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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假嫡女世界签到全文阅读

作者:沉舟钓雪     在真假嫡女世界签到txt下载     在真假嫡女世界签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新的自由点使用规则

    江琬觉得自己真是膨胀了。

    就在这不久前,她还嫌一百个自由点的芥子空间太贵,舍不得兑换呢,结果这才过多久,她居然会觉得一百自由点一刻钟的水火炼丹法悟性时间便宜?

    不行不行,要稳住,千万不能暴力消费。

    江琬忙将自己所有技能的兑换加权看了一遍,发现有些技能才是真便宜。

    比如说绣技和木工手艺,这两个技能就不需要多余加权,只要基础的十个自由点,就可以兑换到一刻钟的悟性时间。

    而比如像岫云术和岁寒剑这种高明的武技,则需要五倍加权,一刻钟悟性时间的花费是五十个自由点。

    值得一提的是,岫云术并不是系统签出来的功法,而是清平伯教的。这种江琬后来自己学到的技能,也可以通过悟性时间进行特殊修炼。

    此外小五行点穴法的加权也是五倍,壶中日月术的加权是六倍,而乾坤离恨经的加权是二十倍!

    而生字符的绘制居然也可以通过悟性时间来加强,生字符的加权是十五倍。

    其它还有各种,江琬逐一看过,做到了心中有数。

    接下来,就要查看这次新出现的第四个兑换选项了。

    第四个选项的名字叫:指定签到。

    系统解释:自然签到存在各种不确定性,很难控制签到结果。但通过花费自由点进行指定签到,宿主可以自行指点签到方向。

    选项如下:奇物、术法、武技、功法、符法、阵法、光环、状态、加持……或自定义。

    居然还能自定义!

    江琬仔细看去,普通的指定签到一次花费是一百个自由点,而自定义的花费是二百个自由点。

    总之就一个字:贵!

    啧啧,签不起签不起。

    但这个东西的价值还是毋庸置疑的,至少,下回要再去皇宫的话,江琬就不必再因为害怕签出什么有动静的东西而不敢签到了。

    她完全可以指定签到嘛,如果指定奇物,那保证百分百啥动静也没有。

    毕竟奇物都是直接发放到系统空间的。

    至于值不值,那就得看具体情况了,可以到时候再说。

    江琬将此暂时放下,她得出一个猜想:

    在自由点数值初次突破一百的时候,她的系统界面中出现了“易栈”,而在数值初次突破一千时,易栈中的兑换项又一次增加了两个。

    那么再下一次出现系统变化,是不是就得等自由点突破到一万了?

    这……真的是,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暴富了,因为更大的花销也永远都在前方等着你呢。

    行了,畅想这种事儿还是留到闲的时候再继续吧,现在还是正事要紧。

    江琬拉回思绪,又调息了片刻,然后决定先炼一炉生血丹。

    她得先将自己的身体恢复好,再考虑提升炼丹术,为秦夙炼制能修复他丹田经脉的药物。

    江琬就从向武送来的药材中挑了几样出来配置好,并又投入了一棵百年人参为主药,然后取出青云鼎,放入醴风玉泉水做调和开始炼丹。

    水火既济,文武炼丹。

    半个时辰过去,眼看丹药将要成型,江琬心中微动,忽而取出一只小玉瓶,从中弹出了一滴灵泉水!

    对,她要试一试灵泉水炼丹。

    最重要的是,她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自身,动用灵泉水,无疑将是最直接的方法。

    时间宝贵,她不能耽误。

    灵泉水入炉,青云鼎忽然轻轻一震,竟发出了细微的嗡鸣声。

    这一刻,绘制在鼎身上的山川日月、花鸟虫鱼,竟仿佛都活了般,在江琬的视线下动态流动起来。

    而江琬贴在鼎身上的手掌间,则忽然传来一股巨大吸力。

    是的,青云鼎在猛力吸收她的真气!

    养元丹根本补充不过来,江琬立刻取出元玉澄黄石,一手仍然贴在青云鼎上,另一手则快速运转乾坤离恨经,全力吸收澄黄石元气。

    一连吸干了两块澄黄石,鼎身的震动才终于止息,出丹了!

    江琬忙将玉瓶准备好,只见那出丹口砰砰砰飞出六颗龙眼般大小的莹白色丹丸。

    劲风袭来,这丹丸竟仿佛有铁弹击打般的恐怖力量。

    擒龙控鹤劲!

    江琬立即将真气一引,玉瓶如飞般在半空中一阵穿梭,一枚玉瓶接住一颗丹丸,然后她挥袖将所有玉瓶全数收回芥子空间,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

    不容易啊,接个丹而已,居然硬是跟战斗过一场似的。

    此丹有灵啊。

    用灵泉水炼制过的生血丹果然非同凡响!

    要不是江琬的水火炼丹法是直接得自系统,又有青云鼎这等神器,还有元玉随时补充真气,这灵泉水炼丹,又怎么可能炼成?

    江琬觉得,这灵丹不应该再叫生血丹这么个简单名字了,她得另给它起个名儿,就叫——枯荣丹!

    一颗丹药下去,转枯为荣,或许这才该是匹配此丹的名号。

    江琬清理药渣,收回青云鼎,当即便盘膝坐好,准备自服枯荣丹。

    她得试试这丹药的功效,看是不是当真有她预想的那样神奇。

    枯荣丹入口,却竟然没有丝毫丹药的苦涩味道,反而如同一股甘泉般在江琬口中化开,片刻后,甘泉流转入腹,江琬便感觉到一股暖意,绵绵而出。

    她原本因为失血而倦怠的身体瞬间就仿佛枯木逢春般,奇妙的力量充盈而来。

    江琬险些快活地呻吟出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功行一周,再次睁开眼来。

    这个时候,她就感觉到全身上下,无不舒爽。

    不但先前的虚弱感尽去,她整个状态,甚至都是前所未有的好。

    太舒坦了,江琬硬是又缓了好一会儿,才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

    然后她就走到窗边,又看了看外头天色。

    天色不知何时已开始有些微暗,到傍晚时分了。

    这个时候,向武过来请示。

    白露在外头通传,江琬就开了炼丹房的门,出来见向武。

    向武行过礼,说了一句还挺让江琬惊讶的话:“小娘子,九皇子殿下派人送了一车药材过来,小的不敢随便收。结果,那送药材的,放下药材就跑了。”

    说到这里,向武面露为难之色。

    皇帝的赐婚圣旨还没下来,向武不知道江琬跟秦夙的关系,当然不敢随便收他的东西。

    江琬正要说话,白露的声音又带着惊喜响起来说:“伯爷回来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阿爹,你会永远做我后盾为我撑腰,是吗?

    清平伯负手立在内湖小船上,那船行速度不慢,不多时就到了湖中假山脚下。

    他飞身上岸,蹬蹬蹬几脚就跨过了上山的小径,到了众人面前。

    然后,众人就看到,清平伯的脸是黑的。

    哦,这么说好像哪里不对?

    清平伯本来就长着一张黑脸,肤色黑是一直以来就有的。

    所以当下最准确的表述应该是——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本来还惊喜喊着“伯爷回来了”的白露一下子就噤了声,小心往后退了一步。

    向武给清平伯行礼,白露也跟在后头蹲身行礼,声音小小的,哪还有平常的半分活泼劲儿?

    清平伯看着向武,怒声道:“不该收的东西,你扔了不就是了?他放下就跑,那也是他的事!你追不上人,扔东西还不会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听得向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清平伯说的是九皇子那边派人送药材的事。

    向武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冷汗,对了,他刚才正跟江琬请示这个事儿呢。

    可是,这不是主子还没指示嘛,他一个管家,有什么胆子敢随便扔九皇子派人送过来的东西?

    “是,小的……”他待要说自己这就去扔,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有些怯。

    他们伯府跟九皇子是有什么大仇吗?人家送了东西来还要扔出去?

    虽然这东西送得有点奇怪,但是就这么扔……是不是也太打脸了?

    就算九皇子在京里好像没什么存在感,那也是皇子啊。这么随随便便跟一位天潢贵胄结仇,向武是真的心虚。

    向武额头的汗淌得更欢了,待要硬着头皮再劝清平伯一句,就听江琬道:“阿爹,好好的东西做什么要扔?多浪费呀!”

    眼看清平伯脸色越发难看了,江琬又笑盈盈道:“咱们收了东西,回头可以给九皇子送银子去呀,也不算白占人家便宜是不是?”

    清平伯板着脸,就“哼”一声。

    江琬的第二句话勉强有点算是取悦了他。

    因为江琬说的不是回礼给九皇子,而是送银子给九皇子。

    光送银子,那就是买卖关系,不是礼尚往来。

    也算是那么一点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吧……

    清平伯摆摆手,叫向武退下,白露立刻也跟着退下。

    父女两个而后一起进了炼丹房,清平伯就绕着摆放在丹房中间的丹鼎转圈,只不说话。

    瞧他这一肚子气的模样,江琬好笑又有点心酸,至于心虚……咳,算了,也勉强有点吧。

    到底没忍心让清平伯一直生闷气,江琬清了清嗓子,就放软了声音,拖着调子喊了一句:“阿爹……”

    这是撒娇。

    没错,这就是撒娇。

    江琬本来还以为自己很难撒起娇来呢,没想到这一声甜腻腻的“阿爹”居然还很容易就喊出口了。

    上辈子她其实没享受过什么父爱,不但是父爱,就是母爱她也几乎不曾拥有。

    不被爱的孩子通常也很难撒娇,不仅仅是因为不会,更是因为不敢。

    明知不被偏爱,谁还敢肆意撒娇耍赖呢?

    如果对方理都不理,甚至冷嘲热讽,那岂不是自取其辱?

    孩子也有自尊心,不会随随便便自找羞辱的。

    后来长大了,江琬就更不会了。

    可她没想到,穿越来到这异世,面对着半路而来的便宜爹清平伯,她却自然而然地就腻乎上了。

    清平伯被她这甜腻腻的一声“阿爹”喊的,险些当场破功。

    可后来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很快,他又将上翘的嘴角压下,反将面孔板得更紧。

    江琬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再更甜更腻地喊一声“阿爹”啦!

    清平伯:“咳!”

    他将手抵到唇边,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努力聚集愤怒道:“混丫头!女生外向,也不知珍爱自身,救人就救人,还把自己搭进去!”

    说着话,又伸手指住江琬,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浓郁得简直都要从他的大胡子里头溢出来了。

    江琬想了想,后退一步,没顶嘴,就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看着清平伯道:“阿爹,你都知道啦?”

    这问的是,清平伯是不是知道了早上江琬在玄明堂向永熙帝请赐婚的事。

    当然,这不明摆着嘛。

    要不是得了消息,清平伯能在这天傍晚赶回家?

    要不是得了消息,清平伯也不会这样一幅怪里怪气的态度呀。

    清平伯想着,又更气了:“上回我才同你说过,咱们不是那等名声大于天的人家。什么同处一室就要成婚?那不存在的!上回皇上提亲,你老子我还拒了呢!结果你这混丫头倒好……”

    唉唉唉,反正气死了!

    清平伯想着自己收到金吾卫左将军岳行云的时候,对方说的那些话,人家还口口声声说恭喜,清平伯就气得想要吐血。

    他吐不了血,没忍住又数落江琬:“那九皇子,是什么好对象吗?成日戴着面具,独来独往的,谁知道有什么怪癖?你这性子,能受得了与那闷瓜葫芦一般的人相处?”

    还要再说些什么,却没想到江琬被他一通骂,反而又凑上前来了。

    她还伸手抱住他一条胳膊,轻轻摇起来,又甜腻腻地喊:“阿爹。”

    那调子拖的哟,清平伯好险没当场打个哆嗦。

    江琬睁着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软绵绵地说:“阿爹,其实我上回骗了你,是女儿不对……”

    说着,她声音微微有些怯,语气也小心起来了,她道:“阿爹,上回在凤凰庄地下,我就喜欢秦夙啦。他能舍命护我,也能对我专情不二,这世上……不会再有哪个郎君比他待我还用心。”

    清平伯:“……”

    好险没“嗤”出声。

    怎么,你爹我对你的好,还能比不过这臭小子?

