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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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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下!”慕容冲握紧拳头,痛得得两耳轰轰叫,但仍一声吼,小凤奴吓呆了,愣愣地站着,莲碧连忙跪下,把小凤奴拽着跪下,低声道:“闯大祸了,快跪下!”

    长史迅速撩起慕容冲的袍子,把中裤拉上来看,吸了一口气,慕容冲雪白的小腿处迅速红肿起来,

    慕容冲喝道:“狗……奴才……”声音痛楚得近乎是呜咽。

    正正这时,长盛把以娇阳为首的二十几个院女领进来,正看到慕容冲的腿被滚滚的水泼到,众院女们惊呼着围过来,惶急万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冲疼得身上冒了一层汗,看一群院女围将过来,咬牙喝到:“转……身……非礼……勿视!”

    院女把慕容冲的话当圣旨,这时关心太甚,也不敢拂逆他的话,于是转过身去,好些个早就哭了起来。

    一个蓝影子跑也屋门,一下就没影了,长盛一看是娇阳,也顾不得她去做什么,也奔出去找府里的大夫。

    长史心痛得要掉泪,向伤口吹了吹气说:“皇哥儿,你忍一忍,大夫很快就到了。”

    不多时,蓝影子又复回来,手上拿着一个木盘子,里面盛着黄澄澄的不知道

    是什么东西。

    蓝影子正是娇阳,她跪在地上对长史道:“总管大人,这是新榨取的茶仔油。治烫伤最好,快给爷擦上。”

    长史接过要擦,慕容冲原是痛得团着身子,闻言突然低吼:“不准擦!”

    长史抬头看慕容冲,他又疼出一头的汗,也不管了,把茶仔油直接倒在慕容冲发红的腿上,慕容冲猛地直起身子,一脚踢去,正好踢在木盘上。他踢得很用力。木盘被踢飞了,正好撞在红肿的脚上,一层皮剥下来,血来不及涌出来。院里又是一声声压抑的惊呼。

    “我这条腿……就是废了。也不擦……她送过来的……东西!”慕容冲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钻心的疼痛便他几乎虚脱了。

    长史大哭道:“爷呀……我的爷呀……你痛不痛呀!”

    慕容冲勉强用一口气站着,嘴里缓缓地吸着气以平息腿上的疼痛,娇阳知慕容冲恨她。伏地哭得不能抑止,又不敢哭出声来。

    这时长盛带着大夫急匆匆赶来,没想到原来只是烫伤,现在变得这么严重,大夫忙上前来查看。慕容冲一举手阻止了,吸了口气努力镇痛,他指了指娇阳及众女说:“娇阳留下,其他院女在外面等待……长史先退出去,小凤奴……在屋门外罚跪思过,没我……不得……起身!”

    长史知道慕容冲的话不可违逆,只好出去了,小凤奴显然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到了,一声不出,叫她跪就跪,神情呆呆的,不知道她想什么。

    众人退出去,娇阳泣道:“爷,你痛不痛?爷快些医治伤口,娇阳错了,便是叫奴婢死,奴婢也毫无怨言。”

    慕容冲忍着痛缓缓坐下,问:“你……是怎么知道小凤奴出自宫里的?”

    娇阳抹了一把泪说:“是爷亲口说的,那一晚爷喝醉了,对小凤奴说话,说小凤奴是宫里的……还说要报仇……可是奴婢看爷对小凤奴愈来愈好,奴婢心里妒忌,便不小心说漏了嘴……爷,奴婢错了,奴婢喜欢爷,奴婢为了爷,死都愿yì,您惩罚奴婢吧!”

    “你为了我,死都愿yì?是真的么?”慕容冲指了指桌上的一盏酒说,“那便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愿yì为我而死,这是一盏毒酒,你喝下去!”

    娇阳二话不说,扑过去拿起酒盏,一昂而尽,放下酒盏惨淡说:“求爷快点包扎伤口,看见爷受罪,奴的心如同刀扎一般难受!”

    慕容冲点点头道:“你愿yì喝了这毒,我还不想要你的命,你是我慕容冲一手培养出来的,要了你的命太可惜了,但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能做到吗?”

    娇阳叩头道:“但凭爷驱使,万死不辞!”

    “你传出小凤奴是宫里人的话,我查了,有有二十三人知道,现在你把那二十三人请过来,我有话说!”

    娇阳把二十三名院女叫了进来,院女们看见慕容冲的腿还在流血,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不由地又哭泣起来,她们全是各地寻来的孤女,从来都是缺衣少食,从小被人欺负,从到了新宅院,学习各种技艺以来,慕容冲就是她们的天地,现在天地受伤,于她们就是天晕地暗。

    慕容冲忍着痛说:“方才我问娇阳,为什么传小凤奴的谣言?娇阳,你是怎么说的?”

    娇阳说:“奴婢是因为妒忌小凤奴,所以……”

    “娇阳所传的谣言,你们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不怀好意的人会传到长安宫里去,长安宫的人就真的以为我慕容冲把宫里的人带到平阳来,我慕容冲就犯了大罪,犯大罪就要诛九族,你们是我府里的奴婢,就是我这一族的人,大家都得死?娇阳已经认罪了,方才,她喝下我赐给她的毒酒,你们都传说过这样的话,你们也喝了罢!”

    二十三名院女伏地叩头,竟然没有一个是惧怕的,排队整齐地来到案桌前,把备在那里酒喝了下去。

    慕容冲这才坐下来,说:“好,你们都是将死之人,爷还有事情请你们帮忙!我要你们做的事,恐怕有违你们的本心,你们愿yì做么?”

    一人说:“死都不怕了,爷叫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慕容冲点点头,他的口唇都白了,挣扎着说:“你们……退下去,请……长史来!”

    长史带着大夫出现,马上处理伤口,慕容冲挣扎着笑说:“长史,我好……高兴……”

    长史抹了一把泪道:“爷高兴甚么?奴才很心痛!”

    “不痛,不痛!长史,这一点点伤算得了什么?比之在宫中……轻多了……这一点的伤换来了……值得……我……是个坏人,做坏人,就是叫别人痛!从今以后,我就是要叫别人痛,别人痛了,我才不会痛……”慕容冲喃喃说着,声音愈来愈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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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受罪

    

    “我……小凤奴……贱人!叫她跪着,不能起!我所受的,她都要受……她都要……”慕容冲话没说话,就睡了过去。

    长史看慕容冲的血止住了,伤包扎好了,松了一口气,看慕容冲睡过去了,又看看院门口跪着的小凤奴,一颗心又悬起来,慕容冲方才居然用“贱人”这个词,还说叫她跪着不能起,那要跪到什么时候呢?若是跪久了跪坏了皇哥儿又要迁怒于人了。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两人退出去,小凤奴跪着跪着,趴在地上竟然醒着了,小脸硌在地上脏兮兮的,长史一摸都是冰凉的,他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捂着,向小凤奴的小屋走去,莲碧急了说:“爷方才不是说要她一直跪,要待他准了才能起来!”

    长史把小凤奴放在榻上,小凤奴一个翻身抱着锦被又睡得天昏地暗了。长史直起身子说:“爷这会也睡着,等天快亮了再叫她出去跪着,爷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就是责罚一下,若是她真的跪坏了,可不是责罚这回事了,天都得掉下来!”

    莲碧忧心忡忡说:“我看爷这回像是真的,是真的恨极了小凤奴,要她做奴婢侍候他。”

    “真甚么真?爷哪一回不是真的,明日睁开大眼睛看就好了……”

    正睡着的小凤奴突然睁开眼,迷糊问了一句:“大大,做甚么睁大眼睛?”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小凤奴呀,这一次你可真的犯大错了,别说长史不帮你,你把你‘大大’弄伤了,你快去睡。明日天一早再跪着,看看‘大大’会不会原谅你!”

    “大大原谅我!”小凤奴肯定地应了一声,翻身又睡去。

    莲碧埋怨道:“作死呀长史,你还说‘大大’?都教了两日了,这口还改不了,爷又要怒了,以后可有苦头受的!”

    长史笑道:“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怎么样我还不知道?明白便忘了此事了!小凤奴还是他的掌中宝!”

    “若明日或后日还要小凤奴做奴婢服侍他呢?你可与我打个赌?”

    “好。赌呀,赌什么?”长史问。

    莲碧眼睛一转道:“你若输了,就欠我一个人情。以后还我,我若输了,也欠你一个人情,可好!”

    “好!”长史一口应下。看了莲碧一眼,欠人情好。不管是他欠她还是她欠他,他都乐意,但是他更愿意莲碧输,这样小凤奴不用受若。莲碧也能欠他一个人情。

    第二日清晨,长史早早过来看,小凤奴犹在睡梦中。长史不忍心叫她起来跪,就暗暗观察慕容冲的反映。慕容冲起身后仿佛完全忘记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条伤腿还在疼痛,行走不方便,坐在辇椅上,叫乞伏嫂把香阁楼的香姑娘找了来,长史不明白好好的为何叫一个伎院的女子过来,他第一次见香姑娘,果然与平常的姑娘不一样,一举手一投足,俱是风姿卓绝。

    香姑娘走到慕容冲面前,袅娜地行了一礼,慕容冲挥挥手,将长史长盛都遣走了,也不知道跟香姑娘说了什么,随后长盛就把香姑娘被带到一个偏僻的院子里,这个院子里关押着娇阳及二十三名院女,她们都喝了慕容冲赐的毒酒,过了惊慌、悔恨的一夜。

    慕容冲随后就去了府衙办公,宴请刘称的事因腿伤推后进行。

    慕容冲果然没有再提小凤奴的事,长史向莲碧飞了一个眼神,暗示自己赢了,但莲碧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输。

    乞伏嫂寻到偏院讨要小凤奴,说她两三天没见着小凤奴,长史拦着她不让进去,只说:“爷说了,要小凤奴留下来服侍他!”

    乞伏嫂一拍掌,眉开眼笑道:“我早说了罢,咱们皇哥儿谁都不要,连陛下指的正牌夫人都不要,只要咱们小凤奴,不过,小凤奴才八岁,爷是不是心急了些,没把小凤奴折腾坏了罢?”

    长史苦笑道:“乞伏嫂,小凤奴可是你教养大的,她那折腾劲儿,只有她折腾别人的劲儿,今早你不看见爷了?都是坐着辇椅传你说话?就是小凤奴弄伤的爷!咳!”

    乞伏嫂哈哈大笑:“我说是好事呢,咱们皇哥儿总得有个人镇着,咱们小凤奴正正好呀,我左看右看,就只有小凤奴合了皇哥儿,我呀,就盼着哪天喝他们喜酒,赶紧给我生个胖娃娃,我还能再带大一个孩子!”乞伏嫂拿着手指掐算一下道,“小凤奴今年还不足九岁,怎么着也要再等个四五年罢,不如先订个亲,娃娃亲也是可以的,小凤奴是咱的心头肉,可不能这般不明不白跟着爷,妻也不是,妾也不是,咱好歹也要风风光光地把她嫁出去的,今晚爷回来我跟他说去!”

    长史慌了神,忙扯住乞伏嫂道:“嫂嫂呀嫂嫂呀,我的乞伏嫂呀,你可别这般鲁莽呀,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咱们是奴才呢,爷要谁不要谁可不是咱们管的,你若是这般直问皇哥儿,皇哥儿一恼,受罪的可是小凤奴呢!”

