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巍乎
我现在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哪怕这群盗墓贼里面有神秘君家。
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中计吃下巴拓香。
毕竟我自己现在还被牢牢控制着。
如果此时我要有什么异动,迎接我的除了死亡,没任何例外。
酒里面肯定已经提前混合了斛律芝放下的药,这东西完全无色无味,根本看不出来。
有下属已经拿了五六块相当粗大的萝卜头,摆放在了一辆车的引擎盖上,车辆的挡风玻璃上,开始有人在贴画像。
画像是向子旬提前准备好的季爷像。
旁边搬来了一个酒缸。
吴爷最先开始,捏起了一支香,点燃了之后,他冲着季爷画像无比虔诚地拜了三拜,将香插在了萝卜头上。
随后。
他拿着了匕首,划拉了一下自己的拇指肚,将指尖血滴在了酒缸里面。
紧接着。
按照季爷刚才的程序,九路盗墓贼依次开始拜季爷、上香、滴血。
向子旬最后一个拜。
十几分钟之后。
所有人都已经拜季爷、上香、滴血完毕。
血、酒、巴拓香已经全部混合在一起了。
大家站成了四排。
有几位下属拿了碗,分别盛上了混合酒、血、巴拓香的液体,众人开始排队鱼贯而上,拿着碗喝酒,喝之前,他们还用手指沾一下酒碗,点在自己印堂的位置。
我注意到。
向子旬这边参与了喝酒的人,一共有十人,其中还包括了铁憨憨。
这些盗墓贼总共有五十来人左右。
可以预计。
这十位喝酒的下属,向子旬准备带他们进藏宝地,打算通过这十人来彻底控制五十来人,一人控制五位。
我所想不通的是。
巴拓香的本质原理是通过血液来控制对方,可这些血液全部都已经混合了,怎么做到精准控制某个人的?
但昨天晚上向子旬曾专门让人带着斛律芝进他帐篷里面汇报,大概率是在详细了解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斛律芝很快就从帐篷里面出来了。
接着向子旬立即叫了十人去开会。
而这十个人,正好是今天去喝酒的十人。
从斛律芝解答的时间来看。
解决的办法应该比较简单。
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
相柳其实已经基本成功了。
海爷一箭四雕的大局,从进度条来看,目前已经拉到了百分之九十。
不管藏宝地里面有没有宝物。
这九路盗墓高手,包括吴爷,已经完全纳入了相柳的大体系之内。
仪式进行完。
向子旬神情难抑欣喜,向着吴爷抱拳行礼。
吴爷点了点头,拿出了之前向子旬画成的那张头像雕像图,转头对大家说道:“向老板经过前期的辛苦勘察,确定了这是一座夹纻法建成的古高车人头像藏宝地!初步判定入口就在头像的鼻孔位置!”
“今天晚上,各派分别派出最出色的土工,前往山上挖入口,凌晨三点之前,挖出入口,想必这对各位高手来说,并非难事。凌晨四点之前,所有人必须撤出奉狄城,肉取多取少,各凭本事!”
此话说完。
有人开始准备工具。
一会儿之后。
各派全安排了人上山。
剩下在人继续在湖边休息的,全是各派的为头人。
这种活儿不需要他们去做。
此次年猪令的取宝时间是一个小时。
之所以要规定时间。
主要担心人的贪心不足,总待在里面,夜长梦多。
其实一个小时的时间,对这些人来讲,几乎会将任何墓地、藏宝地最有价值的宝物彻底吃干抹净。但凡江湖上这种吃大餐,吃完之后都会把墓地给毁了,不留下丝毫痕迹。
我开始养精蓄锐。
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让我无比惊诧的是。
凌晨一点半。
山头就打出了蓝色的焰火。
这是已经找到了入口的信号。
不愧是一群顶尖高手!
山下所有人见状,纷纷从帐篷里出来,收拾好东西上山。
铁憨憨等人压着我和斛律芝一起跟着队伍上去。
夜色无比宁静。
路上没人讲话。
一行人非常诡异地朝着山上快步走去。
斛律芝在行进的过程中脸色一片蜡白,娇躯微微颤抖,呼吸有些急促。
我相信斛律芝也不知道藏宝地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地方是古高车人心中的图腾。
今天被这群残忍、粗暴的盗墓贼打开,她心中肯定布满了愤怒、恐惧、绝望。
山头并不高。
上山时间仅仅花费了不到半个小时。
凌晨两点。
所有人都已经聚齐了山头。
我见到了令人无比震撼的一幕。
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这群盗墓贼已经从山头往下挖土,将覆盖在头像面部眼睛、鼻孔、嘴巴周边的土全部给刨开了。
耳朵没有动。
因为头像是仰躺在地上的形态,而整个头像雕塑的深度有二三十米,耳朵位于头颅的侧中位置,要挖开,必须在耳朵的前侧先打出十几米深的盗洞,再呈九十度角横着从耳朵向头颅挖。
这个工作量、土方量实在太大。
相比较而言。
仅仅挖开覆盖在眼睛、嘴巴、鼻孔上的平面土,要简单许多。
饶是如此。
他们的本事和效率仍然让人吃惊。
与之前的判断完全一致。
虽然头部雕像仅仅露出了头颅的部分器官,但确实是古高车人胸前头像图腾的样子,双目微闭、实心,嘴巴紧闭,也是实心,唯独在鼻孔的部位,露出两个黑幽幽的洞口。
能想象当时的场景吗?
头颅未露出整体,令人心悸的巨大双目、嘴巴、鼻孔,在天地之间横亘,默无声息,诡异非常,像安睡在地的一位尚未苏醒的庞然巨兽,似乎它随时就要起来,震天裂地,将我们这群渺小无比的人类给吞噬……
巍乎!
一千五百年前的震撼图腾!
第六百四十六章 老而不死乃为妖
斛律芝见到了这副情景,颤抖着娇躯,跪下了,脸色蜡白,泪如雨下,冲着这雕像磕头,嘴里在用高车语低吟祈祷。
几分钟之后。
斛律芝可能因为受刺激过大,突然美眸紧闭,银牙紧咬,晕了过去。
没人去理会她。
这里面全是一群为利益喋血江湖的盗墓贼。
一位女高车侯罗。
在他们眼前连个屁都不如!
可我却紧张了。
之前斛律芝让我放心吃巴拓香,我吃了之后,依然被向子旬给控制,心中预感斛律芝会在关键时刻放出大招,现在她却晕过去了,等于我的另外一个仰仗彻底没了。
我赶紧将她给扶了起来,嘴里一边叫着她的名字,手里一边给她掐人中以及推拿颈部的血管位置。
万幸的是。
女侯罗性格非常坚强。
几分钟之后就悠悠苏醒了。
她先看了一看我,又转头看了看雕像的样子,神情极度悲伤,竟然忍不住趴在我怀里大哭起来。
向子旬等人全被顺利的挖宝进程冲昏了头,一个个神情兴奋不已,根本没空管我们。
铁憨憨则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瞅着地面上巨大的鼻孔,神情布满了惊奇。
我感受到斛律芝手指在我的背后轻轻柔柔地绕动。
当时还寻思这姑娘都是啥毛病。
后来猛地一想。
不对!
她在用手指写字!
莫非她刚才伤心绝望是真的,但受刺激晕过去却是假的?!
我仔细地感受着她纤细而轻柔的手指。
她一共写了三个字。
虽然歪歪扭扭,但却完全能够识别出来。
这三个字为:“跟着我”。
我看了看她。
斛律芝睁着大美眸,盯着我,冲我微微颌首。
我也向她示意,表示我已经收到了她的信号。
忽然之间!
我身后被猛地踹了一脚。
回头一看,发现是铁憨憨。
这货怒容满面:“还在情深深雨朦朦呢?!向老大在叫你!”
转头见到向子旬正在冲我招手。
我只得暂时放开了斛律芝,来到了向子旬的面前。
向子旬对我说道:“刚才九路兄弟们已经进行了初步探查,两个大鼻孔,往前推进五十米左右,一个鼻孔用石头砌墙挡住了,另一个鼻孔没有被挡住,畅通无阻。”
“但九路兄弟非常之谨慎,都不敢再深入进去,所以刚才打了信号弹,让大家过来,现在就是要解决到底哪个鼻孔才是真正入口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这事我还真没想到。
之前判断入口在鼻孔处。
但完全没预料到其中一个鼻孔还用石头进行了封堵。
我反问道:“他们有什么看法?”
向子旬回道:“都有!北方派系的兄弟大部分认为,封石头的鼻孔才是真正的入口,如果里面没有宝藏,完全没必要封起来。但南方派系的兄弟则坚持认为,这是一个迷惑阵,说不定炸开封鼻孔的石头,里面有机关,他们几乎一致认为畅通无阻的鼻孔才是真正的入口。”
我又问向子旬:“吴爷有什么意见?”
吴小毫闻言,背着手,转头看了看我,神情古井无波,没吭声。
大概我在他眼中就是不值一提的小瘪三,没必要搭理我。
向子旬说道:“吴爷现在还没表态,他想听完大家意见之后,再作决定。”
我再次问道:“先行进行了初步试探吗?”
向子旬回道:“畅通的鼻孔,有兄弟已经派阴鸽进去了,鸽子顺利返回,一切无碍,证明那个鼻孔无毒气、无机关、无阻隔,出入正常。”
我回道:“说错了不要怪我!”
向子旬回道:“今天所有弟兄都是为同一个目的而来,你大可放心讲!”
这不是墓地机关。
而是藏宝地的阵法。
这种左右联合做阵的方式,其实叫做太极阵。
讲白了就是一种心理诱导法。
畅通鼻孔可能是一种引诱。
封堵鼻孔也可能是一种引诱。
再或许,两个鼻孔若深入到里面,都存在不可预知的危险。
否、泰之间,交换互通。
让人犹疑,不敢擅动。
这就是太极阵的奥妙所在。
我们根本不知道当年古高车人设阵时候的具体想法。
其实无论从哪个鼻孔进入都一样。
而规避这种太极阵的办法是,就是让太极阴阳互转彻底停下来,因为两个鼻孔都可能是太极阵当中的阴阳陷阱,会致人于死地。要真正让太极阵停下来,不在阵中,而在阵外。
也就是说。
要躲避太极阵,必须完全避开两个鼻孔。
明面上的入口是两个大鼻孔的其中之一,但其实两个都不是。
暗藏的入口,一定在其他地方。
最大可能是在嘴巴!
原因是嘴巴与鼻子最相近、最相通!
现在雕像的嘴巴虽然紧闭,但从嘴巴里面打一个盗洞进去,就可连通到鼻孔的深处,既避免了从鼻孔进入中计,又可以直接探查底部。
因变而变。
永远是人与人之间交锋的法宝。
古高车人也是人。
我们想破除他们的阵法,就不能认之前的死理。
当然。
我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们。
我说道:“但凡机关设置者,全离不开一个字‘惑’字。只要抓住这个根本,一切可破。你们刚才的分析,全都太复杂了。我现在就想问一句,两个入口,最能引诱你们进入的是哪一个入口?”
几个人同时回道:“当然是畅通的鼻孔!”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越显得安全,越危险!我的意见,砸开封堵的石头,从另外一个鼻孔进入!”
他们闻言。
互相之间讨论了一下。
最终进行了投票。
少数服从多数。
决定从有堵石的入口进入。
我斜眼瞥见。
斛律芝见他们要炸开石头,俏脸好像露出了一丝丝欣喜。
就在向子旬决定招呼爆破人员开始炸石头的时候。
矮个子吴爷的童声突然响了。
“悲哀!枉你们江湖混迹多年,光知道盗墓,可藏宝地一个阴阳太极阵就把你们全陷进去了!”
“理论我懒得跟你们解释!听我的决定,从雕像的嘴部开盗洞进入!”
我心中顿时一惊。
这老瘪三真的不简单啊!
