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反转
残阳敛去最后的余晖落下。
安宁侯府笼在暮色之中,各房各院均已掌灯。
星星点点的灯光仿若双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众人,想洞悉他们的心思。
松鹤院正厅内灯火通明如白昼。
沈氏两次的打断,让姚氏的脸孔有些扭曲。
她咬着牙怒,“你又想做什么?”
事情只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
可不能毁在这贱*人手中。
沈氏看着姚氏,冷笑一声,说道。“从始至终,都是你在那儿毫无凭据的自说自话,我们认为你说得有道理,白莲并非白家人。”
微顿,她道,“当然,白莲更不可能是我们齐家人,我们怀疑她父亲另有其人。”
话声落,沈氏双手就合击了两下。
随着清脆的掌声响起,门打开,宝珠带着一位四旬左右的黑脸男子走了进来。
男子相貌有些丑陋猥琐,眼睛只有一条细缝儿。
大家都觉着此男子有些面熟,可又不太确定他到底是谁。
马氏等人一脸错愕的看着沈氏,不知她此举何意。
更不明白她此番话的意思。
难道白莲真的不是白言峰之女?难道姚氏当年真做过什么龌龊之事?
当着外人的面,马氏几人不好问。
而姚氏看着这个男子双眼瞪大,不解沈氏将他喊来做什么?
死死盯着沈氏,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沈氏对黑脸男子道,“借你一滴血来用用。”
黑脸男子看了眼姚氏,唇角一咧,眼睛几乎眯在了一起,忙不迭的点头,“好好,要多少都行。”
沈氏没有亲自动手,将匕首递向宝珠。
姚氏眸子一凛,立即明白了沈氏的用意。
她也不说话。而是转身去拿那只有白莲血的骨瓷碗。
“放下!”沈氏比她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声斥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姚氏用力的去挣扎。
她要将那只碗打碎。
可哪儿是沈氏的对手,仿佛被箍在铁钳里。怎么也挣不脱。
本来一直茫然的白莲,在听了沈氏那番话之后,瞬间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娘,你太糊涂了,真是糊涂啊!
你如此冲动。只会毁了我们自己。
白莲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摇摇欲坠,眼睛里有大颗的泪珠往外滚落着。
虽然她想成为侯府千金,却不是这样极端的方法,而是通过其他光明正大的方式取得。
不曾想所有美好的规划全毁在母亲手中。
老天果真不公平,不仅给不了她高贵的出身,就连母亲都是个蠢货。
心里想着,白莲情不自禁用手去碰碗。
看母亲如此紧张的样子,碗里面肯定有古怪的。
可沈氏哪会让她得逞。
早在姚氏有这意图之后,宝珠就盯着那只碗。在白莲伸手过来之前,她一把将碗端离。
宝珠快速划破那黑脸男子的手,鲜红的血珠儿渗出,很快凝结成一粒大大的血珍珠。
挤出,落下,滴入碗中。
宝珠将碗端去齐正宁、马氏等人面前,又迅速将黑脸男子带去外面。
从始至终,齐正致没有接近那只碗。
沈氏松开了姚氏,走近马氏身旁。
两滴血在水中晕开,并很快融为了一体。
咝!
包括齐正致在内。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凉气。
为何结果会是这样?
白莲果真不是白言峰之女,但也和老三无关,却是那相貌猥琐丑陋的男人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氏原来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己和别人做的丑事。却往老三身上推,真是太恶心了。
柳氏、杨氏和吴氏三人看姚氏的眼神是鄙视和不屑。
齐正宁认为这结果大快人心。
他一直不喜欢姚氏母女。
齐正致没有太多喜悦的心情,反而有种浓烈的悲伤将他紧紧包裹。
他没怀疑过白莲的身世,也没有质疑姚氏对白言峰的忠贞。
白言峰故去近九年,姚氏一直未改嫁,他还曾经为白言峰高兴过。也对姚氏的印象有所改观,认为她当年之举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想像是美好的,事实却十分残酷。
白莲最终不是白言峰之女,姚氏愧对白言峰,愧对白家列祖列宗。
唉!
所有的悲伤最终只能用一声长长的叹息来表达。
看着融合在一起的血,白莲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软的瘫坐在地上。
“你们欺负我,骗我,这不作数……”姚氏看着骨瓷碗,牙眦欲裂,双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像疯子一样扑将过来。
有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
淡红的血水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泅湿。
碗碎了又能怎样,结果大家都瞧见了。
面对撒泼的姚氏,沈氏冷笑着说道,“姚氏,是你要滴血验亲,我们如了你的愿,现在结果出来了,你却说我们欺负你,骗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心里却在想,妙儿果真没说错,血真的融在了一起,若换成是三郎,肯定也融了。
姚雨琴啊姚雨琴,你真是阴招无所不用其及,太毒了!
她非常庆幸女儿及时出现提醒,并想了这样一个计策。
马氏长长舒了口气,拍着桌对姚氏怒骂,“姚雨琴,你背地里做了丑事,不知道悔改也就罢了,竟然有脸往我们老三身上扣屎盆子。
事实已摆在眼前,你还有脸在那儿骂,说,那个男子到底是谁?
还有,你们母女俩立即马上给我滚出安宁侯府,我们侯府容不下你这等肮脏的贱*人……”
马氏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
先前姚氏面对她的劝说依旧咄咄逼人,她心里就堵得慌。
眼下已还齐正致清白,她有了底气,岂会饶过姚氏,眼下也不管什么命定福星了。
众人都十分相信验亲的结果,不疑有它。
特别是黑脸男人进来后,姚氏想砸碗的异常举动,更让大家认为她心虚。
“我想起来了,刚刚那男人是府里马夫,叫苟三的。
对啦,这人当初就是姚氏介绍进来的,说……是白家一个什么远房的亲戚啥的,让我给安排个活儿,正好当时马房缺人手,我就给安排了。”柳氏忽然说道。
柳氏一直帮着马氏管家,这事是她经手的。
不过府里下人这么多,不可能个个都认得,故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
姚氏原来与黑脸男子相熟,这男子到底是什么人呢?
安宁侯府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徐府那边也不太平静。
徐澈的父亲徐晋成回府之后一直黑着脸。
林氏见此,就忙问,“老爷,那药是不是有问题?”
回府后,她将齐妙给的那两粒滋补药丸给了徐晋成,让他找太医看看。
今日想来应该是有了结果的。(未完待续。)
第91章:不为人知的秘密
面对林氏的询问,徐晋成未答话。
先挥手将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全都屏了出去。
他重重在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坐下,周身挟裹着袭人寒意。
他生得有些富态,白胖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
不管是在同僚们眼中,还是在下人们眼中,他都是极和善极好相处的人。
徐晋成若弥罗佛般慈祥的面孔敛去笑容,在烛光下莫名显得有些阴森。
有山雨欲来之势。
幸好徐澈遗传了父母亲的优点,否则也只能算得中上之姿。
林氏在徐晋成对面坐下,小心翼翼的问,“老爷您这是怎么了那药难道有毒”
“毒毒,那孽障要真毒死也就罢了,老子就不用在人前丢脸了。”徐晋成忽然拍着桌子,怒骂。
徐晋成突然发火,令林氏有些猝不及防。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火是冲着儿子徐澈而发。
她不禁在想丈夫是不已知晓儿子摔伤的原因。
从灵山寺回来之后,看到徐澈受了伤,徐晋成自然要问缘由。
林氏就说他是不小心摔了,可不敢说其他。
徐晋成也未怀疑妻子之言。
毕竟在他眼中,自家儿子那可是世间最最优秀出众之人,不可能做出什么有失体面之事。
他只是担心儿子缺失的门牙如何修补,这十分影响儿子的形象。
为这,他也责怪了林氏几句,怨她没能护好儿子。
但仅仅责怪而已,并未发火动怒。
事情都过了好几日。他忽然重提之事并动了怒,林氏不得不猜测他知晓了一些事情。
想到徐澈在灵山寺的一些荒唐举止,林氏就有些心虚。
林氏决定继续装糊涂,她面带狐疑之色问,“老爷,您怎么骂起澈儿来他这是哪儿惹了你不高兴啊
就算你不高兴,好好教训他就是。又何必骂得这样狠毒。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你怎舍得下此毒口。”
说未说完,她就拿了帕子开始拭眼角。
“呸你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还没骂你呢。我问你,此次前去灵山寺那孽障到底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有他那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若再敢瞒我,我连你一起收拾,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徐晋成怒喝。
林氏并非没见过暴怒的徐晋成。故并不意外。
但她却有些害怕。
在外人眼中丈夫是亲切温和好相处之人,实则他性格暴躁。
他一旦发脾气。下手极狠,曾动手打过她几回,好几日都没能下床。
不过打了她过后,他又表现得十分后悔。声泪俱下求她原谅。
且受了此等委屈却不敢告诉任何人。
因公公有言在先,家丑不可外扬,夫妻之间的矛盾若传出去影响徐家的名声。那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就是休妻