    “皇哥儿怎么会恼?他不经事就罢了,娶了个夫人供在西进院当菩萨,好歹咱们小凤奴还服侍过爷睡觉,她连爷的手都没拉过罢,皇哥儿不懂,咱们这些做奴才就是要帮着主子解忧呀!他想什么我如何不知晓?只有小凤奴能叫咱们爷睡个安稳觉,他就是想要小凤奴嘛,他可是吃我的奶长大的!”乞伏嫂在她丰硕的胸脯上拍了一拍,整个胸脯就颤巍巍的。

    长盛闻言不自觉地就看了过去,看见乞伏嫂小山似的胸脯,眼睛就直了,乞伏嫂一掌拍过去,骂道:“死阉人,没根的东西,你看甚么,你看得懂么?就算你看得懂,你敢碰么?”

    长盛脸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说话,长史忙解围道;“乞伏嫂,你别生气,长盛没看什么?你且饶了他罢!”

    乞伏嫂叹道:“我哪有气生,我是想呀盼呀,若是咱们爷也似长盛这般,看女人贼兮兮色迷迷的,咱们还愁什么?”

    长盛顿时要晕过去,抬头辩道:“我可不是贼兮兮,是你……你……你长得好看!我便多看两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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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惊惧

    乞伏嫂十六岁生下第一个孩子就进燕宫当慕容冲的乳母,慕容冲今年二十一岁,乞伏嫂也不过三十六七岁,且她长得丰硕圆润,一张脸庞总是桃红色,还真是极好看的。

    乞伏嫂听见长盛夸她长得好看,不禁哈哈大笑道:“我都老娘们了,还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是十六院的姑娘们,你敢去看看试试,把你眼珠子挖下来……不成,你们叫小凤奴出来,三日不见,可想死我了!这没心肝的,可不知道她想不想我?”

    长史无奈道:“爷已经吩咐了,这几日要叫她跟着莲碧学规矩,学不会规矩就不能服侍爷了!”

    乞伏嫂哼一声道:“你跟我谈学规矩,莲碧算什么?我可是燕宫出来的大娘子,什么规矩我不懂,要教规矩我须得我来教,快,把小凤奴叫出来!”

    长史无奈,只好把小凤奴叫出来,乞伏嫂一看她,欢喜得不得了,一把抱住,心肝呀肉呀一气胡叫,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说:“怎么到偏院下来,不到三日下来就瘦了,你们偏院不管饭么?没肉吃么?看看看,只剩下一双眼睛了,可怜见,不行,得回东进院补一补!”说罢,拖着小凤奴就走。

    小凤奴在偏院呆了两三天,白日里跟莲碧学规矩,慕容冲又假以颜色,最主要是她毛手毛脚把他也弄伤,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早就不耐烦了,她怕慕容冲怕得要死,这回巴不得离开偏院,一见乞伏嫂就扭着糖一般索抱求安慰,别提多可怜了,乞伏嫂气更盛,非带走小凤奴不可,长史和长盛眼睁睁看着乞伏嫂带走了小凤奴,只能干瞪着眼。

    慕容冲从府衙回到府里,进了偏院。只见众人皆敛声屏气,走路小心翼翼,气也不敢出,慕容冲坐下来。长史取了双日常穿的靴子跪下帮慕容冲换,慕容冲收起脚来,瞪着长史,长史明白慕容冲之意,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凤奴昨晚着了凉。感冒咳嗽,只怕传染给了皇哥儿,在屋里静养!”

    慕容冲不信,起身想走去看,长史一看不妙,赶紧“卟嗵”一声跪下说:“乞伏嫂因思念小凤奴,把她接走了,皇哥儿,明日……明日我便把她接回来!”

    “现在就去接回来,小凤奴不是小姐。她是奴婢,你叫她自己回来,乞伏嫂自作主张,长盛,你即刻将她送回长安新兴侯府里去!”慕容冲的语气冷得像冰一样。

    长史和长盛相互看看,知道不能违逆的,只好赶到东进院,小凤奴正在吃饭,也没好好吃,一会钻到案桌下。一会扯住奴婢的头发笑,长史一看说:“小祖宗哎,你有得吃就快点吃,只怕以后没有好日子了!”

    长盛把慕容冲的意思向乞伏嫂说了。乞伏嫂万没料到把小凤奴接回来的结束居然是自己要被赶回长安去。她惊异失措,跟着小凤奴来到偏院,想向慕容冲求情,但慕容冲连见她都不愿见,只打发老仆送了几件珍贵的宝物说给乞伏嫂留念。

    乞伏嫂不明白慕容冲怎么一下变得无情起来,只得抱着小凤奴放声大哭。小凤奴从没见过乞伏嫂这样悲伤,乞伏嫂一向是豪爽且慈爱,她有些惧意,也死死抱着乞伏嫂不愿松手。

    慕容冲在里屋听到乞伏嫂的哭声如丧考妣,心烦不已,取下宝剑丢给长盛说:“如今我竟不是你们主子了,叫不动你们了,再哭便杀了她,你动不了手,我便去杀!”

    长盛拿了宝剑慌忙出来,看她们俩抱着不松手,只好命人把两人一起抬到慕容冲听不到声音的地方,待两人都哭累了,把小凤奴抱出来,小凤奴在长史的怀抱里看乞伏嫂哭得近乎要晕过去,这是她懂一点点人事来遇到过的最叫她混乱悲伤的一件事。

    长史将她抱回偏院,她突然清晰地问了一句:“乞伏嫂为什么要哭?是小凤奴不够乖吗?”

    长史定住脚,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次的打赌,是他输了,但他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不知道慕容冲为什么变脸变得这么快,而且坚决!他只好说:“对,因小凤奴不乖,所以爷生气了,乞伏嫂不能跟着你了,若你还不乖,连长史以后都不跟着你了,你喜欢的人都不能跟着你了!”

    小凤奴的瞳孔一下放大,惊惧到极点,两岁前在尼姑庵里没有人照看的记忆还是有一些留存,那是特别可怕的回忆,今晚居然又一次重现,她紧紧抱着长史,喊道:“小凤奴乖!我要乞伏嫂,我要长史,我要长盛还有莲碧,固乾嫂、小叮、小当、小铃……”后面的小叮、小当、小铃都是成秋院送去服侍她的丫头。

    长史长叹一口气,说:“只要你乖乖儿,爷高兴了,你便可以求求爷,把乞伏嫂叫回来!”

    “长史!”

    慕容冲听到外面的动静,唤了一声,长史只好放下小凤奴,低声说:“你先乖乖回房里,好好睡觉,明天听长史的话,知道吗?”

    小凤奴点点头,快速跑开。

    长史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向屋里走去,慕容冲隐在烛光背面,看不清他的神情,长史垂手听他吩咐。

    慕容冲过了好一会再说:“明日便把东进院的人散了,里面的奴仆都打发到成秋院,不要跟外头的人接触,叫夫人住到东进院去,东进院的东西,你亲自收拾,那五个叠在一起的箱笼里的东西你不要动,原封不动地搬到小凤奴的房里。从明天起,你好好训练她,刘称的酒宴后她就过来服侍我,服侍得不好,就当管教不好的丫头卖掉,或者——杀掉!”

    “杀掉!”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长史张张口想说什么,但终于没有说。

    慕容冲挥挥手,长史看他的手指,绵软无力,他倚靠在椅子上的身体好像虚脱了一般,好似他今晚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

    长史悄悄地退出去,在院子里的老梨树下站了一下,正是秋意凉,举头看去,一片片叶子鬼魅地离开梨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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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遭殃

    长史想了想,向关押着娇阳的一个院子走去,这个大院子已经经过一翻装饰,披绿挂绿,偏院里的那二十三个院女在练习行走,待看见长史,齐齐袅娜地向长史行了一礼,齐声道:“总管大人好!”

    平日里她们也叫长史“总管大人!”,但今晚听到,长史没来由地觉得身上一麻,再看那些院女的神情,脸上似笑非笑,神情似端着的,但眼泪却似水波一样漫过来,叫长史没来由地心里打了一个突。网【鳳/凰/更新快请搜索】

    长史想怎么一日之内就变了个样,她们的神情很似一个人,对了,是今日早上来的香阁楼的头牌香姑娘。

    长史问:“娇阳在哪里?”

    “总管大人,你找我有事?”轻柔而娇媚的声音。

    长史看去,只见娇阳娉娉婷婷地站在那里,着一件水红色的罗裙,发髻上簪了一朵红花,妖娆且艳丽,猛地看过去,还以为是早上看到的香姑娘。

    “我有话问你,你们退下罢!”

    院女们轻盈地退下去,走路时扬起一阵风,屋子里挂的层层帐幔轻柔地掀起,长史疑惑了,他觉得自己仿佛不是置身在自己的府邸里,而是长安街上挂着米分红色灯笼的漫香楼、惜春阁。

    长史摇摇头问:“你为何被关押起来?”

    “爷叫人我把关押起来,具体原因,你可以问一问爷!”娇阳的话滴水不漏。

    “是关于小凤奴的身世么?”长史又问。

    “奴婢还想向总管大人问一问小凤奴的身世呢?听说她现在是爷的侍婢了,不再是东进院的千金大小姐了!你若问奴婢愿意当东进院的大小姐,还是愿意当爷的侍婢,奴婢倒是可以回答你!”娇阳的话语轻柔妩媚,叫长史听了身上暖融融的。

    她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她竟然变成这样的人,让她改变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们的爷慕容冲。

    长史知道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叫他放心的事,娇阳在他面前不愿意说小凤奴的身世,在他面前不说,在其他人的面前也一定不会说了。

    叫慕容冲突然变得无情的。原来就是小凤奴的身世了。也许跟他猜测的是一样的结果。

    长史又回到偏院,老仆告知他慕容冲睡下去了,长史在慕容冲的寝间外面的偏房守夜。如果是猜测的那样,这个小主子估计是睡不好的了。

    十日的日子一滑便过去,新府邸很平静,包括原来东进院的奴仆搬走。段嫣然夫人搬进去,小凤奴从东进院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小奴婢。这样惊爆的话题居然没有人讨论,府院里平静似水,仿佛从来都是这样,那个叫小凤奴的千金小姐。没有在明堂的池子里兴风作浪,逗鱼弄虾,也没有从这棵树上窜到那棵树上。把来往端盘子的奴婢们吓得丢盔弃甲,更没有把蚂蚁呀、小蛇呀这些可怕的东东放进丫头们的被子里。看丫头们吓哭了,笑成一片停不下来的叶子。

    再不会有人攀在爷的身上,挂在爷的身上荡秋千了,也不会有人突然在树上扑下来抱住爷的脖子叫“大大大——”

    府邸里终于平静了,平静得跟天空中的云一样,半天也不挪动一下,长史坐在院子里看天,小凤奴头上顶着一盏茶在练习走路,只是十日的功夫,她的圆脸就瘦削下来,一双大眼睛占满了她的脸颊。不过,长史知道,她其实没有变,那双大眼睛骨碌碌转,长睫毛啪啪啪闪得极快,她又在动歪脑子了,长史更喜欢这样的小凤奴。

    “好啦,今日便练到这里啦!”长史说了一句。

    “长史,爱死你啦!”小凤奴一声欢呼,把头顶上的小碗取下来,抛在空中,一下窜到石桌上,昂头等小碗落下来,等小碗落得差不多了,她“卟”一下跳下来,扯住她身上的衫子兜住,将碗放下来,紧跑两步一跳跃进长史的怀里,像只猴一样攀在长史的身上。

    长史哭笑不得,乞伏嫂走了,这孩子就好像突然断了奶,把他当成乞伏嫂,她以前只要做了错事,就第一件事攀在乞伏嫂巨大的怀里,猴一样地挂着,然后便什么事也没有了。

    她现在做不了坏事了,但天天练习走路、端茶送水,拖靴换靴,做这样的事,于这么好动的她,真是折磨,所以一旦练习结束,便百般撒娇乞怜,各种鬼怪精灵,叫长史的心里愈来愈喜欢她,好似自己养的一个小女儿,受了苦受了委屈就攀到自己的怀里求安慰求关心。

    小凤奴也算坚强,十天下来,练习的时候没有不听话的。

    这十日来,虽然小凤奴天天在偏院里练习着做一个奴婢,慕容冲早出晚归,长史尽量藏着小凤奴,不叫他们俩见面,这十日相安无事,只要他们不照面,就不会有事情发生,小凤奴就是安全的,最好是慕容冲彻底地将小凤奴忘记了,如此,两个人都是安全的。

    长史突然想起,慕容冲腿脚已经好利索了,他已经吩咐了明日就是宴请刘称的日子了。

    新府邸里这十日里装扮得就似过新年一样,一大早,奴婢们就忙碌起来了,长史叫小凤奴待在自己里屋里,严肃警告她不能跑出来,还叫临红看着她,说:“你若是想叫长史也似乞伏嫂一样,被爷赶走的,你就出去玩,叫爷瞧见了,你喜欢的人就都遭殃了,你明白吗?”

