剑刺入她的后背,也被她一掌狠狠地重创。
温蔓上前把流云扶了起来,“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夫人,属下没事...”流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依旧挡在温蔓的身前。
崔礼礼的笑声比刚才还要刺耳,甚至根本不知道痛一样,要说怪物,她这样的才是。
温蔓不知道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和崔礼礼的对峙到底拖了多久,但是这会儿绝对不能输,她抬手,露出手里抓着的药包,“你应该知道我身上有魂玉,我有重来的机会,但你并没有,坎我手脚是吧?没关系,我嘴里含了毒,只要咬破,你阻止不了我死。”
“原来你已经死过一回了,我就说,久居冷宫的失宠公主,怎么会这么聪明。”崔礼礼一步一步向他们走了过去,“但你该知道,有些人,完不成任务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重来一次可比回去领死好得多。”
温蔓没想到她会走这一步,并且,招招都要她的命。
可是温蔓并不想死,目前局面已经往自己这边转好,只要再拖一拖,就能挺过去,否则,即便重新来过,也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夫人小心!”流云拼尽了全力。
温蔓自己也使出了全身的本事,但她所学的那些,根本不是崔礼礼的对手,眼看着流云快要倒下的时候,密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隙,原本转动大门的花瓶变了方向,看来子时三刻已经到了,但傅闻却并没有出来。
“崔礼礼,花钱让你们抓风曜的人,一定也说过不止风曜一个人中了长生蛊,我就不信,你们的王不想长生不死!”温蔓决定赌一把。
所幸,她赌赢了,崔礼礼果然神色一动,“你知道傅闻在哪里?”
“就在那间密室,他身手可不弱,你确定还要在我们身上花力气?无端端地浪费一个保命的机会?”
第八十七章:你终于来了!
崔礼礼转身去密室前,一把将温蔓挟到身前,“既然你这么好心,那就和我一起进去,光抓他一个,可不足以保住我的命。”
温蔓已经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国师府,自己可比他们熟悉得多。
进了密室,崔礼礼便让她走在前面。
“崔礼礼,你要是不松开我,你就死定了,长生蛊发作,可使人功力大增,你打不过傅闻,要是我被他误杀,再来一次,我让你连抓走傅闻的机会都没有!”温蔓试图自救,她毁了崔礼礼的脸,明显感觉到她已经不像进府时那么冷静。
果然,她上当了,解下衣带,将温蔓绑在了密室西面的柱子上,“等我找到那只老鼠,再来接你。”
温蔓见过风曜发狂,有怕,也有心疼,但是看着崔礼礼如恶魔一般,双目通红地拿着剑在密实四处乱劈,她的心里只有厌恶。
密室不大,当崔礼礼走到东南角时,傅闻终于从暗处走了出来,蹙着眉瞪着温蔓,“九公主可真是个没良心的,既然你想舍弃我,那我也犯不着以命相搏。”
他说着,转向崔礼礼,“你打不过我,何必浪费力气,想死还是带着她回去复命,你自己选吧。”
崔礼礼突然笑了起来,“如此大言不惭,还真有些像傅天罡,少废话,赶紧出招,你我之间或许还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不然,等风曜回来,我们谁都走不了。”
见傅闻往通道口跑去,崔礼礼一招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温蔓方才说嘴里含了毒,其实是骗崔礼礼的,但是结束自己生命的手段,可不止那包药粉,她从袖子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簪,一点一点地磨绑在自己手腕上的衣带,不管他们打成什么样,她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上。
崔礼礼手劲非常大,衣带绑得很紧,温蔓反手十分吃力,磨了好一会儿,也只磨了一个角。
可傅闻已经被崔礼礼刺中了右肩。
倒不是傅闻实力不济,而是崔礼礼的攻击,毫无章法,不顾生死。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自然也不会惧怕想活命的。
温蔓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可还是赶不上傅闻使坏的速度,眼看着不敌崔礼礼,他居然把被崔礼礼堵上的门,撞开了,在外面想尽办法往里冲的流云,一下子跌了进来,正好撞到崔礼礼的剑上,这一剑,刺穿上流云的腹部。
“傅闻!你卑鄙!”温蔓急得喊了出来。
可傅闻却丝毫不在意,“就许你出卖我,不许我拿你的人当剑?”