    但好歹想起来自己是个老父亲,不好跟外头的某郎君比,这话到了嘴边,便又说不出口。

    最重要的是,他毕竟是半路当爹,训起江琬来,底气不是那么足。

    又听江琬说:“阿爹,你放心,是我选的他,不是他选的我。最重要的是,我能这样大胆,什么都不怕,就是因为有阿爹你在身后呀。”

    清平伯:“……”

    江琬抱住他的胳膊,将头轻轻往他肩上靠,缓声道:“阿爹,不管我怎样,你都一定会做我后盾,为我撑腰的,是吗?”

    清平伯:“唉……”

第二百四十二章 炼丹起妖灵

    丹室中,清平伯一声叹息。

    他被江琬搂住一条胳膊,又被她靠在肩上,便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她的秀发,沉声道:“琬娘,你当真是喜欢他?”

    江琬正要说是,清平伯又道:“你可知道,生死险境时,人的情感极容易被误导和放大?一时感恩与真正动情,并不能混为一谈。”

    江琬没想到清平伯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是一个封建权贵阶层的钢铁大直男能说出的话吗?

    老爹好像……有点故事?

    行了,有没有故事也不是江琬现在能追究的。

    她只能跟清平伯重新解释一遍说:“阿爹,我对他……的确是有情,我就看他顺眼。哎呀,你信我啦!”

    这叫什么事儿啊!

    没跟闺蜜分享上,倒跟自己老爹剖析起了自己的情路。

    江琬之前还脸皮厚呢,这会儿倒是真有那么几分羞涩了。

    至于她跟秦夙之间的情意究竟是怎么来的,又是谁先谁后,谁深谁浅,这个真没法详细跟清平伯说清楚。

    或许是那些月色太温柔?也或许是西京街市的红尘烟火过于缱绻?又或许是夜风吹皱了春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真要都能解释清楚,那也不能叫情了。

    反正有些事有些话,该瞒着老爹的,也还是得瞒。

    清平伯的语气有微微的惆怅:“阿爹只是,怕你情不能久……”

    这声音又极轻,要不是江琬耳力好,还不见得能听清呢。

    又听清平伯的声音恢复了正常音量,他道:“罢了,你说的对。怕什么,总归你阿爹我都给你撑腰!”

    说到最后一声,他一挥手,从前那股子豪气干云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当然,清平伯没忘记加一句:“不过琬娘啊,订婚归订婚,就算陛下的赐婚圣旨下来,你们定了亲,这个成婚的日期也还是不能早。阿爹是要留你到十八岁的,知道吗?”

    江琬也没想早嫁呀,她立刻清清脆脆地应一声。

    清平伯看她半分犹豫也没有就应下了,终于心情一畅,又抚了抚江琬的秀发,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一时间大周好父女的典范就又回来了。

    江琬邀请清平伯道:“阿爹,你用过晚食了没?我还想再炼一炉丹,你为我护法可好?”

    这倒不是她临时起意,早在之前收取枯荣丹时,江琬其实就有了这个想法。

    枯荣丹中只是添加了一滴灵泉水,成丹时丹药的灵性就那么足。

    江琬还想用剩余的灵泉水再给秦夙炼一炉丹药呢,到时候且还要配置上更为珍贵的一些药材,江琬是真怕成丹时再出什么意外,自己撑不住。

    如果功亏一篑,那就可惜了。

    这世上,要问她最信任的人是谁,除了秦夙,自然就是清平伯。

    找清平伯护法,还是可以放心的。

    清平伯道:“你炼的什么丹药?居然还要护法?”

    当然,问归问,给江琬护法这个事,清平伯自不犹豫,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入夜,父女两个都用过晚饭后,江琬叫清平伯先在竹涟水房的院子里等候自己片刻,她要去炼丹房做些布置。

    这个没什么问题,每个炼丹师都有自己的习性,清平伯倒不过多追问。

    江琬就先单独去了炼丹房。

    这个炼丹房分了内外两间,外间清平伯之前已经看过了,内间则是库房,里头堆放了不少药材。

    虽然清平伯是在院子里等着,看不到炼丹房里的情况,但江琬还是先进了内间,放出青云鼎和接下来要用到的一些药材,再一起拿到外间。

    她将外头地灶上的大丹鼎移开,将青云鼎放置上去,又在旁边排布了两百年份的人参一支、黄精一支,还有奇药七星龙爪花,以及其它各种辅药等。

    醴风玉泉水她取了一瓮,还有云海泉五滴。

    此外,她还另拿了一只小玉瓶出来,将剩余的灵泉水分装一半进这小玉瓶中,另一半则仍然收回系统空间。

    这主要是为了防止炼丹失误,所以想给自己留个底。

    最后,江琬又取出了几瓶高级的养元丹、明心丹,还有单颗装的枯荣丹,她也取了两瓶出来。

    又取了两块澄黄石,三块炎金石。最要紧的是,连那颗之前就准备好要给清平伯的绿映石,她也取了出来。

    这些东西都被她放置在地灶旁的一个小架子上,排列得清清楚楚,方便急时取用。

    清平伯走进炼丹房的时候,看到这架势,先就唬一跳。

    他倒没注意重新换上来的青云鼎,毕竟神物自晦,清平伯又不懂炼丹,自然,这丹鼎是最容易被他忽略的。

    清平伯首先注意到的是架子上的那颗绿映石。

    绿映石,四品元玉,奇珍之物。

    这东西就是他手头上也没有,不是他穷,买不起,而是这东西太稀有,有价无市,买不到!

    眼看清平伯瞪着那块绿映石,眼珠子都险些瞪绿了,江琬噗嗤一笑,将绿映石取来,就直接塞到他手中。

    清平伯先是一惊,下意识就要皱眉推拒。

    江琬连忙道:“阿爹,此物你先握在手中,万一我炼丹时元气不济,或有其它危险,你有它做底,也好帮我。”

    清平伯这下倒是真的心惊了:“琬娘,你究竟是要炼什么丹?有什么危险,需要你做此等准备?”

    说着,目光一瞥,又看到了架子上的人参。

    他虽然不懂药,但人参还是认得的。

    清平伯又轻咦一声:“这人参……这是两百年份的?”

    这下子,清平伯就没忍住变色了,两百年份的人参,府中库房里没有,向武也不可能收集得到!

    清平立刻惊问:“琬娘,这药你哪里来的?”

    当然,也要问绿映石是哪里来的。

    江琬囫囵解释道:“是秦夙给我的呀。阿爹,不多说了,你坐巺位,我坐离位,时辰到了,我想快些炼好这一炉丹。”

    清平伯来不及再多问,眼看江琬已经盘膝坐下,起势开炉,他也只得赶紧在巺位坐好。

    就见江琬一手拍在地灶上的鼎身之上,真气一吐,那鼎盖飞起。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丹成,彼岸花炼魂

    系统:“你成功兑换水火炼丹法悟性时间,花费自由点100,限时一刻钟。”

    开始了!

    这一刻,江琬忽然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无限奇妙的状态中,她跟眼前的青云鼎,好像有了一种超越物质和空间的联系。

    同时,诸多炼丹技巧,更如流水般在她心头冲刷而过。

    一些往常时有忽略的细节更于此刻被奇妙放大,比如何时添火,怎样调温,什么时候投药,又什么时候添水。

    真气没入丹鼎时,要怎样连接,走什么线路,掐什么咒诀……

    各种奥妙,都于此刻无限细化。

    她的大脑就好像是一台被突然升阶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中央处理器,意识动处,对自身每一分真气的运用都妙到毫巅。

    这种感觉可真是太绝了,江琬分毫不敢耽误,投药、添水、手决掐动。

    药物在丹炉主室中开始发生变化,这却是一个需要慢工才能出细活的漫长过程了,半点也急不得。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悟性时间结束了。

    江琬一下子就从升阶的畅快感觉中跌落,一时更是打起全副精神,借着方才的领悟,仔细控制火候,同时不停掐诀,手掌拍打在鼎身之上。

    这个过程,叫捶药。

    她的真气消耗得很快,但还没到动用元玉的时候,她便隔一段时间就吞服一颗养元丹,以此维持消耗。

    时间被不停消耗,不知不觉间,夜深了。

    这一夜,下弦月没有出来,夜幕下细雨弥漫。

    清平伯盘坐在原地,一直紧盯着江琬,生怕她什么时候出现难以支撑的情况。

    直到外头更声又起——梆、梆、梆!

    三更了。

    江琬抬手掐诀,最后一次投药,这一次投入的,是灵泉水!

    灵泉水入炉,青云鼎开始发出犹似龙吟般的嗡鸣,关键时刻来了。

    江琬不敢怠慢,立即又通过系统兑换了一次悟性时间。

    接着,她吸取一块澄黄石在手中。

    青云鼎开始大量吸取真气了,她必须保证真气的稳定输出,不能在关键时刻断供。

    嗡、嗡——

    鼎身的震动还在继续,鼎上花纹又一次开始流转。

    山川涌动,日月出行,飞禽昂首,走兽奔驰。

    不,不对。

    那些在流转花纹间奔行的,又哪里是什么普通的飞禽走兽?这分明是一只只直欲透出丹鼎,扑杀江琬这个炼丹人的凶禽恶兽!

    一只人面鸟挥着铁翅爪击而来,江琬一手仍然按在鼎身上,不断输入真气调和鼎内药力,另一只手则并指做剑,迅疾刺出。

    清平伯见此,目光一凝,立刻道:“琬娘你收手,阿爹来!”

    江琬道:“好,阿爹为我掠阵,若我有力不能及之处,请阿爹立刻施以援手。”

    果然,转眼就又有一头浑身冒着烈焰的恶虎透鼎而出,直扑江琬。

    那虎首仰天咆哮,虎尾如钢鞭剪来。

    江琬立刻就被两面夹击,这个时候,清平伯的作用就显露出来了。

    他坐在巺位,身不动,却抬手一掌便隔空将这恶虎击灭。

    接下来,数不清的奇异怪兽从那鼎上扑出,不停干扰江琬炼丹。但江琬既有悟性时间加持,又有清平伯护法相助,一切波折便都不成阻挠。

    大半刻钟过去了,青云鼎的嗡鸣忽然停止。

    这是……要出丹了!

    江琬双手快速掐诀,忽然双掌一并,又一齐拍击在鼎身之上。

    同时口中诵诀:“白虎倡导前兮,苍液和于后……”

    “水火既济兮,日行山川,月走冰轮,乾坤丹成!”

    窗外,也不知何时起,那细雨已是停歇。

    随着江琬这最后一声咒语落下,一缕月光清清幽幽,便似轻纱般,竟就这么透窗而入,然后直直投入了青云鼎中。

    砰!

    一声。

    出丹口便有一溜莹光弹出。

    那光出得实在是太过于迅捷了,说是流星赶月都不为过,以江琬的功力居然都无法捕捉。

    “阿爹!”

    她惊呼声未落,早有准备的清平伯立刻捉起一只玉瓶,弹指就将之投射出去。

    他的速度倒并不显得十分之快,却具有后发先至之奇效。

    但见那玉瓶飞出,却似一只刀鞘般,嗖地从一个诡怪的角度迎上,就将那枚莹光闪闪的丹药装入了瓶中。

    “好!”

    江琬抚掌便赞。

    又听砰砰两声,又是两枚丹药从那出丹口弹出。

    而这一次,伴随着丹药同时而出的,还有一蓬奇怪的药气。

    这一蓬药气甫一从出丹口飘出,便着地一滚,摇摇曳曳地就舒展成了一朵虚幻的彼岸花模样的奇怪东西。

    正在悟性时间中的江琬福至心灵般,瞬间明白了,这是丹魂。

    是真正的灵丹才会有的丹魂!

