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找不见的音乐
路上很黑。
车队快速向前。
我也不知道被押往了哪里。
从路途来看。
起先一路行进比较平坦,走得应该是省道或者县道。
但开了近两个小时之后,汽车开始变得比较颠簸。
由于商务车的窗户帘子被拉着,我人坐在后排,根本看不到边上的景致,也无法从路牌、地形来判断汽车前行的方向,但能感觉到有树枝正在刮车身,应该是走得乡村小道,或者已经进了山。
从这情况来看。
并没有回京都。
也不是往津门走。
大概率是去了冀省的某个乡下。
连日来的奔波,再加上今天被一顿殴打,我不仅困倦,而且感到浑身疼痛难忍,暂时懒得去想这些事,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脑海中浮现了颜小月的影子。
向子旬的车队里面没有那辆破面包车。
而且,刚才他们下来之后,我粗粗扫了一遍,好像颜小月没有被逮住塞在车队里面。
后来的事实证明。
这丫头的确没有被向子旬等人给逮住。
她极有可能在对颜小光动了手之后,发现了颜小光身上定位卡的问题,将定位卡给丢了,然后开着车跑了。
当然。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想。
颜小月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定位卡,又是采取了什么路线摆脱了后面凶狠无比的追击车队。
无从得知。
至于她摆脱车队之后,又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
因为从这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颜小月就像我茫茫人生的旅途之中,车载收音机里面突然播放出来的一首美妙动人音乐,陪伴着我走了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路。这首歌让我非常舒适、开心,舒缓了旅途中的所有疲惫,但当我后来再去找这首歌时,却发现已经忘记了歌名与歌词,再也找不到了。
对此。
我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怅然不已。
直到很多年之后的一个平安夜。
那时我早已从古董江湖这条大河中抽身,过上了一段无比平淡的日子。
当晚应朋友之邀。
在汉市的一个小酒吧,两位中年油腻男人静静地喝着酒,淡然地欣赏着台上年轻人的疯狂。
一位酒保突然走过来,附在我耳边说:“苏先生,我是老粮帮汉市彩点的小胡。”
我笑着对他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酒保说道:“苏先生千万别误会,我找您没别的事。”
“只是因为老粮帮的一位前辈,从国外辗转托人,要给您一样东西,我给您送来了。”
随后。
他拿出了一张贺卡给我。
我打开一看。
贺卡里面画有一轮漂亮的半弯月。
月亮上面,坐着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是彩色3D卡纸做成立体画,随着卡片的不断晃动,小姑娘悬挂在半弯月下的一对小脚丫在不断地晃啊晃,漂亮眼睛一眨一眨的,伴随着卡片里面传来的圣诞快乐歌,就像在对着我歌唱,显得无比纯洁可爱,让人心生欣喜。
下面除了圣诞快乐几个汉字。
还一句英文。
“ThegirlwholivingintheMoon”。
单词我全都认识。
但它们连在一起,我却无法准确地翻译,便让身边的朋友帮忙翻译。
朋友看着英文,皱着眉头:“住在月亮里的女孩?”
我心中一惊。
立马翻看贺卡信封上的地址。
这是寄自西欧某小国一座小城的修女院。
我心中不禁哑然。
朋友的翻译应该还有一些谬误。
她不是女孩。
她一直是女王。
一位追随内心、自由自在的月亮女王。
……
话回从头。
我当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待我醒来。
发现天色已经亮了。
而且汽车的遮挡帘也已经打开。
我往外面一看。
好家伙!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旁边偶尔还可见牛羊。
车正在一条草原公路上疾驰。
经过一夜的奔波。
毫无疑问。
此刻来到了蒙省!
难怪他们不再遮挡车窗帘了。
这大草原的,挡不挡都无所谓,反正让我看,也不知道现在身处哪个地方。
透过后视镜。
发现后面只跟了一辆车。
往前看去。
也只有一辆。
之前十辆车的车队,竟然七辆没来,只有三辆车杀入了大草原。
这是要干嘛?
我见边上有几个人还用喷子对着我,便说道:“你们举了一夜这玩意儿,不累吗?”
其中一位模样看起来有点傻憨憨的人回道:“我们轮岗,不累!”
我又问道:“你们这是带我去哪里?”
他回道:“不知道!”
我皱眉道:“大哥,能给口水喝么?”
他回道:“这车上没有水!”
我说道:“北冰洋、健力宝也行啊……”
他神情大恼道:“向老大说了,你诡计多端,让我们少跟你说话,你别再说话了,否则我马上打烂你的舌头!”
我瞅着他那傻不拉几的样子,感觉自己再说下去,他真的会扯出我的舌头开上一喷子,便不再吭声了。
中午的时候。
车停了下来。
他们都下车去生火做饭,将我一个人关在车上,还派人在车外守着。
我透过窗玻璃,看到了向子旬。
这家伙乘坐的是前面一辆车。
此刻他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脸色无比阴沉。
下属给他盛了一碗汤喝。
估计风太大。
汤里面被吹了沙子。
这家伙将手中的汤猛地盖在了下属的头上,弄得那位下属满头满脸全的汤。
紫菜蛋花的。
够清淡。
看得出来。
向子旬这货心情非常之烦躁。
等这帮人吃饱喝足。
那位傻憨憨给了我一个馒头,一瓶矿泉水。
馒头硬的不行,估计再放上两天可以当武器敲人。
但聊胜于无。
我就着水,慢慢地嚼着,竟然嚼出了别一番香味。
汽车再次发动。
下午我又睡了一觉。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
车停了下来。
傻憨憨拿出一根绳子来绑我,一边绑一边说:“我们要扎营了,今晚你就在车上睡!”
第六百三十一章 找人
我寻思就这破绳子还能绑住小爷,这不是在给我逃走的机会么?
哥们不仅要逃走。
漫漫草原之中。
如果在逃走之时逮住了机会,我还要做了向子旬!
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用绳子反绑住我的双手之后。
铁憨憨竟然从身上拿出了手铐和脚铐。
我顿时吓了一跳:“不用这样吧?!我解不开绳子!”
铁憨憨冷哼一声,回道:“向老大说了,你诡计多端,绳子可能困不住你,必须加双重保险!”
我急道:“我又不是神!向你保证不走行不?”
铁憨憨根本没理会我。
“吧嗒”一声响。
手被铐住了。
我赶忙将身躯往后挪:“等下我要上厕所怎么办?”
铁憨憨正准备给我上脚铐,闻听了此话,挠了挠头:“现在去!”
“现在没有啊!”
“那我没办法,晚上有就拉裤子上。”
“爷们,我这次没带换洗衣服,真拉裤子上,跟你坐一辆车,臭得你们不行,到时还要麻烦你们给我洗裤子,这多不礼貌。”
“你可真烦!”
铁憨憨立马掏出了一卷胶带,“刺啦”一下,撕了开来,就想来封我的嘴。
我赶忙说道:“别别别!我现在先去拉,被你这么一刺激,好像肚子里还真的有点疼!”
向子旬太谨慎了。
给我上绳子,还用上了脚铐、手铐,这是要彻底困死我的节奏。
我得乘这次上厕所的机会,看看能否逮机会逃出去。
否则,后面的处境可能将更加糟糕。
铁憨憨给我松了绑,解了手铐,让我下车。
我刚一下车,旁边立马来了六个人,手中全拿着喷子对着我。
用得着这样么?
我皱了皱眉。
往前面的灌木丛旁边走去。
斜眼瞥见。
好几顶帐篷已经立起来了。
向子旬转头瞥了我一眼,抽着烟,没理会我,眼睛看向了远方。
六个人押着我往前走。
铁憨憨说道:“向老大说了,如果你敢动手,我们可以直接打死,你别想着乱来。”
我没吭声,慢慢往前面的一簇灌木林走。
“走那边!”
身后一个人拿着喷子冲我大声喝道,头往左手边示意。
“那边没有灌木丛,有些不大好意思。”
他不容置疑地说道:“走那边!”
我只得按他的示意,往左手边走去,脑子疾速地计算与向子旬等人的距离,盘算着攻击的间隙和逃跑的方向。
一旦机会到来。
必须要精准到毫厘之间。
走了二十几步。
“停下!”
铁憨憨突然说道。
前面是一个两米左右深、三米大小宽的坑。
还没来得及反应。
我身后突然挨了两脚,整个人一下失重,摔进了坑里。
幸好坑不深。
不然我特么得摔死!
随后一卷卷纸从上面丢了下来。
“就在这儿拉!”
我:“……”
抬头一看。
发现这些货将洞口围成了一圈,一个个拿喷子对着我,虎视眈眈的。
我寻思这可能是人生当中最为匪夷所思的一次解手经历了。
向子旬对我的控制,简直做到了极致。
我说道:“几位哥,你们这样拿武器对着我,我怎么拉得出来?”
“吧嗒”一下。
一个东西又丢了下来。
像枚小葫芦。
拿起来瞅了一眼。
开塞露。
我无语道:“昨天我的手被你们打伤了,弯不过去,用不了这玩意儿。这么滴,你们全都背过身去好吧,省得大家尴尬。”
铁憨憨直接拒绝:“不行!向老大说了,你必须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视线!”
旁边有人说道:“谁下去给他用一点开塞露,让他早点解决,真烦!”
“这事我干不了,胡哥你去吧,你以前在医院上过班。”
“我靠!我在医院是干后勤的,又特么不是医生护士,这玩意儿我没用过。”
“不需要经验,往里面挤就完事了。”
“……”
这帮货还在讨论。
铁憨憨突然自告奋勇地说道:“我来给他用!”
说完。
他就想爬下坑。
我整个人都麻了:“不用!我解个小便就行了,现在肚子不疼了!”
讲完之后。
我开始小解。
小解完之后。
他们甩下来一根绳子,将我从下面拉了上来,尔后,众人开始押着我往汽车上走。
连开塞露都带了。
证明他们的方案实在太周密。
像这种情况。
贸然逃显然是不可能逃出去了。
索性随他们。
反正向子旬现在又不可能杀我。
上了车之后。
他们重新用手铐、脚铐将我给锁住了,留下两个人在车外守着我,其他人扎营休息。
我瞅着外面扎营的火堆,心中无限懊恼。
所有的计划。
全因为那辆破摩托车爆胎而彻底改变了轨迹。
有的时候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向子旬带我来蒙省大草原到底要干嘛?
想来想去。
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再次迷迷糊糊睡着。
凌晨四点多种。
被车外的一阵嘈杂声弄醒。
睁眼看去。
发现向子旬正指挥着人收帐篷。
一会儿之后。
三辆车乘着夜色再次向前而行。
我问身边的铁憨憨:“你们这是要去找人?”
铁憨憨回道:“对!我们去找……”
讲到这里。
他突然反应过来,立马闭嘴了。
我又试探着说道:“草原上都是游牧民族,他们向来居无定所,如果没有具体坐标,非常难找。你们确定了对方的坐标么,可别白跑一趟!”
铁憨憨回道:“我们找了几年了,这次信息绝对准确,不用你操心……”
话讲到一半。
他又立即咽了下去,神情还一片懊恼,似乎后悔自己刚才泄露了消息。
我发现了一个规律。
如果我直接问铁憨憨问题,他绝对会说不知道,但若我用代入性的提问,这货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很容易被我带沟里去。
我心中无比疑惑。
到底什么人这么重要,能让向子旬先放着京都那一堆烂摊子不收拾,紧急跑草原里来寻找?
