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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朗格     凤皇在笯txt下载     凤皇在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八章 欺负

        段嫣然一股煞气上头,心道今日若是叫凤奴给带走了,她便不再是这太守府的夫人了,她一使眼色,左右两个婆子便擒住了凤奴,段嫣然道:“这奴才方才忤逆了我,我现在即刻可以拿了她的命,我是天王所赐的正妻,处死一个奴才,你说爷能拿我怎么样?”

    “不可,她是爷的……”

    “她是爷的小宠,是不是?你说十六院的那一个不是爷的小宠,爷有给她任何名分没有?也就是个爬**的奴才,不要脸的东西!”

    抓凤奴的婆子开始左右开弓,不知道扇了多少巴掌,凤奴的脸打肿成个馒头。

    长史看样子如果再决意带走凤奴,段嫣然已经不理智,大概会真的拿了凤奴的命。他忙大声说:“好,夫人,今日便不带走凤奴,夫人手下留情,打狗看主人,凤奴就算是奴婢,也是爷的奴婢,你打她便是打爷的脸,再说夫人是天王所赐正妻,若是活活将爷的奴婢打死了,传了出去,于夫人的名声不太好,何必为难一个小奴婢呢!”

    段嫣然一听,手微微抬起说:“罢,为一个小奴婢不该如此,你快去汾阳给爷传圣旨!”

    长史扑通跪下说:“夫人,凤奴虽然是奴婢,原先也是爷当成小姐养的,她是爷一手带大的,夫人千万手下留情,莫为她伤了你们夫妻间的和气!”说罢重重叩首才离去。

    长史离开了,段嫣然才冷笑道:“你好本事!瞧瞧,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伤了我们夫妻俩的情分了,你说我是不是要看在爷的份上饶了你呀!”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吠。看来是府丁押着凤奴训练出来的狗在巡逻,那狗吠了几声,便没有了声音。

    东院堂静了一会,后面的胡婆子上前在段嫣然的耳边说了几句,段嫣然瞧着凤奴,眼里闪了一点笑意,说:“我今日乏了。去歇着了。凤奴是爷的心头宠,你们小心伺候着。”

    几日下来,凤奴时刻警觉着。但也没什么事,安排给她的小房子很偏,门是开着的,凤奴可以自由出入。也没有叫她做事儿,更没有人来为难她。一日三餐总能按时送到,这么平静的几日,凤奴感觉奇怪极了,一时也不敢大意。战战兢兢过了几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这几日,长史赶到了汾县。把圣旨传达了,催慕容冲马上上路到长安。慕容冲一看长史没带凤奴来,便发作了,将圣旨丢到地上说:“我信上催了两三次,你都亲自过来了,怎么凤奴没到?”

    长史慌忙说:“传旨的宫人说不许带家眷前往!”

    慕容冲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大声道:“凤奴只是个奴婢,她是哪门子家眷?”

    长史并不慌,不急不慢地说:“凤奴既不是家眷,爷只是要奴婢侍候,我便带了两三个奴婢来,都是信得过的,爷不怕没人伺候了!”

    慕容冲知长史故意激她,抖索着手指着长史道:“好你个长史,你如今胆子越发大了,连爷你也胆敢要挟了!”

    长史跪下说:“奴才不敢要挟爷,只是凤奴这般身份尴尬,她既非奴亦非妾,好好一个女儿家的,爷离开府才十几日,在府里什么人都可以欺负她,叫她怎么活?”

    “你是说……有人欺负她?”慕容冲忙问道。

    “皇哥儿是在宫里长大的,这宫里头的明争暗斗皇哥儿怎么会不知晓,但凡得了宠的嫔妃,哪一个不是被人敌意着,这嫔妃是有阶位的,平凡人伤不得,但若是哪个宫女得了皇上的恩宠,又没有品阶,连阿猫阿狗都可以骑到头上,你叫她怎么活?”

    慕容冲若有所思,想了一下,突然冷笑一声,又怔忡一会,似乎拿不定主意,长史大着胆子说:“这所以对凤奴又爱又恨,是因为凤奴出自宫里头哪一个妃子,她是陛下的血亲,爷所以恨她!”

    慕容冲震惊了,指着长史说不出话来,慕容冲自以为这个秘密是没有人知道的,只不过凤奴越长越大,眉目便像极了一个人,在宫里呆过的人只要细看便能看出来的。

    “所以,爷是不能带着她到长安去的,一去便露馅儿了。只是爷你若真的喜欢她……爷是喜欢凤奴,爷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奴才,爷只要跟她在一起,便欢喜得不得了,觉也睡得好,也便离她不得了,不若是如此,爷怎么会跟奴才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慕容冲收回指着长史的手,一拂袖不说话,长史明白事情的一半,有一半他是不明白的,他喜欢凤奴,其中是因为凤奴身上有着那个凤奴的三层魂在,对那个凤奴,他亦是又爱又恨,恨她拿着自己的身子跟苻坚厮混过,爱她什么呢,她仿佛什么都懂,她来自两千多年前的身份,她超前的观点,甚至她勾引他,激荡起他男性的激情。

    但是也不是,这个凤奴只有三层魂,她更多的是她自己,充满韧劲,百折不挠,甚至厚颜无耻,还有她身上的香……这几日睡不好吃不香,原来是这么怀念她身上的香……

    慕容冲背过身去,说:“狗奴才,算你说对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对了,我离不开凤奴,现在又不能给她名份,但我一定要她随我去长安,你说怎么办?”

    “只要爷愿意给她名分就好办了,爷马上写下正式的聘书,盖了您的大印,再拿你的一件信物做礼,我马上赶回郡上,把聘书给了夫人,礼聘凤奴为侧夫人,便可以把凤奴接出来与爷会合了!”

    慕容冲刹地转身,拿指头点着长史,气得说不出话来。

    长史跪下说:“爷以为奴才使计迫使爷同意聘凤奴为侧夫人,然不是如此,爷走后,凤奴的处境危难,你若只许她为妾,妾比奴又能好到哪里?坐不同席,饭不同案,我若想接她出来也接不出,爷若是有别的法子,我便听了爷的,爷若现在赶回郡上去,已是不可能,爷委屈这么多年方能回长安得以施展,难道凤奴一人抵得过大燕基业和慕容上下家族几千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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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聘书

        慕容冲听罢,仍在犹豫,默默无言。

    长史叹道:“也罢,咱们这就往长安去,凤奴只不过一介奴婢,被打几个嘴巴子,满脸是血也没什么,当年三日两夜捆绑不吃不喝不也好好活着甚么事都没有?便等爷一两个月后回来,看看是死是活再慢慢纳了做妾或是通房,……也不晚!”

    “什么?你说凤奴被打了几个嘴巴子?满脸是血?谁这么大胆?”慕容冲青筋暴起,凤奴就要挨打,也只能是他慕容冲打,其它人谁敢打她,不要命了?

    长史低头道:“奴才没瞧见谁打她,见到她时,她在东院,是夫人叫了去,见到她时两边脸全肿起来了,一脸的血,还安慰我说没事儿!当然没事儿,凤奴不是挨打挨大的么?”

    长史说完,等慕容冲的话,但是许久没听到声音,抬头看慕容冲脸色刹白,僵直了身子转到案桌上挥手写了什么,拿了太守府的印盖上,在脖子上摸下一绿母石,这是可足浑太后给了,上在刻了燕皇室的印记,每个皇子只有一个。

    慕容冲写好递给长史说:“在长安见,若接不到凤奴来,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长史大喜叩了个头,大声说:“长史定不辱命!”

    长史抬头去接信帛,看慕容冲脸色刹白,摇摇欲坠,长史忙扶住他,安慰道:爷不要急,只几日的功夫便能见到。!”

    “慕容冲摆摆手,默默说:“去罢!”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凤奴满脸是血,在黑暗中逃,慕容冲要去救。凤奴突然回身说:“我这么狼狈,不是爷希望见到的么?”说罢便不见了,慕容冲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预感叫他心内难受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慕容冲的预感没有错,凤奴果然是出事了。

    凤奴被打脸的几天,一个人住在东院的小房子里,几日下来没有人唤她服侍夫人。也没有叫她做什么粗活。她的脸渐渐好起来,开始想着爬墙出去,但一想若爬着出去更有罪名安在她身上了。她开始在院里诳,遇到仆从婢女什么的,也是互不相干的样子,于是凤奴挨着挨着就到了东院门边。守门的大汉正眼也没瞧她,她大着胆子将半只脚伸出门槛。仍没有有喝止,一只脚落了地,另一只脚就跟了出来,竟然毫不费力地出了东进院。

    回到偏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慕容冲不在,没有人服侍。长史不在,没有人指挥。凤奴觉得天光日明,喜欢之极,便想起阿凶阿猛来,赶到校场边上的围起的林子,听到阿凶阿猛急促的吠声,急冲进去,原来是阿凶的爪子中了一箭,阿凶阿猛已经退到笼子边上,又一箭射过来,两只獒犬向门上撞去,门竟然没有关,两个大獒冲了出去,向林子里跑去。

    凤奴大急,向他们跑的方向追去,怎么吹哨音都不行,不知哪个角落还有箭射过来,凤奴一边寻找箭的来源,一边呼唤着阿凶阿猛,但突然手臂一痛,不知道哪里飞来的箭直穿过她的手臂,她的心里突然明了,其实那些箭不是要射阿凶阿猛,而是要射她的。

    凤奴慌乱地向林子跑去,愈跑林子愈密,密密麻麻的树枝挡住了箭,凤奴跑上一个山坡,觉得手臂沉得抬不起来,她的脚一软,向着山底下滚了下去,陷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长史回到郡府,先去东进院想接凤奴,段嫣然说:“长史,我可没有虐待凤奴,她早就离开东进院回偏院了,你回偏院便知道了。”

    长史将信将疑回了偏院,偏院的府丁与丫头们都证明凤奴毫发无伤地回了来,还住了一晚上,不过说去了兽园之后再没回来。

    长史赶到兽园,兽师说阿凶阿猛发了狂跑到林子去,凤奴去追,兽师说一日未见凤奴回来,以为她追不到就自行回去了。

    长史暴跳如雷,急忙把百名府丁都聚了来,去山林搜索,一整天下来,虽说找到凤奴,连一根头发也找不到。长史知道这肯定与段夫人脱不了干系,但是又没有凭据,就这样,凤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道是死是活。

    长史跌坐在地,心道这下完了,不由得流下泪来,他一是担心凤奴的生死,二是担心找不到凤奴,慕容冲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倒不会担心自己,若是慕容冲发疯,他比死还难受。

    可是没有办法,长史跑到郡守备军那里,守备将军是段随,听闻是慕容冲的要找的人,就秘密派出上千人去寻找,但是凤奴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既没有尸首,也不见人影。

    长史担心凤奴,一边嘱咐着府里的亲信要继续寻找,一面打算亲自到长安去跟慕容冲说明问题。

    他不知道,慕容冲一进到长安,掀起了轩然大波,波涛滚滚几乎席卷了整个长安城,大秦朝也因为慕容冲的到来,一脚踩进了顶峰,一脚开始走下坡的路。

    慕容冲一进到长安,不禁百感交集,这是牢牢刻下他耻辱与灰暗的地方,十年没有回来,它更加地繁华了,东大街上人来人往,走卒村夫,各种生意热闹非凡,还有些卷发碧眼的波斯人及西域各国人,经过十几年的治理,大秦朝真正走向盛世,整个中原也在沉黯百年后走到最高的顶峰。

    他们合乘一辆有华盖的马车,众待卫步行围在前后,穿过华阳街,便往横桥而去。华阳街直通横桥,大汉盛世之时,横桥仍是西域商贾入长安的必经之路,因此各市多夹街而立。长安九市,六市道西,四市道东,楼毕重屋,日输万缗。

    市中行人如织,熙熙攘攘,两侧商肆拥仄,招牌林立。虽然天已黑透,可门门火炽,户户灯明,将争执交易之人照得纤毫毕现,仿如白昼。

    慕容冲坐在马车上,眼光在一片片的繁华中掠过,不由地感叹万分,世事皆如此,这繁华背后是各种人心的不安宁与暗流也在竟相高涨,此起彼伏,这一个此起来了,那个伏就自然要低下去,从来如此,无一例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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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针线

        长安现在还是两大派,一派是以苻融为首的大秦嫡亲派,在朝庭上占据最大的集团,一派是以慕容垂为首的招降派,非亲生的,但掌握了军事大权,慕容垂与姚苌手握重兵,后起之秀杨定也是。

    慕容冲是在规定朝贺的前两天到达长安,他特地穿了半旧的玄色布衣,戴着纱帽到长安城诳了一圈,命长盛给蹲在街头的乞儿丢了几个铜板,问他们:“给爷说说看,新近有什么歌谣没有?”