    丹魂的形状往往并不固定,通常会投取炼丹者心中最渴望的事物拟定成形象。

    而江琬心里最渴望的是什么?

    说实话,在这之前,就连江琬自己都不大弄得明白。

    但这一刻,她明白了。

    原来她最心心念念的,还是当初在凤凰庄地底时就得到了线索,却一直无法觅其踪迹的彼岸花花魂!

    当初在彼岸花海中签到,江琬签出了彼岸花花神精魄,系统给出的解释是,花神精魄若与魂合,可解世间情劫。

    若不能合,而贸然使用,则必使人情火焚身,九劫而死。

    就因为这个,江琬那个时候虽然得了一份彼岸花花神精魄,却半点儿也不敢拿出来给秦夙用。

    那个时候的江琬其实是十分遗憾的。

    她希望能彻底解决秦夙的情蛊,而不是每每他的蛊虫一有异动,就要她动用拈花指来压制。

    这虽然并不困难,可其实也很危险。

    因为江琬并不能保值自己可以时时刻刻都在秦夙身边的,世上意外那么多,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意外发生呢?

    唔,意外果然是时有发生的,像这一回,出现的这个彼岸花形象的丹魂,不也是一个意外么?

    不过,这回这个,算得上是令人惊喜的意外。

    对,没错,丹魂是可以再度被炼化成真正的彼岸花花魂的。

    只是江琬或许需要收集许多份丹魂,才有可能炼化出一个真正的彼岸花花魂。

第二百四十四章 江家人就该返璞归真,大巧若拙

    江琬心潮澎湃。

    她一边道:“阿爹,你快收丹!”

    当然,其实也不用她喊,清平伯早就又飞速掷出两只玉瓶,追着那丹药去了。

    这边江琬念头转动,描述起来话语挺长,其实也不过就是在瞬息之间。

    她抬手施展擒龙控鹤劲,手掌一张,就用真气抄住了那朵着地欲走的虚幻“彼岸花”,接着翻出一面空白玉符,以符法之道,抓着这朵“彼岸花”就硬生生往玉符中压。

    这非常消耗真气,丹魂的挣扎非常剧烈。这东西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其实劲儿大得很,特别的吃真气。

    江琬眼看难以为继,又要再去消耗元玉,忽然一只手掌贴到了她背心大椎穴,一股绵薄真气便通过此穴,汩汩往她经脉中流注。

    是清平伯,收取完三枚丹药,他又来相助江琬了。

    江琬接受了这股真气为助力,又微微闪念,调动了丹田中的明凰真印轻轻一震。

    成了。

    丹魂终于被她压入了玉符中!

    只见这玉符上一朵红花瓣瓣纤细,犹似缠丝舒展,果然就是她捕捉到的那一朵彼岸花丹魂。

    太好了,只要能再多多收集这个东西,终有一日她能将真正的彼岸花花魂炼化出来,再使其与花神精魄相合,秦夙的情蛊就能解开了。

    江琬欣喜无限,立刻将玉符收入怀中。

    当然,实际上她是借着这个动作,直接将玉符收入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转过头,江琬轻轻舒口气,就对着清平伯笑起来:“阿爹,我成功了!”

    清平伯手上握着三只玉瓶,每只玉瓶中都只装了一枚丹药。

    这一炉丹,江琬耗费了如此之多的珍稀材料,最后竟只炼成了三颗丹药。

    清平伯不太懂药,但光只从这炼丹过程,就可以看出这三颗丹药的非凡珍贵。

    这个时候,他看着江琬,目光中便不止是有激动,更有一股为人父的骄傲与自豪。

    他没有问玉牌的事,只道:“是,琬娘,你成功了!”

    清平伯声音中欢喜无限,骄傲自豪之余,更有一种感慨难以言述。

    最终,他也只是再多说了一句:“阿爹……叹服了。”

    这是他的女儿,这个女儿并未在他身边长大,却也在他目不曾见的地方,成长成了如此天纵奇才般的人物。

    能炼出这样的丹药来,多少钻研了一辈子丹术的老丹师都做不到!

    江琬却做到了,这除了说是天资颖慧,又还能说是什么?

    清平伯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紧迫感,这种紧迫感压在心头,又使他心情微微沉重了几分。

    这种沉重促使他说过几个字后,只又将手中的三个玉瓶递向江琬,口中却不再说话了。

    江琬伸手接过,打开其中一个的瓶塞看了看。

    透过玉瓶口,却只见内中一颗丹药灿如莹光般落在瓶底。

    江琬运足目力,使劲看去,才又看明白这丹药是银中微微带灰的颜色,光灿灿的,其间好似有星点在闪烁,这般漂亮,简直都不像是丹药了。

    江琬取名的瘾儿又上来了,她立刻道:“这丹,是月华投注,乾坤流转而成,可是它的外观又这般光灿夺目,我……叫它星河丹怎么样?”

    星河丹!

    这个名字不仅贴切,还极易使人畅想联翩。

    本来还有些微微沉重,不想再说话的清平伯立刻又没忍住赞了一声道:“好!妙极了!”

    可怜伯爷是武将,虽然自诩自己曾经是读书人,可这会儿,除了一个“妙极了”,他却竟然想不出其它词汇来夸江琬。

    唉唉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啊,不对不对,怎么能这么说呢?

    清平伯又悄悄挺胸,心想:什么狗屁书到用时方恨少?分明是老子的女儿太出众了,世间凡俗言语不足以使我拿来夸她罢了。

    对,他是什么人?

    他可是清平伯,江承!

    江家人就该返璞归真,大巧若拙。

    于是清平伯又非常朴实地夸了夸:“好孩子,非常了不起。”

    江琬脸上露出欢欣的笑容,她递过去一个玉瓶给清平伯道:“阿爹,这是保命的好东西,不管什么伤什么病,但凡服用了此丹,不说顷刻痊愈,吊住一条命总没问题,你留一颗。”

    其实这是她收敛的说法。

    动用了那么多好材料,其中还有灵泉水,又怎么可能仅仅只是吊住一条命而已?

    如果只是吊命,根本不必江琬大费如此周折。

    要知道,这个丹药,她可是准备拿去给秦夙修复丹田经脉用的。

    连秦夙这种绝世高手的丹田经脉都能修复,这丹药的效果该有多神奇?

    江琬这么说,主要还是怕清平伯不肯收。

    清平伯起先确实有点不想收,但后来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念头一转,到底还是接过了江琬的玉瓶。

    “好,阿爹收着。”他说。

    江琬轻轻松口气,又说:“阿爹,绿映石你也拿去,还有这一颗枯荣丹。枯荣丹不及星河丹,但能快速大量补充气血精元。”

    枯荣丹她一共也只炼出了六颗,其中一颗被她自己吃了,现在再给清平伯一颗,她还剩于有四颗。

    既然星河丹都收了,再收一颗枯荣丹好像也没什么了。清平伯就连着绿映石一起,全都爽快收下。

    最后,他拍了拍江琬的肩,万般思绪都付一笑:“成了,护一回法,倒叫你爹我挣了个盆满钵满。琬娘啊,下回若还要炼丹,可千万不要忘记再叫阿爹来护法啊。”

    江琬笑嘻嘻道:“灵材可遇不可求,一般的炼丹哪里需要这样费劲?我随随便便都能炼个十炉八炉的好吗?阿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随便喊你来护法的。”

    嘿,这混丫头!

    清平伯哈哈一声:“小丫头,不炼也好,这等灵丹少炼一些,不是坏事。”

    又说:“琬娘,星河丹,你是为九皇子炼的么?”

    到这一步,这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江琬道:“是,阿爹,我不想要武功半废的未婚夫嘛。”

    清平伯道:“总之你心里要有杆秤,纵是对他有十二分信任,也千万做三分保留。”

    又拍拍江琬肩膀,终于不再多说,收了几样东西就大步而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圣旨到!

    下半夜,江琬又舒舒服服睡了个好觉。

    星河丹炼成了,自由点还剩下835点,想想都美滋滋。简直就想躺在这自由点的海洋里,从此做咸鱼。

    当然,做一时咸鱼可以,一辈子咸鱼却是不成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江琬恢复精神,就开始重新给自己做规划。

    这么多自由点,当守财奴也没必要,该花还是得花。

    她就又用去一百点,先兑换了一个立方的芥子空间。

    两个立方虽然也不算大,但装些小东西目前还是够的,江琬立刻又往里边装了些随身物品,当下顿觉浑身舒坦。

    再看自由点还剩下735个,那么接下来该怎么使用呢?

    这个时候,白露与霜降端了水和各种香脂香膏进来,江琬就暂停思索,懒洋洋地由着她们伺候梳洗。

    这里要提一嘴的是,刘妈妈前不久从通州回来了。

    回府后,她自然就还被分派到了江琬身边,做竹涟水房的管事妈妈。

    只不过她并不贴身伺候江琬,所以在这方面,还是两个大丫头的出镜率要更高一些。

    白露一边给江琬梳头,一边道:“小娘子,刘妈妈方才说,最近天儿越发冷了,咱们竹涟水房又在水上,是不是该多备些炭?或修一个暖阁?”

    江琬“哦”一声道:“不必麻烦,我一会儿跟阿爹说一声,等我回国子监了,你们就着手搬家,咱们搬到二进院的绘思斋去。”

    预言中的那场雪灾可不是一般的严重,江琬自己有武功,又已经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并不惧怕雪灾,可竹涟水房中的其他人却没有她这个本事,是受不起太强烈的寒气的。

    江琬没必要苛待身边的人,她现在也不是刚回府那会儿了,想住哪里直接跟清平伯说就成,不怕他不答应。

    闲谈间又听外头一阵脚步声,是刘妈妈。

    刘妈妈请示过后就直接跨门而入,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惊喜和惊吓:“小娘子,长公主……长公主她老人家,带着圣旨来了!”

    哦,对,是赐婚圣旨!

    江琬可算是反应过来了,怪不得她今天这一早起来后就总觉得自己像是忘掉了什么事儿,原来,是她把赐婚圣旨的事情给忘了。

    永熙帝之前是口头许婚,可圣旨还没下呢。

    而长公主原先说过要为江琬和秦夙保媒,果然,这才隔天,她就亲自送圣旨来了。

    接下来,整个清平伯府都动了起来。

    江琬也被刘妈妈拉着再次沐浴更衣,然后……然后不提也罢。

    原谅她之前见识少,从来不知道接个圣旨原来这么麻烦,整个过程中,江琬就被拉着、带着、指挥着,又是焚香,又是祝祷,又是叩拜,又是各种礼仪……

    好不容易晕头转向地把圣旨接了,最后圣旨还被供奉到了江氏祠堂中去了。

    同样亲自出面来迎接了圣旨的清平伯是全程都面无表情的,而跟他一块儿接旨的伯夫人则满脸激动。

    还在养伤中的江珣也出来了,他的表情刚开始还有点懵,但他素来是个沉稳的性子,很快他就又调整好了,脸上开始挂上温文的笑容。

    直到长公主离去,宫中随行而来的使者内监也都告辞,一应喧闹忽忽然散去,江珣才收了笑容,避到一旁问江琬一句:“琬娘,这桩婚事,是你愿意的吗?”