如此霸道不成文的规定,让她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在外人眼中她是身份尊贵、衣着光鲜的徐夫人,其实谁知她内心深处的痛楚。
故在她身边伺候的丫鬟都是极为亲近信任之人。
就是因为这些,林氏才不敢说实话的。
她立即给徐晋成跪了下去,泣声道,“老爷您可千万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澈儿太过优秀出众,京中不知有多少人巴不得看他笑话,这您又不是不知。
澈儿真的只是无意中摔了一跤,可有那好事之人却说他看什么美人出神才摔的,他们这是想害澈儿呀,想害我们徐家啊。
澈儿是老爷您一手教出来的,他秉性如何您最清楚,他怎会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
林氏猜徐澈出言轻薄齐妙一事,徐晋成是不知道的。
沈氏不会主动去传,相信李夫人也不会做这种事。
故徐晋成生气的就是徐澈摔伤一事。
于是她将那晚院子里发生的事说了,重点提了有人说徐澈是看美人摔伤。
“当时说这话的是谁”徐晋成寒着脸问,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过,怒气相对消了一些。
他也认为妻子说得有道理,这绝对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儿子。
儿子不会轻浮到看女人失态而走神的。
不过今日同僚们带着鄙视的眼神,他永远不会忘。
林氏摇头,“当时人太多,我又着急澈儿的伤势,没见到是谁。
若知道,我岂能饶了他。回来后不敢说这事,就是怕老爷您生气伤身体。”
还好这回徐晋成生气归生气,并没有动手打林氏。
因他也信儿子是冤枉的。
林氏等徐晋成怒气消了之后,又问了药丸一事。
徐晋成将药丸掏出来,说道,“此药乃滋补身体之佳品,陆太医说宫中都难见,你拿去让澈儿服了,瞧他憔悴的样子,看着就令人生气。”
“是。”林氏将药接过来,忙应道。
心中对齐妙的一些怀疑尽数消褪。
徐晋成又道,“我虽恼澈儿当众丢了脸,可齐家五丫头救了澈儿一命,又舍得拿出此等良药来,这份恩情我们不能不谢,否则外人会说我们徐家人情淡薄。
还有齐正致如今颇得皇上器重,父亲早就命我与他多多亲近,此次是极好的机会。”
林氏点头,说道,“妾身立即命人备下厚礼,明日给安宁侯府送过去,再下贴子邀请齐三爷一家人来府做客,并邀些亲近的人来相陪,老爷您看可行”
“这些事你比我有经验,你看着办吧,总之要让他们感觉到我们的重视和感激之情,不可怠慢了。”徐晋成答道。
林氏称是。
夫妇二人又说了些闲话后,林氏带人去备礼。
她有一点担心沈氏会不会收礼和赴约。
心底最深处将白莲死死恨上了。
徐晋成去找徐澈,说了不少警诫提醒的话语,让徐澈往后行事要更加谨慎,千万不可做出有损徐家颜面之事。
徐澈连声道是,心里却将齐妙恨得妥妥的。
沈氏不知徐家人的打算,她正冷眼看着姚氏母女表演。
精心算计功亏一篑,姚氏面色顿时煞白无血色。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但她仍然不甘心。
认为之所以会失败,全是沈氏之错。
她之前的设想是,按正常人的思路来做滴血认亲时,肯定是让白莲和齐正致二人做,故她在水中放了白矾。
这是她以前听白言峰无意中提过的,说水中加白矾,无论这二人是否有血缘关系,血滴在一起都会相溶。
怎料到沈氏会忽然换了个人。
于是白莲的血和那人的血相溶了,就成了白莲的父亲。
姚氏知道此时再多的辩驳都是苍白无力的,她扑通一声,对着马氏重重跪了下去。
“姨母,雨琴知错了,求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姚氏哭着哀求。
而白莲则对着齐正致跪了下去,流着眼泪叩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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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自尽
屋子里很静。
姚氏与白莲二人沉闷的叩头声就显得很重。
“姨母,雨琴知道错了,您大仁大量,别与我这等小人计较,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姚氏抱着马氏的腿哭喊。
马氏眉头紧拧,十分不耐烦的抬脚,将姚氏踹去一旁。
马氏沉着脸说道,“姚雨睛你错了,我没那么宽的胸怀,今儿一开始我就劝你莫胡言乱语,及时知错认错,我当你什么话都没说,还会像以前一样待你们母女。
可你呢
你不听我的劝,一门心思要将老三往死里逼,这些年老三待你们母女如何,大家可都瞧在眼里,你却要这样害他,你这心思何其歹毒。
你在害老三时,可曾想过放过老三,放过我们安宁侯府,现在求饶已晚,机会给了你,是你没珍惜。”
铁了心不原谅姚氏,她不仅仅是为了齐正致。
她想着万一有哪日她也不小心得罪了姚氏,姚氏也一定会像今日这样对她,不能再养只恶狼在身旁。
姚氏牙一咬,抬手狠狠了自己两巴掌,不放弃的说道,“姨母,是我混蛋,我对不起您,对不起三表哥,我是见到莲儿的样子心里恨,才混蛋的想要找三表哥的麻烦。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姨母您就不要和一个畜生计较了”
雪白的面上顿时红肿起来。
梨花带雨的伤美人,令人不由心生怜惜。
只可惜在座的男人看穿她的本质,对她恶心都来不及,又有谁会心疼她。
就连特爱美人的齐四也看着她皱眉,无半点心疼。
她又煽了一耳光。转身面向齐正致哭着求,“三表哥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保证往后会好好做人,绝不会再做糊涂事,我不是人啊,求你看在言峰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吧”
姚氏知道。要是离了安宁侯府。她们母女二人再也享受不了眼下的荣华富贵。
这些年是从齐正致那儿得了不少银子和东西,可她们无经济来源,往后只能坐吃山空。再多的银子都不够花。
除非是过那种穷苦日子,那还能撑得住。
可她不要过穷苦日子,她要继续享受这富贵。
且万一什么东西都不让带,她们母女只能饿死街头了。
沈氏见姚氏这时候还拿白言峰说事。不由怒了。
她冷笑一声,说道。“姚氏,你女儿并非白家人,你还好意思拿报恩来说事,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不管滴血验亲的结果是否准确。这是姚氏自个儿选的路,就得承担后果。
眼下白莲已不是白言峰之女,齐正致对她已无照顾抚养的责任。她已无法再用道德来绑架他要挟他。
同时姚氏婚后失贞,更无资格再拿白家任何人做借口来提条件。
眼下她们母女二人与安宁侯府的关系。仅仅只是马氏的亲戚。
“不是那样的,莲儿是言峰的女儿,那结果算不得数的。我为了让莲儿成为三表哥的女儿,就悄悄在水里加了白矾”姚氏拼命的摇头,想要否定结果。
同时将她的算计给说出来。
可惜她谎言说得太多,就算说真话,也无人信她。
众人都认白莲是那黑脸汉子女儿的事实。
“够了姚氏你满嘴谎话,是非黑白岂容你一人在那儿说道,从今往后请你离我们一家人远远的,越远越好。”沈氏斥道。
“你们若不信,我们可以重新再验一回,我这回真的没骗你们,莲儿不是三表哥之女,她真的是言峰的女儿。”姚氏看着马氏乞求。
马氏抬着下巴,冷冷睨了她一眼,说道,“姚雨琴,你想验亲就验亲,你想说白莲是谁的女儿就是谁的女儿,你当我们安宁侯府是什么地儿你以为你是谁呀
立即收拾东西给我滚”
斥骂后,她又觉得不对,立即补充,“不对,你们母女眼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安宁侯府的,你们连根针都不能带走。
要不是老婆子心善,你们身上衣裳都要扒下来,立即给我滚出府去,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马氏的坚决,还有众人的表情,姚氏知道想留下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姚氏眼睛里终于真正有了悲伤和害怕。
她将最后希望寄托在齐正致身上。
“三表哥,求你救救我们母女吧”姚氏爬到齐正致身旁,拼命的磕头。
白莲因嘴受伤无法说话,她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齐正致,不停摇头。
口中呜呜咽咽。
雪白光滑的额头红紫了一大块,有些地方皮都蹭破了,隐隐有血丝,这是叩头留下的印迹。
白莲也抱了齐正致的腿,哭着求饶。
泪水打湿了他的袍子。
要是以往,齐正致早就心疼得将白莲扶将起来,而后尽力的去帮她。
可此刻看她伤心落泪,看她可怜的求饶,他竟没有心疼,只是悲哀事情变成今日这样。
哀莫大于心死,他是真的被姚氏母女伤透了心。
齐正致不理会姚氏,只是看着白莲说,“莲儿,并非是舅父狠心不救你,实在是你母亲太狠毒,三舅父不敢再留你们在身旁。
以前我给了你们不少银子,这些银子足够你们往后生活了,希望你们出府后能好好悔改,认真做人,莫要再给白家脸上抹黑,不能让你父亲受辱。
你起来吧,跪再久也无用。”
白莲是不是白言峰的女儿,他不愿再多想。
他愿意相信姚氏后来的解释。
但这改变不了姚氏栽赃陷害他的事实。
他的心也学会了变硬。
白莲牙一咬,将面上那块紫色面巾扯去,血肉模糊的脸惊现齐正致面前。
脸上的伤虽然已处理,但多处被打得皮开肉绽,伤口里还在往外渗着血水,有些触目惊心。
齐正致心猛得抽了下。
但他还是没有松口,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莲儿,你好好养伤吧。”
姚氏忽然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依次扫过在座每一人。
她说道,“好好,你们一个个心若磐石,不愿给我们母女一条活路”
眼神是绝望里透着阴狠。
话还未说完,她忽然就朝身边一根柱子狠狠撞去。
咚地一声闷响。
姚氏身体像一团软软的棉花,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未完待续
...