    小凤奴瞪大眼睛,点点头又摇摇头,突然问:“长史,为何大大不喜欢小凤奴了?”

    这是十几日来小凤奴问的一个最大的问题,想必这个问题安在她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今日受到长史的警告,才提出来。

    长史看看小凤奴,她愈大愈好看,好看得有些过份,眼睛那么大,随意一个扑闪,就把人的心给扑倒了,皮肤雪白米分嫩得能掐出水来,五官精致之极,她分明就是……就是……

    唉,长史叹了一口气说:“就因为你愈来愈顽劣,把府邸弄得鸡飞狗跳,爷生气你,就要把你关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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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仙女

    

    “可是……凤奴以前就是这般……”小凤奴加了一句。

    长史看着她,她不仅愈来愈好看,而且愈来愈聪颖,不知道这样于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长史想了一下,答道:“你以前是小娃娃,只有黄豆那般大,祸害没那么大,现样,你看,你都长到长史的胸口处了,你上回是不是害得陪你的小叮小当挨了一顿打?”

    小凤奴一想也对,上回她在慕容冲喝的汤里放了一条虫子,慕容冲最怕虫子,吓得跳起来,结果当天把跟着她当值的丫头小叮、小当打了一顿,放虫子的小凤奴啥事没有。

    长史看小凤奴像是信服了,就再加一句:“你还把爷弄伤了,腿十天才好些,还害得乞伏嫂一个人孤伶伶回了长安,乞伏嫂哭得气都快没了,你说,你若再出去东逛西逛的,是不是个祸害,你是不是要严加管束?若不管束你,长史也会落得个乞伏嫂的下场……”

    小凤奴想起乞伏嫂放声痛哭的样子,这回信服了,大眼睛黯淡了一下,眼波一闪,竟然闪出一圈泪来。

    长史马上心软了,抱抱她说:“好啦,只要你乖乖儿,长史就一直陪着你,陪到你出嫁,有了婆家!”

    小凤奴挨过去,枕住长史的肩膀说:“小凤奴才不出嫁,才不要婆家,小凤奴要一直陪着长史,以后把乞伏嫂叫回来,也陪着她!”

    “你不陪着爷么?”长史听小凤奴这样一说,心下感动,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小凤奴笑道:“当然,小凤奴最喜欢大大了!小凤奴也要陪着大大!”

    “以后要叫爷,不能再叫‘大大’了。这般便好,你便好好学习规矩,陪着爷,一直陪着,爷便不孤单了!那今日你就好好呆在屋里,哪里都不要去,长史要去给爷帮忙!”

    小凤奴点点头。看上去很乖很乖。长史哪里知道,小凤奴是这个世界最不能约束了,已经好几年像放养的野鸽子。只十几天的功夫,哪里就能变成家养的?

    下午,府邸已经准备好,长盛得了慕容冲的命。到平阳守备营请刘称及营里高级职务的将士都叫上,共计二三十人。浩浩荡荡地骑马到了慕容冲的新宅邸。

    众将骑马还未到宅邸,便有一阵迷人的花香扑面而来,原来慕容冲的宅邸沿墙栽了不少矮树,中间点缀着馥丽芳香的花木。每个府院以花枝缠绕,还有一个绵延几里的大花园,里面的花随季节开放。

    正是入秋时分。迎面而来的是恬静的菊香,骑马的将士都是在军营里混了不少日子的粗人。一闻到花香,心神便都散了,暗道这郡府大人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呀,真叫人羡慕!

    及至一下马,便有十五六岁的童子下来牵马,一律穿着青衫,举止有礼,个个清秀动人,模样竟不比女孩儿差,这一众将士不由便心痒起来了。

    众将的战马被青衫童子牵走了,刘称待他们以官衔高低列好了队,朱红色的大门便打开了,又是一阵香气袭来,不同于方才在马上闻到的花香木香,分明是一阵沁人心脾的软香,将士们未及思想,便觉得满眼翠红柳绿,原来中庭两侧竟立了不知道多少着了一般颜色衣衫的侍婢,个个二八年华,姹紫嫣红,环肥燕瘦,各有姿态,然个个姣好动人。

    将士们哪里一下见过这么多美貌的女子,一时脚下生根,竟然都走不动了。

    长盛在最前面迎接,朗声道:“班队何在,快侍侯大爷们进明堂正厅!”

    那些美貌的侍婢们便依次上前来,一人引一个将士向明堂正厅走去,这些将士人俱是粗人,只会舞刀弄枪,随美婢们走进去,脚底下似踩了浮云,神思早已不属了。

    及至进了明堂,又是一番景象,明堂足有三十四丈,足以容得下千人,中间是一花池,有涧水汩汩从中间穿过,上面搭建着透明的云母石,底下水声潺潺,鱼儿游动历历在目,走在上面,便如在云端上行走一般。

    将士被美婢搀着,目瞪口呆,只当自己是做了神仙进了神仙府里,及每人被引到杌几前盘坐好,绿衫红裙的美婢们便没了影子,换上鹅黄色衫子襦裙的婢女,比前面的引路的美婢们颜色还更美一些,俱十五六岁,个个明艳照人,她们奉上银盘,先拿着湿帛巾将士们的脸擦洗一番,再拿棉巾给将士们净了手,将士们哪里还有在校场上叱咤的威风,只呆呆地看着这些美貌的侍女们,有的口涎都流了出来,侍女们倒也不拘礼,低声柔语地陪着他们说笑,很快,将士们的心情放轻松了,与在自己的家里无异,自在起来,也敢于大声跟侍女们调笑了。

    突然从偏厅进来十六个梳着高发髻的女子,个个恍如仙女,裙裾飘飘,她们在厅前一站,轻轻鼓掌,从四面八方上来训练有素的奴仆,上酒的上酒,上菜的上菜,井然有序,乐工们也开始奏起乐来。

    突然,乐声突变,从空中飞下一条长长的飞绫,正好落到刘称的前面,一阵软香扑鼻而来,刘称抓住,放在鼻下一闻,便似醉了,两名高大壮实的男乐手上前,接过红绫,持绫而站,众人不知为何流香软玉之间,多了两个男子。

    正纳闷间,只听“争”一声,中间高高的亭子顶上,突然站着一个着红袍的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远看似仙女,那仙女突然一跃而起,像仙人一般飘飘飞了下来,众将停住手里的杯盏,呆呆地看着。

    那仙女手拉着红绫,从亭子向着刘称方向的两个高大壮实的男乐手方向飞来,男乐手高高持绫,待那仙女飞近,正当众人担心那仙女在何处落地时,从两边又突然跑出四名男乐手,手上顶着绘了图的木台子。

    仙女不正不倚正好落在木台子上,四名乐手高举台子,仙女在木台子上飞旋一圈,身上的袍子掀起一个角,里面竟然是雪色的肌肤,众将眼一下便直了,待要看清楚,大袍子落下,将雪色肌肤遮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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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无赖

    仙女在四个壮汉抬起的木台子上翩翩起舞,她一举手,袖子落下来,露出雪白纤细的手臂,她一抬足,便露出修长美好的大腿,众将的心随着那一露一合之间一起一伏,忘记喝酒,忘记吃菜,甚至忘记了呼吸。

    终于,“争——”的一声,乐曲结束,那仙女完成最后一个旋转,最后一个造型完成,随着“争——”那一声,那的红色袍子竟滑落下来,露出里面没有袖子,只穿着狐皮制成的短裙,露了一大截亮雪雪的大腿。

    刘称的口合不上,手里的杯子“叭——”掉到了地上。

    仙女的大袍这样突然滑了,她羞红了一张脸,顺势盘坐在地上,拿双手抱在胸前,羞答答地对离得最近的刘称道:“将军,奴家的大袍滑下来了,你帮奴家取了来!”

    刘称的口涎滑了出来,连忙跑出席去,拿起地上的大袍,闻了一下,几乎是醉了,他将大袍递过去,那仙女接过来裹在身上,娇声道:“将军,此处高,奴家下不去,如何是好?”

    仙女声音柔软如糯,听在耳里,一颗心似跳了出来,刘称眯着眼睛笑道:“美人莫怕莫怕,本将军抱你下来!”

    仙女将身子挪到木台子边上,向刘称倾身一跃,刘称张开手抱了个满怀,这时才看见那仙女的容貌,真是闭月羞花,他立即酥了,抱着仙女再也不肯撒手。

    长史一看,原来那仙女就是娇阳,他暗暗点头,是了,这十几日。天天请了香阁楼的头牌香姑娘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再看那刘称,已经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男人习练武艺,非得要三年五载才能一招治敌,这女子身软骨软。再练十年八年也不是男人的对手。然这身软骨软最是厉害,以软克刚,你看那刘称。此刻叫他挖他的心出来都愿意,这便是女子最厉害的武器,只是娇阳一心一意爱着慕容冲,到底是什么法子令她献身刘称?这于长史还是个迷!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长史忙说:“请将军入坐,娇阳呀。你的节目表演完了,很是精彩,郡府大人很满意,你先退下去吧!”

    刘称抱着不肯撒手。说:“这美人辛苦了,下官想跟美人喝一杯,请大人成全!”

    慕容冲闻言拿起酒盏向刘称道:“刘将军。敬你一杯!”

    刘称抱着娇阳走到席座上,他的席上蹲坐着一个面如满月的女婢。将温好的酒送到刘称跟前,刘称把酒送到娇阳的唇边,娇阳接过,一饮而尽,刘称伸手过去,将娇阳白玉一般的手抓住,呵呵笑道:“怪道人人要做皇帝,这便是皇帝的生活呀!”

    慕容冲看了一眼长史,长史笑道:“刘将军说笑话了,我们郡府大人可不是皇帝呀reads;!”

    刘称抓着娇阳的手,去饮下她手上的酒,又去亲娇阳的手说:“原先……天王……也不是……皇帝呀!”

    娇阳抽出自己的手,脸庞红红地看着慕容冲,慕容冲又瞧了一眼长史,长史说:“娇阳,刘将军瞧得起你,你好好服侍将军,将军为国建功立业,将来前途无限!”

    娇阳低着头不说话,刘称一把揽住她道:“原来……人人都可以当……”便将娇阳揽在怀里,亲了起来。

    慕容冲站起来,满殿都是奢淫之声,他一阵恶心,快步从偏门走出去,扶在墙上干呕起来。长史跟过来扶着他,慕容冲摆摆手,说:“你去招呼着,一定要让他们吃好喝好,叫她们警省些,我要出去走,我要静一静!”

