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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朗格     凤皇在笯txt下载     凤皇在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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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冲勒住马,府丁惊喜道:“总算能在道上碰到郡府大人了,爷一个多月未归,可把总管大人急坏了,长安宫里来了人要见大人,总管大人只好骗来人说郡府到十二县巡查去了,那宫里人竟不走,非说要见着郡府大人宣完旨才走……”

    慕容冲一听,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也不打话,只拍马赶路,这样又奔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太阳当头照的时候总算赶到了平阳郡,长史领着那辆宫里赐的金顶车在郡门外等,一见慕容冲连问安也来不及,第一件事就是帮慕容冲漱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袍子,仍戴着纱帽。

    长史在车上上下打量慕容冲,竟流下眼泪,泣道:“皇哥儿近两个月不见踪影,信也不多回一个,可急死老奴了!”

    慕容冲看他,眼圈红红,神情有憔悴之色,一颗心不知怎的觉得酸楚,当下便突然明了自己一路的焦灼是为了什么,但他不动声色,嘴巴张了张,终于变成一声冷哼哼了出来。

    慕容冲一出生,长史就服侍他,如何不如道现在他想说什么,即刻说:“皇哥儿放心好了,小凤奴身子大好了,身上的痕也淡了,她学了不少规矩,定能将皇哥儿服侍得好好的,只怕有了小凤奴,皇哥儿便不要老奴服侍了!”

    长史嘴里说着服侍,神色颇是怪异,只不料慕容冲没看出他的怪异,他突然松下身子,斜倚在车驾上,只眼睛看着一处出神。长史大着胆子又说:“凤奴姑娘——”

    “姑娘?她是哪家姑娘,只一奴婢罢了!”慕容冲生硬地接了一句。

    长史迅速抬眼看慕容冲,又放下眼帘答“是”,便不再有话,主仆二人当下坐上车,只一会功夫便到了新府邸,要下车时。慕容冲戴上纱帽突然问道:“你急着叫人接我回来。说宣旨的不肯走,为何还不走?”

    长史低声说:“是陈遐公公,只说陛下还有要紧话要陈遐亲自带给你。奴才哪敢说皇哥儿到了哪里,只说皇哥儿到各县里巡视去了,待会皇哥儿莫要露了马脚,去哪个县做了什么要应对才好。”

    慕容冲应了一声。一整衣服进了府,一入府门便看见段嫣然领着十六院的院主候在门口。一看慕容冲便跪下来,慕容冲淡淡看着她们,上前扶起段嫣然说:“宫里的侍郎还未走,夫人如何搞这样大的阵仗?还叫她们来。岂不是授人把柄?”

    段嫣然通红着脸说:“姐妹们许久未见爷了,都挂念得紧,听闻爷回来。都按不住了。”

    慕容冲向着十六院主道:“起来罢,我不在这段日子。你们可是偷懒了?明日考查你们,各院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叫我欣赏?”

    十六院主忙应了一声,慕容冲也不打话了,脚下生尘,仙姿卓卓地向明堂走去,十六院主们各自芳心暗喜,雀跃不已。

    长史忙跟上慕容冲道:“皇哥儿,陈遐大人不在明堂,在你的……偏院内等你!”

    “在我的……为何?你怎么办事的?”慕容冲的脚步突然刹住,语气不善,慕容冲的偏院是他亲自指定并设计的,连段嫣然都不能进入,一听陈遐在偏院等他,不由地气恼起来。

    长史硬着头皮说:“陈遐大人只说是陛下的密旨,要在皇哥的寝室里宣,我原指了夫人的东进院,哪知陈遐大人进去只看了一眼,便说爷不住在那里,没一件爷的东西在里面,什么都瞒不了他!”

    慕容冲的心突然冰到极点,全身的力气仿佛没有了,几乎迈不动步子。

    长史忙上前来扶住他,低声道:“爷别慌,他……陛下没来,是来了几个人,奴才仔细看了,确定陛下没有来!”

    慕容冲稳了稳身子,终于站直了,长史看他手上又不自觉攥在一团,惊叫一声,忙去掰他的手,他的指甲又长出来了,掌心已有很深的指痕。

    “皇哥儿!”长史心内大恸,又说,“松开,松开,爷莫要为不相关的人伤了自己,奴才要给爷剪指甲了!”

    慕容冲张开手,用力撑着,手背上鼓起一道道青筋,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他苦笑一声,抬步向偏院走去,才走近偏院,便偏院墙角下竖着一个巨大的东西,正方形状,拿黑色幕布撑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正惊疑间,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十分凶猛,那叫声带了示警与威胁,听得叫人心惊肉跳的,中间夹了句细细的尖叫,仿佛是人的声音。

    慕容冲一听,停下脚步问:“那是什么?”

    长史忙说:“这是陛下赐与皇哥儿的……”

    “西地獒犬?”慕容冲接口道。

    “正是,陈遐大人说西域人又进贡了两双,陛下说皇哥儿喜欢,便送一双给爷!”

    慕容冲刚进秦宫那一年,西域人就进贡过一双西地獒犬,威猛无比,慕容冲看见了极喜欢,常常去兽苑逗弄玩耍,还向兽师怎么驯服它们,他还常与苻坚讨论獒犬的品种,苻坚还告诉他,北地人还常训练獒犬成战犬,十分凶猛勇敢,以一当十人。

    慕容冲点点头,獒犬身手机敏,行动快捷似影,训练出来定是一支奇兵。

    “那笼子里还有人!”慕容冲肯定地说。

    “不会罢,才运了来两天,叫声凶猛,除了兽师,哪个不要命的敢……”长史及时刹住嘴,用手捂着,与慕容冲对视一番,两个人的心里都跳出一个名字。

    长史失色,一个箭步冲到两名兽师跟前道:“快,打开黑幕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兽师笑说:“总管大人,奴才一直守在这里,没看到人进去,也没有人敢进去,西地獒犬凶得人,一般人都不敢近身!”

    正说着,黑色布幕里又传来几声沉沉的低吼警告,叫声焦燥不安。

    “快!打开那布幕!”长史的声音陡然高起来,眉毛掀开了,眼睛也睁圆了。长史的长相是极憨厚,平日里神情平和安详的,突然现出这样可怖的神情来叫人害怕。(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逗弄

    两名兽狮不敢怠慢,忙抽出扎在地上木钉子,掀开黑色的硬布幕,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两只长毛大头的黑色獒犬在里面不安地走动着,令它们不安的是一根长条的棍子,上面系着块瘦肉,但木棍正一点一点上下逗弄着两只獒犬,獒犬暴怒,随着上下而动的木棍时而蹿起,时而伏下,众人看不见上面有什么,只暗见一个黑影子,还看见两只葱绿色的锦履,上面两只鲜红的绣球在空中一荡一荡!

    “凤奴!你你你……你下来!”长史跳起脚来,脸上张惶起来,笼子上面的铁杆之间伸出只小脑袋来,两只垂髻上别了两团红花,衬了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一个多月了,竟瘦了好多。

    “长史,你看,它们还活着!”凤奴没看见慕容冲,在笼子顶上兴高采烈的说,“它们原先一动不动趴着,我以为它们死了,及至看到肉……它们都活了!”

    “你不要命了!快下来!”长史叫道。

    两个兽师面面相觑,这硬布幕十分结实,都是贴合在地上,连缝都没有,这小小的姑娘看上去弱弱的,怎么掀开那布幕进去的?

    长史不安地看了一眼慕容冲,大声说:“你快下来,爷回来了,你要侍候着!”

    慕容冲垂着两只手站着,隔着纱帽,看不见表情,但长史分明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别样的情绪,类似于……激动……

    长史暗叫不好,走到铁笼子跟前,两只獒犬看见突然有陌生人靠近,原来是双双昂头向上看威胁头顶上的长棍子,现在突然同仇敌忾一齐向着长史发出呜呜地低鸣。长史吓到了,后退一步,两只手低摆。

    笼子顶部的小凤奴见状,将手上串着肉块的棍子放低,为了放得更低吸引獒犬,她的手伸进笼子的间隙里。果然,獒犬闻到肉味,眼前还有一只白嫩嫩的手,一只獒犬转瞬改了方向。向上蹿去,只听众人一声惊呼,獒犬咬住了木棍上的肉块,但小凤奴并没打算松手,僵持的那一刻。另一只獒犬腾空而起,向着那只又白又嫩的手臂扑去。

    长史哀叫一声,拿手捂住自己的脸,许久听见没有声息,才把手拿下来,看到小凤奴正乖乖地跪在慕容冲的跟前,而两只獒犬也乖乖地趴在笼子里,两个兽师手上拿着鞭子,隔空甩了一鞭,两个獒犬做匍匐状缩在一起。仔细一看,一只獒犬额头上破了一层皮,有血渗出来。

    原来獒犬扑上去要咬小凤奴的手臂的时候,慕容冲一跃而起,跃上笼底将小凤奴抱起,再扯下手链上的两颗珠子向两只獒犬打去,这动作一气呵成,只发生在一瞬间。

    长史没听到惨叫声,把手拿下看,只见慕容冲背着一只手。稳稳地站着,眼睛横着脚下趴着的小凤奴,小凤奴趴着行了个礼道:“多谢大……大……爷……爷……救命!”

    长史抚额长叹,这两个月来。凤奴练习的时候从不出错,怎么在关键时候就出错了?

    慕容冲“哼”了一声,向长史道:“长史,你跟我日子久了,学会糊弄我了,这便是你说的已然训练好的奴婢?今日便罚她不用吃饭了。饿了就知道规矩了。”

    长史听出慕容冲的话虽然严厉,但语气却是调侃的,心放下一半,爷这般说话,就是顽笑话了,忙说:“小凤奴这是被吓到了,故说话词不成调的,爷原谅则个!”

    “哼,她被吓到?她被谁吓到了?她只有吓人的份……我看她顽劣更甚于从前,居然敢逗弄陛下送给我的獒犬……”慕容冲话说到一半转向小凤奴,“你……抬起脸来!”

    小凤奴只好抬起脸来,一张红扑扑的圆脸, 哪里像是被吓到的样儿,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突然笑起眯在一起讨好说:“大……爷……你长久不回来,凤奴……奴婢想得很……”

    慕容冲点着手指向长史叹道:“看看,这便是被吓到的!也难怪,她比獒犬还难驯,长史你不会驯,须怪不得你,今日起,训练这个奴婢,须得我亲自动手……调教了!”说罢很突兀伸出手去在小凤奴红扑扑的圆脸上拧去。

    慕容冲从来高高在上,从不说顽笑话,顽笑的事是从不做的,这伸手拧人的事如何便出在他的身上,长史呆住了,小凤奴的脸一下被拧住,慕容冲的手指凝了力,痛得她五官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

    “不许皱着脸!”慕容冲喝道,手指还在用力,小凤奴不敢拧着脸,痛得眼泪刷地出来,直接滴到慕容冲的手指上,慕容冲手一抖,松开手指,背着手昂头看天道:“这下知道错了?”

    小凤奴忙伏地道:“凤奴……啊,不对,是奴婢知道错了!”