向子旬闻言,皱眉问道:“吴爷……”
吴爷罢了罢手,斩钉截铁地回道:“出了问题,由我吴小毫来负责!”
他是盗墓行当的泰山北斗,其他人在他面前都是小辈,他既然都已经这样说了,虽大部分人疑惑不解,但也没人去反驳。
顿时有人开始动用工具从嘴部开口打洞。
十几分钟之后。
“轰隆”一声响。
烟雾滚滚。
紧闭的雕像嘴部被打开。
待烟雾散开,我见到,竟然不需要出土,嘴巴里面本来就有一个通道!
众人开始欢呼起来。
“吴爷威武!”
“果然是我们敬仰的江湖老前辈!”
“……”
吴爷斜眼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我寻思老而不死乃为妖,你特么怎么不早点去死?
哥们都想吃你的席了!
向子旬手一挥:“诸位!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分肉时限未变,三点半之前,大家必须撤离!杀年猪开始!”
一时间。
群情沸腾。
众人神情欣喜,鱼贯而入。
我在观察向子旬。
这货假装在进洞前招集自己十位下属在商量,但我见到他们手中一个个悄悄握有巴拓香的残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偷偷烧成的,假装在进入前补充干粮和水分,暗中却将残渣给全咽了下去。
事已至此。
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我转头看了一眼斛律芝。
斛律芝冲我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也开始附身进去。
“你们两个等一下!”
吴爷无比尖锐的童声在身后响起。
转头一看。
这货满脸冷峻,双目死死地盯着我们,布满了杀意。
第六百四十七章 藏宝碉堡
我和斛律芝闻言,顿时神情一愣。
向子旬转头问吴爷:“吴爷,这是怎么了?”
吴爷说道:“向老大,他们两人没有喝酒拜季爷,按规矩不能下去取宝!”
我必须要下去。
因为向子旬的下属只有十个人下入了藏宝地。
还剩七八人在外面守着。
我脚上的绳索虽然比较宽松,但手中的镣铐却一直戴着。
要对付这七八个外面带武器的人,完全没把握。
我只有进到了藏宝地,乘地下比较昏暗,摸了铁憨憨身上的钥匙,打开手铐,才有杀出重围的机会。
向子旬对吴爷解释道:“吴爷,这女人是高车女侯罗,进了藏宝地之后,可能对我们还有作用。”
“这男人是我们的一位仇家,他能力非常强,也可以给我们提供很大帮助。”
“请吴爷放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身上戴着手铐,他们两人绝对不会取宝,也不会对整个计划产生任何影响。”
我谢谢向老大十八辈子祖宗!
吴爷闻言,冷冷地瞅了我们两眼,转头对向子旬说道:“记住你刚才说得话!”
讲完之后。
吴爷带着下属先进去了。
斜眼瞥见。
向子旬瞅着吴爷下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无比阴毒的冷笑。
在他的心中,包括吴爷在内的所有盗墓贼,此刻已经变成了相柳的盘中之菜。
向子旬一挥手,带着我们进去了。
至此。
除了七八位在外面守候放风的相柳之人。
其他人已经全部进入了藏宝地。
里面的通道非常之宽大。
宽度犹如高速公路的隧道。
众人走在里面。
丝毫不显得拥挤。
铁憨憨依旧在身边看守着我。
斛律芝靠我距离比较近。
里面非常黑。
众人打着手电往里面小心翼翼地前行。
虽然之前判断出来这通道里面没有机关,但毕竟是一千五百余年前的藏宝地,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一幕精彩绝伦盗墓贼开路技艺大比拼呈现在面前,阴鸽扑腾翅膀前行、小型信号弹时不时弹出、墨斗墨线不时在通道壁上弹、工兵铲经常挥舞着挖通道土判断土质……
各派人马均用自己的技艺在探查前方是否存在危险。
真的受教了!
这伙人是懂盗墓的……
手电的光亮不时会从斛律芝的那张俏脸上掠过。
我感受到这姑娘进入藏宝地以来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神情显得非常冷峻、淡定,同时,眼神充满着仇恨与杀意。
不管如何。
现在的机会非常好。
我必须要抓紧时间弄到铁憨憨身上的钥匙。
往通道走了几十米。
我突然伸手摸了一下铁憨憨的腰。
铁憨憨顿时愣住了,回过头盯着我。
我冲他笑道:“不小心碰到了。”
铁憨憨脸上肌肉直抽搐,用手指着我,低声咬牙说道:“警告你别乱来!”
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再走了十几米。
我又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铁憨憨又急又气,对我说道:“最后一次警告!”
再走了几米。
“啪”一声响。
我一巴掌扇在了他的屁股上。
铁憨憨再也忍受不了,整个人开始暴走了,回头猛地踹了我一脚,抡起了沙钵大的拳头,冲我暴风骤雨一般地狂殴,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边打边怒喝道:“沙比!死变态!死变态!干!”
乘他刚才踹我一脚功夫,我故意嘴里惨呼一声,装成脚下拌蒜,将他另一只脚给拌了一下,这货跟我滚在地上厮打起来,我大喊道:“神经病!老子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尼玛!你敢打老子主意,看老子不揍死你!”
我假装胡乱伸手去抓,已经从他的里面那件衬衣的口袋里摸出了小钥匙,迅疾藏了起来。
我们走在队伍最后面。
如此一来。
大家都停住了脚步,纷纷转头看着我们两人。
向子旬从前面跑了过来,过去猛地踹了铁憨憨一脚:“你在干什么?!”
铁憨憨被踹得离开了我身上,满脸憋屈:“向老大,他调戏我,摸我……”
我满头满脸全是血:“神经病!老子说了是不小心!你特么恶不恶心?!”
铁憨憨大急道:“沙比!你对女人没兴趣,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我说道:“向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我对女人感兴趣,也有女人!再说了,我也不可能对这种货色……”
向子旬大声喝道:“都特么闭嘴!”
他无比阴毒地瞅了我和铁憨憨一眼。
“想要出去见到明天的太阳,全都给我老实点!”
向子旬撂下这句话,继续朝前面走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冲铁憨憨得瑟地挑了一下眼。
铁憨憨一副恨不得杀了我的神情。
成功了!
一路以来我都不敢妄动。
因为向子旬的性格极为谨慎、阴毒。
如果在外面搞这些把戏。
一定会引起向子旬的怀疑。
只有在这里面动手摸钥匙,才是最安全的。
一来,在向子旬的心里,他已经彻底用巴拓香控制了我,又束缚在身,认为我根本掀不起什么幺蛾子。二来,现在他的主要精力全关注在这些盗墓贼身上,在没有搞定他们之前,这货内心其实非常忐忑,我完全成了次要矛盾。三来,前面对铁憨憨的几次故意暗示,时机现在已经成熟。四来,通道里面黑暗、诡异且谨小慎微的氛围,给了我天然的掩护。
队伍继续往前走。
此时。
我已经偷偷地打开了手铐,将钥匙随手给丢了,但手没离开手铐套,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脚下的活绳索,实在太简单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
我假装系鞋带,迅疾将绳索给解了,同样留下了活扣。
黑暗之中。
斛律芝眸子闪亮,显然她已经发现了我的动作。
她神情既欣喜又讶异。
队伍行进一切顺利。
众人来到了头像的最深处。
一个泥土夯筑而成。
犹如别墅高大的藏宝碉堡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第六百四十八章 疯狂
这个藏宝处像碉堡一样,椭圆形,但外面无门无窗,全用泥土弧形围墙给圈成,上面的顶盖也是泥,看起来倒有一点像一个大酒坛子。
众人全双眼放光。
虽然与之前想象整个头颅雕像里面堆满宝藏不一样。
但如此别墅大的藏宝处。
里面全是一千五百余年与北魏同时期的古董。
干完这一票。
所有人都可以从此彻底躺平了!
吴爷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诸位!先试探!”
各派都派了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金属探测仪发出滴滴滴的响动声,上面的红点一闪一闪的。
有人开始用工具敲击,声音发出独特的闷响,证明里面的东西是塞满的。
还有人戴着口罩,开始用针管大小的古怪工具打细孔进去,针管进去之后,在外面用一种古怪的粉末涂口子,似乎在看有没有气体冒出,又在离管子十几公分处用打火机点几下进行试探。
这办法我倒听说过,南派的验火神法。
据说当年考古专家在挖掘马王堆墓之时,每打一个孔,里面会往外冒出火,烧伤了不少工作人员,迷信的说法是墓里面有火神庇佑,科学的讲法是里面墓室封闭太久有大量的沼气。可不管他们怎么放沼气,都没有用,只要打孔就往外冒火。
后来请到了大名鼎鼎的盗墓贼任全生,他通过这种验火神法放出了气体,并在外面进行空烧,半天时间搞定,考古人员才顺利进行下一步挖掘。值得一提的是,任全生还用独特的技法开棺,保证了里面千年古尸不被损害。
紧接着。
他们又是液体泼土墙,又是绳索丈量……
摆布完毕之后。
得出了一个结论。
可安全打开!
吴爷闻言,大喝一声:“杀猪分肉!”
早就已经跃跃欲试的众盗墓贼一哄而上。
“轰隆”几声响。
藏宝碉堡经过小锤扣缝,大锤搞定,敲开了几个大口子。
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里面轰隆隆滚出来大小不一、颜色不一的石头。
没有任何宝贝。
全是金属矿!
探测仪还在滴滴滴疯狂响动。
如此多的金属矿石堆积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金属磁场,导致探测仪器开始疯狂发飙。
众人全都懵了。
但也仅仅是一两秒的功夫。
有人已经用老虎爪攀爬跃了上了堡顶,开始疯狂往里面挖。
往外滚滚滑落的石头越来越多。
但确实没有任何宝贝!
吴爷见状,双目泣血,盯着向子旬,童声尖锐而刺耳:“给我一个解释!”
向子旬没理会吴爷,转头冲斛律芝吼道:“这是为什么?!”
斛律芝俏脸平淡无比:“长生天保佑!掘宝者必死!”
她突然闭上了双眼。
瞬间!
所有盗墓贼都疯了!
“宝物是我的!”
“放开这尊玉佛!”
“这把玄铁龙纹刀谁也不要动!”
“……”
只见这些本来还满脸懵比的盗墓贼,一个个猩红着双眼,竟然开始疯狂地抢夺地面上那些毫无作用的金属矿石。
动刀了!
喷子也响了!
有人还拿着刀冲向了向子旬,而且此人竟然还是他的下属!
疯狂厮杀!
惨嗷阵阵!
原本众人手中都有高光手电、马灯,此刻已经全掉在了地上,里面变得影影绰绰,混乱而灰暗,而且,此刻整个地洞的上头开始哗啦啦掉下了泥土、石块,地面开始剧烈摇晃,一种大地震来临之感!
这巨大的雕塑要坍塌了!
我顿时大惊失色。
雕塑里面没有任何奇珍异宝。
巨大的头颅雕塑,其实就是一个引诱敌人的惊天大网,挖宝出石、触动机关!
而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斛律芝,她用自己一路以来楚楚可怜的外表、懦弱卑微的性格以及极度配合的表现,完全、彻底、毫无余地的麻痹了向子旬!
她利用了祖先阿伏至罗用一千死士对付古柔然大军的同样做法,让他们在这里面互相厮杀。
斛律芝要让他们全死!
女人一旦狠起来。
根本没男人什么事!
我完全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
我顺手一把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枷锁。
忽然之间!
我头竟然开始变得昏沉。
向子旬操控我了!
可嘴巴立马被塞了一片东西。
面包!
口感与上次斛律芝给我的那片一样,只不过这片面包比较小,而且里面有浓浓的药味,估计就是上次她咬下来的那一口!
