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朝
慕容冲勉强笑道:“三哥,你这两巴掌打得好,看来弟弟留守平阳的愿望能得到实现,明日在殿上,三哥你定要痛陈弟弟不是,叫陛下收回弟弟当海沧将军的成命!”
“这是为何?我愿想你和慕容泓都为将军,有了军权,我慕容氏得以壮大不更好吗?”
“时候未到,昨日寿宴上,我与叔叔慕容垂都出尽风头了,苻氏会对慕容家更加虎视眈眈,只要我受到一点惩罚,反倒会让他们对我还有慕容氏放松警惕,待时机一到,咱们才好行事!”
慕容暐大喜:“冲弟,你果然成熟了!”
慕容冲摸摸脸上的伤,虽然很痛,但值得了,他说:“不出所料,陛下明日便会颁布东进晋国的诏书!”
“真的么?”慕容暐对慕容冲已然刮目相看,这两日所见所闻都在慕容冲的预料之中,他握着慕容冲的手,泫然欲滴:“自降秦以来,我皆是夹着尾巴看人脸色过日子,这个侯爷也不过是虚名罢了,我常常想,若是十几年前我拒死不降,还未必有今日之痛苦,活着只是个躯壳罢了,但是冲弟,你叫三哥又看到了希望!”
慕容冲突然摇摇头,意兴阑珊,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慕容暐以为他累了,抱抱他的肩膀,兄弟俩相依靠着回到了新兴侯府。
回到新兴侯府,一下车,慕容冲就看见长史跪在府门前,他没有问就明白了,脚一软,全身几乎都挂在长盛的身上,长史忙伸手扶住,泣道:“请爷治奴才的死罪!”
长盛忙喝道:“长史你死不足惜,你没看见爷这般模样,你还想说什么?”
长史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长盛不理他,扶着慕容冲进了府里。乞伏嫂早等在那里,一看慕容冲伤成这样,免不了又哭了一场,埋怨长盛没服侍好。长史一看乞伏嫂,哪里还有话,低着头认罪就是了。
早有人请来大夫侯在府里,全身探视一遍,原来都是皮外伤。有几脚踢在心窝上挺严重的,幸好慕容冲身体精健,乞伏嫂给他精心敷了些药感觉就好多了。
慕容冲精神好些就唤长史来问,长史把原委说了一遍,慕容冲眼睛都直了,最后问了一句:“掉到悬崖了?……看到尸体了么?”
长史摇头说:“没有,我们带着阿狼阿狈沿江寻找,但是江水冲了一天了,什么气息都没有,也没找到尸体……”
慕容冲倒在枕上。长舒一口气说:“没看到尸体便好,我的感觉……凤奴一定没有死,非但没有死,她还活得好好的!”他捂了捂胸口,这里并没有异样,说明她没有死!
长史惊道:“爷,真的,你说凤奴没有死?”
慕容冲突然说:“我明天若是能拿回来一件东西,便可判断凤奴到底有没有死了。”
长史合什到:“无量大德,凤奴若是没事才好。否则我便不活了,这几日可折磨死我了!”
只听慕容冲咬牙说:“凤奴出此事,定是段嫣然使的鬼,我回去就休了她!”
长史一愣道:“段夫人乃天王陛下赐婚。岂能说休便休!而况他是慕容垂夫人的侄女!”
慕容冲冷笑一声:“这都是长史你做的好事!”
长史伏在地上认罪,流泪不止。
一夜无话,慕容冲睡得不太安稳,胸口疼痛,辗转反侧,又开始做噩梦了。一次一次在梦中惊醒,长史没把凤奴寻来,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不敢睡,尽心服侍,只求得到心安一点,乞伏嫂也一起服侍了一晚上,早上天快亮才沉沉睡过去。
第二日早朝,慕容冲自然是没办法去了,这日早朝是加爵礼,但凡升了官得了禄的,这一日都去领旨谢恩。
排列班队之时,慕容暐看见苻氏家族的人聚在一起,嗡嗡地谈论什么,不断有“慕容冲”、“将军”之类的字样飘出来,知道他们定是在想法阻止慕容冲的升迁,不由地心内暗暗佩服慕容冲料事如神,果然苻氏人要联合发难。
幸亏慕容冲没来,还授与他两个锦囊妙计,这两个妙计一个在他手上的谢罪辞职信,另一个藏在他的袖笼里,是一个香袋。
第一个妙计慕容暐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第二个似乎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昨日苻坚叫慕容冲到皇宫养伤,是有希望旧情复炽的意思,但慕容冲向他使眼色,就是不愿意进宫的,但今日又拿了个香袋来,叫慕容暐暗呈给苻坚,这不是又有想勾引苻坚之意?
正想着,小黄门唱诺道:“上朝!”
慕容暐正了正衣冠,手里握个笏,等会一定要争得第一个进言,才能夺得先机,这是慕容冲反复交待的,慕容暐还有些为难,说:“第一个进言,恐有难度呀!”
“哭!只要你伏地大哭,你就可以占得先机了,三哥,哭你不是最……”慕容冲及时阻住自己的嘴巴不说话了,当日慕容暐以败国之君新降之时,便是伏地哭得死去活来,使得苻坚下车亲手去搀扶他,被一众亡国的燕国臣民十分不齿。
慕容暐看慕容冲提及往事,竟然并不羞赧,而是说:“三弟,若是我哭可以保全慕容家族,我为什么不哭,就如你留在秦宫可以保全……”
他看慕容冲颜色都变了,急忙说:“是是是,你留在秦宫服侍陛下……都是三哥要你做的,我知道你是宁死也不肯做的,你以死明志过好几次,三哥知道了,都是为了燕国为了慕容家族!”
慕容冲冷笑着说:“我现在倒有些疑惑了,咱们复燕是为了什么!”
慕容暐突然站起来,恶狠狠地说:“为我曾经流过的泪,也为你在苻坚身下承受过的耻辱!如果不复燕,我永远是一个降国之君,你永远都是一个被玩过的娈童!”
慕容冲抓起身边的瓷器,猛地摔到地上,喊道:“原来哥哥也是这样看我的,当初这什么不让我死?”
“当初不能死,现在更不能死,死了,受过的永远都是屈辱!咱们忍了十几年了,还可以再忍,但是一定要复燕国,一定要叫苻坚身受我们曾经受过的侮辱!”(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三章 痛哭
“一定要叫苻坚领受我们曾经受过的侮辱!”
慕容暐又紧了紧手上的笏,跨进了大殿,等待着时机。
众臣鱼贯而入,各怀心事,礼官说:“天王寿辰,天下同乐,各官升一级,今日授级!”
突然一个声音大声喝道:“且慢!”
这声雄壮的“且慢”才刚结束,就听到“哇哇哇”的号啕大哭,很显然,这“且慢”与“哇哇哇”是两个不同的人,“哇哇哇”的声音细,但一声紧一声不间断,比不上“且慢”那么威武雄壮,但是这细又长的哭声叫人心烦意乱。
众人遁声看过去,说“且慢”的一定是定国公苻,他说了“且慢”便站起来,看上去像一座塔。但是“哇哇哇”的痛哭声是伏在地上的,只见一人全身伏在地上,哭声绵长不已,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新兴侯慕容暐。
“且慢”一声中气十足,震得梁柱嗡嗡响,众人的耳朵也是嗡嗡响。而“呜呜呜”的哭声胜在连绵不绝,很快大殿里就充盈了那哭声。
“新兴侯为何而哭?”
“我是羞愧而哭,慕容暐教弟无方,致使慕容冲放纵成性,荒诞无礼,不但拐带了平原公的女儿,还借酒轻薄公主!暐真是无颜,陛下仁慈,大赦天下,请皇上收回成命,暐的加奉和划时代冲升为将军一职,暐会令慕容冲避门思过,诚心悔改!”
刚才说“且慢”的太原王公一愣,所有的大臣都一愣,太原王公苻氏早与苻融,商议好了,请德高望重的太原王公出面弹劾慕容冲,借打击慕容冲来压制慕容氏一族的风头,也借些打消苻坚东进的想法。
只没想到慕容暐竟然先痛哭请罪,请求天王降罪,并夺去慕容冲的将军一职
,这不符合常态。苻氏一时都怔住了,不知道这慕容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这么做法,不正是上事是苻氏的心意。
班队里又有大臣走出了来附议。慕容垂初时不能理解,随后看慕容暐哭得如此卖力,便明白过来,也上前一步,要求夺了慕容冲的将军一职。
苻坚坐在龙榻上。看着哭得一榻糊涂的慕容暐,想起慕容冲昨日满脸是血,心内刹刹地似火烧。
“新兴侯,你莫哭了,慕容冲昨夜是酒后失德,也没做什么,你何苦……慕容冲的伤势怎么样了?”
“冲儿的胸膛被踢得肿起来,一夜无眠,活该受此罪,平原公踢得好。也教他长个记忆,不要再犯错才好,慕容冲也‘愧对陛下,无颜领将军一职,还是回平阳当个小小的太守,安心做事,以求得到陛下的宽恕’!”
“陛下,慕容冲冒犯公主,所犯之错,当将他贬为庶民。永不录用!”太原公说道。
“太原王公这话就不对了,当年下令,仁君有宽恕之道,好色是男人之常情。这苻晖的女儿若是对慕容冲没有心,凭慕容冲怎么勾引,也是拐带不了的!”姚苌起来说话了。
“陛下可曾想过,苻一女是陛下的孙女,宝公主是陛下的女儿,这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慕容冲在两天之内先拐带了陛下的孙女,再冒犯陛下的女儿,慕容冲当年在宫中侍君,如今想是羽翼丰满了,可以拿陛下的儿女来消遣了!陛下难道不觉得这慕容冲这是故意为之么?”平乐公苻丕站出来,声音提高八度,众人的耳朵又一阵嗡嗡作响。
他的话音刚落,慕容暐又呜呜地痛哭起来,说话的苻丕鄙视地看着他道:“新兴侯爷,你除了哭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怪不得燕国被灭,有你这样的君王如何不灭?”
“下臣哭是因为下臣心疼弟弟被冤枉,这苻七女并不是被我冲弟所拐带,只是冲弟看见苻七女被人欺负,一时心慈救下来的,如今反倒被余音绕梁诬陷拐带……真是冤枉呀!”
“哼!慕容暐,你前面还说慕容冲拐带苻七女,现在又说是慕容冲救了苻一女,你这前后说辞自相矛盾,可见这慕容家族就是小人,擅长于出尔反尔!”苻丕又斥责道。
众臣们心内又兴奋起来,原来好戏是从好几天前就开始了,除了新戏,还有前戏和后戏,且很有看头呀。
“下臣也是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冲弟对我说此事罢了,就不要增加陛下的烦扰,他说他原也不想做什么将军,他只是众人的眼中钉而已,只想偏安一隅,安安心心做个小小的地方官员,否则众人们只想一力将他拔除,弟弟真是……”
“哼!这是诡辩,天大的笑话,他慕容冲做了不堪入目的丑事,还把自己说成英雄,苻七女在哪里,你叫他出来对证!我便信你!”苻丕按住要跳起来的苻晖,向着慕容暐。
慕容暐不看苻丕,向着苻坚恭恭敬敬跪下说:“陛下,苻七女就在下臣的车上,陛下可以传唤她进来说话。”
众人一醒,有意思了,居然事情来了个峰回路转,连苻七女都来了。
苻坚沉思片刻说:“就传她上来罢!”