第93章:欲壑难填
姚氏撞柱自尽的动作来得太突然。
都没来得及阻止,故撞得十分结实。
额上有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姚氏在众人眼中是极爱惜生命的,未料到会有此举。
见她绝望斥责大家,均想着她是否又要说惊人之语,施毒招。
谁知这回她将毒招用在了自个儿身上。
“柳氏杨氏,你们赶紧瞧瞧去。老大,你快命人去请郎中。”马氏忙喊着。
她是恨姚氏,就算姚氏死了也所谓。
眼下着急紧张,是不能让姚氏死在安宁侯府。
出了侯府后,姚氏想怎么死就怎么死,她都不会去管。
短暂的惊愕之后,屋子里顿时有些乱了。
白莲转身往姚氏那边爬过去。
齐正致浓眉紧拧,起身对沈氏低声道,“卉娘,要不让妙儿先过来瞧瞧吧,郎中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沈氏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所有恩怨此刻全抛开,救人最要紧。
齐妙很快被喊来。
初闻姚氏自尽,她也很讶异。
只知道姚氏对别人心狠,还是第一回知晓她对自个儿也心狠。
一个人对自己都这般心狠,何况待别人?
齐妙对姚氏又有了新的认识。
经过一番细致检查,发现姚氏无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性的晕迷,随时会醒来。
齐妙开了药方后,又将姚氏额上的外伤处理了下。
看她忙完这些,马氏等人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无性命之忧就好
马氏对齐妙说道,“五丫头。你费些心思,尽快让姚姑母醒过来。”
语气很温和,不似齐妙初归时的刻薄尖锐。
李夫人少年一行人徐澈,齐妙依次医治好了他们,马氏他们对她的医术有了几分信任。
当然,还不完全信任。
直到外面请来的郎中说了与齐妙差不多的话,众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马氏又对柳氏吩咐。“老大媳妇。这几日你辛苦些,多安排些人手看着,只要她一醒过来。立即让她们母女搬出府去,一刻都不能耽搁。”
她已打定主意要赶白莲母女走,姚氏撞柱自尽不仅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反而让她的心思更加坚决。
因她担心万一哪日姚氏真的死在了安宁侯府。那可怎么办?
故还是趁早让她们离府,省了后顾之忧。
姚氏要是知道马氏有这想法。一定又会后悔自尽的举动。
白莲半跪在床前,看着榻上双目紧闭的母亲,耳听着马氏之言,美丽的眸子里全是恨意。
这些人太绝情。母亲伤成这样,生死未卜,他们还想着要赶我们走。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以前个个都说如何如何疼爱我们,如今看来全是假话。一群虚伪的小人。
特别是齐正致,我当真以为他拿我当女儿来待,今日才知是我太高看自己,其实他从来没拿我当女儿待过。
他对我好,只是因为父亲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怕落人口实才对我好,且这种好并非发自内心深处,只是表面看来如此罢了。
瞧他今日看我受伤的模样,没有一丁点心疼和怜惜。
这些人全是虚伪自私的恶鬼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将他们踩在脚底下狠狠的捻。
白莲在心里恨恨骂着,眸中恨意更加浓烈。
安排好照顾的人手,马氏让其他人都先回去休息。
经姚氏一番闹腾,大家连晚膳都未用。
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都不觉着饿,现在松懈下来都觉得有些饿了。
首先齐四爷齐正远就嚷嚷着快饿死了,拉了吴氏先离开。
齐正静夫妇也快速离开,回屋去用膳。
“父亲,娘,我们也走吧。”齐妙拉了拉齐正致衣袖后,挽了母亲的胳膊,轻声说道。
“啊?哦”齐正致在走神。
榻上毫无生气的姚氏,榻前泪水涟涟的白莲,让他心中五味杂陈。
有悔有恨有疼有愧有哀……
后悔那日坚持罚白莲,若非如此,也许姚氏就不会走此极端,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恨姚氏如此陷害,心疼白莲跟在后面受苦。
看她们母女变成这样,他又觉得自己愧对了白言峰,未能照顾好她们,是他的失职。
还为白言峰悲哀,都已经故去,姚氏还要这样折腾他的名声,令他死难瞑目。
沈氏见齐正致走神的模样,心中就十分不悦,一口气就堵在了嗓子眼儿。
她知道他在为白莲母女担忧呢。
都闹成这样了,他还这样。
到底是傻呢,还是白莲母女在他心中位置太重要呢?
“妙儿,我们走。”沈氏牵了齐妙的手,当先出了屋子,将齐正致一人丢在后面。
明眼人都看出沈氏生气了。
齐正致呆了呆,欲喊时被齐正宁拦下,“三弟你等等,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齐正宁让柳氏先回去。
他则拉了齐正致去书房。
一进书房,齐正宁就沉着脸问齐正致,“老三,你是否在为白家母女担心?”
“大哥,我……”齐正致结巴了一下。
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
“老三你怎能这样糊涂啊?”齐正宁看着兄弟面上迷茫的表情,痛心疾首的骂。
“大哥,她们也是可怜人,是我对不住她们。”齐正致面现愧疚。
“哼,可怜,她们母女就是欲壑难填的白眼狼,她们利用你心中的愧疚,贪婪的向你索取着她们想要的一切。
以前要的只是金银,今日她们要的是你的命,你可知道?”齐正宁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又续道,“三弟,报恩固然重要,但亲人同样重要,千万不可因为报恩而令亲人伤心失望。
自从妙儿回府,你为了白莲屡次伤害她,让她伤心落泪,有几回我都想骂你。还有方才你又伤了三弟妹的心,你可知道?
要说以前你不知白家母女的本性也就罢了,可今日姚氏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能让你清醒吗?
若非三弟妹聪慧,你的血一旦和白莲相溶,后果是什么,你可曾想过?
三弟你并非愚钝之人,为何时至今日,你还心疼她们?
我可告诉你,你不许动将她们留下的心思,否则往后你别喊我大哥,我没你这种没心没肺的蠢弟弟。”
一番指责之辞痛快淋漓,直击齐正致心底最软处。
他才知道自己的确错得很离谱。
对姚氏这等蛇蝎心肠的妇人,他还担心什么?
这些话要是换成沈氏来说,他可能会认为沈氏有偏见,齐正宁做为局外人来说这番话,力度和效果完全不同。
“大哥,我……我是太糊涂了……”齐正致嗫嚅着应道。
“这些话你不用对我说,你赶紧回去向三弟妹解释清楚,千万不可再伤她的心。
今日姚氏冤枉陷害你时,三弟妹选择相信了你,这是多么难得,你可一定要珍惜啊,别等失去了再知道后悔……”齐正致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劝。
齐正致点头,“大哥说得对,我这就回去给卉娘赔罪。”
“快去吧。”齐正宁挥了挥手。
齐正致忙不迭回了海棠苑。
可沈氏已经歇下,并让丫鬟告诉他,今日她太累了,让他去书房歇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独自一人在外间坐了好久,才去书房歇了,连晚膳都没吃。
次日,齐妙洗漱之后去海棠苑给沈氏请安。
刚走至半道,宝珠匆匆过来禀,说有人找她。
谁找我?