    慕容冲快步离开堂厅,向园子奔去,跑了一段,但觉怀中烦闷好些了,突然倚在栏干上痛哭起来。

    自从进了秦宫,一切都与阴谋有关,一切都与放荡有关,他再不复那个在燕宫里养尊处优,处处优雅的中山王,他须得用一次一次的谎言,一次一次的龌龊来填补愈来愈空虚与痛苦的心。包括用这些跟了他好几年的女子,拿她们交换一种承诺,用这种承诺换取一种后盾,这后盾真是肮脏,但从十二岁便不干净了,何惧再脏一点?只要目的达到,一切不用计较后果的。

    “大大……爷……”石桌底下传来稚气的叫声,又惶急又痛楚,慕容冲忙拭去眼泪,低头一看,竟是凤奴,他的一只腿正踩在凤奴的胳膊上,凤奴像只小狗似的匍匐在桌下,一只手半抱着石桌的柱子,痛得咧牙龇齿,看到她这么痛,慕容冲竟觉得解恨,脚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用力几分踩下去。

    “大……大……爷……凤奴……错了……凤奴回去学规矩……”凤奴痛得两只滚圆的眼睛里含了眼泪,一汪一汪地要滑下来。

    慕容冲这才将脚松开,才看见凤奴那肉乎乎的手被踩了几道印,中指边上的皮破了,渗出些血珠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今日你学了什么规矩?”慕容冲淡淡问道。

    凤奴自己抽着气心疼自己的手指,转眼笑嘻嘻道:“学了……许多规矩!”

    她的脸变得太快,一会从可怜的小人变成个嘻笑无赖,慕容冲便知她是一样都没学,长史和莲碧定是拿她没有办法。刚刚从一个千金变成奴才,适应要很长一段时间,他花了整整三年都做不到,每一天都生不如死,凭什么她就可以这么开心,没有学规矩便如没有人事一般,总要叫她难受的。

    慕容冲哼了一声道:“学了许多规矩,你便一一演示,你跪着!不许动!”

    凤奴抚着手道:“大……爷……手指痛!”

    慕容冲的眼横过去,凤奴只得跪下。

    慕容冲不再看她,抬头看天,一轮月亮,偏院的那伙人知不知道凤奴跑了出来?连个小奴才都看不住,还有用么?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凭谁都不能改变!

    凤奴跪在地上并不安份,一会换左半边屁股,一会换右半边,抬着乌溜的眼睛,可怜兮兮看着慕容冲,喉间小声地哈气去呵护受伤的手指。只盼着慕容冲如往日一样,笑笑便放了她,以往随她怎么顽劣,他都包容,这会怎么变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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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讨好

    又跪了一会,小凤奴干脆整个人半摊在地上,身子蠕动似一只小虫子,嘴里哼唧唧给自己找乐子。慕容冲等了半天没有人寻过来,心内焦烦,看小凤奴在地上自得其乐,心雷滚动,火腾腾在心中烧起来,一把揪过小凤奴,提在腰间向偏院走去。

    小凤奴虽然圆圆乎乎的,毕竟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体重甚轻,慕容冲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揩在腰间,她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可突然这般被提在腰更好玩,便松下身子,两只脚在外一荡一漾,她还特意伸出头来看自己凤头靴子上两个红团子,在夜色中一上一下,两只球儿似的,甚是好玩。

    就这么荡着进了偏院,莲碧正焦头烂耳,在偏院里要把地挖了三尺,还是没有找到小凤奴,今日本想叫她先认慕容冲的靴子,慕容冲的靴子有七八对,家常穿的,到府衙穿的,练剑时穿的……软硬及舒适度各不一样,小凤奴只认了两眼便伏在地上睡着了,莲碧将她弄醒,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头痛、肚痛、眼睛痛。

    莲碧知她多诈,便说她:“才认了几眼怎么就眼睛痛了,你的眼睛是甚么做的?”

    小凤奴揉揉眼睛说:“我的眼睛就是眼睛做的呀,眼睛不喜欢啊,不喜欢便爱痛了!”

    莲碧肃容说:“小凤奴呀,你记得了呀,从今往后,咱不能随着喜欢不喜欢过日子了,爷吩咐说你以后便是奴才了,奴才是没有自己的喜欢不喜欢的,爷喜欢便是喜欢,爷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可是莲碧……”小凤奴一双胖胳膊揽过来。娇笑道,“小凤娇就是喜欢莲碧呀!”

    莲碧没有办法,急得直跳脚,说:“我那个祖宗呀,这是什么事呀?凤奴成奴才,这事是谁说的?”

    想想又板着脸说:“小凤奴,你听着:是爷说的。他说凤奴就是奴才。凤奴要学习奴才的一切规矩,今日完了就是期限了,你再不学习。我跟长史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凤奴巴眨着眼睛道:“碧姐姐,小凤奴不是在学着规矩么?”

    莲碧,哭丧着脸说:“你学甚么规矩,十日来你学什么了?明日爷要问起。你连他几双靴子都不知道,爷只道是我没有教。杀了奴婢得了!”

    正沮丧间,又听小凤奴趴过身子来,昂头对莲碧讨好说:“莲姐姐,我眼睛痛。只去玩一小会,一小会回来,就全记得了!”

    长史不在。莲碧拿不动她,再加上几乎所有的奴仆都去了明堂侍候。莲碧忙不过来,只得放她玩一会。

    可是下午的间隙,凤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消失不见了,于是莲碧悄悄遣了人去找,盼着鬼不知神不觉就错把小凤奴抓回来。

    但找了半日,找不着小凤奴,这回小凤奴是回来,不过是被慕容冲抓回来的,慕容冲一脚跨进庭院,凤奴正与凤靴上的红球子玩得高兴,不妨突然眼睛一黑,她就如一块臭石头一般被掷到地上,又正好是被慕容冲踩到的手臂先落了地,一时痛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五官扭屈在一起。

    临红想上前扶着,莲碧拿手一拉,摇摇头,虽然慕容冲戴着面纱,但那杀气隔了两丈远都能感受到,这时候扶小凤奴,只能火上浇油,救不了小凤奴还累及已身。

    莲碧先自己跪了下来,其他丫头们也跟着跪下来。只听慕容冲的声音在上面浮动,淡淡的若无其事:“规矩学不会,是因为没长记忆,便饿她三天,若有人偷着给她吃的,便同罪!”

    说罢便走到门口,叫了两个院丁来,院丁从来只听慕容冲的话,两名粗壮的院丁似拎小鸡一般把小凤奴提到新近给她住的一间小房屋里,把她丢进去就守在门外面。小凤奴的痛才好了些,又被丢到地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不过叫完后就再没有声息了。

    莲碧忙上前把慕容冲摘下的软帽拿在手上,陪笑说:“听闻爷在明堂招待好大一拨客人,怎么就先回来了!”

    “一群禽兽”!慕容冲说着,又侧耳听听小房子,屋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

    这样安静便人怀疑小凤奴是不是又像插了翅膀跑出来到外面玩去了,他想近前到窗户外面看看,但脚似钉了钉子,淡淡地说:“你别讨我的好,你打什么主意,凤奴关三天饿三天,若是没有,你进去关三天饿三天!”

    莲碧想说什么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长史和长盛从外面奔了进来说:“爷,都喝醉了,也都……如今要如何收拾?”

    “你看着办罢!”慕容冲自顾自走进内堂。

    长盛问:“到底怎么办?”

    原来那二三十名酒醉的如饥似渴的男人与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婢们在一起,还能怎么样,大多数直接便上,一时明堂成了个**窿,听闻大秦帝苻生就喜欢看人**,但慕容冲早早回来,分明不是这个喜好,又为何这般做法?

    长史想了想便说:“叫婢女们将将士们好生送到院里去,是谁侍候的便到谁的屋里去,待明日再看看,我估计着爷是要……”

    长盛一想便明白了,两国之间,弱国送去女人是示弱求平安,强国送去女人是拉拢示好结盟,慕容冲此做法是拉拢示好,用女人的温柔收拢男人的心,再将这支守备军收归自己所有,慕容冲的远大理想才能实现。

    慕容冲被送到宫里去,便是大燕国的遗老遗少们示弱求平安,用一对美貌如花的姐弟的身子去抚慰大秦国国君的雄心,这国君的雄心被轻软的软下来,会变成怜悯,这大燕国的遗老们便能封侯的封侯,当官的当官了。

    慕容冲以大燕国中山王之尊是怎么这么快就学会规矩的,怎么凤奴就学不会,只因为小凤奴无所恃,而慕容冲的身后是宠大的四十万留鲜卑人的性命,所以慕容冲以小小的身躯,那娇傲的身份能在几天内迅速学习了屈服,学会规矩,学会巧笑讨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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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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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将士们从温柔乡里醒来,女婢们大多哭红了眼睛,将士们心生怜意,这些经过特别训练的女婢们,个个美丽温柔,将士们恨不得拿回军营去,但军营怎么可以放得下女人,便发誓诅咒,立下长相厮守的承诺,那些女婢仍留在十六院中,同时也把将士的心留下了。

    刘称回到自己的府里,跟着他回来的,除了娇阳,还有三五个美婢娇娃,个个如花似玉,刘称对慕容冲从戒备到亲近,与娇阳、美婢们不无关系。慕容冲把夸赞刘称的奏折拿给他看,并说:“刘称将军在平阳好几年,都没有得到提拔,本府这奏本是奏请陛下要给刘称将军升官,刘将军若是升了官,莫要忘记本府的好处!”

    刘称自然是感恩戴德,王猛虽然是他的恩师,但只有他为王猛做事的份,王猛也没给过他什么好处,况王猛已死,何须还在他这棵枯树上吊死,慕容冲既然给了不少好处,他与天王陛下关系不一般,才是一棵大树!

    自古以来,墙头草活得都挺好,那是顺势而为,仔细想想刘称便心安理得了,不想没多久,朝庭果真来了升迁令,调他到洛阳边区,因为苻坚已经收到风声,知道苻重想反了,他已调集了大部队东往准备破晋,知道苻重要反,部队来不及从东边调回来,正好看到慕容冲的奏书,大大夸赞刘称的能力,苻坚没多想就直接把刘称调到长安去。

    一切如预想的一般,都在慕容冲的掌握之中,只看苻重和苻洛的能耐了。若是个硬骨头,便只观望一下,若是没有什么能耐,慕容泓一出手,便能成为剿贼的英雄。

    然而长史在那三天却觉得难受极了,小凤奴是他一手宠大了的,就如当年慕容冲是他一手宠大的一样。现在被罚着三天没有饭吃。多大一个孩子?长史想想都觉得心痛极了。

    慕容冲就像没有人事一样,他看起来像是把罚小凤奴的事情忘记了,他进到偏院。连眼角也不向凤奴的房子看去,长史以为他忘记了,便叫人做了饭菜送到小凤奴的房子,守在小凤奴门口的院丁说:“长史大人。郡府大人说要三天后才能给她吃饭,您现在不宜送进去!”

    长史便说:“咱们郡府大人日理万机。那日所说只是一时气极,他一个大人如何能跟一个小孩儿较真?大概早就忘记了!”

    两个院丁未答他,只如两根铁棍般直立着,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这些训练有素的府丁在府里有一两百人,有人专门管理,只听命于慕容冲。长史在府里的地位仅次于慕容冲,但对府丁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小房里始终安安静静的。长史总疑心凤奴在不在里面,或是早就溜出去玩了,慕容冲三日来进进出出,偶尔站在老梨树下闻梨香,好似并未关注到小房子,长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待小凤奴如父如长辈,从不把她当成一个小主子,更不会把她当成一个奴才。

    好容易挨到第三天,长史一整天寸步不离慕容冲,早上便在他身边提醒小凤奴已饿了三天了。

    慕容冲淡淡看他道:“还未到第三天,今日只是第三天的开始!”