“你们凝月阁的人,都该死!”温蔓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红着眼睛对崔礼礼吼道,“杀了他!我跟你走!”
崔礼礼早就杀红了眼,可她却松开了手里的剑,并未从流云身上拔出,“放心,你的侍卫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想让她杀我?好,那我就先杀了你的侍卫!”傅闻举剑,作势就要往流云身上刺去。
就在这时,他的剑突然被拍飞,紧接着,傅闻整个人被甩到了石璧上,再然后是崔礼礼,失了剑的她,被来人狠狠地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温蔓忍到现在,终于还是没忍住,在看到风曜的那一刻,她胡乱地冲门口喊,“快救流云!”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崔礼礼的脖子生生被风曜捏断,风曜快速替温蔓解开了手腕的束缚,正想说些什么,温蔓却没有给他机会,抬腿就向流云身边飞奔过去。
“流云,坚持住,我这就去拿药箱!”
一阵兵荒马乱,温蔓终于保住了流云的性命,可他失血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温蔓回头愁眉苦脸地盯着风曜,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来。
“别怕,流云不会有事。”风曜最是见不得她这委屈的模样,心疼又自责。
温蔓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你一个人回来的?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府外有太子的人?”
风曜一个一个回道:“林景和朔风去救锦娘了,府外并没有太子的人。”
温蔓见他面带疑惑,想着索性让他自己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又想到那些人喊他怪物时的样子,她便低下了头,解释道:“你杀的这个女人叫崔礼礼,是曼陀王的人,傅天罡不知道用什么条件收买了他们,他可能快死了,才会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不止这些,崔礼礼还勾结了太子,他们要杀你,还要坏了你的名声...”
风曜听出温蔓声音有些轻颤,便将她搂进了怀里,“好,我知道了。”
温蔓是真的累了,虽然刚才有流云在一旁拼死保护,她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但这会儿也已经浑身无力了。
又是一次向死而生,和上回比起来,真的太险了,如果风曜再晚一点回来,傅闻败下阵来,崔礼礼一定会把自己劫走,到时候只怕真的要被坎手坎脚,毫无尊严地活着。
风曜将她抱起时,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轻声问道:“怎么了?”
温蔓不想告诉他,怕他担心,便指指地上的流云,“先把流云送回房吧。”
“他伤得太重,不宜移动,府上的人也快醒了,一会儿会有人过来照顾他,放心吧。”
温蔓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应了一声,“嗯”。
回到房中,见风曜要走,温蔓连忙拉住他,一脸严肃地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风曜在床边坐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这份温柔从未有过,“什么事,你说。”
“我只是想确定,发生了今晚的事,你是不是还觉得皇位之争和我们没有关系,这次要不是能重来,我们就毁在太子的手里了。”温蔓抿着唇,又愤怒又憋屈,“楼皇后是我的杀母仇人,但是你有对明寰公主的承诺,我便不再提,只等着有一天自己足够强大,再让她给母妃偿命...”
温蔓知道他是个重情守诺的人,如果不是今晚的事,她真的不愿意让他为了自己去做背信弃义的事。
第八十八章:是要我的血,还是要我?