    几个乞儿竟相唱了几句,慕容冲向长盛使了个眼色,说:“第三首你若是这几天天天唱,便赏你银子。”

    乞儿欢喜而去,慕容冲又长盛在街市看诳了一圈,看见摊子上有做的香袋的,

    他摸了摸腰上系着的香袋,原来的那个香袋叫陈遐拿走了,他为香袋之事与凤奴置气,想把小凤奴丢进装獒犬的箱子里惩罚,不想自己反被阿凶咬了,伤得挺重。

    慕容冲伤略略好了之后,小凤奴已经学会服侍他了,做事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学会观察他的脸色,慕容冲想起那只装了桃木的香袋,尤有不甘,一日把小凤奴唤前来,说:“凤奴,是你害得我把随身戴了好几年的香袋给弄没有了,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凤奴惊愕地抬头,瞪圆了眼睛,一副我什么时候把你的香袋弄没有了的神情,但她不敢辩驳,她现在知道了,爷说是你弄没了了,就是你弄没有了,跟爷讲道理那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于是她吃吃地问:“爷……你想奴婢该怎么做?”

    慕容冲又看着手指,不说话。

    长史忙帮口说:“不如叫凤奴给皇哥儿做一个差不多一样的香袋来抵过。这样总可以罢?”

    凤奴又惊愕地看着长史,天呀,这世界怎么了?长史明明知道她粗手粗脚,只会摆弄畜生,弄狗斗虫,哪里会拿针线?

    慕容冲却甚是满意,点点头说:“凤奴粗手粗脚的。长史。你先叫莲碧教她针线,每日先绣些东西,待针线好了。才做香袋罢,没的叫她做个丑的叫我系着,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长史欢喜得很,忙说:“皇哥儿放心。凤奴虽然粗手粗脚,但是聪颖得紧。奴才督促着,定是学得很快!”

    “嗯,这样罢,每日我回府里看书。就叫她在旁边做针线,若不是每日盯着她,她只会偷懒。她心里只会挂着什么阿凶阿猛阿黑,小虫小宠!”

    凤奴懊恼得恨不能一头撞到墙上。叫她拿针线绣花,不是要了她的命?但慕容冲提到阿凶阿猛阿黑,很明显是拿它们做威胁,不乖乖地做香袋,定然也看不到它们了。

    于是每日在慕容冲回府后,坐在慕容冲旁边绣花,吃了不少苦头,第一次缝针,就叫针扎到手,扎出血珠来,还不敢叫出声,泪汪汪地拿唇撮血珠,抬头看见慕容冲满眼是笑看着她,是了,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他总是那么高兴痛快。

    凤奴学针线活学得缓慢极了,第一年才绣出一朵像样一点的花色,但针脚歪歪扭扭的,到底还不能做香袋,第二年手工还是很粗糙,到了第四年勉强像点样子,结果做了一年,香袋还是个半成品,不过慕容冲把它带出来了,

    拿出凤奴没做完的香袋,向摊主人问有没有这种花色,摊主人看了看说:“这种花色是有,只没有这么上好的锦缎,花色也没有这么精致的。”

    长盛拿了几两银子说:“你去到来最好的锦绫,叫人绣好,我两日内来拿,若是有好的,就是上百两银子也给你!”

    摊主人有些为难了,接过香袋看说:“此缎是蜀锦,每年只供皇室所用,民间根本没有这样的!”

    长盛开说:“不叫你拿一模一样的,只要色泽手感相近便成了。”

    摊主便拍着胸脯说没有问题。

    摊主要把香袋留下来,说可以对比一下,慕容冲摸摸香袋舍不得,但还是松了手交给摊主,说:“过两日来取,莫把这香袋弄不见了!”

    又走了半日,长盛问:“皇哥儿,进长安半日了,便到新兴侯府歇下罢!”

    慕容冲发了一阵呆,说:“这两日不住新兴侯府,我要等长史……”

    “可是,这街市小店不干净,奴才只怕皇哥儿不习惯!”

    “没有不习惯的,长盛,你都近四十了罢,什么没见过?我早就不是住在燕皇宫里的皇哥儿了!”

    长盛百感交集道:“初入长安,皇哥儿只到奴才的胸口那么高,一转眼皇哥儿经我高了半个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慕容冲不语,信步向一小店走去,店里还有些人,慕容冲择了个边角靠窗的位置坐下,两人点了些小菜,正吃着,来了一对男女,男的二十出头,女子大概是比凤奴大一两岁,容貌颇清秀,举止之间还有一段高贵,着着窄袖的短袄,低着头跟在男人的后面,男人看上去憨厚老实,身子魁梧,男子扶着女子坐下,才在她对面坐好,握着那女子的手说:“小七,你看,吃些什么呢?”

    那个叫小七的低声埋怨道:“干嘛花钱到这里吃,你若想吃什么,我给你弄就是了!”

    “这家的菜式是全长安有名,咱们吃一顿好的,我就想你别这么劳苦,你嫁给我实在是受苦了,你原本都是好人家,手指从来不沾阳春水,你看你为了我,十只手指都裂开了,我……”

    那叫小七的嗔道:“你又说这些,以前虽然不愁吃穿,但家里冷冰冰的,跟了你才觉得家的温暖,荣华富贵都及不上跟你在一起!”

    慕容冲吃着小菜,耳边听两个小夫妇的对话,一时竟忘记举箸,呆呆地听着。

    长盛看这两小夫妇与千万夫妇汉没有什么两样,只难得一起出来吃个饭,夫妻情深令人感动,他是宦人早就没有尘根,他哪里知道慕容冲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正吃着,店里进来一个人,着华丽的绫锦,大摇大摆,趾高气昂,一看便知道是哪个大府里有职位的管事,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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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七

    穿绫锦的大模大样地店里溜了一圈,便看到了两个恩爱的小夫妻,两小夫妻在低声说话,正拿箸互相推让着一块肉,那穿绫锦的“哎哟”一声叫了声来,夸张地叫了一声:“七小姐,咱们府上的七小姐怎么在此处吃饭?”

    那小妇人抬头看到那绫锦,手一抖,手上夹的一块肉掉下来,她略收拾了一下惊异,脸上端肃,若无其事说:“看你说的,绫飞龙,我现在不是什么小姐了,我是刘大成的妻子,你可以称我为嫂子!”

    绫飞龙后面几个小的“啧啧”地叫起来:“刘大成的妻子?啧啧啧,我看这七小姐不知道眼睛长到哪里去,硬是要嫁这个穷汉子,我听说这穷汉子离了侯府,连事儿都找不到做,只能每日买苦力,啧啧啧,我看看啊,你们吃的是什么?就两片肉?七小姐,你虽然是鲜卑的婢女所生,但你身上流了咱们氐族人的血,你爹是公爷,我们六总管如今是军里的校尉了,若当初娶了你,是你的运气,七小姐眼睛不太好呀,竟看中鲜卑**,怨不得……咱们七小姐身上也流着鲜卑奴的血,所以就是一对贱货!”

    慕容冲听那下流坯子一口一声鲜卑奴,不由地握紧杯子。

    原来这七小姐是平原公府的一个庶出的小姐,虽说是公侯府的女儿,庶出与嫡出有天壤之别,就算是庶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正儿八经的侧夫人、如夫人生的女儿自然是高贵些的,一般的小妾跟丫头差不多,若是命好生个儿子也能成为姨娘,最不济事的是主子们哪天喝了酒兴起要了哪个奴婢,过后没有给名份的,生下的女儿跟丫头是一样的。

    不过这七姑娘长得好,被公爷瞧上两眼,勉强过上小姐的生活,只不想她没高攀的心。一心与对她极好的下等鲜卑仆从好上了,侯爷一个发怒,就不认这个女儿了,所以净身出户。谁知道这是侯爷家的女儿呢!

    长盛忙低声说:“皇哥儿,别忘记了咱们来长安是做什么的,不宜生事,咱们走罢!”

    慕容冲摇摇头,只看刘大成怎么解决今日之事。

    刘大成并没有动怒。他仍坚持把一块肉放在那个七姑娘的碗里,柔声说:“吃罢,吃饱了咱们回去。”

    绫飞龙看刘大成不为所动,竟然还有心情吃饭,他向旁边一人使了眼色,看那人飞奔而去,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来,一把掀了桌台,一手抓起七姑娘,说:“快随我去。保你山参海味!”

    刘大成一手抓住妻子,想把她拉过来,不料被苻飞龙死死抓住,又怕用力了妻子受不住,只好收了手。

    小店起了变故,桌子都掀了,旁的吃客如做鸟散,掌柜的躲在柜台边劝:“两位客官,你们别打起来,小店做的是小本买卖……”

    只听“扑”一声。苻飞龙将一把椅子摔过去,重重砸在柜台上,掌柜的瞬间成了没嘴的葫芦。

    长盛忙拦在慕容冲的面前说:“爷,咱们快走!莫误伤了咱们。”

    “让开!”慕容冲低喝。长盛不敢违逆,只得让开一步,长盛与长史不同,他身上有武艺,原是带艺进宫,所以他才跟着慕容冲在外面行走。那些混混的功夫,他还看不上眼,所以也不惧,只在慕容冲的身前站前半步,只怕突然飞来什么桌脚残椅的砸到了他。

    慕容冲不耐烦地摆摆手,长盛才想起这位爷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这几年的功夫更是高深了,就站在慕容冲身后半步,抬着手防备着。

    那绫飞龙将七姑娘抱在手上,挨过去,手在她的腰上捏了一把,叹道:“七姑娘,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小腰细得……细得好呀!”他笑罢伸长脖子在七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那七姑娘哪里让她得逞,脚一挣,抬脚踢过去,让开那个吻,重重地踢在绫飞龙的下身,绫飞龙痛得弯下腰来,但手却没有松开。

    那小七姑娘扑腾的样子叫慕容冲想起了凤奴,每当慕容冲狠着心要叫她难受时,她总是咬着牙难受着,以若无其事之姿打击慕容冲,叫慕容冲心里的恨意加大,可是,没来由地痛又叫他每一次不能真正地下得了手。

    绫飞龙痛得直不起身来,加大了手的力量,小七咬着银牙不哼出来,嘴角却咬出了血痕,刘大成心痛欲裂,扑过去,被绫飞龙带来的人拦住,绫飞龙是学武的,他带来的人也是有功夫的,刘大成虽然勇猛,但一手难敌四拳,身上很快被打中,虽然敌人被打得狼狈,但他身上也中了不少拳脚,渐渐不支,随着踢门声音,刚才去了的人又带来七八个好手进来。

    小七哀叫道:“飞龙,你已是军备校尉,要什么有什么,可苦为难我们夫妇俩!”