齐妙很疑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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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郡主有请
“宝珠姐姐可知是谁找我”齐妙问宝珠。
她在京中无关系亲密的好闺密,也非什么重要人物。
是谁这一大早的就来找她。
她不免有些狐疑。
宝珠温声答道,“具体的奴婢也不知,听说是容昭郡主府的管事嬷嬷。”
“啊来找我何事”齐妙十分诧异。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与这位郡主无往来,她找我做什么
齐妙与容昭郡主虽无交情,但对她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
容昭郡主是元成帝皇叔的幺女,自幼生于皇家的她高傲而又任性,是位不易亲近相处的主儿,无人愿意娶她为媳,认为太难伺候。
后来,她由元成帝赐婚信国公幼子颜凡枫为妻。
二人成婚后相处得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他们二人一直无子嗣,但颜凡枫并未纳妾室,至于后来如何齐妙就不知了。
她出事那年,他们二人成亲至少有十年了吧。
宝珠摇摇头说不知。
齐妙边回想着以往的记忆,边快步去了海棠苑。
一进屋,就见母亲正陪着一位年约四旬身着宫装的嬷嬷说话。
此人正是郡主府的管事嬷嬷林嬷嬷。
她生得肤白面圆,眉眼温软,很和善的样子。
经沈氏介绍,齐妙上前施礼问安。
林嬷嬷自是要夸赞几句。
一番客气的寒暄之后,林嬷嬷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
容昭郡主病了,想请齐妙去瞧瞧。
什么郡主请我去治病,这不是玩笑吧
若是普通人生病也就罢了。容昭则不一样,她可以请太医来瞧。
宫中那么多太医,难道都治不好她的病吗
还有一点比较蹊跷的是,自己眼下医术之名并不响亮,容昭怎知她会看病,又怎敢让她治呢
齐妙十分震惊的看着林嬷嬷。
林嬷嬷应该猜出她所想,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不瞒齐三夫人和五小姐,我家郡主身幼身子就弱,但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就就常常胸肋作痛和呕吐,这也算是旧疾。
犯病之时吃些药也很快就好了,可过不了多久又会再犯,并不能根治。如此反复也是伤身体。
此次去灵山寺后又犯病,匆匆就回来了。依旧请了太医们来瞧,只是这回吃了药总不见好,郡马爷听闻齐五小姐精通医术,故遣老奴前来请五小姐移步郡主府。
老奴恳请五小姐怜悯我家郡主被病魔折磨之苦。出手相助一回,郡主与郡马爷感激不尽。”
说着,林嬷嬷就起身要对齐妙施礼。
“嬷嬷不可如此。这可是折煞了妙儿呢。”沈氏赶紧上前搀扶。
齐妙也忙道,“嬷嬷您误会了。我没有拒绝的意思,只是郡主乃千金之躯,我担心自个儿医术太拙,会有负郡马爷的厚爱。”
容昭并非普通人,替她治病还真是有压力呢。
特别是这位容昭郡主本就不是善茬,治好了还好,万一不治不了,谁知她会不会怪罪呢。
但颜凡枫既让林嬷嬷上门来请,她就不能拒绝。
何况先前信国公夫人还帮过自己,这份恩情正不知如何报答呢。
林嬷嬷听出她的顾虑,忙安慰她莫要担心,能治好自是皆大欢喜,若治不好,郡主也只有感激而无责怪。
沈氏也有着与齐妙差不多的担忧,见林嬷嬷话说到这份上,就对齐妙说,“妙儿,你就随林嬷嬷去郡主府一趟吧。
早就听闻容昭郡主与郡马爷都是极和善之人,你自用心尽力,他们心中有数,定不会怪罪。”
“三夫人言之有理。”林嬷嬷温和的笑着道是。
“嗯,好,那我就献拙了。”齐妙点头。
而后她匆匆离开海棠苑,回明白阁换了身衣裳,拿了些药物,和秦丝一起去了海棠苑。
沈氏陪着齐妙一同前往郡主府,一颗心向上提着。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对容昭郡主的性格,她也是有所耳闻。
要是女儿从未治过病,她可以一口回绝,可现在不行。
不说李夫人的病是女儿治好的,后来救少年一行人时,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此时要是说女儿不会治病,谁会相信
她若拒绝,林嬷嬷并不认为她是担心女儿,只会想着是她瞧不起容昭郡主而不愿让女儿相救。
这种误会可要不得。
眼下只能祈祷女儿一切顺利,治好容昭的病。
唉,一直希望妙儿能在京都扬名,可当她真的有些虚名时,却又希望她不曾做过,我这是怎么了
沈氏轻轻摇头,为自己的纠结而无奈。
齐妙紧紧握了她的手,微笑着安慰,“娘亲莫担心呢,只要不是什么疑难重症,我自信还能应付。
方才听林嬷嬷那样说,容昭郡主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只要我等会儿更用心的去辨症,一定能药到病除。”
“如此是最好。”沈氏被她眉目之间的自信所感染,心中稍定。
容昭郡主与颜凡枫不住在信国公府,住在容昭的郡主府,离安宁侯府小半个时辰的路程。
马轻很快在郡主府前停下,林嬷嬷当先下了马车,引了齐妙和沈氏进府。
郡主府建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奇山异石,树木葱笼,繁花似锦,各处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齐妙无心赏景,敛神静目的随着林嬷嬷进了容昭郡主所居的地方。
进屋后,齐妙被满屋子的人给惊呆了。
这些人个个面色严肃,或闭目思考,或皱眉沉思,或与旁人低语,或背手仰望屋顶发呆。
压抑凝重的气氛令她呼吸有些不畅。
“这些都是郡马爷请来的太医和京中有名的大夫。”林嬷嬷低声在齐妙耳旁解释。
天,请了这样多大夫,由此可风颜凡枫对容昭的重视。
但这无形中也给了齐妙极大的压力。
这么多胡子花白的大夫都瞧不好,我能行吗
林嬷嬷带了齐妙进内室见容昭郡主。
内室除了几个伺候的丫鬟和婆子们,还有颜凡枫。
颜凡枫坐在容昭床前,满面愁容。
除他之外,还端坐着一位大喇喇的男子。
纪陌。
他怎么也在为何到哪儿都能遇见他呢
看到他,齐妙就莫名的脑仁疼。
特别是上回他抢鱼一事,一直令她无语而又懊恼,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无赖霸道之人。
而让齐妙更担忧的是容昭的病情。
只是远远瞥了眼床上的容昭,就觉得她的病比林嬷嬷所描述的要严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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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被抓现形(月票120张加更)
“郡马爷,这就是安宁侯府齐五小姐。”林嬷嬷向颜凡枫介绍着齐妙。
颜凡枫担忧的面容上顿现期翼之色,忙转身。
在看到齐妙的那一瞬间,不免有一些失望。
齐五小姐如此年幼,能治病吗?
他下意识瞟了眼纪陌。
纪陌神色淡定。
“郡马爷安。”齐妙敛了心思,垂首给穆凡枫见礼。
她决定忽略纪陌的存在。
“齐五小姐好,这边请。”穆凡枫客气的还礼,并向着容昭公主那边做了手势。
心里虽有些失望和不信任,但他面上无半分怠慢之色。
“敢问郡马爷,郡主主要是哪些症状?”齐妙轻声问,怕扰了容昭郡主。
“其实这是旧疾,与以往相同,初起胸肋痛得厉害,还伴有呕吐,服了药之后不见好,继续呕吐。
这已经连续吐了三日,郡主其间晕迷过去好几回,现在任何汤药都喝不了,进口即吐……唉……”颜凡枫简要说了容昭郡主的病情,愁容满面。
他后面还有一句话未说,就是大夫们已经宣称容昭病危了,要不是这般严重,他大概也不会着急的去请齐妙。
对齐妙的医术,他未见识过,也没听过。
只是昨夜纪陌过来看望容昭公主时,见众医束手无策,就建议他请齐妙来看看,说不定会有转机。
对纪陌之言,颜凡枫还是有几分重视的,知道他虽顽劣,行事乖张,但并不会拿容昭郡主的性命玩笑。
于是他今儿一早就让林嬷嬷去请了,此时他的心态有点病急乱投医之感
在看到齐妙真人时,太年轻了,他又有些失望。
唉,希望小九没看错人,这位齐五姑娘真有妙手回春之术。
颜凡枫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纪陌在宗室子弟中行九。家里人都亲昵的喊他小九。
容昭郡主比纪陌大不了几岁,但按辈份来算,他得喊她一声姑姑。
呕吐不止,晕迷了好几回。这差不多和病危一样啊。
齐妙不由看了下林嬷嬷。
心想您老人家说话不老实呢。
林嬷嬷有些心虚的一笑。
她怕说得过于严重齐妙不敢来。
齐妙在心里摇摇头,问颜凡枫,“不知太医们如何诊治?”
“天气渐冷,他们皆说郡主受了寒。”颜凡枫答。
齐妙点点头,“好的。郡马爷,我先给郡主诊脉,再断病因。”
“请。”颜凡枫忙道好。
齐妙面色镇定的从纪陌身旁经过,径直走向床前。
经了几日病痛的折磨,容昭郡主面容憔悴,双目似闭非闭,身体不停扭动着,眉头紧紧拧起,口中呜呜出声,一副烦燥不安。却又莫可名状的样子。
看她这副模样,不像受了寒,倒像是神志受了侵扰,一般而言这应该是热症才对。
齐妙心中这般思忖着,就在床前坐下,温声对容昭郡主说道,“郡主,我来给您诊脉。”
容昭郡主皱着眉头将眼睛稍微睁得大了些。
看清齐妙的样子后,她立即挥着手喊,“你是谁?给我滚。”
声音有些尖厉。
果真任性不讲理的。
是你家夫君喊我来的。可不是我自个儿主动来的。
齐妙微微有些尴尬,默默吐槽。
穆凡枫也有些难为情,忙低声安慰齐妙,“五小姐请勿见怪。生病难受她心情不好呢。”
“无妨。”齐妙轻轻摇头。
穆凡枫走近容昭郡主,温声说道,“芊芊,这位是齐五小姐,特意请来为你看病。”
“四郎,你让个孩子给我治病。到底是何用心,啊?”容昭反问。
声音虽虚弱无力,但语气里满满的指责和埋怨无法掩饰。
“芊芊你误会了,齐五小姐虽年幼,但医术精妙,上回李御史夫人的喉痹就是五小姐治好的……”穆凡枫解释。
“年纪这般小,哪儿比得了那些太医们有经验,你若想我死直说就是,何必这样待我。”容昭越说越离谱。
且说着说着这眼泪就流了出来。
林嬷嬷叹了口气,上前为她拭泪时也被斥了。
穆凡枫很窘迫。
早知会被妻子这样误解,就不会请齐妙来了。
齐妙比他们所有人都尴尬窘迫,竟让她听到这种话,好像很不妥呢。
同时她也认为容昭郡主的脾气太大,易生气发怒,这极有可能是生病的诱因。
“姑姑别闹,你生病之后,姑父可没少为你操心,怎可说这种话让姑父伤心。”纪陌的声音在屋子回响。
呃!