第六百三十二章 古高车人
车队一直开到天亮。
中途只歇了一下。
他们用带着的油罐给车加了一次汽油,又继续开始往前跑。
大家吃饭都是在车里吃的。
显得非常着急。
似乎生怕要找的人突然走了。
我的伙食依然没有任何改善,还是铁馒头加矿泉水。
一直跑到了晚上十点左右。
车突然停下来了,而且全部熄火。
向子旬也从前面的那辆车上下来了。
借着天空无比皎洁的月光。
我瞅见这货一张马脸兴奋中带着一丝凝重。
有两位下属穿着夜行衣,摸着黑往前面草丛快步走去。
步伐轻盈。
悄无声息。
轻身功夫相当不错。
向子旬则在车边走来走去。
情绪显得有点焦虑。
我转头对铁憨憨说道:“恭喜你们,你们要找的人终于找到了!不过那两位哥一定要小心啊,否则对方那么警惕,被发现之后人家又要跑了。”
铁憨憨回道:“不可能!高车侯罗这次一定在这附近,消息不会有误,今天是他们祭祀的日子,也不可能跑……”
紧接着。
铁憨憨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无比愠怒地盯着我。
我心中顿时一惊。
高车?!
高车人是草原上活跃于五世纪末一个无比神秘的少数民族。
搞历史研究的,喜欢称高车人为“战神”民族。
他们被称为战神民族是有原因的。
在当时,草原上有一个强大的古国叫柔然,南边也有一个强大的国家鲜卑拓跋建立的北魏。
古柔然称呼北魏人为土鳖。
北魏骂古柔然人为杂碎。
两家互相看不顺眼,没事天天掐架。
神仙打架。
小鬼遭殃。
作为游牧民族的古高车人夹在两家中间,本来想鸡蛋上跳舞,但奈何实力太过弱鸡,经常被他们当成出气筒,无论是古柔然人还是北魏人,只要他们打仗没打赢,必须拎无辜的古高车人出来揍一顿,撒一撒气。
不仅如此,古柔然人还将古高车人纳为自己的下属部落,让他们作为仆从军,当先锋送人头,去干北魏。北魏也常征服古高车人,让他们作为自己的雇佣军,肝脑涂地去干古柔然。
长年累月如此。
古高车人也因此获得两项无比强大的技能。
被动技能是能扛揍挨打。
主动技能是能暴力攻击。
在那个时候,古高车兵可是战力值爆表的存在,每一个古高车人都是一位强悍无比的战士,因此被称为战神民族。
这一点。
从古高车人的葬礼可见一般。
据史料记载,古高车人葬礼为“其死亡葬送,掘地作坎,坐尸于中,张臂引弓,佩刀挟槊,无异于生,而露坎不掩。”。
也就是说,古高车人死的时候不能像别人一样,挖坑平躺在地下,他们必须要坐在坑里面,死者还要被拉成张开双臂状,手拿着弓,腰间佩着刀,且夹着一柄无比锋利的槊,而且不能埋土掩埋。
这是一种死了都要随时蹦起来进行战斗的状态。
古怪的葬礼,定格了古高车人紧绷的一生。
前面我讲到被向子旬劫持来到了蒙省的大草原,有读者在后面评论“风吹草地见牛羊”。
这首诗为北朝民歌《敕勒歌》,全诗为“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大家所不知道的是。
敕勒族,其实就是古高车人的另一个称呼。
诗读起来无比浪漫。
实则蕴含了无限的悲凉与心酸。
其背景为:强悍的北魏强迫了一支古高车人替其进行征战,但在征战过程中连连失利,古高车人死伤无数,这支古高车人的将领叫斛律金。他望着草原上回不去的家乡,看着身边同族人的尸首,思着古高车人无比悲惨的命运,横刀立于战场,伤心落泪,吟唱了这么一首传承千古的歌谣。
当然。
随着岁月流逝,古高车人已经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融合发展为其他民族(据说,罗斯国雅库特人也是古高车人的后裔)。
我所感到诧异的是。
铁憨憨口中不仅说了“高车”。
他还说了“侯罗”。
侯罗全称叫“侯罗匐勒”,翻译过来的意思为大王。
公元四八七年,古高车人不堪战争讨伐,一位叫阿伏至罗的人,带领着十万高车人,摆脱了当时柔然古国的控制和追击,一路向西而逃,在现今疆省曾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古高车国,国主便称为侯罗,但五四一年便被灭国,历史上对其史料记载非常之少。
难不成现在还有纯正的古高车人,并且还有大王侯罗的存在?
相柳组织找了他们好几年,到底基于什么目的?
我无法得知。
而且,现在铁憨憨特意坐到了后排,还悄悄自己拿胶布黏上了自己的嘴。
显然已经套不出他的话来了。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左右。
之前两位穿黑衣的下属返回来了,他们来到向子旬身边,朝他汇报着什么。
向子旬听完之后,脸色大喜,招呼众人上车。
车没开车灯。
朝之前两位黑衣下属前进的方向开去。
速度比较慢。
大概为了避免不发出声音。
车开了二十分钟,停了下来。
我突然见到前方不远处有十几顶蒙古包。
蒙古包旁边还有篝火堆。
有不少人正围着篝火堆在唱歌跳舞。
因为距离稍远。
我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
铁憨憨重新给我套上了手铐、脚铐,撕开了自己嘴上的胶布,低声冲我喝道:“老实在车上待着!”
讲完之后。
他们悄无声息的下车了。
只留下两个人在车边看守我。
其余人全部从车上下来了。
众人摸着黑,开始呈包围状,向那些蒙古包围去。
他们这是要干嘛?!
我被困在车上,现在连挪动身体都比较困难,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十几分钟之后。
向子旬的人已经全埋伏在了篝火堆的不远处。
可那些人却浑然不知,仍然在尽情地唱歌跳舞。
我见到向子旬的手一挥。
十几位下属若下山的猛虎,风驰电掣一般,全冲向了篝火堆。
他们手上还拿着武器向那群人发射。
好像是麻.醉枪!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两个目的
篝火堆里大概有三十来人。
直到此刻。
他们方才反应过来,开始进行抗争。
有人拿起了柴火棍、有人端起了猎枪、有人抄起了腰刀、有人赤手空拳。
他们搏斗的姿势非常之怪异。
或者说有一些古朴。
颇像一群古武者。
步伐和手上攻击的姿势有些像舞蹈,一边抗争,嘴里还发出“乌哈、乌哈……”的叫声,力度看起来还非常大,攻击起来颇为威风。
但向子旬的人全是训练有素的好手,而且,这些古高车人手中的武器实在太弱鸡了,唱歌跳舞过程中突然遭到了袭击,完全猝不及防,根本不是向子旬手下的对手,麻.醉枪一中,很快一个个先后全栽倒在地上。
向子旬的手下只有几个人被撂倒在地。
整个战斗仅仅持续了几分钟。
向子旬大获全胜。
一会儿之后。
有五个人返回到了车边。
他们解开了我的脚铐,拿武器顶着我的头,逼着我向蒙古包走去。
到了现场一看。
三十来位男女老少此刻全倒在了地上,一个个神情痛苦,但可能手麻脚麻,想挣扎又挣扎不起来,满脸惊恐且愤怒地瞅着向子旬等人。
也许因为今天是他们的祭祀日。
这群人的装扮非常隆重。
宽大的长袍、绸布腰带和蹬马靴子。
这三大件倒是秉承了草原民族的特色。
但最大区别在于,他们的长袍从左肩到腰间缝制着一块长条形的宽大绸布,布底镶嵌金丝,在篝火堆映衬下显得金光熠熠,而且在心脏的位置,绸布上娟绣着一个人的头像。
头像面部宽且平,颧骨和眼睛相近,细眼微闭,鼻孔较大,神态显得端详而威严。
草原民族视心脏为生命之源。
我们常看到草原民族向朋友表达友好问候的时候,会用手捂住心脏的位置,躬身来表达敬意。
他们在心脏位置绣着这个头像,大概率是某位先祖的图腾。
向子旬立马吩咐手下,将这些人一个个用绳子全给绑住了。
在绑他们的时候。
我见到这些人中间有一位二十多岁的漂亮姑娘。
小麦色的健康皮肤,眉弯若月,眼睛大大的,一汪清水中带一丝淡蓝,鼻子高挺,耳朵戴着大大的银耳环,脚上还有系有铜制的小铃铛,像极了从上古壁画中走出来的美人。
她的服饰在所有人当中最为华丽。
尤其是她头上的那顶帽子,不仅缀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还有漂亮的羽毛。
更关键是。
其他人衣服上的绸布绣的为先祖头像图腾,唯独她胸前心脏的位置,绸布上绣得竟然是自己的头像。
当向子旬下属去绑这位漂亮姑娘的时候。
其余人见状,全都好像疯了,他们在地上扭动挣扎,似乎想爬起来保护她,嘴里一直在喊着一个词。
听了半晌。
我算听明白了。
他们嘴里喊得是“侯罗匐勒”。
这姑娘是这群高车人的王?!
向子旬等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抓她?!
对挣扎比较的厉害的高车人,向子旬的下属又补了两下麻.醉枪,他们顿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但草原民族不愧凶悍。
有一位汉子可能中药不是很深,突然蹒跚着从地上起身,一头顶在了向子旬一位下属的胸口,那下属猝不及防,惨呼一声,竟然倒地翻滚了几米。
汉子想挣脱绳索去拉女侯罗。
“砰!”一声枪响。
喷子打中了他的大腿。
顿时鲜血四溅。
他栽倒在地。
向子旬几个下属立即扑了过去,对着他一顿凶狠无比的拳打脚踢。
其他高车人嘴里呜哇叫着,愤怒地想挣扎从地上起身。
女侯罗美眸充满了恨意,但无奈地转头对众人说了一句什么。
所有高车人闻言,立马都不动了。
那位汉子已经被打得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此刻。
一群高车人全被绑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
现场一片安静。
旁边只有牛羊在若无其事地吃着草。
向子旬环视了一遍他们,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战神民族!”
尔后。
他招了招手。
众下属暂时放过了他们。
一部分下属去车上拿锅生火。
一部分下属去翻蒙古包。
这帮人简直是强盗!
从蒙古包里不仅翻出了风干肉、马奶酒、奶酪、草原白菇等物资,还翻出了不少玛瑙、牛角、黑金刀、精美地毯、皮靴等珍贵东西。
他们有的在大块朵颐、有的在笑嘻嘻穿戴、有的将好东西放在包裹里。
更过份的是。
有一位货为了试黑金刀,竟然过去一刀砍下来一条羊腿。
羊凄惨叫唤。
这货直接将血淋淋的羊腿扔篝火里面了,说等下吃带毛的碳闷羊肉。
高车男人全气得双目喷火。
有些女人和小孩已经哭了。
哭有被吓哭的成分,但大部分可能是心疼。
草原民族对牛羊非常之爱惜。
我们见面常问对方“吃了吗?”
但草原民族见面一般问“家里的牲口还好吗?”
这些人的行为,可谓是对人家的极端羞辱。
向子旬任由下属作恶,完全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
女侯罗眼睛看向了星空,嘴里念着什么,似乎正在祈祷。
这群人吃饱喝足了。
向子旬嘴里叼了一根烟,走到了女侯罗边上,蹲了下来,朝着女侯罗喷了一口烟圈。
“纯正的高车人,漂亮的高车侯罗斛律芝,我找你们真的太辛苦了!”
女侯罗俏脸无比冷峻,“呸”地一声,冲向子旬淬了一口。
向子旬反应非常快,转头躲过。
这家伙目光阴毒,将烟头踩灭,手抬起女侯罗的下巴,手指了指旁边的高车人。
“闲话少说!今天我们来有两个目的,你答应了,这些人可以继续活着。”
“如果不答应,他们全要死!”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试香
女侯罗斛律芝依旧冷冷地盯着向子旬,没有吭声。
向子旬对一位下属说道:“来解释一下目的!”