我不管不顾地大嚼,脑子突然变得一片清凉,头脑瞬间清晰起来。
石头不断往下砸下。
泥土像漂泊大雨一般洒落。
旁边斛律芝的手正在焦急地解自己身上的绳索,向子旬之前觉得她没有任何威胁可言,只给她绑了可活动的活绳索,但饶是如此,她根本解不开!
我一把将她手脚的绳索解开了。
斛律芝扒拉开落在头上的泥土,一拉我的手,大急道:“你跟我来!”
我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捡起了地上一把匕首:“等我杀个人先!”
“来不及!”
来不及我也要杀了向子旬!
我在黑暗中的视线非常好。
见到向子旬面目无比狰狞,身子靠在洞壁上,似乎还想尽力地控制人。
而铁憨憨拿着一块大石头,浑身是血,砸破了自己一个同伴的头颅,猩红着双眼,大喊大叫道:“我的!全是我的!”
“噗!”
他身后被人给捅了一刀,倒在了地上。
捅他的人抢起了他手中的石头,哈哈大笑,癫狂跑圈圈。
铁憨憨呲牙咧嘴在地上朝那人蠕动:“艹尼玛!还老子……”
我极力地稳住自己的身躯,不断地躲避着落石,如饿虎出山一般朝向子旬猛扑。
场面实在太混乱了。
短短几十米距离。
有不少疯了的人以为我要去抢东西,动手来干我。
我心中极度愤怒和憋屈,几乎一脚一个,将他们踹飞几米。
向子旬反应过来了。
他睁开了眼睛,见到我冲他疯狂扑来,满脸惊恐,开始一边拿喷子对着我打,一边疯狂地往深处躲。
这王八犊子为什么没被控制变疯?!
管不了那么多!
我闪转腾挪,像疾驰的豹子一般朝他追去。
眼见就要追到他。
忽然之间!
一道黑影在向子旬面前猛闪。
向子旬闷哼一声,顿时栽倒在地。
一动不动。
我立马停下了脚步。
却见向子旬脖子上一条细痕,伤口如同我们用来切西瓜果盘的线所切成,耷拉着脑袋,正在不断往外冒血。
向子旬双眼无比惊恐,身躯抽搐,已经不行了?
那道黑影是谁?
神秘君家?!
我撒丫子往黑影逃跑的方向奔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尔虞我诈
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回头看去。
一位汉子正一手死死地箍着斛律芝的脖子,一手不断地往她身上贴道符,面目无比狰狞,双眼爆凸,呲牙咧嘴地大吼道:“哪来女鬼敢抢宝……神师杀伐,不避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嗡玛尼贝美哄!”
疯了!
他前面贴道符,念道家咒语,后面竟然来了一句佛家的伏魔咒。
这是变态成佛道同修了?
斛律芝不断地挣扎,但完全摆脱不了他,脸色变得苍白一片,呼吸急促,眼看就要被汉子给箍死。
我只得迅疾折返,抬脚将那位汉子给踹飞,将斛律芝给拉了起来。
“咔嚓”一声响。
上面一块巨大的石头突然落下。
我大惊失色,抱着斛律芝就地一滚。
石头落在刚才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大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斛律芝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大急道:“跑……”
尔后。
她拉起我便跑。
逃跑的方向是旁边的一个岔道。
我脑瓜子嗡嗡直响。
这个岔道应该只有斛律芝一个人知道。
刚才那道黑影诛杀了向子旬。
显然他现在仍然在这群混乱的人群中里藏匿。
可如果他是神秘君家,找不到通道,会不会死在这里面?
不过。
这念头立马被我给否决了。
刚才向子旬让大家喝混合了巴拓香的血酒,但那黑影肯定没有喝,而且,他还在混乱之时果断出手干了向子旬,可见这人的心机非常深。
只要他现在思维正常,就完全能够明白,这地下藏宝地的混乱场面是女侯罗斛律芝搞出来的鬼,现在斛律芝带着我开始逃,他一定会悄悄跟上来。
这是最简单的逻辑!
正好!
我的奔逃反而像一块大诱饵,能吸引他现身!
想到此。
我铆足了劲头往前面奔去。
就在快要到岔道口之时。
身后果然跟来了一人。
本来心中欣喜。
可转头一看。
发现刚才那位被我一脚踹飞的汉子一手捏着道符,一手拿着桃木剑,摇摇晃晃地跟过来了。
“呸!”一声响。
他冲道符吐了一口痰:“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带着浓痰的道符就要呼我脸上。
我顿时恶心坏了。
脚下猛地一踢泥土。
泥土若雨点一般的洒在了他面部。
他胡乱地扒拉脸上的泥土,将手中道符贴在了通道壁上,手中抡着桃木剑,一边不断地念咒语,一边砍通道壁。
整个雕像摇晃越来越剧烈。
坍塌声、惨嚎声,从身后持续传来。
我心中祈祷。
那黑影一定要跟上来。
斛律芝带着我没命似地往前逃,越跑越远。
随着距离的远离,雕像坍塌的程度开始不断地缓解,证明我们已经逐渐远离雕像坍塌的核心区域,但此刻威胁还是没有彻底解除。
斛律芝喘着气对我说:“快……快一点……”
不是我不想快。
我快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速度。
可我不能把神秘人给甩了。
这就像车队的头车,绿灯还剩下几秒,明明可以冲过去,但却必须放慢速度来等待,否则,人家的车就跟不上。
再前行了一段距离。
地面的摇晃感、耳边的坍塌声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知道现在彻底安全了。
斛律芝额头上沁满了汗珠,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俏脸满是不解地问道:“你为……为什么……这么慢?”
我一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迅疾拉到了旁边的一个斜通道里面,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因为我听到后面有无比急促的脚步声。
好像还不止一人!
有人已经跟出来了!
斛律芝一开始俏脸不解,但等她听到脚步声之后,神情顿时布满了惊恐。
“师父,他们人呢?!”
“我怎么知道!往前追!”
两道影子从旁边掠过。
这是瞎子林飞和他的小白脸徒弟。
我见到瞎子林飞脚步矫健,箭步如飞,连小白脸都赶不大上。
这特么怕是装瞎吧!
又有脚步声传来。
这次人比较多,大概有六七人。
“瞎子师徒紧跟着女侯罗和那个扮猪吃虎男,我们只要死紧瞎子师徒两人,就能出去!”
这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妩媚。
玉娇小虎娘胡芯与他的下属!
“老板,出去之后怎么办?”
“这次一定要把瞎子师徒给干了!”
正当我诧异无比之时,又一次传来了脚步声,但这次跑来的人没有说话。
矮个子吴爷身后背着浮尘,带着几位太阳穴外凸的下属往通道前面跑去。
等了好一会儿。
再没有动静传来了。
我脑子顿时阵阵发麻。
实在太特么卧槽了!
吴爷此次召集了九路盗墓人马,连同他自己,一共十路,现在竟然有三路没喝血酒,完全逃了出来。
这就是尔虞我诈的江湖!
没有人能够算无遗策!
向子旬作为此次奉狄城吃席的大厨子,已经算是足够谨慎、阴毒和决绝了,但人畜无害斛律芝、老而不死吴小毫、双目无珠林瞎子、玉娇小虎娘胡芯,这四道硬菜,他根本没有啃动!
这帮货之前在藏宝室里面呜呜哇哇装疯,其实一个个全在盯着斛律芝,看到底最后到底该怎么逃。
可刚才那个杀向子旬的黑影,到底是这三路当中的哪一个?!
想了一想。
从向子旬脖子上古怪的伤口来看,好像三路都有可能。
瞎子林飞的功夫我见过,非常之厉害,而且二胡的弦也比较符合细线割喉的伤口形态。
吴小毫之前曾在众人面前甩过一下拂尘,发出了啪啦一声爆响,听起来好像平平无奇,但懂行的人都知道,没有相当的功夫,根本发不出这声响,拂尘丝也符合。
小虎娘胡芯一直没有动过手,对她唯一的印象是挑灯看书,但现在想来,她在合起书本吩咐自己下属向瞎子动手的时候,书本合拢发出来的声音非常之古怪,不像是正常书本的声音,里面的书页好像发出的是金属碰撞时的叩响,极有可能是一种稀有的带金属质地薄片,薄片也容易割出细线。
我又回忆了一下刚才那团黑影的样子。
试图从这人身形上来排除一些选项。
但发现根本没用。
当时照明设备已经全掉在地上,场面非常之混乱、灰暗,周边乱石纷纷,黑影一闪而逝,连最基本的身高都判断不出来,更不用说身形。
等了一会儿。
眼见确实没任何动静了。
我低声问斛律芝:“其它方向还有没有出口?”
第六百五十章 捡便宜
斛律芝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正前方通道正确。”
事情变得有一些糟糕。
斛律芝在藏宝室里面那一句“掘宝者必死”,摆明了这个坑是她挖的。
吴爷作为此次年猪令的号召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他的江湖声誉无疑是灭顶的打击,随着向子旬挂掉,下血酒的事已经没什么好追究了,仇恨的目标必然会集中在斛律芝身上。
至于瞎子林飞和小虎娘胡芯,他们千里迢迢过来,宝没挖成,还差点死在里面,心中的憋屈完全无法释放,他们必然也会将气撒向我们。
以这三路人马的实力。
我带着毫不会武功的斛律芝,必死无疑。
先不说刚才杀向子旬的是不是神秘君家,纵使其中一路就是他,在如此狭窄的通道里面,要同时干掉其它两路怒火滔天、实力高强的盗墓贼,中间不可预知的事情太多了。
我想了一想,问道:“他们能自己跑出去吗?”
斛律芝再次摇了摇头:“前面有好多弯道,我也要……根据先祖遗书所示,慢慢找岔道。”
我心中再次一沉。
如果他们能自己跑出去。
我们可以在这里继续等一会儿。
等到他们全部走了再离开。
出去之后再一个个进行排除,找到杀向子旬的神秘人。
可这三路人出不去。
也就是说。
我们等下一定会在这通道里面碰面。
若不想碰面。
只有熬一下看谁先饿死。
毫无疑问。
肯定是我们先饿死。
毕竟我们身上没任何食物和水。
那几路货色身边肯定有备用的干粮。
我打定了主意。
不管里面有没有神秘君家,我必须当成没有,一切等出去之后再说。
现在唯一的仰仗就是,只有斛律芝知道真正的出口。
这是我们要挟他们不要妄动的关键。
我问道:“休息够了吗?”
斛律芝点了点头。
我说道:“等下无论遇见什么,你都别吭声,一切全听我的,明白吗?”
斛律芝神情布满了信任:“好!我们是安答!”
高车人也传承了一些蒙语的词义。
安答,有些人翻译为哥们、朋友。
其实还欠缺那么一点意思。
这词来源于“安答嘎尔”,意思为同生死、共进退的血脉亲人。
我带着斛律芝离开了岔道,借着我刚才捡到一个手电筒的微微光亮,往前面通道走去。
走了一段路。
发现周边有不少岔道口。
像蜘蛛网一般。
斛律芝开始用手在扣岔道口边沿的泥土,捏出一小块,仔细地观看泥土的颜色,然后决定走哪条岔道。
又经过一个岔道口。
她再次重复了之前的动作。
这次泥土的颜色又变得略微不一样。
她再次转换了一个岔道。
往前再走了一段路。
前面传来了刺耳的二胡以及阵阵娇喝声。
真是冤家路窄!
斛律芝美眸瞪得老大,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我抽出了身上的匕首,冷声说道:“跟着我!”
悄无声息地前行了几十米之后。
发现前面的战斗场面非常激烈。
小虎娘胡芯手中拿着书本当成武器,瞎子林飞武器依然是那把二胡,两个人在通道里面打得呜呼哀哉。
瞎子身后的小白脸神情显得非常紧张,嘴里大喊道:“师父加油!”