    长史急了道:“爷,小凤奴还是个孩子,饿三天就该废了,你还想叫她服侍?奴才便不信,小凤奴原是爷的掌上明珠,她有个三长两短爷会高兴!”

    慕容冲“哼”了一声:“掌上明珠?只是个奴婢!死了也不可惜,奴婢哪里没有?你话再多,便叫她再饿一天!”

    长史不敢再说话了,知道慕容冲来狠的了,狠是慕容冲十二岁便开始有的特质,忍受得了彻心的痛楚就必须对自己狠,难道慕容冲现在便是忍受彻心的痛楚?

    长史边帮着慕容冲整理袍子一边看他,脸是白雪雪的,透了些疲惫,晚里没听到他从梦里惊醒的声音,他应该睡得好,但长长的眼角似乎搭拉着的,眼圈微微发黑。

    长史心一跳,低声问:“皇哥儿,你这几日没睡好么?”

    慕容冲未理会他,坐在榻上等长史给他梳了个高发髻,换出门的靴子,长史小心翼翼地换着,轻声道:“要不,奴才叫莲碧泡一杯酽酽的茶给爷醒神去燥!”

    慕容冲在发愣,仿佛没听见,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莲碧便去了,

    靴子换好了,慕容冲坐着不动,莲碧端上茶,慕容冲拿杯子喝了一口,看了一眼长史,很满意。

    长史笑道:“此茶最是醒神去燥,皇哥儿没睡好,喝了正好!”

    慕容冲将茶盏重重一放,“哼”了一声站起来走出去,长史只好随着,慕容冲在老梨树下站了一会,长史注意到他的眼神向凤奴的小房子飘过来,使转头对莲碧说:“这三日来什么声响也没有,不知道是人不在了呢,还是……”

    莲碧未说话,长史又说:“她若是死了才好,省得叫我这个没边没际的人操心!”

    慕容冲提脚便走,走到门边说:“回来我要喝方才那茶,叫那奴婢给我斟来!”

    长史大喜,忙叫了一声:“爷你好走,早些回来罢!”

    长史得了令,赶紧去了小房子,对两个府丁说:“听见爷说了没有,我要拿人了!”

    一黑脸府丁说:“郡府大人说要关三日,三日还未满!”

    长史脸一板说:“你没听大人说回来要喝里面那奴婢斟的茶?你知道爷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茶要怎么煮,若是爷回来是喝不到这奴婢斟的茶,你来斟?”

    长史在燕宫和秦宫都待过,声色俱厉是会的,威严起来唬了人,两个府下看看,也就没有坚持,闪到一边去。

    长史和莲碧忙开了门,吸了一口冷气,小凤奴被五花大绑在榻上,就像一只粽子,口里塞着布,两只眼睛在圆睁着,不过也只剩下眼睛了。

    长史顾不得了,叫了一声,便去给凤奴解绑,一边松绳一边抹眼泪,莲碧比较冷静些,对长史说;“你轻些,若是绑了三天,这手脚是动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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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史一听,忙放轻手脚,口里吸着气,仿佛了自己痛似的。

    fèng奴嘴巴上的布被拿出来了,她努力扯了一下嘴巴,想向长史笑,但脸上的肌肤奇怪地扯着,不知道她是什么神情,脸上只剩下皮了,白惨惨的,长史多看一眼便受不住了,将手拿开,不知道要生谁的气好,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fèng奴被吓了一下,眼睛倏地睁了一下,满是惊恐。长史这才醒起不能再让她受惊了,忙低声说:“乖fèng奴,不怕,长史来了,不怕不怕”

    莲碧忙去解绳子,一看吸了一口冷气,那手腕横七竖八地缚满绳子,看得见看不见的肌肤全成了青紫色,有一部分未被绑的,因血行不畅,全都肿起来了,手脚皆如此,原先fèng奴是玉藕一般的手脚,变得不堪入目。

    长史忙拿锦帛盖住,忍痛对连碧说:“你看着,我去请大夫”

    长史奔出去,抹了一把泪,叫人寻府里的大夫,回说大夫正好告假回了老家,于是把能看到的仆从小厮们都叫了说要寻平阳最好的大夫来。仆从们哪里敢怠慢,一时间平阳有名无名的大夫都寻了来,也不知道谁是最好的,一窝蜂进来看小fèng奴,查看完之后,长史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最快把fèng……姑娘治好且不痛的,说说你们的法子莫要诳我,你们知道的,这是平阳太守府,若是胡说,你们一个个……”

    各人都说了自己的法子,长史只听说,轮到一人。瘦长的身子,一字须,微微冷笑道:“没有又快又不痛的法子,这位小姑娘被绑了三两天,为何早不发现?小腿处绑得过紧,肌肤坏死了,幸而小姑娘年龄小。日久还可新肌。试问这一天两天内能治好么?大夫又不是神仙”

    长史一听,对其余的大夫说:“你们都走罢,到帐房领银子去”又转头对那瘦长身子的大夫道:“敢问大夫如何称呼?小fèng奴的病便请你医治罢”

    那大夫道:“姓钱名甚。我可没法子将这小姑娘又快又不痛地治好,你另寻高明罢”

    长史陪笑道:“钱大夫,方才我是急了,心疼fèng姑娘才说这样的话。听钱大夫能将病因说得准确,真真高明。您定有法子治fèng姑娘的”

    钱甚看了一眼小fèng奴,小fèng奴虽然已松了绑,但全身痛楚更甚,眼睛间或一轮。有了些活气,饿了几天,看人都不清楚了。但看有人在眼前晃了一下,便扯着嘴“笑”。或是努力地向他巴眨一下眼睛。

    钱甚点头叹:“这小姑娘有生气,可以一治”便伸手掀开小fèng奴身上的薄被,看到她的四肢爬满淤痕,有的勒得过甚,已勒出一道血口子,血口子的血凝在一起成了黑色。长史方才没仔细看,这回看清楚原来伤得不是一般地重,心疼欲裂。

    钱甚在小fèng奴的四肢上按摸了好一会,观察小fèng奴的神情,良久方道:“还好,未伤及骨头,我给个方子抓药敷在伤口处慢慢生肌罢,她四肢麻木,是因为血行阻滞,你命人轻轻移动她的双手双脚,切不可用力,等麻痹的四脚能动了再敷药罢”

    说罢便在案桌上开方子,莲碧给小fèng奴移动四肢,才将手提起一点,小fèng奴便“哟”一声叫,声音似破锣一般,三日不吃不喝,嗓子也坏了。

    钱甚怒道:“什么人对这么个小姑娘动手?真禽兽不如”

    长史张张口想说什么,只是长叹一口气,这五花大绑往死里勒,是两位府丁做的,还是慕容冲做的?府丁没有慕容冲的命令也不敢这么做得这么狠,归到底就是慕容冲的错,可是慕容冲为何这般狠心?以前也有对小fèng奴责打过,都是轻描淡写的,这次动真格,莫说fèng奴是个小女孩儿,便是大汉也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慕容冲平日待fèng奴好似心肝宝贝似的,怎么就下得去手把fèng奴折磨成这个样子?

    钱甚把药方写好,长史叫人去抓药,对钱甚陪笑说:“都按钱大夫的做法,今晚上fèng姑娘能不能站起来?”

    “站起来?她的腿是不是废了还不知道,站起来,便等着成为一个废人罢”

    长史与莲碧对视一眼,再无语言。

    钱大夫的药抓好了,也拿来了膏药,贴了她满手满脚,连身上也贴满了,fèng奴虽然痛,但精神好些了,她低头看自己似一条茧蛹一般层层包裹,竟“嗤”一声笑起来,又扯得全身一阵痛,吡牙吡齿好长时间才缓过来。

    钱甚不由奇道:“嘿,这小姑娘……若是男子,倒是好汉一条”不由地对她大有好感。

    长史听她笑声,不由地热泪盈眶,就算是去了半条命,小fèng奴还是原来那个顽皮捣蛋的小fèng奴,不由地发愁了,一定是她不听话,慕容冲才命人把她绑成这个样子的,如今她不改脾性的话,以后不知道有多少苦头要吃,只看慕容冲的样子,对待小fèng奴似有不共戴天之仇,看来小fèng奴的身份真应该好好考究一下了。

    小fèng奴喝了药,沉沉地睡过去,长史守在门边,担忧地看着日头一点点沉下来,大概慕容冲要回来了,真希望有什么东西把慕容冲绊住了才好。

    不过恰是那么好,太阳沉进墙头里面了,慕容冲还没回来,他果真是被什么绊住了,原来卜一忠传来消息,说苻重按捺不住了,准备要反了,卜一忠是个机灵的,带回来不少消息,说北海公镇北大将军苻重是因为苻洛也要反,担心反得迟了了,到时天下分起来自己吃兮亏,也准备造反了。

    慕容冲能手击案,长眼睛挑着,转头对长盛说:“你叫人递个消息乞伏嫂,叫她去找娇阳,告诉娇阳,要刘称举存段随为平阳守备将军,告诉娇阳,要随时留长安的动态,及时汇报。”

    长盛应下,慕容冲走到地图前思索起来。

    征北将军幽州刺史行唐公苻洛是苻重的弟弟,他雄勇多力,猛气绝人,能够徒手制住一条奔跑着的公牛,射箭也是一把好手,常常一箭过去,将石头射出一个洞来。

    苻坚深惮之,故常叫苻洛到边防当太守,后来苻坚想了个两全的计策,封苻洛为北讨大都督,率领幽冀兵十万,配合其他两路兵马,分路进攻拓拔鲜卑的代国,代国的实力强盛,此举是为了削弱苻洛的力量。未完待续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算盘

    苻坚还有个如意算盘,就是趁着苻洛牵制着北面代国的时机,他好东去灭晋,只不过算盘打错了,苻洛还真有些本事,不出三个月竟灭了代国,一时苻洛得自恃灭代有功,手上还握了十几万的重兵,气焰不免就嚣张起来,居然向苻坚要求开府仪,同三司,有自成封地国王之意,苻坚自然是不准的,苻洛心生怨念,就有了造反之意了。

    苻重看见弟弟灭代国成功了,也就蠢蠢欲动,联合苻洛准备反了。后来,苻坚举苻洛为都督益,征南大将军,苻洛认为苻坚对他的调动含有阴谋,听从底下人的建议,公开反叛前秦,首称大都督秦王,还分遣使者向鲜卑乌桓高句丽等征兵,遭到拒绝,所以最后只能就向慕容泓征兵,好占着蓟州的防守,慕容泓手上有两三万的兵力了,决定配合苻洛一起反秦兴燕。

    慕容冲一听,不得了,他踱着步子思索,忙叫卜一忠派来的人快传信给慕容泓那里,叫慕容泓不能急着表明自己支持谁的态度,否则若是苻坚占了上风,事情就无法转圜了。

    慕容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思索了许久,决定给苻坚修书一封,向苻坚报告苻重要反的事实,并告知慕容泓也知道此事,不过慕容泓会坚决地站在苻坚这一边。

    陛下,慕容冲写道:那日一别,fèng皇儿一直牵挂陛下,那日苻重追上来说若他得了天下,便收我入宫中,fèng皇以为他北海王说的是笑话,也便未放在心上,不过这一段苻重与慕容家频频示好我慕容一家一心向着陛下。望陛下明察

    慕容冲挑了个身手敏捷的人,又挑了匹快马,嘱咐说叫新兴侯慕容暐一定要送到天王苻坚的手上,并说叫慕容暐要苻坚三日后再看信。

    慕容冲知道苻坚一定等不到三天才看信的,苻坚一看信就明白了,现在的苻重怎么会是苻坚的对手?苻重一定会输,他事先把事情给苻坚说了。苻坚会对慕容家族。特别是慕容冲的忠心深信不疑,这一次只有抓到了先机,才能给慕容家族谋得一次机会。