讲完之后。
他走到了熊熊燃烧的篝火堆边。
立马有人给他端来小马扎。
向子旬坐在小马扎上,双手摊开,开始悠闲地烤火。
一位刀疤脸下属来到斛律芝的身边,对她说道:“刚才我们向老大已经说了,满足我们两个条件,可以饶你们一命,希望你为族群好好考虑!”
“第一,拿出你们现有的‘巴拓香’和绝密配方!”
“第二,带我们去奉狄城遗址!”
此话一出。
一直冰冷的斛律芝顿时俏脸陡变。
而其他人似乎不明白刀疤脸下属在说什么,纷纷面面相觑。
在震惊之余。
斛律芝银牙紧咬,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休、想!”
刚才我一直非常奇怪。
因为迄今为止,这些高车人从来没讲过汉语,但向子旬等人一直却用汉语跟他们讲话。
从他们目前的表现看来。
斛律芝应该会汉语,能听得懂,但发音不是太准,讲话也不大熟练。
而其他高车人应该连听都听不懂。
刀疤脸下属得到了斛律芝坚定的拒绝,回头看了一眼向子旬,似乎在征询向子旬的意见。
向子旬依然面无表情地烤火。
刀疤脸下属似乎明白了,立马一挥手。
旁边立即上来了两个人。
他们将刚才挣扎起身救斛律芝的汉子给抬了起来,拖到了远处。
尔后。
他们解开了牛羊身子的绳子,朝着牛羊群凶狠地打了几喷子。
牛羊被喷子打中,受到了惊吓,疯狂地朝前面奔去,而奔跑的方向正是那汉子躺着的地方。
百蹄践踏。
汉子狂喷鲜血。
众高车人见状,无比惊恐大喊:“图鲁,图鲁……”
斛律芝浑身颤抖,美眸惊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刀疤脸下属再次厉声喝问道:“答不答应?!”
斛律芝:“……”
忽然之间!
在刀疤脸下属脚边的一位七八岁小孩,也许药效问题,也许是仇恨让他疯狂,竟然猛地长开了嘴,一口咬住了刀疤脸下属的小腿。
刀疤脸下属顿时惨嗷一声,抬脚朝他猛踹。
我明显听到了骨头断裂声音。
但这小孩双目泣血,根本没有松口。
旁边两位下属立马冲了过去,将他给硬生生扯开,抬着他猛地甩在了后方五六米远。
尔后。
他们又拉出了一位汉子,将他推到了旁边,喷子对准了汉子的头。
“我、答、应……”
斛律芝脸色蜡白,美眸里面泪滴出,娇躯不断地抖动。
她的耳朵下面银耳环在晃动、帽子上漂亮的羽毛在颤栗、腿上的铃铛也叮叮当当的响动。
这本来是一副无比美丽的场景。
但此刻却充满着无限的绝望与悲伤。
我闭起了双目。
浑身好像如火炙烤。
恨不得有裂天之能,挣脱束缚,将向子旬这群王八蛋给碎尸万段。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绝密的巴拓香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奉狄城在哪里,更不知道他们弄这些东西是什么目的。
但他们的样子。
让我感受到了人世间最大的恶!
一群古朴而良善的高车人。
面对这种毫无人性碾压式的强盗行径,除了向他们臣服,好像别无选择。
向子旬终于动了。
他嘴角上扬,淡淡地说道:“试香!”
那群下属闻言。
立马有人给斛律芝打了一针解药,解开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
几分钟之后。
斛律芝身躯能动了。
她从地上缓缓起身,开始往旁边的蒙古包走去。
四位下属手中拿着喷子跟在她的后面。
斛律芝俏脸无比清冷,神情布满绝望。
半晌之后。
随着铃铛的响动声。
斛律芝从蒙古包里面出来了,她手中拿了一个黄色包浆泛光的木盒子。
她打开了木盒子。
木盒子里面有三件东西。
一份小小的羊皮卷。
还有两枚掌心可握的小葫芦,一个蓝色,一个黑色。
这可能就是向子旬等人口中的“巴拓香”和绝密配方了。
向子旬见状,脸色微微一喜,接过了羊皮卷,打开来看了一下,顿时眉头紧皱。
“什么文字?”
斛律芝回道:“古高车……语。”
向子旬说道:“先试香!今晚你把这些文字翻译成汉语!”
斛律芝闭着眼睛。
刀疤脸下属见状,猛地一推她,大声喝道:“没听明白?!先试香!”
斛律芝被推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旁边高车人见了,几乎癫狂,呜呜哇哇的,可惜全动弹不得。
“砰!”地一声。
一位高车人的大腿中了一喷子。
斛律芝从地上起身,美眸布满了仇恨:“我……刚才在祈祷,用药,要祈祷。”
刀疤脸下属大恼道:“祈祷个屁!别特么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们要看到效果!”
斛律芝无助地点了点头:“好!”
尔后。
她走向了自己同族的旁边。
“等一下!”
向子旬说道。
斛律芝脚步停了下来。
向子旬环视了一下四周:“你跟你的族人试药,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演药效给我们看?”
“在我们这边挑人!对了,先别挑那个被绑着的家伙!”
这是真谨慎!
斛律芝闻言,只得拿着木盒子转身,开始对着向子旬的下属挑人。
别看这些货刚才一个个无比嚣张。
但现在要挑人进行试药了,他们神情全都开始紧张起来,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向子旬见状,说道:“不想死的,一个个站笔直喽!”
这些下属听了,全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了。
斛律芝慢慢地走,一个个地看去。
当她看到了我的时候,瞅了一下我身上的绳索和伤痕,眼色中露出一丝微微诧异,但很快就消失了。
大概她不知道我为什么也会被他们给绑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估计她内心稍微有一丝同病相怜之感。
到最后。
斛律芝纤手抬起,转身指向了刀疤脸下属:“你,一个。”
刀疤脸下属都懵逼了,嘴里忍不住飙出了脏话:“艹!你特么……”
向子旬目光无比凌厉地扫了刀疤脸下属一眼。
这货只得将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斛律芝再次抬起手,指了指像机器人一样拿着喷子对准我后脑勺一动不动的铁憨憨:“你,一个。”
铁憨憨瞪大了眼睛。
他心里大概也在骂卧槽。
第六百三十五章 操纵
试香的活儿是向子旬下的命令。
刀疤脸和铁憨憨根本不敢违抗。
他们只好无奈地走前了一步。
斛律芝樱唇亲启:“需要碗、酒。”
旁边有人立马给她拿来一只碗,在碗里面倒了一点马奶酒。
酒香四溢。
她从身上拿出了一把小刀,伴随着脚腕叮叮当当的声音,缓步走向了刀疤脸。
刀疤脸见状,脸上的肌肉直抖动,弄得上面那一块大刀疤一跳一跳的:“我自己来!”
他快速接过了斛律芝手中的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拉了一下,挤出了血,滴了几滴在碗里面。
紧接着。
铁憨憨也接过了小刀,划拉自己的中指,也滴了几点血在碗里面。
马奶酒上散发出来几点殷红色。
斛律芝手中拿着那枚黑色的小葫芦,倒了一点粉末在血里面,摇晃匀了,碗里面顿时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好像纯血酒,没放任何东西似的。
斛律芝示意他们两人先将酒给喝了。
刀疤脸和铁憨憨都不大敢,但他们转头看见了向子旬无比阴冷的目光,只得强忍着心中不安,拿起了碗,一人喝了两口带血的马奶酒。
斛律芝又问道:“谁做将、谁做士?”
“我做将,他做士!”
刀疤脸和铁憨憨竟然同时开口急着回答。
事情有了争论。
向子旬冷冷地说道:“石头剪刀布!”
我特么差点晕过去。
这货竟然来了这么一招解决分歧。
刀疤脸和铁憨憨神情无奈,两人只得开始石头剪刀布。
三局两胜制。
铁憨憨赢了,一脸欣喜。
刀疤脸输了,满脸惊慌。
斛律芝招手让铁憨憨走过来,再次从黑色的小葫芦里倒了一点粉末出来,放在掌心,她也不怕烫,用火柴点着了,掌心上立马传来了一股无比浓郁且独特的香味。
怎么说呢……
闻到这香味。
顿时让人精神有一些恍惚。
火很快就熄灭了。
粉末变成了乌黑的小渣子。
斛律芝示意铁憨憨把那东西给吃了。
铁憨憨咬牙接过了黑色残渣,一口吃了。
吃完之后。
这货的神情无比古怪,眼睛鼓起,嘴角快速地抽搐,整个脸部的肌肉在哆嗦,耳朵也在不停抖动,但这怪异的表现也就十几秒的功夫,很快就消失了。
待铁憨憨恢复了正常。
斛律芝纤手指着旁边的刀疤脸,说道:“将,你用意念、控制士。”
直到这个时候。
我才反应过来所谓“巴拓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这竟然是一种可以控制人的药物!
转眼一看。
令人讶异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自从铁憨憨吃了那些黑色的渣子之后,旁边的刀疤脸整个人好像突然傻了一般,怔怔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目无神。
铁憨憨皱眉问斛律芝:“怎么用意念?”
斛律芝:“……”
向子旬闻言,神情有一些恼火,大声喝道:“用你的脑子想着让他做什么事!”
铁憨憨被向子旬突然暴喝给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这货到底在想什么。
忽然之间!
刀疤脸猛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裤,立马就要脱里面的底裤。
向子旬见状,勃然大怒:“傻比!你想得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铁憨憨被骂得身躯哆嗦着,再次死死地闭上眼睛,似乎在重新想过其他操纵手段。
刀疤脸此刻完全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
他竟然开始在地上不断地翻跟头,一会儿又起身,像大猩猩一样双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嘴里不断地发出“喽喽喽……”的声音,模样极为搞笑。
其他下属见了,实在忍不住,全发出了哄堂大笑之声。
向子旬脸上露出满意之状,问斛律芝:“该怎么解?”
斛律芝让两个人将已经疯了的刀疤脸给摁住,拿出了黄色盒子里面那枚白色的小葫芦,打了开来,放在刀疤脸的鼻子上闻了一下。
刀疤脸浑身突然像被抽了魂一样,剧烈抽搐了几下。
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他见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条底裤,浑身脏兮兮的,顿时一脸尴尬,赶忙跑回去穿裤子。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向子旬又说道:“再控制!”
斛律芝又点燃了黑色瓶子里的粉末,让铁憨憨重新吃了下去。
刀疤脸刚系好皮带,顿时又站原地待立不动了。
向子旬突然面目无比阴冷,说道:“让他砍断自己的一根手指!”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
铁憨憨也傻了。
向子旬在试验巴拓香的终极效果!
能自残,就肯定能自杀!
这才是对药效最好的检验!
见铁憨憨站着不动,向子旬目光无比歹毒地问道:“需要我再说一遍?!”
铁憨憨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一咬牙,又开始用意念控制刀疤脸。
刀疤脸立即转身冲向了旁边的一个石块,手中举起了刀……
一声惨呼传来。
他疼得倒在了血泊之中。
向子旬点了点头,问斛律芝:“能一直操纵吗?”
斛律芝回道:“将和士两人,体内只要有血,可操纵一生。”
向子旬又问道:“士会一直像木偶没自己的思维吗?”
斛律芝摇了摇头:“太阳升起之时,士会像普通人一样,但他只要,不闻解药,将可以,随时用意念,操控他,做任何事。”
向子旬再问道:“会受距离限制吗?”
斛律芝回道:“不。”
我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记得有一次。
我曾问冯晚林有没有一种控制人的药物。
因为在我看来。
彩门门主冯晚林属于这方面的权威。
但冯晚林却告诉我,有一些药可以短暂让人失去意识。比如说,江湖上有一种秘术,拍一拍人的肩膀,就可以让人短暂发懵,回家去取钱,或者能让小孩跟着人走。可因为人体会新陈代谢,体内的毒素也会随之代谢出去,代谢完了就会彻底无效,人会彻底醒过来。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一直操控人的思维和行动。
而倪四爷的导引术,也仅仅是通过一些金门的手段,引导人把内心深处的真话讲出来而已,无法让受导引对象做事。
可今天斛律芝的东西彻底颠覆了我对此事的认知!