    江琬回答操心的大哥:“自然是,大哥放心。”

    江珣笑了笑,道:“好,你愿意就好,大哥恭喜你。”

    至于江璃,他还在国子监没有回来,不在伯府中,江琬被赐婚的事情他暂时还不知情,所以也没什么好提的。

    另外一个需要被提一提的人,则是老夫人王氏。

    王氏早就被清平伯以癔病为借口软禁在锦宁堂中,别说是接圣旨这样庄重的场合了,就是平常,她也不可能再被放出来。

    清平伯对她的感情很复杂,但有当年她对尹夫人做过的那些事情摆在那里,再加上她蓄意调换江琬和江元芷,不论如何,清平伯都是无法宽恕她的。

    王氏辈分虽大,看起来好像没人能对她怎么样,可清平伯真要狠下心来对付她,她也根本就没有分毫反抗的余地。

    圣旨接过后,清平伯就又离开伯府了。

    皇子婚娶都有既定的流程在,接下来的三书六礼都需要等钦天监测过日期后再走。而近期,因为雪灾预言和天狼入关的事,这些繁琐的细节总归是要往后挪的。

    在清平伯离开伯府前,江琬也跟他说了挪院子的事,清平伯自无异议。

    各种琐事既定,等到中午,用过午食,江琬则又一头钻进了自己的炼丹房中。

    琐事要管,日子要过,丹……更不能不炼。

    白露在江琬进炼丹房前惊呼了一声:“小娘子,你……你怎么还炼丹呀?”

    江琬疑惑道:“炼丹,有什么问题吗?”

    白露:“您这可是才刚接过圣旨呀。”

    “所以呢?”江琬更疑惑了,接完圣旨就不能炼丹了?这是什么逻辑?

    白露便张着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正常的小娘子,在接到赐婚圣旨后会是这种反应吗?

    可是正常的小娘子又该是什么反应呢?

    跑回房中掩门躲羞?坐入绣房埋头绣嫁妆?或是拉上身旁亲近的丫头管事,悄声诉说对婚事的期待?

    白露想了想,看了看刘妈妈,又看了看霜降。

    只见刘妈妈一副老成持重微微笑的模样,霜降则冷清清的也不多言语,她就悄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只觉得自己问话问得有点傻。

    江琬看她懊恼的模样,倒隐约有些懂她的意思了。便笑一声道:“我好得很,非常快活。”

    哈哈!

    话毕,再不多说一个字,转身进了炼丹房。

    秦夙昨天派人送了一车药材过来,而今天上午,随着圣旨到的,除了有各种制式的赏赐之外,也还有一大车药材。

    药材这么多,还都是上等好药,当然要抓紧炼丹。

    毕竟她明天就要重回国子监了,国子监那边可没伯府方便。

    江琬决定,剩余的少许灵泉水暂时就不再动用了,倒是可以用上云海泉,多炼一些急救用的丹药。

第二百四十六章 六品学官,江博士

    配药,起炉。

    江琬炼丹。

    时间就随着这一炉又一炉丹药的成型,而在不知不觉间溜走了。

    这厢里,江琬炼丹得炼得不知白昼黑夜,她仿佛躲进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里,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不知他人辗转。

    有一个被她抛在脑后的人,此时就在念叨她。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这个人在念叨秦夙,顺带着也念叨上了江琬。

    “老九居然被父皇赐婚了!”齐王已经从凤凰庄那边出来,回到了西京的齐王府中。

    他痛失江元芷,后来几番招魂不成,最后只能叫翠微道长将江元芷的尸身炼制成骨丹,随身携带在了身边。

    按照设想,江元芷是拥有特殊灵觉之人,她的骨丹应该拥有间歇通灵的可能性。

    可设想归设想,现实却是,明明骨丹炼成也有好几天了,期间齐王多次想要通过此物通灵,却始终都没有成功过。

    相反,每每与骨丹沟通,他还总会产生一种头疼胸闷的奇怪感觉。

    齐王因此十分烦躁,他不知道是自己的秘法出了问题,还是时机未到,不然应用此物,怎会如此不畅呢?

    想来想去想得头疼,他也只能将这个问题归类到时机未到上头了。

    毕竟预言天机本身就是一件讲究机缘的事情。

    勉强放下此事,齐王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兄弟们上头。

    几兄弟中,他是唯一一个已经封王的,这种优势看似足够让他领先,可他也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老六是淑妃所出,淑妃的受宠程度不输密贵妃,有这个母妃在皇帝面前吹枕边风,老六的竞争力就差不到哪里去。

    老四他是看不起的,老七又早夭了,没什么好说的,老八又是老六的跟班,可老九却是个内里藏奸的。

    这家伙看似沉默寡言毫无存在感,可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他居然跟清平伯的嫡女定亲了!

    要知道,江琬可不仅仅是清平伯的嫡女那么简单,她还掌握着生字符的画法,并且即将在国子监公开传授符法。

    有此加持,江琬的地位就非是寻常贵族女子可比。

    齐王气得一掌拍碎了一张硬木的桌子,问自己的谋士冯照:“本王该如何做?这个老九还能留吗?”

    对了,老九内里藏奸,还有一点可以证明。

    那就是他的武功居然被邱培光还高!

    这多可怕,要不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国子监诛邪,只怕还没人知道九皇子秦夙居然是此等高手呢。

    冯照劝道:“九皇子如今已被废大半,纵是娶到江家娘子又如何?他生来脸面有瑕,太医也下结论了,他经脉丹田的伤即便用上再多生字符也不可能再治好了。殿下完全不必过多在意他。”

    眼看齐王仍是暴躁难定,冯照又道:“殿下,走堂皇正道,受百官万民之拥戴,方才是最佳登顶之路。眼下机会就在眼前,殿下何妨将重点放到抗灾上来?”

    他说的着实是正当之言,往常齐王也喜欢他的清醒,很愿意听他说话。

    可这一回却不知为何,明明冯照还是像平常一样说话,齐王却只觉得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格外难听。

    无名的一股火烧在齐王心头,他突然就吼出声:“正道正道,本王何时还不走正道不成?用你在此废话连篇?滚,滚出去!”

    一把抓起旁边架子上一个砚台,就猛地对着冯照砸了过去!

    江琬沉迷炼丹,不知齐王竟有了此等微妙变化。

    她上次给江元芷的尸身下过痴情水,就只当自己与她的恩怨已经了结,此后她诸般事务繁忙,便有些忽略了齐王。

    行云木鸢没有再出动过,江琬甚至连齐王这个人都有几天没有想起了。

    都是炼丹“惹的祸”啊!

    江琬最后又一直炼丹到深夜,直到四更天的更声响起,她才终于回房歇息。

    而这大半个白天再加上大半夜的努力,也更使她收获丰足。

    明心丹、养元丹、净魄丹、通络丹、曝雪丹等原先常用的丹药她又各补充了一批,此外,还新炼了一些直接补血,或直接吊命的丹药。

    比如枯荣丹的原版生血丹,她就炼制了两炉共十八颗。

    也都是动用好药材炼制的,只除了灵泉水没再往里头加以外,其它配置都跟枯荣丹相差仿佛。

    通过青云鼎炼制之后,其功效自然也是非凡。

    另外还有护阳丹,这个丹就是直接吊命用的,论配置大概也同样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低配版的星河丹。

    星河丹太珍贵了,护阳丹江琬却一炼就是两炉,每炉九颗,共十八颗。

    如此又过一夜,到了隔天,阴沉了数日的天空竟难得地放了个大晴。

    阳光总是喜人的,江琬整理好一切,先去给伯夫人问过晨安,又去同江珣告了回别,就神清气爽地重回了国子监。

    老流程,还是先去学政殿销假。

    不过这一回,没有江璃陪同,而是江琬自己独自一个人去的。

    去了之后,江琬却直接在学政殿见到了师月灵。

    师月灵告诉江琬,符术科那边的事情终于全部准备好了,她来此销假以后,就可以直接去符术科上课。

    所以,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江琬不再仅仅是国子监女学生江琬,而另外更有了一重身份——她成了国子监符术科博士江琬!

    对此,江琬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听到师月灵喊出那一声“江博士”之后,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激动。

    这可真是太奇妙了,跨越两世,来到了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她不但练得了神奇的武功与符法,还在不知不觉间,真正走出了内宅的束缚,成为了一名拥有正式职级,正式官品的国子监学官!

    师月灵给江琬披上了博士的官袍,笑道:“江博士,符术科的博士是六品,只比本官低半级。往后啊,你我可就是同僚了,江博士多多关照。”

    江琬自己给自己束上腰带,张臂在师月灵面前转了一圈,也笑:“上官好,下官江琬,也请上官多多关照。”

    说着,对师月灵一拱手。

    师月灵立刻回以一拜,两人面面相对,相视而笑。

第二百四十七章 学生韶文颖,拜见江先生

    大周历,永熙二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国子监的符术科正式开设了。

    这一次开设,没有重大的仪式,没有煊赫的动作,一切都看似平常无奇。

    许多的人虽然都在暗暗关注此事,可出于种种考虑,他们又终究只是暗中关注,私下博弈,台面上的一切便都显得云淡风轻。

    江琬穿着六品博士的官袍,在师月灵的陪同下来到玄明山东侧的清风堂。

    清风堂离国子学和太学都不远,原本是被当做两边学子的文章储藏室来共同使用的,此番经过几天的清理和修整,就挪给了符术科。

    清风堂朝南修建,有一个八开间的大通屋可以做主课室,后方是山体,前方则被人工挖筑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墨池,池边独立着一株梅树。

    此时天寒风冷,那梅树迎风而立,枝头却绽放着朵朵红花。

    人还未近,那一段段幽冷梅香便仿佛已随风而出,使人顿时精神一震。

    更显眼的是,墨池边,浅草覆盖的一片青石小坪上,此刻已经迎风站立了数十名年轻学子。

    他们穿着国子监学生的统一服装,乍看去是排列整齐的,可细看去,却能发现他们其实分区明显。

    站得立墨池最近的一群人约有七八个,他们个个神态疏冷,气质飘逸,都不需说话,就能显出一股不同来。

    师月灵指点道:“琬娘,那些都是钦天监的弟子。”

    其实也不用她多指点了,因为这群人中,被众人隐隐围在最中间的那个郎君,江琬认得。

    正是钦天监监正裴玄之子,裴卓!

    裴卓也来了。

    而站立位置靠前的一群人,其中也有江琬熟悉的。

    比如说韶文颖、苏辉、房隽、高朗等。

    有意思的是,江璃也在。

    毫无疑问了,这些都是西京贵族子弟,他们的统一特点就是个个身怀贵气,有种富贵乡中浸润而出的骄矜意态。

    包括江璃,虽然他已经算得上是非常真性情的那种少年了,可他身上也同样有股骄矜之气,难以掩盖。

    最后,则是隐隐与前方两群人分隔开来的二十来人。

    这些人的气质又各有不同,有的也与钦天监弟子一般飘逸出群,有的一身草莽气,有的倒似弱书生,也有平平平常便如最普通市井人家子弟的,还有尖嘴猴腮一脸猥琐的。

    总之各种各样,一眼难以尽述。

    这些,就是从各州郡选拔上来的州城城隍庙弟子。

    但这些还不是全部。

    师月灵解释道:“有些州郡地处偏远,数日之内难以到达,他们的弟子便还在赶路途中。总归琬娘你先教着,后来者什么时候到了什么时候再学便是了。”

    江琬没有异议,她反正有自己的节奏,谁来也影响不了她。

    说话间,两人离众学生也越来越近了。

    原本被几个钦天监弟子围在中间的裴卓忽然越众而出,率先就向江琬作揖行弟子礼,朗声道:“学生裴卓,见过江先生。”

    嚯!众人这个惊。

    说实话,眼下站在这里的这几十个学生虽然来历复杂,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他们自身的领域里,在周围同侪中,他们都可以算得上是格外出众的佼佼者。

    这样的人,往往是不太容易对人服气的。

    哪怕明知自己这回要来学的生字符是非同一般的本事,可传授本事的江琬她却实实在在只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娘子,这么生嫩的一个小丫头,要想让人发自内心地尊重,那可真是太难了。

    有些人甚至还下意识地心存怠慢,要在江琬面前表一表自己的桀骜呢。

    谁也没想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在众人心中本该最有资格桀骜的裴卓,他却越众而出,率先向江琬表示了敬服。

    江琬微微驻足,面露些许笑意,既不惶恐,也不怯场,就这么坦然地受了裴卓的一拜。

    这下,其余钦天监弟子就站不住了,连裴卓都拜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赶紧也跟着拜啊!