“陛下,苻七女是个卑贱的女子,这是朝堂大殿庄严之所,她来此处不合适!”却见苻晖仓促走出来跪下说。
“哈,平原公呀,你紧张什么?这苻七女不是你的女儿么?公侯之女,又是陛下的孙女,这大殿常有皇后公主及诰命来往,为何陛下的孙女就不能在大殿来呢?”慕容垂哂笑道。一众大臣附和道:“是呀是呀,平原公,这也是给你的女儿一个公道嘛!”
苻坚手一挥说:“平常百姓家一家四世同堂福气多,朝晚见面,我们王侯之家规矩多,平常与儿子们见得都不多,别说孙子孙女了,这苻七女,朕很有兴趣,就唤她来给朕瞧一瞧!”
小黄门一声唱诺:“传——苻七女见驾!”声音一声一声传下去,不一会,殿门出现一个小女人,大概只有十四五岁,肤白清秀,除了皮肤不一样,一看就是苻晖的女儿,与苻晖一样是细长的单眼皮,但是眼睛有神,嘴唇丰厚饱满,长在肥胖的父亲的身上,有猪的嫌疑,但是长在白皮肤的苻一女的身上,却红艳艳任谁看了都想亲近一口。(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平等
然而苻七女形容端正恭肃,行进庄重有度,谁也不会再生非份之想,虽然此女不是十分容貌,但端的是真正好看,但她身上却穿着麻制的粗衣,颜色黯淡,与街市看的普通女子没有两样,王侯官员家的三等丫头都能穿上绫罗锦缎,这苻七女是平原公苻晖的女儿,穿着却连厨房里烧火的丫头都不如。
看到的苻七女的大臣们,见苻七女长像乖巧动人,身上穿的却是如此粗鄙简陋,不由得对苻晖侧目而看。
苻七女本来在平原公府里连丫头都不如,苻晖一年统共也没见过她一次,这回突然见到,不由地惊诧自己居然有个如此出众的女儿,出众的不是她的容貌模样,而是她在众大臣的注视下,尤能从容大方,微垂着头,步态轻盈,向苻坚行大礼,包括唤“天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都是极自然,仿佛她身上着的是公主和郡主的礼服长袍,正在行加冠礼一般。
苻晖暗暗后悔了,为什么平时就不注意此女呢?现在白白让慕容冲利用了,等一会还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话来。
苻坚双手扶膝,饶有兴味地看着苻七女,说:“你就是苻七女,好好好,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苻七女抬起头来直视苻坚,苻坚笑道:“哈哈哈,可不是?这正是苻晖的女儿,没有错,一模一样的眼睛和嘴唇,不过可比苻晖长得好看多了!”
“苻七女,你知道朕是谁吗?”苻坚问道。
“陛下是大秦天子,是天王陛下,是百姓心里的福祗天神!”苻七女恭恭敬敬地回答,她说的话里有奉承的嫌疑,但听的人无不觉得她说得诚心诚意,苻坚龙心大悦,笑道:“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朕是你的谁?”
“陛下是臣女的天,是臣女的地,是臣女的天地父母!”苻七女又答道。
“哈哈哈……错了错了。我怎么会是你的父母呢,这辈份错了,你是朕的孙女,你回头看看。朕的这些儿子里,哪一位是你的父亲!”
苻七女连头都没有回,便伏下身子说:“回陛下的话,臣女没有父亲,母亲已去世!”
“胡说。你怎么没有父亲?你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你的父亲是平原公苻晖,是朕是能干的儿子,所以你是朕的孙女,你回头瞧一眼就知道了!你们长得肖极了!”苻坚嗔怪道。
“陛下!”苻七女伏身又叩了一个头,抬起头来,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泪水,接着说道,“陛下,恕臣女无礼,臣女只知道母亲。不知道父亲,臣女从来没有叫过哪一个男子做爹爹,臣女的母亲段桂娘,原是燕宫的一名宫女,十四年前母亲随着燕国族人迁到长安,路上艰难,不想母亲遇到了一位凶狠的男子,这男子把母亲掳走玷污了,母亲随后有了我,在那男子的府里生下了臣女。臣女一出生便是奴婢,故臣女的眼里只有主子,只有大秦国的天王陛下,臣女没有父亲。我没唤过谁做父亲,故臣女不知道父亲是谁!”
众臣交头结耳,议论纷纷,眼睛却看着苻晖,原来好色**的是苻晖,不是那慕容冲呀!
真是世事难料。事情陡转直下,苻晖气得浑身发颤,想站起来喝斥苻七女,但一想又不敢站起来,一站起来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禽兽一般的所作所为?虽然气得银牙都要咬碎了,但是只能鼓着细长的眼睛喷出火来,却不能挪动一下步子。
苻坚也意料不到,这叫苻七女进来,反倒把自己的恶行揭了,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这么说自己当时将四十万鲜卑人赶进长安来,造成了不少人的伤害,其中会造成这么多冤孽来,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过的。
“臣女的母亲五年前去世,去世前她对臣女说:‘她此番遭遇,是命不好,她不怨谁,天王陛下是仁慈之人,燕国降了,他将四十万鲜卑人迁到长安来,并不计前嫌,咱们鲜卑人是亡国之奴,陛下其实可以像以前的那些糊涂皇帝一样,将降国之人都杀了,但是天王没有这样做!’”
苻七女略抬头来看看苻坚,看他听得很认真,就继续说:“前几日臣女被人侮辱,慕容冲大人路见不平救了我,臣女向慕容冲大人说起母亲的事,慕容冲大人说:‘陛下将我们燕人迁到长安来是有道理的,恐怕在陛下的心里,有一个天下大同的梦想!’”
“天下大同的梦想?那慕容冲大人是怎么说的?”苻坚不禁将身子向前趋。
“慕容冲大人说: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陛下迟迟没有称帝,是因为以天王的身份才能时时提醒自己要努力实现天下一统的世界,这个大一统的天下,各民族应该是平等的,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各民族兄弟姐妹是一家……”苻七女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她的声音清亮,那歌曲的旋律动人,所有人听在耳里,都似清泉流过,从来没听过这样的曲子,仿佛天籁一般。
“各民族是平等!天下大一同!是呀是呀,这正是朕的梦想!知我者乃……”苻坚说着,激动地站起来,手挥在半空中,后面一句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地咽了进去,他双颊红通通的,早就忘记还要问苻七女什么话了。
他在丹陛上急促地来来回回走了近十圈,终于停下脚步,大声说:“传朕的旨,朕要东进晋国,苻融,你是当朝丞相,请你与众臣拟定一个用兵计划及策略,明日朕要考你,你好好思量着,朕意已决,不会再有更改,朕今年已经满四十五岁了,要等到晋国自己来归顺是等不到了,朕要在有生之年攻打晋朝,建立一个天下一同的王朝,开前朝没有之先例!好了,今日朝就议到这里,丞相你留下来,你领着兵部与众大臣给我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谁若有异议,今日就辞官,明日就不用来见朕了!”(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东进
着大黄门的一声“退朝!”苻坚大踏步离开大殿,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们,慕容暐摸了摸袖笼里的香袋,他紧走两步,从偏门出去,很快追上苻坚,苻坚的身后跟着大小几个宦官。
慕容暐追上几步,跪下来说:“陛下留步,慕容暐有话说!”
苻坚慢下脚步,一大黄门手执宝剑横在前面,大声说:“陛下有旨,有劝不可东进者,死!”
慕容暐忙道:“冲弟弟说:陛下只有东进取了晋国,才能建立一世伟业,成就千古之名,下臣觉得冲弟弟说得有理!”
苻坚一看是慕容暐,见他提起慕容冲,向陈遐点点头,陈遐领着几个宦官退下各据一方守着。
慕容暐从袖笼取出香袋递上去说:“凤凰说,上回陈遐是趁他睡着了取她系在腰间的香袋,那香袋乃母亲做与给凤凰做避邪之用,戴了很长时间了,如今母亲已不在了,凤凰留着它做思亲之用,这个香袋是凤凰特地命人制作,香料是他亲自缝上,放在枕边七七四十九天,是凤凰的心意,还望陛下可以拿这个香袋与上一次那个香袋交换,以成全凤凰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苻坚看看慕容暐手里的香袋,并没有伸手去拿,只是悠然出了一下神,即笑道:“新兴侯你巴巴拿这个来是何意思?凤……凰儿要给香袋朕,朕很是欢喜,然凤凰为何自己不来来送,倒叫你这个做哥哥的送过来,朕看他其心不诚呀!”
慕容暐慌忙说:“凤凰受了几脚心窝踹,起不了身子,又恐进宫徒惹事非引来杀身之祸,又担心议论于陛下不好,只恐谏臣们又拿此事与陛下哆嗦,陛下还有东取晋国的头等大事,香袋这等小私事……故叫下臣送过来!”
苻坚关切地问:“怎么?起不了身子?不是说伤不碍事么?怎么起不了身子?伤到哪里了?”
“连着三脚踹在心窝上,平原公又是习武之人。凤凰儿知道冒犯公主,故不敢运力抵抗,所以……昨夜痛了一夜,人都消瘦了。瞅着叫人心疼!”
苻坚咬着牙,眯着眼睛想了一会,说:“待他好些了,亲自拿香袋来换,朕有好些话要与他说。朕真是妄为一国之君,行事总被那批没见识的掣肘!朕只想……唉……”一声叹息之后,苻坚转身便走了。
“陛下!”慕容暐举着香袋还想说什么,看苻坚快步走开,速度很快,身上的黑袍子掀起来,他身材魁梧高大,但看上去是孤独的。
慕容暐收回手,看看手上的香袋,低声说:“凤凰。果不出你所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慕容暐回到大殿,大殿里已经乱成一团,苻坚完合没有经过群臣讨论商议,迅速决定东取晋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还下了闭口令,反对的要么死要么辞官,一副暴君昏君的模样,苻氏一族气得直跳脚。而外姓大臣们倒是欢欣鼓舞,双方竟是棋鼓相当的。
苻融脸色苍白,听着身边的大臣议论纷纷,只听苻晖说:“都是那该死的慕容冲。说什么民族平等之类丧心病狂的话逗引陛下,我这就去杀了这妖孽!”
边上的人忙拦的拦,劝的劝,苻晖更是起劲了,只听他在殿中大呼小叫,跟疯了一般。
苻融在旁边冷冷地说:“你们别拦他。你有本事杀得了慕容冲,苻氏以后惟你马首是瞻!”
苻晖停止挣扎,摔开拦他人的手,一张脸更黑了,苻融说:“民族平等的话若是在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但却从咱们苻家女儿的嘴里说出来,倒比别人说一千句一万句话更有效!苻晖,这是你的亲身女儿,胳膊怎么会拐到别人那一边去?当年你若是两腿夹得紧些,便不会有此事,你夹不紧也就罢了,生出个这样的女儿来,你是怎么对待女儿的?事已至此,你还杀得了慕容冲吗?”
这话提醒了苻晖,更是怒不可遏,张大眼睛四处张望找苻七女,发现苻七女站正在慕容垂的身边,他大步她走过去,伸手要抓苻七女,慕容垂将身抵在前面说:“怎么?平原公,现在要当着众人的面欺侮鲜卑女子所生的子女么?”
苻晖喝道:“滚你娘的蛋,本公管教自已的女儿,关你蛋事!”