因为她刚才说,被控制人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工作,只要没闻解药,控制者完全不受距离、时间限制,可以随时操控被控制者干任何事情。
这真的太可怕了!
向子旬彻底满意了,缓缓地走到了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做什么吗?”
我冷冷地回道:“海爷要用巴拓香控制住相柳十二护圣金刚。”
“当然,这其中肯定也包括我!”
向子旬闻言,哈哈大笑。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一箭四雕
他的笑声显得无比癫狂而阴毒。
伴随着草原上风。
阵阵刺耳。
笑完之后。
向子旬无比欣赏地看着我。
“我喜欢跟聪明人聊天!”
“听闻你博古通今,可知古高车人阿伏至罗?”
向子旬现在看起来非常有倾诉欲。
而我此刻也正想听。
我回道:“古高车人的第一位侯罗匐勒,他曾带领十万古高车军反抗古柔然国,向西而进,成功摆脱了五十万古柔然军的追杀,在疆省建立起一个独立、神秘的古高车国,彻底改变了古高车人的悲惨命运。”
向子旬说道:“不错!但根据相柳这些年的潜心研究,这段历史记载有误。”
“阿伏至罗带领的并不是十万大军,顶多只有两万军人、八万百姓。古高车人被称为战神民族,史学家因此把十万人全部称之为了军队。可实际上……八万百姓以老弱妇幼居多,他们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问题来了!两万军人如何与古柔然五十万大军进行搏杀,并成功甩掉他们?而且,从那以后的几十年,无论是古柔然还是北魏,都不敢再进攻已经独立建国的古高车国?”
我顿时一愣。
向子旬的分析非常有道理。
可我只是一位玩古董的,不是专门的历史学家,对这种问题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
我反问道:“因为巴拓香?”
向子旬闻言,再次哈哈大笑,手中晃了晃斛律芝给他的那个黄色木盒子:“聪明!当然,你也可以称呼它为‘愚士香’!”
接下来。
向子旬讲了整个过程。
在当时,古柔然人曾在一段时期牢牢控制、奴役着古高车人。
阿伏至罗为古高车人的头领。
当然。
为了让他更好带领古高车兵为古柔然人冲锋陷阵,他被古柔然人封为“佐葳将”。
官职相当于卫戍部队的团级干部。
漠北的古柔然人、古高车人都信奉一个宗教,萨满教。
阿伏至罗除了是一位出色的军事将领,还是一位萨满术的天才。
这是一位有远大抱负的团级干部!
为了摆脱古柔然对古高车人的残杀和控制。
他从萨满术中研究出了一种神奇的东西——巴拓香。
终于。
机会来了!
某一天。
古柔然举行了歃血誓死大会,打算南下进攻北魏。
古时候的誓死大会根本不可能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大家手上捧一碗酒,喝了之后全摔在地上,这只是影视表达效果的呈现,原因是一来没那么多酒,酒量不好的人,喝多了还容易互相干仗,二来也没那么多的碗可供大家摔。
他们一般放上几口大缸。
缸里面装上一缸酒。
众将士先依次将血滴在酒缸里面。
将士出征之前。
把混着酒血的酒缸搬到城门口,待将士队伍开拔路过之时,每人抿上那么一小口。
阿伏至罗乘这个大好机会,将巴拓香放在了酒里。
当然。
除了阿伏至罗自己,他身边还有一千死士,安插在古柔然军队里面。
这一千喝了血酒的死士,偷偷燃香吃渣,他们全作为巴拓香里面的“将”。
一人可控制多人。
如此一来,古柔然的大军全成为了他们的“士”。
夜幕低垂。
阿伏至罗悄悄脱离了队伍,按照既定已久的计划,带领着十万古高车人往西而逃。
古柔然人反应过来之后,迅速改变了南攻北魏的计划,开始追击古高车人。
在即将要追到他们的时候。
队伍里面潜藏着的一千古高车死士突然发难。
他们对着五十万古柔然大军进行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身躯大操控。
古柔然军队开始了史上最为诡异的一次内部自相残杀。
阿伏至罗带领着古高车人迅速摆脱!
这一场惊天大局。
不仅给古柔然人带来了浓重的心理阴影,对如此诡异的惨败三缄其口,也给北魏人造成强烈的心理震慑,古高车人就在这两个强大国家的眼皮子低下,建国成功,且还换来了几十年的安宁。
大局可立国!
这在阿伏至罗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历史的漫漫黄沙,掩盖了当年惊人的真相。
但总有窥探者想复原其中秘辛。
而相柳就是窥探者!
他们不仅弄清了当年的情况,查出了草原上迄今还有一支纯正血统的高车人在历史间隙之间千年游荡,还确定了高车侯罗斛律芝的身上不仅有巴拓香,还有千古绝方。
一场围绕高车人长达数年来的围猎开始了。
今天。
他们成功了!
向子旬的神情非常得意。
“海爷几年前生病,相柳内部暗潮涌动,很多人不太听话。以前是老司理,现在是跛龙,让人实在头疼。几个月之后,相柳要召开五年一度的大盟会,会上效古法,大家歃血立誓,有了这东西,相柳的百年基业将坚如磐石!哈哈哈!”
我问道:“恐怕不只这个目的吧?”
向子旬点了一根烟,悠闲地吐着烟圈。
瘦骨嶙峋的身材,被月光映照的修长,像恐怖瘆人的厉鬼。
“没错!据史籍资料调查显示,当年阿伏至罗离开之时,曾将古柔然国宝库里面的大量金银珠宝也带走,埋在了古高车人的发源祖地奉狄城!他本想将这些东西用于将来建立统一漠北强大国家所用,但阿伏至罗至死没有实现这愿望,大量金银珠宝仍长埋于奉狄城!”
“奉狄城到底在哪里,没人知道!但这位美丽的女侯罗却知道,每年一度,这些人都会在女侯罗的带领下,一路祭祀,祭祀的最终目的就是前往发源祖地奉狄城。奉狄城地下埋着的东西,海爷早就想挖出来赏玩一番了。”
我说道:“你好像还有话没说。”
向子旬闻言,咧起了嘴,回道:“反正你也要被彻底控制了,索性全跟你全讲了吧!”
“海爷早就让我们悄悄散布出了‘年猪令’,待我们找到了奉狄城,将地址暗中一发布,天南地北的顶尖盗墓高手将悄悄齐聚奉狄城,一起分肉吃席!当然,肉不可能分给他们,席也不可能让坐下来吃,巴拓香将会让他们从此集体为相柳效力!”
“你可能也知道,十二护圣金刚当中,专门管盗墓的田小丰已经死了,相柳在这一块,力量很薄弱啊!”
年猪令,就是发现了惊天大墓,一伙盗墓贼的力量吃不动,召集其他门派的盗墓贼一起来吃,跟杀年猪分肉一样。
当然。
这种串联起来的盗墓局有不同叫法:北派叫回关、川蜀叫吃火锅、海派叫上香拜郑和、南边叫兜山鼠窝……
讲到这里。
这货附在我耳边,低声又得意地说道:“海爷还传来了消息,在这群盗墓贼当中,有我们至今都非常想念的好朋友,四君家里专门干盗墓的神秘君家。哈哈哈!”
我终于知道。
为什么向子旬连京都那摊子破事都不管,急吼吼来到草原的原因了。
比起这事,京都的产业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海爷这个局要是成功了。
第一,牢牢控制住了十二护圣金刚,彻底掌控相柳。
第二,组建起来一支全新的顶尖盗墓队伍,弥补了相柳力量短板。
第三,获得奉狄城地下大量的奇珍异宝。
第四,控制住我(等同于控制了苏、陆、徐三君家),逮住并控制神秘君家,立马可组织力量向西域进发,攫取梦寐以求的佛天珠。
一箭四雕!
可悲可叹。
当跛龙还在让我兵分三路攻击海爷手下三大金刚的时候。
海爷早在几年之前已经提前布局,这次一竿子到底,将相柳目前困难、未来发展、终极目标,打算一次性全部解决。
我突然想起跛龙对海爷的评价。
他是一位战略家!
第六百三十七章 无所可附
事已至此。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直接没吭声。
向子旬没有再理会我,转头对斛律芝说道:“你今天晚上把秘方写出来,明天再来看一看效果!”
我知道向子旬这句话的意思。
刚才铁憨憨虽然能完全控制刀疤脸。
但至于明天的控制效果怎么样。
向子旬心里还不大放心。
斛律芝曾说过,太阳升起之后,“士”可以与常人无异,正常的生活工作,但只要“士”不闻白色葫芦里的解药,“将”可以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完全操控“士”的一生。
海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短暂控制十二护圣金刚和那群应年猪令而来的盗墓贼,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要控制必须长久控制。
我猜测。
明天如果效果完全如斛律芝所说。
向子旬应该会向我下手了。
向子旬吩咐完之后,命令大家休息。
高车人身上的绳子也没解。
这些是用来要挟斛律芝的人质。
为了确保他们不被冻死。
向子旬的下属将这些人全拖进了两间大一点蒙古包,派了人在外面守着。
斛律芝因为要翻译羊皮卷里面的秘方,倒享受了比较好的待遇,独自一人一间蒙古包,外面同样有人在守着。
而我也被推进了一间蒙古包
依然由铁憨憨带着五个人看守。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如果我真的被巴拓香给控制住了,前面进行的所有斗争,将彻底宣告结束。
我斜躺在蒙古包里面,心中无限懊恼。
按照之前跛龙拟定的计划,三路齐发,将海爷手下死忠的三大金刚彻底打掉,相柳局面向他倾斜,他可以最终做掉海爷。
我本来以为,陆岑音那边会走到比较艰难,出发前还特意交待三黑子,一旦发生了危险,将陆岑音给敲晕直接扛回去,让她打打酱油就好。
这方式主要基于对自己和夏禧两路成功概率的自信。
可谁又会想到。
自己不仅没将向子旬彻底打死,还走到足以让全盘皆输的境地。
向子旬对我盯得非常紧。
几乎一点空隙都不留。
除非我有飞天遁地的能力。
否则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我仔细咂摸着前后的过程,试图从中寻找到一丝嫌隙,可想了半天,发现好像根本无解。
思维无比杂乱。
头疼欲裂,胃部翻腾。
不知道是因为情绪原因造成的。
还是因为这几天只吃了铁馒头所导致。
这种时候多想也无用。
我转头瞅了一瞅他们。
看守我的六个人,其他五人可能是因为赶路和战斗,都有点疲乏,纷纷眼皮子打架,唯独那位铁憨憨,坐在旁边,坚持用喷子对着我。
我进了蒙古包之后,脚铐都带上了,根本走不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认真负责干什么。
干脆试着跟铁憨憨聊天。
“搞一根烟来抽行不?”
铁憨憨闻言,拿出了一支烟,给我点着。
我手中虽然也戴着镣铐,但抽烟却没任何问题,深深吸了几口,头疼、胃疼好了很多,脑子也变得清醒起来。
“爷们,你能说句话不?”
“不说!你会套我话!”
“套个屁啊!刚才你们向老大已经把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了,我还需要套你话?我就是觉得无聊!”
铁憨憨想了想,挠了挠头。
或许他觉得我讲的对。
或许他确实比较无聊。
“聊什么?”
“你刚才为什么要让刀疤脸脱裤子?”
“关你屁事!”
“我觉得你的取向有点问题。”
“滚蛋!”