    慕容冲抬脚走,长史急忙跟上,回身招手叫小凤奴跟上来,爷出去了两个月,仿佛改了性子,这不是长史熟悉的凰哥儿,但不知道为什么,长史心内觉得高兴,这高兴来得莫名其妙,他看着慕容冲一件长袍随着步子摇来晃去的,以前怎么看都觉得是形只影单的,但现在看,那其实是个永远都跟随他的影子。

    爷不孤单的,以后都不会孤单了,长史看了一眼小凤奴,小小的人儿低头跟在后面,一副乖巧驯服的样子,这巴掌大的小人什么时候能长大呢,长史突然又觉得想流泪。

    慕容冲一迈进了偏院的门,脚举在门槛上,半天没下来,但是偏院奔出了个人,四十岁左右,化成骨也能认出来,是那个人身边的贴身侍郎陈遐,陈遐奔到跟前,行了个礼道:“奴才奉天王陛下之命来平阳宣旨,郡府大人真是忙呀,奴才在此等了第三日才看到大人,没见到大人,奴才不敢回长安去复旨呀。”

    慕容冲向他一揖,顿了一下方开口:“平阳郡的汾水县出了蝗灾,身为太守自然要去查看,只委屈了陈大人站在此处等了许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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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 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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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不上委屈,太守府富丽堂皇,小的住下真舒服。郡府大人真会享受呀!”陈遐陪笔道。

    慕容冲淡淡一笑道:“陈大人宣旨吧!”

    陈遐看看慕容冲身后的长史和小凤奴道:“小的宣的是密旨,这两个奴才退下罢!”

    长史一恭身要走,慕容冲咬牙道:“站住,陈大人,你是陛下的近侍,陛下把密旨给你,他不避你,这长史你见过的,是我的近侍,陛下不避你,我便不用避他!”

    陈遐的眉毛一挑,正想发话,转念一想便释然,又指着小凤奴说:“这奴婢可以退下。”

    慕容冲道:“她亦是我的近侍,不用避开她。”

    陈遐抬头看慕容冲戴着纱帽,身子还是瘦长如仙,脊梁端正,与那时柔媚的身躯已大不相同了,慕容冲在秦宫便常常顶撞陛下,陛下总随了他,现在他做了平阳太守,陛下仍对他心心念念,罢了,也不跟他计较就是了。

    陈遐为奴几十年,什么不懂,当即不与慕容冲计较,既然他说这密旨这两个近侍能听便让他们听了。

    陈遐肃容,说:“慕容冲听旨,陛下说:昨晚又梦到凤奴儿,唉,凤奴儿,你可好……便为朕剑舞一曲,朕着画师到平阳画下来,朕挂于东殿,日日看着,以慰相思之苦!”

    陈遐原在说“慕容冲听旨”之时,声音洪亮,是正常宣旨的语气公事公办,但后面“凤奴”那段话,是把苻坚的原话原原本本说出来,陈遐跟苻坚日久,把苻坚的语调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长史在秦宫常听苻坚说话,他此刻低着头听,一时就恍惚了。仿佛是真的苻坚就在眼前,就在慕容冲的跟前说话,诉说着对慕容冲的思念,低沉缠绵。

    长史心内一痛。这回完了,方才在偏院外面营造的美好气氛全破了,他不用看慕容冲,就知道慕容冲此刻浑身发抖,如果拉下他的纱帽看。一定是脸白得没有颜色,可怜的皇哥儿呀,虽然离开秦宫好几年,虽然把平阳治理得那么好,他仍然是秦王苻坚玩过的娈童,一直都是,苻坚没有忘记,他自己也没有忘记。

    但长史不懂的是,苻坚叫陈遐带的那段话中,他叫慕容冲不是平日常听到的“凤凰儿”。而是“凤奴儿”!

    小凤奴跟着慕容冲和长史进了寝间,看见一个好大的官儿,那自然是要懂规矩,长史教了见了长辈大官,须得下跪,头再低下去以示谦卑,但这回听那大官说了一番话,大意听得懂,但有两声“凤奴儿”,还说“凤奴儿。你可好——”把她听得愣了,忙抬头要想应,是应“好”还是“不好”,只是看那大官没看她。而看着慕容冲,她跪着累了,心想这大官从没见过,怎么知道自己叫凤奴,难道是想叫大大,啊不。是想叫爷把自己送走了?

    当然,只有慕容冲知道这“凤奴儿”,不是那“小凤奴”,苻坚口里的“凤奴儿”,叫的正是自己,只不过是那个曾经附在自己身体里的“凤奴儿”,但在苻坚眼里,就是他慕容冲,他仍然记得“凤奴儿”在他身下承欢的种种**,这么多年过了,尤不能放过他。

    慕容冲低头想着,陈遐一拍手,从偏室走出几个丫头,以莲碧为首,手上端着乌木盘了,总共五个盘子,每个盘子上都整整齐齐折叠着一件衣袍,桃红色做底子,绣着金线,不用展开来看,便知道是上等蜀锦所制的衣袍,丝袍质地柔软,光看着便觉得一种柔和感,想必穿上去有不着一物之感。

    五个女婢后来跟是一个高大的仆从,手上拿着一把宝剑,镶了红宝石的剑鞘,红宝石在寝间冒着淡淡的光,怎么也遮盖不住。长史只拿眼睛撩了一眼,觉得得那剑眼熟,便想起慕容冲原来挂在墙上的那把剑,原来它们是一对儿的。婢仆们在慕容冲面前一字排开,陈遐再一拍掌,又出来四个人,年龄不一,有须发皆白的,有留着小髯须的,还有面白干净的,他们四人也在慕容冲的前面站着。

    陈遐笑道,先走到莲碧所持着乌木盘子前道:“陛下说:这是凤凰儿十二岁进宫初次在联面前所穿锦袍,朕都收着呢,这下一件是凤凰儿十三岁,再下一件是十四岁所穿,十五岁的这一件制好了,可惜凤凰儿离开了朕,这一件是今年新制的,想必我的凤凰儿已经长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风姿,便叫他穿新制的这件袍子,这合欢两剑,凤凰儿早前拿了欢剑去,朕再赐他这把合剑,叫他拿合欢双剑舞,叫宫廷最好的画师跟着,把凤凰儿的仙姿画了来,画得好的,重重有赏!”

    陈遐又传完苻坚的口谕,转头看慕容冲,说:“请郡府大人着这锦袍舞剑一曲,我叫这四位画师作画,画好了老奴好回秦宫交差!”

    他的手一挥,拿新制锦袍的女婢和捧剑的仆从就来到慕容冲跟着,将衣袍和合剑送上来。

    长史心里难受极了,只想冲上前去取了那把宝剑,把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宦人结果了!他暗暗伸出手来,在慕容冲垂在地上的衣袍握在手里用力拉了一拉,就听一声悲愤莫名地长笑盘桓出来。

    长史只觉得剑光一闪,宝剑出鞘了,剑光刺亮整个寝音,接着一件大袍“扑”地飞起,那件绣着金线的桃红色袍子像一朵漂亮的云朵在众人的头顶张开,慕容冲宝剑一举,向上跃起,只听刷刷刷几声,那件漂亮的锦袍变成一片片碎片从天而降,只一瞬间,散着柔和光芒的锦袍就变成了几缕碎片,纷纷扬扬飘下来,小凤奴的眼前也落下一小块。

    众人呆住了,陈遐指着慕容冲,吃吃地说:“大……大……胆!”

    慕容冲将头上的纱帽一丢,刷刷几剑,便将剑搭在陈遐的肩膀上说:“你回去告诉陛下,慕容冲再不是从前的慕容冲,就似这锦袍一般,若陛下珍重它,它便还是一件顶绝漂亮的锦袍,若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指甲

    便只如这碎片,随陛下愿意!今日我着这玄色衣袍,再一次为陛下舞剑,不过,你告诉陛下,这舞再不是当年那剑舞了,叫画师们都看真了,若画不下来,陛下看得不真,便都把头留下来!”

    他的剑锋一回,开始舞剑,剑舞得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衣风猎猎,腾挪跳动之间,刚劲有力,众人呆呆说:地看着,不知道是哪一个仙人跌落下凡,实在是叹为观止。

    慕容冲舞完收势,最后一招突然改变方向,折身向小凤奴跪的方向飞去,小凤奴原是跪在地上,正伸直腰看慕容冲舞剑,看得津津有味,只不想慕容冲的剑突然飞向自己,直指眉间,长史就算在身边,也无力去救了,正哀叹一声。

    小凤奴只觉得眉心一凉,并不觉得得痛,剑锋已偏到一边,正架在小凤奴的脖子上,小凤奴的眉心最正中一点红,有血珠渗了来,圆圆的一颗在中间,恰似画了个朱红色的眉妆。

    长史几步挪过去,拿手挡在剑锋上,昂头对慕容冲道:“爷,爷,快把剑拿去,小心伤了小凤……”

    “滚出去,狗奴才!”慕容冲低吼一声,长史应了一声,拖着小凤奴要走。

    “慢着!”陈遐突然叫了一声,满脸狐疑地看着小凤奴,问道:“你看着面善……你叫什么?”

    小凤奴正想回答,慕容冲的剑又刷刷刷地直逼过来,长史再顾不得,连拖带拽地把小凤奴带出寝间。站在门口喘大气。

    “方才那奴婢叫什么名?”

    “她叫小奴儿,我在路边捡来的小奴,怎么。陈遐大人看中了?”慕容冲慢慢收了剑,把剑锋指向陈遐,他的脸色苍白,方才因舞剑,双颊升起一团红霞,反衬得一双眼睛又长又深,似跌进去便忘记所有。陈遐一愣。忙垂下头。竟然忘记自己方才问了什么。

    寝间一片沉默,四个画师有两个静默不言,不言不语也不画。仿佛中了定字诀一般,余下两个,画笔飞快地描着,众人看去。他将慕容冲的一剑一势都画出来,一行十幅。连起来便是一副舞剑图,但仔细看去,这些剑图只有形而已,并无面目。也难怪,慕容冲舞剑之时动作快速,宛如翩翩仙人。

    余下两位画师看慕容冲停下来了。其中一个马上坐下开始作画,一人提着笔思索了半日。最后将笔一抛道:“罢了罢了,再好的笔也不能画出大人的风姿,我陈某人从此不能再作画了!”

    另一个听他这般说起只画了慕容冲的头像,陈遐近前一看,长眉深目,目含悲愤,精致到极致的五官,加上栩栩如生的真实的悲痛,正是眼前慕容冲的样子,其实慕容冲在宫里时有发脾气,就是这个样子,苻坚就是深爱他这个样子,现在满宫都是惟苻坚命是从的,日久了腻了,深深怀念慕容冲时时耍耍小性子的模样,但这世间有几个慕容冲呢?

    陈遐很满意,心道前一个画师画出慕容冲的神彩,这一个画师画出了慕容冲的容貌,两者放在一起,大可以慰籍陛下的相思之苦了。

    陈遐满意了,一拱手道:“大人,我这就回去复命!陛下对慕容家族真是恩宠已极,你知道了没有,苻重谋反,你六哥慕容泓剿了苻重,现在镇北将军是你的六哥了,你三哥在朝里也能说上话了,你在此处好好努力,将来也能当个将军,出人投地,你便可以回到长安……”

    慕容冲嘴一扯,将手上的剑“当——”地掷于地上,扭转头不看看陈遐,陈遐干笑一声,这种情状,陈遐见多了,不过是陛下身下娈童的嘴脸,因而并不放在心上。

    陈遐出了寝间的门,看长史还候在门边,又想起什么问:“方才那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儿,几岁了?”

    长史忙道:“是咱们爷在道上捡来的,并没有什么名,只叫小奴儿,也不知道几岁了?怎么?陈遐大人对她有兴趣?”

    陈遐出了一回神,道:“只是有些恍惚,这小丫头长得真像……真像……”说罢摇摇头。

    “像谁?”长史凑上前问。

    “狗奴才,这你也配问?”陈遐喝道。

    长史笑道:“也是,人有相像,譬如奴才长得像狗,所以叫狗奴才!”

    陈遐呵呵笑,指着内里道:“还不去侍候你们爷,正生气呢,这几年过去了,脾气怎么还不改,不改也罢,陛下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

    长史一揖连忙进到房里,慕容冲还直直地站在屋中间,全身僵硬,不知道在想什么?