“咦?苻七女是你女儿?这么说当年**掳掠,又始乱终弃的是你这个鸟人喽?”
苻晖气到极点,也不打话,猛扑过去,慕容垂身子一让,冷冷地说:“我这身躯用在东进打晋国的路上,我不与鸟人拼命!”
慕容垂从十三岁开始出征,除一次败在大魏冉闵的手上,其它皆战无不胜,是大秦朝第一位常胜将军,苻晖不会是他的对手的,苻氏怕他吃亏,忙拉住他。
这时一个宦官出来说:“传苻七女见驾,只留丞相及几位军机大臣商议,其它人皆散了罢!”
苻融见圣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了,正如苻坚自己所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一个男人最精壮有力的时期就要过去了,时间过得很快,现在的大秦朝国力是晋朝的两倍,军力三倍有余,经过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不似东晋,皇帝是个没用的东西,东晋惟一可惧的是丞相谢安,然只凭一已之力,又怎么能拯救一个岌岌可危的河山?怎么算都是大秦朝的胜算更大一些,只是此事是在这种情况下定下来,叫他难受极了!
苻融是将相之才,他成为丞相不是因为他是苻坚最小的叔叔,而是他的胸中的确有经纬,他吸了一口气,只要与苻坚一条心,谋划好,也不怕慕容垂、姚苌这些小贼掀起什么波浪。
慕容暐兴冲冲地回到新兴侯府,将好消息告诉慕容冲,又将香袋取出来说:“陛下说你若想交换,须得你自己亲自去!看来陛下对你念念不忘,冲弟,民族平等这些言论你是如何想出来的?什么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这是又是什么歌儿,你怎么会唱这种歌儿?”(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姐姐
慕容冲悠悠出神说:“这是弟弟在梦中遇到的一个人教的。”
“梦中遇到的?真是神呀,民族平等?哥哥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若是在大燕国之时实行民族平等这样的政策,也许也能实现大一统!”慕容暐踱了几步,看着天空,看来胸中有丘壑,才能完成大业。
“民族平等?怎么可以实现?”慕容冲当时就是这样问凤奴的。
“人都是自私的,大族欺侮小族,强欺负弱,这几千年来向来如此,以前汉朝强势,我们便是胡蛮一族,后来羯人强大,便欺负汉人,等鲜卑强大了,羯人便被欺负了!所以,怎么可能民族之间做到平等呢?”慕容冲是这样对凤奴说的。
“那是因为国家没有统一,如果天下大一统,就可以实行民族平等的政策!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民族是一家……”慕容冲体内的凤奴一边说一边唱,嗨得不行不行。
“你是说若是天下统一成一个国家,就要以实行民族平等政策?统一成一个国家我知道,我想知道怎么实行民族平等呢?”慕容冲听凤奴说得新奇,不禁又问道。
“比如实行民族自治呀,少数民族优惠政策呀,还有最主要的是全国推广普通话,介样呀,大家普通着普通着就普通在一起了。”凤奴边说边笑。
“……什么是普通话?”又是难懂的语言。
“普通话就是……就是统一种语言,其实是也算是统一种文化之意!你看哈,秦始帝当皇帝的时候,不就是统一文字,统一货币了么?大家说的话也统一了,最终的目的就是统一一种文化。”
“统一一种文化?这个我明白,比如天王推行学儒学,不管是氐族、鲜卑族还是羯族都学习儒学!”
“嗯,所以说天王其实是一个了不起的君王,他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喔。实行天下大一同,实行民族平等团结,好有想法喔,虽然天王推倒了你……别恼别恼。其实是我拿你的身体推倒了他,别看他强大,我抛一个媚眼,他便听话得很……”
“闭嘴!不知羞耻的女人!”
“我怎么不知羞耻,我一穿越过来便看到他。他这么爱慕我,还是个强壮的男人,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嘛,搞了半天那天王爱的是你,不是我,如果我的魂寄在一个丑陋的女人身上,估计他也不会这样痴缠与我。唉,你长这么美,你自己知道吗?”
于是,与寄在他身体里的凤奴的对话总在争吵中结束。但慕容冲总有很多问题问凤奴,这个来自两千多年前的灵魂,她懂得很多,没想到只用她说的只言片语,用苻七女的嘴说出来,东进的计划就实现了。
说真心话,如果是他慕容冲统一了天下,是不是能做到苻坚这样呢?
如果拿到苻坚手上的香袋,把桃木里七层的魂放在小凤奴身上,便可以问到更多的东西。
可是小凤奴在哪里?慕容冲又一阵心烦意乱。胸口隐隐痛起来。
小凤奴在哪里呢?她眼着着箭头凌厉地向她射来,于是毫不犹豫地跳下万丈深渊,合当她命不该绝,悬崖上有树。将她挡了一下,她折断了那棵松树的一截树杈继续向下落,落下一段又迎面来了一树杈,又折断了一截树枝,这样她摔进深渊时,身上缠了四五截树枝。很快地浮到水面上。
上面追杀的人向下看万丈深渊,看不到尽头,估计这样掉进水里,定是有去无回了。
凤奴掉到水里是晕过去的,缠着她的四五截树杈托着她,像一只简单的小船,这样飘浮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太阳去了月亮又上来了,等凤奴睁开眼睛看时,眼前是一对中年夫妇,看见她醒了眉开眼笑,欢喜说:“醒了醒了,小姑娘醒了!”
“姐姐……姐姐醒了?”在两个夫妇中间钻进来一个大脑袋,看上去已二十多岁,高大壮实,脸庞黑黑的,但是神态却天真可爱,他拍手说:“姐姐醒了,姐姐真好看!姐姐真好看!真好看!”
“不是姐姐,是妹妹,快别说真好看真好看的话了,一天说几十遍了!叫妹妹笑话你!”中年的黑脸妇人说道。
“姐姐笑话我呀,你看,姐姐笑了!”那男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凤奴看明白了,这个高大的黑哥哥,智商有些低,精神有些问题。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要不要咱们通知你的家人来接你!”黑脸妇人问道。
凤奴急得直摇手,那个家……也不算家就不回了罢,男女主子赶着要她死,男主子虽然并不真的想她死,但喜怒无常,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女主子是一天都容她不得,这家人看起来生活极寒苦,但关系极好,其乐融融,似她这般无父无母的,最向往的便是这样的父慈母爱。
看到凤奴直摇手不说话,黑脸汉子担心说:“怎么不言语一声,是不是个哑姑娘?”
“不……是!”凤奴赶紧说,身子还虚弱得很,话也说得结结巴巴的。
“哈哈——姐姐跟村头的结巴大叔一样,是个结巴!”黑哥哥又拍手笑说。
“我不是结巴,”凤奴清晰地说,眼睛也灵活起来,说,“我饿了!”
黑脸妇人欢喜说:“知道饿了才好,都晕过去不知道多少天了,我煮了鱼粥,盛上来给姑娘喝。”
凤奴吃了一碗,脸上有了血色,一家人定定看着她,黑大哥看着看着,嘴巴关不上,口涎掉了下来,黑脸大妈一巴掌打下去说:“黑牛,快出去,嘴巴都关不上来,馋着呢,把厨房里的碗洗一下。”
黑牛扭了扭身子,指着凤奴说:“黑牛要看姐姐!”
凤奴让一家人看得不自在,就说:“大妈,我本就是孤儿,跌进悬崖里,也不想回去了,我在你们家这里住下,我给你们家当奴婢,厨房里的碗就让我来洗。”(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喔
第一百六十七章 出嫁
黑牛妈大喜道:“咱们家是什么身份,比奴婢都不如,哪里能使唤丫头,你若无家可回,又不嫌弃咱们家贫,就在这里住下来,从此咱们是一家人,这是你黑牛哥哥,这是黑牛他爸,我是黑牛妈。”
凤奴向黑牛叫了一声:“哥哥,大爹,大妈!”
黑牛拍着掌说:“哈哈……爹娘,姐姐叫我哥哥,我当哥哥了!”
“黑牛呀,这是妹妹,不是姐姐!姑娘,你几岁了?”黑牛妈问道。
凤奴摇摇头,是呀,她几岁了,也许十三岁,也许十四岁,还可能是十五岁,谁也说不清楚。
“不,她是姐姐,我喜欢姐姐!”黑牛扭着身子说。
凤奴“哧——”地一声笑出来。
黑牛不笑了,呆呆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姐姐笑了,姐姐的嘴巴里有糖糖……”
凤奴听他这一说,忙摸摸自己的嘴巴,什么也没有。
黑牛妈笑道:“黑牛的意思是姑娘笑得甜,好似嘴巴里有糖呢?”
凤奴不好意思了,从没有人这样当面夸赞自己。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凤奴想了想,说:“我叫……凤……风奴!”
就这样,凤奴在这个家里住下来,她在渭河里漂了三天三夜,漂到了汾水,黑牛这是汾水的一家渔民,世代以打渔为生,凤奴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每天跟黑牛一家出去打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清苦,但是简单快乐,也不用看人脸色。
不久,凤奴熟悉了此地,常常跃到水中与鱼儿玩耍,跑到林子里摘果子吃。牛爸牛妈也不管束她,黑牛常常跟在她的后面屁癫屁癫地玩耍,日子过得真是快活,如果不是发生一件事。恐怕她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
这天凤奴打了鱼后累坏了,睡下来正在香甜之间,感觉身上多了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睁开眼睛大叫“救命”。等奋力推开身上的重东西,滚到一边才发现是黑牛在使坏,黑牛妈和黑牛爹都过来了,黑牛扭着身子跺着足大叫:“我要跟姐姐一起睡!我要香香姐姐,我要姐姐……”
黑牛爹安抚了他很久,还在哭,闹了一个晚上,又要跳河又要撞头,凤奴也不得安宁。
第二日,黑牛妈眼圈红红的。把凤奴叫到身边说:“风奴,咱们夫妻俩就黑牛这一个孩子,他的脑袋是有些问题,但身体是很健康的,你们若结为夫妇,定能生个健康的孩子!我们给黑牛相过亲,还真有不少姑娘看上他,但他都看不上,难得他这么喜欢你,你不是也没地方去。便与黑牛做了媳妇,我们一家都会对你很好的,你要天上的月亮都给你!”
凤奴惊住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她想避开一个祸,又来一个祸,关键她没有出嫁的意思,且黑牛还是这样的。
凤奴低声说:“大妈,我在你们家住着,是给你们做女儿的。你把我当成奴婢使也行,我把黑牛哥哥当成自己的哥哥,没想过……”
“媳妇也是女儿呀,我叫黑牛他爹也叫哥,你应了我们吧,黑牛寻死觅活的,你可怜可怜这个哥哥!”
“可是我还不想嫁人!”凤奴心里凉凉的,心内突然掠过慕容冲的影子,他叫长史送她到他那里,长史说要把她齐齐整整嫁给他。
“你都十四了吧,我十岁嫁给黑牛他爹,十四岁生下黑牛,年龄不小了!”黑牛妈迫上前来,急切了。
“可是……”原来嫁就是这样,一辈子牵在一个男人身子,可是她想好了吗?爷如果知道自己现在被逼着嫁另外一个人,他会怎么样,可是爷有很多很多院主了,有没有她也许都无所谓了吧?
“没有可是,你已是咱们家的人了,早晚都要给黑牛做媳妇的!”黑牛妈突然冷下脸来,“明日便成亲!”