“这玩意儿没什么好丢脸的,我又不会嘲笑你。”
“去死吧你!我当时想大便,向老大又逼我赶紧控制,一时之间思维混乱,出现了这种情况,你特么再说,信不信我打你一喷子。”
“原来这样!不过好像疤脸对你有点误会,他在蒙古包外面找你。”
铁憨憨闻言,脸上肌肉一哆嗦,神情将信将疑。
尔后。
他起身掀起蒙古包去看了一眼,回头说道:“放屁!他在包扎手指,疼得日爹骂娘的!你别忽悠我,我很容易生气!”
我笑道:“那就是我看花眼了。”
铁憨憨骂道:“神经病!”
我问道:“鲁皮哪儿去了?”
铁憨憨回道:“他是叛徒,你举报公家端据点、逮颜小光那天就跑了,向老大气疯了……”
讲到这里。
铁憨憨又捂住了嘴。
我懒得再理他了,闭目养神。
翌日早上。
太阳升起。
大家出了蒙古包。
刀疤脸满脸惨白,坐在地上,一只手包扎好了,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在吃着热乎乎的面条。
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向子旬示意铁憨憨重新进行试验。
铁憨憨闭上了眼睛。
十几秒之后。
刀疤脸吃东西的手突然顿住了,神情无比迷蒙,尔后,他抬手将面条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心中有了谱。
巴拓香的原理是,“将”不对“士”进行控制的时候,“士”的思维是清晰、正常的,但一旦“将”发起了控制,“士”会按“将”的意念来做任何事。
从昨晚到今天试验的情况来看,“将”完成彻底操控的时间,大概需要十几秒钟,这是将集中注意力所必需的时间。
也就是说。
如果向子旬利用巴拓香控制了我。
我要摆脱控制,必须在他十几秒钟集中注意力的时间之内,杀了向子旬这个“将”。
“将”死。
“士”必无所可附。
若十几秒钟未得手。
哪怕我逃到了天涯海角。
他都可以操纵我自杀。
必须等待着绝佳的机会。
一击毙命。
这个机会的前提是我要将手铐、脚铐解开。
而解开手铐、脚铐的关键在铁憨憨。
因为我见到钥匙在他的身上。
向子旬对巴拓香的效果彻底放心了,招手让斛律芝过来。
斛律芝过来之后。
向子旬抬手指了一指我。
“我做将,他做士!”
斛律芝闻言,美眸看了看我。
旁边已经有下属拿来了碗,碗里倒好了马奶酒。
向子旬面目无比阴冷,拔出了匕首,先在自己拇指肚里拉了一下,挤了几滴血在马奶酒里面。
下属又将碗拿给了斛律芝。
斛律芝拿着匕首,朝我走了过来。
第六百三十八章 反转又反转
在想透了解决问题的大概途径之后。
我没有昨天那么焦虑了。
因为我坚信一定能逮到好机会杀了向子旬!
我主动抬起了手,对斛律芝说道:“来吧!”
指尖微疼。
斛律芝已经划破了我的拇指肚,将血滴在了碗里面。
尔后。
她拿出黑色的小葫芦,将药粉倒在了血酒里面,先递给了向子旬。
向子旬喝了一口,一抹嘴巴。
下属将碗接过来,递到我面前。
我也喝了一口。
向子旬见状,阴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苏先生不愧当世之枭雄!哈哈哈!”
我回道:“只有一个要求。”
向子旬说道:“请讲!”
我说道:“不要羞辱我!”
向子旬回道:“相柳需要你来做大事,请放心!”
讲完之后。
向子旬拿过了那黑色小葫芦,倒了一点粉末在掌心,拿打火机点燃了。
很快。
粉末就变成了黑色残渣。
就在向子旬要吃这黑色残渣当口。
意外突然发生了!
他本来站在一个蒙古包的旁边。
这间蒙古包昨晚到现在关着不少高车人。
也不知道是因为里面人多太挤还是什么原因,蒙古包的一角突然“呼啦”一下,坍塌了下来,直接砸到了向子旬的身上。
这货猝不及防,整个人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黑葫芦粉末全洒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
别说向子旬。
连我的懵了。
这是苍天开眼了?!
向子旬瞅了瞅地上的粉末,从地上起身,勃然大怒,问道:“怎么回事?!”
他单手一掀开蒙古包。
里面的高车人东倒西歪。
挤得不像样子。
向子旬对着蒙古包里面的人,手中拿出了喷子:“谁特么在搞鬼?!”
搞鬼是不可能的。
就是纯粹巧合!
斛律芝大急道:“还有用!”
我本来欣喜万分。
因为昨天向子旬问了,斛律芝手中的巴拓香就这一小瓶,如果要弄,必须按秘方重新做。
这次洒地上之后。
最起码拖延了我被控制的时间。
但斛律芝的这句话。
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我的头上。
她的意思,地上那些洒掉的粉末,收拾起来还有用。
直接再次判了我的死刑。
我神情有些无语又绝望地看着她。
斛律芝赶忙附下身,将地上那些粉末连带一些泥土给重新收拾起来,重新装回了葫芦里,转手又递给向子旬。
向子旬将信将疑。
他重新点燃带泥土的粉末,将残渣给吞了下去。
我见到他在闭眼。
可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向子旬接连试了好几次。
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货开始急了。
他一把拎起了斛律芝的衣领子,怒目圆睁:“不是还有用吗?你告诉我怎么会没用?!告诉我?!”
斛律芝满脸惊恐,摇着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向子旬神情愤怒无比,将斛律芝一把推在地上,转头冲下属大吼道:“拿酒来!”
紧接着。
他让两位下属用这些带泥的粉末重新进行试验。
试验的结果再次反转。
完全可以控制!
我顿时傻眼了。
难道哥们是天选体质?!
向子旬见到这情况,简直要疯了,拎起了地上的斛律芝,拿着喷子死死顶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地说道:“给你一分钟时间!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斛律芝美眸睁得老大,神情无比惊恐,不断地摇头。
向子旬闭上了眼睛。
估计他在倒数时间。
估摸着一分钟时间快结束的时候。
斛律芝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你、被奇毒的蛇、咬过。”
我一下反应过来。
当时我去粤省,走京九线,火车上遇见了一群阴人,曾中了岐尸蛇毒。
赣省吉市的一位大娘,出手给我解了毒,她还告诉我,岐尸蛇毒乃天下之奇毒,我解毒之后,身上产生了抗体,对其他毒素基本上完全可以压制。
这事情我当时听完就算了。
压根没往心里去。
谁曾想。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竟然起了天大的作用。
巴拓香其实讲白了也是一种毒。
一种可以控制人的毒!
它对我无效!
我特么差点笑出来了。
既然它无效。
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了,省得向子旬再打控制我的主意:“是的!我曾中过阴人的岐尸蛇毒,后来解了!”
斛律芝闻言,转头对向子旬说道:“难怪……就是这个原因。”
向子旬气急败坏,再次将斛律芝抛在了地上,仰天长啸一声,双目无比猩红,转头对下属说道:“妈的!留下女侯罗,将这些高车人全杀了!”
众下属闻令,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喷子,对准了蒙古包。
斛律芝见状,脸色顿时一片蜡白,大急道:“还有、办法!”
又来?!
反转又反转的!
这特么都不考虑一下我心脏能不能承受得住么?!
向子旬闻言,抬起了手,制止了下属。
“你别挑战我的耐心!”
斛律芝开始断断续续地解释。
她的大体意思是。
巴拓香对普通人都有效果,刚才倒在地上的也还有效果,但倒了的东西可以不要了,她会按照方子,重新多做一点巴拓香,供向子旬后面需要使用,方子里的那些原材料,蒙古包里都有,只需要几天时间可以完成。
至于对身上有毒素抗体的人,她还需要单独加上一味药,药名叫做“铁金草”,这东西非常稀少,现在蒙古包里面没有原料,但奉狄城遗址里面会有铁金草生长,到了奉狄城,她就可以制作完成。
我太阳穴阵阵发疼。
本来燃起希望的小火苗。
斛律芝的一番话。
像一泡尿一样将火苗给彻底浇灭了。
这不能怪女侯罗。
她与我非亲非故。
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
她值得这么去做。
向子旬厉声问道:“此话当真?!”
斛律芝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
向子旬转头看了我一眼,对斛律芝说道:“奉狄城遗址,正好需要你带路去找!既然如此,咱们接下来好好合作!”
紧接着。
向子旬给刀疤脸和另外一位被控制的下属闻了一下白色葫芦里面的药,解了他们身上的巴拓香毒,对着众人命令道:“收拾东西!马上前往奉狄城!”
第六百三十九章 歌舞
众人开始按照向子旬的命令收拾东西。
虽然高车人每年都会在斛律芝的带领之下前往一次奉狄城遗址进行祭祀。
但奉狄城的真正遗址。
却只有斛律芝一个人知道。
原因在于。
一来,草原上其实跟沙漠没有什么区别。沙漠由于风沙的原因,地形地貌会不断产生变化,而草原灌植木也会随着季节而变化。高车人过着非常原始与古朴的生活,他们没有手机、定位仪等现代工具,要找对地方其实非常之难。
二来,每年到了奉狄城附近区域,其他高车人在原地祭祀就行,只有作为侯罗的斛律芝一个人,骑着马进入真正的奉狄城遗址进行祭拜。这个区域足有几百平方公里大,为此,其他高车人根本不知道奉狄城当年埋宝的核心区域在哪里。
向子旬性格非常谨慎。
本来这个时候。
斛律芝已经完全按他的条件在做事,其他高车人其实可以放了,只要押着斛律芝一个人去奉狄城就行。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了避免斛律芝反水。
向子旬特意从高车人里面挑了六个人作为人质。
挑选的人员也非常讲究。
不挑男人,因为高车男人有战斗力。
也不挑小孩,小孩赶路不大方面。
这货专门挑了六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等于说。
之前向子旬进草原的队伍,一下增加了七人。
三辆车根本坐不下。
可有马。
向子旬吩咐了十几位下属全骑马。
我也想骑。
但铁憨憨让我滚蛋,还是把我塞进了原来的车里。
这辆商务车除了司机,我、斛律芝,还有铁憨憨带着三位下属。
而高车妇女人质则全塞进了最后一辆车。
马队、车队,一起向着奉狄城出发。
队伍是从上午九点多出发的。
斛律芝让大家向着北方走。
在车上。
斛律芝看我的眼神带着内疚,几次张嘴想跟我说什么,但碍着铁憨憨等人的面,又忍住没说。
大概她觉得自己为了保护族人,把我给拖下了水。
我没吭声。
一直走到傍晚时分。
在扎营休息之时。
向子旬问斛律芝有没有具体的目标指向,比如在蒙省哪个盟、旗的范围。
斛律芝答案为没有,历任侯罗去奉狄城祭祀,都是晚上看星星,通过星星的方位来判断明天行进的方向,这星象判断术是侯罗之间的不传之秘,其他人根本不会。
向子旬没办法。
只得随她。
晚上。
星星亮起来了。
由于少了高楼大厦的视线阻碍。
草原上的星星格外漂亮。
天空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顶棚还带着璀璨星河的蒙古包。
让人心旷神怡。
斛律芝抬头看了一会儿星星,确定了好了明天行进的方位,又冲自己几位族人招了招手,让那些脚上绑着活绳索的高车妇女向她靠拢。
向子旬的下属顿时警惕起来,喝问她们干什么。
斛律芝回道:“唱歌、跳舞。”
向子旬等人都无语了。
不过,他们也不担心。
这些人脚上都有长长的活绳索,绳索的另一端全系在了车上,在几十米范围内虽可以自由活动,但想要逃跑根本不可能。
斛律芝开始带着那些妇女舞蹈,嘴里还吟唱着动听的歌曲。
一会儿之后。
她们脸上阴霾尽扫,发自内心溢出开心与快乐,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一切。
我瞅着若翩翩仙子一般的斛律芝,心中感概万千。
高车民族血液里淌着坚强与乐观的基因。
我沉浸在她们美妙的舞蹈和歌声里面。
她们唱跳了半个小时。
一位下属走过去,拿喷子对着她们:“向老大说了,都特么别瞎鸡儿唱了!女侯罗赶紧去做药,其他人睡觉!”