纪陌这种冷血无情之人,竟然会为穆凡枫解围,可真是罕见。
齐妙十分震惊,不由扭头看了他一眼。
不曾想他就站在她身后,恰好视线也正往她瞟过来。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几时到我身后怎么没察觉。
四目相对,齐妙吓了一跳,赶紧将头扭了回去,有种做贼被人抓现形的尴尬和窘迫。
他的眼神黝黑深邃,仿佛一口千里古井,深不见底。
容昭郡主委屈的应道,“连你也向着他。”
连说边用手背抹着眼泪,像极了受委屈的孩子。
“姑姑,我说得是实话,听话,让齐五小姐帮你瞧瞧。若不听,我们可都不管你了。”纪陌说道。
穆凡枫十分感激纪陌及时出言相助。
经过一番劝说,容昭终于答应让齐妙给她诊脉。
纪陌的表现让齐妙大呼意外。
原来奸臣也有耐心、通情达理的一面,真是不可思议。
齐妙忍不住又吐槽了一下纪陌,坐下为容昭诊脉。
诊得的脉象是脉乱数甚!
她正欲分析容昭郡主的病情时,外面那些大夫们有了新的主意。
屋子里留下林嬷嬷照应,所有人均去了外间。
一位年纪六旬的大夫对穆凡枫说道,“郡马爷,我等认为眼下郡主任何汤药进口就吐,已无他法,我们可以试试独参汤,兴许能让郡主恢复健康。”
独参汤就是用一根人参熬汤,然后给容昭郡主灌下去。
“这可以试试。”穆凡枫没有拒绝。
反正想着人参是滋补身体的,对容昭郡主肯定无害。
他点头,立即就有人开始去准备熬参汤了。
而齐妙则一人垂首分析容昭郡主的病因。
寒热是容昭郡主病情的关键,判断失误就会延误病情。
从阴阳来分,容昭烦热躁扰,再加上脉数,这都是阳证,若是因虚弱而昏迷是可以用人参汤的。
但容昭显然不是虚弱而是热盛,用人参汤就不对了。
容昭所有症状显示都是热证,但有时阴盛也会烦燥。
从脉象上来,脉数则有热症的可能,但有时也可能是大虚,但看容昭的状态,她应该是盛壮,故她还是热。
还有容昭的舌象红赤,这也是热症。
所有一切都表明容昭郡主是热症,但齐妙不敢轻下断定,想着用何法更好的去判断比较好。
“可有结果?”纪陌慵懒而又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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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麻烦上身
齐妙正认真的思考,纪陌的声音再次惊了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惊恐的看他。
“你……”换作是旁人,她可能要质问对方为何走路没声音吓人。
但话到口边,她又咽了回去。
不敢得罪了他。
“我怎么了?”齐妙惊惧害怕的眼神令纪陌有些不舒服。
他决定先将正事解决,迟些找她麻烦。
将他当成什么人了,他是洪水猛兽?
他有这样可怕吗?
需要避之不及吗?
纪陌额上悬满了大大的问号。
只可惜这些问题在齐妙那里全都是肯定的答案。
“没……没什么。”齐妙赶紧摆手,舌头都要打结了。
前世纪陌给她的印象冲击力太大,以至每回看见他,她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逃
离他越远越好,否则一个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你现在得罪了他,也许暂时他不会拿你怎样,可等他得势之后,谁知他会如何报复。
“姑姑病情如何?”纪陌暂时不想与她计较,将话题转移了。
见他正经的问话,齐妙的紧张感顿时消褪不少。
她忙敛神屏息,绷着一张小脸答话,“初步断定可能是热症,为了慎重,我想再问容昭郡主几句话,方能正确辨症。”
“嗯。”纪陌轻轻点头,“姑姑的病你有几分把握。”
“容昭郡主的病并不重,只要辨症正确,可做到药到病除。”齐妙肯定的回答。
药方已在脑中,只等最后确认。
“很自信。”纪陌很满意她的回答。说明他没看错人。
说着他就转身往内室走去。
见他离开,齐妙长长吁了口气。
纪陌掀帘进了内室,忽然发现有人未跟上来。
他扭头,只见齐妙还站在原地,正看着颜凡枫。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与颜凡枫说话。
只是颜凡枫眼下正被那一群太医和大夫们围着,她暂时未找到合适插话的机会。
纪陌牙咬了咬。转身走到齐妙身前。
“你傻站在这儿做什么?”纪陌冷冷的问。
“啊?”齐妙没想到他去而复返。且还质问她,有些莫名其妙。
站这儿与他又有何干?
她要等颜凡枫有空,再与他说容昭郡主的病情。
平日看她算计别人好像很精明。原来是个傻的。
纪陌狠狠鄙视着齐妙。
“你不是说有话要问姑姑吗?还不赶紧进来,救人如救火,这话你先生没教过你吗?真不知你到底有无医德?”纪陌很不满的训着齐妙。
齐妙被他训得满腹委屈。
无颜凡枫的许可,她怎好乱闯内室?
幸好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让她随他进去见容昭郡主,否则纪陌又该骂人了。
齐妙只得随纪陌进内室。
她并没有直接去容昭郡主床前。而是问林嬷嬷,“嬷嬷,请问能否给我一本凉开水。”
“有,五小姐请稍等。”林嬷嬷点头。
她不知齐妙要凉水有何用。但动作却不慢,很快从专门放着凉开水的壶中倒了一杯递给齐妙。
齐妙端了凉水到床前,温声问容昭郡主。“郡主,我这儿有杯凉水。您想喝吗?”
这也是一种诊断方法,若患者是寒症,一定是会想喝热水的,反之则是想喝凉水。
容昭郡主睁眼看了看齐妙,轻轻点头。
初时没想到要喝凉水,当齐妙这样一问,凉水还未进喉,她仿佛感觉身体舒适了。
她竟然迫不急待有想喝凉水的愿望。
于是齐妙将水递向容昭郡主。
容昭郡主接过水,毫不犹豫的端到唇边。
“郡主,这凉水可不能喝,您体内本就寒气重呢,让奴婢给您添些热水。”林嬷嬷赶紧阻止。
同时认为齐妙瞎胡闹,已是秋末,睡觉都得盖被褥了,哪儿能喝凉水。
不对,就算是三伏暑天,郡主都没喝过这凉水呢。
“你懂什么,我就想喝这凉的。”容昭郡主瞪了林嬷嬷一眼。
而后一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将杯子里的凉水喝了干净。
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说道,“真好喝。”
自幼锦衣玉食的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觉得一本凉水胜过所有山珍海味。
想想都觉着不可思议。
同时她还觉得心里没那么烦燥了,人安静不少。
齐妙心中已有数,绝对是热症。
“郡主,那再给您到一杯可好?”齐妙问。
“好。”容昭郡主对她态度亲切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
于是齐妙在林嬷嬷极度怨念的眼神下又倒了杯凉水。
容昭郡主再次一饮而尽。
两杯水下肚,没吐,人也变得安静了。
齐妙很高兴,对容昭郡主说道,“郡主,您的病无妨,我开个方子您服下,很快就能痊愈。”
“那赶紧开方子。”容昭郡主忙催促。
齐妙给她喝了凉水,让她很舒适,对齐妙就有了两分好感。
于是齐妙就提笔开了一个方子。
方子很简单,只有四味药,石膏,木通石触和知母,几味药都是清热的,用量皆不不大,其中石膏用料也就五六钱。
齐妙将方子交给纪陌。
纪陌看了看,方正豪迈的字迹让他唇角微扬。
他示意齐妙随她去外间。
二人出了内室,颜凡枫还与那群大夫在周旋。
“姑父,方子开好了,您赶紧让人去抓药吧。”纪陌高声说道。
音调很高,盖住其他人的声音,成功让屋子里安静焉为。
谁开方子?
开的什么方子?
大家都看纪陌。
纪陌才懒得理会他们,将方子交给颜凡枫。
颜凡枫接过方子看了看。
见药十分简单,他就问齐妙,“齐五小姐,人参汤快熬好了,要不要等郡主喝了人参汤之后再做定夺?”