    绫飞龙原来平原公府里是个六总管,后在军中做了校尉,还有些权势,平原公就是苻晖,就是当年被慕容冲踢伤了脚的苻晖,在平原公手下当差,的确什么都有了,尤其女人从来都不缺,但缺了就是一口气,在平原府里时,他是真心爱慕这位苻七小姐的,他喜欢苻七身上的温柔,但他为人刻薄势利,对下属动辄打骂,没有怜惜之心,众人对他多有怨怼。

    苻七也不喜欢他,喜欢憨直体贴的大成,绫飞龙后来找了苻晖,求他把庶出的女儿赐给他,苻晖想绫飞龙已是有军功的校尉,苻七的娘是低贱的奴婢,出不得台面,绫飞龙的身份并不会辱没了这个女儿,再说他女儿众多,对这个女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用她这条贱命拉拢一下绫飞龙,叫他替自己买命,还是比较划算,于是将苻七强指给绫飞龙。

    苻七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听说这个消息的当晚便逃出去与大成私奔了。

    绫飞龙心头的那股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现在苻七在他手下哀叫,他拉着她的胳膊,是那么柔软纤细,她的模样虽然清瘦了些,然更加惹人怜爱,当下说:“你要我饶了他?可以,你陪我几个晚上,替我生个儿子,我便放了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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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救

    苻七“扑——”将一口唾沫吐在绫飞龙的脸上,大声说:“恶人,你休想!”

    绫飞龙气得两眼几要迸裂,大声吼道:“我休想?好好好——我就废了你的刘大成,叫你守活寡,到时候别爬到我的榻上求我!”

    那几个手下的不待绫飞龙下令,一脚踩在大成的胳膊上,大成一声惨叫,留了一口气没有晕过去。

    那手下又要抬起脚,向大成的档口处踢去,苻七尖叫一声:“好,我应了你,你放过他!”

    慕容冲将盘子里的所有筷子一根一根地摆好,听苻七这么一叫,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在半空中悬了一下,终于落下来,他微微抬头看苻七,凤奴非常顽劣,但也会有妥协的时候,为长史,为莲碧,还会阿凶阿猛两只畜生,女人真是有意思,她们难道不知道?这种妥协会叫男人更加生气!

    慕容冲等着,看看后面的结果罢,也许与凤奴有不一样的地方,绫飞龙听了大喜,低头看着她,伸手在苻七光洁的脸蛋上抹了一把,笑道:“你真的愿意为我生儿子,好好,咱们现在就去生儿子去!”

    苻七低声道:“飞龙,你……先松了手,我的胳膊痛!”

    苻飞龙听她柔声说话,心都软了,将手松开,说:“遵七姑娘的命。”

    苻七走前两步,眼角濡湿了,看着大成说:“大成,做你的妻,我心满意足了……”

    慕容冲心内暗叫不好,抓起桌上的筷子,只见苻七直直向一个仆从的刀口撞去,那仆从惊呆了,手上的刀一松,苻七把刀抓在手上,向绫飞龙扑过去,绫飞龙没想到是这个变故。一时手足无措,但没想到苻七在中途将刀尖折了回来,向自己的心口刺去。

    慕容冲的手一动,一根筷子飞了过去。“当”打在苻七的手上,苻七手一酸,长刀“当——”掉到地上去了。

    绫飞龙血红着眼睛,大吼一声道:“你就是宁愿死也不愿从了我,是么?我便杀了他!”说罢拾起地上的长刀。向大成扑过了,只奔了两步,不知道是什么打在他的膝盖上面,他的脚一软,吃了个狗啃泥,余下那个仆从们四处看看,有的举刀要杀大成,有的已发现了慕容冲,看慕容冲手上轻轻巧巧地拿着筷子,于是也向他扑过去。

    慕容冲将眼前摆列好的筷子一一发出去。发出去第十支时,桌上没有了筷子,他抬头不无遗憾地对长盛说:“真扫兴,怎么少了两根?”最后只有两个人还向这边扑来,慕容冲不想让这些脏手扑过来,将头上的纱帽摘下来,纱帽滴溜转了两下,分别弹在那两人的脚上,两上脚一软都跪了下来,眼前十几人跪倒在地上。

    小店里突然静得出奇。那些被迫跪下来的人们,全都忘记了自己是跪着的,只抬着头,不爬起来也没有了动作。只呆呆地看着慕容冲那张脱去纱帽后绝色的脸。

    已经不是十五六岁那种稚嫩的美色,而是近三十岁的绝艳,如果说十五六岁时慕容冲更似一朵花,那现在的慕容冲似一把出了鞘的宝剑,光芒四射,说不出好看在那白得透明的皮肤。还是向上斜飞的眼角,总之叫人过目不忘记,完全忘记自己要做些什么。

    只有一人没有看慕容冲,就是刘大成,他扶着受伤的腿,挣扎着爬到苻七姑娘的身边,呜咽着说:“阿七,阿七,你不能做傻事,你若不在,我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你若不在,活着有什么意义呢?”这话听在慕容冲的耳里,从耳蜗里传进去,直敲进大脑里去,活着到底是有什么意义的?是为了复国,为了慕容家族的荣誉,还是为了爱惜你的人?慕容冲怔在那里,完全忘记了周围人的目光。

    长盛却受不住那些肮脏人的眼光停在皇哥儿的身上了,他指了指纱帽,那纱帽方才撞两个小的腿上,两个小的悄然惊醒,两个抢着拾起纱帽,各据一角送过来,长盛拦在前面,“哼”了一声,将纱帽戴回到慕容冲的脸上。

    慕容冲的脸一被遮起来,众人才醒悟过来,飞龙喝道:“你是何人,坏我好事!”

    慕容冲直起身子,并未打算回答他,飞龙气急败坏,飞跑过来想揪住这妙人儿的脸,若是无法得到苻七,这长得极好看的男子,若是可以调戏猥亵一下也是好的,可以平复一下破碎的心,但他没跑几步,“扑”一声,一根筷子飞来,打在另一个膝盖上,他再一次吃了个狗啃泥!他堂堂一个武将,凭本事得了校尉一职,今日却折在一个妙人儿的手上,真是奇耻大辱!

    绫飞龙想这人看来不是长安呆的,长安的俊俏公子哪一个他不识得,大概是哪个州府大爷的公子哥儿,没什么了不起的,于大叫道:“我是平原公帐下的校尉,你好大的胆子!你等着,在长安你没有好日子过。”

    慕容冲抄起一桌没吃完的菜,盘子滴溜溜过去,菜油撒了飞龙一脸一身,嘴巴也被塞住了,慕容冲向大成说:“别怕,你们俩从此就跟着我罢!”

    大成忙扶起苻七一瘸一拐地跟着慕容冲出了小店,长盛从口袋里拿了一颗金碇子丢给掌柜的,说:“嘴严一点!”

    他追上慕容冲,说:“爷,这些人是平原公的人,当年你跟他有过节,你这会子再带这两个人走,……只怕不好!”

    慕容冲冷笑,平原公?不就是那个苻晖么?明明是草头包一个,其它叔叔伯伯哥哥弟弟不愿做的得罪人的事,就唆使他去做,他凭着一股鲁莽行事,也叫他混得了一个大将军的名号。

    慕容冲站住了,回头看大成和苻七,问他们:“你们怕平原公苻晖吗?”

    大成看了一眼苻七道:“我怕娶阿七,就是不怕他!”

    “听到没有,连大成也不怕,我怕什么?” 就拿这一件事做由头,试试看天王陛下的心意。慕容冲下了决心,向客栈走去,长盛追上来说:“皇哥儿,咱们已到长安一日了,再不去新兴侯拜访可说不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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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去向

    ps: 凤奴到底怎么了呢?

    “再等一晚上……等长史来!”

    等长史来了,凤奴就来了,慕容冲回头看一眼大成夫妇,他们温柔相扶,时而相互看一眼,大成的眼底全是怜惜,而小七眼里全是幸福,这是人间最平凡的真情,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等凤奴来了……她来了……她来了就好好待她,教她眼里也能有这样动人的光辉。

    原来过去二十八年来,全是白过了,心底里满是恨意,哪里还装得下人间最普通的幸福呢?把恨意压缩一点,就可以挤出一点位置,装上一点幸福,此生就没有白过了。

    慕容冲这样想着,脚步轻快起来,大袍子飘飘扬扬,他的个头比寻常人高半个头,在拥护的街市成了一个景,他所经过之处,人们不由地停下脚步,自动散开一个空间,让慕容冲过去,人们看不清他脸庞,但只看那身影,就觉得是天人之姿,不由地觉得自己粗鄙得可以贴在墙角里,不能再以真面目示人,以冲撞了这么美妙的天人。

    慕容冲快步走着,街市所有的店铺、人与景都不见了,心里几乎是在呐喊起来:“凤奴……凤奴……快到我身边来,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整整一夜到天明,慕容冲不能再等了,苻坚的四十一大寿宴就要开始了,必须去新兴侯府拜见他的三哥慕容暐,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

    慕容冲没有等到凤奴,凤奴在哪里呢?

    凤奴在哪里呢?凤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沿着山林跑,山林伸出八只爪子,趴掉她的及膝长裙,再趴掉她的窄袄,还把她梳上去的冲天髻扯下来,然后手上的袖子,脚下的靴履也趴下来了,裸了的手臂被棘枝划出道道血痕。

    但她不知道痛。后面呼啸而来的箭啸声,恐惧比痛更清晰地推着她前进,她要跑,必须跑。才能将后面强大无比的死神推开,多少次在死的边缘,她得罪了爷,爷将她五花大绑三天两夜,爷推她进兽栏想叫獒犬咬她。或将她拦腰窒息,或者咬开她的脖子……这些统统加起来都及不上这一次的恐惧,死神这么近,近到在亲吻好的发,她的手臂,她的心脏,最后面,她只听到心脏的跳动,呼哧呼哧呼哧……

    如果心脏不再跳动了,会不会就是一片静。凤奴终于停下了,下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她不用回头就看得见的黑洞洞的箭头,她想也没想,向成深渊跳下去,于是世界就变静了,身子轻得像羽毛一样,完全没有声音,光亮在她眼前消失,然后。慕容冲的脸出现了,长得那么帅,帅得叫人直想掉口水,是千古第一美男罢。我的志向不是要穿越到第一美男身边,怎么第一美男我还没得到,我就要死了呢,但我不能死呀,死了就是白死了,不能白……死……

    身子真是沉重。完全不能动,不知道手在什么地方,脚也不见了,是要四分五裂了么?我死了么?死了么?再也见不到千古美男了么?

    长史还是没有来,慕容冲一夜睡不好,梦到凤奴一身是血,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坐下来恍惚了很久,只觉得心是凉凉的,脸上也是,拿手一摸,居然是一脸的泪。

    慕容冲把大成和苻七女女叫了来,说:“昨日叫你们跟着我,是怕你们被那恶人报复,这样吧,你们俩既然家身都可以抛开,我给你们指条明路走,大成这身板是从军当兵的材料,我在军中有识得的人,若是你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但是苻七女小姐便不能跟着去了,军中是没有家眷的,苻七女小姐可以到我的平阳府上,我认她做妹妹,绝不委屈了她,大成有时间也可以常去探望!”