    长史小心地走过去道:“爷,老奴侍候你去沐浴,换了这身衣裳,爷奔劳了这几天,须得好好歇息!”

    慕容冲竟没有反对,长史在偏房准备好了,将花泡在木桶里,慕容冲将身埋进水里,过了不多时,竟在桶里睡着了。

    长史叹了一口气,招呼几个老奴将慕容冲送到床上,看慕容冲在睡梦中皱着眉头,不安地呼吸着,叹了一口气,掰开他的掌心看,竟又掐出手痕来来,便取了剪刀来修剪,才修剪了一半,长盛进来了,长史吸了一口气,后面跟着陈遐,陈遐看看熟睡的慕容冲,“嘘”了一声,低声道:“忘记了件重要的东西,上了车奔了几里路才发现。”

    长史心内极恨,又不能露出来,于是问:“大人还要什么东西?”

    “陛下说——要一件你们大人贴身的东西留念,要什么呢?”他的眼睛在慕容冲的身上扫来扫去,看着长史在给慕容冲剪下的指甲,眼睛一亮,指着剪下的指甲说:“就要这个!”

    长史气极,只说:“这是指甲,陛下要来做什么?”

    陈遐又看看慕容冲系在腰间的香袋,伸手取下来,把指甲装进香袋里,长史一看不得了,这是慕容冲不离身的东西,原来有一段时间放在凤奴的箱笼里,后来慕容冲又拿回来了,就没离开过。长史伸手去抢,低声说:“这是爷随身带的东西,爷最爱这东西了,奴才再给你取别的东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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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兽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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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史抓了抓自己的衣袍角,这回没有退路了,置于死地而才能后生了,若这一次弱下来,以后小凤奴的处境更艰难的,他低头说:“回爷的话,昨日小凤奴犯了事,擅自爬去笼顶逗弄陛下赐给爷的獒犬,还擅自给獒犬起名字,这是大不敬,奴才给她绑了,她不懂规矩,暂时不能到上房侍候,她没有资格侍候爷!”

    长史的心思,慕容冲怎会不懂?他冷笑道:“狗奴才,她是你什么人,你帮她都帮上脸了,你训练她都训练了一个多月,还结果如何,还没训练好,还是如此大不敬,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不是也要受罚?”

    长史伏地叩首道:“是奴才的错,奴才甘愿受罚!”

    “哼,狗奴才,你打量着我慕容冲离不开你,非你不可了是么?你把小凤奴叫了来,你没能力训练一个奴婢,也罢,从今日起便由我来训练她!”

    “不面,奴才是新府邸里的总管,奴才已发命要惩罚小凤奴,这府里的奴才奴婢们都是我这个总管管理的,奴婢犯了错不惩罚,以后就都改不了了,皇哥儿只做好爷的位置即可,训练奴婢的小事不用爷操心了!”

    “你你你!你大胆!”慕容冲气得站起来,拿手指着长史,半天方说,“你这个总管不是我给的么?我扶得起你,就可以摔了你!”

    长史又叩了一个头说:“是奴才错了,任爷惩罚,爷原是燕国的中山王、大司马,是皇亲贵胄,身份尊贵,原是大好前景,现在虽为一个平阳太守,但仍有宏大志向的,是多少燕国旧人依倚仰仗的对象,不说别的。单说爷在蓟城的作为,如此魄力,就知道爷的才华如光芒万丈,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奴才而……”

    长史突然长篇大论地说起这些事。抬出燕国来,倒叫慕容冲无话可说了,他收起手指,坐回椅上,不再说话。脸上也恢复了平静。

    长史在地上昂头瞧瞧他,爬过去拿起靴子给他穿上,慕容冲不知道想什么事,也就由着他,待长史帮他穿好了,他站起来,也没看长史,抬脚就走,经过小凤奴的小房子,脚步刹住。低头想了想又才迈走走了。

    长盛急走跟在后面,向长史拍拍胸脯,低声说:“长史,你这个坏人,你倒是好,把皇哥儿逼得无话可说,但这心里……未平呢,白日里是我跟着皇哥儿,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长史看着慕容冲去的方向,叹道:“皇哥儿如今不会随意发疯了。他不是原来的皇哥儿了,他能把泓哥儿摆平,能把苻重摆平,便是做大事儿的人。你好好跟着罢,有你好的!”

    长盛应了一声,急忙向慕容冲追过去。

    长史站在原地,好险呀,他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墙头传来悉悉簌簌的衣物摩擦的声音。抬头一看,看见半边水红色的衫衣,接着是一头浓浓的黑发梳成的两个垂鬟。

    长史又急又怒,喝了一声:“小凤奴,你怎么……”

    正是小凤奴!她攀在墙头上,听见长史大喝,悄悄儿伸出头来,做了个鬼脸,低声问:“长史,爷走了是么?我这就去看阿凶阿猛,看完了再回来!”

    长史跌足道:“小祖宗呀,我怎么摊上这么个小祖宗呀!你快给我下来,今日要罚你!”

    “等我看完了阿凶阿猛你再罚吧!”声音没有了,小凤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长史忙叫小仆来问:“阿凶阿猛关在哪里?”

    小仆摸不着头脑,问:“总管大人,谁是阿凶阿猛?”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宫里送来的两条极凶猛的獒犬,昨日你不是也在,给安排到哪里去了?”

    小仆恍然大悟,讨好道:“那两只獒犬叫阿凶阿猛呀,果然,这名字起得极好,是总管大人取的罢!”

    “好个屁!”长史怒极,道,“快说放到哪里养了?”

    小仆忙敛声说:“昨日移到校场那边的后山上,原先咱们爷不是在那里辟了个兽园子,里面养着前两年从宫里送来的雪豹么?不过那园子只有爷才能进去!”

    “你领我去看看!”长史道。

    两个人到了兽园,就在林子里,用削得尖尖的木篱子圈了一个十几丈宽园子,有五六个精壮的府丁守在门口,他们看见长史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长史说:“快开门,我进去看看。”

    一府丁肃容说:“爷吩咐了,这个园子只有爷能进去,其他人,不管是谁一律不能进去!”

    长史焦躁道:“你们看见小凤奴没有,她进去了!”

    五六个人面面相觑,一人道:“我们六人守在这里,没瞧见有人进去,这木篱子又高又尖,我们几个守着,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长史却知道小凤奴有这个本事进去,便喝说:“我说她进去了,她就是进去了,你们快开门,若是她在里面受了伤,你们也知道爷是离不得她,到时你们怎么交待?”

    为道的一个府丁说:“这不可能,一个小姑娘又没长翅膀怎么进去?咱们是得了爷的令,爷要亲自说开门进,咱们才能开门进去!”

    长史气得脖子都粗了,向里面大喝一声:“凤奴,小凤奴!”

    “长史!”一声又娇又俏的回响,突然头顶上一阵风声掠过,小凤奴就跃进了慕容史的怀里,挂在他的脖子上晃着。

    长史将她抱起丢到地上,看也不看小凤奴一声,一声不哼往回走,小凤奴连忙小步跟上,一面叽叽喳喳地说:“长史长史,你不知道,那阿凶是男的,阿猛是女的,他们俩是一对儿呢!”

    “长史长史,我方才叫阿猛一句,阿猛还抬头看我呢!”

    “长史长史,你别走那般快,你等等我,阿凶的脾气比阿猛的坏……”

    “长史长史……你听我说……阿猛……”

    “长史长史长史……你不理我了么?”

    长史只不理她,走得极快,小凤奴一面要说话一面要追赶他,步子跟不上了,气喘吁吁地跟着长史,最后快跑几步,死死抱着长史,喘气说:“长史长史……凤奴……跟不上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同意

    长史止了脚,也不看她,冷着脸说:“你去找阿凶阿猛罢,以后咱们就当不识得了!”

    小凤奴瞪圆了大眼睛道:“我自小便识得长史,如何能当不识得,是了,以后我还叫阿凶阿猛也识得你!”

    长史一把推开她说:“去去去,你找你的阿凶阿猛,反正长史的话你也不用听了,爷今日生气了,说我帮你帮上脸了,爷还说以后再不叫长史当总管了,看来,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到长安去找乞伏嫂,就叫你一个人在这里跟阿凶阿猛可劲儿地折腾吧!我反正也是个老奴才,管不着你!”

    小凤奴看长史真的动了气,忙一把抱住长史的手臂道:“长史长史,莫回长安去,凤奴听你的话就是了!”

    “你怎么听我的话,就你这般,爬上窜下的,我长史老胳膊老腿跟不上你,我没本事叫你听我的话,我只怕爷要我的命!”

    小凤奴把脸贴在长史的手臂上,身子扭得跟麻绳一般,连声说:“以后凤奴一定听话,一定听!”

    “你怎么个听话?”长史低头看她,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挂着汗水,于阳光下闪闪发亮,她如此生气勃勃,就应该在阳光下自由自在地生活,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的脸上藏着一个秘密,她必须有另一个命运。

    小凤奴歪头想了想,说:“第一,以后从屋里出来,要从门口走出来。第二,以后没有长史同意,就不攀墙了。第三,再也不调皮拿虫子去捉弄小汾、临红她们了。第四,以后看阿凶阿猛,须得长史点头……”她咬着唇想了一下,坚决地说,“以后,凤奴做什么事,都要长史喜欢了才做!”

    长史知道她所说的话都违背了她的喜好。若真要她做到她所说的,无异于要她的命,比之被慕容冲缚了三天两夜还要难受。

    他蹲下身子,面对着小凤奴。说:“小凤奴,长史知道你舍不得我走,但是你我都是奴才,都有一个主子,就是爷。爷高兴了,你才能有好日子过,”他把小凤奴的手举起来,把袖子拉上去,上面还有绑痕未完全消退,他接着说,“你忘记了,你身上的这些痕是怎么来的?爷若要叫你死,谁也拦不住,要你听长史的话。你乖了,才有命活,才能看到阿凶阿猛,以后讨好了爷,才能把乞伏嫂接回来,你懂么?”

    小凤奴的眼睛里变幻着颜色,眼神一下是疑惑的,一下是怔忡的,一下又是思索的,过了一阵。她扯着长史的手,突然眼睛眯成一条缝,笑起来说:“凤奴若是不服侍爷了,叫爷瞧不见了。就像爷出门一个多月那般,不就没事了是吧?”

    长史一听,直想哭,她哪里知道,慕容冲一心掂记着要她服侍,想叫他瞧不见她。比登天还难。

    “你有什么法子叫爷瞧不见你,不用你服侍?”长史气极了反倒是顺了,再生气也没有用。

    “我不住在偏院里,住进兽园里跟阿凶阿猛一起住,爷不是瞧不见我了?”

    “哈哈!”长史昂天干笑两声道,“你还不如变成小人,藏到树叶里,叫咱们都找不到你!”

    “树叶树叶?”小凤奴抬头看看树叶,突然诡秘一笑道,“若是我叫爷一看了就讨厌,是不是爷便不叫我服侍了?”

    长史气结,要怎么跟她说呢?慕容冲之所以非叫她来服侍,就是因为对她感情复杂,复杂到他自己都不自知的状态,一方面他对小凤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依恋,这种依恋从何而来,长史没弄懂。另一方面,慕容冲对小凤奴又有一种莫名的厌恶,这厌恶长史多少有些懂,出自于小凤奴的出身,所以今生今世小凤奴都不可能逃脱了。

    长史也不打话了,把凤奴赶回偏院里,还是慢慢训练罢,这小丫头片子不得消停,或许叫她多展现些叫爷欢喜的东西,才不至于总是吃苦头。

    再说慕容冲先去了府衙,近两个月未到,府衙井井有条,慕容冲查看了一下大事簿,平阳郡并未受到苻重叛变的任何影响,反倒收成很好,还比往年多了两成的收成,郡府里的人事早就有变动了,原先的蒙主簿撤下来,段随兼任主簿,慕容冲叫来段随问:“这多出来的两成,你是怎么上报的?”