小虎娘胡芯的那些下属,就在我们两人的前面,他们手中拿着喷子,又不敢打出去,因为通道太狭窄了,往前打喷子容易打到正闪转腾挪与瞎子打斗的女老板。
这娘们手中的书本如同手风琴一般,竟然是折叠的,拉长的时候足有一米多长,合起来就像一块厚厚的板砖。瞎子二胡的拉弦击打在书本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还火星四溅。
咱也不知道这书本到底是什么材质金属做成的。
我等了一会儿。
希望有一方能干掉另一方。
我好渔翁得利。
可他们好像棋逢对手,没完没了。
不知道矮子吴爷去哪儿了。
估计是走错了前面两个岔道。
要是等下吴爷发现走错了路,也来了这条正确通道,将我和斛律芝夹在中间,那就彻底完蛋。
必须要先下手!
在我们正前方的是小虎娘的下属,他们全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打斗场面,根本没发现我们已经来了。
我示意斛律芝先退到后面转角处隐藏。
没待前面那些下属反应,我若猎豹一般闪过去,一脚踹倒一个、手肘猛扣,敲倒一个。
其他人猝不及防,顿时东倒西歪。
我根本没有管他们,夺过一人手中的喷子,从他们的身躯上飞踏而过,与此同时,手中猛然一甩,那把匕首若利箭一般直击瞎子的面门。
瞎子大惊,急忙往回撤,拿二胡弦一挡匕首。
“哐啷”一声。
匕首被击飞,非常巧合地落在了他身后小白脸的小腿上,划拉出来一条口子,疼得他哎呦连天。
小虎娘也懵了一下,满脸思维混乱的样子。
乘她懵、让她疯!
我一把将她的辫子给拽住了。
她震惊不已,手中的金属书本打开,反手过来劈我的面门。
我迅疾侧身一让,拽头发的手往前猛然一扯,她整个人朝我贴了过来。
此外。
我手中的喷子已经死死顶住了她的脑袋。
这几下速度极快、一气呵成。
身后小虎娘的下属之前被我踹得东倒西歪,此刻刚从地上快速起身,手中拿武器想朝我扑来,我猛地将小虎娘拎在身前当靶子,他们投鼠忌器,顿时紧急收住了手势。
你收我打!
我猛然几个鞭腿袭击了过去,他们再次哎呦连天倒在了地上。
为了避免被小虎娘的下属和瞎子师徒包夹在中间。
我死死地拖着胡芯,再次跃过这些下属的身躯,疯狂往回撤,撤回来原味。
火中取栗!
实际上。
不是胡芯和瞎子的实力弱。
相反。
他们的实力非常强。
但人在江湖飘,最怕身后刀。
再牛比的高手,在专心致志对垒的时候,哪怕身后来一个废材,捅上那么一小刀,也得血溅三尺挂掉。
我刚才完全是占了他们激烈打斗不能分心的大便宜。
“让路!”
我手中喷子死死地顶着胡芯的脑门。
斛律芝见我已经搞定,从后面出来了。
“小哥温柔一点嘛,你弄到我头发了呀!”
胡芯满脸纠结,娇滴滴地说道。
我一手掐她的喉结:“闭嘴吧!”
胡沁顿时娇哼一声,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而瞎子和小白脸此刻早已经退得远远的。
他们并不是怕我。
因为现在通道里面前后排列的顺序是,我和斛律芝、胡芯六位下属、瞎子师徒。
瞎子师徒主要是担心胡沁的下属,因为此时没有胡芯作为掩体,如果胡芯下属对他们开喷子,这两个货会很疼。所以,他们现在很识时务地远离了喷子所能打到的距离。
这是极佳的位置排列!
只要我用胡芯逼着她的下属往后退,瞎子师徒因担心胡芯下属手中的喷子,也必然会对等距离地往后退。
待到下一个岔道口。
斛律芝更换了出逃的通道。
我们就可以立即转到岔道里面去。
手中又有人质。
逃生的几率将几何级增加。
现在唯一的变数就是矮子吴爷。
不知道这货迷路钻进哪个通道去了。
必须要加快进度!
“退后!”
我再一次爆喝!
“小哥……”
胡芯神情痛苦,但桃花眼仍带着一丝妩媚,可怜楚楚地看着我。
这是真特么烦!
我一拳将她给敲晕了。
“你们这是在逼我杀人?!”
此话一出。
胡芯的下属开始咬着牙退后。
瞎子师徒也开始对等距离退后。
往前走了几十米。
还没到下一个岔道口。
意外突然发生了。
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苍天无眼!
矮子吴爷带着人来了!
我和斛律芝竟然被前后夹击包饺子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心理拉锯
霎时间!
小虎娘的下属以及海爷的下属同时举起武器对准了我们。
一副随时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的模样。
他们不属于相柳组织的人,对我不会有丝毫忌惮,要让我死,随时随地。
吴爷神情无比阴冷。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正找你们呢,你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冷笑道:“吴爷,少说没用的,有本事立即下命令将我给杀了!”
吴爷闻言,哈哈大笑。
童音在通道里面显得极为刺耳。
笑完之后。
他转头向下属示意。
几位下属扭了一下头,脖子发出了卡卡卡的响动声,开始冲我缓步走了过来。
身后小虎娘的下属也开始缓步冲我走了过来。
见此情景,我反而将小虎娘给甩在了地上,把手中的喷子也丢了,冲着吴爷的下属对向走了过去。
小虎娘的下属顿时像恶狗见到了屎,立马冲了过来,将胡芯给拉了回去,同时,立即将斛律芝给控制住了。
斛律芝疼得发出惊叫。
不过她牢记着我刚才的交待,一切按我的要求行事,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
我走到了吴爷的下属面前,主动将他手中的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眼睛冷冷地盯向吴爷,嘴里说道:“来!只需要一秒就可见血!动手!”
这几位下属都被我给整不会了,转头看向了吴爷。
吴爷冷哼了一声:“你在威胁我?”
我回道:“不存在!出去的通道,只有高车女侯罗知道,你现在杀了我,不影响你们活命!”
吴爷神情无比阴冷,死死地盯着我,没有吭声。
“来杀我啊!死怂货!”
“怎么还不动手?!”
我大声咆哮着,一脚将刀架我脖子上的汉子给踹翻了。
旁边几位立马全冲过来,对着我一顿殴打。
吴爷没下命令。
他们还不敢要我的命。
但不等于这些人不敢治一下我嚣张的态度。
我被他们打得蜷缩在地,嘴角溢血,但又顽强站了起来。
再次被打倒。
又重新站起。
嘴里还发出了鄙夷的哈哈大笑声。
斛律芝在后面银牙紧咬,但牢记着我的吩咐,美眸冷冷地盯着吴爷等人,仍旧没有吭声、没有任何动作。
吴爷一直在观察着斛律芝的表现。
“够了!”
周边的人立马停下了手。
我知道。
这老妖怪已经心里发怵了。
现在他们能否出去,完全掌握在斛律芝的手中。
刚才斛律芝阴冷无比以及我丝毫不怕死的表现,在吴爷的眼中,确实比较异常。
作为一位浸淫江湖多年的老妖怪,嗅觉是敏锐而毒辣的,他一定会想到,我们两人这种反常表现,极有可能我们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会按照之前在藏宝地的办法对付他们,让这些人全死在通道里面。
吴爷等人虽然知道向子旬给他们的药酒有问题,但这只是基于江湖经验进行的判断,不清楚里面存在什么名堂,也不大了解斛律芝到底还有什么底牌,现在惶惶然刚捡回一条命,他们不想再出任何幺蛾子。
这一番心理拉锯。
我算是赢了。
我忍着浑身的痛苦,抹了抹嘴角的血,嘴角微微上扬,与吴爷冷目而视。
等着他开口。
吴爷果然开口了。
“做个交易!带我们安全出去,饶你们性命!”
饶我们的性命是不可能的。
出去之后。
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但至少在这通道里面是安全了。
我回道:“你认真的?”
吴爷点头:“认真!”
小虎娘的下属闻言,顿时急了:“吴爷,把这娘们可以留下来带路可以,这小王八蛋留来干什么……”
吴爷目光立马一凛。
他旁边的下属一脚将小虎娘这位说话的下属给踹翻了,厉声喝问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有资格跟吴爷这么说话?!”
小虎娘的众下属被震慑的一个个不敢吭声,把斛律芝给放了。
“带路!”
这位下属冲斛律芝说道。
斛律芝扶着我。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面走去。
吴爷等人紧贴在我们身后,随后是小虎娘等人,最后面是瞎子师徒。
办法还是照旧。
斛律芝通过岔道口边沿泥土的颜色变化选择正确通道。
行进了四五十分钟。
前面突然出现了光亮。
出口应该就在前方。
我顿时紧张起来,脑子疾速地想着对策。
斛律芝更加紧张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等一下!”
吴爷突然在身后喝道。
我们回头看向了他。
吴爷对小虎娘的下属和瞎子师徒说道:“你们先出去!”
我明白了。
在通道里面,这家伙身子一直贴着我们,通道里面环境比较单调,而且那么近的距离,我们不敢任何造次。但现在马上就要出去了,出口处的环境会变得比较复杂,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家伙心中根本没谱,害怕前面会有陷阱,让这两路人马去趟雷。
吴爷的江湖势力,这两路货不敢不听。
他们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
十几分钟之后。
他们的身影已经出了洞口。
吴爷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带人跟着我们前往出口。
阳光越来越刺眼。
看来我们在藏宝处已经待了一晚上。
所有人在望向出口的时候,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在众人即将出去的时候。
吴爷吩咐两位下属依次出去。
他和剩下一个下属紧贴在我和斛律芝的身后。
与此同时。
吴爷手中的拂尘往空中一打,发出了无比凌厉的响动,对我说道:“你!背着我出去!”
我心中讶异。
这老家伙到底是谨慎到了什么地步!
我如果背着他,不仅可以避免我们在最后关头搞事,而且一旦搞事,他用手中拂尘可以随时杀了我。
见我没动。
吴爷身边最后一个下属已经将喷子死死地顶住了斛律芝的脑门。
我冷声说道:“来吧!”
吴爷速度飞快,猛地往上一跃,跃到了我的背上,手中拂尘立马架在了我脖子上。
第六百五十二章 你想去吗
下属见状,开始押着斛律芝往前面走了。
我脑子开始无比激烈地计算着。
最佳的行动时间应该是我们步行到出口的一瞬间。
最佳的行动方式是先摆脱背后的矮子,迅速攻击押着斛律芝的下属,再带着她返回通道里面。
通道里面九曲十八弯。
只要我们能够安全返回。
三路人马绝对不敢再下来找我们,因为他们会迷路。
如果刚才在通道里面动手,一来根本没任何成功的把握,二来他们如果受困出不去,一定会疯了一样在通道里面四处找我们,迟早一天还是要被他们撞见,此为人的求生本能。
但现在他们已经摆脱了出洞危机,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即便我们往回跑了,他们也绝不会再次掘坟自埋重新进通道。
更不大可能吃饱没事在洞口困我们。
年猪令的参与者,不管成功或者失败,他们都必须迅速撤离,每多等一刻,就多一份出意外、被打击的风险。
这就是时机!
我瞅着围在洞口外面,手中拿武器的那些下属。
难度确实非常大!
主要是不清楚背后矮子的具体实力如何。
往前走了几步。
眼见斛律芝就要出洞口了。
我正准备动手。
耳朵突然传来一个极为微小的声音。
“有一个姓小的姑娘花了一大笔钱,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以你的脑子,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一下懵了。
姓小的?
小竹?!
转头看了一下吴爷。
这货的神情没任何变化。
但我可以确定,刚才那极为微小的声音就是他的!
而且除了我。
他的下属和斛律芝好像都没有听到。
来不及细想。
机不可失!
我猛地一矮身,反手将吴爷从背后给扯了起来,往前猛地一甩,将他砸在了前面那位下属的身上。
那位下属猝不及防,惨嗷着倒地。
吴爷大急,挣扎着边从地上爬起:“给我杀了他!”