    大成与苻七女女互看了一眼,眼下已得罪了绫飞龙,在长安一定待不下去了,如果流浪在外,苻七女就必定跟着自己受苦,不如留得青山,以后长久再图之,当下两人跪下称慕容冲为恩公。

    这几年来,慕容冲做这样的事不少了,平阳郡十三县他走遍了,路遇这样的事他都插上一手,救了男子便到军营去,女子收入十六院,十年来救下人数不算多,但俱是亲信,于他们有恩其实是得益于苻坚的恩泽天下的思想,只不过苻坚所收的都是异族,且都是些有雄心壮志的人,苻坚万万想不到的是,他所谓的恩泽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慕容冲送走两人,便准备与长盛、莲碧几个跟着来的奴才去新兴侯府,没下楼,便听到下面一声声呼喝,慕容冲伸头去看,知道绫飞龙寻了过来。慕容冲对莲碧说:“我与长盛从后面走,你领他们两个从后门出去再回来应对,你们切不可说咱们是新兴侯府的人。”

    莲碧道:“爷,你只管走,我理会得了。”

    慕容冲一推开后窗,这是二楼,他略一凝神,跳了出去,脚点到一楼屋檐处再跳下楼去,飘飘欲仙。

    掌柜的突然看见绫飞龙领了人凶神恶煞地进了来,他是个机灵人,向负责登记的小二使了个眼光,小二拿起登记的本子,细听掌柜与来人的对话。

    绫飞龙大脚掌在条凳上,大声问:“掌柜的,你店里是不是住着个……”他摸着头想了半天,想不出个词来,旁边见过慕容冲的小的忙说:“长得像天人一般,戴了顶纱帽的,个头好高一个,手指白得跟玉一般……”

    绫飞龙一巴掌拍下去,喝道:“什么天人一般,就他那样儿……我说是长得跟娘们一样的!”

    掌柜的迅速向店小二使了个眼色,忙笑着说:“爷说的长得娘们似的,小的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像得像娘们,他出入都戴着黑色纱帽就是了,极神秘,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为何要戴着纱帽。”

    “对对对,你的店大爷我已经包围住了,他住在哪一屋,你赶紧告诉我,把人抄出来了,你这小店我便不拆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恭顺

    “你说的那人是不是还带着个弱娘子,还有个身子魁梧的汉子,唉哟,昨日那戴纱帽的领了这两个进来,我还欢喜着,心道我可以再得了一间房的钱,哪知那戴纱帽的说要去什么侯爷府,不住了,害得我空欢喜一场!小二,他们昨夜退的房,你把记录拿了来,给这位爷看看!”

    原来绫飞龙回到府里后,愈想愈觉得可恨,跟手下的一说,心道定要将慕容冲找出来,慕容冲走过的街市众店铺都有印象,居然叫他寻了过来。

    掌柜的是个利害人物,听见长盛劝慕容冲去侯爷府,就知道慕容冲他们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应对得天衣无缝。

    绫飞龙咆哮着:“我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娘们的找出来,叫他知道我绫飞龙的利害!”

    绫飞龙手一挥,十二个见过慕容冲的就各自领着人上去搜索,莲碧安安静静坐着喝茶,看见有人来搜,惊慌地躲到一个扈从的身后,搜索的人看了一眼便走了,当然没有结果,绫飞龙只好领着人走了,又到附近各个小店去搜,很快地,长安城便知道了,有个戴纱帽的人得罪了平原公的人。

    平原公苻晖是天王苻坚的最器重的儿子之一,手上握有重兵,哪个不要命的敢得罪,全长安的人都想知道结果。

    结果很快就知道了,第二日,新兴侯爷慕容暐领着在平阳做太守的七弟慕容冲到长安秦宫朝贺,这一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大臣们和各番邦使者、各地方长官都穿着簇新的朝服,准备上朝祝贺天王苻坚的四十一大寿。

    长安乃至整个大秦范围内一片欣欣向荣,这是百年少见的,农耕水利,新建的白渠,与民休息的政策,中原人原来脸上的菜色都不见了,苻坚在中原十几年来的治理是卓有成效的。

    慕容暐与慕容冲坐在一辆十分简朴的马车上。马车的帘子是用湘竹编成的,这是寒士坐的车子,贵族们哪一个不是用最柔软的锦绫做的门帘,最耀眼的丝绦编成的络子。招摇着家族门第的光荣。

    门帘被掀开,新兴侯府里的一个扈从钻了个头出来说:“后面是平原公的车驾,速度极快,眼看来追上来了,侯爷……”

    “让——”慕容暐想也没想说了一句。

    马车慢下来。并避到一边,贴墙角停下来。慕容冲心内叹了一口气,看看这个原先贵为燕皇的哥哥,十年不见,他也就不到四十岁,两鬓斑斑,面上一副恭顺拘谨的样子,看不出半点皇家的尊贵与威仪。

    慕容暐看慕容冲在盯着他看,摸摸鬓角苦笑说:“你在看……三哥老了……头发都白了,也许有生之年。再也回不到故地,只能客死他乡了!”

    “三哥,咱们明明在前面,为什么要让?”慕容冲的话语冷淡而低沉。

    慕容暐看着慕容冲说:“七弟呀,你……还是这么好看的颜色,看来你在平阳日子过得还不错,为什么要让?就如当年你为什么要进秦宫一样,委屈求全罢……”

    话说了一半,猛然惊觉说错了话,讪笑着看慕容冲。想说声对不起,但却发现慕容冲神态自如,绝美的面上无波无浪,仿佛没听见慕容暐的话。

    慕容暐看看他摞在旁边的黑色纱帽。突然色变,问道:“前两日长安出了一件大事,七弟知不知……”

    “新兴侯……承让了,没法子,这四匹马是陛下所赐的天马,跑得快。承让了承让了……”那人嘴巴里说着承让了,但是语气却相当倨傲自得,甚至是盛气凌人。

    慕容暐下意识地推了一把慕容冲,让他躲到车驾的边角上,这才掀开竹帘子,换上一脸的恭恭敬敬的笑意,对着外面的马车说:“平原公呀,我远远看着你的云顶车驾,这是陛下赐的罢,平原公得圣宠,无论是马还是车驾都是无人能及的,能给平原公让道,实是荣幸之极!”

    慕容冲在侧面看这个昔日坐八匹马出巡的燕皇,当年宝马金盖,何其堂皇,今日沦落到与人卖笑乞欢的地步,实在是可怜之至,想他慕容冲离开长安这十年,不用看这些皇亲贵胄的嘴脸也是好的。

    正想着,只听那老相识平原公苻晖的声音又响起来:“车里还坐着谁呢,怎么,我苻晖的面子不够,竟不能相见不成?”

    慕容冲心里一突,这苻晖是苻七女的父亲,他应该还不知道他收留苻七女的事罢?

    在秦宫时,苻晖就与慕容冲有过正面冲突,他仗着苻坚的宠爱与慕容冲争锋相对,却是落在下风的,还落下脚伤,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事情随风去无踪影,但是偏偏没有过去,有些事是埋在心里的刺,初初刺过来的时候会痛,刺久了就会麻木,麻木不表示没有刺,不经意一触及之下,一样满手是血。

    慕容冲略略移了一下身子,从窗帘下探了探头,说:“慕容冲见过平原公!”

    “慕容冲?哈哈哈……你竟敢回来了,也对,平阳太守……父亲这一着大有深意呀,你此次回来可带了什么讨父亲欢心没有……啧啧……不用别的,光凭这张脸就够了,你可一点都未变呀……也变了……当年的稚子变得更加美貌了,连我都心动了呢!哈哈哈!”

    慕容冲的身子略动一动,两只手攥在一起,慕容暐忙拉住他的袖子,摇摇头,慕容冲松开手,他如今不是那个当年被人一激就冲动的慕容冲了,他要做到的,不是拿掌去掴他,而是别的什么,比掌掴更严重的,他所受的,一定叫他加倍受回来。

    他微微一笑,说:“你的父亲,我不用怎么样便能讨得他欢心,平原公凭着这一张巧嘴得的大将军的号么?如此,真为大秦国的安危担心了!”

    这是在嘲笑苻晖除了一张利嘴,别无长处,那一次比试,无论拳法与箭术甚至机敏,苻晖都输给了他。

    果然苻晖脸色大变,凝神看慕容冲,突然苻晖车驾前坐着的府中小史说:“公爷,这人……这人就是打了绫飞龙大人的那一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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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福禄

    到底是认出来了,慕容冲挺直了腰板,直视苻晖,苻晖大怒,正要发话,突然宫阙里传来第一声上朝的铃钟,提示未到的王侯大臣们各就各位。

    苻晖一挥手,说:“此事与你没有完!”一挥手,马车飞奔而去,慕容暐也慌忙指挥车子动起来,对慕容冲说:“长安城盛传一个美貌的公子伤了绫飞龙,抢走了苻晖的女儿,我还疑心是不是你的,如此看来,这是真的?”

    慕容冲点点头,说:“给三哥添麻烦了!”

    慕容暐叹气道:“不是给我添麻烦,你是给自己添麻烦了,这苻晖是什么人?花花太岁,如今是镇北大将军,在长安就算他最横了,没有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前几年,我看你处置苻重的事,觉得你成熟老到了,怎么还是老样子?这般意气用事?这苻晖可不是好惹的,当年……你也是知道的!”

    慕容冲说:“三哥,我救那苻七女虽然是有别的理由,但最主要的目的是……你迟一些就知道了,三哥放心,七弟自有安排!”

    说完了一半,慕容暐正想问有慕容冲有什么安排,这时车已进了宫门,宫门口排满了各色车子,蜿蜒成一段长龙,进了第一道门,车子是不能再进去的,因为方才的一耽误,慕容家的这一辆车子成了最迟到达的,哥两个匆匆进了二进门,长朝阶上已按官序站满了来贺寿的朝臣与番邦使者。

    这两人最迟到,正是“当——”一声敲响进朝磬器,两个人才出现在黄铜门口,自然很引人注目,众人皆回首瞧一眼到底是谁迟到了,一眼过去皆呆住了,前面走的弯着腰身,两鬓苍苍的是慕容暐,大家都识得,习惯了他这副卑微拘谨的模样。他后面跟着的男子比慕容暐略高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却大不相同。

    只见他微微地低着头,身着地方官员的朝服。玄色的长袍,戴一顶再寻常不过的帽子,只露了半张脸来,猛地一看就觉得光芒万丈,这就是为何两人差不多身高。后者却明显显得高大的原因,他身上有普通衣饰都掩盖不住的光芒,直扑众人的眼帘,众人瞪大眼睛,只盼着他能抬起头来,看看那耀目光芒下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是众人失望了,那人还是半低着脸,很快在队伍的最尾处找到位置,并快速闪身进去。只一下就掩在人群里了。

    余下的慕容暐还站在那,他是侯爷,他的位置在所有队伍的前十排,慕容暐发觉大家都在瞧他,便抬起脸来,好脾气地笑着,做应和和点头哈腰的姿势,众人熟知他这副模样,像嚼得很久的肉筋,没有什么味道了。就纷纷转过头去,正正好,礼官用最哄亮的声音大声说:“请百官进殿,朝贺天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整装肃容。随着队伍跨上七七四十九层高的台阶,向大殿进去,慕容冲差不多在最后面,随着上百人的大部队向台阶走去,最前面的,是丞相苻融。前五排几乎都是苻姓的亲王和重臣。

    他们博袖峨冠,趾高气昂,这是苻秦的天下,即他们的天下,他们是可以这样得意洋洋的,就像当初燕国,慕容家族的人也如此这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不知道他们还能得意多久,他们的身后跟着无数虎视耽眈,收藏着缭牙和爪子伺机而动的外族与野心者,包括慕容家族的,他们虽然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心底多少潮涌奔腾,就不得而知了。

    苻融领着众臣进了大殿,大殿宽阔无比,可容一千人,进了大殿队伍分成了两个长队,向丹陛前面而进。

    慕容冲眼光一轮,这丹陛还是原来的样子,座上坐的那人,十年不见,会是什么模样?最好不见,最好永远不再相见,相见就是死期将至!这是慕容冲离开长安时发的誓言,物是人非,再回来心境完全不同。

    礼官待百官站好,唱诺道:“向天王陛下进贺。”

    百官一一跪下,口称:“祝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成不变的繁文礼节,各进臣进献的礼物,侯爷以上的官员和番邦礼物单单呈上,礼官一一报名称出处。

    若是苻坚感兴趣的,会专门停下来问几句,朝臣进献的无非是各处金银珠宝,万变不离其中,只是哪里来的夜明珠颗粒更大些,哪里来的雪莲颜色更美一些而已,苻坚只是听着,并没有打断过问,进入长安十几年,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没有什么稀罕的,众人也听得昏昏入睡。

    突然礼官唱道:“冠军将军慕容垂进奉福山禄山并三岁童男女一对,歌谣出众,有如天籁!”