    段随老老实实说:“实际上咱们郡多了三成的收成,我向上面报了一成,我做了三个帐本,这里还有一本,是给郡府大人的!”

    “喔?”慕容冲看着段随,看他端端正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恭敬地笑,便问:“你是想贿赂本府,把本府也拖下水,本府有把柄在你的手上,以后便听了你的话了,是么?”

    段随忙说:“郡府大人误会了,自古以来每郡每县得了收成,没有哪个郡会如实向上报的,大人您想若是郡县有个虫灾、旱灾、水灾,又或是人灾,咱们如果巴巴地等朝廷来救济,那是特别被动的,若是朝廷正好有事,救之不及,郡府大人的能力便会受到百姓质疑,郡府里先做好两手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冲点点头道:“你考虑周到!”

    慕容冲把帐簿一一看完后,又问:“你又为何向朝廷上报增加一成收入?”

    “郡府大人,今天苻重、苻洛谋逆叛变,累及了好几个州县,下属听闻咱陛下有东进的计划,不过如今叫苻重他们的意处之举,打消了念头,咱们上报多了一层粮食收入,陛下就会对咱们另眼相看的!特别是郡府大人,说不定便能离开平阳,调到长安去!”

    慕容冲原本指节在桌上弹动,听段随这么一说,手指僵住了。许久才收起手指说:“你办很好!便依你,我听闻你虽是文官,但少年时期也习研兵法,是这样么?”

    段随笑道:“正是,郡府大人!”

    慕容冲上下打量他道:“刘称到升迁到长安了,平阳郡的守备……陛下下旨叫我自已选拔,不知道你有什么建议!”

    段随一听,伏下身子说:“段某愿听郡府大人驱使,惟郡府大人马首是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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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庄重

    慕容冲笑道:“如此,本府便向陛下举荐段大人,平阳守备将军虽然只是地方官职,如今出是苻重、苻洛谋反,多事之秋,正是武将大展才华之际,好好做,前途无可限量!”

    段随叩首拜谢,经了这几年,慕容冲的治理的能力及御人的手段已叫衙府里的大小官史信服。

    原来王猛的门生李泰,一次到香阁楼,求见香姑娘,结果鬼迷心窍要娶香姑娘为妾,他家里头有只凶猛的正妻可不依了,打到香阁楼去,弄得满城风雨,李泰求妾不得,反被正妻整得死去活来,在平阳呆不下去,就辞官回了乡下,众人都知道香姑娘常常出入郡府大人的新府邸,香姑娘也不讳言对慕容冲的好感,大家都明白,李泰是被慕容冲弄走了,现在府衙里剩下的都是忠心向着他的人,平阳郡已经完完全全掌握在慕容冲的手中。

    几日来,慕容冲都很忙,府衙里有堆积了一个多月的事务要他处理,他还抽空到军营里,把段随带过去,军营里是刘称的副将暂时领了兵,那副将参加过新府邸的晚宴,得了两个美妾,两名美妾日日在他耳边吹风,对慕容冲自然也就言听计从,看慕容冲把段随带了来,知道是新的守备将军,只是朝廷任命未到而已。

    段随少年时在军营呆过,习过兵法,又是读书人出身,很快熟悉了军营运作,不几日,朝廷的任命书到了,慕容冲揩任命书再去看,军营已有了新的所象,兵将们精神劲儿与他时不同。慕容冲点头说:“果然,本府没有错看!段将军真是人才!”

    段随拱手道:“多谢大人提携之恩!”

    慕容冲站在高台上看兵士们训练,突然说:“只区区八千人,真是委屈将军了,以将军之才,能统领几十万人马!”

    段随依着慕容冲的眼光看去,说:“大人抬举段某了。几十万人段某不敢说。但统领训练几万人马,段随是极有把握的,郡府守备的编制只有八千人。是展不开手脚,不过,随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慕容冲看段随聪明。一点即通,当即点头。

    “既然有法令守备军不能扩展。咱们便不扩展,收来的兵士可以化整为零,平阳郡不是有十二个辖县么,每个辖县建立城堡。练乡勇保平安,这样辖县的治安好了,整个平阳郡就太平了。平阳郡太平了,陛下也就安心了!”

    慕容冲笑道:“练乡勇保平安。哈哈哈!好主意,好主意,确实是要保平安,此事徐徐来,待你这个将军坐稳了,咱们便训练乡勇!”

    一日又过去,慕容冲提早回到新府邸,他这几日早出晚归,都是长盛跟着,有时长史一清早起来要去侍候,慕容冲就已然出门了,等到夜半在寝间直打瞌睡才风他回来,一回回来疲惫不堪和衣就睡过去,所以几日下来竟没有再找小凤奴侍候,小凤奴乐得可自在,少不得又顽劣淘气,有时气得长史哇哇叫,依然故我,长史更要捂着她不肯叫慕容冲见到。

    只不想慕容冲今日回来得早,叫长史又欢喜又不安,将慕容冲迎进寝室,帮他除去纱帽,慕容冲坐下来软软地斜倚在椅上,身子透着疲惫,脸色苍白,仿佛更瘦了,一双长眼睛却盯着长史看,长史忙说:“皇哥儿这几日辛苦了,早出晚归的,奴才看了心疼!”

    慕容冲不说话,仍盯着他看,长史被他看得背上发了毛,醒悟他的意思,他顶风已经将小凤奴藏了好些日子了,不能再藏下去了,再藏下去皇哥儿只怕又要发疯了,白日里他忙碌不停,见的人多,有其他事情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许没有什么事,但现在他松下一股劲了,整个人就如同剥了皮一般,再不能逗弄他的忍耐力了。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莲碧走到门外,不知道向外面说了什么,复又走进来,后面跟着个小身影,着水红色的衫子,梳了个双髻,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纹丝不乱,神情是那般肃敬庄重,衫子穿得是那么贤淑端正,不似以往每次见到她,不知道又窜到哪里,头发凌乱不堪,衣衫不是歪了就是破了,要不就是脸上永远都是花猫样,没有干净的时候。

    慕容冲一见她走进来,眼睛便盯着她瞧,看她这般端庄肃穆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突然想笑,竟没有刹住,真的“卟——”一声笑出来,笑完之后但觉这一段时间所有身子的劳累操劳及精神的殚精竭虑俱化做乌有,整个人便轻松了,心间充盈了一股说不出的欢喜。

    长史听到慕容冲笑起来,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低头陪笑说:“小凤奴这几天受罚,知道自己错了,再不敢顽皮,说一定要好好学规矩好好服侍爷,乖着呢,您瞧,这路走得像模像样的!”

    走路像模像样的么?慕容冲低头看过去,她端正着身子一步一步走来,不疾不徐,手上捧着黑漆托盘,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高度,头微微低垂着,果然是像模像样——不,其实不是,慕容冲再看一眼,不由又“哧——”一声笑起来,表面上的确是像样的,但微微低垂的头下面露了小半截的眼睫毛,在急剧地扇动着,扑扑扑——扑扑扑——根本停不下来。

    可以想见她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不知道是怎么骨碌碌地转着呢,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倒想瞧瞧她是真的像模像样呢,还是装模作样呢?

    慕容冲散下身子半倚在椅上,考究地看着她。

    小凤奴终于走到他跟前,跪到地上,清晰地说了句:“爷——请喝茶!”然后把黑漆托盘举起来端到慕容冲的跟前。

    慕容冲将身子更深地靠在椅上,没去取,反从左手边的案几上取了一册竹简静静地看起来,小凤奴看慕容冲没有取茶,只好耐着性子举着托盘,长史忙上前,想把茶盏取下来递过去,却被慕容冲的眼睛一横过来,就不敢再动了,退到慕容冲的身后去。(未完待续)

    ps:小凤奴变庄重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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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积德

    ps:看小凤奴的反击可否成功?求订阅求月票

    慕容冲却没人事一般,仿佛没看见小凤奴,继续看着竹简,小凤奴终于挨不住了,微微抬头,一张脸盛开着,说:“爷,请喝茶,茶要凉了!”

    “是么?”慕容冲半垂着眼睑,说:“茶凉了么?”

    “再不喝便凉了!”小凤奴的手臂又酸又胀,龇着牙裂着齿道。

    “你怎么知道它凉了呢?”慕容冲更舒服地靠在胡椅上,他嘴角微微向上挑着。长史终于知道,他们的爷要逗着小凤奴玩呢,他如今把逗小凤奴当成生活的一种乐趣,他明明喜欢她,几日不见了便焦燥发狂,但一旦看见了,便要去逗她,逗得她浑身不舒服了,他便高兴了。

    “时间过去了,它便会凉了!”小凤奴说毕,手臂已胀痛得不行,黑漆茶盘颤抖着乞怜求饶,然那主子仍然高兴,低头看她龇牙咧嘴,满意得不行。

    小凤奴一横心,干脆将手臂放下,将黑漆托盘放在地上,甩甩手,一鼓作气拿起瓷白的茶盏昂头,一饮而尽。

    慕容冲哪里料想她如是大胆,一下坐直了:“你你你……大胆!你竟敢!”

    小凤奴干脆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腿上,揉揉手臂,小嘴一撅说:“大……爷又不口渴,不想喝茶,光等着茶凉,茶凉了岂不可惜?小……奴婢喝了,是为爷积德呢!”

    “哈!”慕容冲昂头冷笑,“你个奴婢喝了我的茶还强辩说为我积德!”他觉得好笑,又觉得气恼,站起来喝道,“你倒说说看。你喝了茶怎么为我积德,若说得好便罢了,说不好我便……”

    “罚我的奉禄呀,奴婢反正也没多少奉禄!”小凤奴反正是豁出去了。

    “我呀……不罚你的奉禄!”慕容冲慢慢将身子靠回到椅子上,有些为自己方才的恼怒不值,他看看长史,又看看莲碧。“我只罚教你的两个师傅。他们没教好你,便是他们俩的错!”

    长史与莲碧没想到两人斗着斗着,火烧到他们的身上。长史忙说:“爷,咱们俩可没有错,小凤奴也没有错,她的确是为爷积福呢!”

    慕容冲怒道:“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好,小凤奴。你说说看,你怎么为我积德了?”

    小凤奴拿着茶盏又喝了一口,叹道:“这个温度差了些,方才茶滚滚的时候。略吹吹再喝,只怕味道更好呢!长史,你说是不是?你可教我。茶须得九分热滚滚,正把茶味逼出来时喝。茶最是香!”

    长史赞许地点点,慕容冲的目光一横过来,长史忙低头,两只手交握,悄悄向小凤奴竖了竖大拇指。

    慕容冲哼一声道:“你还没说你喝了茶是怎么为我积德的,我倒是不知你这张小嘴还挺能说!”

    小凤奴看看碧落,说:“奴婢跟碧落学泡茶的时候,总也泡不好,茶叶浪费了不少,碧落就说这些高山岩茶,是最最上好的茶,长在高山悬崖边上,是农人冒着生命危险才采摘下来,又不知道经过多少次的炒茶、烘茶……不知道加工制作了多少回,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心血才得那一小撮的茶叶,所以泡出来后,就应该好好喝下去,方才爷等到凉了没有喝,便是糟蹋了多少人的心血,奴婢把茶喝了,便是为爷积德!”