凤奴只觉得天昏地暗,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呀,黑牛妈一走出去,便把门关了起来,凤奴试着推门,门关得很结实,推不开,外面有风的响声,还有波浪的声音,这个时候,长史不会来,爷自然也不会来,说不得站在暗地里笑她呢!
凤奴侧头想了想,想通了,也就不再闹了,她在门上顶了个大顶柜子,倒头便睡去了。
一夜睡以天亮,也没有人来打扰,天明时,黑牛妈打开门,正想说话,凤奴端庄着脸说:“大妈,你别说了,我同意嫁给黑牛,不过我是黄花女儿,我要正儿八经地嫁,需得要四匹马拉的大车驾在村里走上一圈,可以么?你若同意了,我便嫁去!”
黑牛妈有些为难,她说:“按理你花朵一般的大闺女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但小风姑娘你也知道,我们家穷,哪里找钱去买车驾子,四匹马拉的车驾子我见都没见过!”
“大妈,不用买车驾子,租……租一辆就好了,村东头财主刘三宝不是有两匹马拉的车驾么?租过来便成了,我一个清白大闺女,嫁给一个……就当我……”凤奴咽了后面那个词“扶困济贫”。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叫长史早早把自己送到慕容冲那里,这位主子虽然脾气古怪,但至少一点,长得好看绝美,受些气也就罢了,不似黑牛,昨夜里如狼似虎,长得还恶神恶煞,指不定也要死在他手上,这里是呆不下去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坐上两匹马拉的车驾子,就有办法解此时此刻的困境。
夫妻俩果然买力地想法子,请了很多村里的亲戚本家、朋友来借钱,凤奴摸摸手上慕容冲给的手链子,那是叫长史拿来当聘礼的,她把玉链子取下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会,那白玉还带着她的体温,温温润润的,极趁手,她突然舍不得了,又戴了回去,从耳朵上取下一只极细小的白玉耳环,送到黑牛妈跟前说:“这是以前一个主子给的,还值几个钱,你去问问刘三宝,拿这个可不可以租马车。”(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军爷
黑牛妈将信将疑去了,欢天喜地回来说:“小风呀,你那耳环是哪里来的,刘三宝一看两眼发光,说没看见过成色这么好的玉珠子,这马车他送给我们了,还送了两担米给我们呢!”
凤奴听了大为后悔,她早知道慕容冲的宝贝这么值钱,就应该脖子上、手上都挂满了,这会子拿这些宝贝大概能给黑牛换十个老婆回来。
她想了想,当下把另一个耳朵上的耳环也取了下来说:“大娘,这个你帮我保管,我怕戴不住。”
黑牛妈笑得眼睛眯得都看不到,她现在她明白了,这玉珠耳环肯定不扯一辆马车和两担米的价钱。
那是当然,这些都是宫里的供品,只有皇后嫔妃能戴得着,其它人乡民们就算再有钱也未必能拥有。
第二日,黑牛妈选了个黄道吉日,把两个新人打扮了一番,黑牛跟着穿了一身红的凤奴进了两匹马车驾子,黑牛爹赶着马车沿着村子里的路行走,两匹马也是披红挂绿的,喜气洋洋。
行走到村东头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匹马突然发了狂,嘶叫着奔跑起来,黑牛爹驾不住,直接从车辕上滚到地上,马车自已狂奔了一路,一下便没了影子,黑牛妈哭爹叫娘的,好容易央人骑马追上车驾,其中一匹马不见了,车驾帘子掀开,只见黑牛穿着新娘的大红袍子昏在车驾里,而新娘风奴却不翼而飞了。
黑牛妈原以为是凤奴也像黑牛爹一样被抛下车驾,但是沿路去看,也没找到凤奴,凤奴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失踪的还有那匹马。
黑牛马看看丈夫和黑牛都没有受伤,又看看凤奴送的白玉耳环,突然明白了凤奴并不是普通人,怎么可以嫁给自己这个智力有问题的傻儿子,她送的这粒玉珠耳环若是拿到大地方买的话。买十个女子回来给儿子做老婆都可以的。
她假意哭了几嗓子,就偃旗息鼓了,心内还是感怀凤奴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凤奴穿了大红袍坐在车驾上,黑牛对着她嘿嘿地傻笑。若不是那夜黑牛喝了酒发狂,黑牛平日是非常听风奴妹妹的话的,凤奴侧头对黑牛笑道:“黑牛哥哥,小风好看吗?”
“好看,真好看。好看死了!”黑牛喜得手舞足蹈。
“我的衣裳好看吗?”凤奴把大红袍送到黑牛跟前。
“衣裳好看,姐姐更好看!”黑牛的口涎水流了出来,盯着凤奴看,也顾不得擦了。
“黑牛哥哥也很好看,若是黑牛哥哥能穿上这大红袍子更好看,小风想看看黑牛哥哥穿,你要不要穿呢?”凤奴拿手捂住自己的脸道。
“我要穿,我要穿!”黑牛拍着手说。
凤奴把大红袍子脱下来,叫黑牛穿上,她迅速换上一套粗布的。那是黑牛小时候穿的衣裳。
一切准备妥当了,她将手放在唇边一吹,这是她驯养的獒犬阿凶动怒时所发出的声音,阿凶阿猛体型如同小狮子一向,身强体壮,就连慕容冲后来养的的雪豹都能斗一斗,耐力十足,这乡村马匹哪里听过这么恐怖的声音,惊吓得长嘶一声,狂奔起来。先是把黑牛爹掀下马,凤奴忙对着黑牛喊:“畜生发狂,哥哥你快抱住车驾,不许动!”
黑牛依言抱住车驾上的座榻。他身宽体壮如一块石头,倒也安稳,凤奴钻出车驾,吹了声安稳马的哨音,解开一匹马骑着绝尘而去。
凤奴骑着马拼命赶,只怕黑牛一家追上来。也不辨方向胡乱地有路便跑,不想跑着跑着迎面来了一支队伍,前面是骑兵,后面是徒步的,凤奴被喝令停下来,他跑得头发散乱,灰头灰脸的,再加上身量还小,就像个小子。
“小子,停下!”前面的骑兵叫她停下。
凤奴看看他们人多,不敢违抗,只好停下来。
“小子多大了,小小年龄哪里来的马?不会是偷的罢?”长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喝道。
“小的……小的……”凤奴跑了半日,气息微弱,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络腮大汉喊道:“果然是个偷马的!”
“小的不是偷马的,不过……军爷若是需要马,小的可以将马送给军爷!”凤奴急中生智,看这大汉的样子,是为了马,只要送上马,便跟偷马没有关系了。
“嗯,”络腮大汉很满意,又上下打量他说:“小的,今年几岁了?”
凤奴不明所指,只好说:“十三、十四……”
“十四岁了?好,看你是个偷马贼,爷就让你从军,天王要东征,大秦国征兵令凡满十四岁的皆可以从军,你就从军了罢!”
凤奴正想说自己是个女子,但看那些骑兵们个个如狼似虎,不怀好意,若是自己是男儿之身还好,顶多受点身体之苦,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女的,便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羞辱了,黑牛将她胳膊都快拧断的经历太可怕了。凤奴只好说:“但听军爷差遣!”
“好,你把马留下来,陈三,你领她到后面去,叫他跟着大部队!”
陈三应声,将凤奴一把拖上他的马,快跑了一段,后面果然跟着穿着普通衣服的百姓,都是征兵的普通百姓。
没奈何,凤奴只好跟着大部队走,她原先骑马骑了半日,身子累得不行了,肚子饿得不行,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只好咬着牙继续走着。
他们行走了不知道几天几夜,每过一个村庄,便是征兵,有时候去的村庄,已经没有青壮年了,一打听,原来前几天有别的部队在征兵了。
凤奴纤纤体弱,哪里能跟男子相比,经不住这样奔走,一日突然晕了过去,正好有一队骑兵经过,她被人像一个麻包袋子一样被揪上马,骑兵跑了十几步,又把凤奴像麻包一样摔下地。
凤奴闷哼一声,正正是个倒葱栽,先是肩膀中地,接着是头中地,她的脑袋一阵轰响,还没缓过来,又被人拎起丢了出去,这回是另一边肩膀着地,另一边脑袋撞地,这回是彻底地撞昏过去(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行走
待凤奴幽幽地醒过来,听见有人在旁边说:“大雄,你背了这小子一天了,还没醒,只怕是不行了,你向将官报告,将官也说了,身子不行的也当不了兵,就丢下他罢!”
但听见闷声闷气的回答:“不行!不丢!”
凤奴感受到这个叫大雄的男子温暖宽厚的后背突然流下眼泪,她微微动了动身子,那个叫大雄的向着背后惊喜说:“小兄弟,你醒了?”
“放我下来!”凤奴声如蚁蚊。
大雄忙停下脚步,找了一棵大树,将凤奴放下来,让她靠在树上,凤奴看这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肤黑皮糙,但是模样憨厚,关切地看着她,凤奴问:“你是谁……这是在哪里?”
大雄听她声音粗嘎,忙从腰间取了个水囊递给她,说:“我叫大雄,这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走了好几天了……”
原来凤奴晕倒之后,被几个骑兵抛过来抛过去地玩耍,一个将官经过,看凤奴已半死不活,就吩咐说把她丢到一边草丛里,不用跟着队伍了,大雄在家里是老大,家里有两个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样,看凤奴小小的身子,想起自己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强逼出来当兵士,起了怜惜之身,把她从草丛里抱出来。
那将官说:“你要背着他,若是跟不上队伍,你们那十人一队的便都受罚!”
大雄抱拳说:“这小子轻得很,我背着他也能跟上大部队!”
于是大雄便拿绳子将凤奴缚在自己的身上,一有空隙就喂些水给她喝,不想凤奴小时候上窜下跳的,倒是练成好体格,竟让她醒了过来。
“大雄哥,我岁数小,不想当兵,你就向将官说我不行了,把我丢下来。我就可以逃出去了!”凤奴低声说。
“不行!”大雄想也没有想,闷声说。
旁边一个人说:“大雄不会说话,他说不行就是不行,这里没有人烟。我们走了几天几夜了,除了天上的鸟,什么都没见着,把你丢在这里,大雄背你一天一夜就白背了。指不定你便叫猛兽叼了!”
凤奴左右看看,果然是连绵的大山,要走出去估计要四五天,还是有人搭伙才不能丢了性命。
“谢谢你,大雄哥!”凤奴诚挚地说,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大雄背着昏迷的她,走了这么久,真是个大好人,凤奴不由地哽咽了。
凤奴是个女子。虽然咬着牙跟着大部队,还是有数不清的苦头,个头太小,领饭的时候总被挤出来,原地宿营睡觉时不是被挤到一边,就是被人当成枕头,过着是又饥又饿的日子。
她怕被认出是女孩子,逢头垢面的,头发打了结,灰尘满面。基本看不出清秀美丽的容貌,她穿着黑牛小时候的衣服,身型越发地小,总是被走在一队的几个人差遣来差遣去的。幸而她被慕容冲折磨了几年,忍耐力惊人,咬着牙一声不哼忍受着。
长长的队伍里,每十步就有骑兵骑着马守备,只因前几日有壮丁逃跑,所以采用连坐制。就是每十人编成一小队,这十人在行走时用绳子连腰绑着,行走坐卧都在一起,可怜凤奴身量小,步子小,常常被前面几个大汉怒声喝斥,又常常被拖着走。
不过幸好被绑的后头是大雄,他身子魁梧壮实,力大如牛,他看凤奴总是被拖着走,默默在后面推着她走,凤奴抢不到吃的,他也尽力多弄一份,或者从牙缝里挤出一些给她吃,睡觉的时候也尽力护着她不被压扁了,凤奴对他充满感激。
不过吃喝睡行对凤奴来说都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拉撒这两项,十个人绑在一起,大多数人就是偏过身子站就可解决了,凤奴常常看他们身子一背就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或者直接蹲下就解决了,她看着心里就拔凉拔凉的,难堪极了,虽然慕容冲脾气不好,但是平阳新府宅,条件好,她虽然是奴婢,有自己的房间,又是女孩儿,哪里受得住这些粗鄙的汉子?