    长史等到吃晚饭的功夫还不见慕容冲回来。庆幸的同时不免又担心,遣小婢去问了,知道还在府衙忙着,就遣人将饭菜送过去。慕容冲吃了几口,终不是味儿

    长盛劝他:“信呢。皇哥儿已送出去了,结果却不是爷着急得来的,至少要亖五日才得信,不如……”

    慕容冲想想也是,即便是这边急成热锅里的蚁蚁也没有用。该做的都做了,只看命运是如何安排的。他的心里突然跳出fèng奴来,王嘉道长说fèng奴有助于他。可惜fèng奴的魂他不能安在……回家问一问那一个小fèng奴,也许有回音也未可知。

    长史刚遣人送饭去没多久。没想慕容冲回得那么快,长史硬着头皮把慕容冲迎进屋里,帮他换好了靴子,只盼着他今日繁忙,或许心内有事,把fèng奴端茶这件事给忘记了。

    不想偏偏慕容冲却说:“今日为何不奉茶,小fèng奴呢?好你长史,我今日说的话你是可以不听了,是么?”慕容冲的话是慢慢缓缓地说出来的,但字字句句似重槌般击在心上,慕容冲从来不责怪长史,因为长史从来不违扭慕容冲。

    长史忙跪下道:“爷,即……即刻……”

    说罢匆匆走出去,不一会,两仆从抬着刚刚被弄醒的小fèng奴出现,小fèng奴一醒过来,浑身是痛,双手双脚无所适从,但不知道怎的竭力忍着,莲碧和长史分据两边,到了慕容冲的跟前,莲碧将茶盏倒上茶,长史接过来,放在小fèng奴肿像馒头的手上,每一截手指都肿得没地方安放,无是一串串地,哪里握得住茶盏,长史只得拿握着茶盏连同小fèng奴的手一起送到慕容冲面前。

    小fèng奴的双手和四肢都是肿的,惟有脸瘦得只剩下眼睛,又大又无神地嵌在脸上,努力看着慕容冲。

    “爷,喝茶”长史看着小fèng奴,希望小fèng奴能跟她说一遍。

    小fèng奴张了张口,“且……”她发出古怪的声音,“爷”是发不了来了,只能发个相似的“且……”,三日未尽水,声带都不是自己的了。

    从小fèng奴被抬进来,慕容冲就处在震惊的状态中,长史看他的神情,有一半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一半是“看看,都变成这样了,以后还敢?”

    长史判断出慕容冲就是让fèng奴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过他是万万没有预料到是这样一个后果。

    “皇哥儿,大夫说fèng奴这伤须三个月才能好,这三个月……”

    “这三个月继续服侍我”慕容冲接上长史的话,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淡,长史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勉强说了一句:“只怕小fèng奴的这个样子,皇哥儿看了闹心”

    “不”慕容冲伸出手去,在fèng奴的脸上摸了一把,“相反,我看挺好,这样也便乖了”

    “小fèng奴,你说苻坚会相信我的话吗?”慕容冲抬起fèng奴的小尖下巴,原来的圆脸不变了,变成尖头大耳。

    “嗯……”小fèng奴痛,烦起来了,又不好挣脱。

    “苻重一家会反,是不是?他一定不会成功的,是不是”

    “嗯……”小fèng奴又应了一声。

    慕容冲大喜道:“你果然是我的……”后面那句“福星儿”没有吐出来,看看她那双长着浓密睫毛的眼睛,皱了一下眉头,挥挥手,长史忙叫两个奴仆把小fèng奴抬下去,小心地说:“也不知道小fèng奴怎么变成这样,我们进去时是五花大绑的,四肢都肿起来……只怕有三个月不能服侍爷”

    “今天不是就服侍得好好的,长史……有你在,自然便好”慕容冲竟没有松口,他如此说来,小fèng奴便逃不了,每日还得折腾,这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

    慕容冲低头喝茶,突然将茶盏一丢说:“上酒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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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顽劣

    若不是宴请他人,慕容冲很少独个儿喝酒,他总是愿意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长史不敢违抗,只得叫人上了酒菜,慕容冲低头想心事,闷头喝酒,长史站在一边,局促不安,劝又不是,不劝又不是,慕容冲将手伸过来再次要酒,长史道:“皇哥儿,不要独自儿喝闷酒,伤身哪!”

    慕容冲一双褐色的眸了盯着长史看,说:“狗奴才,你给我滚出去!”

    长史站着不动,慕容冲厉声喝道:“你滚出去,我的话你不的了?”

    长史突然上前两步,不管不顾了,从慕容冲手上夺下酒杯,抱着酒壶跑出慕容冲的寝间,等关上门,从门缝向里看过去,只见慕容冲呆呆站着,好像不是在生气,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长史看看门外面站着两个仆从,低声说:“你们看好爷了,千万不能再让爷喝酒!”

    长鸣把酒壶放好,想去看看凤奴,刚要进门,莲碧从里面出来,“嘘”了一声说:“正睡得好好的,你就莫要吵着她了!”

    长史低声道:“我只去瞧一眼,悄悄儿,不会吵着她。。しwxs”

    莲碧捂嘴低笑道:“你比谁都上心,好似小凤奴是你家女儿似的!”

    长史叹道:“我倒是想有个女儿,女儿是暖棉袄儿,可惜我是这样的人,哪里有这样的福气!”

    “小凤奴到底是谁的孩子?以前我以为她是爷的孩子,但看爷对她这般狠,觉得不像是待女儿了,爷狠得……倒像是仇人的女儿似的!”

    “仇人的女儿?”长史一呆,仇人的女儿!若小凤奴真是仇人的女儿的话。那太可怕了,因为慕容冲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可这也不可能呀!宫里这么严,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掉呢?那一晚,慕容冲与凤奴交抱一起睡觉,那是多么自然的姿态呀。

    长史摇摇头,说:“我只进去瞧一眼。瞧了一眼才安心!”说罢便进去。借着昏黄的烛光看凤奴,看着看着越觉得像一个人。

    正回想着,突然听见榻边一个箱笼里传来“嗒”的一声微响。长史吓了一跳,忙一闪身,躲进厚厚的纬帐里,然又担心凤奴的安危。伸头从纬账的缝中向外面看,不看则已。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箱笼自己会动,正缓缓打开,出现一个半尺宽的小门。一个欣长的身影从侧身从门洞里走去来,身形摇晃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凤奴的榻前查看。

    长史关点要叫出来。这人正是慕容冲,凤奴为什么被五花大绑地绑起来。现在可以知道了,一定是那一晚慕容冲从这小门进来,看凤奴老实没有,凤奴哪里会老实,说不定看了便往慕容冲身上扑,说了些讨好的话,指望着慕容冲收回成命,慕容冲一气之下便把凤奴绑了起来。

    长史猜对了一半,长史忘记了,慕容冲回来就把凤奴关进房子的那一天,正是慕容冲宴请刘称的那一天,他喝了好多酒,关了凤奴后,长史亲自服侍慕容冲睡下的,但是半夜慕容冲不知道怎么就醒了,他的偏院是他亲自设计的,他的寝殿连接着凤奴住的小房子。

    慕容冲迷迷糊糊地开了机关走进去,凤奴虽然被关进小房子里,但没有什么忧虑,爬到榻上便呼呼大睡,慕容冲进来了也倒在榻上睡,只不想他的手搭在小凤奴的鼻子间,小凤奴被闷住了,推开慕容冲坐起来哇哇地叫。

    门外两个府丁听了忙冲进来,看见慕容冲美人鱼一样卧在榻上,慕容冲这时酒醒了,看见小凤奴瞪着极大的眼睛看他,竟咯咯地笑起来,张开手如平日那般,要抱慕容冲的脖子荡秋千,慕容冲及时地想起要关禁凤奴三天的事情,他一伸手推开小凤奴,向两个府丁喝道:“快,把她结结实实地绑起来!”

    府丁没弄明白慕容冲怎么进小凤奴的房子的,但听得郡府大人下命令,自然不敢怠慢,忙把纬帐取下来,想绑住小凤奴。

    小凤奴是个顽劣了,看见两个府丁要绑自己,她蹿起来,拿起榻上的方枕打两个府丁,府丁平日看慕容冲宠着小凤奴,这里大概只是说说而已,故并不真的要绑,小凤奴拿着方枕,有一下没一下地与两个府丁打在一起,打了三四下,倒像是在游戏一般,她玩得高兴,在榻上窜过来跳过去。

    慕容冲看她完全不怕,且不受管束,气不打一外来,喝道:“你们俩未曾吃饭么?连个孩子也绑不住,不如回成秋院再练练!”

    府丁一听,那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质疑,再也不管了,只下死力缚个结结实实,直到把凤奴绑晕过去了。

    慕容冲站着看了一会,觉得解气了,低笑说道:“我所受的苦你都得受一遍罢!”

    这便是小凤奴被绑得遍体鳞伤的过程。

    长史吸了一口气,看慕容冲攀上榻,推开小凤奴,小凤奴睡得很沉,他便推得更欢,凤奴半昏半醒,慕容冲问了一句:“凤奴,你说说,我要不要去慕容泓那里!”

    凤奴沉沉答了一句:“要——”便又睡过去。

    慕容冲点点头,大着舌头说:“好,我这便去!”他未曾起身,就又倒下去,身子躬过来,半抱着小凤奴,他半侧着身子,一手从小凤奴的头顶绕过去,一关架起来,他的怀抱正好有一个空间,刚刚好放得下凤奴,两个人都昏睡过去了。

    长史看得目瞪口呆,忙伏下身子爬出小凤奴的小房间,他爬出房门,坐在门上,低头想:“我不该是老了罢?我是不是眼花头晕?雪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想着想着,长史蜷着身子也睡过去,最后一个念头是;我不以让别人进小凤奴的房!

    第二日,长史一个激灵醒了来,看看小凤奴的房,不进去,便坐着等,等到天大亮,莲碧拿了药来,长史拦在门口不让进,只说再等一会,命人道:“看看爷起了没有??”

    那仆从回来说:“爷一清早就不在了。”

    长史想着这慕容冲酒是没醒,还在凤奴的房里,便敲着门大声说:“小凤奴,凤奴,起身该喝药了。”听见房里凤奴迷糊地说了句:‘进来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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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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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色灰白亮,长史一个激灵醒了来,看看小凤奴的房门,也不进qù,便坐着等,等到天大亮,莲碧端着药过来,长史拦在门口不让进,只说再等一会,命人道:“你去看看爷起了没有?”

    那仆从回来说:“爷一大清早就不在了。”

    长史想这慕容冲的宿醉是不是没醒,还在小凤奴的房里呢?便敲着门大声说:“小凤奴,小凤奴,起身该喝药了。”

    听见房里小凤奴嘟嘟囔囔地说了句:“进……来吧!”

    长史推门进qù,榻上只有小凤奴一个人,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她的身旁空空如也,并不见慕容冲的影子,长史抹抹眼睛,昨晚看到的难道都是做梦?又跑到慕容冲的寝间瞧,并没有人,到门口问守夜的仆从,才说五更天不到,爷便匆匆出去了。

    五更天不到就走了?慕容冲去哪里了呢?

    “小凤奴,我……去慕容泓那里,好不好?”长史的心内跳出慕容冲的话,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慕容冲真的独自一人去了慕容泓那里?