    慕容冲被她辩得一时竟无言以对,又觉得心有不甘,瞪着小凤奴良久,小凤奴只垂下眼睑,并不与慕容冲对视,但慕容冲看到她小扇子似的睫毛在急遽地扑闪着,看不见她的脸庞,但可以想像得出来,她在笑,在得意。

    慕容冲心头一股气,不知道要怎么发作,长史喝道:“小凤奴,该死的,哪来这么多话,爷是贵重之身,多少人以为他服务的为荣,你何德何能可以为爷积德,幸亏爷是有德之人,不与你计较,你快滚下去,省得叫爷生气,叫小汾再泡茶来,你在屋里思过,今天都不许出来。”

    小凤奴知道长史是给她解围,忙应了一声退去,经过长史的身边,向他做了一个大鬼脸,她的脸微微侧着,可以清晰可见她做的鬼脸,慕容冲一股气又上来,喝道:“慢着,我现在口渴了,你再给我泡一壶来!”

    小凤奴僵了身子,懊丧极了,眼巴巴看着长史求助,长史摇摇头,小凤奴还是未学会如何做一个奴婢,方才太得意了,太得意了就真的要受到惩罚。

    小凤奴只好垂头丧气下去再泡茶,不知道这一回还要举着黑漆托盘多久,这个爷可不是以前那位“大大”了,以前不管她怎么顽劣,他都一笑了之,当想什么法子可以叫他不想再见到她?

    小凤奴又一次出现了,仍然安静地端着黑漆托盘,轻移莲步来到慕容冲跟前,这回却没有跪下来,直接走到慕容冲左手边的案几上站好,把托盘放好,然后说:“请爷用茶!”

    慕容冲瞪眼看她,小凤奴垂下眼睑只作不见,慕容冲又回身瞪长史,长史也垂着头。

    “这……是什么规矩?”慕容冲终于问道。

    “方才奴才是第一次奉茶,所以行了大礼,爷是好德之人,没有天天奉茶叫奴婢跪着,传出去了只道是爷对奴婢不好……”小凤奴恭敬答道。

    慕容冲瞪着小凤奴,“嘿”了一声,回头对长史说:“我明白了,这一个多月来你是怎么训练她的,原来是训练她怎么跟我顶嘴的罢!”

    长史只好苦笑道:“原来小凤奴养在东进院,是爷的主意,样样东西给最好的,是爷的主意,她以前骑在长史的头上作威,爷也只是笑笑,这么个奴婢,奴才训练她,已是尽力了,若是爷觉得不好,可以……”

    “休想!”慕容冲迅速接口,斩钉截铁。

    “爷,请喝茶,茶凉了便不好了!”小凤奴恭顺地说。

    她的态度叫慕容冲满意,果真是口渴了,便伸手掀开盖子,一股茶香扑鼻而来,与平日所闻到的大不一样,别样的清香怡神,慕容冲伸手去取茶盏,手刚一触到茶盏,不知是什么小东西“扑——”地飞过来,正停在慕容冲的手上,那小东西褐绿色,瞪着一双大眼睛,鬼头鬼脑地盯着慕容冲看!(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得宠

    慕容冲呆怔了一下,一声惊天动地尖叫响起,并不是他的叫声,而是站在旁边的小凤奴,圆瞪着眼惊恐大叫,慕容冲迅速跳起来,窜到离得最近的榻上,扶着榻上的帐柱子,指着那鬼头鬼脑的小东西,哆哆嗦嗦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史吓了一跳,下意识忙张开手护在慕容冲的面前,待想仔细看清是什么小东西,却见小凤奴在案几旁边哇哇鬼叫,上上下下又蹿又跳,比慕容冲还惊怕的样子。

    长史忙冲过去扶着小凤奴问:“小凤奴,你怎么了?”

    小凤奴停下来,指指她的袖子,肩膀,长史一看,这些地方都停着手指大小的怪东西,鼓着一双大眼睛,面目可憎,最可怕的是小凤奴编结好的垂髻上,又钻出了一只,这一只与别的不同,身子更庞大,两指宽,是暗红色的,身上长出各种棱角尖刺,眼睛绿莹莹的可怕。

    长史忍着恶心,安慰说:“别怕别怕,待长史帮你赶走这些小虫子!”

    他用手扑地一下打过去,那条暗红色的小虫子被拍飞到地上,扭着身子一下便没了踪影。

    长史还想再拍,突然小凤奴紧紧他的手,不易察觉地向他使了个眼色。

    长史一看,突然明白了,这小妞子自小跟小蚂蚁、小蜜蜂、各色小虫子厮混,她可以指挥蜜蜂飞过来飞过去,可以把小蛇拿在手上玩,还可以将古怪的虫子丢到丫头的床上吓唬她们,原来前几天她一直跟自己说要让爷讨厌自己,不用自己服侍的话不是玩笑话,她是真的这么做了。

    长史回身看慕容冲。他仍躲在榻上,额头角冒着冷汗,魂已吓掉了三分。长史大喝一声:“小凤奴,你快退下去,把身子弄干净了!”

    小凤奴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那背影出奇地欢快。差不多就不是跑的。而是跳跃奔腾的。

    慕容冲蓦然明白了,大喝一声:“你,回来!”

    小凤奴正奔到门边。听到慕容冲的叫声回头,她的肩膀上突然又窜出两条褐绿色的虫子,并且跳到地板上向慕容冲蹿过来。

    慕容冲捂着眼睛大叫:“滚!你给我滚!”

    小凤奴极力忍着笑,向长史做了个鬼脸回身跑了。

    长史看慕容冲惊惧到极点。心内觉得歉然,四下找了一下。并没看到什么虫子,走过去安慰道:“皇哥儿,莫怕,没有虫子了。”

    慕容冲捂着头脸。声音仿佛是呜咽:“长史,你快看清楚了,是不是还有虫子?”

    长史看他突然间从一个尊贵自信的郡府大人又变成一个燕宫里小小的王子。童年时到草地上玩耍被一条虫子咬得全身过敏红肿,历时半年才消退。从此对小虫子有一种记忆的惊怕,这种惊惶可以与他在秦宫三年的耻辱划上等号,同样是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痛恨。

    长史忙走过去扶着他说:“皇哥儿莫怕,奴才都查看了一遍了,虫子都跑了!”

    慕容冲下了榻,被扶坐在椅子上,面庞还存着灰白的惊悸,他坐着呆呆地不知道想什么,莲碧早就出去又取了盏茶说:“爷,没事了,你喝杯茶定定神!”

    慕容冲一听到“茶”,想起方才一掀开盖子便蹿过来一条虫子了,不由地缩了一缩身子。

    莲碧与长史无奈,对视一眼,小凤奴这一次的确是做过了,很明显那些鬼头鬼脑的虫子就是她不知道在那个墙根里找出来的蜥蜴,她一直当宝贝一样养着玩耍,有一次还找到一只暗红色的,全身长个铠甲的,说那是蜥蜴之王,会招来很多母蜥蜴。

    长史不知道她哪里来对付这此虫子的本事,问她,她好像很茫然,偶而会蹦出一两个词,叫长史完全听不懂的,什么“宠物”、“做生意”、“发财……”之类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慕容冲呆了一阵,突然拿眼睛盯着长史看,长史叫他盯得直发毛,忙求饶说:“皇哥儿,这事奴才真不知道,奴才知道您不喜欢虫子,若是知道她拿虫子吓爷,不用爷动手,先把她给捆了。”

    他看看慕容冲没说话,还瞪着他,继续说:“这丫头鬼怪精灵的,虫子们都喜欢她,不光是虫子,但凡能动的都喜欢她,奴才也不知道她为何有这个本事?她把这些小虫子叫做‘宠物’,奴才寻思着宫里那些娘娘们若是讨得皇上喜欢,就叫得宠,这些小东西大概就是得了小凤奴的喜欢,所以叫它们‘宠物’来着!”

    长史说完,慕容冲没有任何反应,神情恍惚,如痴如醉,半天才说:“凤奴,凤奴,你……那些都是你的宠物?”

    说完静默了很久,长史看他有些昏昏思睡了,便扶着他到榻上,慕容冲躺下来,猛然一把抓住长史的手,神情凄然,突然说:“怎么办?怎么办?长史,我想她!”

    长史一怔,冲口想问你想谁?但慕容冲的头一歪,竟睡过去了,还紧紧地抓着长史的手不松开,长史收了收手,抓得很紧,抽不出来,长史叹了一口气,只得坐在榻边,烛光昏暗下来,有风闪进来,烛火便跳动了几下,慕容冲突然惊悸,一下坐起来,叫道:“凤奴……凤奴……你……好狠心……”

    长史忙抱着他的手低叫:“皇哥儿,皇哥儿……睡吧睡吧,长史在这里!”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目光是涣散的,长史知道他没看到自己,每当他惊悸的时候,他就会这样,每每惊醒却什么也不知道。

    长史把慕容冲扶下,帮他拭去额头的汗水,看见他很宽的眼角边上,闪着一滴晶莹的泪珠,长史愣住了,他看过慕容冲满头大汗被惊悸醒来,看过他痛哭失声醒过来,但是这样凄然地流下一滴泪的情形他第一次见。

    长史突然心痛欲裂,皇哥儿有心事,很重的心事,这心事比他受到虫子的惊吓,及三年在秦宫受到的侮辱更重更重,且没有地方排解郁结在心头。

    “凤奴……凤奴……你……好狠心……”

    难道皇哥儿对凤奴竟动心到这样的地步,但为何又陷她为奴,百般折磨她呢?(未完待续)

    ps:唉,无情总被多情恼,这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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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进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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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伴着叹息声长史昏昏沉沉地趴在慕容冲的榻前睡着了。

    窗棂**几缕微光,慕容冲先醒过来,看看在榻前趴着睡着了的长史,从小到大,长史陪伴着他一起长大,一起在燕宫嬉戏快活,一起进秦宫面对被侮辱的人生,再一起到平阳陪他成长,长史是随着他的心跳动的,知道他几乎任何想法,惟一不知道的是风奴的存在及他对小凤奴的感受。

    长史也醒过来,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长史有满肚子的话想问,又不知道从哪一句问起,慕容冲也有一肚子的话想倾吐,但怎么也说不出口,半晌,长史才说:“皇哥儿醒了,奴才服侍您起身。”

    “长史——”慕容冲想了想,终于说,“昨夜辛苦你了,我有没有……”

    “没有,皇哥儿昨夜醒得好,没有闹着奴才!”长史肯定地说。

    慕容冲的脸上平静如水,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随着黑夜隐进去了,只在给慕容冲换靴子的时候,慕容冲收起脚瞪着长史,长史停着手昂头看慕容冲,慕容冲想了一会,又把脚放出来任长史给他换靴。

    偏院里静悄悄的,莲碧带着小汾和临红轻手轻脚地服侍慕容冲吃完早餐,直到慕容冲随着长盛走出偏院,只有一片黄叶跌落在慕容冲的肩头,慕容冲拈起来看了看,黄叶上趴着一条很小的虫子,慕容冲没有马上丢掉那片黄叶,而是盯着虫子看了两眼,手一松,黄叶飘飘乎乎地掉落下去。慕容冲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走出了院子。

    慕容冲一走出偏院,长史悬着的心就放回肚里去,问碧落:“那小妮子在哪里?她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她可睡得真好!”

    莲碧道:“我昨晚说了她,只怕今日爷要找她,她昨晚这样,爷吩咐人打死她也不过份,我问她怕不怕。她说;我哪里知道虫子从哪里来的。我也被吓到了不是?”

    长史气冲冲地到了小凤奴的屋里,她还在睡着,被长史摇醒。翻了个身滚到榻边攀住他的脖子,娇声道:“长史,人家还想睡嘛!”

    “起来!你还想睡,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为什么拿虫子吓爷?”