齐妙正色答道,“郡马爷,公主并非虚症,人参汤喝不得。这方子清热,将郡主体内火气泄了,病自然就好了。”
在颜凡枫看方子之际,有几人就好奇的探头过来看。
看清方子,有人就立即阻止,“瞎胡闹,都秋末了,郡主本就体寒,哪儿能禁得住如此寒凉的药物?”
“没错,这哪儿是救人,分明就是害命吗?”有人附合。
“方子谁开的?”有人就问。
“我”齐妙抬眸直视众人,毫不怯懦畏惧。
在场的大夫们这才知道齐妙来此的目的,他们刚开始以为她是来探病的,现在才知是来治病的。
得知方子是她开的,嗤笑嘲讽声更浓烈了。
有人就对颜凡枫说道,“郡马爷,敢让一个孩子开方子,您可真是胆大呢?”
“是啊,郡马爷,郡主乃千金之躯,您可不能轻信一个孩子啊。”
“一个小丫头片子都会开方子,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看她这年纪,医书可能一本都未读完呢?”
“没错没错,这方子千万不能用……”
众人议论纷纷,对齐妙嘲讽着,皆反对使用此方,颜凡枫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而齐妙只是定定的看着,并不想与他们争辩。
双拳难敌四手,面对这些自诩经验丰富的老前辈们,她可不想白费唇舌。
方子她开了,责任尽到了,用不用与她无关。
“都给小爷我闭嘴”纪陌忽然厉喝。
语气里带了怒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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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意有所指
立在纪陌身后的齐妙又被吓了一跳。
这是今生遇见他后,初见他动怒。
她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他一眼。
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齐妙在心里如此形容纪陌面上表情。
随意不羁也许只是他表面,此刻的威严才是真正的他。
经纪陌一喝斥,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那些大夫们脸色僵硬,个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无人敢反斥纪陌。
纪陌可没因为他们不说话而饶了他们。
他背负着双手,踱着方步,走到屋子中央,视线依次从这些人面上扫过。
冷哼一声,他说道,“我姑姑病了好几日,你们也治了好几日,丁点效果未见,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你们不去思考哪儿诊得不对,却在这里对一个小姑娘各种嘲笑,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看见不同的方子,身为医者,你们不是应该问问别人为何这样开方吗?
你们既然看不起这张方子,认为方子有错,那你们倒是开张有用的方子出来。
回头我得去问问圣上,太医院就养这么一群无用的废物么?治病无能,嘲讽人的功夫倒是一流。”
这番话说得极重。
不仅讽了他们,还骂了他们。
这群人个个年纪都比他大,有的都能做他爷爷了,眼下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痛骂,脸上可都挂不住了。
个个气得脸色青紫。
但他们都知道纪陌不好惹,不敢得罪。
被他骂了只能认倒霉。
但也有脾气暴躁的,忍不住就和纪陌理论,“九王爷这番话未免太伤人了,老朽一干人等从医几十年,救人无数,偶尔遇上疑难杂症多思虑几日实属正常。
这位姑娘看年纪还未及笄,饶是她聪明绝顶,彼时经验尚缺。这方子本就欠妥,老朽等人是为郡主的安全着想才出言阻止,并无其他。”
其他人纷纷道是。
均不承认刚刚有讽刺过齐妙。
纪陌冷嗤一声,“你们认为方子欠妥。可我就认为方子能用,如何?”
“这方子要是能救郡主,我们……我们……”那老者气得连话都说清了。
“你们当如何?”纪陌似笑非笑的反问,“你们是否准备在小爷面前学几声狗吠呢,还是学狼嗥叫几声。”
颜凡枫暗暗扶额。忙拉了拉纪陌的衣袖,示意他莫要再说了。
齐妙也连声呼倒霉。
纪陌这是在给她拉仇恨么,是想让她多树些敌人么?
我和他八字一定相克,每回遇上他总是有不顺心的事儿。
她缩了脖子,尽量降低存在感。
“你……你你……欺人太甚!”老者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几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向颜凡枫抱了抱拳,气咻咻的说道,“郡马爷,老朽是废物,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颜凡枫做出反应,他狠狠瞪了下纪陌,还有齐妙。
而后愤怒的拂袖而去。
他一走,其他的大夫们也纷纷告辞。
他们看出纪陌的意思来,今日是铁定了心思要用那张方子,留下来已无意义。
“小九,你呀……又顽皮了。”颜凡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唉声叹气,指责的话语,最终也只化做轻飘飘一句顽皮。
“他们为老不尊。该骂。”纪陌满面的无所谓。
这句话意有所指。
小九这是在为齐五姑娘出头吗?
颜凡枫看了眼齐妙,眸子微微一闪。
有些不确定的想。
他没再多说其他,问齐妙为何这样开方。
齐妙就将容昭郡主的病情分析给他听,最后说了方中药物的用途。
颜凡枫见齐妙说得有条有理。纪陌也极力主张使用此方,他又进去看了容昭郡主,发现妻子真的安静许多。
他信了齐妙,命人赶紧去抓药。
齐妙见无事了,就对颜凡枫说道,“郡马爷。等药抓回来之后熬了给郡主服下即可,若不再呕吐,烦请到时对我说一声,我再来给郡主复诊。
我就先告辞了。”
沈氏并未进来,而是在旁边的花厅等候。
颜凡枫也觉着眼下无齐妙的事儿,可以先回去。
他正欲点头时,纪陌却道,“药姑姑还未服下,你怎可离开。万一姑姑服药后不适,你可及时处理。”
好吧,这个理由齐妙竟然无言以对。
她只得说道,“九王爷言之有理,那我去花厅等候。”
纪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齐妙以极快的速度出了此屋。
最后一脚站在门槛外时,她长长的吁了口气。
少了纪陌,空气都变得轻松自由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去见母亲。
秦丝低声在齐妙耳旁说,“妙儿,那个纪陌怪怪的,不像善茬,你可得小心些。”
“我知道,你放心吧。”齐妙用样低的声音应着。
齐妙松口气的小动作,还有她和秦丝的低语,尽数被纪陌察觉,他眯了眯眸。
哼,这笔账也记下,等会儿一起算。
沈氏坐在花厅里,不仅有茶有点心有各种新鲜的水果,还有人陪着说话聊天。
其实她哪儿有心思聊天,一颗心就悬在齐妙身上。
此刻见齐妙安然无恙出现,沈氏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忙问容昭郡主的情况,“妙儿,郡主身体如何?”
齐妙就将治病的经过大概说了说,未提与那些大夫们争执一事。
见她轻松自如,信心满满,沈氏也安了心。
大约半个时辰后,林嬷嬷又过来请齐妙,说药煎好了,让她过去。
齐妙依旧带了秦丝去了容昭郡主屋里。
她一眼就见到纪陌还在。
这人真是闲。
药还冒着热气,林嬷嬷将容昭郡主扶坐起来,慢慢的去喂她。
说来也怪,药才喝进嘴里,容昭郡主就开始感觉有些困了。
等药全部喝完之后,她也不说话,倒头便睡,似极累极困。
颜凡枫喜道,“药果然与之前的不同,这回药没吐出来。”
容昭郡主已经到了喝药必吐的地步,现在却无事,这就是好的征兆。
“让郡主安心休息,醒来后说不定就无事了。”齐妙点头,并向颜凡枫告辞,“郡马爷我先回了,有事请随时叫我。”
颜凡枫未立即应话,而是看了眼纪陌。
纪陌淡淡道,“齐五小姐莫着急离开,我有两件事想对你说说。”
“啊,何事?请九王爷吩咐就是。”齐妙忙道。
“不急,姑姑还未醒来,咱们有的是时间。”纪陌答道。
齐妙看了下容昭郡主,欲哭无泪。
容昭最少要睡半日,难道我要等半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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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无耻的要求(月票140张加更)
静!
屋子里静得都能听见自个儿呼气声。
窗纸被暖暖的秋阳镀上淡淡的金芒,微微有些刺眼。
屋内只有纪陌、齐妙与秦丝三人,颜凡枫十分识趣的找借口去照顾容昭郡主了。
齐妙面色看似平静,实则如坐针毡。
巴不得快点离开这儿。
就算想破脑袋,她也不知纪陌要问她什么,他们之间既无交情,又无仇恨,不明白他意图何在。
纪陌有些霸道的做法令她十分不悦,她很想拒绝留下来,逆了他的意愿。
话到唇边又给咽了回去。
纪陌喜怒难测,且行事无所顾忌,可谓是软硬不吃。
就像刚刚面对那一众大夫们,放眼整个京城,恐怕也只有他这混蛋敢那样说话。
脸面这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
不在乎自个儿是混蛋还是才俊。
不像徐澈这等伪君子,心里恨不得掐死你,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因为他要顾及颜面,行事不敢过分。
面对纪陌,齐妙只能暂时选择妥协,否则很难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令她难堪和无法接受的事情来。
当然她的妥协是有底线的,并非无原则。
她先看看纪陌到底想做什么,而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秦丝也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她垂首盯着自个儿的脚尖。
“你很怕我?”纪陌忽然问道。
从齐妙紧绷的表情,僵直的背,还有那方快被绞碎的帕子,他如此断定。
“是!”齐妙重重点头,很老实的回答。
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他。
“为何怕我?”纪陌又问。
他又不是夜叉,有这样可怕吗?