“好,我知道了。”
还是这几个字,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温蔓实在没力气了,想着明天再说吧,有些事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没有追问。
“你先睡,我去去就来。”有些事也不是能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这其中就包括他闭关的秘密,所以必须在他们醒来之前,把所有事都处理干净。
温蔓想着二皇兄应该还在书房的地上躺着,便拉住了他的手,“二皇兄不是故意的,崔礼礼那女人道行太高,二皇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好,我不会为难他。”
温蔓点点头,刚打算松手,又抓了上去,“林景和朔风要是再不回来,能不能派人去帮帮他们,毕竟是我让锦娘去打探崔礼礼,才害她被擒。”
“好。”风曜从没有对谁这么耐心过,即便有要事,也没有把手抽出来,反倒是在她,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要交代。
温蔓的眼皮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她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早去早回,我先睡了。”
这一夜,温蔓睡得极不安生,仿佛梦里也有人要害风曜。
醒来之后,风曜并不在身边,不知道是起得早,还是一夜未归。
前一晚经历了两次打打杀杀,温蔓这会儿浑身都疼得厉害,只能扶着床沿勉强坐了起来。
冶儿见她醒了,一脸欣喜地跑了过来,她说:“公主,天大的好消息。”
温蔓见她这副开心的样子,就知道风曜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妥当,昨晚的事,和冶儿一样昏睡的暗卫和下人,应该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了?”她淡淡地问。
冶儿笑嘻嘻地说:“楼皇后和太子,倒了。”
“倒了?”温蔓一脸不可置信,明明昨天晚上,太子还堂而皇之地想要扳倒风曜,怎么这么快就倒了?
冶儿小声道:“奴婢一开始也不信,但是朔风说,太子昨天夜里穿着龙袍满大街跑,还伤了多名衙差,后来禁军接手了此事,在太子府上搜出不少通敌卖国的证据,虽然还不知道圣上会怎么处置,但他和楼皇后都不可能再像昔日那样耀武扬威了。”
“朔风回来了?那林景和锦娘呢?”温蔓问道。
“他们不是一直在府上吗?锦姐姐昨晚也回来了,说想来向公主复命的,但怕吵了公主休息,这会儿除了外出执行任务的流云,都在房里休息呢。”冶儿笑着回道,“对了公主,二皇子殿下来了,正在书房和国师喝茶。”
沐浴更衣后,温蔓便去了书房。
书房里,风曜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温荀则如坐针毡,看到温蔓时,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蔓蔓,赶紧过来。”
温蔓从起床看到冶儿,再到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可以确定,昨晚的痕迹一点都没有留下,面对温荀时,她也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着问:“二皇兄,茶不好喝吗?怎么不喝?”
温荀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蚱,找了个理由把冶儿给支走,连忙抓着温蔓的手,“二皇兄对不起你,都是二皇兄不长眼,把那样的女人娶进门,蔓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给二皇兄一个弥补的机会。”
温蔓看向风曜,“你都说了?”
风曜点了点头,说了声,“是。”
“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温蔓问他,
风曜云淡风轻地道:“崔礼礼既然是曼陀人,是死是活自然不必惊动宫里,我府上的人不会多嘴,二皇子可以解决。”
“蔓蔓,这事方才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回头我就找个理由,说崔礼礼染病去了,她的死活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又让你遭罪了,我这心里过不去啊。”温荀这回是真的内疚,“这样,我回去就遣散我那群妻妾,往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不近女色。”
温蔓也是劫后余生,既然人都没事,她也不必那么紧张,便对温荀说道:“二皇兄不必如此,这铁树开花不易,浪子回头更难,你啊,还是赶紧回去陪你那些美人吧,我们也累了一晚上,想歇一歇。”
“什么铁树开花,浪子回头,国师都能对你关怀备至,我就不能洁身自好了?”温荀昨晚被崔礼礼一棍子打晕,一早醒来头疼得厉害,听风曜说了昨晚的事,更是内疚加上后怕,说话自然没过脑子,说完才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
发现风曜脸色不太好,温荀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先回府了,择日,一定登门负荆请罪。”
温蔓看着温荀落荒而逃的背影,正觉得好笑,冷不丁听到风曜一本正经地说:“铁树开花其实并不难。”
“什么?”温蔓没有听清楚,刚一回头,就被他圈在了怀里。
风曜满目柔情,正低头想亲她时,冶儿端着温荀让她去准备的茶点走了进来。
温蔓一脸尴尬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风曜却不以为意地把她又拉了回去,甚至完全不把冶儿当回事,直接亲了下去。
“奴婢告退。”冶儿放下茶点,识趣地退了出去。
门刚关上,风曜便将她抱了起来,径自走向书房的内室,从前还未娶她进门时,风曜便时常以书房为家,日常起居几乎都在这里。
温蔓到底已经成亲数月,也曾与他亲近过多次,怎么会看不出他想做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自己体内的合欢蛊又开始作祟,比之前更难以抑制。
风曜将她放到床榻上,一双眸子紧紧地睨着她,“蔓蔓,这次,是要我的血,还是要我?”