    “我也被吓着了好不好。长史!”

    长史丢下她的手,开始满屋子找虫子。什么也找不到,他瞪着眼睛问:“你把虫子都藏哪里了?你的那些小宠们呢?”

    小凤奴抓住长史的袖子,摇了摇道:“长史,小宠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别告诉爷,好不好?”

    长史为之气结,这小祖宗。可怎么办好,若是慕容冲真的动了气。这回谁也救了不她。

    但后来几日,慕容冲如常地来回于府衙与新府邸之间,没有再提起过小凤奴及虫子的事,长史看他神态自然,夜里睡觉也没有闹,只当是他忘记此事了,又或许是他作为大人,不屑跟小人儿计较了。

    没料一日清晨,长史正服侍慕容冲穿靴子,他突然问:“听说凤奴喜欢小虫子?她还养了不少?我还听兽园的守卫说小凤奴常常攀墙去看长安来两只獒犬,你老实说,是也不是?”

    “……瞒不过爷,小凤奴的确是……去兽园看阿凶阿猛!”

    “阿凶阿猛?是小凤奴给那两只獒犬的名儿?”慕容冲问。

    “正是!”长史硬着头皮应道。

    “她非常喜欢阿凶阿猛么?”慕容冲看看自己的手指,手指长长的,指头微凉。

    “是,小凤奴自小喜欢动物们,她还特别喜欢小黑,喔,就是成秋院养的一匹马,小凤奴五岁便驯服它了,只有她能骑着它,小凤奴好似有什么异能,她跟小黑说话,就跟与我们说话一般,小黑居然能听得懂,她还有许多小宠……红头、绿头的蜥蜴……她说红头的是蜥蜴之王,能招唤绿头的母蜥蜴……”长史如数家珍,小凤奴是他看着一点点大的,此刻说起来小凤奴的特点,忘记小凤奴的斑斑劣迹,倒像是一种特别地炫耀,又得意又宠溺。

    慕容冲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长史看到他的嘴角里藏着一丝笑意,又阴沉又诡诘,他猛地刹了口,觉得一股凉意漫上脊梁骨,心道完了完了,他怎么以向皇哥儿透露这些东西呢?他停了口,不安地等着慕容冲说话。

    隔了一会,慕容冲摸摸手指,才道:“秋凉加重,冬至将到,我的手指总是发凉,血气不足……我们燕地有进食狗肉进补的习惯,长史你说陛下为什么赐我两只獒犬,为什么巴巴寻从长安送了来?我看这阿凶阿猛毛色发亮,雄健有力,定是上好的肉补,这几日吧……叫厨子杀了来,给府里的主子、奴才、奴婢们……特别是小凤奴,她时常这般上窜下跳,很耗体力,尤其要多吃两块,长史,你就嘱咐下去,把最好最大的那两块狗腿肉送给小凤奴吃,如此,她才能快高快大快懂事儿!”

    长史愈听愈心惊,听到后面,腿都软了,忙跪下说:“皇哥儿,万万使不得,阿凶阿猛虽然是畜生,但它们是……是陛下赐给你的,如何能杀了吃?”

    “如何便不能?陛下赐与我,自然是由着我安排,不杀也行,不过看看爷我的心情怎么样?近日,你们这些下人服侍得不好,爷我周身地不舒服,正想杀一两头畜生养,杀马也是可以的,听闻小黑长得便极雄壮,马肉也是进补的极品,只不知道小宠们能不能进补,待我去问问大夫!”

    长史明白了,爷这一回是不肯放过小凤奴了,他终于抓住小凤奴的小尾巴了,是人都会有弱点,原来长史以为小凤奴天不怕地不怕,她是从尼姑庵里捡回来的,无任无据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可以怕的。不似慕容冲,他在十几日内迅速从一个养尊处优的高贵王子变成一个靠妩媚姿色摇尾乞怜的小娈童,是因为他的身后有四十万鲜卑人和地位及性命须得他来保全。(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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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小凤奴也须得牺牲一些东西来保全她喜欢的东西了,长史叹了一口气,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两个都是他的心头宝,慕容冲那日的脆弱惶恐叫他心如刀割,他更加心疼慕容冲,如果欺负小凤奴能使他的心好受一些,便只能由着他欺负小凤奴了。

    长史隐隐觉得,慕容冲对小凤奴除了有恨意,还有一股说不出的缠绵爱恋,他不会真的把小凤奴怎么样,但是如果小凤奴一直如此别扭的不如他的意,慕容冲的忍耐力到了极点,终有一天会发疯,疯起来的结果就是跟那些死去的奴婢一样。

    作孽呀!这是作孽!两个都是他长史最欢喜的人,本应该在一起恩恩**,不管是像父女一样,还是似夫妻一般,甚至就算是主奴之间,但天意弄人,怎么就不让这两个能过上好日子呢?

    慕容冲去了府衙,长史急急在偏院里找了一圈不见凤奴,问莲碧,才知道她跑成秋院去了,这几日慕容冲也不叫她服侍,她越发地长了翅膀,好似整个新府邸都是她的了,随她去哪里都成,随她怎么瞎闹,再没有人拦着她管束了。

    长史想了想,一顿足发了狠心,领了几个雄壮的院丁去了成秋院,小凤奴果然跟小黑马在一起,小黑的背上也没有套马鞍。也没有系着缰绳,小凤奴蹲坐在马背上,两只手张开保持平衡,口里打一个忽啸,小黑便飞奔起来,小凤奴在马背上一耸一耸,头发与衣襟都飞扬飘舞起来。真是好看到极点。成秋院里的各人原先都在各自练习技艺,看小凤奴如此胆大包天,然又真的极漂亮。都停了手看她。

    小凤奴愈加得意,突地从半蹲的姿势改成站立,随着马儿一颠一颠的飞奔,这一人一马仿佛长在一起。众人不禁鼓掌叫好。

    小凤奴又吹一个忽啸,小黑马突然刹住地脚。小凤奴和身从小黑的背上飞扑了出去。

    长史惊叫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却听见铃铛一般的笑声,伴着铃铛一般的叫声:“长史。长史,快看快看!”

    长史睁开眼睛,看见小凤奴整个身子挂在马头上。在马头上荡秋千,原来她飞出去的那一瞬两只手抱住马头挂在上面。这样的动作和姿势这一人一马须得练习了很久才能达到这样的默契,小凤奴就这样两只手挂在马脖子上,一荡一荡的。

    以前她总是挂在慕容冲的身上荡秋千,现在她挂在马上荡,一张脸笑得无比灿烂。

    长史跑上前两步,把小凤奴抱下来拿手抓着,向身后六名府丁喝道:“快,抄家秋!把小黑拿下!”

    六名府丁按刚才商量好的,两人跑前几步,一左一右蹲坐好,一个粗壮的府丁起脚向小黑马的屁股用力踢去,小黑马吃痛嘶叫一声向前跑去,那先前的两个府丁的手同时一举,竟是一条绊马绳,小黑的前足被绊住,整个后腿后身子扬起来,重重地向地上摔下去。

    随后四个府丁拿着绳子将小黑的四足迅速捆住,小黑何其勇猛,但是摔下来的一瞬还是懵了,所以四足被缚,等清醒过来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了。

    小凤奴呆住了,若是慕容冲这样待小黑她可以理解,因为他就这般对待对她,捆了她三天两夜,那些伤口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她能领会到慕容冲对她的恨意。但是长史怎么会这样待她?刚才她停下来时,随着冲力飞出去,长史还捂住眼睛不敢看,长史待她如心肝,她的脚趾头都能感受到,但此刻摔倒小黑又是为何?

    小凤奴扑过去抱住小黑的头,大叫:“小黑小黑——”小黑抬起身子哀哀叫一声,小凤奴扭头哭道,“长史,你为什么要伤小黑,凤奴讨厌长史!恨死长史了!”

    长史听小凤奴说到“恨”,说到“讨厌”,心疼得抽起来,慕容冲捆她三天两夜,把她整得浑身是伤,过后小凤奴若无其事,对慕容冲没有任何一个“恨”字,也没有“讨厌”,但是伤到小黑,仅仅是一只半通人性的畜生,小凤奴就用了“恨”和“讨厌”,小凤奴果然有软肋,她的这个软肋被慕容冲抓住了,新的一轮斗智斗狠,小凤奴一定不是慕容冲的对手。

    长史隐住自己的心疼,硬着脸说:“我可以放了小黑,但你须得跟我回院里去学规矩,明天开始服侍爷,从今往后,你敢再拿虫子吓唬爷,我便把小黑杀了煮成马汤喝!”

    小凤奴大哭:“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长史冷笑道,“因为你没大没小以下犯上,这一条足以让你死一百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哪一户哪一门的千金大小姐?你只不过是爷从尼姑庵里抱回来的孤儿,你的身份比长史的还不如,我长史好歹也是燕宫里的长生奴,有名字有来历,你是什么?一个无名无份的孤儿,爷怜惜你让你过了几天大小姐的生活,你就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小黑是你的吗?阿凶阿猛是你的吗?那些小宠们都是你的吗?都是爷的,想叫它们死要经过你的同意么?爷待你恩重如山,你却拿几条虫子来对付你的恩人?叫你服侍爷,咱们都叫不动了?我今天就先把小黑打死了,你如果还不愿服侍爷……”

    “我愿意!求你了,长史,千万别打死小黑,是凤奴的错,小黑没犯错!”小凤奴马上接口说,眼睛一眨,一汪泪又滑下来。

    长史不忍心看她,眼睛盯着小黑,继续发狠话:“服侍爷是抬举你,你若再不听教,你再敢拿什么虫子小宠们吓唬爷,爷就是不说话,我长史也先把这些畜生们一一杀了,再杀了你这个白眼狼,我这个老奴才也不用活了,就当咱们从来都不认识,到了阴间地府也不用相见了!”

    长史把话说完,觉得没有力气了,他摇摇手回身走,一面说:“你回去吧,跟莲碧学习,今晚爷一回来,你就服侍爷换靴,这此畜生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现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玩味

    长史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回偏院,小凤奴跟在后面,一大一小一句话都不说,一进偏院,长史对莲碧说:“莲碧,你负责教她识爷的靴子,一双也不能认错了!”

    说罢他就回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不由地泪流满面,他所说的话句句伤了小凤奴的心,同样伤了他自己的心,只怕小凤奴从此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这便是置诸死地而后生,小凤奴总该要有成长的一天了。

    慕容冲从府衙里回到偏院,天还没有暗下来,秋凉加重,寒气逼人,慕容冲两只手团紧大步走着,长盛追上来给他加了一件大袍,慕容冲将纱帽摘下来递给长盛,看看偏院的门,突然止住脚,半转头对长盛说:“长盛,你忠心么?”

    长盛一愣,这是什么话?一辈子都跟着皇哥儿,不忠心于他还能忠心于谁,便是把命给他,也是应该的。

    长盛点点头,眼睛都不眨一下。

    “若是叫你在我和乞伏嫂之间选一个,你会待谁更好?”慕容冲将大袍裹紧,问道。

    长盛大吃一惊,天呐,他的这点小心思爷都知道?他满面通红,忙跪下说:“皇哥儿这般问奴才,奴才可活不下去了,奴才自然一切以皇哥儿为重,命都是皇哥儿的,奴才跟乞伏嫂都是皇哥儿的人,自然都是待爷更好,况奴才哪里敢对乞伏嫂有半点不恭?”

    慕容冲点点头,心情甚好,一阵秋风吹来,裹挟着寒意袭来,他并不觉得寒冷。看看墙里头,又问:“长盛,你跟长史是从小服侍我的,你跟我在外面行走,长史则在院里服侍我,你觉得长史待我怎么样?”