    长史猜得不错,慕容冲心里烦乱不已,慕容泓是个骄傲之人,一定不会听从他的建议,他一旦跟着苻重起事,区区几万兵马,苻融只须动动手指,一切都完了,慕容家族有人参与谋反,会跟着慕容泓一起诛杀,他慕容冲在秦宫三年所受的耻辱都白受了,什么愿望都没有完成就奔黄泉而去。

    慕容冲喝了酒。迷糊间爬上榻去问了小凤奴,他的心里有了底,过了四更醒过来,便从暗道回到自己的寝间,换了件最普通的衣服,对守门的奴仆说他要微服几天,叫府里人不要找他,很快便回来,他什么人也没有带,骑了匹快马。向蓟城飞奔而去。

    慕容冲奔了两天一晚。才到了蓟城,一路上不断看到有兵马调动,他暗暗打听下来,大大咧咧回答自己是北海兵的。大都是苻重的兵。而不愿yì说自己是哪个部队哪个将军手下的。慕容冲猜测是肯定是苻融派来的兵,苻融已经在调兵遣将了,苻重要反已经不是秘密。苻融巴不得有人要反。

    然苻重怎么会是苻融的对shǒu?一个认不清当今形势的人,注定是个失败者,若苻重真有定国之能,大秦国的第三任天王,就不是苻坚了。

    但愿慕容泓还没有擅自举兵,慕容冲的心急切起来,一刻也不敢停,实在是累了困了,就在马下面打个盹,他进秦宫后,就一直刻苦习练箭术、剑法,做了平阳太守后,他训liàn十六院,自己对训liàn从不懈怠,这两天一夜的奔波对身体是极大的磨练,但他并不能为苦,等赶到了蓟城,他的身上蒙了一层又一层的尘土,握缰绳的手磨出了血,根本看不到原先修长雪白的模yàng。

    慕容泓的军营在调兵遣将,兵士们走得匆匆忙忙,慕容冲解下挂在腰上的一个佩玉,这是慕容子孙都有的一个勾龙玉。

    慕容泓派了副将出来迎接,

    慕容冲进了大营军帐,慕容泓坐在椅子上,看见一人虽风尘仆仆,仍长身玉立,气质非凡,他身上所着玄色大袍变成了土灰色,估计是两三日未换,头上戴着纱帽,纱帽亦勾结在一起,布满灰尘。他便知道是慕容冲来了,他有些讶然,他与这个弟弟并不十分交好,不知道他为何而来。

    慕容冲是可足浑皇后嫡出的最小一个孩子,而慕容泓是个庶出的王子,地位从小就差得很远,尽管慕容泓为兄,但见了慕容冲一样要行礼问安。

    大家都百般讨好慕容冲,因为他是嫡子,再加上慕容冲自小长得极好,虽然慕容泓容貌也不差,但是只要一站在慕容冲身边,便无端端地被压下去,宫里无论男女老少,包括奴婢奴才们都极喜欢他,慕容泓从小便对这个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弟弟极妒恨,后来慕容冲进了秦宫当了媚人的娈童,他才觉得十几年所受的委屈终于得到补偿,他终于可是站在高处低头看慕容冲,带着一点鄙薄,一点轻蔑,还顺带一点点怜悯。

    如今慕容泓可以统领一方兵马,四十万鲜卑人不再用仰仗慕容冲在秦宫得的恩宠来低着头生活了,慕容冲一身尘土进到军帐里,他仍端坐着椅子上,不动声色看着慕容冲。

    慕容冲恭恭敬敬向慕容泓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六哥!”,慕容泓方起身说:“冲弟你到军营作甚么?风尘仆仆的,一路上受了不少苦罢,我唤人给你梳洗梳洗!”

    慕容冲脱下纱帽,虽然一身尘土,但是纱帽将他绝美的面容与外面隔绝了,掀开来虽然面有疲色,但仍是美玉无瑕,叫人忌妒。

    慕容冲忙道:“不急不急,六哥,我这两天马不停蹄赶过来,是有要事告知六哥,弟弟进来时,看到军营中有兵马在调动,不知道七哥意欲何为?”

    慕容泓嘴角微微一撇,慢声说:“冲弟弟不在平阳郡里享shòu十六院美人之福,什么时候关心起军营的事了?军营调动是平常之事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须得你大老远赶过来?”

    慕容冲有些着急,道:“苻洛、苻重要反了,六哥你是知道的?你军营调动是为了什么?是要跟他们一起反秦吗?”

    慕容泓冷哼一声:“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不行,六哥,你现在不能跟着苻重反!”慕容冲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撞到慕容泓的身上。

    慕容泓目光严厉地射过去,慕容冲才发觉自己太激动了,他不动声色地退了两步,慕容泓嘴角一扯,不自觉地摸摸挂在腰间的剑,哼了一声说:“我以为你管不着这事!你担心我反了,怕你长安宫里头的老相好知道了,以后没好日子过了?我慕容泓就是死也不以身示人,别人送个玉佩给你,你便扑身进人家的怀里求富guì荣华,你不觉得难堪,我还觉得难堪呢,我们慕容家的脸都叫你丢尽了,我要亲自把燕国的江山夺回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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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线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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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冲闻言,原来就苍白的脸色像死了一般,他的身子晃了晃,他站前一步竭力控制着自己,低声说:“若是机会到了,弟弟是第一个要杀死他的人,只是现在……时机没有到!”

    “时机怎么没有到?他……你的……苻坚正忙着东进攻晋国,根本无暇管这一边,他把大部队集结东进,这个时候谁抢先一步进占中原,中原就是谁家的了,我们若是等到苻重先下了手,中原还轮到我们慕容家?”

    “六哥,苻坚虽然一心想打江东晋国,但是苻融现在是当朝丞相,他和一群老臣都是反对打晋国,这是王猛的遗愿,欲先北平,休养生息,然后再图东进灭晋!故苻融巴不得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站出来反秦,只要有一个人反了,苻融的兵马即刻便到,而且是最精锐部队,苻融此举一是警告要谋反的人,二是想告诉苻坚此刻不是东进灭晋的最佳时机,我一路来,大路上,小道上都是不明来历的兵士,苻融早知道苻洛要反了,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布下了局,只等着第一个人往里面钻!”

    慕容泓拂然不悦道:“冲弟,你是什么意思,你从平阳过来,就是想说我是个傻瓜,不知道那是陷阱要往里面钻是吗?”

    慕容冲忙说:“六哥,弟弟不是这个意思,咱们可以反,只不过不能第一个反,或者应该先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反还是不反!绝不能贸然先动。授人以柄,成为出头鸟……”

    慕容泓一摔袖子,向外面走去说:“来人,侍候贵人梳洗,我先去跟将士们商量商量,你在这里等我消息罢!”

    慕容泓昂然走出军帐,留下慕容冲一个人。慕容冲呆呆地站着。只觉得心里郁闷得要胀开来,又是气苦又是愤恨,他深吸了几口气。觉得舒适了一些,才发觉得两只手指攥得紧紧的,骨节发白,两个手臂又酸又痛。他使了多少力气才把心头的痛苦压抑下去,他伸开手。手背的皮肤似玉一般,但手掌却有深痕。

    他在秦宫每每气急气苦,便攥着拳头,指甲深进皮肤里而不自知。两个手掌的伤好了又坏,坏了又好,后来长史知道了。每日检查他的手指,稍长长一些便剪去指甲。慕容冲的伤才慢慢长好了,这几年伤痕已经慢慢看不见了,又恢复白玉一片。

    慕容冲将摊开的手拢起来,这手掌里上所有伤痕,他所受的所有耻辱,包括今天的,都源于苻坚这个王八蛋,强逼为苻坚的娈童是他一辈子都洗清不了了污点,怪不得慕容泓待他的态度如此不屑。

    慕容冲冷静下来,他踱到帐门口,卜一忠正在不远处等着,慕容冲走出去,对卜一忠说:“泓将军在哪里与将士们商议大事?你去听听,然后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神情,听他们说每一句话,我就在大帐里等你。”

    卜一忠应下就去了,慕容冲在地上又踱了几步,听闻跟着慕容泓的将军和谋士都是故燕国的旧臣,他们是见惯风云之人,不会跟慕容泓一般见识,现在急不得,只看慕容泓跟他们的商议情况再做决定。

    卜一忠这一去时间还挺长的,好容易才看他匆匆回来说:“大人,慕容泓大人跟大家商议的是出兵反秦的问题,听大家说的话,大部分是不同意慕容泓与苻重交好,其中一个叫高盖的言辞特别犀利,说慕容泓此举无异是出卖鲜卑人……”

    “高盖?”慕容冲一愣,问道:“是不是身量宽阔,面白连髯,说话声音哑亮?”

    “是的,听闻他原来在燕国时就是燕帝庭前的大臣,这几年在新兴侯里做詹事……”

    “詹事,是了,就是詹事,我见过他,是个有见地的人……”正说着,看慕容泓与一群人走出了主帐,他匆忙对卜一忠说:“你快走,不要让人知道我们俩认识,晚上,你带我到高盖的帐里,给我引见此人!”

    卜一忠点点头,慕容冲挥挥手,他就退下了,慕容冲一闪身进了刚才的大帐,把外面那层袍子脱下,在榻上假寐,他听见帐门被掀开,随后有人进来,慕容冲动了动身子,苦笑说:“这两日奔波,累得很,六哥,弟弟是多事了,明日便回平阳去。”

    慕容泓冷笑:“你想回去?你要回去跟苻坚……告密么?”

    慕容冲的脸白了一阵,然后说:“那……弟弟便不回去了,不如六哥在军营中给弟弟安排个事情做做,日久见人心,六哥总会知道弟弟的心,跟六哥一样,一心想着复兴燕国!”

    慕容泓鄙夷道:“就你?在这里你能做些甚么事?军营里不需要诗词歌赋,也没有风花雪月!”

    “那便让弟弟跟着六哥,做个跟随,弟弟惟六哥马道是瞻!听从六哥差遣,可好?”

    慕容泓看慕容冲态度诚恳,一想自己方才口不择言,对冲弟的态度的确不像一个哥哥,又担心他回到平阳,真的向苻坚报告,便点头同意了。

    正说着,一人掀开帘子进来,慕容冲来不及戴上纱帽,只好半侧着脸避开,进来的看不出是一位将士还是文人,只见他肩膀宽阔,孔武有力,但头上束着纶巾,面上温文尔雅,他看上去有些着急,并没发现慕容冲的存在,只大踏步走到慕容泓跟前,拱手行了一礼说:“泓将军,方才接到线报,苻融已经调动大批兵马往北地来,苻重、苻洛谋反之心已然败露了,泓将军与苻重联合之事请三思!”

    慕容冲点头,那就对了,原来在路上看到的那些不明部队,就是苻融调动的。

    慕容冲调整了一下身子,半侧着脸去看那个人,高盖只觉得眼前一片明艳,也看过去,他突然看到慕容冲的脸,顿时眼前一亮,愣在那里。

    “高盖,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那些调动的兵马应该是苻洛请来支援的大部队,听闻了苻洛联系了不少人反秦,连姚苌都有这个心思,你莫不是上了别人的当!”说毕,看了一眼慕容冲。(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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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盖收摄回心魂说:“是侯爷(慕容暐)传来的消息说苻洛派来的兵并不多,在半路已叫苻融的队伍劫杀了,穿着苻洛派来那些将兵的衣服,只叫咱们措手不及!我觉得苻融还有阴谋……”

    “他是有阴谋的,他想趁这个机huì抓住慕容家参与反叛的证据,趁机把咱们慕容家一网打尽,王猛……苻融等这个机huì等了很久了!”慕容冲及时地插进一句,眼睛看着高盖。

    高盖只看他一眼,就垂下眼睑向慕容泓说:“泓将军,咱们在商量紧急的事务,不宜被外人听到,这位大人是……”

    “他是我的弟弟慕容冲……”慕容泓烦燥地说,高盖带来的消息与慕容冲带来的一模一样,这样无异打了他一个嘴巴,先前他说慕容冲的话都变成了笑话。

    慕容泓沉默了一会说:“三哥又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三哥原是君王,并不了解军事,现在做一个侯爷,也从不问世事,哪里来这么灵通的消息?”