但几日后,凤奴也习惯了,每当这种时候,就自动关闭自己的眼耳口鼻,只是自己的那份就很难处理了,只好寻了个机会对大雄说自己从小被当成女孩子养,不习惯当众拉撒,大雄是个实诚憨直的人,就信以为真,只要走到有遮蔽的地方,便护着她解决问题,凤奴几乎不喝水,去的机会也就少了。
这样又过去三四天,队伍越来越壮大了,竟然也会出现不同的队伍来抢壮丁的事情,这一天他们的队伍被另一伙骑兵“呼啦“一下撞成两半,两队骑兵之间短暂地交战了一会,便听见当头的在说:“你们姚将军怎么能到我地界上抢人,过了松坡尾就是我们地界,我们截的这些,只是松坡尾壮丁的一小部分,如果姚将军不想闹到天王陛下那里,就不要再有所动作了!”
那边果然没了声音,这样,大雄和凤奴又成他们口里所说“姚将军”的队伍里,不过到哪个队伍对凤奴都是苦不堪言的。
这一天,凤奴走着走着,脚上磨了一层皮,血流不止,大雄看了,一言不发,将身上的袄子脱下来,他把凤奴的脚拉过来,将裤子稍微拉上一点要给她包扎,拉上去一看不由呆了,凤奴的小腿一直藏在裤子里,从未露出来,小腿现在露了一截出来,小巧雪白,白嫩嫩的,大雄一时怔住了,凤奴忙将裤腿拉下来,左右看看,幸亏没有人看见,她嗔怪道:“大雄,你做什么?干嘛拉我的腿管?”
大雄脸一红,才醒悟过来说:“流血了……包住它,不会太难受。”
凤奴心下感动,忙说:“谢谢!的确痛得紧,我估计是走到不目的地了!”
大雄将她抱起来,找了棵大树放下来,他将自己的袄撕成一条一条的,竟再不敢再将凤奴的脚管拉上来了,只从脚裸处将凤奴的伤脚包起来,最外面拿皮袄又裹上一层。(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章 怜爱
凤奴眼睛一热说:“大雄哥,你把袄都撕了,你不冷吗?”
大雄摇摇头不说话,走到凤奴的左边,将她与一众大汉们隔开。
傍晚的时候,前面的军官命令队伍停下来,很快就有食物下来,大家惊喜地发现这些的晚餐粥特别稠密,还有肉沫,配好大一个馒头,凤奴听旁边有人议论说:“我听说姚大公子亲自来征兵,听说他跟他爹姚大将军不一样,他是名书生,学大儒的,长得温文尔雅,体恤兵士,你们看,才来半天,咱们就喝上肉粥了。他跟他那个凶神恶的大将军爹爹和脾气暴燥的哥哥有所不同。”
凤奴的脚上虽然包了衣衫,但又走了半日,有血渗出来,动一动都很疼,有气无力地喝了半碗肉粥,对大雄说:“大雄,到目的地还有多久,我恐怕是走不到了,就死在这里算了!”
大雄不会说话,闷闷地说了声:“我背你!”
正说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向这边驶过来,四匹马同一颜色,油光发亮,没有一丝杂毛,旁边有人说:“这是姚大公子的马车,姚大公子是个善人呀!往后这几天,咱们有好日子过了。”马车向着凤奴和大雄的方向慢慢驶过来,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把箭,一匹马中箭,其它三匹马狂嘶着,扬起前蹄,后成的车驾马上要翻了。
凤奴用力一推大雄说:“快去!”
大雄不知道去是什么意思,他情急之下抱起凤奴向马车奔过去,凤奴将手放在唇边吹起长哨来,那三匹狂躁的马听到了那哨声,竟安定下来不再蹄跳,大雄放下凤奴,上前一把抱住那匹中箭的马,那马还在挣扎,使得车架颠颠倒倒,那马被抱住抽搐了几下。脖子一歪就死了。
另三匹马看见同伴身上的血,又开始狂嘶起来,凤奴又在唇上吹着哨音,伸手分别抚摸了一下马的脖子。三匹马居然安静下来,车夫和坐在车辕上的副将早就被掀下马,这时惊魂未定地爬了起来,这时,车帘的白帘子缓缓地揭开。
竟然出现一张英俊沉静的脸。不像是将军或是将官,倒像一个书生公子,他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故所惊扰,他静静地看了一眼凤奴和大雄,说:“是你二位安抚了马?”
大雄把凤奴抱起来说:“大人……是他!”
那公子看着大雄抱着凤奴,如同抱一个小孩子,那小孩子衣衫褴缕,两只脚血迹斑斑,他温和地问:“这位小兄弟会驯马?你的脚怎么了?”
大雄说:“走了好几日,鞋子破了。伤着了,大人,弟弟年龄小,恐走不到目的的,大人帮帮他!”
大雄很少说话,这会也是急了,才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他对这个弟弟充满怜爱,只怕他走不了这么多的路,心内急了。竟说了一长串的话。
那公子看了一眼凤奴,看她瘦小无比,虽然形容潦草,但一双眼睛却晶莹透亮。“让他到我的车上坐着罢!”
副将忙说:“姚二公子,不可,他身上脏得很,且来路不明。你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暗箭,不知道谁对公子不利!”
原来这名文雅的书生就是姚苌的第一个嫡长子姚崇。就是在文武大会上与慕容冲比拼时,他的文作《铃铛叹》得了咏物类的冠军。
姚崇没说话,淡淡看了一眼副将,副将忙说:“遵命!”上前把凤奴抱上车。
凤奴抱着大雄不放,说:“公子,小的不敢跟公子同乘一辆车子,给小一匹马就可以了。”
姚崇也不勉强,叫人取了一匹枣红小马来,凤奴摸摸小马,小马便将马脖子挨过去跟她亲近,伸长舌头去舔凤奴的手心,凤奴“哧——”一声笑起来,四周的人听见笑声,以为是个女子,一望过去,看到一个乱蓬蓬的头和肮脏的小脸,也就散了。
凤奴忙低头,大雄扶着她上了马,就扶着马绳走在前面,走到天开始昏暗下来,姚崇下了命令,叫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
姚崇的亲兵们很快就搭起了好几个大帐逢,大雄把凤奴抱在大树下坐好,就跟着亲兵们旁边忙前忙后,他力气大,人又敦厚,亲兵们怎么差遣他都行,亲兵们很快跟他熟悉起来,也觉得亲近。
凤奴的脚生疼生疼的,**了一声,驮她的马伸长脖子在她的脖子上拱了拱,凤奴又“哧——”一声笑起来, 摸摸它说:“谢谢你啦,如果不是你,我这双脚就废了。”
枣红小马将热气喷在她的脸上,无言地安慰她。
不一会,一名亲兵领了名长胡子的穿白色襦衣的军大夫到跟前,军大夫还没靠近,闻到味道便说:“不得了,几天没洗了,这样脏兮兮的,估计要化脓血了,多少伤口都治不好,先洗好了再上药罢!”
亲兵对大雄说:“左边十几步就是个小湖,你领了他去湖里洗洗,换上亲兵的衣服,大雄,姚公子说你也留下来。”
大雄看了看凤奴说:“他伤着,湖水冷得紧,洗了还有命吗?”
亲兵怒道:“有水洗便不错了,我们姚大公子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你还想洗热水的澡?”
大雄想了想,拾了几捆柴,拿了一支火把,背起凤奴向湖边走去,他先烧上火,拿衣服支了个简单的帐篷,说:“你洗!”
凤奴看着他说:“大雄,你知道我是……”
大雄闷声闷气地回答:“我……知道!”。
“我想走,你可以送我走吗?”凤奴问。
“伤得利害,不能走,等脚伤好了!”大雄又闷声闷气地回答。
凤奴摸了摸湖水,很冷,但是很舒服,她散下头发洗了发,擦了身,换上亲兵的衣服,军衣宽宽大大的,她拿绳子缠了好几圈才不至于绊了脚。
她招呼大雄过来,大雄猛一看她,肤色雪白,明眸善睐,竟是个小美人儿,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呆呆看着,凤奴摸摸衣服,叹息说:“衣服太长了!”
大雄手脚窘得无处安安,突然说:“待你的脚好些,我送你出去罢!”
“为何?你方才不是说不愿意么?”(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公子
大雄不敢看她,只说:“让你在我们这些粗鄙的男人堆里,委屈你了!”
凤奴一惊,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笑道:“大雄,让你看出来了,的确,我是个女子,怎么办?你说怎么样才能叫别人看不出来呢?”
“把脸抹黑了!”大雄低着头仍不敢瞧她,盯着地上的炭灰说,“不过……糟蹋姑娘了!”
“能活着便好,有什么糟蹋不糟蹋的?”凤奴一笑,毫不介意,依言找了黑色的炭灰,薄薄地抹了一层在脸上,连脖子也抹了,又不能太黑了叫人看出破绽来。
凤奴又戴上黄色的汗由子,大半张脸隐在汗巾子里,她又穿着粗麻的军服,一时不注意也没看出来。
两人收拾完毕,大雄还想原来那样背着凤奴回去,但看了看凤奴,脸竟然红了,竟一时手足无措,两只手搓了半天,不敢蹲下身子邀凤奴爬到他的背上来。
凤奴明白他的心思,“哧——”一声笑了来,四下看看,将方才拦住的帏幔拿下来,柔声说:“大雄哥,你蹲下!”
大雄听凤奴声音婉柔,哪里舍得违拗,忙依言蹲下来,凤奴将帷幔蒙在大雄的背上,说:“这样便好了,咱们隔着一层呢,大雄哥,谢谢你!”
大雄背着凤奴回到小帐篷,军中大夫检查她的伤势,看凤奴脚板细小,叹道:“小伙子年龄还小,在家也没吃过什么苦头,怎么到军营里去了?”
凤奴粗着嗓子说:“因偷偷拿了家里的马出来骑,叫征兵的将兵看到了,将兵将马收了,随便将我也收了进军营来!”
“家里还有什么人?”军大夫问。
凤奴心一酸,想起长史和莲碧,说:“有个父亲和姐姐在主子家服侍着,我也是在主子家里服侍!”