    长盛恭敬地回答:“长史操心府里上下事务,对皇哥儿事无具细、体贴周到。忠心耿耿。他对皇哥儿自然是最好的一个!”

    “是么?”慕容冲嘴角一挑,轻笑起来,长盛心头一暖。许久未见他笑,这笑意使秋凉退却,长盛只恨不得他能这般多笑多开心,慕容冲抬脚走。一边走一边说:“我便跟你打个赌,若是我一进院子。看到的是长史,那长史就不是对我最好的,若是小凤奴来迎我,那长史就是待我最好的人。第一个迎我的人。你选长史还是选小凤奴?”

    长盛一怔,这皇哥儿问的这话可真是奇了怪了,在院里头第一个迎皇哥儿的。向来都是长史,这正是说明长史心里只有爷。为什么……

    已经到了门槛上了,慕容冲停住脚,回身看长盛,等着他回答,长盛只好说:“第一个迎接爷的,自然是长史,小凤奴这回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么?”慕容冲又是一笑,嘴角竟然咧开,笑出满脸的春花,长盛愣住了,吃吃地说:“皇哥儿为何这般高兴!”

    慕容冲未答他,瞬间将笑意收拢,一张脸板得滴水不漏,转身一脚跨进门槛。

    长盛忙跟过去,伸长脖子看第一个迎的是谁,一眼看到长史站在前头,拢着手恭着身子,长盛正想高兴自己羸了,突然听到地上传出银铃一般的声音说道:“恭迎爷回府,爷辛苦了!”

    长盛低头看去,原来长史的脚前面跪着个小人儿,着水红色的衫子,低着头,仔细一看居然是小凤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小凤奴虽然被命为偏院的奴婢,但没见她服侍过几次,只听闻她各种顽劣不断,今日怎么就来个跪迎,难道这小妮子又搞什么花招了?

    慕容冲缓缓走了几步,他的大袍子撒开,其中一袍角垂正来,覆在小凤奴的手上面,他停下来,四下看看,动手拆开大袍子,丢到长史手上,笑道:“你看,长盛多事了,非叫我披这大袍子,可是我却觉得得身上暖暖的极受用,长史呀,你身上冷么?若是冷就披上我这袍子!”

    长史忙恭身说:“奴才不冷!”

    慕容冲看也不看小凤奴,抬脚就走,经过老梨树特意站了站,过了一阵,一股风吹来,树上又掉下几片枯叶,慕容冲弯腰拾起来,枯叶上有虫子咬的一小个洞,他皱眉说:“这些小虫子真是可恶,叶子都叫它们咬光了,长史呀,你叫人拿药洒到根上面,虫子吃了,自然便活不成了?这院里的角角落落都撒些药,这些虫子才不会没事跑到人的发髻上,怪可怕的不是?”

    长史上前忙应了一声,回头看小凤奴还跪着,但已抬起头了,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听到慕容冲说要药死虫子,眼睛里满是惊恐。

    长史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凤奴忙爬起来,小步跑跟在慕容冲的后面,跟他进了寝间,慕容冲坐在椅子上,小凤奴忙从莲碧手上取了对柔软的锦靴,跪在他的面前,动手要脱他脚上着的黑丝官靴,刚一触碰到慕容冲的脚,慕容冲将脚往里面一收。

    小凤奴扑了个空,抬头无奈地看看长史,长史转开眼睛只作没看见,小凤奴跪前两步,要搬慕容冲的脚,慕容冲却将脚挑起来,摆了个二郎腿,小凤奴又扑了个空,如此反复几次,小凤奴都摸不到慕容冲的脚,长盛看看长史,又看看慕容冲,爷今日赢了,看起来心情真是好极了,他不自觉勾起的笑意,他仿佛是跟小凤奴玩耍,原来竟是如此!

    小凤奴几次扑了个空,急了,再次瞄准了慕容冲的脚,张手和身扑过去,将他的脚抱在怀里,慕容冲没料她用这一招,脚上使劲一甩,小凤奴的身飞随着他的脚飞起,但她紧紧抱着,怎么也不松手。

    长史“喔”了一声,心道慕容冲是甩不掉小凤奴的,小黑马奔跑时的速度总比慕容冲更猛吧?她能抱住的小黑马的脖子,看来,慕容冲这一辈子都无法甩掉小凤奴了,长史心内的紧张松下来,带着玩味看这一大一小的闹腾。

    小凤奴仍抱着慕容冲的小腿,趁慕容冲停下来的间隙迅速把他的官靴脱下来,她把慕容冲的脚牢牢抱在怀里,又把锦靴给他换上,慕容冲竟然不动了,将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很舒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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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烛火

    小凤奴将两只脚的靴子都换好了,出了一身汗,脸蛋红扑扑的,慕容冲伸手过去想摸一下,但手指过去了就变成掐,他的两只手指凉凉的,小凤奴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慕容冲笑说:“你的小脸热乎乎的,我的手指却是凉,长史,不叫你杀了阿凶阿猛给我进进补么?什么时候杀?明天?”

    “爷——爷——求求你了,不要杀了阿凶阿猛,奴婢以后乖乖儿听话,再不敢顽皮,一定服侍好爷,您别杀了阿凶阿猛,也别在院子里撒药,奴婢做什么都成!”小凤奴伏在地上叩头。

    慕容冲将身子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小凤奴,等她叩了好几个,才说:“这可是你说的,你说做什么都成,哎哟,今日批公务批久了,肩膀疼,手臂疼!”

    小凤奴赶紧爬起来,走到慕容冲的身后给他捶起背来,她拍、捏、揉、拿,就像一个专职的奴婢。

    长史站在不远,看着慕容冲从头到脚冒出来的欢喜,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吃了晚膳,慕容冲在灯下看书,小凤奴不敢走开,在旁边侍立。不知道为何,慕容冲看得很晚,长史都打了好几个呵欠了,他还未放下书册,小凤奴倚在案桌边上,竟然站着也睡过去了,长史待要劝慕容冲歇息,但见他的嘴角含了半份笑意,眉目舒展,便猛然醒悟。

    长把小凤奴移到寝间的一张小榻边上,扶她睡下来,又在左边墙角的小几上点燃一根细烛,什么也没说就退出了慕容冲的寝间。

    莲碧在外面等,见长史出来。悄声问:“小凤奴呢?怎么没随你出来?爷睡了么?”

    长史回头看看门缝里还透着灯光,叹了口气:“方才还没睡,这会怕是要睡了!”

    正说着,屋里的灯光暗了一暗,只左边墙上还有灯光,长史道:“好啦,咱们也去睡吧。爷睡下来了。”

    慕容冲夜里睡觉总要点燃一根细烛。细烛在暗夜里发着暗黄色的光,慕容冲将眼前的烛光吹灭,想了想。走到小凤奴的小榻前站着,伸手过去抚了抚她的脸,小凤奴嘟囔了一句:“阿凶阿猛……”

    第二日,慕容冲很早起身。这一次他没有逗弄小凤奴,很配合地让她帮自己套上黑丝官靴。走到院子时对长史说:“我不在偏院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阿凶阿猛,将它们俩养胖些,叫她也去罢!”

    长史道:“兽园有院丁守着。没有皇哥儿的许可进不去!”

    “从今往后你可以进去,她——”慕容冲回身看看小凤奴,看她低头敛声的。两只手小心翼翼地交握在前面,睫毛也不似以前那般乱扑乱闪。继续说,“她也可以一起去!成秋院也可以去的……但是在我回来之前!”

    长史大喜道:“爷,你慢走,在府衙里不要待太久了,我叫小凤奴给你熬浓浓羊肉汤,羊肉最是进补了,喝了身上暖,身上暖了便舒服了!”

    慕容冲哼了一声,转身走,丢下一句话:“看看吧,兴许阿凶阿猛的肉汤更进补一些!”

    慕容冲一走,小凤奴即弹起来跑到长史面前,涎着脸问:“长史,爷那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你可以去看阿凶阿猛,我也可以去,是这样么?”

    长史不理她,转身说:“我哪知道爷是什么意思!”

    小凤奴紧跟上来,抱着长史的手扭着身子说:“长史,好长史,凤奴最喜欢长史了,咱们去看看阿凶阿猛,可好?”

    长史一摔她的手道:“不敢不敢,昨日还口口声声说‘恨’我,说‘讨厌’我,你是大小姐,我长史得罪不起,惹得您‘恨’了!”

    小凤奴知道长史说的是气话,她冰雪聪明,经过昨夜慕容冲的话,她早就知道拿阿凶阿猛还有小黑威胁自己的,其实是爷,她也想明白了,自己原来就是个孤儿,若不是慕容冲,她可能早就饿死在尼姑庵里了,自己跟成秋院一千多孤女、孤儿一样,服侍慕容冲是今生的使命。

    于是,她说:“小凤奴错了,奴婢的命是爷给的,服侍爷是小凤奴的命,长史就不要生小凤奴的气了,我知道长史最是为小凤奴着想了,所以就算人人都对小凤奴不好,只有长史是真心待凤奴!”

    长史看她,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这成长付出了代价,但是他宁愿要回以前那个古怪精灵的小凤奴。

    于是他说:“走,咱们去瞧瞧阿凶阿猛!

    一提到阿凶阿猛,小凤奴马上两眼放光,小步跑上前来,抓住长史的袖子,腆着脸讨好说:“长史真好,凤奴最最喜欢长史了!”

    长史笑了,她还是那个小凤奴,不过他终于学会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了。

    两个人攀着肩膀走到兽园,兽园的园丁一看他们,二话不说打开了门,小凤奴一阵欢呼,拖着长史的手,很熟练地走到关着阿凶阿猛的铁笼前,扶着膝盖说:“阿凶阿猛,你们好,你看,我带我们家长史来看你们了,这便是长史了,他是世上最最好的人!”

    长史笑,说:“我是世上最最好的人,那么爷呢?爷是什么人?”

    小凤奴为难了,抓抓头说:“爷是主子,是恩人呀!还是个……”她抓了半天头,说不出来。

    慕容冲于小凤奴是什么人,她实在说不清,仿佛是这世界最亲爱的人,又仿佛是最恨她的人,她觉得可怕。

    这一天,慕容冲提早从府衙回到府里,十六院已经在校场准备好了,如今十六的院有个领头的叫凌初的,她与襄妍、娇阳最先进入十六院,也是长史到各县府收来的孤女,名字还是长史起的,比之襄妍、娇阳,容貌并不出众,但胆大心细,前两年慕容冲做主把她许配给府里的主管事,生了个孩子,行事就愈发地大胆果敢。

    十六院的近千名女子,大都是长史叫人到各州县寻了来的孤女,经过容貌、胆量及技艺的甄选后送到十六院来,她们都是受了慕容冲恩惠长大的,因此心里只有慕容冲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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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暗器

    后来院女们年龄大了,慕容冲同意婚配,又或是军营军官们看中做了妻或妾的,虽然或是嫁了,或是有了人了,但院女子们死心眼,念及慕容冲的恩惠,在心理还是把慕容冲放在第一位置上。

    除了得到慕容冲恩惠外,还有一点,但凡见过慕容冲真面目的,就算是已然婚配了的,也无不对他魂牵梦萦,没见过慕容冲面目的,只想努力用功,在每日的训练中拔得头筹,把见到慕容冲做为一生的追求。

    慕容冲去了蓟城近两个月,凌初照照吩咐每日训练她们,虽然仍是有条不紊,但是众院女没有什么热情,今日慕容冲一到,十六院的女子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各种激动、狂热的心绪及情结都写在脸上了,众人眼都不眨一下看着慕容冲翩翩的身影,心情随着他长袍的起伏一荡一漾的。