    高盖看慕容泓不相信他带来的消息,急得直跺脚,说:“泓将军就算是不相信高盖带来的消息,也没有关xì,但咱们也不能急着起事,先观望观望再说,枪打出头鸟,泓将军谨慎思之。”

    慕容泓阴沉着脸,未说可,也未说不可,高盖看他脸色不虞,只得说:“高盖先退下了!”他先向慕容泓一拱手,又向慕容冲一拱手,慕容冲向他点点头。眼睛快速一眨,使了个眼色。

    高盖又是一怔,转过身来,身子僵直着出了帐门,高盖原是跟着慕容暐的臣子,他如何不知道慕容冲?上次做为詹事到平阳郡送信,慕容冲接待了他,但是戴着纱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今日如此近距离地对视。不禁感叹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人。他身上有近乎女子的妩媚容貌,又有着女子没有的灿烂光彩,仅属于一个有着博大智慧的男人,但这两种矛盾在他身上结合得完美无暇。叫人过目难忘。只想还去接近他。了解他,甚至……

    高盖不敢多想,思绪纷乱。一面担心慕容泓不听他的建议,胡乱出兵,即将面临生死决择,一面为自己莫名其所的心思。

    他出了慕容泓的帐篷,略一迟疑,就向着军营的另一个军帐里走去,这军帐里住着另一位将军屈突,屈突在燕国未灭时,就是燕国的镇北大将军,他也是由慕容暐亲自派来辅佐慕容泓,高盖希翼说服这位将军,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从屈突的军帐出来,高盖步履轻快地走回自己的军帐,一入军帐便觉得一道亮人的目光逼过来,迫得他低头避了那目光,心内却无端地突突跳了几下,

    “高大人与屈突将军他们商量得怎么样了?”那人问

    这是高盖在平阳郡时听到过的声音,声音低沉,仿佛不用喉间说话,而是从左边胸膜里冒出来似的,带了扑扑的心跳和暧昧不明的体温,高盖忙低头行礼:“见过慕容大人!大人以为高盖与屈突将军在商量什么?”

    “高大人是不是在想,在北海王苻重令泓将军出兵反秦之时,如何能抓住有利先机,既不违逆泓将军,又能避免成为苻重最先抛出来的出头鸟,是这样吗?高大人——”

    高盖大惊,抬头看慕容冲那张绝美的脸,他是慕容暐的臣子,当然知道慕容冲及慕容冲当年在秦宫为娈童之事,他原来以为,慕容冲纯粹只是有一个好皮囊,长着一张绝色的脸,正中了苻坚想要猎奇狩艳的心思,仅此而已。但今日看来,慕容冲不仅有敏锐的判断,他这时候找高盖,并能准què地猜中了高盖的心思,真是高瞻远瞩,比之慕容泓,甚至是慕容暐,实在是高明太多了,他的判断力及智慧与他的绝美容貌交相辉映,使他迷人极了,恨不能将身心交付给他才好。

    苻坚爱他宠他,对他念念不忘,原来是有来lì的。

    高盖不动声色道:“不知大人有什么见教!”

    “适才在六哥的帐里听高大人话里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六哥与苻重、苻洛合作,但高大人只是六哥的手下,不能违背六哥的指令,又不能将辜负了我三哥辅佐六哥的嘱托,所以高大人苦恼!”慕容冲说。

    “大人也跟高盖是一个心思么?”高盖不动声色道。

    “早在几年前,我便知道苻重要反,我盼望他反,只要他举旗反了,就会有很多人跟着反,只要秦国一乱,就是我大燕的机huì。但苻重这时候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时机未到,若是能等到苻坚的大部队东进时再反,苻坚两头不能兼顾,才是咱们最佳的机huì!”

    “喔?!”高盖拿眼睛看慕容冲,心内不由地敬服。

    “如果高大人愿yì跟在下合作,咱们可以避过这一危机!”慕容冲将脸侧过去,避开高盖的目光。

    突然帘子一掀,一个高大魁梧的将军走进来,大声说:“高盖呀,果不出你所料,我逮的几个人,一审问,果然都是苻融那边派来的,却穿着苻重这一边的军服,不知道搞什么鬼!”

    他高声说话,一眼瞥见慕容冲站在一边,忙住口,指着慕容冲看高盖。

    高盖忙说:“这是主公的七弟,与咱们一般心思,正劝咱们不能轻动,屈将军,这事你怎么想?”

    “苻重那厮没什么能耐,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来,咱们就不要趟这道浑水了,咱们好不容易有机huì出来带兵,如果不明所以帮着苻重,他谋反没有关xì,他到底是他们氐族苻氏自家人,大概也不会死的,咱们若是凑过去反了,一定是个垫背的,到时连主上也逃不掉!”

    慕容冲点点头,心道这人五大三粗的,倒是个明白人。当下说:“若事有变,咱们再相机行事,我守在六哥旁边,将军你的手里握着兵马,只要六哥不发令,你们就没有错,我们到时内外配合,定能顺利解决此事,在下就此告辞,我在军营中有一内应叫卜一忠,他会与你们联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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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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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突听慕容冲说话,那低低的嗓子叫他一怔,心不由一酥,心想这主上的弟弟说话真好听!

    慕容冲出去了,几日相安无事,慕容冲寸步不离慕容泓,慕容泓因怕他去苻坚那里告密,也不愿慕容冲离开他太远,两人合住在一个帐篷里,夜里慕容冲不敢深睡,半侧着身子眠睡,保持着一种时刻清醒过来的状态。

    果然有一日晚上,慕容冲听到动静,他侧身听慕容泓与来人说话,什么时辰做什么,听得清清楚楚,等慕容泓返回来,慕容冲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第二日,慕容泓很早就出去,慕容冲跟在他旁边,慕容泓身边还跟了两个副将,正匆匆赶向营地去,突然冲出几个蒙面人向慕容泓和慕容冲扑过来,两个副将横过来保护,不料后面也扑上来几个,将什么药粉一撒,两个慕容马上晕了过去,恰恰这时,高盖带着一群兵将来救,几个蒙面人一晃就不见了,高盖察看两个慕容大人,对副将说:“军营里怎么会有刺客,两位大人中了毒,送回军帐里,你们到各营查一查,到底是谁派出来的刺客!”

    慕容泓的两名副将很着急,对高盖说:“泓将军要到营地调兵,有敌军过来了,此事延误不得!”

    高盖道:“莫不是敌军的诡计?你们看咱们营里一下来了这么多刺客!”

    副将只好说:“昨晚苻重将军发来信息,要大人晨时发兵,共同举事!”

    “举事?什么举事?”

    “便是反秦!重振大燕!”副将低声说。

    高盖装成恍然大悟道:“那是大事,现在泓将军中毒了,咱们要怎么配合苻重?泓将军是怎么说的,你一一告诉我,我与屈突大人带兵前去!”

    副将看慕容泓处在昏迷状态,没有法子,只好将计划一五一十地告知高盖,高盖道:“如此。你们遣人细心照顾泓将军,我与屈将军得令先去,你们俩来带路,只怕误了事!”

    说罢与屈突将军调兵遣将。带了三万人出了营地,三万人马走了一阵,副将举头看了一阵道:“高大人,这个方向仿佛跟原来说好的正好相反,咱们走错了!”

    高盖道:“你不明白。为何一清早便有人要谋害泓将军,是有人事先知道你们的计划,所以派人来刺杀泓将军,说不定敌军知道你们事先交待好的行军路线,撒开大网等着咱们呢,故咱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走另外一条道才不会上了敌人的当。”

    慕容泓是三天后才醒过来的,醒过来头痛欲裂,过了许久才想起与苻重合作举旗反秦之事,叫屈突、高盖过来问。屈突说:“泓将军,苻重已被擒,他的五万兵马被苻丞相派来的二十五万大军团团围住,全数擒拿了,无一幸免!”

    慕容泓心内一片冰凉,颤着口问:“二十五万兵马?这么多……那咱们的兵马呢?有没有……”

    高盖从容道:“因泓将军突然遇袭中毒,故咱们未能及时派兵马参与,待出兵时,恰遭遇到苻重逃散的余寇,咱们一举擒了八千人。已然送到长安去,陛下大喜,听闻派了御史送来嘉奖令,奖励将军忠诚勇敢。要升泓将军的职呢!”

    慕容泓一屁股跌坐在椅上,看慕容冲神情淡淡地站在后面,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一切都与慕容冲有关系。

    不出两日,军营里果然来了一支卫队,护着一辆车子。车子下来一个着黄裳的侍中,说有圣旨宣。

    慕容泓领着高盖、屈突等人跪下接旨,侍中宣说因为慕容泓将军忠勇有加,与朝廷的军队里应外合,将苻重的叛军一网打尽,颁天王嘉奖令,奖励黄金两千两,并把苻重余下的五万兵马交给慕容泓。慕容泓正式升任为镇北将军,手握十万兵马。

    待传旨的宫人走后,慕容泓拿着圣旨,心内复杂之极,只是一步之差,便得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结果,若不是慕容冲出主意把他的军队绕到苻重的后方,抓紧最佳时机将苻重一锅端,说不定他慕容泓正压往长安,而慕容家族也因为他的鲁莽而全巢倾覆,慕容冲的计谋与他的容貌一样,都是顶绝的,若他留在军营里,对慕容泓是一个可怕的威胁。

    正盘算着怎么应对慕容冲,慕容冲走出了帷幕便说:“六哥,我离开平阳已一个多月,只怕有失职的嫌疑,府里人也该掂念着我,六哥送我几匹快马,我即刻赶回平阳去!”

    慕容泓只怕慕容冲在军营呆久了,将士们心都向着他,巴不得慕容冲快走,当即说:“坐什么快马?太辛苦了,我遣几个人用陛下赐的豪华金顶车送你回平阳去!”

    慕容冲道:“不敢劳烦七哥,弟弟怎么来便怎么回去。”也不收拾了,只戴上纱帽便走! 高盖见状,对慕容泓说:“主公,我这就叫人弄匹几快马来,叫几个精壮的人跟着!”

    慕容泓点点头,心内突然揪然不悦,高盖对慕容冲的恭敬发乎内心,短短一个月多月的功夫,慕容冲居然成功得获得了很多人心。

    高盖送慕容冲出了营地,上马又送了一程,拱手说:“大人保重,以后若有差遣,只言语一声便是,高盖当效犬马之劳!”

    慕容冲亦一拱手,什么话都不说便拍马走了,高盖目送着他走远,只觉得怅然若失,想起他美妙的脸,低沉的嗓音,高绝的智慧,叫人不由得想倾心以待。

    慕容冲拍马加鞭,不知道为何心里烧了一团焦灼,只恨两肋生出几把箭来,将自己直接射出去,射回平阳郡去,他不知道那是归心似箭的感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归心似箭,除了那团烧心的焦灼,他还有一种隐隐的预感,因为他那封写到秦宫表忠心的信,使天王苻坚又开始重新掂念起自己了,他若是不早些回去,一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如此马不停蹄地紧赶慢赶,在靠近平阳郡四分之三距离时遇到一群府丁,穿着蓝裳黑胯裤,一见到慕容冲,当即滚下马来拜。(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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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笯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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