“喔,原来是家生仆呀。正好呀,姚大公子匆匆赶过来,也没带近身奴仆服侍着,我去向他建议一下。就由你服侍他,这几天大公子有人照顾着,我也不用担心吊胆的,生怕他生病了。”大夫说,这大夫原是姚府的大夫。受命跟着一起到了军中,就是因为姚崇身子较虚弱易生病。
凤奴一想,这样也好,服侍人不是自己拿手的吗?看姚大公子性情极温和,待下面的兵士极好,服侍人自然是比那一位容易多了。
当下说:“谢谢大夫,只不知道这脚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这是皮外伤,小心这几日不要着地碰水,自然便好!”军大夫极麻利地帮凤奴包扎好。
姚崇从小身子骨不太好,军大夫在姚府里是姚崇的主诊大夫。姚崇性温和,在姚府里每日舞文弄墨,极少参与军营里的事,这一次苻坚下旨东征,各方将军都急着征兵,谁征得兵士多,说不定就能堪大用了,所以才会出现抢兵源的事。
姚苌哪里是个落后的,几个子侄都用上了,最后连最文弱的姚崇出派出来。
军大夫看凤奴应下服侍一事。就到姚崇的车上一说,姚崇今日受了一点惊吓,又加上几日来旅途劳顿的,坐在大帐蓬里正无精打采的。听军大夫这么一说,饶有兴趣,他也正想问问凤奴是怎么懂得叫马乖乖儿服从于她的。
大雄在凤奴的身上裹了件大袍子,将凤奴抱进姚崇的大军帐里,凤奴一进去,看姚崇恹恹地倚坐在软榻上。她指指地上,大雄只得将她放在地上,凤奴跪坐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小的风奴,拜见大公子!”
姚崇看她举止动作像是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帐篷里昏暗,看不太清她的模样,但是听得口齿清晰伶俐,于是说:“风奴,你脚上有伤,就坐着罢,陪我说说话便是了!”
大雄又把凤奴抱到一边的软榻上坐好。
姚崇侧过身子问她:“方才刺客放暗箭,我的马受惊了,风奴只是吹了声哨子,马匹便听从你的话,乖乖不惊慌,真叫我惊讶,想问问风奴你这本事是哪里来的?”
凤奴冲思忖,若是说实话,说自己驯养过獒犬、马匹,那样的獒犬出自北方国进贡的贡品,若是透露出来,很快就会让人知道她出自哪里,毕竟没有哪几个人的府上会有天王所赐的供品,于是她说:“小的主子喜欢打猎,常常骑马儿,也常带小的出去,便跟马夫们学了些驯马的小本事,没想到这会派上用场!”
“打猎?打猎?会猎西风瘦马,好呀,威武呀,打猎好呀,我府里的兄弟们都会打猎,只我的身子骨不行!”
“公子,人各有长处,你的兄弟们会打猎有什么出奇的,他们会打猎,只公子会读书呀,一文一武各有所长嘛!用不着羡慕他人!”风奴答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读书?”姚崇有些惊异。
“会猎西风瘦马,这不是谁的名句么?我想公子的兄弟们未必会知道!”
“你怎么也懂得会猎西风瘦马的出处?你见识不少呀!”
“小的主子会念几句诗,小的在旁边听得多了,便识得一两句!”
是呀,慕容冲心情好的时候,会教她念赋作诗,还教她写字,凤奴好动,握着笔身子拧来拧去,要不就抓头抓脸的,慕容冲瞧不过去,将手上的笔一丢便过来把她的手连笔一起抓在自己的手上,一笔一划地教,两个人身子靠得太近,身上的衣裙挤挤挨挨的,慕容冲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叫凤奴不安,便告饶说:“爷——你放了手,我自己会写!”
慕容冲就哼了一声道:“你自己怎么会写,你养了许多小宠,得了小宠们的真传,一刻也没停过!”
凤奴只得向他保证:“今日我把贴子抄两遍,爷——你放手罢!”
慕容冲才放了手,一面问她:“你的头上抹了什么香?”
“没……没抹什么香呀?”凤奴突然涨红了脸,这头上的香定是梨花香,昨晚真慕容冲出去了一小会,她攀到梨树上,从这一枝跳到那一枝,蹭了一头一脸的梨香,居然叫慕容冲闻出来了,若叫他知道她又爬了树,长史又得受罚,于是忙撒了谎。(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二章 脱靴
“你又撒谎了!”慕容冲一下便揭穿了她。
凤奴只好说:“昨夜闻到梨花香,便在梨树下站了一会,想来是梨花瓣飘到身上沾了香气。”
“是么?”慕容冲斜目看她,又复包围过来,将凤奴拉近身来,闻了一闻,说:“我闻闻是不是梨花的香气!”
仔细闻了一番,半晌才说:“你说谎,虽然有梨花的香气,但不全是!今日罚你抄四遍《静心咒》……”
我身上的香除了梨花香,还会有别的香?我为什么闻不到,而爷能闻到了呢?不知道别的人能不能闻到?凤奴想着,不由地挪了挪身子。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不远的姚崇问了一句,看看低着头的凤奴,又问了一句。
凤奴茫然抬头问:“什么?啊……方才奴才脚一时痛疼,竟没听清公子说什么?”
“现在还疼么?要不要回去休息?”姚崇关切地问了一句,抬起头来的他虽然面目灰黑,但是眸子一闪,竟是十二分地动人。
凤奴忙说:“不碍事,只是一阵隐痛,过后便没什么了,公子真是体恤下情,公子方才问什么?”
“我方才说你的主子会打猎,还会念书识字,真是个全才呀,到底是何人?你说来听听,指不定我会把你送回去,你如此善解人意,你若不在府里了,你的主子一定很着急!”
凤奴一怔,心道她不在了,爷会着急么?只怕没她在眼前晃,他高兴还不及呢!
当下说:“主子常年隐在山林不太见人,我们只知道他是主子,却不知道他叫什么!他身边有几个老仆服侍,常觉得奴才笨手笨脚,总爱跟奴才生气……”
凤奴这话一听就是有破绽的,但姚崇身上在不舒服,也没仔细听。一会便乏了,说:“你叫风奴呀,如此,我与你有缘。你便跟我同住一个帐篷里罢,我匆忙间没带奴才过来,你在这里,我也好有个人做伴。”
这姚崇是姚苌的嫡大长子,一出生身子就弱。但天资极聪慧,五六岁时,兄弟们开始习武,他在校场上拿着书看,慢慢大了一点,缠着府里的汉人师傅学习诗书琴画,姚苌很是惊异,自己一介武夫,养个儿子居然是文绉绉的。但毕竟是第一长子,其它习武的兄弟多了。他反倒显得与众不同。
后来也看明白了,不习武的王猛是丞相,天王对他百依百顺,反倒是习武的人受制于脑子里装了文采的人,倒更是对姚崇刮目相看了,无奈姚崇身子羸弱,一派书生气,整日在府里不出门,倒叫姚苌苦恼了,所以借这次征兵之际。叫姚崇去外面走走看看,锻炼锻炼,待时机成熟了,能派上大用场也未必可知。
姚崇原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听说要征兵更是不满,他说:“大秦这十几年来之所以安宁,有赖于王丞相休养生息的政策,如今天王欲穷兵黩武,这是自挖墙角,非明智之举!”
姚苌哼了一声道:“天王欲一统天下。实行天下大同,人人都能过上安乐的日子,你一介书生,懂什么?”
姚崇叹道:“天王不识时务,自古以为,最耐不住的人失败得越快,当年魏武帝不就想一统天下,结果赤壁败走,诸葛孔明怀先帝遗愿欲收复江山,结果有败走之恨……”
姚苌忙捂住这个大儿子的嘴巴说:“我儿呀,这些你知道便罢了,千万莫到外面去说,免招杀身之祸!”
姚苌看在儿子只是个书生,知道书上许多道理,却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也缺少锻练,他的所学都是书本上的,只有叫他多看看万里江山,才能知道这江山之美,美得叫所有人都觊觎的。
凤奴看姚崇乏了,看了一眼大雄,大雄便明白了,把凤奴抱到姚崇的榻前,凤奴侧坐在地上,很自然地伸手去脱姚崇的靴子,姚崇一怔,惊异地看了一眼凤奴,将靴子脱下来后,又看了一眼大雄,大雄马上领会了,将姚崇的腿抬起来放回到榻上,凤奴又很自然地伸手去轻轻按摩了几下,姚崇觉得舒服,双眼惺松了,很快就睡着了。
原来姚崇出来这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他常年不离府,不适应这种奔波的生活,生活环境变了,心情也不开阔,每日看壮丁们挨饿受冻,他的心情也不太好,没想以凤奴这轻轻几下的按摩,便叫他舒适得像回到了家府里。
凤奴这般做完全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在慕容冲跟前脱靴换靴,做了整整五年,慕容冲一回到府,若是凤奴贪玩不及时来到跟前为他脱靴,他的脾气便大到冲天。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阿猛再次生育,这次生育不顺利,阿猛生下五只小獒犬之后,就没有力气了,一只小獒犬只出了一半,凤奴急得直跳脚,连府里的大夫都请了来,结果那一日慕容冲又提早回府,正好秦宫里来了人,又向他要了近身的东西,慕容冲气冲冲回府,而凤奴却在服侍阿猛生小獒犬,叫都叫不回琰。
莲碧见凤奴叫不回来,又看慕容冲一脸地恼意,忙问长史:“爷凤奴没在门口迎,一脸不高兴呢,现下要换靴子,凤奴人呢?”
长史摇摇头道:“阿猛难产,凤奴陪着,叫都叫不回来。”
莲碧大惊道:“这如何是好?阿猛都生好几胎了,怎么还难产?爷正不高兴,她又不在,这不是要命么?”
须知凤奴给爷换靴子是好几年的事,端茶送水,取衣换帽的奴婢都换了好几拨了,但换靴的凤奴是一直没换过。
莲碧想着,叹了一口气,拿着靴子要进屋里给慕容冲换,长史忙拉住他,看了看侍立在两边的一个圆脸侍女,这侍女圆圆脸庞,与凤奴还真有几分相似,长史道:“你去给爷换靴!”
小婢迟疑地上前去,伸手去脱慕容冲的金缕官靴,慕容冲正看着天顶出神,他的脚连带靴子一起被手握住了,下意识一挣,跪在地上的小婢被踢倒在地。(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窝
好在那是慕容冲下意识的动作,踢得并不重,小婢爬起来,怔怔地发呆,不知道要去换还是不换。
长史一拍脑袋,一急之下竟忘记告知那小婢,爷就是这个脾气,每次凤给他换靴子,都是这样,他总是先一脚把凤奴踢开,凤奴第一次给他换靴子,踢得还很狠,一下把凤奴踢了个倒栽葱,但是凤奴恍恍惚惚地爬起来,又再去换,爷又再踹了一脚,第二脚没有第一脚狠了,凤奴又再次爬起来,第三次凤奴将慕容冲的脚抱进怀里,两只胳膊怀抱着慕容冲的小腿,腾出两只手换靴子,慕容冲想挣,就挣不脱了,倒像是拿着脚跟凤玩摇摇乐的游戏,这以后,慕容冲都喜欢这样戏耍着换靴子。
不过他踢凤奴的力度倒是越来越轻了,很多时候,凤奴给他换靴子就像是一种戏耍游戏,每当这时,慕容冲的脸上莫名其妙地噙着一分笑意,其它人是看不出来的,只能长史看出来了,那笑意隐在他长长的眉间,还有向上扬的长凤眼角里。
长史忙上前两步,向小婢使眼色,让小婢再去给王换靴,小婢迟疑着,跪步上前,她的手刚触到慕容冲,慕容冲正好低着看下来,长史心内一肃,长吸一口气,心道不妙,但已来不及了,慕容冲一脚横飞过来,那双着了金缕官靴的脚,每天晚上都拿来踢打木桩,往往一根成形的木桩,他可以活生生地踢碎,因为那木桩上刻着一个字,是大大的“坚”字,“坚”就是苻坚,只有每晚将木桩的“坚”踢得粉碎,他的心才舒服。
长史的心思还没转回来,就看见小婢的身子横飞了出去,连哼都来不及哼一下,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长史惊得跪倒在地。大叫:“爷脚下留情,饶了这粗鄙丫头的命!”