    “学生南平辉,拜见江先生。”

    “学生拓跋来平,拜见江先生。”

    这个姓氏有些不一般,江琬就看了一眼此人。

    只见他高鼻深目,轮廓清晰,相比起一般的汉人,更有一股胡人的野性。

    这个拓跋来平,显然就是一个异族人。

    姓拓跋,应该是鲜卑族。

    鲜卑族早在前朝魏皇时期就已经被大一统并入了中原,所以西京中有鲜卑族人并不奇怪。比较难得的是,这位居然还能入钦天监,甚至被钦天监选派出来跟江琬学习生字符。

    但江琬也没多说什么,大周朝廷显然别有一番兼容并蓄的广阔胸怀,拓跋来平既然能来这里,那就肯定是过了明路的。

    既然连永熙帝都不说什么,那江琬这个从后世来的,拥有民族大一统观念的人就更不会对此有什么异议了。

    钦天监来人中还有女弟子。

    一名女弟子微微昂着下巴上前,对江琬行拜礼,脆声道:“学生欧阳琼英,见过江先生!”

    这个琼英,江琬曾经见过。

    就在东市望仙医馆,江琬第一次在那家望仙医馆签到的时候,裴卓在那里义诊,当时这位欧阳琼英就陪伴在裴卓身边。

    江琬对她点点头。

    欧阳琼英:“……”

    众钦天监弟子逐一行过礼,另一边贵族少年群中,江璃眼珠子一转,便立刻紧跟而上,也是一拜,朗声喊:“学生江璃,拜见江先生。”

    这家伙!

    韶文颖咬牙,眼看江琬脸上笑意更深了些,他忽然也上前一步,竟是紧跟在江璃身后喊:“学生韶文颖,拜见江先生!”

    他的身后,房隽面露惊恐,高朗一脸惊讶,而苏辉竟也不守武德,韶文颖这边声音刚落,他也立刻上前道:“学生苏辉,拜见江先生。”

    其余众人:“……”

    说好的一起高傲,结果你们就偷跑?

    完了完了,这下再扭着是真的就没意思了。

    其余众人哪还敢再犹豫,当下纷纷行动起来,报姓名的报姓名,喊先生的喊先生。

    一场尴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又自动自觉地消弭于无形中了。

    其余众城隍庙弟子更不敢犹豫,当下紧跟在贵族少年们的身后,也喊着“学生某某,拜见先生”。

    江琬顿时笑颜更深,等最后一名学生拜见完,她则拱手回礼。

第二百四十八章 符术科第一课,谁给谁下马威

    大周朝国子监的第一节符术课,就这样开始了。

    师月灵告辞离去,众学子站在寒风中,眼巴巴地看着江琬。

    江琬在做什么呢?

    她优哉游哉地先在清风堂签了个到。

    国子监中可是遍地都有签到点的,自然,清风堂如今也是个重要地界了,又怎么可能没有签到点呢?

    系统:“你在国子监符术科清风堂签到,获得特殊加持,诵符成真。”

    咦,什么是诵符成真?

    这回系统没有具体解释,江琬却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明凰真印忽然轻轻一震。

    顿时,江琬就明确感觉到,自己对种种符法的理解又更上了一层楼。

    以前,她画生字符的时候,可以虚空生符,也就是说,只要她引动真气,哪怕没有符纸和符笔,她也能凭空在虚无处绘出生字符来。

    因为生字符她是从殷墟文书中自行领悟而来,所以她才拥有此能。

    至于其它的符文,比如药符术中的祛邪符、镇邪符等等,她却是做不到的。

    可有了这个诵符成真后,一切又有不同了。

    不但生字符她可以省去凭虚画符这个过程,直接念诵成符,就是其它符法,包括药符术在内,只要是她会的,她就都能够一言成符。

    这在战斗中,又该是个多大的便利?

    江琬心中顿生一股喜悦,她面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些。

    真没想到,开设符术科,传授生字符,原本看起来这是一个首先要讲奉献的苦差事,结果系统就给惊喜,活儿还没干呢,奖励倒是先发放了。

    江琬笑微微道:“诸位,符法一道,尤其是生字符,不是凭空练出来的。欲使人生,先明其死。诸位既要学生字符,便随我下山吧。”

    什么?

    众人都懵了,尤其是西京贵族们,各大家的家主在后头博弈,人脑袋都快掐成狗脑袋了,才给他们掐出这些学符的名额,结果开课后,你这位先生第一句话就是叫大家下山?

    少不得不少人面露惊讶,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又有人率先反应过来。

    而这个人不是裴卓,不是江璃,却竟然是韶文颖。

    韶文颖立刻大声道:“先生说的是,学生跟随!”

    说着,眼看江琬点点头,转身就走了,他就连忙拔腿跟上。

    众人:“……”

    尤其是房隽高朗等人:“……”

    卧槽?

    问候一下你韶家各位长辈可好?

    这小子简直已经不要脸了,你可还记得曾经在西市与江琬初见时,你是怎样的狗脸朝天,牛批无限?

    现在呢?

    跪舔得这么快,你爹知道吗?

    江璃连忙紧跟着做了第二个追随的人,裴卓也立刻跟上,其余众人便也纷纷动步。

    欧阳琼英一跺脚,忽然伸手一拉身边的南开平和拓跋来平,喊了一声:“两位师兄!”

    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嗔恼,具体的话语虽未出口,可眼神却已经将她的意思表达出来了——

    咱们真的就要这么乖乖听话吗?这才刚开课就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以后这一个个的,岂不都要做十闲十孝好弟子?

    学东西归学东西,可也要看是个怎么学法啊。

    南开平神色间就有些犹豫,可拓跋来平一心倾慕欧阳琼英,他又直来直往惯了,却没有那么多顾忌。

    他低声道:“师妹莫恼。”

    话语一落,立刻又扬声道:“江先生,学生有一门轻功,还有一门神行符法,请先生指教可好?”

    说话间,一张符被他从腰间褡裢中取出,真气一动,着手一拍,就被他拍到了腿上。

    然后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就仿佛被一股狂风裹起了一般,呼呼刮过众人身边,流星般直奔江琬而去。

    江琬的速度本来算不得很快,她也没打算在一开场就用轻功遛学生。

    拓跋来平这一动,瞬息之间,眼看就要超越她了。

    江琬轻咦一声,一边侧头向身后看去,脚下就微微加速。

    拓跋来平能超越江琬吗?

    其他人也都盯着这一幕。

    眼看江琬的速度竟也在提升,最后方,一名少年眼前一亮,口中顿时念念有词,也并指对着自己身上一点,就大步流星,也追了上去。

    学生们纷纷喊:“学生也有轻功……”

    “学生也有神行法……”

    “请先生指教!”

    太好了,之前可真是太憋屈了。

    什么样的先生能在第一场开课时,什么都不做就直接赢得所有学生敬服?

    没有这样的先生吧?

    不,就算是有,反正也绝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娘子。

    山风吹拂,学生们纷纷乘着风,带起一串串声音向江琬追逐而去。

    有说:“周兄,你这轻功不错。”

    有说:“罗兄,你什么时候也有符了?你会画符?”

    “怎么,大家都用,我用不得?”

    “咦,韶兄,你怎么不跑?”

    落在后方的韶文颖被同窗问到,嘴角便扯了扯道:“我腿脚不大舒服,你们先去吧。”

    跑,跑什么跑?

    经过凤凰庄地底那一折腾,他还能不知道江琬的武功其实比自己高多了?

    不,早在西市第一次相见时,他就该知道了。

    江璃也没加入竞速行列,他跟韶文颖居然同时落在最后。

    眼看众人都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他脚下稍慢,就对着韶文颖呲了呲牙。

    韶文颖尴尬地笑了笑。

    江璃:“哼!”

    至于前方,奔行途中,江琬观察得一阵,就微微放缓脚步,于是拓跋来平第一个先超越了她。

    接下来是一名来自州城城隍庙的少年,他眼看自己也超越了江琬,顿时哈哈一笑:“江先生,承让啊!”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阵加速,猛地就向前方冲去。

    “拓跋兄,你我比一比,谁能得第一如何?”

    拓跋来平也长笑一声:“自然是我,你是谁?也配与我比么?”

    话落,他又叠了一张神行符在自己腿上,顿时脚下速度又快一截。

    真如流行追月般,如飞而逝。

    后方少年脸色一变:“叠符术!”

    其余众人离得也不远,这时纷纷变色。

    欧阳琼英却拍手叫好:“拓跋师兄了不起!”

    一边说,她也超越了江琬。

    欧阳琼英就偏头对江琬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裴卓从身后来,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地看向江琬。

    江琬淡淡一笑。

    最后,就连韶文颖和江璃也从江琬身边走过了。

    韶文颖深深看了江琬一眼江璃则喊一声:“琬娘。”

    江琬脚步越来越慢,到后来,根本就是闲庭信步般了。

    她伸手轻轻一引,笑道:“两位还不快走,当真是要垫底吗?”

    江璃:“……”

    卧槽,快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又是谁,被雷劈了?

    风声呼呼而过,符术科的学子们迎着风,奔跑在山道上。

    从东山开始,他们一直奔到了山中长阶处,期间路过太学、国子学、四门学等,遥遥听得他们的课室中或传出读书声,或是先生讲诵经典的声音。

    房隽有点得意:“瞧瞧咱们这些同窗,一个个都被关在屋子里,苦哈哈的有什么意思?倒也不枉我费尽心思,磨着我爹给我转来符术科了。”

    高朗也挺高兴:“江家娘子是个趣人嘛。”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学渣的默契尽在胸中。

    一名钦天监弟子轻飘飘地越过他们,用鄙夷的眼神瞥了他们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继续往前去。

    房隽:“……”

    高朗:“这些家伙委实可恨!”

    房隽哼道:“看他们得意,江家娘子……江先生总能制住他们的。”

    高朗有些没底道:“说不好吧,江先生人还落在后头呢。”

    房隽道:“要不然,咱们催催她?第一堂课要真被钦天监那些家伙赶超到前面去了,回头江先生威信受到影响,还不得节节课都被他们笑话死?”

    两人一边奔跑一边说着,倒有些担忧,就又忍不住朝后边看一眼。

    这一看,却见后头哪里还有江琬的身影?

    咦,江琬人呢?

    倒是江璃和韶文颖追赶上来了。

    他们两个原先起步晚,落在后头,但韶文颖轻功本就不弱,江璃最近又有长进,很快,他们就超越数人,眼看着连房隽和高朗都要一起超过了。

    高朗连忙喊了一声:“江二兄,你家妹子呢?”

    江璃头也不回道:“这里没有我家妹子,只有江先生!高大,注意你的嘴,别乱喊啊!”

    高朗:“呸!”

    而前方长阶处,拓跋来平与来自金州城城隍庙的少年戴仲你追我赶,双方或前或后,兔起鹘落,已是赛出了真火。

    欧阳琼英的速度竟也不慢,她与南开平稍稍落后,在长阶高处远远地给正往山下狂奔而去的拓跋来平加油鼓劲。

    “拓跋师兄,快!拉开那个矮冬瓜,我们钦天监岂能胜不过他这个野路子!”

    对了,没错,戴仲的个头有些矮,作为少年郎,他甚至比欧阳琼英这个小娘子还要矮上寸许,欧阳琼英于是出口就叫他矮冬瓜。

    前方,戴仲脸面涨得通红,他本来比拓跋来平要稍慢一两丈距离,这时听了欧阳琼英说话,他忽然一咬牙,就从腰间褡裢中掏出一张符,然后并指开符,向前一射,喊:“定影符,疾!”

    符纸飞速射出,流星般落在前面的拓跋来平身上,激得他瞬间脚下一顿。

    原来,就在这一刻,拓跋来平脚下的影子中间竟产生了一股奇怪的吸力,猛地就拖住了他的脚,使他不能再飞奔。

    戴仲就借着他这一停,猛地将身一纵,超越了他。

    拓跋来平恼怒道:“好小人,你既动用符术犯规,那我又何必与你客气?雕虫小技,破!”