我猛地一扯斛律芝,反脚再一踹吴爷。
他体重比较轻,被我给径直踹飞出了洞口。
突然其来的变化。
所有人都瞬间发懵。
他们在惊呼之余,几人赶紧去找吴爷,几人冲下了洞。
喷子响动。
他们从洞口往我们追来。
我拖着斛律芝左闪右闪,疯狂往回逃。
“别追!别追了!”
“当心中计!”
“……”
连续转了几个岔道之后,眼见后面已经没有人追来,我们靠着洞壁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脑子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吴爷口中姓小的姑娘,除了小竹之外,没有任何人。
这丫头的身份证就是写的姓小!
可当时我们为了追颜小月,在半路上摩托车爆胎,突然被向子旬等人给逮住了,为了保护他们,我本着自己是君家之一,向子旬不敢杀我的底气,故意身陷囹圄,让小竹、小笋丁先跑走了,小竹现在不应该还在京都吗?
她怎么会知道我被劫持来了千里之外的这里?
她又怎么认识吴爷,还知道吴爷是年猪令的号召人,并花一笔钱让他保我一条命?
吴爷到底是什么身份?
杀向子旬的黑影是他吗?
神秘君家到底又是哪一位?
我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半晌之后。
斛律芝在黑暗中闪着美眸,冲我竖起了大拇指:“道格特尔!”
我问她什么意思。
她神情有一些不好意思,回道:“高车语,我心中的大英雄。”
我寻思英雄个啥啊。
这次摆脱能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吴爷故意放了一马,否则光我把他甩出去那一瞬间,他手中的拂尘都要打得我脑瓜子嗡嗡滴!
既然想不出来。
也没什么好想了。
一切只有等出去之后才有答案。
我们现在只有等。
这几天疲于奔命,精疲力竭,我坐在地上,背靠着洞壁,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之中。
有人在轻轻摇晃我的手臂。
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斛律芝。
她对我说道:“你,休息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斛律芝闻言,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应该……好久好久。”
外面那群人大概率是走了。
我招呼斛律芝跟着我,两人重新找正确的岔道,往出口走去。
半个小时之后。
已经来到了临近出口之处。
我转头对斛律芝说道:“等下我会先出去,确认一下外面有没有情况。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不测,你还是跟之前一样,重新往回跑,听明白了吗?”
斛律芝闻言,眼神无比坚定地拒绝:“不,我们是安答!”
这姑娘的性格其实挺执拗的。
她要决定了的事,估计也劝不了,我只得随她。
我打头谨小慎微地往前面走。
斛律芝在后面拉住了我的手,模样像极了一位怕跟丢哥哥的小姑娘。
无比幸运的是。
出了洞口之后。
发现外面并没有人在守。
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升得老高。
我记得之前跟吴爷等人来出口的时候还是大白天,阳光刺眼,现在彻底天黑,可见刚才我在通道里确实休息了“好久好久”。
晚风吹拂。
草原上传来了阵阵清爽的风。
一切那么静谧、美好。
我们两人劫后余生,心情大爽,哈哈直笑,忍不住互相拥抱起来。
直到斛律芝好像脸红不好意思了,我放开了她。
这出口已经是山的另一头了。
要回去必须重新按原路。
我们两人翻过了山头,来到了之前雕像嘴巴入口的地方,发现整个雕像都坍塌了,一塌糊涂,不像样子。
不过嘴巴入口之处,还有一个新鲜的洞,洞口有不少血迹。
之前我们进藏宝处的时候,向子旬还留了七八位下属在外面看守,估计这个洞就是这些下属见藏宝处出事了,专门挖进去救向子旬等人的,至于救了什么人出来,完全不知道。
斛律芝瞅着眼前彻底变成一片废墟的雕像,无比虔诚地拜了几拜,双手合十,嘴里在念着什么。
等她起了身。
我看她的模样好像非常沮丧,便问她是不是因为高车人的祖地被毁了,觉得很难过?
斛律芝摇了摇头:“不是,我在祈祷里面死去的人能去长生天。”
我:“……”
在下山的路上。
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说这雕像其实就是你先祖为了防止人家盗宝而故意设下的大型机关,为的就是杀觊觎宝藏的人,那奉狄城真正的藏宝之处在哪里?
斛律芝停下了脚步,闪着人畜无害的眸子,问道:“安答,你想去吗?”
第六百五十三章 草原上最美的花儿
我瞅着斛律芝的模样,脑海中想起藏宝地刚才发生的事,心中顿时一个激灵。
“那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
“我这人对钱没有任何兴趣!”
斛律芝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好。”
我们两人下山。
之前露营的地方一片狼藉,车马全都不见了。
估计向子旬的下属救了一些人之后,紧急撤走了。
我现在根本不辨东南西北,手中又不像吴爷一样有定位的机器,只能跟着斛律芝往外面走。
本以为走起来也快。
可足足走了两天两夜。
四周苍茫一片。
似乎完全没有尽头。
我没有在草原上的生活经验,身上又没任何食物,全仰仗斛律芝。
水是靠斛律芝通过判断地势挖坑,坑内一会儿就流出水来,两人趴在坑边沿喝。
吃的东西基本是一些小动物,蛇、草灰兔等玩意儿,幸好之前向子旬曾丢给我一包哈德门烟,身上还有打火机没丢,不然这些东西不弄熟,根本无法下咽。
在路上我问斛律芝,吴爷等三路人马老奸巨猾,没吃血酒不中计情有可原,但向子旬为什么突然到了藏宝地就控制不了我了?
斛律芝告诉我,因为在藏宝地给我吃的那片面包上有解药,吃了解药,加强版巴拓香便失效了。之前她给的巴拓香是真的,来到藏宝地外围扎营之后,她所制成的所有巴拓香全是假的,会导致他们自相残杀,且给向子旬翻译的药方也是假的。
末了。
她无比认真地对我说道:“安答,向恶魔,他杀了我的族人,其他人,想挖掘高车祖地宝藏,他们都应该死,对吗!”
我听得背后冷汗直冒。
对钱没太大兴趣是真的。
但我对古高车人的藏宝地里面的宝藏,刚才确实想进去看一看,可如果真的去了,哥们怀疑这姑娘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做了我。
这事给了我一个启迪。
千万不要小看女人!
向子旬觉得女侯罗是一只可随意宰杀的弱鸡,可实际上她是一直装怂的雄鹰。
直到第三天凌晨的四五点。
我们累得坐在草地上休息。
斛律芝告诉我,再走上几个小时,就可以离开这片草原了。
我说道:“我们就要分别了,谢谢你救了我!”
斛律芝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应该谢谢你,不然,我死在通道了。”
我说道:“那咱们就不要太客气了……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号码吧,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面。”
斛律芝闻言,大眼睛无比疑惑:“电话、号码?”
我这才想起来。
高车人连国界、行政区划的概念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手机这种现代通讯工具。
我拿出早已经没电了的手机。
许多读者老喜欢问。
为什么你每次被劫持之后身上的东西都还在。
答案是。
因为劫持我的人没有一个是小偷或者没品的抢劫犯。
他们抢我身上这些没用的东西是去卖钱还是当玩具呢?
手机一进大草原就没信号、电量耗尽,我将手机递给了她。
“你用这个,赶草原集市的时候可以去充电,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找有信号的地方打给我。”
斛律芝摇了摇头:“听不懂、我不要。”
我:“……”
斛律芝见状,笑着指了指天上。
我抬头一看。
夜色之中。
一只雄鹰在天空中展翅翱翔,俊逸而潇洒。
斛律芝俏脸有一些微红:“安答,天上的每一只雄鹰都代替着我对你的思念和祝福。”
这是她讲过最长、最流利的一句汉语。
讲完之后。
斛律芝从草地上起身,在身后的背袋里掏出了大耳环、脚铜铃以及漂亮的羽毛帽子。
她被劫持之后,在向子旬让她进帐篷翻译药方的当晚,就已经将自己身上穿的盛装给换了,用一个小背袋装着,一路背在身后。
这些漂亮的装饰重新穿戴起来之后。
斛律芝冲我浅浅地行了一个躬身礼,神情有一些害羞:“祝福!”
尔后。
她开始在我面前轻声唱着歌、跳着舞。
草原上柔柔的风,携来沁人心脾的香草味道。
天空中一直在我们头顶盘旋的鹰,似乎正给美丽的高车女侯罗伴舞。
那一刻。
我觉得。
她是草原上最美的花儿。
……
斛律芝笑着说:“安答,再见!”
走了一段路。
她回头冲我频频挥手。
伴随着脚上叮叮当当的响动声。
妙曼的身影在月光之下。
逐渐。
走远。
直至消失不见。
我心中默念:“再见!”
我抬起脚步往东而行。
走到了天亮时分。
我终于出了那片大草原,瞅见了一条沙土路。
由于天色尚早,路又比较偏僻,根本没有任何车辆。
幸运的是,再往前走了几个小时,竟然来了一辆四轮车。
我拼命地招手。
司机刹车停了下来,从驾驶室露出头,问我干什么。
我说道:“师傅,我是来旅游的驴友,不小心与队友走散了,你能载我一程吗?”
司机挥手让我上车。
上车之后。
我才发现后车头拉得全是活羊,司机要赶到最近的葛尔镇屠宰,葛尔镇宰杀好了之后,再连夜送到霍仑,供霍仑餐饮店以及附近的镇子做羊肉汤用。
我问司机有没有手机,借来打个电话。
司机身上没有手机,他还告诉我,前面葛尔镇只是一个集中屠宰的地方,也没法打电话,要打电话必须去霍仑,那里是不少驴友的集散地,有旅社电话可以用。
大概算了一下距离。
车开一天一夜才能赶到有现代通讯的地方,可见这里是有多么偏僻。
到了葛尔镇已经是晚上了。
羊杀完。
我和司机吃了一点现杀的新鲜羊肉,乘着夜色,又继续往前赶。
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我们总算来到了霍仑。
我身上没钱,向司机借了一百块,找了一家破旅馆,赶紧跑到前台去打电话。
电话打给了小竹。
嘟嘟嘟响了几声。
对面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喂……”
“小竹,是我!”
小竹一听到我的声音,立马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旁边另外一个声音说道:“你这都啥心理素质!小四,电话给我,我来跟苏渣渣说!”
这人是小笋丁。
第六百五十四章 是非曲直有因果
“喂!你小子还没死呢?!”
“你死了我都还活着!你们现在在哪儿?”
“在蒙省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叫什么……对了,叫霍仑,我们正准备吃早餐呢。”
霍仑?!
我说道:“我也在霍仑啊!现在人在友谊旅社门口,你们快来!”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
小竹就飞奔过来了。
这丫头瘦了好多,眼眶红肿,显然这些天根本没有休息好。
她扑过来就把我给抱住了,再次哭了起来。
我安慰她没事。
几分钟之后。
小笋丁气喘吁吁地跑来了,捂住胸口,喘着粗气说道:“小四……飞机起飞也没你……速度快。”
小笋丁身后还有一个人。
帽子、口罩、墨镜装扮。
身形有一些熟悉。
但我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这人走到了我面前,将墨镜往下移了一移,对我说道:“苏老板,你总算安全了!”
鲁皮!
我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小笋丁说道:“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先进房间再说!”
我想起带我从草原出来的司机还站在旁边,便吩咐小笋丁给他一千块钱。
司机一听,彻底傻眼了:“朋友,不用这样!”
小笋丁这次倒挺听话,立马掏了一千块钱出来,塞给了司机,拍了拍他的腰:“朋友,拿去花!”
我们一行人进了房间。
小竹还红着眼睛,噙着泪水。
我笑道:“再哭下去,别我没死,你把自己给哭没了!”
小竹破涕为笑,撅嘴回道:“你没死,我可不敢死!”