长史抬头看,爷的眉不自觉间已竖起来,表面上看还是刚才的样子。但是凤眼垂下来,像足了他第一次开杀戒,那一次开杀戒,一共死了两三个从宫里来的奴婢。
长史向莲碧使了个眼色,莲碧忙挥手。把两边侍候的奴婢们都打发走,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长史和那个生死未卜的小婢。
“皇哥儿息怒!怒气伤身,凤奴今日走路不小心,绊到了脚,所以……今日待奴才与皇哥儿换靴子!”长史爬上前去,学着凤奴的样子,半抱着慕容冲的小腿,慕容冲挣,长史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换上,慕容冲的另一条腿踢将过来,长史不敢抵挡,硬生生受了他一脚。
长史知道慕容冲现在的心,他的心就是在油锅里,一是那秦宫里派来使者的话刺激到他了,他的香袋叫陛下拿去了,谁知还每天都来向慕容冲索要一件贴身之物,令他又回到了屈辱又难堪的过去,这是平日里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不提起不表示它不存在,原以为这痛苦可以烂死在心里,在日复一日间变成泥,慕容冲可以慢慢平复下来。不想这痛苦在心间非但没有糜烂,发倒长得极绚烂,它的香气都是毒,它满身是刺,这回从心底里钻出来,咬穿他的心。就要发作刺伤所有在眼前的人。
长史只有以自己的身来先受了王的这一刺,也许能把王心底里那朵毒花压制一下。果然,慕容冲一看自己踢到的是长史,这是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忠心的奴仆,已经不能算奴仆了,他是他的眼睛和口舌,他知道他所有的痛苦和恨,慕容冲黯然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道:“痛不痛?”
长史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他对皇哥儿的那一脚心窝踹是作了准备的,还这般痛,可见那个圆脸的小婢,估计已经是肋骨断了好几根了。长史闷哼了一声,缓缓爬过来,坚持为慕容冲换上靴子。才道:“奴才没事,这几日便让奴给王换靴子吧!”
“她的脚伤得重么?”慕容冲眉角跳了一下。
“是歪了脚,过几日便没事了,皇哥儿不要挂怀!!”长史说。
后来凤奴等阿猛安全生产结束回到了偏院,才知道自己因没有及时回来至使一个小婢差点没命,连累到长史被踹了心窝,几天都走路都直不起身子来,心内更害怕这位爷,故后来就算天蹋下来,也要赶到慕容冲的跟前为他换靴子。
换靴这件事成了凤奴的一个记忆点, 便是到了黑牛家,她每晚也自然而然地给黑牛两夫妇按摩背部。这回看见姚崇,更是自然而然了。
做完这一切,凤奴在帐篷的另一个软榻上睡下,她向大雄使了个眼色,大雄走到门边坐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凤奴就可以拿脚轻轻走路,大雄备好东西,凤奴服侍姚崇洗漱好穿戴好。军大夫进来探视姚崇,看见姚崇精神好似从前,一探脉,脉象平稳有力,十分惊喜问道:“公子昨夜可睡得好?”
姚崇微笑道:“昨夜睡得极好,一觉到天亮,便神清气爽了!”
军大夫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凤奴,凤奴微微地垂着头,从侧边看过去,极清秀,他心念一动说:“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脚伤可好些了?”
凤奴忙说:“我叫风奴,谢大夫,脚好多了,今日能自己走动了。”
“昨日公子的帐篷里,是你们俩在此地服侍么?”
凤奴忙说是。
大夫又问:“昨日服侍公子,你做了些什么?”
凤奴说:“我看公子神情疲倦,就帮他脱了靴子,把布袜放松了,按摩了一下小腿,其它没做什么!”
军大夫一拍脑袋说:“呀,我怎么没想到,公子是极好静之人,常坐着看书,这几日舟车劳顿,身子乏倦,按摩脚底,放松自然便能睡得好,风奴呀,你做得好,以后,你便留在公子的帐蓬里照顾他罢!”
凤奴应下了,军大夫命小雄给凤奴换了药,看脚上的伤口慢慢愈合,有的结了痂。
队伍又在前进了,姚崇下命慢慢走,他坐在车驾里看书,凤奴也移到车驾里侍候。(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应和
姚崇是极安静,坐在车里只是看书,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不同了,以前看着书觉得渴了,会唤车驾外面的扈从倒茶,现在一想喝茶,只需手一动,一盏茶便到了手上,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或者有时看书看累了,倚在软榻上小睡,便觉得有人轻轻巧巧过来,给他添上一件大袍子。等车驾停下来,吃完饭时,那个叫风奴的,会细声细气地说:“大公子,坐了半日的车,到下面走走,消消食,外头的风光是书中没有的。”
姚崇点点头道:“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我们出去走走。”
凤奴先跳下车,她的脚已经好全了,姚崇下车,凤奴与他的亲兵小义都伸出手扶,姚崇很自然地将手放进凤奴的手上,下了车,凤奴收起手来,姚崇却觉得自己的手有异样,也不知是什么异样,只想再搀着那只手,嘴巴里就唤了句:“哎哟——”
凤奴忙过来又扶住他的手问:“大公子觉得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姚崇放低声间说:“无他,只觉得手脚乏力,须扶着才能走动。”
凤奴笑说:“公子没事儿要多出来走走,老是不动,自然是手脚无力的!大公子你看——”
凤奴抬手指着群山,只见山风指过,一山又一山地枝叶翻滚起来,好似绿色的波浪,凤奴笑道:“公子,这山呀树呀都是不能动了,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呀,风来了,树就动了,这便自然了,树都动了,公子也得动一动才成呢呢!”
姚崇瞥了一眼凤奴,看她面上干干净净的,笑容拂过去,他的心莫名其妙动了一下。心境好似明澈了,笑道:“果然,树欲静,你这股风不止呢!”
他这句话连大雄和小义都听懂了。在后面笑起来,小义笑说:“公子,你快把小风赶走,这几日他的脚好了些,真的是疯话很多。只怕你以后便没得安静了!”
姚崇不答,在车上的时候,凤奴的话并不多,但若姚崇昏昏想睡,凤奴便想不少问题问他,他知晓的便答了,不知晓的两人便讨论,所以在军驾里白日里睡得少了,晚上自然便睡得好,他的睡眠越来越好。好似习惯了军营的生活了。
但是军行的速度越来越慢,停下来休息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有副将过来回话说:“大公子,如此速度,咱们比别的军队慢,只怕壮丁都被征走了!”
姚崇半天才将眼光收回来,说:“咱们征来的人数是多少,你算过了没有?”
那副将答道:“征了五万两千一百八十八人。”
“五天前呢?”姚崇一面答一在看凤奴在教小义、大雄拿树叶吹曲子,凤奴吹出来的曲子极好听,一声接着一声。婉转悠扬,好像黄莺鸟在啼叫,听了心旷神怡。
副将说:“五天前……好像是四万一千九十人?”
“再八天前呢?”姚崇又问。
“……是五万多人罢!”副将迟疑了一下答道。
“喔?怎么?八天前咱们天天去村子里抢人,可以过了几日人数反倒是少了。而这几日咱们走得慢,什么人也没抢到,反倒人数还多了呢?你可思量过是为何?”姚崇问副将。
“八日前抢的人多,但是走得急,有些壮丁便逃走了,也有病死的。这几日慢慢走,……反倒有人来投,故人数反而多些!”副将恍然大悟道。
“你明白了罢?这就叫做欲速将不达也,人心不思齐,光是抢,哪里能抢得真心跟着你的人,若是二公子催你,你便说是我说的,要慢慢走,我的身子骨不行了,若走快了,回到家就残了!”姚崇边说边走近凤奴他们,便不再说话,挥挥手叫副将走。
此时是凤奴在吹,鼓着小嘴,平时脸都藏在头巾里,现在因要昂着头顺气,半边脸露出来,红扑扑的,额角一滴汗顺着脸庞滑下来,那脸便闪了阳光,在阳光下变得透明了。
姚崇呆呆地看着,小义和大雄也呆呆地看着,凤奴吹得兴起两只脚打起了拍子,手也挥舞着,露了一小段雪白的肌肤,突然林间有一声鸟叫,凤奴昂头看,和着鸟叫声,吹出来鸟叫的声音,轻快地“啾啾”声,林间又传来几声鸟叫,凤奴应和着,林间便奇妙地像是合唱一般。
凤奴吹得有些累了,停下来,鸟叫声也突然停下来,猛然间有万籁俱寂的感觉,凤奴这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发现小义和大雄,还有站着的姚崇,不远处的亲兵们都呆呆地沉浸在中间,车驾的四匹马忘记吃草,脑袋向着凤奴方才的方向,也怔怔地出神。
凤奴忙站起来,面巾滑过来,又遮住她那张红扑扑的脸,凤奴向姚崇恭身道:“大公子,是要出发了吗?”
姚崇低头去看,再看不清如阳光般的脸庞,颇有些失望,想了一会说:“今日我累,不走了,大雄,你通知副将,今日便宿在这林子里了!”
如果姚崇知道就因为这迟走了一天,他会碰到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后悔他做了这个决定,只为多看一眼凤奴脸上红扑扑的阳光,他将会失去了更多的东西。
大雄去通知了,姚崇倚在车驾上说:“风奴,你再吹一曲听听。”
凤奴微低着头吹起来,她吹得很拘谨,叶子发出来的声音也很动听,只是没有刚才的灵气,树上的鸟儿仿佛一下便飞走了,再也听不到一点唱和声。
姚崇索然无味,有些气结,说:“停了罢!”
良久又说:“方才怎么不是这样?”
凤奴低声说:“在大公子面前,不敢造次!”
姚崇为之气结,有些败兴,说:“你在你原主子面前,也吹不出刚才的叶音么?”
凤奴头低得更下了,在原来的主子慕容冲面前,非但吹不出来,是吹都不能吹。
这是她精心准备的一次十六院会演,她嘴吹哨音,阿狼阿狈这些獒犬们便应声随节奏而吠,她择叶而吹,百鸟随鸣,她拿出管哨来吹,连蝴蝶也飞过来了。(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习惯
她训练的两个强壮的仆从,抬着个红漆架子,凤奴站在上面,两个仆从随音律驾着她上下起舞,她一会攀上高枝,一下跃下平地,旋成一朵大花儿,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周围的男仆们更是看得口涎都掉出来,眼睛紧紧盯着凤奴,什么都忘记了。
但结果就是慕容冲大发脾气,一伸手拿了箭,将低飞来一声围着凤奴叫的七彩雀射杀了,还拿着箭头对准凤奴,若不是长史闪身在箭头前面,凤奴就叫他一箭射死了,想想就一身冷汗,也不知道他的脾气从何而来,反正他看不得她高兴,看不得她沉醉什么。
慕容冲到底是为什么生气呢?为什么她一高兴他便大发脾气?做主子的都是这般喜怒无常么?