    说着,他双手掐印,指掌间洒下一把细碎的种子,这些种子落在地上就扎了根,发了芽。

    那些芽苗又发疯般猛长,不过瞬间就变成一条条韧长的藤蔓,拱破了拓跋来平脚下的土地,也拱破了影子对他的束缚。

    他拔腿便又往前狂奔,同时指挥脚下的藤蔓向着前方的戴仲狂卷而去。

    戴仲被卷住,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藤蔓拉得向后飞退。

    拓跋来平超越了他,哼笑一声:“不过如此!”

    戴仲被卷住了腿,手却还是空的。

    他又一次从腰间摸出了一张符,持符手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一团火焰从他指掌间生起,这火焰飞速漫延而下,就烧到了他腿间藤蔓处。

    藤蔓被烧断,戴仲道:“好个钦天监高足,果然了得!不过我戴某也不弱,今日便与你争一争,看看究竟谁才是符术科第一人。”

    拓跋来平冷笑道:“看你也有几分本事,倒是有资格与我一争。好,来!我还怕你不成?”

    说话间,双方你来我往,又连过了好几招,招招都是用的符法,虽然耽误了些速度,却看得后来众人眼花缭乱,顿生赞叹。

    欧阳琼英赞叹神往道:“拓跋师兄的符术便在我们年轻一辈中是真正数一数二的,莫说这矮冬瓜争不得,便是咱们那位江先生,她除了会个生字符,还有什么……”

    话未说完,远远地,忽见那边山门牌坊前,一人突兀地就从牌坊左边一只巨大的守山石龟背上站了起来。

    守山石龟足有两丈多高,这人一袭胡服,纤腰束素,就此从那石龟背上飘然而下。

    看那面容,却赫然就是江琬。

    欧阳琼英张着口,几乎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那真的是江琬吗?

    怎么可能?

    她是什么时候超过众人,跑到那守山石龟上去的?

    更古怪的是,就这么点时间,她居然还换了套衣服!

    官服被她换下来了,变成了胡服。难道说,她还回了趟秀园,又绕了路才回到的山门前?

    江璃从欧阳琼英身边超过,脚步踩得蹬蹬响,他哈哈大笑:“是,咱们江先生除了生字符不会别的什么,就是速度快得你等凡人难以理解而已。”

    “不可能!”欧阳琼英尖叫一声,“那怎么可能是江琬!”

    而山门前,好不容易你追我赶地到达山门边,眼看就要分出胜负了,拓跋来平和戴仲却齐齐看到江琬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眼前。

    刚刚几乎用尽奇招,完全打得火起的两人就一齐张口结舌,用同一种近乎惊恐的眼神看向江琬。

    此时,拓跋来平口诵雷咒,掌心一道酝酿已久的雷法终于吐出。

    而戴仲却用掉了最后一张地甲符,几乎完全丧失了抵挡的能力。

    轰隆,雷声炸响。

    戴仲惊恐地瞪大眼睛,终于回过神,却来不及闪躲了。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你……”

    眼看雷光覆身,戴仲心慌神跳,一时间下意识闭眼,心里直喊:“我命休矣。”

    就在这个时候,江琬出手了。

    壶中日月,颠倒乾坤。

    戴仲闭上眼睛,只听得一声雷响,一道惨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预想中被雷劈过后会有的焦糊味却隐隐回荡在空气中。

    什么情况?

第二百五十章 那一刻,刀与剑的极致交锋

    戴仲心脏狂跳,一边默默搬运真气,闭上眼睛感受自身。

    真的……不痛?

    他真的没有被雷劈?

    那刚才中了雷咒的究竟是谁?

    “拓跋师兄!”

    一道凄厉的女声由远及近,像是……钦天监的那位女弟子欧阳琼英在呼喊?

    戴仲终于鼓起勇气睁开眼睛,就只见自己前方三尺远处,拓跋来平躺倒在地上,浑身焦黑,满面凄惨,眼看着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而旁边的江琬一袭胡服,负手而立,却依然是一副气度高华,从容不迫的模样。

    山路长阶的上方,欧阳琼英和许多符术科学生都在向下狂奔。

    先前一直有些落后的裴卓此时却陡然加速,瞬间就超越了欧阳琼英和前方众人。

    他不但脚下速度极快,两肋之下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对半透明的虚幻风翼,风翼一扇,就使他立刻瞬移般前行数丈。

    戴仲看呆了,看看那边飞速靠近的裴卓,再看看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山门前的江琬,又看看躺倒在对面的拓跋来平,他忽然就悄悄打了个哆嗦。

    一股苦涩涌上心头,戴仲恍恍惚惚倒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应该是江琬救了自己。

    至于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使拓跋来平的雷咒居然反将他自己给劈了的,这个戴仲就想不明白了。

    戴仲垂首,有些讷讷地喊了一声:“江先生。”

    江琬还没应,那边裴卓终于乘风而来。

    他快速落定,一边将背后虚幻的风翼收了,一边走到拓跋来平身边,却不急着去检查他,反而先向江琬行礼道:“江先生!”

    喊了一声,面上也现出愧色。

    江琬应了一声:“不必多礼。”

    她其实有点好奇裴卓的风翼,但想了想,这东西应该是源自于他上回在凤凰庄地底得到的那份五行咒印,便按捺住了没有多问。

    到底是人家的传承秘密,她虽然也在阴阳家齐衍的殒身地签到签得了一门阴阳杀生术,但这种不走寻常路得来的东西,可跟裴家攀不上交情。

    所以,她既不是阴阳家门下,就不该去追问阴阳家的传承。

    就是这么略略一动念,那边欧阳琼英等人也终于近了。

    欧阳琼英带着哭喊,焦急道:“拓跋师兄,你怎么啦?裴师兄,你快些救救拓跋师兄呀!”

    裴卓倒也动了,他蹲到拓跋来平身边,伸手探他的脉。

    “七脉俱焦,我救不了。”裴卓苦笑一声。

    欧阳琼英终于奔下来,南开平就在她身边,此外还有几名钦天监弟子,他们也都一齐围了上来。

    接下来赶到的是各地城隍庙弟子,至于西京权贵子弟们,反倒大多落在后头。

    “是你!”欧阳琼英哭一声,忽地指向江琬,就伸出一掌向她劈去,“刚才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害得拓跋师兄受此重伤!”

    她突然发难,动作可真是太快了。

    更微妙的是,她指掌间竟还夹着一张金光闪闪的黄符,这符灵气四溢,绝非寻常之物。

    是什么符?

    却见掌风起处,一道闪烁着璀璨金芒的刀光就随那掌风一处飞起,自上而下,从江琬头顶直劈而下。

    是青龙刀符!

    这一下如果劈实,江琬整个人怕不是要被一劈两半?

    最要紧的是,这不是一张寻常的青龙刀符,从这符光看来,这是一张起码由窥神境高手绘制的灵符!

    哪怕欧阳琼英本身还只是通幽境,或许释放不了此符的全部力量,可灵符的特性决定了,就算持符人自身实力低微,只要引动符气,至少也能发挥此符半数威力。

    窥神境的半力一招,江琬躲得过吗?

    其余人不知江琬修行境界究竟到了哪一步,但料想她十几岁年纪,功力再高也有极限,要抵挡窥神境……只怕是不成的。

    裴卓心胆俱裂,正要冲过去以身相代,旁边南开平一把就抱住了他。

    而直面刀光的江琬目光一凝,竟是分毫不惧。

    电光火石间,她抬手在腰间一抹,照雪剑便似一泓秋水般落在了她手中。

    真气到处,软剑绷直。

    刀光来了!

    江琬起手举剑,迎着刀光,剑意大涨。

    是的,她修炼剑意也算是有一段时间了,她又常常使用风雨雷电四组磨刀石磨剑,到如今剑法着实是有些长进。

    但这个长进究竟是长到了什么境界,江琬自己其实也有些概念模糊。

    她正想找个高手试剑呢!

    秦夙和清平伯这两位武功高过她太多,又不可能跟她来一场真正的生死之战,就算打起来也不过是给她喂招,总归少点意思。

    欧阳琼英此番举动虽然极大地出乎了江琬的意料,却不妨碍她在这一刻正面迎战。

    半个窥神,还是半个假窥神,她怎么就不敢试一试了?

    极寒真气涌动,与岁寒剑法之剑意更是天然契合,剑起时便有一股寒霜从江琬周身涌出。

    剑意化为实质,瞬间冻得江琬四周衰草结冰,众人只觉寒意刺骨。

    一个哆嗦还没打完呢,刀与剑相撞了。

    这一瞬间,又仿佛是有无数声刀剑的嗡鸣合成了一声。

    是刀剑在交锋,瞬息之间,它们至少交锋了数百上千次。

    其间的一些精微奥义众人其实看不明白,但结果,他们看懂了!

    长长的嗡鸣之后,寒意前涌,江琬的剑不但劈开了那道突来的刀光,还直直劈到了欧阳琼英身上。

    欧阳琼英甚至没来得及再说上一声半句,就被这一剑沿着肩,直劈过胸腹。

    裴卓才来得及惊慌地喊上一句:“琬娘,剑下留人!”

    剑已划下,欧阳琼英身前一道血线裂开,整个人便向后一倒。

    惊呆了的南开平往前去接,双腿却被剑意冻得几乎僵直。

    啪!

    他一跤跌在地上,硬是半跪着接住了欧阳琼英。

    却见她整个身体也似冰雕般僵硬寒冷,而她眼睛瞪大,口唇发紫,隐隐约约的,却又似乎还有一口气在。

    没死!

    南开平绷着一口气,慌忙又仔细去看她的伤口,才发现原来由于江琬剑意太寒,欧阳琼英伤口血线竟是直接被冰冻住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伤口没有裂开,血液也尚未来得及流出,所以才仍然留得一口气在。

第二百五十一章 活着就够了,治全套,你想得美?

    这一刻,风声仿佛都止住了。

    只有江琬脚步倒退的声音,还在一声一声,蹬蹬蹬,快速响起。

    江琬方才与欧阳琼英的青龙刀符正面相迎,刀尖相交,劈开刀光后,剑气余威落到欧阳琼英身上,使她当场身受重伤,濒死一线。

    而江琬自己,虽然破开了那道刀光,可毕竟刀符威力非同小可,她也受到反震之力影响。

    当下她不停退步,卸开此力。

    如此十数步后,刀符威力终于被卸去。

    而她自己持剑的手上虎口裂开,一滴鲜血便划过她的手掌,最后又从她手腕处滴落。

    啪,掉在地上。

    极寒真气,冻得住别人,却并不会冻住她自己。

    “琬娘!”江璃赶来了,惊呼一声。

    江琬竖起一掌,将照雪剑仍然收回腰间的软鞘中。

    随后,她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虚空画符,片刻后,生字符绘成,白蒙蒙的生机光芒被她轻点着落在自己右手伤口处。

    众人不由得纷纷侧目而视,只见那符光到处,江琬手上的伤口竟就这么轻易地,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被这符光抹平了。

    这就是生字符的威力!

    对此,众人虽然早有耳闻,但耳听为虚,又怎能比得上此刻眼见为实的震撼?

    南开平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咙,终于放声求肯:“江先生!求先生救救欧阳师妹和拓跋师弟!”

    江琬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帕轻轻擦了擦手掌上残留的血迹,缓步走回来道:“一个随意对同门下杀手,不仁不义;一个动辄迁怒,甚至偷袭师长,不贤不孝!这种东西,救回来做什么?”

    骂得太狠了,南开平却竟然无法反驳,当下张口结舌了片刻,忙又看向裴卓。

    裴卓皱眉,到底无法推卸责任,当下只羞愧得脸面发红,先上前一步向江琬告了一回错。

    又道:“江先生,两位同门的确有罪,但不论如何罪不至死,还望先生施以援手,保他们一命。学生……学生此番转回,也必定上告七星殿,请殿中长辈再好生约束教导他们。”

    江琬嗤笑一声:“被他们下杀手的对象没死,所以他们就罪不至死吗?”