我赶忙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经过他们的解释。
我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之前我们在省道分手之后,小竹和小笋丁逃了出去,他们互相取得了联系,顿时急得不行。
小竹思前想后,觉得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从向子旬手下救出我来,那就是先联系鲁皮。
小笋丁表示反对,认为我被向子旬逮了之后,鲁皮在向子旬那边肯定彻底暴露了,说不定已经被弄死了,即便没弄死,现在联系鲁皮,鲁皮万一反水,等于自投罗网。
可小竹却坚定认为,鲁皮在废弃棒冰厂被放走之时,我给鲁皮吃了“药”,而且还明确告诉鲁皮,七天之后必须要来拿解药,否则必死无疑,鲁皮对此事深信不疑,基于这一点,只要鲁皮人还没死,他绝对不敢背叛反水,完全值得去尝试一下。
事实上。
鲁皮在一发现京都据点被全端,就预感到出大事了,暗中藏了起来。
小竹联系上了他。
鲁皮虽然人在躲藏,但其实心里也一直在担心解药的问题,本来也想见小竹,双方急匆匆地见了面。
小竹也不刻意隐瞒,将真实的情况全部告诉了鲁皮,并要求鲁皮想办法救我的命。
这丫头心里知道,鲁皮即便知道了真实情况,他也不敢怎么样,因为向子旬现在已经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正铆足了劲满京都找他,一旦找到,便会弄死这货,等于现在大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果然。
鲁皮虽然非常愤怒,但木已成舟,完全无可奈何。
向子旬那边已经彻底没戏了,鲁皮决定倒不如完全倒向我。
毕竟我的上头还有跛龙。
也只有倒向我,才能期待跛龙日后成事,能给他提供安全的庇护。
鲁皮之前是向子旬的核心,他知道向子旬要去蒙省找高车侯罗,而且,也知道一旦找到了高车侯罗和藏宝地点,向子旬会让一位叫吴爷的人发布年猪令。
基于这点信息。
他们认为救人的突破点在吴爷。
于是,他们开始疯狂打听吴爷的下落。
所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鲁皮打听了几天,转了估计有十来道弯,终于知道了吴爷的消息。
这位吴爷隐居在冀省白云观,身份非常神秘,但探听消息的人说了他的两个显著特点:爱财、心狠。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冀省。
吴爷在白云观内隐居,外面全都是他的保镖,没有预约,根本见不到他人。
小竹伪装成了一位从南方葛仙山前来挂单落脚的道姑。
这丫头嘴巴甜、会说话,一下就赢得了道观主事的喜欢。
道观主事允许小竹在观内挂几天单。
小竹借给道观打扫卫生的机会,偷偷见到了吴爷,将来意说了,并对吴爷表示,无论多大的代价都愿意支付,恳求吴爷带她去参加年猪令。
吴爷这家伙心果然狠。
狗长大獠牙,吃骨不吐渣!
他既想去年猪令吃大餐,又不想放过小竹这一大笔钱,提了三点要求,第一,可以逮机会救姓苏这小子一命,但不确保百分之百成功,要价为一千万。第二,带小竹去参加年猪令不可能,他也不可能泄露年猪会的具体地址。第三,别想着从后面跟踪他们,否则,一旦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一定会在年猪令上直接杀了姓苏这小子。
小竹万分无奈,只得答应他,出去之后赶紧给他转了一千万。
年猪令的坐标位置只有九路被邀请的盗墓贼知道。
吴爷到底邀请了哪九路盗墓贼,小竹等人根本不清楚,也不可能打听出来。
但小竹不想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吴爷身上,便打了一个电话给卞五,将具体情况说了。
卞五一听,顿时急疯了。
他通过行内的关系,试图找出到底谁参加了这次蒙省年猪令。
两天之后。
倒还真的探听到了一路。
瞎子林飞师徒。
卞五决定立马跟踪瞎子林飞师徒。
可惜的是。
到了这个时候,瞎子林飞师徒已经来蒙省了,卞五所探听到最后的有效信息是,这对师徒曾在蒙省霍仑短暂予以停留。
于是。
小竹、小笋丁、鲁皮、卞五立即汇合,急匆匆来到了霍仑。
事情实在太曲折了。
真的委屈这丫头了。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之所以能在雕像的地下通道被吴爷放一马,最初的线头竟然会是当时给鲁皮喂的乌鸡白凤丸,要不是这假药,鲁皮在逃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去见小竹,也就没有了后来这些事。
是非曲直有因果!
我问道:“老五人呢?”
小竹说道:“五哥来了霍仑之后,说他想办法进入草原去找年猪令的地点,找到了会立即通知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否则人太多、目标太大,反而不利于他行动。”
“他已经进入草原好几天了,我们一直没等到他的消息,电话也打不通,没想到你倒是先回来了,我们现在也非常担心五哥!”
第六百五十五章 离了个大谱
我听了皱眉紧皱。
卞五并不知道高车人的藏宝处具体地点,草原面积如此之大,他进去找我,无疑于大海捞针。
现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他们问我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将大体的情况说了一下。
他们对我一路而来惊险的历程非常之讶异。
我说道:“幸好那位高车女侯罗扮猪吃虎,不然这次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小竹闪着眼睛问道:“她很漂亮吗?”
我闻言,非常无语地盯着她。
小竹连忙罢手:“哥,你别误会,是姐姐让我看着……”
话讲到一半。
她便不再说了。
我问道:“岑音跟你联系了吗?”
小竹点了点头,回道:“前几天联系了,说打你的电话没打通,问我们这边到底情况怎么样了?我怕她担心,就撒谎说这几天你正跟京都一些地头蛇谈事做局,不方便接电话。姐姐不信,她说我肯定在撒谎,让你礼拜三之前务必回电话给她,不然她马上会来京都……对了,今天是礼拜三!”
我挠了挠头。
来京都?
她那边对付黑寡妇涂飞燕的事已经完全搞定了?
我说知道了,让他们先各自休息去,这些天也辛苦了。
尔后。
我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让旅社老板做了点羊肉汤送到房间,填饱了肚子。
先拿起手机给三黑子打了一个电话。
“老板!”
“黑子,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十天前就已经回金陵了,老板娘这些天让我帮忙送货,可无聊死我了!”
“听你语气,好像情绪不大高啊……你们那边成功了?”
“早就成功了!你自己问老板娘吧!我得送货去了!”
讲到这里。
三黑子把电话给挂了。
什么情况?
我拨通了陆岑音的电话。
“你成功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我让她先说。
陆岑音语调得意洋洋:“你到现在才解决问题,我都搞定对方都十来天了!之前你在说谁打酱油呢?你不行哈!嘻嘻!”
我:“……”
经过她一番解释。
我算是知道她去解决黑寡妇涂飞燕的整个过程。
简直离了个大谱!
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玩儿似的。
当初为了让陆岑音这路充实力量,我特意让给三黑子和倪四爷跟着她,此外还她带了一些影青阁的护宝红花,没想到除了倪四爷,其他人几乎没发挥啥作用。
他们到了成市之后。
陆岑音仔细考量了一下涂飞燕的特点:性格孤僻、排斥异性、信鬼神。
她认为,既然涂飞燕性格异于常人,与其费劲巴拉跟她玩做局,不如从她性格弱点入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敲边鼓、震山虎。
他们找了一位成市的江湖鸽子,打听到了如下信息。
涂飞燕的生活极为规律,出行一般有保镖暗中护航,除了去协会上班,每月初一、十五还会去龙泉山石经寺上香。
此外还发现了一个特别情况。
她有一个女“闺蜜”,叫文晓。
涂飞燕生活中几乎没有任何朋友,对唯独这个文晓爱的死去活来,豪车、名包、首饰……什么都会满足她,一切全以文晓为核心。
陆岑音心神顿时一动,立马再让江湖鸽子打听文晓。
文晓爱慕虚荣,对涂飞燕其实并不真心,无非就是贪图她的钱财而已,而且,她还私下偷偷养着一个小白脸,是一位健身教练,文晓非常喜欢这位小白脸,愿意为他肝脑涂地。
对这事情涂飞燕并不知情。
因为文晓知道涂飞燕的强大势力,担心黑寡妇发现了之后,一怒之下因爱深恨杀了她。
陆岑音感觉这三角关系越来越有意思了。
再让江湖鸽子打听那位健身教练。
健身教练简直就是人渣中的战斗机,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专门勾搭女健身房的办卡会员,靠女人养着他,有一位女孩为他还得了神经病,还有一位曾为她跳楼而死。这个文晓,只不过是他众多女性钱袋子当中最有钱的一位。
女人对感情独特的敏感。
让陆岑音迅速找到了切入点。
她决定从健身教练身上动刀。
让他们几人彻底嗨起来!
于是。
她将这次攻击的主力先锋重任交给了四门通天的人才倪四爷,交待了他一番。
倪四爷听完之后,眨着单眼,欣然领命。
陆岑音开始带着众下属天天逛商场购物、吃火锅、看电影、游景点……
倪四爷手中举着太极旗,肩上跨乾坤袋,乘健身教练下班的时候,突然拉住了他:“小伙子,你鱼尾纹路杂乱交叉,感情生活混乱,如今奸门凹陷、暗淡无光,几日之内恐有血光之灾,严重会危及性命,要想化解,可以到锦里古街找贫道……”
话还没说完。
健身教练露出了一身腱子肉,一脚就将倪四爷给踹翻了。
倪四爷捡起旗子,撒丫子跑了。
到了晚上。
健身教练约了妹子吃夜宵。
夜宵完毕。
他们开着车准备去开房。
车在路上,突然被一辆无牌照车追尾了。
这车是三黑子故意追上去的。
健身教练下了车之后,露出一身腱子肉和臂膀纹身,先对着三黑子日爹干娘的一顿臭骂,见三黑子车坐在驾驶室无动于衷,健身教练拎着三黑衣领子将他给扯了下来,让他赔几万块私了,说他这车是宾利,不然,今天要把三黑子打出屎。
这其实就是一辆破金刚改造成了宾利的样子。
健身教练摆明了见三黑子车没牌照,想讹钱。
三黑子回答没钱。
健身教练抬手就要揍他。
三黑子则反手抓着他的头,往破金刚的引擎盖上磕,连磕十八个响头,健身教练被磕得满脑满头是血、口吐白沫。
连那句“我大黄牛武功天下第一”口头禅都懒得说,三黑子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要说健身教练的身体素质就是好。
经过处理。
这货第三天又准时上班了。
中午时分。
健身教练头上包扎着纱布,去诊所换药。
换完药出来。
发现自己的车旁边有一个哑巴,正在给自己擦车,并伸手向他要钱。
当时那个年代,有很多这种主动擦车向车主要钱的人,甚至,在汽车等红绿灯的时候,都有人过来擦几下车,向司机要钱,大部分司机对此事都非常反感,健身教练怎么可能会给钱?
健身教练非常烦躁地让哑巴滚。
哑巴却扯住他不放手。
健身教练抬脚去踹哑巴。
哑巴在摔倒之余,脚不小心拌了一下,连带健身教练一起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极狠。
健身教练面门磕地,牙齿被摔脱几颗,血刺呼啦的。
哑巴吓极了,一溜烟跑走。
这哑巴是八极拳王叔。
第四天。
脸上缝了十几针、牙齿还没装好的健身教练来到了锦里街,找到了手拿太极旗、身背乾坤袋正在看人打麻将的倪四爷。
他站在倪四爷旁边,捂着腮帮子,惨兮兮地喊了一句爷。
倪四爷转头一看是他,顿时脸色煞白,撒丫子就跑。
第六百五十六章 玩感情
健身教练好不容易找到这根救命稻草,怎么会让他跑了?