温蔓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这问题让她怎么回答,她是个女孩子,她是要面子的,于是,只好支支吾吾地道:“我有些事想先问你。”
“什么事?”风曜自顾自地解起了腰带。
“就是...锦娘平安回来了?”看着他宽衣解带,温蔓的目光有些闪烁。
风曜应声道:“回来了,没有大碍。”
“那林景和朔风呢?”看着他把上衣全部脱去,温蔓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上回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他沐浴的时候。
风曜抬腿跨上床榻,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让她看着自己,“朔风只是轻伤,林景也没有性命之忧,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要血还是要我?嗯?”
第八十九章:我和他是血脉兄弟
听到他们都活着回来了,温蔓松了口气,可是一抬头,看到风曜近在近在咫尺的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觉得自己才是最堪忧的那个。
她咬了咬唇,继续问:“那太子和楼皇后的事呢?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曜一边轻抚着温蔓的脸颊,一边将她问的事说给她听。
可是温蔓却没有听清几个字,只勉强听到,他说太子确实不适合继位,只是稍稍一吓唬,他便疯了...
如果是他亲自去找了太子,那绝对不可能是稍稍一吓唬,温蔓感受过被他直视内心时的恐惧,越是抗拒,撕裂的感觉越是强烈,太子温慕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一定会竭力抵抗,疯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后面的问题也就不用问了,找出太子的罪证,对风曜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太子穿着龙袍招摇过市,楼皇后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蔓蔓,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就当,你选了我,不要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现在,我要你心里想的只有我,眼里看的也只有我。”风曜握住了温蔓的手,十指相扣时,温蔓清楚地看到他眼中,除了深情,还有泪光。
他一定是在害怕,也在自责。
温蔓嘴角微微一扬,“即便我体内的蛊不发作,你也想...对不对?”
“对。”风曜没有一丝犹豫,他想这一刻,很久了,“那你呢?蔓蔓。”
温蔓抿了抿唇,“我...也是...”
风曜突然备受鼓舞,俯身便吻了下去。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落在地上,温蔓整个人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样,四肢僵直,脑中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是风曜却轻车熟路得很,明明也是头一回开花,却什么都懂。
“蔓蔓,憋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听到风曜在耳边的低语,温蔓的脸一下子红了,心也软了,嘀咕了一声:“我可没你说得这么脆弱,谁伤谁还说不准呢。”
风曜嘴角一扬,道:“既然这样,那为夫便不客气了。”
“哎!”温蔓发誓,这是她说过的话里,后悔得最快的一次,没想到风曜不客气,还真是不客气,简直就要把她整个人都拆了,一块一块吞入腹中。
咬着牙坚持到傍晚,温蔓再也受不住了,只能出声求饶,“夫君...我不行了...”
风曜从她身上抬起了头,目光火热而深邃,重重地喘了口气后,把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亲吻,虔诚地说道:“从今天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不管你想让谁死,我都是你手里最锋利的刀。”
温蔓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这算是甜言蜜语吗?怎么听着一点都不甜?
见他说得认真,温蔓也很认真地回道:“那如果我想让太子和楼皇后死呢?你能背弃你和明寰公主的约定?”
风曜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难道你不觉得,他二人如此这般活着,比死了更解气?至于明寰公主的恩情,我也应该更理智一些,心术不正之人,即便身在皇室,也不能姑息。”
虽然他心里还守着和明寰公主的约定,让温蔓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细细一想,不杀太子和楼皇后似乎也是有好处的。
母妃含恨十几载,凭什么让他们死得这么痛快?以后她必须隔三差五地去找那对母子的麻烦,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蔓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期,有些人,只有赎完罪才有资格去死。”风曜侧身躺下,长臂一揽,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长生蛊的事,是时候告诉你了,我和普通人不一样,甚至连十恶不赦的人都不如...你会不会...”