    大多数院女并没看到过慕容冲真正的模样,但只看他走路的样子便心满意足了,慕容冲欣长的身姿,高人一等的气质,实在是叫她们心生向往与膜拜。

    凌初走上前来向慕容冲报告,慕容冲坐下来,向凌初点点头,十六院就暗器类两两比试,每一院各出奇招,有的将绣花针藏在衣角,相搏时伤人于无形,有的头发上藏了金丝,金丝涂了使人麻痹的毒,还有一队女子们着艳丽的衣饰,只听鼓乐齐鸣,十几个女子着一模一样的裙饰在校场翩翩起舞,众女笑了,相互看看,倒像在明堂宴会一般,倒也是绮丽得很。

    慕容冲看着看着,感觉一股不易察觉的异香在鼻尖盘桓,耳边里蓦然响起“葛哥——”的叫声,那声音又媚又弯,分明是凤奴的叫唤,慕容冲心头一荡。回头去寻,没有凤奴,也没有谁在自己的身边,而侍立于自己四五步远是两名小厮。正瞪圆了眼睛看着场中的翩迁起舞的女子们,兴奋莫名,慕容冲低叫他们两声,两名小厮入迷竟没听到。

    慕容冲暗叫不好,忙收摄心神敛了气。再扭转头来看,场中的院女子正扬起手臂,宽大的水袖滑下来,露出白雪雪嫩生生的肌肤,手指向上一弹,几十朵艳丽的花飞向空中,一股异香便袅袅地传到鼻尖,与方才闻到的暗香又不一样,有说不出的舒服,身子软下来。叫人要躺下来酣睡一番。

    慕容冲又回头看两个小厮,竟忘乎所以了,两两相抱在一起,神色迷离,慕容冲向凌初一挥手,凌初在发呆,竟没看见,慕容冲只好站起来,向场中舞蹈的女子们做了个手势,女子得了指令。停止舞蹈动作,慕容冲手一动,一物弹向凌初,她方如梦初醒。向慕容冲拱手说:“奴婢该死,看那舞蹈竟迷了本性。”

    慕容冲向传令的说:“叫这一院领头的院主上来说话!”

    慕容冲看传令的匆匆下去,他站在高台上,两个小厮好容易恢复了神志,才发觉两人交抱在一起,俱脸红了丢开手。惊慌地相互看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慕容冲心内觉得怪异,只觉得自己原先的初衷并不如此,但暗器的运用是他去蓟城之前便交待给十六院的考查项目,她们遵命并没有错,用香、用毒、用色都属于暗器类型,须怪不得这些女子,女子在速度与力量上无法与男子相较,但今日十六院所用暗器带着女性的阴毒,在某些时候可以派上用场,真正战场上用武之地不大,这支女队,只能做奇兵之用,自己是平阳太守,郡守备的兵力只能配置八千人,如何才能将队伍扩张开来,以备战时之需呢?

    藏香院的院主很快就来了,着大红衣裳,容颜明媚,慕容冲一看,原也是识得的,她名叫连环,以前也曾在比试中得过头筹,见过一面,于是问:“连环,你们用的什么香?”

    连环行礼说:“回爷的话,香是最普通的香,只是添加了一剂香料!”

    慕容冲点头说:“怪不得,这香味是不一般,我看此香料会迷了人性,你是怎么得来的?”

    那连环讶异了,看看慕容冲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先前舞蹈时她在观察,大多院女都神情有异,下面的府丁更是把持不住,只有慕容冲并没有什么特别举止,她感觉奇怪,其它人无不是斜目作态,为何慕容冲却仿佛没有一丝影响?

    连环道:“是我院中一姐妹,上次主子夜宴,她被一军官收为小妾,她是从军官那里得来的。”

    慕容冲点点头,是了,军营的军官总有去春院的习惯,这些香只怕是去春院时得来的,慕容冲道:“你们把香藏在哪里?你们这个舞阵不错,平时不能常用,你们暗自练下来,不要再公开场合练此舞此香,知道么?”

    “藏在香袋里!”连环解下悬在腰带上的香袋。慕容冲一看香袋,下意识摸摸腰间的香袋,一摸是空的,又低头去看没有,心竟凉了起来。

    连环看慕容冲突然没有了声响,昂头道:“主子,今日这一场,是咱们藏香院羸了么?”

    慕容冲向凌初道:“今日所观,各院的确很努力,但是所使之阵皆过于阴狠,只宜私下练习,以后不要在公开场合修练,叫人看了不好,以后各院就排排舞蹈,跳跳舞即可,关键时候这舞蹈能变成奇招,自是更好,今日没有输羸,以后再加努力!”

    凌初去传话,连环听了非常失望,向慕容冲跪下说:“爷两月未归,姐妹们甚是想念,不如今日十六院宴请爷,可好!”

    不料慕容冲突然有心事,摆摆手,一言不发地下了高台,一名小厮便要回偏院通报,慕容冲摆摆手对小厮说:“我自己走走看看,你们不用跟着,也不用向偏院通报我去了哪里,你们各自散了吧!”

    慕容冲本来想去兽园看看,看看天色暗下来就作罢了,自己走回偏院,示意守院门的府丁不要出声,自己悄悄进了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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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害怕

    一进门就听见小凤奴说:“长史呀,今天你也瞧见阿凶阿猛了,可够威风罢?十六院的姐姐们练的都是什么,舞过来摆过去的,没瞧出有什么厉害之处,我若叫我的阿凶阿猛出来,准吓她们个半死,个个跪地求饶,要不你帮我去求求爷,下一次十六院竞技我也去,我小凤奴一出马,她们都得输!”

    又听长史在说:“哎哟,凤奴呀,你不要闹了,你那阿凶阿猛,威风是威风,可它们会听你的话么?你看,今日你说叫它们认识我做朋友,它们哪里听你的话,向着我咧牙龀齿?还想带它们参加十六院竞技,别说爷不答应你,我都不能答应!”

    “那是我见阿凶阿猛时间少了,它们前几日还识得我,有三四日不去看,今日便生疏不识得我了,前功尽弃真可惜了!训练这些有灵性的猛物,不是喂喂食就可以,要陪它们说说话,跟它们晓之以情,动之以情,它们便会听话了,你看小黑马不是?原先谁的话也不听,谁也驯不服,如今它只听我的,长史,你是好人,往后你天天带我去陪陪它们,跟它们说说话,我把你当爹爹服侍得了!”

    “哼——尽会哄人,把我当爹爹服侍?哎哟——别介,你别顽劣叫我头疼便好,你有时间陪阿凶阿猛,就应该有时间多练习怎么做好奴婢,多陪陪爷是真的,爷若高兴了,不用我陪着,肯定准你单独去兽园看阿凶阿猛!”

    “爷不需要我来陪,爷看见我便一肚子气,只恨不得杀了我,我看见他便害怕!”

    “哈哈哈——小凤奴,也有你害怕的时候!”正说笑着,长史一抬头,看见慕容冲站在长廊的檐下,半侧着身子听着,吓得一激灵。忙打了个千,大声说:“皇哥儿……你回来了,累了吧,怎么不叫小厮们事先通报。叫奴才到门口迎你,奴才扶你回屋里休息!”

    小凤奴正挂在老梨树枝上晃荡,听到长史叫“皇哥儿”,还以为长史故意吓唬她,待低头看见慕容冲真的站在下面。吓得手一松,从枝上跌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儿,顺势趴在地上说:“恭迎爷回府,爷辛苦了!”

    慕容冲踱过去看她,说:“你抬起头来!”

    小凤奴只好抬起头来,好一张大花脸,方才从枝上跌下来就地滚了一圈,半边脸儿压在地上,黑黑地印了泥。半边小髻散开,衣衫也是脏的,看上去像是遭了劫。

    慕容冲伸手将她的另一半边小髻也扯下来,说:“真有你的,不如爷给你再起个名儿,可好?”

    小凤奴蓬松着头发,瞪大眼睛看他,慕容冲忍着笑道:“不如你以后就叫小狼小狈好了!正好跟阿凶阿猛搭配好了!”

    小凤奴动动嘴想说话,看了一眼长史,闭嘴垂头不说。

    慕容冲晒道:“你想说什么便说。看着长史做什么,你真以为长史是你爹,他就是一个没根的阉人,生不出你这样狼狈不堪的大闺女!”

    长史听出慕容冲并不是真在生气。而是在调侃小凤奴,忙接口说:“是是是,小凤奴,爷吩咐你说你便说!”

    小凤奴整张脸庞上挂满头发,的确是狼狈极了,她把头发拨到一边去。露出小半张脸,咧开嘴强笑,讨好道:“其实‘小狼小狈’这名儿起得挺好的,爷真真是大智慧,凤奴便想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儿,不过‘小狼小狈’是两个名儿,奴婢只有一个人用两个名儿,便可惜了,不如叫阿凶阿猛生下的娃娃叫小狼小狈,如此,奴婢替阿凶阿猛谢谢爷了!”

    慕容冲看她嘻皮脸笑的,没有半分惧意,脸一板喝道:“阿凶阿猛是谁?”

    小凤奴不想慕容冲猛然间就翻脸不认人,他明明知道阿凶阿猛是谁的,还这样问,不是明摆着又要找她晦气么?

    长史忙陪笑道:“爷,小孩子的顽笑话哪里可当真的?阿凶阿猛是小凤奴起的名儿,她不该擅作主张给两只獒起名儿,她胆子大越矩了,奴才罚她就是了!”

    慕容冲没说话,直直看着长史,长史半天才省悟过来,忙跪下打了自己一嘴巴说:“爷,奴才错了,奴才也越矩了,凤奴是爷的奴才,她犯错自然叫爷来罚!”

    慕容冲没说话,走进寝间在椅上坐好,伸出两条腿,长史便明白了,去取了靴子来,递给小凤奴,慕容冲又收回脚问:“你方才说阿凶阿猛一出场,十六院的都不是对手,你真有驯獒的本事?”

    小凤奴不知道慕容冲为何要问这些,不敢答,低头去寻慕容冲的脚要换靴子,慕容冲拿脚推开她的手,道:“快说,你是不是真有驯獒的本事?”

    小凤奴听他再问,只好说:“所有畜类猛类的驯练都差不多,奴婢能驯好小黑马,便有方法驯獒!”

    “好,你若能把獒驯成战獒,我准你天天去见阿凶阿猛!”慕容冲说,在长安,听苻坚说过战獒是极迅猛有效的战士,到了战场上是奇兵一支,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凤奴惊喜道:“真的?爷可不能打逛语!”

    “哼,你若是只拿着两只獒玩儿,什么都驯不出来,我便丢你进笼子里喂狗!”

    小凤奴眉开眼笑道:“咱们走着瞧,我只叫爷瞧瞧小凤奴的本事!”

    慕容冲突然又想起什么,把阿凶阿猛的事丢到一边去,问道:“长史,我的香袋放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我替我收回到笼柜里了?”

    “香袋?是爷常戴的那个香袋么?……没瞧见,奴才正想问,爷是不是落在去往蓟城的道上了!”长史暗叫不好,那香袋叫陈遐取了去,如何能向爷坦白告知?

    慕容冲霍地站起:“不可能!我回来时还特意取下来放好,我还记得在城门口整装时,香袋还在!”

    长史低着头说:“想来爷忘记了也是有的!”

    慕容冲目光凌厉地看着长史道:“狗奴才,你又想骗我,你抬起头来看着我,香袋到底哪里去了?”

    长史知道瞒不过,他甚少在慕容冲面前撒谎,这谎撒得也不地道,只好跪下说:“爷,你责罚奴才罢!”

    “你只说香袋到哪里去了!”慕容冲厉声喝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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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笯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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