    众人一听,如同梦里清醒了一番,好家伙,众人送的都是奇珍异宝,这侯倒是另出新裁,奉一对三岁童男女,送人这些事,宫里是有规制的,宫女是按规定从良人家里选来,经过层层筛选,而有品阶的宫嫔宫妃的选拔更是严格,差不多都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家,送童男童女那是从来没有的事,从无先例,故众人不由地惊愕了。

    苻坚自然也有些惊异,挥手叫礼官停下,问道:“我的冠军将军呀,你送的东西倒是有意思,那礼物在哪里?叫进来给朕瞧一瞧。”

    慕容垂忙答应了,他鼓了一声掌,从偏殿出来两个袒胸的大汉,孔武有力,须发张开,两只圆豹眼,着着红衣绿裤,模样很凶狠,但是打扮却可爱,好像乡下人家贴的两个门神!

    这两个大汉挑着一个很大的扁萝筐,两条大绸子交叉在筐底下在中间结了一朵大红花,筐上还有个盖子,也结着大红花,两个大汉鼓着腮,咧牙咧齿的,步履沉重,一步一叹,仿佛筐里装了一座大山一般。

    两个红红绿绿的大门神一出场便把众臣的眼睛吸引住了,众臣看两个大汉做出万分艰难的模样,做作得可笑又可爱,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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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东进

    苻坚也是呵呵大笑,道:“慕容垂呀,你这是演的哪一出呀,这筐里装了什么,朕怎么觉得他俩把太行山都挑了来呢?”

    慕容垂走出来,行了一个大礼说:“回寿星公的话,这两个大汉挑的不是太行山,比太行山重多了,因为里面装的是福山禄山,这两大汉是天上南天门的守将,得了玉皇大帝之命,特地将福山禄山取了来献与陛下,祝陛下福禄双全,寿比南山!”

    “喔?你说这筐里面装的是福山禄山?哈哈哈,太有意思了,快,打开盖子让朕瞧一瞧!”

    慕容垂含笑看了一眼苻坚,再微微侧头向着慕容冲的方向点点头,谁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有慕容冲知道,昨日在去新兴侯之前,他先去了慕容垂的家,一是段嫣然出自慕容垂家,于情于礼他得去拜访段嫣然的娘家。二是慕容垂也叫人传话说有要事相商。

    慕容垂特地叫他去,是在踌躇要拿什么寿礼给苻坚,想听听慕容冲的主意,希望这礼物能引起苻坚的注意,并能挑起苻坚东取晋国的心思。

    慕容冲想起他二十六岁那年寿诞,在明堂举行合府寿宴,十六院绞尽脑汁想法送寿礼给慕容冲讨他欢心,慕容冲出自燕宫与秦宫,什么宝贝没见过,看了都淡淡的,没有什么兴致。

    倒是凤奴的礼物别出心裁,把两个漂亮的獒犬小狼小狈精心打扮了一番,叫它们狗头上戴红帽身子上着了绿裙,人模狗样的极喜庆,一阵锣鼓响,两只獒犬用嘴巴拖着一个大盒子进来,众人正在奇怪之时,突然大盒子打开,一个红衣小童跳出来,手上拿着两个寿桃,边跳边唱:“大寿星。吃仙桃,吃了仙桃变神仙,凤奴祝大寿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定睛一看,这红衣小童不是谁。就是小凤奴自己扮的,就是那一夜,慕容冲感觉到满心欢喜,喝了不少酒,这在他的人生里头。收到最突如其来的礼物,这礼物就是凤奴,是呀,凤奴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礼物,等他满心期待地想收了这礼物之时,她却不知道去向了。

    慕容冲把凤奴的这个法子变通了一下,在长安街边那些乞儿中找了最小最可爱的两个幼童,他们口齿伶俐,很巧的居然也都会唱歌谣,把他们拿了来。到慕容垂的府上如此这般训练了一天,就做得像模像样了,慕容垂瞧着这礼物,自己都很喜欢,可以想像苻坚的反应,一定能引起他的注意。

    此刻,苻坚果然不出所料,满心欢喜,大笑道:“好好好,快快。打开那筐子,让朕瞧瞧是福山、禄山!慕容垂,你好大的本事,能把福山、禄山寻了来!”

    慕容垂“啪啪”击了两下掌。突然大红筐动起来,盖子被掀开了,两个粉妆玉砌的小童在筐里站起来,女童梳着两个可爱的双垂苕,扎着红头绳,男童则梳了个冲天炮。两小童俱穿着红衣绿裤,又喜庆又可爱。

    众人看了,心内马上有了怜惜之意,只见两小童突然跳出筐来,手上摇着一个小鼓,咚咚咚——一边唱起歌谣来,他们还是三岁小童,奶声奶气,听在耳里都是要化了,只见他们唱:“云头天王下凡来,一统天下坐宝位,白王前来加紫袍,长安城里福禄到!”

    他们的歌声有如天簌,听在众人耳里舒服极了,但还是有人听出了歌谣的意思,两小童唱完,队伍里走出十几个大臣来,一起伏地道:“白王前来加紫袍,陛王,这是天意呀,这些童谣我等在长安城也听闻,这一两年都在唱,这是天上的启谕,暗示天王要成天下一统的天皇大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试问天下男子,当了侯的哪个不想当王,当了王的就想当天王,像苻坚这样当了天王的,自然想成为一统九州的皇帝了,东进取晋,一直是他的理想,不是偏安一隅,与晋平分天下,而是一统天下,就像他招安了慕容氏、姚氏一样,把所有民族都收在他的旗下,实现真正意思上的统一!

    如果说前几年时机还不够成熟的话,这几年来他已积蓄了足够的民力、财力和物力,军备也是空前地壮大,他相信只要他横刀一指,晋朝便如燕国一样,势如破竹!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东进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哪一个皇帝都希望自己的行动是上天的暗谕!

    苻融大惊,这个慕容垂其心可诛,实在是太险恶了,这几年来,他一直遵守着王猛留下“不可东进,须徐徐图之!”的遗志,五年前苻坚就曾经想东进,兵马都召集起来了,只差诏告天下了,所幸有苻重、苻洛两个逆臣谋反,苻融以雷霆之势平了叛乱,自此他的名望达到了最高点,没有人再敢提东晋之势,大秦国也因此免了兵役之灾,才有了今日之欣欣向荣。

    这慕容垂的屁股一撅,苻融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慕容垂及他慕容家族贼心未死,一直寻机复国,慕容垂掌握着重兵,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举兵而反是易如反掌,他巴不得苻坚挥兵东进,当无人顾及他之时,此人的反骨必就生出来,他打了一个多少响的如意算盘,东进可以,除非他慕容垂把所有的兵权都交出来!这只老狐狸!

    苻融冷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哼了一声,后面的平乐公融丕就明白了,此时还不到苻融出手的时候,苻丕从列班站起来,大声笑道:“果然是一场好戏,冠军将军费了不少心思罢,便是这歌谣不唱,咱们天王陛下自然是一统天下的,你看,大秦国蒸蒸日上,北部的代国、仇池国不战自降,再看番邦各国,今年天王寿庆,番邦诸国来了二十九名使者,近百年来,还有哪个王朝有这样的盛况,只要大秦朝安定,民生休养,就如百鸟朝凤一般,各国都自然收归于天王陛下的手里,一统天下就在眼前,何须派兵去攻打,劳民伤财,动摇国家根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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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礼官

    苻丕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只要大秦国不打仗,与民休养,待地中原繁荣昌盛,那些小国自然就会归顺,一统天下是顺其自然的事!也就是说一统天下是一定的,打仗是万万不能的!苻丕的话很有道理,众臣听了暗暗点头,自古以来,以德教化众人,一直是无上的理想,不靠一兵一卒而得天下,听起来的确很高明!高明得不得了,众心所向呀!

    姚苌站起来说:“平乐公所言差矣,你说大秦朝强大,小国自然就会归顺,平乐公也知道说是小国为归顺,当然,现在小国几乎都归顺完了,你哪只眼睛瞧见了晋朝有归顺的意思,我听闻晋朝的丞相谢安是个人才,近两年来在加紧兵力防备,我大秦朝如果一味居安不思危,难道要等到晋朝兵临城下,才拿起兵器打吗?平乐公打过仗吗?你知道打仗最重要的是气势么?”

    听了姚苌的话,一众大臣也纷纷点头,说得有理呀你若不打人,便是等别人来打了?

    苻融重重地哼了一声,想站起来说话,却见慕容垂向苻坚一揖在地,说:“陛下恕罪,本来臣只想弄些乡野的小玩意儿向陛下讨个喜的,不想却引得平乐公一番慷慨陈词,姚苌兄你也真是的,陛下寿宴你提什么打呀打的,这不是拂了天王和大家伙的兴么?你说说你该怎么办?”

    姚苌打蛇随棍上,马上跪下说:“该死该死,臣该死,破坏了寿宴的大好气氛,请陛下责罚于我!”

    苻坚哈哈大笑道:“姚苌,你的确该死,罚你今日喝酒,要横着回府里才算了你!”

    姚苌忙跪下说:“此罚一定的一定的!”

    众臣见朝堂上本来剑拔弩张的,一场口舌大战即将开始,却没想到刚开了个头,众官看得津津有味。思谋着要站在谁的队伍里他们的天王陛下才会高兴,只是鼓敲得极响极热烈,但开了个头就结束了,颇有些意犹未尽。太平日子过多了,大家都想找些乐子来玩玩,只盼着等会的午间寿宴能有更好的好戏出现!

    礼官看原本要剑拔弩张的架势就这么一笑了之了,目视苻坚是否继续念下去,苻坚略点头说:“你一项一项地念。不累得慌么?你当礼官这么久了,年年如此,不烦腻了么?”