温蔓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伸手回抱着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后背,“照你这么说,我和普通人也不一样,你是死不了,我是死了都能活过来,如果你是怪物,那我也是了,我们一个老怪物,一个小怪物,谁也没资格瞧不上谁。”
“蔓蔓...”风曜有太多想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声一声的轻唤。
温蔓还是继续拍着他的后背,“我在呢,别怕。”
风曜从来没有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过这几个字,此时此刻,怀里这小小的丫头,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定。
这是他头一回提起从前的事,那些往事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温蔓的耳中,尤其是他说,他的本名叫做傅天曜的时候,温蔓觉得自己有些失聪。
“你也姓傅?那你和傅天罡?”温蔓想到了什么,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只是死命地抓着风曜的手。
“我和他是血脉兄弟。”
温蔓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他们怎么可能是亲兄弟?
不过想到傅闻说的,傅天罡为了活命,把所有傅家人都推进了万蛊池,那即便是亲兄弟,傅天罡也做得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
“长生蛊,是不是和万蛊池有关?”温蔓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风曜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想哭了。
风曜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把她往怀里拉了拉,避重就轻地回道:“万蛊池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可怕,那些毒物伤不到我,真正能伤到我的,只有人心。”
原来,风曜出生的时候就拥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他的瞳孔每一次变成红色,都会被人当成怪物,首当其冲的居然还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们要在兄弟二人中选择一个作为凝月阁的下一任阁主,理所当然地放弃了风曜。
那时的凝月阁,并不是现在这样,算是个名门正派,在江湖上久负盛名,风曜的父母生怕风曜的事传出去,让他们蒙羞,便把年仅三岁的他关到了暗室,一关便是好几年。
数年后,年长他几岁的傅天罡,天天去暗室看他,给他讲外面发生的事,给他送好吃的好玩的,渐渐的,年幼的风曜对傅天罡便失了戒心,觉得这世上只有他的兄长,把他当个人看,兄长的话,他丝毫没有半分旨意,甚至都忘了他自己能看透人心。
可伪善终究是伪善,对风曜来说,这世间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为了练长生蛊续命,在他十岁那年,亲手将他推下了万蛊池。
第九十章:不管什么事,我担着
在万蛊池下捡回一条命,十岁的他开始流浪,也是从那天开始,岁月在他身上,总是特别缓慢,为了不让别人觉得他是个怪物,他每过两三年,就要换一个地方生活,由于年纪太小,能做的事少之又少,只能沿路行乞。
直到遇见了明寰公主。
“后来的事,和你说过。”风曜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让温蔓觉得很不舒服,温蔓问他,“你是不是避重就轻了?”
风曜则温声道:“不是避重就轻,是现在想来,没那么重要了,以前我可能会觉得世道对我不公,但是现在,我觉得老天待我不薄,我甚至要感谢傅天罡,让我身中长生蛊,活到现在,遇到了你。”
温蔓咬了咬唇,这应该算是甜言蜜语吧,可是这会儿听着,好像也不怎么甜,“虽然听你这么说,我应该很开心才对,但我...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说,别想那些事了,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去曼陀,找到傅天罡,只要杀了他就能解决所有麻烦。”
明明只要杀了傅天罡,就不会有人再来威胁到他,可他却说,傅天罡目前还不能死。
“为什么?”温蔓不解地问,可是刚问出口,就听到冶儿在外头通传,“大人、公主,宫里来旨意了,圣上宣你们进宫。”
风曜在她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先一步下了床,“这世上只有傅天罡知道解长生蛊的办法,我说过,要陪你一起老去,所以他暂时还不能死,你先别起来,我让人送热水,亲自伺候你沐浴。”
温蔓一听,立马把被子拉过头顶,亲自伺候她沐浴,这也太羞耻了吧,于是对门外大喊道:“冶儿,赶快进来替我梳洗!”