齐妙双唇抿了抿,很认真的答道,“因为我胆小。”
呃。我怎么没看出你胆小呀?
身后的秦丝眼角抽了下。
嗤!
纪陌嗤笑一声,毫不客气的揭穿,“胆小?我看你算计别人的时候,胆子倒大得很呢?”
“这话什么意思?”齐妙瞪着双眸看纪陌。满面警惕之色。
纪陌修长洁净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说道,“意思你自个儿去想,小爷我可没兴致告诉你。”
这人实在是可恨。
齐妙被噎住,唇瓣轻咬一下。没作声。
纪陌又继续说道,“今儿主要是想对你说两件极重要的事儿……”
微微顿了下,似乎在等齐妙接话。
可齐妙并不应腔,只是看着他,表示她在认真听。
其实她很想说一句:快放吧!
她的耐心快被磨光了,不知这人到底要弄什么玄虚,有什么事就不能痛快点儿么?
纪陌有些不满,却又无奈,只得往下说,“我帮了你两次。你准备如何报答我?”
……
齐妙默了一下,脑子有片刻空白。
纪陌何时帮过她,她自己怎么不知,还要他来提醒?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纪陌又是一记白眼,“我好心提醒一下,第一桩,上回在灵山寺你迟归,若非我外祖母出面帮你解围,后果怎样。你心中应该清楚……”
不等他说第二件,齐妙立即惊讶的反问,“什么?上回是你让信国公夫人帮了我?”
口中说不信,其实心里已经信了。
一开始她也怀疑过是不是他求信国公夫人出面帮自己。但又觉得自己想法太荒唐,就打消了。
如今他亲口说了出来,肯定假不了,如此一来也就合乎情理了。
否则她和信国公夫人无亲无故,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她老人家又如何会帮她呢?
可又有一些不对劲儿。她和秦丝二人的行踪事无巨细均被纪陌知晓了,他难道一直跟着她们不成?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知道得如此详细。
他为何要跟踪她们?
在齐妙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纪陌时,他冷笑着道,“不然你有这样大脸面吗?”
齐妙唇一抿,问,“你……你为何要帮我?”
纪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云淡风轻的应,“烤鱼味道不错。”
就因为那几条鱼,他帮我?
齐妙表示不信。
当然她也不指望纪陌会说真话,于是主动问他,“那第二件是什么?”
这傻丫,我帮了她,怎么连句道谢的话都没?
真是不知礼!
纪陌再次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说道,“第二件就是方才,若不是我出面相助,你开的方子怎会被认可?”
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容昭郡主?
齐妙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
不过她没准备和他争执。
他说帮了就帮了呗,反正无伤大雅,一件两件都是个谢字。
于是,齐妙就起身,敛目静气,十分认真的给纪陌行礼,“九王爷相助之恩会铭记于心,改日会随父母亲登门致谢。”
“登门致谢就免了,你就说如何报答我吧?”纪陌斜睨着齐妙,似笑非笑的问。
以身相许吧!
秦丝在心中,替齐妙默默答了一句。
这句话若被齐妙知晓,一定会拿刀劈了她。
这个问题让齐妙十分窘迫,哪儿有人会主动要报答的。
果真只有他这等厚脸皮之人才会提这种要求。
金银珠宝玉石,他肯定不稀罕。
除了这些,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除非……除非他有什么隐疾,兴许她可以帮忙一二。
于是,齐妙就说道,“九王爷于我有思,报答也是理所应当,我眼下只有金银珠宝玉石和医术,不知您想要什么?”
我要这些东西有何用?
特别是医术,这是什么鬼?
她是暗咒我有病吗?
这回轮到纪陌无语了。
“以后每日准备两条烤鱼,我自会去取。”
纪陌以这句话,结束了这次有些莫名其妙的二人会谈。
站在院子里,一阵风呼啸着贴面而过,齐妙打了个寒颤,才缓过神,之前一直以为在做梦。
她问身旁的秦丝,“他说让我们准备烤鱼,是不是?”
秦丝认真点头,“没错。”
晋王府缺鱼吗?
齐妙暗暗想。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齐妙并没有松口气,相反心情很沉重。
纪陌今日反常的表现令她很担忧。
她要是有白莲之貌,可能还会怀疑纪陌不否中意她,有意寻些借口接近她。
想到这,她不由想起前世纪陌没娶媳妇,至少在她离开人世的时候,他还孑然一身,对他一直不娶妻的原因,当时京中好像也有一些不好听的传言。
齐妙敛了心思,继续往下想。
她无才无貌,更无过人之处,以前与纪陌也没有任何交集,今生与他见面的次数不过三四回。
在今日之前,与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
他们是两条线上完全不同的人,他为何要注意她的行踪,为何会帮她?为何要接近她?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齐妙很清醒,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也没人无端恨你,更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自己在纪陌眼中与众不同。
忽然,她眸子一凛,双手紧紧攥起。
她想到了一个原因。
心瞬间跌入谷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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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残
齐妙之所以如此担忧,是因为她想到了一件东西。
感觉纪陌找借口接近她,极有可能是为了它。
这东西就是那块残图。
在前世,徐家为了得到它,可谓是手段不用其极,心思费尽。
虽然徐家结果是一场空,但为了这张图,她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要不是因这张图,徐澈也就不会被逼着来娶她,他也就没机会,应该说也没有必要来残害她。
虽不敢保证嫁了别人一定会幸福,起码不会遭受那些无妄之灾
若运气好嫁个厚道善良的人家,她也许还活着,也许膝下儿女成群,彼时正享受着美妙的天伦之乐。
不过,她若没有意外死去,就不能重回现在,就不能再见到母亲。
因为母亲是被白莲母女陷害而屈死,就算无徐澈,她们依然会这样去做。
唉,得与失,究竟选择哪种,真的好难。
残图到底有何处,说实话,她真的不知晓,只是知道沈家每人都有一块,包括寄养在沈家的她,还有母亲。
徐澈祖父知道这件事,谁敢肯定纪陌就不知呢。
从徐家人近乎疯狂的举动来看,此图定有着不为她所知的作用,说不定纪陌也想得到,于是他想接近她来得到那张图。
嗯,一定是这样!
齐妙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眼下也只有这条理由可以解释纪陌的种种行为。
既知他的目的,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不被他察觉,同时又不会伤及家中其他人呢?
不仅仅是提防着纪陌,还有徐家。
前世血的教训历历在目,此生可不能再掉以轻心。
今生自是不会再嫁徐澈那种蓄生,那么徐家到时又会用何种方法来抢图呢。
齐妙眉毛往一起聚拢。
沈氏恰好低头,看她皱眉的样子,就将她的眉心抚平,温声问道,“妙儿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给娘听听。”
齐妙仰脸看母亲。微笑着摇头,“我哪有烦心事。”
“那你还皱眉?”沈氏不信。
“唉,我其实是在想白家母女呢。”齐妙轻叹了一口气,将话题转移至白莲母女身上。
“那种肮脏龌龊的人。你想她们做什么?”沈氏沉了脸,没好气的骂。
她不仅气姚氏此次的陷害,更恼十四年前姚氏对齐正致的勾*引。
原来十几年前姚氏就开始觊觎丈夫了,而自己还拿姚氏当作好姐妹来待,如今想想都觉着恶心。
幸好齐正致当时人是清醒的。有理智的,把持住自己没犯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就算齐正致和姚氏二人是清白的,只要一想到当年的引诱一事,沈氏这心里就很不快,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疙瘩堵在那儿。
“娘,您既知道她们龌龊,就莫为她们生气啦,不值得。”齐妙忙安慰。
“好好,娘不生气。”沈氏扬着唇角。露了笑容出来。
“只是姚氏忽然寻死,眼下又晕迷着,我担心祖母到时又舍不得让她们离开了。”齐妙说出自己的担心。
她是借机试探下母亲的心意。
沈氏面容一肃,十分坚决的说道,“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我也不许她们再留在安宁侯府。若你祖母坚持,那我们就搬出府来住,到时还清静些呢。”
“父亲不一定会同意搬离呢。”齐妙摇头。
“经了这些事,他若还看不清白家母女的真面目,那我就没有再继续与他生活下去的必要。”沈氏长长叹了口气。很痛苦的答道。
被白莲母女道德绑架了这么多年,她受够了。
以前三郎对她们母女好,那是心地善良,是为了报恩。是义举。
现在再对她们好,那就是缺心眼儿的傻蛋。
她只想过平凡而又安静的日子,不想再和她们母女纠缠、牵扯,累!
沈氏低头问齐妙,“妙儿,娘若真的与你爹爹分开。你可愿意跟娘离开?”