她们神情虽然不尽兴,但也只得散了。
斛律芝路过我身边的时候,竟然向我浅浅一弯膝盖,微微躬身行礼,说道:“明天、见。”
这是草原民族女性的躬身礼。
证明她心里把我当成了同病相怜的朋友。
对待朋友。
草原民族向来彬彬有礼。
翌日。
队伍继续出发。
按照斛律芝的意见,行进的角度偏向东北方向。
在车上。
因为铁憨憨不愿意跟我聊天。
我只好主动跟斛律芝交流。
主要内容是高车人的生活。
斛律芝的普通话不是特别好,但正因为这样,表达起来反而有点言简意赅。
经了解。
她们一年四季几乎逐草而居,没有固定的住所,也从不与其他族群来往,生活用品有时遇见草原集市之时,会派一个人用牛羊等物品去交换。
像她们这种高车人,草原上大概还有四百来人,都是这种生活方式。
这四百来人分成了十几支小族群,他们从来没有行政区划的概念,散布在茫茫大草原当中,有时长年游荡在国外也不一定,每五年会举行一次聚会,地点也不定,时间在冬至,靠着天上的雄鹰涂上特殊颜色来传递消息。
聚会主要目的是来拜见侯罗,献上美酒、珠宝、牛羊等礼物,汇报牲口情况,接受侯罗的唱祝。
侯罗是世袭的。
斛律芝父亲在她十三岁那年去世。
她成为了新的侯罗。
我们现在所遇见的这一支。
其实相当于古时候高车人的贵族了。
贵族才能去奉狄城祭祀。
我问斛律芝:“你的汉语是跟谁学的?”
斛律芝神情显得有一些不好意思:“父亲,他会一点。”
旁边的铁憨憨满脸无语:“你们倒聊得挺欢!对上眼了?”
斛律芝闻言,俏脸腾地一红:“不……我们不能与汉人结婚。”
我寻思铁憨憨脑子有点问题,何必这么认真回答。
一路行进。
第三天。
众人已经来到了奉狄城遗址的外围。
向子旬拿出了仪器,测了一下方位,冷声说道:“这再跨过去都要出国了!”
斛律芝的巴拓香也做好了。
她提出了一个要求,族人不能进入奉狄城,让向子旬放了她的几位族人,她会带大家进去。
向子旬果断拒绝,说等找到了真正的奉狄城藏宝处,你把添加了铁金草的加强版巴拓香做成功了,才会放了这些人。
此话一出。
一向温柔善良的斛律芝突然变得无比强硬起来,俏脸冷峻无比。
“除非,你杀了我!”
第六百四十章 实诚
向子旬闻言,冷笑道:“那就看谁更硬!”
话音刚落。
他抬手一喷子打在了一位高车妇女身上。
那位高车妇女猝不及防,顿时惨嚎一声,身上鲜血直流,在地上不断地滚动。
斛律芝见状,美眸泛泪,银牙紧咬,冷声再次强调:“除非,你杀了我!”
向子旬勃然大怒,立马将喷子顶住了另一位妇女的头,就要扣动。
“向老大!”
我大声说道。
向子旬停止了动作,转头看向了我。
我说道:“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他们可以容忍你去夺珠宝、取秘术,但最好别侮辱别人的信仰!”
“高车族人不能进入奉狄城,这是高车人传承了一千五百余年的规矩,你这样逼女侯罗,真觉得她一定会屈服吗?!”
“你可别忘了,奉狄城还没有进,海爷吩咐你设下的大局,迄今为止连布袋口子都没打开!”
向子旬闻言,转头看了一看斛律芝,又瞅了瞅我。
“所言极是!”
“行!我同意让这些人走!”
“但希望接下来,不要出任何幺蛾子!”
讲最后一句话之时。
向子旬目光充满了杀意,狠狠地盯了斛律芝一眼。
斛律芝向我投来感激的眼神。
随即。
她赶紧俯下了身,与族人一起,给那位受重伤的下属包扎,并将她抬上了马,并对族人和风细雨用高车语说着什么。
几位妇女听了,全哭了。
她们开始向斛律芝行礼,单膝跪地,双手环抱胸前,呜呜咽咽的。
斛律芝将她们拉了起来。
让她们赶紧骑着马回去。
她们骑在马背上,频频回望。
斛律芝眼眶擒着泪,嘴里轻轻地吟唱,向她们挥手作别。
这一幕场景。
让我想起了一句诗: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够了没有?!”
向子旬大声喝问道。
斛律芝转身,抹去了脸颊上的泪,开始带着我们继续向深处行进。
草一望无际。
但所幸土质比较硬,草也不高,汽车能开。
斛律芝指挥着众人在草地里面东转西转。
一天下来。
大家头都要转晕了。
这确实必须要女侯罗来指路。
不然就算是神仙也找不到。
傍晚。
我们来到一座大湖边。
这里地貌非常奇怪,周围全是软软的沙土,没有草,湖边不远处有一个鼓起的小山包。
小山包估计就只高出地面几十米,但长度却延绵无际,根本看不到头。
天上的那轮夕阳正在徐徐落下,一半隐藏在小山包下面,一半还在山上面。
金色的余晖映照出一分天地奇景。
湛蓝的湖泊像是上天遗落在草原上的漂亮玛瑙,延绵的长山包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霜,如同横亘在天地之间的金腰带。
太美了!
斛律芝已经无比虔诚地冲着夕阳跪了下来,神情一片肃穆,进行一种无比古朴的祭拜仪式。
向子旬冷冷地看着她。
斛律芝的祭拜仪式足足进行了半个小时。
她起身之后,手指着湖边的小山包:“那就是奉狄城!”
向子旬等人彻底傻眼了。
我不清楚斛律芝知不知道埋宝处的具体位置。
如果她知道。
却故意指出这么一个位置。
那是相当聪明。
这是一片无比无际的小山包。
向子旬等人即便在里面找上十年,也不可能找到埋宝地点。
半晌之后。
向子旬厉声问道:“你莫不是在耍我?!”
斛律芝回道:“埋宝地点、在太阳落山的小山头。”
我差点晕过去。
这特么也太实诚了!
刚才白为她点赞了!
向子旬闻言,神情无比赞许地点了点头:“很好!你在这里找铁金草,我们先上去看看!”
紧接着。
向子旬吩咐下属上刚才太阳落山的山头去探勘。
几位下属立马带着工具去了。
斛律芝去找铁金草。
一个小时不到。
几位下属额头上冒着汗跑下来了。
其中一位手中还拿着一块泥块,神情显得无比兴奋。
我看了一眼泥块,底胚为泥,泥上有漆,还残留着已经腐化不成样子的麻丝。
下属拿着泥块,对向子旬汇报道:“向老大,我们打洞下去,打到了三十余米的地方,打出来这个,而且从声音来看,里面类似穹顶下方一样,空的,机器还传来金属感应迹象,这泥块绝对是人工建造的!”
向子旬恼道:“废话!三岁小孩也知道这泥块是人工建造的!”
“讲你们根据泥土判断出来的结论!”
那位下属挠了挠头:“那处山包大概是古高车人用泥土做成的一种特殊墓室穹顶,下面空的是墓室,估计刚才我们打到了放置主棺椁的主墓,里面的金属感应,就是陪葬品。”
向子旬闻言,一脚将他给踹翻了:“墓尼玛个头!这特么是埋宝地点!”
这句话差点给我整乐了。
向子旬没说错。
墓室是墓室。
埋宝地点是埋宝地点。
两者虽然一般都在地下,但区别比较大,会导致接下来拟定的挖掘计划千差万别。
向子旬拿着泥土转头问我:“苏先生,你给个意见?”
这泥土带上来的东西是夹纻。
夹纻是一种雕像塑造法,先用泥进行塑胎,后刷上漆,再贴上麻布,等油漆干了,再次刷漆、贴布。如此反复多次,完成无比繁琐的工序,再撤掉里面的泥胎,就形成了一种“脱空像”。
因为里面的大部分泥胎已经撤掉镂空。
所以用这种方法制成的雕像轻便、坚固、耐腐蚀,即便于雕像上升下降,也可以进行左右移动,因此也叫做“行像”。
据说,当年武则天建造通天浮屠佛像采用的就是夹纻法,佛像可进行上升下移,《朝野佥载》记载:“薛师名怀义,造功德堂一千尺于明堂北。其中大像高九百尺,鼻如千斛船、其小指中犹容数十人”。
通天浮屠佛像为世界佛像之最。
九百尺的佛像到底有多高呢?
约三百米。
比乐山大佛四倍还要大一些。
由于通天浮屠佛像早就毁于火海,国外有人就嘲笑咱们的历史记载净喜欢吹牛比。
后来我们拿出夹纻法进行试验。
证明即便再建高一点,咱们也行。
他们闭嘴了。
不过。
向子旬是专门搞陶瓷的。
他绝不可能不懂这个。
这是故意在试探我本事呢。
我冷笑道:“向老大浸淫陶瓷多年,又何必假惺惺来问我!”
向子旬闻言,哈哈一笑:“苏先生大才!”
尔后。
他转头对众下属说道:“都特么全记住了!”
“这玩意儿叫夹纻泥,一种泥雕像的塑造手段形成的东西!上面麻是千层麻,专门给大型泥雕像封底胚所用!证明山包下面是一座大型雕像,你们用钢管打空的部分,就是雕像内部的镂空!雕像内部的空间金属反应,极有可能就是藏宝地点!”
“今晚别休息,沿着刚才打洞的四方继续踏勘,根据夹纻泥出土的情况,圈定泥雕塑的大体范围!小胡,你将坐标发信号给吴爷,让吴爷立即公布年猪令地址,约定四天后在此杀猪分肉!”
那位叫小胡的下属,立马转身从车上拿出了一个带天线的古怪机器,滴滴滴往外发送着信号。
第六百四十一章 分析
斛律芝找回来的铁金草样子非常古怪。
草的颜色竟然带着一点淡黄。
远远闻着有非常刺鼻的味道。
像是腌制坏了的臭鸡蛋。
那些人闻了,一个个皱着眉头,离斛律芝远远的。
向子旬问斛律芝什么时候才能弄好加强版的巴拓香。
斛律芝想了一想,回答是四天。
向子旬听了,神情很是不爽,说四天时间太长了,最起码要缩短一半的时间,两天内弄好。
我知道向子旬心里在想什么。
小胡将藏宝地点发信号告诉了吴爷,吴爷今天晚上就会发布年猪令,约定天南地北的顶尖盗墓贼在四天后按坐标来到此处杀猪分肉。
也就是说。
四天后大家都要进入藏宝地点。
如果到那个时候还不能彻底控制我,届时一旦人多起来,进去的时候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向子旬的性格非常谨慎,他必须在进入藏宝地点之前搞定我,确保一切事情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斛律芝闻言,秀眉紧蹙,告诉向子旬,铁金草含有剧毒,碾成了粉之后,最起码要泡上三天,毒素才能彻底消失,方可拿来入药,否则吃了之后必死无疑。
把我搞死不是向子旬想要的。
他咬牙回道:“那就先泡三天!大后天晚上你别睡觉,加班加点制药,确保第四天一大早就能用上!”