    礼官不知道苻坚是何意,问他“不累得慌么?”他低头回一句“诺”,问他“不烦腻么?”,他又低头应一声“诺”,众人莞尔,苻坚呵呵大笑,心情甚好,便又问:“你既感到累又烦腻。为何还要念念念,不停地念?”

    礼官吓得赶紧跪倒在地,股如捣股,连说:“不敢,不敢!”

    苻坚哈哈大笑道:“你不敢?你不敢什么?是不敢念,还是不敢累?”

    礼官满头大汗,不知道是要答“敢!”还是“不敢!”。

    众臣看苻坚难得这般开怀,原来又庄重又严肃的献礼仪式变得这般好玩。思忖着苻坚到底为何这么开心,看起来源头就是那两个童男童女,原先不了解苻坚心思的。一下子就变得心思明澈了,这世间多的是喜欢揣摩圣意、趋炎附势之人,陛下笑他们便随着笑,陛下喜欢东进。那就跟着东进好了,众人大多一般心思了,空气变得更加愉快!

    苻坚笑道:“真真是,你做礼官几年了?日日按部就班,都变成个榆木脑子了,你念了这许多年。这几百人的礼,你念得累,声音又不见得好听,咱们听得也累,难怪不能变通一下,少念多做事么?”

    礼官瞠目结舌,他做了十几年的礼官,是礼部里最称职的礼官,陛下说我的声音不好听,难道陛下要换一个声音好听一点的礼官?他一头是汗,只好说:“请陛下明示!”

    苻坚说:“你少念一点,只说是哪些官员,然后叫小的们把礼一齐端上来,让朕看上一眼,如此,大臣们、使臣们的礼朕都能看到,心意也就领了,你念了半天,苻睿!”

    苻坚猛地叫了一声,苻坚的儿子苻睿拿眼睛瞄着慕容冲,大圆脑袋转来转去的,听苻坚一叫,一个激灵,忙应了一句:“臣在,陛下有何吩咐!”

    “没有什么吩咐,朕只问你,你听了半日,是不是想打磕睡了呢!”

    苻睿最是一个脾气火暴、直话直说的人,当下挺着胸说:“回陛下的话,臣方才听着听着是困着了!”

    “哈哈哈,你听到没有!你念得都叫人睡着了!好罢,你就依我这个法子,把寿礼都端上来,叫大家开开眼,也是好的!”

    礼官忙应下,念到:“敬献……”然后有小黄门将礼物一一端上来,看完一批,再到下一批,这些礼物都是各大臣使臣费尽心思搜集得来,自然是奇珍异宝不在话下,这下可好了,一时间珠光宝气,各色宝物在眼前,众人也看得两眼发亮,精神头与之前比好上百倍。

    待到最后一批,礼官念到:“……平阳太守慕容冲……”大多数的人都没听清念的是哪一个州哪一个府的谁,只听清了一个人名,就是“平阳太守慕容冲”!

    慕容冲呢,谁不知道慕容冲?十年了,这个妖孽终于回来了,众人突然恍然大悟,刚才要进殿门前看到那个惊为天人的,原来就是这个妖孽!

    几乎所有人的心都泛活了,今日天王陛下说笑逗趣异于平常,敢情不是为了那两小童,真正的原因是“平阳太守慕容冲!”,这是**裸地**,把天下臣工和各番邦使臣们都当成猴耍了,然有什么关系,大多数人怀着猎奇的心态,等待着后面的好戏看演,平日只是听说了这个人而已,今日算是一个见证了。

    果然,果然,天王陛下看这最后一批礼物的时候格外地认真,这些地方进献的能有什么好宝贝,不过是一些当地的特产或是平庸的珍宝,一眼看过去没有什么可以入眼的,中间一块石头,状似白色,却沾了不少泥土,怎么?从土里挖出来,连清洗一下都不愿意,就把一块带着泥的石头献给陛下,此人的官运实在是堪忧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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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兴奋

    果然,这件最不起眼最难看的石头引起苻坚的注意,他手一指,命道:“那东西抬前来,让朕瞧瞧!”

    小黄门依言将那石头送上前来,苻坚瞧了几眼, “咦”了一声,问道:“此物是谁人所献?”

    “回陛下的话,是微臣所献!”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众人耳一麻,心一震,怎么能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好像附在自己的耳边说话,说不出的酥麻感遍及全身,好似喝了酒暖洋洋地受用。

    众人遁着声音去看,看队伍的最末端站着一个人,身量比前一名官员高了半个头,比后面所有官员高出半个头,顶着了个朝天发髻,一种鹤立鸡群之感,最耀目的不是他的容貌,是他从容的态度,高雅的气质,他通体的光芒掩都掩不住。

    “喔,你上前来,说说看,这寿礼做何解释!”

    慕容冲应了一声,走出了班队,走上前来,虽然微微低着头,大多数的人都只看见他的半边脸,那斜飞的鬓角,向上挑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及雪白的气色,把众人衬得黯然失色,叫所有的人心内一突,不知道怎么的,不由得挺起了腰板。

    苻坚也不由地挺直了腰板,作为大秦国的君王,他有数不尽的女子供他挑选,如果他愿意,也能寻到长相同样美妙的娈童,只是煜煜珠玉在前,后来所有都似鱼目,黯淡无光,如今那个在身下承欢的凤奴已经长大成人,更加的光彩夺目,不可小视,他对慕容冲的感觉突然变了,以前是一种宠爱,现在更多的是欣赏,还有一种非常复杂的遗憾,就像一件绝世的宝物,还有他一刻也不忘记的天下江山那样。他都想占为已有。但他是清醒的,天下是可以占为已有,但占有慕容冲已经不可能了。

    只有天下江山能得到,慕容冲就会永远臣服于他。臣服就是一种占有!

    慕容冲愈来愈近,所有人的瞳孔不由地放大,苻坚在王座上坐直了,问:“凤……慕容冲,我看你献上来的石头正面有相。背面有字,这石头似未经清洗处理,这寿礼是你敬献的么?”

    慕容冲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了一礼说:“陛下,这正是慕容冲寻觅而来,献给陛下的寿礼!”

    众人都听说过慕容冲当年在秦宫做娈童之事,见过他的是少数,听过慕容冲说话的更是少之双少,这慕容冲一开口,低沉如磁。声音里又有分叉,仿佛他的喉间有回声,有共鸣,嗡嗡地撞进众人的心里,使人不由得想伸长脖子听他讲话,盼着他多说几句,让耳朵分享这美妙久一点,再久一点。

    “陛下,这一块并不是石头,而白玉。平阳郡下县出了件怪事,不知道哪里来的鸟,长尾巴五色彩羽,日日夜夜伏在一块石头上。后来有乡民起了贪婪之心,想擒了这只鸟儿,鸟儿惊怕,便飞走了,那乡民想射杀那大鸟,被他的妻子推了一把。没射中,大鸟飞走了,她的妻子跌坐在那石头上,惊喜得大叫:‘这石头是暖的!’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县令哪里,县令就向我汇报了此事,下臣不敢怠慢,就命人撅开这块石头,发现这石头竟是一块白玉,我拿起来看,这里面还有字,正面石块上还有模糊的画像,下臣不明这是何意思,便问了当地的九十岁老人,老人一看这白玉,便向白玉跪下,说:‘感谢苍天呀!新皇要出现了!白玉为皇!’下臣一听,又看时间,距离陛下生辰之日还有二十八天,下臣不敢将此玉占为已用,正好是陛下四十一大寿,便将此玉献与陛下!这白玉挖出来就是此模样,下臣不敢有所动,就按原样呈上来!”

    慕容冲的叙述低沉有两重音,众臣听得津津有味,倒像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一样!慕容冲一说完,便听到班队里有大臣跪下道:“白玉为皇,陛下,这是上天的诣意,陛下您将是一统天下新皇!”

    “恭贺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大臣都伏下身子朝贺道。苻融、苻丕一众苻家们当然知道慕容冲等人的用意,但这个节骨眼上能不跪吗?不跪的就表示不希望苻坚当皇帝,不管是因为大秦繁盛,民心归顺而一统天下,还是因为征伐东晋的一统天下,总之就是苻坚要做天下的皇帝就是了,这是不能动摇的,所以苻氐人也都跪下诚心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哈哈大笑,兴奋得双颊都红了,站起来说:“朕二十五岁登基,征燕国,伐代国,得占中原,但愿众臣与朕一心,一统天下!”

    慕容冲因要站出来说话,他跪在了最前面,他向右边略略回头,眼神与慕容垂碰了一下,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但感觉一股如冰一样的目光射过来,慕容冲不回头也知道,那是站在左边的苻氏家族的成员们,今天慕容家族与苻氏家族的精神对抗,慕容家族完胜!

    苻坚激动过后,略定定神手一挥,众人又各自回到班队,苻坚向陈遐点点头,陈遐出来,唱诺一声:“请众臣接旨!”说的是因四十一寿辰大庆,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另为公侯者赏奉多少,在职为官十年者加官一级,在地方官任十年者亦加官一级,州府地方官有的升为京官,有的任两州总督,而平阳太守慕容冲为海沧将军。

    别的官职众人听听也就算了,听到平阳太守时,众人格外认真听,一听完,众人做恍然之悟,果然果然,不愧是当年的爱宠,别人的官都老老实升了一级,但慕容冲的这么一算,应该升了两级有余。这里面意味深长,众人交换着眼神。

    突然有一人出列奏道:“天王陛下仁慈英明,大赦天下与民同欢,这人人的官都得升,就只一人的官职不能升!”

    众人一看,好家伙,这头神人出来了,是闻名长安的苻晖,为什么说他闻名长安,因他孔武有力,脾气暴燥,但又英勇无比,就是他的天王老子他也敢顶撞,在长安没有人跟他硬碰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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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张

    只除了当年的慕容冲,现在苻晖他站出来了,大家也能猜到了,那句“只一人的官职不能升”指的肯定就是慕容冲。

    好戏来了,好戏来了!不相干的大臣心内欢呼雀跃,苻姓大臣们交换眼神,一副看你会馅媚,看你会讨好陛下,这回有人治你了,那些投降的外臣把目光投向慕容冲,十年前的纷争还在眼前,这一次慕容冲能羸吗?

    苻坚一看是苻晖,头就疼了,当下说:“苻晖,这是朕的寿辰,朕今日是寿星公,朕都下了圣旨,难道你想要朕不高兴么?”

    苻晖想了想,也对,这是天王陛下的寿辰,圣旨都下了,现在要改的确有些扫了他老人家的兴,他再鲁莽再造次,也懂得有个轻重缓急,当下就说:“好,陛下圣旨已下,我便不说话了,但陛下,您的寿辰是不是所有的苻家儿女都要庆祝呢?”

    苻坚看苻晖不依不饶,看着苻融说:“苻家的事是家事,这个寿辰是天下事,你看来了这么多的番邦使臣,难道要让他们听咱们苻家那些家长里短的回去笑话?今日高高兴兴的,苻融,你说是也不是!”

    苻晖最听这个苻融的话了,只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苻融了。

    苻融心里似油煎了一般,这里的事事桩桩,都向着他完全不愿意的方向发展,看来苻坚被慕容家盅惑得不知道天南地北了,但这是苻坚的寿辰呀,这个时候扫他的兴,将来可就更麻烦了,而况今天只是提出,并没真正下东晋的旨,事情是可以有转圜的余地的。

    当下肃穆着脸说:“晖儿,有什么家事,明日再说,今日可别扫了你父王的兴了!”