    从法律层面上来讲,好像还真是如此。

    因为这个,叫“杀人未遂”,杀人未遂一般是不被判死刑的。

    江琬也不多纠缠,又道:“这样的学生,我是教不起。救他们可以,你们钦天监,七星殿不要忘记付诊费就成。一人千两金,不二价。”

    裴卓:“……”

    其余学生:“……”

    江琬:“怎么?觉得不值?倒也是,此二人如此人品败坏,他们的小命还真不值千两金,既如此,那我不救……”

    “不、不,救!要救!”裴卓如梦初醒,连忙道,“还请先生施救,千两金……哦,不对,两个人是两千两。两千两金,回头学生便将诊费送来。”

    江琬道:“行。”

    她倒也十分爽快,既然说定了,就片刻也不耽误。

    先走到拓跋来平身边,抬手就虚空画了一张祛邪符,先推入拓跋来平体内。

    动用祛邪符,不是因为拓跋来平身体里有邪气,而是因为他中了自己的雷咒,身有异种雷电。

    照祛邪符的理念来说,只要是异种的,对人体有害的,破坏人体平衡的一切能量物质,都叫做“邪”,这是医家之“邪”,而非是狭义上,大众理解的那种“邪”。

    在众人的目光下,就只见到拓跋来平身体轻轻一震,忽然,一股雷火气息从他身上微微散逸。

    拓跋来平没了雷火的压制,霍地一下竟睁开了眼。

    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旁,正抬手画第二道符的江琬。

    江琬没理他眼中的震惊和茫然,快速画好了第二道符。这一道,便是生字符。

    生字符落笔,生机迸发,江琬轻轻一推,一团比先前她自用时还要更浓郁的生机就此被推入到了拓跋来平的身体中。

    受此生机滋润,拓跋来平先前被雷火烤焦的身体开始迅速恢复平常。

    又过片刻,他忽然轻吟一声,整个人就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随着他的站起身,他表面皮肤上的焦黑处忽地碎落出一块块细小的硬壳。

    咔咔咔……这些硬壳不断脱落。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过数十息的时间内,拓跋来平外露的焦黑皮肤就经历一场全面的蜕变。

    最后,焦皮全部脱落,下方新生的粉白肌肤显露出来。

    呃……拓跋来平原本的肤色是有些微黑的,中了雷咒以后,焦皮在时只显得他凄惨可怜。

    而如今焦皮褪去,露出一块又一块的粉肌,再与他原先的黑皮肤一映衬对比,顿时就显得他脸上身上好像长了一块块斑秃,这就不是一般的丑陋了。

    旁观众人:“……”

    拓跋来平犹在惊喜和震撼中,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喃喃道:“这就是生字符……”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他拍在胸口的手一顿,紧接着,他就猛地一弯腰,然后用力一声咳。

    噗——

    一口血从他喉间喷出。

    众人:“咦?”

    南开平急道:“江先生,拓跋师弟这是怎么了?”

    江琬却不急也不慌道:“他太急了,一道生字符,不过是堪堪能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治好了他表面的伤而已。若要继续深入治疗,自然还需继续推入生字符。”

    南开平松口气,忙道:“那还请先生继续治疗。”

    江琬就讽笑了:“继续治什么?救活他们的命不就够了么?怎么,还想要我给他治个全套,回头再让他继续祸害同门?”

    南开平顿时咬牙。

    拓跋来平则张了张口,似要为自己辩解,又仿佛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

    江琬却脚步一转,立刻来到欧阳琼英身旁。

    她不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机会,只抬手便快速画了个祛邪符。

    祛邪符成,江琬立刻将其推入欧阳琼英的身体之中。

    紧接着,她又画生字符。

    准备如法炮制,也给欧阳琼英来一个祛邪加生字的“活命套餐”。

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的符法,我不想教的,谁也别想学

    “活命套餐”很够用。

    欧阳琼英只是窥神境初期,她的身体强度跟秦夙那等接近天人造化之人比较起来,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江琬一道祛邪符先为她祛除寒气,再来一道生字符,果然就救醒了欧阳琼英。

    欧阳琼英和拓跋来平可真不愧是关系极近的同门师兄妹,他们醒来后的反应也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拓跋来平翻身爬起,欧阳琼英也猛地一下就从南开平怀里弹跳起来。

    紧接着,欧阳琼英惊叫一声,再然后,她也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

    对了,要提一提的是,虽然这两个都不是东西,但江琬此番也没白救两人。

    系统:“你成功救活重伤濒死的国子监学生拓跋来平,获得自由点+1。”

    系统:“你成功救活重伤濒死的国子监学生欧阳琼英,获得自由点+1。”

    很好,体现了系统对天下生命一视同仁的公平。

    白赚的自由点,不赚白不赚。

    江琬道:“活了就行,你们过来……”

    她向山门牌坊前负责做看守的几名护卫招手。

    这些护卫旁观了符术科学生和江琬的一出大戏,此时正对江琬的生字符钦慕非常,她一招手,为首的一名护卫就亲自带人过来了。

    “江先生,可是有什么吩咐?”护卫首领薛丛立刻殷勤地问。

    江琬道:“劳烦首领调派人手将这两个送回山顶的学政殿去,并转告学政典簿,这两个学生我教不起。国子监那边怎么处理我不管,但总之在我这里,这二人是被除名了的。”

    众人纷纷倒吸凉气:“什么?”

    南开平大惊:“江先生!不可如此啊!”

    没见识过江琬出手还好,这一见识了生字符的真正威力,谁还能承受得了与此等秘术擦肩而过的痛苦?

    江琬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的符法,我不愿意教给谁,还需你等同意么?”

    话毕,她抬脚就继续往山门外走。

    并道:“名额给了你们,但若有不想学的,也尽可以自行离去。想学的,跟上!”

    至于跟不上会怎么样,她就没有再说了。

    但见识过她此番行事的众人却再不敢轻易试探她底线。

    眼看江琬越行越远,反应过来的学生们立即纷纷跟随。就是南开平等来自钦天监的几名弟子,也不敢再因为拓跋来平和欧阳琼英而多做停留。

    南开平低声道:“拓跋师弟,欧阳师妹,师兄先走一步,二位……回去好好养伤吧。”

    说完,头一低,顾不上去看二人反应,脚步一快,就往大队伍追去。

    欧阳琼英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拓跋来平却转了个身,像是还想要去追江琬。护卫首领薛丛立刻带人拦住他,面上堆笑,话语却不容情:“二位,得罪了,山上请。”

    另一边,江琬带众人离开了玄明山,上了玄武大道。

    接着,又带众人直往南边行去。

    自来,镐都的布局就流传着这一句话:东贵西富,南贫贱。

    说的就是在镐都,东边多住权贵,西边多有豪富,而南边却大多是平民聚居。

    至于北边为什么不提到,则是因为北边实际上是皇宫所在。

    皇宫嘛,圣人的居所,是好拿出来随便谈论的吗?自然是歌谣里也不提的。

    江琬往南去,学生们也不敢有异议。

    行得一程,但见玄武大街两边渐渐多了不少行人摊贩。天气虽然寒冷,却也挡不住人们出行交易的热情。

    摊贩们吆喝着:“卖馄饨嘞……”

    “老手艺的羊肉大蒸饼,尝一尝啦!”

    “胭脂水粉头花首饰嘞……”

    这番市井间的热闹,顿时惹得才刚尝了山上清寂的学生们侧目去看。

    而学生们穿着国子监的统一服装,一个个翩翩年少,英姿勃发的,又何尝不惹得街上的摊贩与路人纷纷注目?

    裴卓有些不自在地垂了垂头,江璃反而昂首挺胸,快快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江琬身边道:“琬……咳,先生啊,你带我们出山门,到底是要做什么?不会就是出来走街的吧?”

    终于还是他,问出了众人想问,又慑于江琬先前雷霆手段而不敢问的问题。

    江琬淡淡道:“急什么,该你们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说话间,她目光微凝,忽然脚步开始往西边拐。

    那边是居民区了,越过一道刻有坊名的大门牌,江琬带着符术科众弟子,浩浩荡荡地就冲进了一户屋门半敞的人家。

    却听那门户内,还有叫骂声:“晦气的东西!定是你克着了我儿,才害得他被诡怪占据了身躯,又被圣贤击杀,如今落得个尸骨无存!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

    伴随着这叫骂声的,还有呜呜的哭声。

    哭声有女子的,也有孩童的。

    “阿婆不打娘亲,呜呜……”

    “娘!啊——”

    “松儿!”

    砰!

    两声惊叫,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门被推开了,江琬一行人冲进了这户人家的庭院中。

    却见到一名妇人踉踉跄跄地在庭院中奔跑着,她身后,一老妪手持长棍,正挥舞地虎虎生风,凶狠地追着妇人抽打不止。

    而妇人一条胳膊不自然地耷拉在身边,嘴角是血,胳膊下也淌着血。

    又有一个孩子扑倒在地上,身下也淌着一滩血,竟是生死不知。

    妇人苦苦哀求:“娘,求你别打了,让儿媳看看松儿可好?”

    老妪恶狠狠道:“看什么看?摔一跤而已,死不了!你要真心疼这小孽障,现在就去死啊!你死了我自然……”

    话音未落,江琬奔前几步,隔空便弹出一指。

    一缕真气从她指尖飞射而出,瞬间点住了这老妪周身大穴,使她动弹不得,只能定在原地。

    老妪尖叫一声:“什么人?”

    再眼珠子一转,见到紧随其后奔进来的三十几名少年,她一下子就惊恐地哑口了。

    江琬定住她以后,又轻轻纵身一跃,先到了倒地的孩童身边。

    孩童的身体还有微微的起伏,江琬先不动他,却喊裴卓:“裴卓,孩子肋骨骨折了,你先来为孩子接骨!”

第二百五十三章 现场讲解,符的奥妙

    江琬有望气术,诊断內症是一把好手,也会针灸点穴,又有祛邪符和生字符,祛病气、补生气,也是顶尖的水平。

    从这几点来看,她确实当得上是一名神医了。

    但她也有短板,就比如说接骨,她就不大在行。

    好在裴卓曾寄身望仙谷,学了十几年医术,各方面都颇得真传。

    江琬一喊他,他立刻就走上前来,蹲下身为倒在地上的孩子摸骨接骨。

    其余众学生也走近了些,三十几人行动在一处,瞬间就将这小小庭院塞得逼仄拥挤起来。

    被江琬点穴的老妪受了惊吓不敢吭声了,原先被老妪追打的妇人也呆立在原地。

    裴卓给孩子接骨,江琬则起身让到一边,对老妪道:“杀人偿命,你不会不知吧?”

    又吩咐道:“高朗,你去报官,说这里出了恶性伤人事件……”

    高朗脚下一动,又惊又怕的老妪终于嚷起来:“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老太婆教训自己的不孝儿孙还不成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说了两句,眼看旁边墙头有邻居扒墙来看,敞开的大门边像是也有人好奇地悄悄来探头。她立刻又底气足了几分,哭道:“没天理啊,恶人闯空门,欺负我当家的出了远门,二儿也不在家,大儿又被这恶妇给克死了……”

    好家伙,她这一通哭腔上来,哪还有先前挥着棒子追打儿媳妇时的半分凶恶?

    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恶势力欺负的怜老人。

    高朗是真没见过这种,当下脚步就迟滞了。

    江琬也不管,眼看这老妪边哭边骂,哭声越来越大,吸引得周边四邻纷纷来看,她倒又走到妇人面前。

    妇人还呆在原地,一边眼巴巴地遥看裴卓给孩子接骨。

    江琬走到她身边,她就打了个哆嗦。

    “你也受伤了。”江琬道,“我为你治伤。”

    妇人张口,不敢信地“啊”了一声。

    江琬已抬起手,先虚空画符,画了一道祛邪符。

    药符术的光芒落在妇人身上,顿时使她脸上病气一褪。

    紧接着,江琬又画了一道生字符。

    不过这一次,江琬画符的速度就有意放慢了,她也并不直接提醒学生们来看,但有心之人自然会时刻关注她的动作,细看她的笔画。

    当然,生字符的奥妙不是光看笔画就能理解的。不过要想画好符,学好笔画总是第一步不是么?