他开始撒丫子狂追。
足足追了一里多地。
倪四爷喘着大气停了下来,捂住胸口说道:“别特么追了,你半身都变成鬼了,我根本救不了你……”
健身教练“噗通”一声跪下了,开始求他救命。
经过一番苦苦哀求。
倪四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前几天你要相信我,我那时救你,还能攒功德。可现在救了你,我可要担乘负啊……”
健身教练表示自己愿意付大价钱。
倪四爷便让他去茶楼聊。
两人坐下来之后。
倪四爷让健身教练别说其他的,直接报生辰八字。
健身教练报了。
倪四爷听了生辰八字,直皱眉,拿着指头掐算了一番,越算脸变得越黑。
最后。
倪四爷神情无比凝重:“我先算,你先听!如果我算得有一句不对,你把茶钱付了,我立马走人。如果算全对了,你必须按我说得来做,不然你必死无疑!”
紧接着。
倪四爷一方面结合自己本来就牛翻天的算命真本事,另一方面把江湖鸽子摸到的健身教练曾害过一女孩跳楼而死、一女孩出现神经病等情况,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甚至。
连他曾动过男性外科手术之事都讲了出来。
这几乎已经彻底掏空了健身教练的老底。
“再不破解,活不过一个月!”
倪四爷的逆天本事。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要疯。
因为那些事情别说从一个完全陌生的单眼道士嘴里说出来,就算连周边无比熟悉的同事、女人都不知道。
健身教练脸都吓白了。
他求倪四爷务必救命。
倪四爷开口就要五十万,然后修闭口禅,不再言语。
这货见状,当即四处打电话找女人借钱。
还真别说。
这人渣挺有女人缘的。
短短一个多小时。
五十万汇到了他的账户上。
倪四爷让他取出现金,第二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再来找他。
翌日。
两人再次见了面。
倪四爷收了五十万现金,开口问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一位姓文的姑娘?”
健身教练忙不迭地点头。
倪四爷皱眉道:“问题就出在她身上!姓文的女人,你仅仅当一个长期饭票来玩,但别人却视她为珍宝。而且这个别人,不是男人,还是一位女人!”
健身教练压根不知道这事,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信佛,她对姓文的姑娘可以说掏心掏肺,控制欲极强,为了避免她变心,还专门请了泰域小鬼佛牌……估计你不懂这个,简单来说就是下了咒。但凡有别人喜欢姓文的姑娘,不论男女,对她动心的,马上会离开。与她有染的,会有灾祸。和她反复发生了关系的,会直接丧命。”
“你就可悲了,属于最后一种!要破解掉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你得让这位姓文的姑娘,悄悄偷到那女人的小鬼佛牌,把这玩意儿交给我,让我来废掉这个咒。不然,不仅是你,连那位姓文的女孩也要死。如果拿不到小鬼佛牌,你再来找我想办法。”
健身教练头如捣蒜,忙不迭地答应。
他当天就约了文晓出来,逼问她,是不是跟一个女人不清楚,而且这个女人还信佛。
文晓非常爱眼前这个人渣,在他的一再逼问之下,哭哭啼啼说了实话,并表示这人叫涂飞燕,她确实信佛,自己身上的钱,以及给他花的钱,其实全是涂飞燕给的。
健身教练听完,头都大了,咬牙限定文晓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涂飞燕供奉的小鬼佛牌,否则两人必死无疑。
恋爱中的人完全无脑。
文晓答应回去找。
可这本来就是完全莫须有的东西,如何能找到?
两天之后。
健身教练垂头丧气再来找倪四爷。
在进茶楼门的时候。
楼上住户好像正在打架,一架彩色电视机突然砸了下来,差点把他给砸死。
当然。
这也是陆岑音提前给安排的。
健身教练吓得腿肚子直打抖,赶紧颤颤巍巍上楼去找倪四爷。
倪四爷又算了一算:“我掐算了一下,还有半个月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找不到小鬼佛牌,我也没任何办法。”
健身教练又拿出了二十万现金,求倪四爷务必再想一想办法。
倪四爷将钱毫不客气地收了:“哎……干脆送佛送到西吧。”
“找不到小鬼佛牌就别再硬找了,你们必须采取一点非常的手段!我顺便推演了一下那个叫涂飞燕的女人,发现这女人好像做一些见不得光的暗生意。涂飞燕很喜欢文晓,几乎什么事都会让文晓知道。”
“你让文晓通过录音、拍照等手段,收集好涂飞燕那些暗生意证据给你。收集好之后,你立即让文晓离开她,走越远越好。然后,你直接去找涂飞燕摊牌,说不把小鬼佛牌交出来,不仅不会让文晓回来,还要举报曝光她。当然,鉴于对方有一定势力,你也可以备一份以防万一,交给我。”
为了活命。
健身教练只得咬牙满口答应。
文晓一开始不敢做这事,但经过健身教练连哄带吓,她只得硬着头皮去做。
涂飞燕在事业上,算是女中巾帼英雄,但败就败在了文晓身上。
一直以来。
她对文晓毫无防备、非常信任。
文晓收集证据的过程简直不要太顺利,除了录音、照片,甚至近年来的账本、上下游名单以及组织架构都搞到了。
健身教练交了一份证据给倪四爷。
陆岑音从倪四爷处拿到了这些证据之后,欣喜万分,当即匿名邮寄了一份给公门。
本来以为事情就此圆满结束。
陆岑音都已经满载购物车,准备打道回府了。
至于那位人渣健身教练之后怎么去找涂飞燕的麻烦。
他们也懒得去理会。
可临走之前。
却传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一名健身教练下班途中遭遇车祸意外身亡,公门迅速锁定嫌疑人,为xx协会副理事涂飞燕。经初步侦查调查,涂飞燕涉嫌因造假窝案以及感情纠纷,为毁灭证据而制造车祸事件。
我听完之后。
半晌说不出话来。
哥们费劲巴拉做局跟向子旬斗,差点丢了命,还损失了一千万。
陆岑音仅仅依靠着一条乱七八糟的情感纽带,便兵不血刃扭动了乾坤,性价比有这么高吗?
我皱眉问道:“你不是在讲故事逗我玩吧?”
陆岑音回道:“谁逗你了?不信你可以问问黑子!这家伙因为这次去成市没有展示出自己一流的功夫手段,可能觉得自己白拿饷了,一直闷闷不乐呢。”
我挠了挠头:“关键这事儿颠覆了我的认知啊……”
陆岑音笑道:“所以你们男人永远弄不清楚一个道理,古今往来,淫邪出人命!”
我:“……”
陆岑音继续说道:“还有啊,你常说古玩不是玩古,而是玩人。可你把玩人单纯理解为玩智商,喜欢通过智商来碾压别人,其实吧,这并不高级。真正高级的玩人,你知道是玩什么吗?”
我反问道:“玩什么?”
陆岑音俏皮地回道:“玩感情啊!嘻嘻!”
我:“……”
正在这个时候。
我感觉到有电话打进来了。
拿下来一看。
卞五打来的。
我赶紧对陆岑音说等下再聊,卞五来电话了。
挂完陆岑音的电话。
我打了过去。
“老五!”
“兄弟,我见到崔先生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不敢想
我惊道:“你说谁?!”
卞五回道:“老司理身边的保镖崔先生啊!”
“你确定没看错?”
“不可能看错!”
“在哪儿看见的?”
“巴彦!我现在一直跟着他,都已经到冀省了,看样子他马上要进京!之前我一直不敢开手机,怕突然来电话暴露自己。现在逮到了一点空隙,看到手机里你让我速回电的短信,先打个电话给你报告一下。”
“具体情况讲一遍,尽量详细一点!”
“我跟小竹等人到了霍仑之后,让他们在霍仑等着,我自己进草原来找你。可我手中线索太少、草原太大,只能根据收集到古籍中关于古高车人一些零星记载来找,转了好多天,没一点头绪。也是巧合,几天之前,我在草原晃荡之时,突然见到了一路盗墓人马。”
“是谁?”
“洹洛帮玉娇小虎娘胡芯!她受伤了,身后跟着一群下属!我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刚从草原里吃席出来,估计跟这次年猪令有关!于是我一直跟着他们,想偷听一下你的信息。跟了好几天,还真从他们聊天中知道,你不仅没死,还坑了他们,好像返回地道逃了……”
“老五,这些细节可以不用讲,你直接跳到崔先生来说。”
“不是你让我讲详细一点么?”
“行,你继续!”
“我当时非常兴奋,想逮一位小虎娘的下属出来,逼问出年猪令的地址,再与小竹等人会合去找你。当时她们已经来到巴彦小镇一家小旅社,小旅社是公共浴室。我就趴在公共浴室梁上,准备等有人来洗澡之时动手。等到晚上十点,果然见到一人来洗澡,他关了隔间门,见四周都没人,便开始撕脸上的人皮面具,我在顶棚完全能看见他样子,差点把我给吓死过去。”
“崔先生?”
“没错!崔先生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他可以杀十个卞五!我大气不敢出,直到他洗完澡,重新戴上人皮面具离开,我才慌里慌张从浴室出来。后来我寻思着,以你的本事,既然已经逃了,就不可能再出事。这个崔先生估计对你非常重要,所以我开始一直跟着他们。”
“好样的!”
“小虎娘胡芯这帮人,在巴彦小镇只短暂休息了一下,立马就往冀省走了,现在正往京都的方向去,他们目前在一个农庄打尖吃饭,我抽空来给你打电话。”
“好!继续跟着!注意千万别暴露自己!”
“苏兄请放心,以我的身手……”
“别别别!你以后还是把这句口头禅改掉吧,我每次听得都心惊肉跳!”
“行!我先挂了,他们吃完饭出来了。”
挂完电话。
我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当时在关帝庙,崔先生作为海爷安插在老司理身边的卧底,见到老司理金蝉脱壳要逃,率先向老司理发难。但老司理却早就提防了崔先生,让人将他给打趴下。
可当老司理吩咐手下要杀崔先生的时候,夏禧突然开始发难,直接干掉了老司理,并喂了崔先生一粒药丸,吊住了他的命,当时夏禧无比清晰地表示,崔先生作为相柳的第一武者,是天大的人才,要控制崔先生为自己所用。
随后。
夏禧等人带走了他。
从此之后。
我再也没有见过崔先生。
也就是说。
夏禧从那之后就控制了崔先生。
崔成为了夏的人。
可他怎么又突然跟着小虎娘胡芯来到了奉狄城?!
我又想起了向子旬所说的话,海爷派他这次来草原,实际在执行一箭四雕计划:取得巴拓香打算在相柳五年一度歃血盟会上控制十二护圣金刚、控制这批盗墓贼弥补实力短板、取得奉狄城地下的奇珍异宝、彻底制服我并钓出那位神秘君家。
向子旬还信誓旦旦地说,神秘君家就在这九路盗墓贼当中。
在地下藏宝处。
向子旬突然被干。
那道黑影的速度极为敏捷、身手极为狠辣,几乎瞬间将他一击致命。
我曾怀疑过黑影为吴爷、瞎子林飞、小虎娘胡沁三人当中的一人。
因为在整个年猪令的过程当中,我所见到展露出来不凡身手之人,只有这三人具备如此的实力。
可没展示身手的人呢?
如果当时崔先生藏在小虎娘胡芯的下属当中,他完全具备对向子旬一击毙命的实力、时间。
可别忘了。
崔先生是相柳第一武者,八卦棍王毒鹰。
至今我见过最厉害的武功高手就是他。
黑影、神秘君家、崔先生……
我突然有点不敢再想下去了。
在那一刻。
我非常想打个电话套一下夏禧的话。
但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那股冲动。
这小子实在是太狡猾了。
暂时还是别打。
打了说不定他反而设套把我给带歪了。
一切只有先找到崔先生才有答案。
深呼吸了两口。
压制住脑袋中纷乱的思绪。
我出门让小竹等人进来。
“大家吃饱饭、加足油,去京都!”