    苻晖想了想。气咻咻地向苻坚一拱手,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冲,回到班队中去。

    这一下,大半天过去了。天色有些晚了,陈遐来宣旨说:“今日进寿礼,明日一天摆宴,宴请天下,散朝。”

    平时都是早上献寿礼。下午和晚上宴请宾客,但今日的寿礼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天下大赦的圣旨,把宴请改在第二天,想想也对,四十而立,今年这个寿辰应该很有意义,多一天乐子也是好的,众臣兴高采烈地各自回家。

    慕容冲与慕容暐上车前,苻晖走过来说:“慕容将军。你别得意,我看你这个将军能做多少天!”

    慕容冲向他一拱手:“苻将军,其实慕容冲更愿意做一个平阳太守,若是将军能让陛下改变主意,臣感激不尽!”

    苻晖没想到慕容冲会有这么一说,当下定在那里,一时找不出别的话说。慕容冲已上了车,拉了一把正踌躇着要安抚苻晖的慕容暐,慕容暐哈着腰说:“平原公不要生气,我这七弟鲁莽得很。你手下留……”

    慕容冲猛地一用力,他的劲头大,一把就把慕容暐拉上车来,吩咐赶车的道:“快走!”

    慕容暐苍白着脸说:“七弟。打伤绫飞龙的就是你吧?”

    慕容冲点点头说:“这个人可恨,该打!”

    慕容暐苦着一张脸道:“今日你献的这个白玉石挺好的,你得了这个将军也是挺好的,怎么就得罪了绫飞龙?这苻晖可不太好招惹。”

    慕容冲默然了一会,说:“三哥,你可知道我当年在宫中为何得宠么?”

    这是慕容冲第一次开口说自己入宫得宠之事。十几年来,慕容冲一直想这个问题,他自语说:“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我长得再好看,也比不过姐姐漂亮,苻坚不是个凡夫,光光是漂亮的话没有用!”

    慕容暐看着他,示意他快说下去,慕容冲说:“我总是拂逆天王,但天王从不责怪于我。”

    “这是为什么呢?”慕容暐惊异道。

    因为什么呢,因为那个叫凤奴的借了他的身子对苻坚百依百顺,然后早上起来,他总是对苻坚摔脸子,弄得苻坚七上八下的,反倒特别恩宠着他。

    “因为我总是拂逆天王呀!”慕容冲说。

    慕容暐跌足道:“这是什么话,这跟你得罪苻晖有什么关系!”

    “我得罪苻晖,才能叫陛下看清楚这些苻氏人的真面目!”

    慕容冲又看了一眼慕容暐,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哥,你放心好了,弟弟自有主张!”

    慕容暐看慕容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与十年前比大不相同,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的肩膀能扛下很重的东西了。他想想又说:“这次陛下破格升你两级,群臣不服,只怕会闹些事端!”

    慕容冲又默然一会,道:“三哥,我并不想离开平阳,我在平阳十年,对平阳郡很有感情,但今日陛下迁职一举很突兀,弟弟没有想到,但今日是他的寿辰,我不好辞,三哥,过几日你与陛下帮我推托,不升两级,只让我做平阳太守和平阳的守备将军即可!”

    慕容暐疑惑不解道:“这是为何?”

    “一者可以阻悠悠众口,弟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二是做这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要屈居在苻家之下,难以培养自己的亲信亲兵,不如在平阳,我是一郡之首,政令由我下达,若是能兼以守备将军一职,这军政皆在我手,三哥……”慕容冲压低声音说,“天下若有变,弟弟可以权宜从事!”

    慕容暐恍然大悟,激动地握住慕容冲的手臂道:“冲弟,你真的长大了,三哥又有了一只右手了,你六哥在蓟城领兵,但他那人,性情鲁莽,又好高骛远,如今有你,咱们慕容有希望了!”

    慕容冲点点头,一时无语,很快回到了新兴府,慕容冲叫来长盛,向他吩咐几句,长盛应下要出门,慕容冲皱着眉头说:“长史为何还没到,你若追上送苻七女的人,叫送苻飞女的沿途留意一下,若碰到长史,叫他快赶过来,都几日了,怎么还不来?”

    长盛笑:“爷不要着急,凤奴一定就在路上了!”

    慕容冲嘴角的笑一闪而逝,凤奴如今到底在哪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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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皮痒

    一夜无话,第二日中午,百官与使臣应约来到长安大殿,各自跪坐在席上,宫女穿梭其中,中间舞池上,宫人翩翩起舞,苻坚笑说:“今日宴请,爱卿不要拘束,只图饮得痛快!来,干了这一杯!”

    众臣依言拿起酒杯,昂头喝了一大口,鼓乐响起,

    慕容冲拿了一杯酒,走上前来,跪在地上,向苻坚说:“陛下,慕容冲敬陛下酒,敬祝陛下龙体安康,早日一统江山,成皇成帝,慕容冲能借陛下之荫,共享荣华!”

    苻坚起酒杯,哈哈大笑,一口饮下,拍拍身边的榻道:“凤奴,来,坐到朕的身边来,陪朕好好喝酒!”

    他的声音很低,但边上还是有大臣听见了,悄悄抬起头来看这对关系复杂的大臣。

    慕容冲没有动,他向宫女手一挥,宫女执壶上前来,慕容冲说:“陛下,下臣自罚三杯!”他取了个大觚来,倒得满满的,一昂头喝下去,连接着喝了三大觚,附近的众臣看呆了,苻坚略清醒了些,定定看着慕容冲,曾经他离他最近,很近很近,如今隔着君臣这道距离,永远地不能再靠近了,他有些惆怅,这时,慕容垂也执了个大觚走上来,埋怨说:“陛下,臣与您喝一杯,臣当年坠马跌落一颗牙,貌虽丑陋一些,但陛下可不能厚此簿彼,不给下臣面子!”

    苻坚笑道:“什么话?你原来是个骗子,把朕给骗住了,朕原来以为你是没嘴的闷葫芦,只不料你不但嘴巴不饶人,悄悄儿办事,你个骗子,你先罚了三杯,朕再与你喝!”

    “好!”慕容垂道:“被陛下罚,臣不胜荣幸!”他要饮酒前向慕容冲打了个眼色,慕容冲拿着酒杯默默退下。退下后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看大殿偏门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一张小圆脸伸了来,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但只一瞬。便不知道被什么人拖走了。

    慕容冲的心仿佛被敲了一下,咬住口牙让嘴巴那声突如其来“凤奴”不唤出来,不知道是方才喝了三大觚喝得太快,还是激动,他觉得自己的脸似火烧一样。跟着烧起来的还有胸膛,他几乎要跳起来大喊大叫:“凤奴,你来了,你终于来了!爷想死你了!”

    余下最后一丝清醒,他咬着牙快步向偏殿门走去,还好,那着红衣的“凤奴”并没有走玩,只见几个着宫装的女子推着她,难道她擅闯皇宫被宫女们发现,现在要押解她离开?

    看看两边还有宫女、小黄门们来来往往。慕容冲不敢叫,静静跟在后面,只想等去了静僻处再下手将“凤奴”救下来。

    几个宫女在说话,好似在劝“凤奴”,慕容冲凝神听,“凤奴”说:“寿宴这般热闹,我只是去瞧一瞧,你们好讨厌!总这般跟着我!”

    “公主,陛下宴请的都是些公侯、外臣,都是些男子。你金贵之身……”

    “什么金贵之身,我这个金贵之身到底比不上弟弟的金贵之身,他都可以去,为何我却不能去?”

    慕容冲缓下脚步。想:凤奴难道与苻坚相认了?她……终究是恢复公主之身了,这长史,怎么办事的?回去定好好罚他!

    “公主与王爷自然是不同的,王爷将来是可以出征打仗,公主……”

    “王爷可以出征打仗,我也可以。我射箭的准头比弟弟的还好!”

    “公主,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不都是父王生下的孩子……好啦,你们别说了,不去看就不去看,谁稀罕呢?你们站住,就在这里,我一人到御花园透透气,你们别跟着我,喳喳喳喳……跟树上的雀儿一般,烦死人了!”

    慕容冲险些要笑出声来,“凤奴”小时侯就是这样,所有的**母和奴婢都治不住她,后来做了他的奴婢,也是花了好多功夫才训练得像模像样,跟了他,服侍他,在他面前恭恭敬敬,温温顺顺的,但只要他不在,就还是这个火辣辣的脾性。

    几个宫人只好住了脚,无奈地相互看看,“凤奴”腰一插说:“我去御花园玩儿了,谁若是跟着,我便与她没完!”

    说毕,她提着裙子跑进御花园里,慕容冲躲在花荫下,避过宫女们,轻悄悄地跟着“凤奴”跑,“凤奴”跑上一阵,回身看宫人们果然不敢跟过来,很是欢喜,举起手来雀跃了一阵,接着,她提起裙子,向御花园的另一个方向跑去,看样子这是靠近宴请大殿的方面,她跑过一阵,到了一个围墙,围墙一翻就是是宴会大殿了。

    “凤奴”左右看看,把裙子掖起来,找到一个墙角,墙角边上正好有一颗碗口粗的小树,她摸摸小树,抬脚向上爬去。

    慕容冲快步走上前来,站在“凤奴”的身后,伸手抱住她的小腰,直接把她从树上抱下来。

    “啊——”一声尖叫,后半部分被掐在喉咙里,慕容冲伸手封住“凤奴”的嘴巴,在她耳边热烈地说:“我的好凤奴,你到长安了,到长安也不向我请安?你是皮又要痒了么?想叫我收拾是么?”

    后面说到“皮又要痒了么”,慕容冲说得软绵绵的,胸口却是鼓胀胀的,充进去很多复杂的味道,其实对凤奴最大的惩罚,不是不让她吃饭,也不是让她禁足不去见阿凶阿猛,就是让她皮痒,只要慕容冲抓住她的腰,在她的小腰上捏一把,咯吱一下,凤奴便会痒得不行,翻滚着笑出眼泪,若是多咯吱几下,她便“哎哟哎哟——”直叫唤,全身都软下来,直向慕容冲讨饶,什么都应了慕容冲,当然,这是慕容冲心情好极了的时候对凤奴的惩罚。

    慕容冲想着,说不出心内是好极了还是发恨了,他在“凤奴”的小腰上一掐,咯吱起来,但奇怪的是,这一次“凤奴”竟没有讨饶,而是在手撑足踢,口里虽然被慕容冲包着,但仍“呜呜呜……”地叫唤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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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淫贼

    慕容冲心内一恨,用力猛地勒紧,“凤奴”动弹不得了,他把“凤奴”转过身子紧贴着他的胸怀,两个人面对面,慕容冲低声说:“是我,是我!凤奴,你连爷都不识得了?”

    凤奴”猛地被转过身,靠着一个温暖的胸怀,正正看见慕容冲的脸,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忽而又缩小,天呀,这一张俊美的脸,比天上那刚升起来的月儿还要光亮……

    “来人呀,捉刺客呀,保护公主!”身后一声大叫,慕容冲一惊,回头看,却是苻晖,他的脸上有说不出的兴奋,他身边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量挺高的,一脸地惶急,他喝道:“你……大胆!快放了我姐姐!”

    他们身后跟着五六个宦官,跟着大声叫道:“来人呀,抓刺客呀!”