凤奴看姚崇沉着脸,很少看他有这样,便说:“这是小技小巧,呼鸟引雀,登不得大雅之堂,叫大公子笑话了!”
姚崇转身,一边说:“你随我来!”
凤奴跟在后面,大雄和小义很自然也跟上来。
“只风奴一人服侍就可以了!”姚崇的声音随后便到,小义停住脚,大雄好像没听见,继续跟着,小义手一拉,拉住大雄的衣角,低声说:“大公子的话,你没听到么?”
大雄说:“风奴的脚!”
“已经好啦,用不着你啦,大公子也用不着我啦!”小义有些遗憾,但随即高兴拉着大雄的袖子说:“方才林子这么多鸟儿,大雄,你捉几只给我玩玩?”
大雄一把摔了小义的手,闷声走近帐篷侍立着。
进了帐篷,姚崇在软榻上坐下,凤奴自然而然走过去,伸手去脱他的靴子,姚崇的脚一缩,说:“这在军中,不如在府里。这些事你便不做了!”
凤奴直起身子,又去倒茶,握在手上,等不是太烫手了才递过来。姚崇将茶送到唇边一试,刚刚好,入口微微烫,茶香正正好,这十日来天天如此。原来姚崇也不太留意,但今天看凤奴的举止又喝这茶,才知道凤奴是手握茶盏试温度,滚烫的水在杯里有一段是很烫的,凤奴的手在一段时间里一定是极烫的。
姚崇喝了一口茶问:“你服侍你原来的主子,也是这般么?”
“是!”凤奴小声答道。
“他是一个苛严的主子,所以风奴你不愿意再服侍他,既是如此,对待我不必似待他那般……我怕将你也吓走!”
凤奴笑了笑,没有答。那是一种习惯了。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改的。
姚崇问他:“为什么鸟儿会与你应和?”
“因为我的哨声里有善意,是善意还是坏意,鸟儿能听出来!”凤奴答道
“那……我是善意还是坏意,你听我的声音能听出来吗?”姚崇问。
凤奴一听,愣了一下,说:“人?人……”
人的善意和坏意,没办法从声音听出来,因为人是最复杂的。比如说慕容冲,他对她好的时候,真是好得不得了。教她读诗写字,甚至教她箭法,跟她一起研究哨音训练獒犬,其实那驯兽曲就是她与慕容冲一起研究出来的。但是她的爷真是善变呀,也许这一刻正在教她背会一首赋,她正手舞足蹈地背给长史听,翻译里面的意思给长史,下一刻他便把一盏热茶泼到她身上,说她:“你怎么做奴婢的?快去。茶都凉了!”
等她战战兢兢几天严格做着奴才时,他又会主动拉她去骑射,耐心地教她握箭射箭,为她能射到一丈以外的大树而欢喜,他欢喜的时候有特别的表达方式,就是借口哪里累了,要凤奴给他按摩,然后要凤奴累了倒在榻上,两个人团团抱着睡到第二天……
天呀,这个是爷欢喜的表达方式么?
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
也许,不是呢?
“风奴,想什么呢,为什么不答我?”
姚崇看凤奴陷进一种特别的情绪里,在悲喜之间纠结,不过他完全可以判断,这些悲喜与他无关,他莫名地觉得心慌,还有些恼恨。
“答什么?”凤奴惊慌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离开了一阵了,对慕容冲的虐待的回忆好似变浅了,却突然想起他对自己的好来,这是什么回事?
“没什么!你出去!”姚崇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答道。他为什么要介意一个奴仆的回答?
凤奴应了一声,行了个礼,默默走出去,姚崇看她就这样出去,竟没发现自己与平日不一样,只觉得满腹是气,按捺住自己坐下,拿了本《尚书》来看,看了半日,只觉得木简上的字在飞舞,没有一个字飞进脑子里。放下书在帐篷里急走几步,觉得口渴了,拿起案上的茶盏喝,是凉的。
“来人!”他叫了一声。
小义掀帘进来说:“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茶凉了,风奴在哪里?”
“风奴……大公子稍等,我去叫!”小义急匆匆地去了。
姚崇等了两口气的功夫,觉得很漫长,便走了出去,帐篷外除了几个按规定留守的亲兵,其它空无一人,小路的尽头隐约传来马蹄声和欢呼声。
姚崇指着那个方向问留在帐外的亲兵说:“人呢?风奴呢?”
亲兵看姚崇面色不虞,只好说:“骑兵营里来了个校尉,不知道怎么的,要跟风奴比试马的功夫,风奴说怕吵着大公子看书,便到路的那一头比试……”
姚崇的脸色愈来愈坏,低叫一声:“你去,牵一匹马过来!”
亲兵忙去把马牵过来,姚崇跳上马,亲兵才想起来姚崇虽然会骑马,但是极少骑,这匹马性子较烈,只怕……刚要说出口来,姚崇已经打马向小路奔去。
亲兵急出一身汗来,也跳上另一匹马追去。
小道边上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远远地看到两匹马在赛跑,姚崇看到枣红色的马上面,一个小身子在上面一颠一颠的,枣红马落后在一匹大黑马的后面,但是只差一个马身,众人紧张地看着,姚崇听到身边有兵士说:“我赌大黑马赢,这骑马的是骑兵队的好手,兵当了五六年了,这小风子哪里能跟他比!”(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习惯
“我赌小风子赢,骑技那是其次,小风子那驯马术,你不知道,他能叫天上飞的鸟服服帖帖,我亲眼所见!”
“哼!骑马能与驯鸟比么?你看小风子那小身板儿,脚又不够长,再颠下去便要落地了!“”
姚崇忙去看,果然,凤奴的身子颠得有些走了形,他们正向这边的终点跑过来,姚崇想喝止,又怕惊了凤奴的马更糟糕,只能紧紧盯着,他的手不觉得握紧了缰绳,浑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只是紧张地看着那两匹愈来愈近的马。
突然,听到一声尖厉的哨声,大黑马听到哨音,竟来回转过头看,速度自然便慢下来。
凤奴拍着枣红马一闪而过,十几步飞奔已靠近姚崇的位置,她突然举起手来,她的手上有一把箭向着姚崇这边射过来,只看寒光一闪,箭扑过来,姚崇的马本来听到尖哨声,已经乱了阵脚,四只蹄子不停地弹踢着,这会眼看着射过来的箭光,嘶叫一声,四蹄抬起来,姚崇那个弱身子,哪里经得住,手一松,从马背上翻滚下来。
所有近旁的人都看清楚了,那个从马上滚下来的正是这支队伍的主将姚崇大公子,众人来不及惊呼,都呆住了。
其实凤奴的箭根本就不是射向姚崇,而是他马旁边的一棵大树,被画了红心,她跟骑兵营的兵士比的是骑射。
凤奴的箭射了出去,同时也看到姚崇翻落下马,她也惊住了,根本没有办法去救,离得最近的兵士们也没法去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姚崇沉重地落地。
最先跑过来救的人是大雄,然后是小义,凤奴滚下马,双膝着地一路跪到姚崇跟前。
姚崇果然伤了,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果断又迅猛,但姚崇竟然是睁开眼睛的,神情并不痛苦,他睁大眼睛对跪爬过来的凤奴说:“我伤了。怪你,小风子……你须得长长久久地服侍我……”
头一歪便不省人事了,大雄将姚崇抱起来,跳上姚崇的马,回头对小义说:“快请军大夫!”
马跑起来。大雄还不忘记回头对凤奴说:“你快逃!”
凤奴想了想,还是跃上了马,跟着大雄到了帐篷,军大夫来了,查看了一下伤口,手臂摔折了,血是从大手臂与肩膀之间的断骨里冒出来。
军大夫倒是很镇定,叫小义拿了两根木枝来固定住,然后止血,凤奴也不去帮忙。只是跪着,大雄看她跟进来,不断地使眼色,但凤奴横了一条心,伤到公子了,死就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主将伤了,队伍便不能走了,便驻扎下来,这事算起来。一定是凤奴的错了,副将着人将凤奴压解起来,只等姚崇醒过来发落。
姚崇是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的,醒过来看了一帐篷黑压压的人头。便发晕了,对副将吼道:“他妈的太吵了,滚!”
副将看一向温文的姚大公子竟然说了粗口,却非常高兴,便领着人出去,又被大雄叫回去。姚崇问他说:“怎么不见小风儿,叫他来服侍我!”
副将说:“若不是小风子吹那一声哨,公子也不会摔下马去,他害了公子断了骨,是祸首当处死!”
“叫他来!”姚崇的骨折处痛得不行,便直起身子大吼起来!
副将不敢怠慢,忙着人把凤奴押了过来,凤奴被五花大绑,又一夜没吃饭,整个人浑浑噩的,姚崇血冲到脑袋里,大叫:“你们……滚出去!”
众人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姚崇说“滚出去”是指谁,若是凤奴,为何叫他来,若是其它人,为什么是其它人?
姚崇急怒攻心又晕了过去,军大夫忙施救,他是个明白人,便说:“将军你先出去,我在忙着救公子,人多不好,大雄小义你们给小风松了绑,先让他喝些水精神起来,要不公子醒来又气过去!”
大雄看凤奴被绑成这样,早就恨得牙痒痒的,忙把绳子解了,将凤奴安放好,要撩开裤腿看伤势,凤奴虽然又饥又饿又无力,但脚一收不让大雄看,大雄也不坚持,将温水拿了来喂凤奴吃下,军大夫一边施救一边说:“大雄,你去取些马奶来,叫小风徐徐喝下,不要急着吃太多东西!”
姚崇微微张看眼,看凤奴已卧在帐篷的软榻上,他努力睁了一下眼睛,又恼恨地转过头去,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等他又睁开眼,帐篷里点着灯,他觉得手臂处疼得如火烧一般,嗓子处也如炭火在烤,正想唤一声,一杯茶盏便伸到他跟前,与以往十几天那般,水温正正合适,嗓子立即得到了安慰,连手臂都不那么疼了,姚崇知道端茶来是何人,然不知为何他的胸口也有一团火,是那口茶水慰籍不了的。
他拧过头去故意不看她,帐篷里静悄悄的,已经点上了油灯,只听见长枝铜油灯噼噼啪啪的声音,听得叫人烦燥,手臂的疼痛更加厉害,他微微一动,额上便见了一层汗,一只细长的小手便伸过来,拿着棉巾,按在他的额角上,棉巾子清凉,那拿棉巾的小手连同臂膀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馨香,叫他心内的烦闷减轻不少,然后手臂也没有这么疼了。
那小手的主人很安静,细细地在姚崇的额上擦了一遍,然后默默地想抽回小手,姚崇的烦闷又来,未受伤的一只抓住她的小手,哼了一句:“疼!”
凤奴忙把脸伸过去问:“公子,是不是疼得利害,我去叫大夫!”
她没有戴面巾,所有的脸露出来了,干净得像湖面的一张脸,两粒黑珠子清水漾漾,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叫人想伸出手怜惜一下。
她分明是个骗子,骗得他好苦,却什么都不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可是他没法子生气,只是想让她离自己近一点。
“不用叫大夫,你……你……我……我躺了一天,骨头疼,你帮我捶一捶!”
凤奴应了一声,真心实意地按摩姚崇的腿,这是她犯的大错,没有将她乱棒打死已经是对她开恩了。(未完待续。)
ps: 求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