小笋丁闻言,拍了拍我的腰:“你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一逃命出来就知道回京都找我姐,不枉我千里迢迢赶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救你!当然,我救你的目的,不是跟你关系多好,就是为了你活下来之后,能跟我一起去找我姐!”
我:“……”
在当时。
我们都不知道颜小月去了哪里。
但心里却都清楚向子旬并没逮到她。
颜小月肯定没任何事。
我对小笋丁说道:“向子旬没有逮到你姐,而且,现在姓向的也彻底挂了,你姐的问题不用太担心。她那么聪明,一定偷偷藏起来了。我会委托老粮帮的金总瓢把头去找她,你也可以发动自己的关系去找。”
小笋丁翻着白眼问道:“那你小子呢?”
我回道:“我现在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处理,等我处理完,小月估计也回来了。”
小笋丁一听,一张小脸变得铁青无比,双目爆凸,死死地盯着我,一副要立即暴走的模样。
第六百五十八章 小笋丁的故事
还真别说。
大家都被这货的死样子给吓了一跳。
我问道:“被鬼附身了?”
小笋丁突然冲我大吼道:“鬼尼玛!老子当然知道我姐肯定会没事!”
“但她自己的男人去找她,跟别人去找她,能一样吗?!”
“你不去找,老子去找!我还要劝我姐跟你分手,死渣男,你去死吧!!!”
最后一句话。
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冲我咆哮。
讲完之后。
小笋丁“砰”地猛一甩门,走了。
我挠了挠头。
不跟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计较!
我、小竹、鲁皮三人去吃饭。
他们这次来租了一辆车。
吃完饭之后。
小竹将车加满了油。
众人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霍仑。
但小笋丁突然回来了。
“老子没车!”
霍仑这地方是小镇,没有火车、汽车去京都,更没出租车。附近的车辆几乎都是农用车,绝大部分用来运送牛羊到附近镇子,不跑外地,平时驴友来这里基本也是自驾,现在不是旅游旺季,连搭乘驴友的车回去都不大可能。
看来这货确实是没办法了才回来。
鲁皮当司机。
我们上了车,往京都赶去。
小笋丁一路上都不跟我们说话。
小竹瞅见小笋丁一直板着张脸,故意去逗他,抬手摸着他的头:“呼噜呼噜毛,气不着,你给姐姐笑一个呀。”
以前小竹这样干,小笋丁每次都非常恼火。
但这次他却没有,任凭自己的头发被小竹摸得无比凌乱,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一声不吭。
小竹见状,猜出小笋丁这次真的动大怒了,转头冲我吐了吐舌头,又拿出了一把小梳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笋丁被弄乱的头发给梳了回去。
小笋丁依然不吭声。
到了晚上。
来到冀省。
车已经开了一天,大家都非常累。
我们找了一家汽车旅店吃饭休息。
吃饭的时候。
这家店里没有茅台酒。
小笋丁点了两瓶衡水老白干,也不吃菜,就一口一口的喝闷酒。
一个人喝了一瓶半。
这货拿了剩下的半瓶酒,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我看他情绪非常不正常。
寻思还是跟他解释一下。
不是我不去找颜小月,而是在找人这方面,老粮帮的能力跟我们的力量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要小月这丫头安全,她要想见我们,肯定会见到。
这个汽车旅社在郊区。
旁边有一片缓坡草地。
小笋丁一个人坐在缓坡草地上喝着闷酒。
我来到他了身边,丢了一支烟给他,刚想开口说话。
小笋丁小手抬起,制止了我。
“你不用解释!我心里都知道,只要我姐不想见我们,即便去找,我们也找不到,你有事忙你的去。”
我点着了一支烟:“你既然知道,今天像只战斗公鸡一样干嘛?”
小笋丁将剩下的酒咕咚咚一口全给喝了,抬头怔怔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一会儿之后。
也不知道他是酒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
这货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极为伤心。
我顿时傻眼了。
这特么还是那个桀骜不驯、老子天下第一的小笋丁?
小笋丁边嚎哭边说:“我感觉……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我姐了……”
“怎么会呢?”
“我了解我姐……苏渣渣,你知道吧,那天晚上在废弃棒冰厂,我姐从你房间出来后,她蒙着被子哭了一晚上。我姐是天下最善良、最乐观、最有爱的女人,她就想简单纯粹地生活,可就这么一个人,爸妈被害死了、爱人丢了,自己还被逼亲手杀了一起长大的哥哥,这狗艹的古董江湖,对她多么残忍……你觉得她会再回来吗?她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对我姐感情这么深?”
“是的。”
“我从小是一个孤儿,十岁那年,偷了一个小混混的东西,被他抓住,打得全身是血,奄奄一息,人家还拿刀剁我的手。我姐酒吧下班开车路过,把我救了,送我去医院。她不仅救了我的命,还告诉我,偷会偷坏心、乞讨懂感恩,让我进老粮帮跟着她,从此我吃饱了饭、穿暖了衣。她知道我有画画天赋,还送我去学画,是我自己不争气,不愿意学……”
小笋丁画画确实好。
当时在邙山。
他还曾根据小月口中的描述,画出过藏在树林中崔先生的样子。
我就是根据这个信息,第一次将揪老司理的范围圈定在了徐老身上。
瞅着眼前小笋丁的样子。
突然感觉自己的人生与他相似。
一种共情在心头弥漫。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理解!”
小笋丁继续哭着:“可我却因为贪酒,那天晚上把我姐给弄丢了,我简直是王八蛋、傻比、臭狗屎……”
我安慰道:“小月要走,任何时候都会甩开你,你也不要过份自责。”
小笋丁抽着鼻子,拿了一个塑料袋出来,递给了我:“这是你给我姐的一百万,姐留给了我,钱没动。你既然不爱我姐,她走了,我没必要用你的钱,拿回去吧。”
我:“……”
小笋丁抹了抹小脸上的泪痕:“这里有交通工具了,以后我们有缘再见吧!”
尔后。
他将手中酒瓶子狠狠地砸在前方石头上。
“哐当”一声响。
玻璃四碎!
小笋丁从地上起身,浑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嘴里喃喃地说道:“再也不喝了!老子这辈子再也不喝了……我一定要混出名堂来,才能对得起我姐……”
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当晚一别。
再见他。
已是十几年之后。
那时。
小笋丁已是江湖一代枭雄。
有机会再跟大家讲。
我心情低落,回到了包厢。
小竹问小笋丁哪儿去了。
我回道:“去找他自己的江湖了。”
翌日早上。
我们在快到京都的时候。
卞五再次打了个电话过来。
“崔先生去了一个超级牛比的地方!”
第六百五十九章 田家大院
我问道:“去哪儿了?”
卞五回道:“四小弄田家大院。”
我疑惑不已:“这地方怎么牛了?”
卞五说道:“你可能对老旧江湖的一些事不大了解,电话里也讲不清楚,你们赶紧过来吧,咱们见了面再说。”
我吩咐鲁皮径直往京都开。
鲁皮却支支吾吾,神情有一些古怪。
我问他怎么了。
鲁皮说道:“苏老板,我有一点不想回去。”
我恍然大悟。
这货叛变了向子旬,估计还在担心向子旬手下那帮造假的人对付他。
我想了一想,这次掀翻向子旬,鲁皮也算是立大功劳了,估计他在京都也混不下去,便对他说道:“我给跛龙发一条信息,你去找他吧。”
鲁皮:“……”
我向他解释道:“小竹之前也向你解释了情况,相柳内部海爷跟跛龙内斗,跛龙请我来搞定海爷的手下向子旬,现在向子旬已经废了,海爷知道了你在其中反水,你绝对活不下去。现在你除了跟着跛龙,没有其他办法。”
鲁皮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反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鲁皮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你说苏老板,之前来蒙省的时候,我确实想的是让你引荐我去给跛龙办事。之前我跟着向子旬,干了很多丧良心的事,制赝坑人、掘坟盗墓、国宝外流,还一直沾沾自喜,觉得自己人上人,闯出了一番名堂,很享受这种花天酒地的日子。”
“可自从你讲了藏宝地的经历之后,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像向子旬那种大恶人,竟然会栽在手无寸铁的高车女侯罗手下,这事突然一下把我给惊醒了。我想起了一句老话,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小竹姑娘已经告诉我了,你们跟相柳不共戴天。以这些天我对你们的了解,正所谓邪不压正,无论是海爷还是跛龙,最终肯定都要被你们给彻底结果掉。你让我现在去跟跛龙,无非就是从一个海爷的茅坑换到了跛龙的茅坑,这茅坑迟早还是要被你们给炸没,我一样没什么好下场。”
我特么……
鲁皮这是人间清醒了?!
我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鲁皮神情非常诚恳:“苏老板,你是干大事的,我没什么本事,也跟不了你。只要在国内,海爷就肯定不会放过我,我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牵绊,决定彻底离开古玩行当,想去东南亚投奔一个亲戚,做一点小生意,在当地娶个媳妇儿,安安稳稳过剩下日子。”
我:“……”
小竹闪着大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借钱?”
鲁皮闻言,脸部表情非常尴尬:“之前我攒的那些家财,都让我纸醉金迷给挥霍光了……不过苏老板你放心,但凡我以后要赚了钱,一定会加倍还你……”
我抬手制止了他:“要多少?”
鲁皮伸了一根手指头。
我寻思这家伙还真是会想。
小笋丁还了我一百万现金,他就开口借一百万。
不过对钱这方面。
我向来信奉一个理念,财散人聚、用之路宽。
再说,要不是鲁皮探听到了年猪令号召人是吴爷的消息,小竹也不可能去白云观找这个矮子,我在蒙省地下藏宝处可能现在肉已经开始发臭了。
我将塑料袋给了他。
鲁皮瞪大了眼睛,吓了一跳,忙不迭罢手推辞:“不不不,我借十万就好,不要这么多!”
我想了一想,拿了五十万出来:“十万块我懒得借,拿五十万去吧!那里人生地不熟,你做生意手头也宽裕一些!”
鲁皮见状,半晌不吭声。
尔后。
他拿了一张纸条,写下了欠条,咬破手指,在上面郑重地摁了手印。
“苏老板,今后我鲁皮要有翻身的一天,一定……”
我将欠条给收起来,挥了挥手:“走吧走吧,别婆婆妈妈的。”
鲁皮拎着钱袋子下了车,在车外还向我们深深地鞠躬。
小竹开车。
我在车后座将欠条给撕了。
也没指望鲁皮还。
可车才开了几十米。
小竹突然又把车给停了下来。
我问她怎么了。
小竹回道:“鲁皮在后面追。”
我通过后视镜一看,发现这货果然拎着个钱袋子在后面狂追,一边追一边冲车拼命招手。
我打开了车玻璃。
鲁皮跑到了车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苏老板,我看到你把欠条给撕了……”
我无语道:“你追过来还想再写一张?不是……大家都是大男人,你这么婆婆妈妈有意思吗?”
鲁皮摇了摇头,将脖子上戴的玉佩扯了下来,递给了我,解释道:“不是这意思!我刚才听你打电话,好像是要去四小弄田家大院。”
“这地方非常神秘,如果你在田家大院遇到了困难,可以拿这东西去炮车胡同五十三号找我小姨太奶,她是满清正黄旗的后人,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讲完之后。
他将玉佩给丢在了车里,转身快步走了。
我拿起那玉佩。
玉质、雕工都是普通的晚清或民国玉。
大概值两三万块钱。
但包浆比较厚,是家传的东西。
我要去四小弄田家大院,鲁皮在向我借钱的时候也知道,但当时他肯定没打算把这玩意儿给我,显然是后面见到我在车上撕了欠条,突然脑子被我视金钱如粪土的行为给刺激了,特意折返回来给我。
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我将东西塞在了身上。
到了京都。
卞五正在一家小旅社等着我们。
依然是二楼。
见了面之后。
我问道:“你不盯着崔先生,万一他从田家大院出来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