    慕容冲突然明白过来了,这苻晖一直跟着他,就想抓住他的痛脚,这回让他抓住了,他不把事情搞大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五六个人的声音可以说是惊天动地,很快地,羽林卫就包围了御花园,慕容冲松开“凤奴”,不,松开公主,就是这么近看,她长得跟凤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略略有不同的是,凤奴的左眼眉毛上有淡淡的一粒痣,慕容冲最喜欢拿手去戳那粒痣,并取笑她:“人家女子长的都是美人痣,你这颗痣长在眉毛上,难道是丑人痣?”

    初初取笑凤奴,她的眉毛便倒下来成个八字,脸上生了簿簿的怒气,慕容冲便拿手在凤奴的眉头上一弹,乐道:“你看,不但有丑人痣,还长了个倒眉!倒眉呀,倒霉蛋!”

    凤奴就说:“是是是,爷说是丑人痣便是丑人痣,我是丑人。我是倒霉蛋,我服侍的也是……”她正想说“服侍的也是丑人和倒霉蛋!”但看慕容冲要冷下来的脸,就改口说“我服侍的是美人,美人好了罢!”

    谁知说慕容冲是美人这可是犯了大忌了。因为苻坚叫慕容冲,除了叫凤皇,夜里叫凤奴,还会叫他“美人”!一个男子被称为“美人”,实在是无可奈何。那时年龄还小便罢了,这会子平阳郡在他手上,太守府在他手上,凤奴更是捏在他手上的一条小命,果然,慕容冲瞬间便变脸了,一脚踹过来,把凤奴从榻边踢出去,滚了好几滚,幸亏凤奴原本便是顽皮的。原就是爱满地打滚的,没伤到筋骨,倒把眉毛撞出血来,所以凤奴的眉毛上除了有一颗淡淡的痣,还有一条淡淡的伤痕,须得仔细看才看得清楚。

    现在,慕容冲仔细看到了,这个凤奴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丑女痣,也没有淡淡的伤痕。慕容冲瞬间明白了,这个人一定是跟凤奴有莫大关系的人,也是苻坚的女儿之一,说不定就是凤奴的姐妹。

    事实得到证明。羽林卫来了,一个丰满富态的美貌妇人也撞进来,大声喊:“苻宝!我的女儿!”她冲到最前面,长得极美貌,慕容冲识得她,当年她就是慕容冲与姐姐慕容婉柔最大的敌人。应该说是她把慕容冲与慕容婉柔当成最大的敌人,她就是张夫人。

    如今慕容婉柔已经不得宠了,完全是因为她。

    张夫人一张脸保养得很好,粉红如少女一般的肌肤,她的眉角有一颗醒目的红痣,这红色的痣不但没有使她变丑,反倒使她变得更加妩媚,十几年前,她还是个少女,额头上梳着刘海,这颗痣就遮住了,完全看不出来,现在成了个成熟妇人,发梳了起来,露出这颗红痣,与凤奴的一模一样,只是凤奴的更淡,只要看一眼便知道,这人一定便是凤奴的母亲,当年看到的那个魂魄,说自己的儿子被夺走了,难道是……

    果然,那个站在苻晖旁边的小公子走过来扶住张夫人,叫了一声:“母妃!”

    难道是用这个弟弟就是换走凤奴的。慕容冲想是想明白了,但羽林卫已经向他扑过来,慕容冲伸手抵挡了几下,便放下手来束手就擒,如果他反抗,就有口说不清的,刺客这名就定下了。

    羽林卫看他放弃反抗,四名羽林卫上前一左一右捉住他,苻晖明白慕容冲的意思,这是大好的机会,他冲上去,一脚踢在慕容冲的肚子上:“这个妖孽,当年勾引陛……前几天勾引了我家七女,现在还来勾引公主,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爷踢死你这个**贼!”

    慕容冲身上狠狠受了几脚,他咬着牙,把涌上出来的血吐出来,衣襟上,口上,下巴上都有,这时候他愈是狼狈,对他愈有用,这时候再分辩什么都没有用了,他总不能说看见公主以为是凤奴,凤奴这个词是不能在苻坚的前面说出来的。

    苻晖看他闷声不响,完全不像当年年轻气盛的模样,火气上头,当下拳打脚踢。

    慕容冲心里默默地记着踢在他身上的拳脚,坚持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来人呀,来人呀……”他心里默想着。

    “住手!苻晖,你疯了吗?”一把威严的声音响起来,是他,苻坚来了,他来了,就有救了,慕容冲不由地深深地厌恶自己,明明恨不得一刀捅死他,但现在还是要他来救,这是他们纠结不清的复杂关系,他的恨又添了一层,不是因为苻坚,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屈辱,他的性子也不会这样喜怒无形,他也恨自己,恨不得就让苻晖踢死他!

    苻坚走近,吸了一口冷气,这满身满脸血的,正是慕容冲,方才他还对他动了心思,现在他却死气沉沉的。

    “怎么回事?”苻坚喝道。

    “父王,这**贼抱着公主不放,苻熹也看到了,苻熹你说是不是?”

    苻熹就是苻宝的弟弟,两个是孪生姐弟,当然,其实应该是双胞姐妹,苻熹被张夫人与凤奴互换了,因为当时的她需要得到一个儿子来牵住苻坚的心。

    苻熹忙说:“是,方才这贼抱着姐姐不放,直到咱们来了才放过姐姐的!”

    苻坚知道这小儿子心思单纯,不会说谎,他瞪着慕容冲,喝道:“慕容冲,你意欲何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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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耳光

    苻晖道:“父王,他是个**贼,儿臣的女儿就叫这**贼抢走了,听闻他府里养了不少女人,他好色**,居然**到宫里来!”

    “住嘴,朕没问你!”苻坚喝了一声,两只眼睛箭一样身在慕容冲的身上。

    “臣多喝了两杯,到园……子里散散酒……看见……一女子爬到树上,远看似……好美……她爬到树上,臣只怕她寻了短见,便抱住她……把她扯下树……”

    “父王,这贼在说谎,这贼是鬼鬼祟祟一路跟着公主来到御花园的!”苻晖大叫一声。

    “你如何知道他是跟着公主来到御花园的?”

    “这……”最小的儿子。

    “熹儿,你说!”苻坚转向

    苻熹平生最害怕父王,这会子看苻坚面容狰狞,髯须直竖,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忙说:“晖哥哥对我说……说……那厮喝醉了,咱们跟着他……看他做些什么!”

    “喔,原来早有预谋的!”苻坚又哼了一句。

    “是,晖儿是有预谋,是因为这贼拐带儿臣的女儿在先,晖儿想揭开这**贼的真面目才跟了来!”

    “慕容冲怎么拐带你的女儿?”苻坚直直站着,拿眼角看了看口中兀自流血的慕容冲。

    “儿臣有个女儿名叫苻七女,原与军营中校尉绫飞龙是一对儿,这慕容冲一来,以美色勾引,苻七女便弃了绫飞龙跟了她,我苻晖的女儿何等金贵,如何能跟着他慕容冲这个白虏,还是恬不知耻蛊惑苻七女跟他私奔!”

    “陛下……苻七女……也长得好美,臣亦喜欢……不过容臣一句,此苻七女也并非苻晖的女儿……”慕容冲捂着胸口,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血,他的脸异常苍白

    “苻晖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她排行老七,是我的第七个女儿。我的府里还有苻八女,苻九女,到我府里一问就知道了!”

    “若苻七女是你的女儿……慕容冲问问你,苻七女的娘亲是谁?叫什么名儿?苻七女今年几岁了。她娘几岁了?”

    “这个……我一个大男人记这个做什么?府里这么多的女人……总之苻七女是我的女儿没有错!”苻晖开始急躁。

    “是的,你府里这么多女人……苻七女的娘亲叫段桂娘,鲜卑族人,因为她的娘是鲜卑人,所以她生的女儿在那个家里比奴婢还奴婢。七女连名字都没有,只因为是排行第七,所以名叫七女,七女身世堪怜,我便叫她跟着我……”

    “你……你……”苻晖气急败坏,“你这个**贼……”

    “苻大人府上有多少女人,慕容冲甘拜下风,何况,两情相悦怎么算**?总比负心郎无良的爹爹好得多了!”慕容冲的口里还留着鲜血,两道血迹从嘴角渗出来。却衬得皮肤莹亮之极。

    众人一时不说话,呆呆看着他,心内盘桓着各种类似“怜爱”“可惜”如此这般的字眼。

    苻晖看自己说不过慕容冲,立即冲过去又踹了慕容冲一脚。

    “苻晖!”苻坚喝道,“退下!”他转头向苻宝,苻宝这时已不慌张了,扶着张夫人的手臂在听他们对话。

    “苻宝,方才慕容冲可轻簿你了?”苻坚的脸如寒冰一般。

    “他……他……从后面抱着女儿,他说‘凤奴……想死你了……你去哪儿了……’他……他可能认错人了,把女儿错认做凤奴!”苻宝向慕容冲看一眼。多么俊俏的男子,尤记得他低沉如磁的声音在耳边轻唤,那个叫“凤奴”的女子到底是谁,能得到这美妙男子的青睐!

    “凤奴?他唤的是凤奴……”苻坚如遭雷击。缓步走向慕容冲,目光轻怜地抚过慕容冲的脸,“凤奴?你还记得从前……”

    突然一人快速闪到苻坚的前面,只听“啪啪——”两记响亮的耳光,众人惊呼一声,只见一人“扑——”地跪倒在苻坚的跟前。而慕容冲的脸上多了两道鲜红的掌印,

    “陛下,慕容冲冒犯公主,请陛下责罚!这是臣的弟弟,臣没能教好他,也请陛下责罚于臣!”说话的是慕容暐,原来慕容暐看看形势紧急,突然想起慕容冲对他说的那些话,当即果断跳出来打了慕容冲两个巴掌。

    苻宝却急了,上前两步说:“大胆,你……你……怎么敢在父王面前打人!”

    众人本来深恨慕容冲胆大包天冒犯公主,但不知为何看到慕容冲被打,口鼻流血,又听了慕容冲与苻晖的对话,苻宝的证词,如今又被自己的亲哥哥掴了两巴掌,两边雪白的脸颊登时红成一片,觉得这慕容冲挺可怜的,恨意没有了,取代的是怜惜之意。

    苻坚这时候心烦意乱,手一挥说:“来人,将凤……慕容冲送到慕容夫人那里,请太医丞医治!其它的事情明日再说。”

    众人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慕容冲冒犯公主和拐带苻晖女儿苻七女的事情到此结束,无罪释放,还要留在宫里送去慕容夫人那里?那是不是一雌复一雄的故事再一次呈演?

    慕容暐以首叩地道:“慕容冲是外臣,不宜留在宫里,而况他如今犯了大罪,理应送大理寺处置,陛下看他酒醉不惩罚他,已是陛下的仁慈,我做为兄长却不能容忍他这种孟浪的行径,请求陛下让我把他带回府里,臣要好好惩罚他!”

    “惩罚就不必了,今日朕的寿宴,他喝多了,也不完全怪他,你带他回去好好医治伤口,唉……”苻坚最后一声叹息又沉重又忧伤,仿佛有千言万语郁结其中,叫听到的人都忍不住伤感起来。

    苻晖看一场闹剧居然这样草草收场,气得不行,牙齿几乎咬出血来,他恨恨地看着慕容暐带走慕容冲,那些闻风而来的苻家子弟,看到慕容冲处于如此劣势,苻晖居然又没能扳倒慕容氏,深以为憾事。

    慕容暐叫人将慕容冲背到车上,看他嘴角留着血,脸上是自己打下的两巴掌触目惊心,问道:“冲弟弟,哥哥打疼你了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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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在笯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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