“头一回会害羞也正常,我去外头等你。”风曜心情大好,连看到冶儿时,都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冶儿虽然还未婚嫁,但有些事,宫里的嬷嬷都教过,她自然也是懂的,让人送来热水后,她扶着温蔓走向浴桶,看到温蔓的后背时,她默默地呲牙,“公主,国师下手也太狠了吧。”
温蔓一头扎进了水里,能不狠嘛,这铁树可是当了一百年了,何止后背,她现在全身上下就没一处是好的。
为了不让冶儿看到大呼小叫,温蔓让她去房间取套干净的衣服来,趁她去拿衣服的时候,把自己清洗干净,用被褥裹好。
收拾完,和风曜坐上去宫里的马车时,天都黑了,温蔓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歪歪扭扭地靠在马车的一角,还时不时要掐自己一下,不然肯定累得睡过去。
“我们可以改日再进宫。”风曜有意把她拉到身边。
但温蔓却宁可扶着墙,也不敢让他碰一下,他这朵花,不开则矣,一开就一发不可收拾,连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随时要吃人。
风曜看着她的样子,失笑道:“这么怕我?”
“谁怕你了?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也很累。”温蔓故意扯开话题,“我们今天必须进宫,父王一定是发现太子的事和咱们有关,我怕太子那张臭嘴乱说话,虽然咱们不怕他们,可我也不想听到有人诋毁你。”
“蔓蔓这是准备保护我?”风曜摸了摸她的脸颊,爱怜地看着她。
温蔓不服气地昂着头道:“我好歹也是救了你两次的人了,就算第一次只是阴差阳错,但昨晚不是,我能救你两次,就不能保护你了?你少瞧不起人了。”
风曜手臂的捞,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是,臣这条命都是公主公的,公主的本事举世无双,无人能敌。”
又听到他这么一本正经地以君臣之礼相待,还这么毫无节操地夸奖自己,温蔓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间也没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他腿上,只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哪知,下一刻,他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都折腾了大半天了,他的精力怎么还这么旺盛?自己都快散架了,他倒好,还像是刚下山的豹子一样。
马车在门口停下,林景伤势不轻,是朔风来架的车,这会儿,他和同坐在车外的冶儿,皆是脸红到耳根。
温蔓看了他们一眼,故作镇定地跟着风曜往宫里走,上了温承云身边的大太监水公公给他们准备好的轿子后,不着痕迹地拧了风曜一把,“往后在外面,能不能注意一点。”
“好,那我们尽量早些回家。”风曜面色如常地说道。
温蔓真是服了这人了,不要脸的本事到底是和谁学的,怎么刚进国师府的时候没瞧出他们这么无耻。
好在轿子很快就到了正阳宫,水公公领他们到了温承云的寝宫,“国师大人,九公主,圣上在里头等二位。”
直接来寝宫?里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咳嗽声,看来温承云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还有,水公公叫自己九公主,宫里可是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叫她,嫁给风曜之后,更多的人叫她国师夫人。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别怕,不管什么事,我担着。”风曜握了握她的手,和她一起走了进去。
温承云已经支走了所有宫人,但有一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侍疾,此人便是三皇子温萧的母妃德妃娘娘。
“国师来了,上前说话吧。”温承云的气息十分微弱,“德妃,扶我起来。”
德妃点点头,仔细地把他扶了起来,还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温承云并没有阻止,显然,他是不把德妃当外人,他要说的话,也不会避开她。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从前不是只宠淑妃,敬皇后吗?德妃虽然位份高,但一年到头,也得不了几次宠幸,所以在后宫那么多年,也只有温萧一个子嗣。
温蔓在心里唾弃温承云,唾弃这虚伪的后宫。
看出温蔓的异样,风曜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些,带着她一起上前,坐在温承云的床边,他说:“不知陛下宣臣夫妇进宫是有何事?”
温承云叹了口气,无力地道:“是有件事,朕想要拜托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