    江琬放慢笔速,原本瞬息间就可以完成的生字符被她拖慢了十倍以上。

    十几息后,生字的最后一笔落成,一蓬朦朦白芒落在妇人身上。

    妇人肩上原本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她脸上也有不少细碎的、像是抓挠出来的伤口。

    随着生机白芒落下,她身上的伤口却立时就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以人们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妇人:“哎哟!”

    其余围观的街坊邻居们:“哎哟!”

    “哎哟哎哟!”

    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

    从没见过这等奇迹的街坊百姓们惊呆了,江璃等符术科的学生们没忍住微微挺了挺胸。

    原本还在一旁滔滔不绝谩骂着的老妪也张着口,猛地打一声嗝,就满脸惊怔地收了骂。

    江琬通通不理,她给妇人治好了伤,转身又走到孩子那边。

    那边裴卓已经将孩子小心平放在地上,并给他正好了肋骨。因为没有固定物,孩子此刻不好移动,裴卓就蹲守在孩子身边,并伸出两只手,压着他的手脚。

    见得江琬过来,裴卓立刻道:“江先生,这孩子不但肋骨断了两根,脏腑也有些出血。”

    孩子还有些模糊的神智在,这个时候泪眼朦胧的,却发不出声,也说不出话。

    江琬也蹲下身,轻轻抚过孩子的头以作安慰,并说:“不怕,我可以多为他画几遍生字符,你们看好了。”

    这一回,她提醒了一声。

    裴卓立刻打起精神,其余众学生又纷纷走近了些。

    三十几个人呢,立刻就将躺在地上的孩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同时,江琬也被围在了中间。

    正等着再看一回奇迹的街坊百姓们:“……”

    哎哟!

    抓耳挠腮,心焦如焚。

    妇人和老妪也被挡在外头,一时间妇人满怀期待,老妪满脸青白。

    江琬看众人都围过来了,便先画了第一道生字符。

    不过这一次,她的速度没有特意放慢,因为孩子的情况比较紧急,江琬不想耽误。

    符光起,江琬将符推入孩子体内。

    浓郁的生机滋润了孩子的脏腑筋肉,立刻使他体内出血点愈合,同时受此生机一冲,孩子终于“啊哟”一声发出了声音:“好痛……不,好舒服呀!”

    妇人在外头踮着脚,欣喜地透过人群空隙往里看,激动道:“松儿,你也好了吗?”

    孩子只有三四岁,闻声就叫了句:“娘!”

    江琬轻抚孩子额角,缓声道:“不急,再治疗两遍,你们看好了。”

    说着,她再一次绘制生字符。

    这一次,她的速度就要放慢很多了,慢到甚至每一步她都做了讲解。

    壶中日月之术同时启动,锁定了她的声音,使她讲解的话语只有符术科的学子们能够听到。

    江琬道:“符头一笔是基调,此时真气引动,灵光采撷……”

    她讲解着自己对此符法的理解,一边暗暗观察众学生的反应。

    初次授课,她没打算动用师者光环,而是想要先在普通环境下,看一看众人的资质差别和各方面差异。

    有些人又聪慧又勤奋,有些人空有天资却很难勤奋,有些人虽然笨些,但也不乏努力,有些人既不努力又很笨……

    当然,由于江琬要教授的生字符实在是太神奇太难得了,这第一课开讲的时候,学生们或许天资各有不同,但要说到勤奋认真,其实都是差不多的。

    没有人会不认真。

    很快,第二遍生字符画完,江琬的讲解也完成了。

    符光推入,躺在地上的孩子第二次受到浓郁生机的浸润,忽然又大喊一声:“啊,好舒服!”

    太舒服了,活泼好动的孩子这一回再也无法按捺,忽地将身一弹,便从地上翻身跳起。

    江琬又伸了一只手过来,轻轻按住他肩膀笑道:“急什么,骨折哪里是那般容易痊愈的?不要乱动!”

    说着,作势从袖袋中一探,倒探出一枚用黄符绘好的生字符来。

    同时,系统提示:“你成功救活重伤濒死的孩童,获得自由点+1。”

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心种魔,比魔更甚

    江琬捏着符纸在手中,游目四顾,扫视众人。

    众人不解其意,但被她这么看,又莫名的都有些紧张。

    看过一圈,最后江琬的视线还是定在裴卓身上,她站起来,道:“裴卓,你来试一试,引发此符,给这位小郎君再做一次治疗。”

    言出,裴卓惊喜地直了直身躯,有些不确信般道:“我……可以吗?”

    说是这样说,他双手却立刻伸出来,又微微躬身,做出恭敬接符的姿势。

    江琬笑了笑,将符纸递给他。

    裴卓小心地将符纸接在手中,一边说:“谢先生赐符。”

    江琬道:“不必多话,牵动真气,感受符纸力量。”

    裴卓立刻应是,果然将符纸并在掌中,然后细细体悟片刻,接着就试探着往符纸中输入真气,引发符纸力量。

    这个过程其实非常简单,因为符纸绘制出来,本来就是要给不会画符的人用的。连半点符法都不懂的人都能用,又何况是裴卓这等本身就精通术法之人?

    片刻后,符纸的力量被激发,裴卓真气一引,一团生机白芒就再次落在了受伤的孩子身上。

    孩子不自觉地将身躯微微一挺,忽而舒服地呻吟出声,接着又咯咯笑起来,并喊道:“好痒啊!”

    为什么痒?当然是因为骨骼筋肉在快速生长,所以他感觉到了痒。

    这种超速的生长其实不仅会痒,一般还会痒到痛,痛痒到让人受不了。

    但生字符非常神奇,它不但能快速补充人体生机和元气,促使人身一切精微都快速生长,还具有一定的麻痹作用,能缓解过速生长给人带来的不适。

    所以孩子只是咯咯笑着说痒,而不是痛苦喊叫。

    裴卓作为引发符纸的人,对这种生机的体悟更为直观,他默默在一旁看着,直到孩子笑声止歇,开始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忽闪着扫视众人。

    这个时候,忽然一道高声,从旁边墙上响起:“哎哟我的娘诶!这是真的吗?就这样……全、全好了?”

    什么?

    哪里来的声音?

    众人闻声一看,原来竟是这户人家的隔壁邻居,踩着梯子,扒在墙头上往这边看热闹呢。

    挤在门口的街坊们被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孩子的状况,扒在墙头的这位婶子却看得分明。

    她一出声,顿时又引发了更多的好奇声。

    人们议论纷纷,要不是看到学生们都穿着统一的国子监服饰,又一个个气度不凡的,他们真是恨不得立刻将围挡视线的众学生冲散,好近距离看个究竟呢。

    江琬道:“只是表面愈合,内伤还尚未痊愈,只是生字符一次不宜动用过多,今日便到此为止了。过后回去……”

    说着,她扫视众人道:“你们谁先将符书字形完整无错地书写出来,明日便由谁再携带两张我亲自绘制的生字符过来,为这位小郎君做后续治疗。”

    学生们顿时轰然一声。

    江璃:“我呀!琬……江先生,看我呀,我肯定没问题!”

    房隽也连忙说:“江先生,我也可以!”

    戴仲咬了咬牙,立刻上前一步,也说:“先生,学生会努力的!”

    这些不讲武德的家伙立刻又带起了新一轮热闹,江琬抬手制止了学生们的自夸,牵着受伤小孩的手走出圈子,将他带到他母亲面前。

    妇人手掩住唇,激动得热泪盈眶。

    江琬将孩子递给妇人道:“这几日注意些孩子,不要让他动弹太多。行走不可跑跳,说话不可高声,不要引动孩子大笑或哭泣,半月之后,便无碍了。”

    妇人连连应是,搂过懵懂的孩子,却将忧虑的视线投向一旁老妪。

    哦,对了,她的婆婆,这位被江琬定住的老太太,不敢怒瞪江琬,却是在悄悄用眼神威胁她呢。

    江琬走到老妪身边,现在该解决她的问题了。

    要解决老妪的问题,江琬却不直接同老妪说话,反而转头问扒在墙头的那位邻居婶子道:“这位大娘,他家大儿是怎么去世的,你知道吗?”

    邻居婶子立刻道:“哎哟小神仙,你这可问对人啦,我知道呀!前日一早,有杀声忽然响遍咱们镐都上空,许多的人,平常看着是人,那时忽然就变了样。她家大儿就忽然长出了一颗螳螂头,杀声响第三下的时候,那螳螂噗一下就炸开了头!”

    邻居婶子夸张地做了一个比划:“唉,螳螂没了,这人也没啦!作孽哟,后来官府过来清点,就说他家有邪,然后直接把她大儿尸身就拉去火化了。这不,丧事也没办,就孩子悄悄戴了点孝……”

    是了,孩子穿着白麻衣呢。

    众人听得入神,又听邻居婶子说:“这下子,咱家隔壁这位马婆婆啊,就跟疯魔了似的,非得认定说是她儿媳妇克了她大儿。这两天,直将她这儿媳撵的,咱们街坊邻居都能听见声响。”

    她四散去看,旁观的街坊们立刻纷纷应是。

    人们七嘴八舌补充:“不当人哦,简直恨不能打死这田大娘子了事。”

    “田大娘子日常也勤勉,又孝顺又和善的,可怜啊……”

    “不过说回来,真不是田大娘子给克的?”

    “官府都说了,是他家大郎去过有邪气的地方,带了灾在身上,怎么就怪田大娘子了?”

    “那也是她没看住男人……”

    眼看着人们越议论越离谱了,而老妪马婆婆更是双眼涨红,又用仇恨的眼神去看她儿媳。

    江琬就知道,要想凭借简单言语去化解马婆婆的心结只怕是难了。

    他们今天救得了田大娘子和她家小儿一次,回头马婆婆再发难,他们却未必还能再救第二次第三次。

    他们总不能现场打杀马婆婆吧?这不符合世情伦理。

    江琬带着学生们下得玄明山,有心想要带他们在市井间救人疾苦,体会生字符的奥秘,却未料,第一次碰到的救治对象,就是这样的。

    要怎么办呢?

    江琬轻叹一声,道:“人心种魔,比魔更甚。”

    说着,她上下打量一遍马婆婆,啧啧摇头:“可怜你这妇人,却是中了市井间,那等无知恶人的圈套了。你本该是享后福的命,可惜如今被你这连番恶举一冲,却是难咯。”

    马婆婆终于收回钉在儿媳妇身上的视线,惊得“啊”一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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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假嫡女世界签到介绍:
江琬穿越到古代,成了真假千金中被遗弃的那个真千金。
眼看一场狗血大戏就要展开,江琬及时获得签到系统。
你在神秘的山崖下签到,获得灵泉水×1
你在充满佛性的菩提树下签到,获得拈花指×1
你在锦绣天衣坊签到,获得精湛绣技×1
你在国子监签到,获得腹有诗书气自华×1
……
你成功救人一次,获得可用于签到的自由点+1
你破除负面磁场风水局一次,获得自由点+2
……
江琬:左手望气术一眼看穿病灶,右手药符术能治病还能杀蛊。签到系统妙趣无穷,从此以后,天遥地阔,真千金再也不和你们玩啦!
……
真千金最近正在被楚王殿下疯狂追求,狗子有点野,傲娇自闭还擅长一秒变脸,人前制冰机,人后话痨精。
江琬:“不得了,救命,我真要招架不住啦……”
秦夙微微笑。
为什么唯独是你,因为只有你在我的心里。
情蛊不是蛊,那是为了等我遇见你。
从前万星齐喑哑,今后天地俱璀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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