这已经是最紧的时间了。
斛律芝点了点头答应。
翌日一大早。
昨晚上山继续探勘的下属全回来了。
他们对向子旬汇报道:“向老大,昨晚按照你的办法进行了探勘,发现下面那个雕塑呈椭圆形,像什么呢……像鸡蛋!这个鸡蛋里面插管下去可以打空,鸡蛋的外围打下去全是实土了。整个鸡蛋非常大,估计覆盖面积有十亩还有余,比较规则。”
十亩有余。
相当于七千来平方米占地面积了。
大概略等于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大。
我心中有一些震惊。
用夹纻法做出这么大面积的藏宝地点,里面到底有多少金银珠宝?
向子旬问道:“确定像鸡蛋?”
下属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昨晚几乎没有休息,反复确定了好几次,绝对是鸡蛋!”
向子旬听完,眉头紧皱,转头问我:“苏先生,你觉得这个像鸡蛋的雕像是什么?”
这次问话不像上次。
上次这货是在试探。
但这次问话他显得很真诚,显然没有想出为什么雕塑是一枚巨大的鸡蛋。
这玩意儿关系到下一步如何拟定挖掘计划,非常之重要。
我觉得这玩意儿应该是头像。
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来,之前我见到高车人从肩上到腰间的绸布带上娟秀着先祖的头像,头像位置就在心脏的正前方,证明这先祖头像自古以来这就是高车人心中的图腾,埋宝地点做成民族图腾的样子,非常符合他们的信仰。
二来,古人无论做泥雕、玉雕、石雕、木雕,很多时候会将躯干省略,单纯做一个头。因为雕像头部是最能体现神韵、文化和趣味,雕刻大师的水平,最主要全体现在头部,做头部也叫“开脸”。雕刻师傅带徒弟,没将徒弟磨练到一定水平,不会将开脸绝技教给徒弟。
三来,头像具有非常好文化寓意,没见到人的身子,只见到头,含有“深(身)藏不露”的意思。头像埋在地上,意思为“出人头地”。古人计算军功时候喜欢“尚首记功”,也就是我们说的记头功。
而且。
我猜测这头像应该与高车人胸前的头像为同一人。
极有可能就是那位英雄一般的先祖阿伏至罗。
阿伏至罗潜藏在古柔然国深藏不露,带领古高车人反抗,摆脱了悲惨命运,从此出人头地,建立了神秘古高车国,尚首记功!
不过我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分析告诉向子旬。
以他的水平,给点时间,应该也能分析出来。
现在向子旬只不过听到这踏勘出来的结论,一时之间脑子想太复杂了而已。
我冷笑道:“不知道。”
向子旬闻言,神情极度焦躁,转头对正在拿水盆泡铁金草的斛律芝喝道:“做药加快点速度!”
斛律芝吓了一跳,俏脸无奈。
讲完之后。
这货向几个人招了招手,钻进了帐篷。
应该是在帐篷里分析情况了。
现在向子旬的人已经分成了三波,一波在帐篷里分析结论,一波继续上山探勘地势,一波以铁憨憨为首,在草地上看守我。
中午吃饭的时候。
我要求改善伙食。
因为我必须要吃饱。
现在铁金草已经找到了,向子旬铁了心要控制我,此事已完全不可避免,那我必须按照原计划进行,逮住好机会,杀了向子旬。
机会就在四天之后进藏宝地之时!
这几天必须要吃好点,保证体力、养精蓄锐。
铁憨憨回道:“向老大说了,等控制住了你,你想吃什么给你吃什么,现在不行。”
我恼道:“老子吃不饱!”
“那就给你再加一个馒头!”
“加三个!”
“两个,不能再多了!”
“快拿来!”
铁憨憨拿了三个馒头过来。
有什么吃什么。
我大口咬了起来。
心里寻思。
你们都特么给老子等着。
到时候我会让你们吃屎!
斛律芝的伙食倒是非常不错,有肉干、罐头、面条。
她见我气乎乎地在啃馒头,丢了一块肉干给我。
铁憨憨想阻止。
我已经接过来,一口将肉干丢嘴里吃了。
铁憨憨见状,气得不行:“这特么真对上眼了?!”
斛律芝脸微微一红,别过头去。
我冲铁憨憨招了招手。
铁憨憨问道:“干嘛?!”
我回道:“跟你说一句话。”
铁憨憨将信将疑地走了过来。
我对他低声说道:“其实……我对女人没兴趣。”
铁憨憨闻言,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我冲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铁憨憨身躯一哆嗦,赶紧退后了两步:“你特么神经病,跟我说这个干吊!”
傍晚时分。
在帐篷待了一天的向子旬出来了,手中拿着一张图纸,朝我大踏步走了过来。
看来他已经分析出来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放心吃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
向子旬不仅分析出来了,还与手下一起画出了一张草图。
草图的模型就是按照高车人胸前绸布上头像的样子,还是立体图,旁边标出了等高线。
这是真有实力!
向子旬问道:“苏先生,你觉得我们这结论准确吗?”
我回道:“够本事!”
向子旬冷笑了一声,又问道:“你觉得这个巨大的藏宝头雕像,入口会在哪里?”
既然他都已经将图画到这程度了,其实不需要多少时间,肯定也能找到入口。
不过,向子旬现在还不能去找入口。
这里面主要涉及到年猪令的一个江湖规矩。
年猪令的逻辑是,宝藏一伙盗墓贼吃不动,号召大家一起来吃。
所谓吃不动,一来是里面可能有难以预测的危险,需要其他帮派的高手一起过来搞定。二来是墓太大,宝物太过逆天,单独一伙盗墓贼进去盗,承担风险太大,让大家一起过来,风险共担,一旦在公家那里出了事还可以互通消息,以便及时隐匿。
为此。
年猪令号召人只要确保里面有肥肉就行,但杀猪刀(入口)必须在大家共同见证之下一起捅。否则,年猪令号召人先进去将好东西给摸了,人家来这里就变得没有什么意义,你不讲这规矩,人家一怒之下,可能还会联合起来做了号召人。
向子旬这个局要做得像,就不可能先去挖入口。
他让我分析入口在哪儿,主要是想做到提前心里有一个数,等大家一起挖入口时省得出幺蛾子。
入口迟早要破。
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借此机会。
我提出了一个条件:“给我一包烟!”
这几天可算憋死我了。
向子旬闻言,招呼下属拿了一包烟过来。
干!
最便宜的哈德门!
我点着了一根烟,先抽了两口,指着图纸分析。
“藏宝地点既然是一颗巨大的头像,那么可以作为通道进入里面的入口有几个可能,颈部下方、耳朵、鼻子、眼睛、嘴巴。首先,颈部不可能,因为颈部下面连着湖水,必须要进行密封,否则水进去会导致里面的宝藏损毁。”
“通过之前对高车人胸前图腾像的观察,眼睛、嘴巴也基本可以予以排除。图腾头像细眼微闭、嘴唇紧抿。高车人与北魏处于同一时期,北魏时期无论是人、神、佛的头像,基本都是闭眼抿嘴像,极少睁眼开口,古高车人的雕像应该也会采取这种雕塑形态。”
“耳朵也不大可能。耳朵位于头像两侧的中间位置,夹纻法做成的巨大雕塑头像其实就像里面没有囊的大西瓜,两侧中间若同时开洞,最容易导致整个头像爆裂坍塌。阿伏至罗埋宝是为了兴国,万一从耳洞埋宝、出宝之时头像突然坍塌,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大可能就是鼻孔,一来,高车人绸布上图腾头像的鼻孔较大,比例与头像不大协调,让人觉得怪异,极有可能是一种暗示。二来,人的鼻孔与脸呈水平状态,从鼻孔进入进行埋宝、出宝,不仅不容易导致头像坍塌,而且在封口后重新进入,不需要太大的工程量,运宝而出极为便利。”
向子旬听完之后,拍了拍手:“非常精彩!”
“苏先生今后能为相柳所用,乃海爷之福!”
他转身回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等。
这几天吃饭每餐加到了三个馒头,时不时斛律芝乘铁憨憨不注意,会丢点她吃的食物给我,我感觉精气神恢复了很多。
但我发誓。
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今生我都不会再碰馒头一口!
最后一天晚上。
斛律芝已经将铁金草给泡好了,加班加点地在帐篷做加强版的巴拓香。
越临近杀猪分肉的时间。
我心里越无所畏惧。
向子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控制我。
无非就是找一个十几秒生死以搏的机会而已。
翌日大早。
所有人都已经起来了,吃早饭、收拾工具。
斛律芝坐在草地上啃着面包。
她见我还在可怜兮兮地吃馒头,将啃了一口的面包丢给了我。
铁憨憨也懒得管了。
因为吃完早饭之后,向子旬就要彻底用加强版的巴拓香控制我,到时候也不需要再限制我的饮食。
为了接下来有力气搏斗。
我也不嫌弃面包已经被啃了一口。
接过来就吃。
吃到一半。
突然觉得有异常。
面包里面好像有纸条!
我转头看了斛律芝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我。
不过,她的脸部神情依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她在给我传信息?
斛律芝是会写汉字的,之前翻译巴拓香药方的字,就是她写的。
周边人太多了。
我不敢现在拿出纸条来看,只好举手:“报告,我要小便!”
铁憨憨无语道:“屁事真多!”
他跟几个人押着我去拉尿。
到了草丛边。
我转头问铁憨憨:“要不一起拉?”
铁憨憨闻言,神情显得极度恶心,拿喷子对着我:“你再跟我说莫名其妙的话,我要发火了!赶紧去!”
我快步走到了草丛边,背对着他们,在解裤带的同时,迅疾将纸条拿出来瞄了一眼。
里面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
“放心吃。”
我将纸条给重新吞了下去。
放心吃什么?
面包?
完全没必要采取这种方式!
绝对是让我放心吃加强版的巴拓香!
这女侯罗小姐姐看起来单纯无比,可不简单啊!
我心中欣喜,拉完尿故意抖了几下,拉起了裤子,跟着铁憨憨回去。
回到原地。
向子旬已经从斛律芝手上取得了加强版的巴拓香。
下属端了半碗酒正在等我。
我满脸绝望地说道:“向老大,还是那个条件,等下别羞辱我!”
向子旬回道:“你我之间,从此就是合作关系,不要多想!”
滴血、喝酒、洒药、点残渣。
非常快就完成所有程序。
我瞅了斛律芝一眼。
她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紧接着。
我脑子突然变得一片迷蒙,双眼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手脚完全不听使唤,彻底进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向子旬操控我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九路齐聚
这种无意识的过程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待我睁开眼睛。
发现周围向子旬的下属都在偷笑。
斛律芝的神情波澜不惊,好像一切都有她无关。
我瞅了瞅自己的身体,衣服没有明显沾上泥草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伤口。
“刚才我做了什么?”
向子旬倒也实诚:“做了一套广播体操。”
我:“……”
脚因为是套的活绳索,倒是可以自如活动,但我的手还戴着手铐,可以想象自己在做广播体操的时候有多古怪和别扭。
难怪他们在偷笑。
我强压下心中的火气,问道:“现在满意了?”
向子旬冷笑了一声:“效果非常好!”
我反问道:“可以给我松绑了?”
向子旬回道:“等此次事了结就可!”
“刚才女侯罗也解释了,巴拓香里面的‘士’虽然有自己的思维,可以正常工作生活,但随着被‘将’控制时间的增长,‘士’会对‘将’彻底服从。”
“苏先生,从此以后,你我彻底捆绑,未来可期!”
神特么未来可期!
向子旬显得心情无比愉快,没再理会我,转身进了帐篷。
我脑子在思考斛律芝到底搞什么鬼。
既然让我放心吃巴拓香。
为什么还会被向子旬控制?
难不成变化还在后头?
我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她。
斛律芝的身躯正面向奉狄城藏宝地,闭着美眸,嘴里不断念着什么,似乎在祈祷。
正在此刻。
四匹马快速奔了过来。
为头之人长相清瘦,长发长须,但皮肤非常好,个头非常矮,像一个侏儒,皮肤却如同婴儿,身后还背着一杆浮尘,倒显得气宇非凡。
他后面三个汉子一个个目光矍铄、身躯魁梧,太阳穴凸起。
有下属去报告向子旬。
“向老大,吴爷来了!”
向子旬闻言,从帐篷里出来了,非常客气地站在原地迎接。
吴爷等人下了马。
立即有下属过去替他们去拴马。
向子旬双手抱拳:“吴爷,一路辛苦!”
吴爷小手小脚地回了一礼,脸上古井无波:“向老大客气!”
他的嗓子非常特别。
竟然是童音!
向子旬恭敬地问道:“吴爷,此次年猪令有多少人响应?”
吴爷挥了挥手。
他身边的一位汉子代他回答道:“九路好手齐聚,在今晚太阳下山之前,全都会赶到!”
向子旬问道:“请问有哪九路?”
汉子又回道:“总共约五十来号人,为头的分别为滇西蜈蚣脚齐松、洹洛玉娇小虎娘胡芯、旱地鸭子麦东青、闽西瞎子林飞……”
向子旬在听的过程中,马脸压抑着欣喜之色,抬手请吴爷进帐篷。
吴爷背着小手,走了进去。
后面他们在讲什么。
我就听不见了。
向子旬曾跟我讲过,根据海爷获取的情报,参加此次年猪令的人当中,有一位是四君家当中的神秘君家。
我最关心的他到底哪位。
也许是这些名头无比响亮的盗墓贼头头。
也许是五十号人当中毫不起眼的一位。
但可以肯定一点,无论是海爷、向子旬,他们只知道神秘君家隐藏在这些人里面,至于到底哪一位是他,他们心里并不清楚。因为如果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们早就像对付苏、陆、徐三君家一样,找上门对神秘君家进行布局了。
实际上这次年猪令的情况,有一点像上次老司理在公海上弄的钓金鳖局。
只不过,这次海爷他们多加一道保险,就是用巴拓香来彻底控制这匹人,宁杀一千,不放一人,届时抓来一个一个审,绝对能审出来。
从向子旬对吴爷的态度来看,非常之客气。
可见这位矮个子吴爷的江湖地位相当高。
后来我算是弄清楚了吴爷的身份。
此人原名吴小毫,一九三二年生人,已经近七十了。
吴小毫孩童年代由于战乱,父母双亡,他自己得了一种怪病,快要死了,没人敢收养,他只得住在义庄,每天与尸体为伴,刨一些别人给尸体上供的食物吃。后来他遇见了一位道人,把他收养为徒,治好了他的怪病,但他从此变成了这副天山童姥的模样。
吴小毫开始跟着道人跑江湖。
道人名叫云山子,明面上是一位道士,实际上专干盗墓掘坟的活儿。
云山子的名气不大。
但云山子的师父名气大,民国道教总会的发起人,龙虎山倒数第二代天师张元旭。
不过云山子只是张元旭的一位火居弟子。
火居弟子,也叫“伙居弟子”,最初来源于道观山下给道观送柴火、做饭的普通百姓,因有一点道心,道长会教上他们一些道法。这类人不受婚姻、饮食、戒律约束,也不大穿道袍,其实与普通人区别并不大,偶尔可以给人驱邪打灾,正式场合人家也不认可其道士的身份。
云山子在道士界、盗墓界没混出什么名堂。
可吴小毫却青出于蓝。
五十年代,吴小毫在盗墓行当就出名了,据说当时他还曾与大名鼎鼎的任全生等人齐名(感兴趣可以去网上查一下任全生),年纪轻轻道上均要称呼他一声“吴爷”。
但到后来,这货便彻底销声匿迹。
干什么去了谁也不知道。
想不到向子旬这次竟然请到了他。
以吴爷的江湖威望,难怪这么多顶尖盗墓贼会来。
相柳这局要是真的做成功了。
国内这些古墓估计在几年之内全要遭殃。
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模样全是稀奇古怪的江湖人士。
他们来了之后,互相之间也不打招呼,相隔远远的,扎营休息,抽烟的抽烟、吃东西的吃东西、看风景的看风景。
场面非常之诡异。
年猪令其实是非常危险的聚会。
这些人全是吃死人饭的,没一个善茬,保不齐看到惊天重宝之后会在背后捅刀子。
关键要看号召人能不能镇得住。
晚上九点钟。
九路盗墓贼已经全部齐聚湖边。
我对其中两路的领头人,印象尤为深刻。
一位是女人,三十多岁,皮肤白皙,身材姣好,气质像大学老师,头上还戴一顶可爱的老虎帽,竟然点着马灯在看书。
一位是位盲人,戴着一副墨镜,腰间别着一把二胡,手拄着拐杖,身边只带了一个小白脸徒弟。
第六百四十四章 一把二胡拉一生
我猜测。
这位挑灯看书的女人应该是洹洛帮玉娇小虎娘胡芯。
而瞎子应该是闽西瞎子林飞。
因为这里只有一个女人、一个瞎子。
至于其他人谁是谁。
我不混盗墓行当,认不出来。
但从他们身上装扮和带来的行头来判断,九路人马,南派有四支、北派有五支。
盗墓分南北派是民国时期的说法,以长江为界,一直延续到现在。
北派主要为辽沈、洹洛、关中等帮系群体,常用工具为“洛阳铲”,特长是打洞摸金;南派主要为长沙、江宁、岭南等派系群体,常用工具为“短柄狙”,特长为寻龙点穴。
卞五就属于典型岭南系的一个分支。
不过这货向来喜欢单打独斗,虽然业务水平顶尖,但他在盗墓界几乎没太大名气。
按卞五自己的话来说,树大招妖风、名盛鬼惦记,他只想做一个永远低调、安静、卑微的小仓鼠。
这次年猪令没他什么事。
太正常了。
夜幕来临。
估计这诡异的场面让斛律芝既担心又害怕,她脚步有些不由自主地向我靠近。
铁憨憨却拿着喷子对着她:“你!离他远点,他对女人没兴趣!”
斛律芝闻言,只得无奈地坐了下来,继续闭着眼睛祈祷。
我反复观察着这九路货色。
寻思神秘君家到底是谁呢?
瞅谁都觉得可能。
瞅谁又都觉得不大可能。
此刻。
一曲无比悠扬的二胡声突然响起。
曲调哀切、悲惨、空寂。
晚风拂动草原,伴着阵阵琴声,一股悲凉之感袭来。
这是二胡十大名曲之一的《流波曲》。
瞎子林飞拉得极为专注。
众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没人搭理他。
唯独有两个人听得比较认真,一位是瞎子林飞的小白脸徒弟,估计在学,一个位斛律芝,美眸瞪得老大,神情充满了好奇,她纯粹是对音乐的爱好。
忽然之间!
一块带草的大泥块朝着瞎子林飞的头砸了过去。
旁边传来一声爆喝:“拉尼玛啊!打扰我家老板学习!”
玉娇小虎娘胡芯的手下开骂了。
让我想不到的是。
那大泥块朝瞎子林飞砸来,眼见就要砸中他,瞎子林飞身子坐在小马扎上,纹丝不动,仅仅手往上斜提了一下手中的二胡,二胡上方的弯头迅疾将挡泥块给挡了出去。
泥块四散。
散开的泥土不仅没有一滴洒到瞎子林飞的身上。
更关键是。
瞎子林飞手中拉的曲子竟然还没有变调!
我甚至怀疑这货到底真瞎还是假瞎!
若是真瞎。
这功夫非常厉害了。
瞎子林飞身后的小白脸见状,生气了,抬脚向着玉娇小虎娘胡芯等人走了过去。
玉娇小虎娘胡芯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时不时拿笔在书上面做笔记,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
可她身后的几位壮汉下属已经朝着小白脸走了过去。
双方在距离几米之时,停了下来。
剑拔弩张!
小白脸冷声问道:“刚才谁砸我师父?!”
一位黑脸壮汉擦了一擦鼻子:“你爷爷我!赶紧叫你那瞎子师父特么停下来,别打扰我家老板学习,没听没?!”
小白脸上神情若秋冬的深潭,提高了一个音调,手指着他们,厉声问道:“我再确认一遍,刚才谁砸我师父?!”
黑脸壮汉也不惧,胸脯一挺,跨前了两步:“你爷爷我!你爷爷我!你爷爷我!”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打起来。
正准备欣赏一部免费的武打大片呢。
谁想道。
小白脸点了点头,快步回到了瞎子林飞旁边,弯下了身子:“师父,是那位黑脸刚才砸你。”
黑脸汉子等人都被这小白脸给整不会了。
瞎子林飞闻言,长长叹了一口气,用无比苍老的声音说道:“千年琵琶,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
“既然几位刚才有雅兴打赏老夫,一首《虎落平原》,送给几位爷!”
曲调突变!
二胡顿时出现了杀老虎的嚎叫声。
胡芯的外号叫小虎娘,还戴着一顶可爱的老虎帽。
这瞎子显然在让事态升级。
胡芯听到了曲子,秀眉微蹙,将手中的书“啪”一声合了起来:“今天苍蝇老在嗡嗡叫,学不进去,打苍蝇了!”
她的下属一听此话,立即朝着瞎子林飞冲了过去。
霎时间!
本来都在看戏的其他七路人马呼啦啦全都起身了,手中武器全拿了出来,一个个紧绷神经警惕着四周。
而向子旬的下属见状,立马呈战斗队形,选取了高处,手中拿着喷子对准了九路人马。
这就是年猪令!
随时容易出幺蛾子的最危险聚会!
我心中欣喜。
全打起来!
最好大家拼个你死我活!
场面一乱。
老子的机会就来了!
瞎子身手无比矫健,手中拿着二胡,上下翻飞,胡芯几位下属抵抗了几招,惨呼着倒地。
小白脸好像一点也不会功夫,无比紧张地躲在瞎子的身后,手中拿着小马扎,身躯哆哆嗦嗦,生怕打到自己。
胡芯手下人比较多,倒下了几个,又有几人拿着刀快速冲瞎子围上。
正在此刻。
向子旬和吴爷从帐篷里面快速出来了。
吴爷见状,手中的浮尘一打,空中顿时发出“啪啦”一声响动,童声大喝道:“都在干什么?!”
此话一出。
瞎子和胡芯的手下都停了下来。
胡芯婷婷袅袅地走前了几步,语调中带一丝娇滴滴:“吴爷您可来评评理,我正在看书呢,瞎子拉二胡鬼叫妨碍我学习不说,还打伤了我的下属,这样真的礼貌吗?”
吴爷目光无比冷峻,没吭声,转头看向了瞎子林飞。
瞎子林飞示意身后小白脸向吴爷解释。
小白脸冲吴爷深深一鞠躬:“吴爷,半年前我独自在武夷山牵了一只小羊,洹洛帮的人欺负我年轻、入行晚,手竟然伸出了千里,硬是将羊给偷走了!刚才我师父拉曲子,只是想让她先别看书,坐下来把当时的事好好说道说道,谁知道他们竟然先动手!”
我说怎么一上来就剑拔弩张呢。
敢情之前早就结上大怨了。
吴爷听完了两人的说辞,冷声说道:“这里不是公门,你们要说理找错地方了!”
“今天这头猪,愿一起杀的,都老实点!若谁不愿意杀,还想在这里挑肉摊子,别怪我把你们当猪一起给捅了!”
讲完之后。
他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
九路人马均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林飞和胡芯也不敢再造次了,纷纷回到了原位。
吴爷转头对向子旬说道:“先把仪式搞了!”
向子旬闻言,点了点头,跨前两步。
“诸位!按照江湖老规矩,杀猪分肉,肥瘦不挑,歃血为盟,生死无悔!”
“拿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