“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齐妙紧紧搂了母亲,眼角有些湿。
也许她不该提这个话题。
但些问题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她必须要提前残忍的提出来,好让母亲做好心理准备。
紧接着她又说道,“娘,我只是担心而已,相信父亲不会让您失望的。”
“希望如此。”沈氏轻轻点头。
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谁让白莲母女眼下看起来凄惨无比呢。
母女二人说着话儿,马车很快到了安宁侯府。
回府之后,齐妙和沈氏首先去看姚氏醒了没有。
白莲坐在榻前,看着榻上的姚氏流眼泪。
正巧柳氏也在。
她是奉马氏之命看守姚氏的,怕姚氏醒了之后又自尽。
见到齐妙和沈氏进屋,柳氏立即笑眯眯的起身迎过来,十分热情的问沈氏,“三弟妹,你几时与容昭郡主有了交情,我们怎么都不知呢?”
沈氏面色平静,温和的应,“大嫂误会了,我们哪能高攀容昭郡主,郡主染了小风寒,抬举妙儿,让妙儿去开了个小方子。”
回来的时候,林嬷嬷叮嘱过,说若人问起来郡主府的原因,也不必隐瞒,只说容昭染了风寒。
毕竟颜凡枫请了那么多大夫,想瞒也瞒不了。
至于具体病因,可以往小里去说。
“呀,妙儿现在可真是了不得,容昭郡主都请你看病呢,了不得。”柳氏讶道。
语气酸溜溜的。
既羡慕又有些妒忌齐妙被容昭郡主器重。
至于齐妙的医术,她依旧是半信半疑。
而白莲则紧紧咬着牙齿,眸子里仿佛着了火。
齐妙微微一笑,“大伯母谬赞了,那只是郡主抬爱,对了,姚姑母上午可曾醒来?”
将话题转移。
“没有。”柳氏摇头。
齐妙走至榻前查看姚氏。
脉象平和,呼吸均匀,平稳而有力。
按理说她应该醒来才对呀,为何还没醒。
难道她也学白莲装晕那一招?
齐妙在心里暗暗想着。
不过呢,姚氏要是敢装腔作势,她就敢让姚氏比白莲当时还痛苦。
眼下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迟些时候再来收拾。
柳氏从旁问,“如何?”
齐妙看了一眼白莲,轻轻摇头,“可能还要些时日才能醒吧。”
她和母亲正欲离开时,云妈妈忽然来了,行色有些匆匆。
云妈妈对沈氏说道,“夫人,徐夫人派人送了礼物和贴子过来。”
礼物应该是感谢她救命之恩,贴子是何意就不知了。
齐妙在心里这般想着。
沈氏眉头一皱,她可不稀罕徐家的礼物。
她带着齐妙离开碧水阁。
齐妙与秦丝先回了明月阁,沈氏则和云妈妈去见徐家人。
快至明月阁时,齐妙意外见到齐正致。
他站在门口,正仰头看着那棵高大的榕树出神。(未完待续。)
第100章:是知错还是继续欺骗
日头的光芒有些淡了,印衬着齐正致的脸有些苍白。
面色一苍白,就显得人憔悴而疲惫。
齐妙走过去。
她轻声问,“父亲,您在看什么?”
听闻她的声音,齐正致眸子一亮,忙收回眼神看向她。
他温和一笑,答道,“我在想为何榕树能一年四季都葱笼苍翠,而旁的树木到了秋天就落叶纷纷。”
“父亲怎会忽然跑来研究树木,不做学问了?”齐妙好奇的问。
“这也是一门学问啊,很深的学问。”齐正致认真的回答。
他不会告诉她,他是特意在这儿等她。
只是为了不让守门的婆子和经过的人笑话,他只好抬头看树,装作研究树木。
齐妙微微一笑,“那父亲您继续研究,我先回房了。”
说着,她转身就走。
“妙儿你等等。”齐正致忙出声唤住她。
“怎么了?”齐妙停下步子,扭头看着他,眼睛轻轻眨了下。
她就猜到他不可能真的研究什么树木。
榕树府中不少,他书房前就有一棵,真要研究,也用不着特意跑来这。
齐正致四下瞧了瞧,有些窘迫的问她,“你娘回来没?”
齐妙点头。
“她……她心情如何?”齐正致又问。
表情更加尴尬了。
向女儿打听这种事,还是头一回。
臊得很。
“父亲是希望娘心情好还是不好呢?”齐妙不答反问。
“自是希望她每日心情愉悦,妙儿你怎会这样问呢?”齐正致疑惑的看着她,肯定的答道。
齐妙往父亲身前走了几步,站定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父亲,母亲心情如何完全取决您的言行举止。
您若希望娘每日开心,那您就少做一些让娘伤心的事儿。
父亲,我以前常听外祖母说一句话,树怕剥皮,人怕伤心。娘再坚强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被伤心。总有一日她会坚持不下去。若到那时,父亲您就算后悔也迟了。
当然了,若父亲根本不在乎娘伤不伤心。那就另当别论,您可以继续任性而为,不用顾忌娘的感受。”
“妙儿也认为父亲错了,是不是?”齐正致轻声呢喃。
他这句话看似问齐妙。实则是在自问。
昨夜齐正宁骂了他之后,他一人在书房想了好久。终于也意识到自己曾经是多的愚蠢,犯了多少不可原谅的错。
今日来找齐妙,他只是想打听一下沈氏的态度,想着该怎么向她赔礼道歉。
这句话落入齐妙耳中。让她很失望。
都这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她用力的摇头,“父亲是圣人。又怎会犯错呢?
别人辱你骂你害你,父亲不仅不计较。反而还心疼她害人太辛苦。
别人三番五次的害你的妻子儿女,父亲不仅不找害人者算账,反而怨妻子儿女做的不够好,才让害人者动怒下手。
在您的心中,亲生的女儿是根草,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别人家的女儿是块宝,就算错了那也是对的。
……
世间像父亲您这样胸怀宽广之人难寻第二个,您不是圣人又是什么?”
齐妙冷冷的说完这些,转身快步进了明月阁。
说到这份上,父亲要是还不知悔改,那真的无救。
正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经了这些事他要是还原谅白莲母女,还对她们像以前一样照顾有加,她和母亲真该考虑离开了。
这种父亲不要也罢。
被女儿一番嘲讽,齐正致无地自容,却偏偏无话可对。
他不知自己在女儿心中是如此的不堪。
难怪她一直只肯喊他‘父亲’,不愿意亲昵的叫他一声‘爹爹’。
唉!
齐正致抬头看着天空,哀怨而又难过的长叹一口气。
薄唇抿了抿,大步向海棠苑走去。
沈氏见过徐家人,也刚回来,正和云妈妈指着长几上的礼物说话。
徐家这回的确是送致谢的礼物,并送来了邀请前去赴宴的贴子。
要是以前,对徐家的示好,沈氏定很高兴。
她一定会收下礼物,并接受赴宴的邀约,但现在却有些为难。
对徐家,她视之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了。
礼物好办,她让云妈妈看下是哪些东西,到时去库房里换些同等价值的礼物还回去,绝不占徐家半分便宜。
至于赴宴的贴子,她一时还没有想好如何拒绝。
沈氏眼角余光瞥见齐正致进来了,她视而不见,没有理会,继续和云妈妈商量。
齐正致面上堆了讨好的笑容,清了清嗓子说道,“卉娘,云妈妈,你们在忙呢。”
沈氏目不斜视。
云妈妈在心中叹气,忙转身看着齐正致笑,“三爷回来了,奴婢去厨房给您拿些点心。”
“云妈妈,事情还未说完呢。”沈氏不想让她走。
“夫人,等会儿说也不迟。”云妈妈温和一笑。
她临出门之前,将屋子里伺候的小丫鬟们都屏了出去。
知道齐正致有话想对沈氏单独说。
身为沈氏的乳娘,她比谁都希望沈氏和齐正致二人夫妻恩爱幸福。
屋子里只剩下夫妇二人。
沈氏绷着脸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齐正致涎着脸上前,半蹲在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卉娘你别生气了,我知错了……”
“你齐三爷乃圣贤之人,怎会有错,错的是我们这种凡夫俗子。”沈氏冷笑着讽。
“卉娘,妙儿真是像极了你,说话语气都与你相同。”齐正致无奈的苦笑一声。
“我们都是凡人,想法自是一样。”沈氏冷冷的应道。
她又继续讽道,“齐三爷,姚氏如今还晕迷不醒,白莲面上的伤还没好呢,你赶紧去请些大夫回来给她们瞧瞧。
最好去请太医过来,这样方能显出你齐三爷宽宏大量,宅心仁厚,到时保准京城所有人都会称颂你齐三爷。”
虽在讽着齐正致,沈氏的心痛到极致。
看着妻子眼中绝望痛苦的表情,齐正致红着眼睛道,“卉娘你别说了,是我混蛋又伤了你的心,你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
“真的?”沈氏反问。
“当然是真的,卉娘我几时骗过你。”齐正致见妻子面色缓和下来,忙不迭的点头。
哼,因白莲母女而骗我的次数还显少吗?
沈氏在心中冷笑。
她就问,“好,若过几日等姚氏醒来之后,母亲改变了主意,不愿意赶她们出府,你会怎么办?
或者母亲要赶她们出府,白莲哭着来求你,姚氏也向你磕头认错,你又会如何?
还有,万一姚氏醒了,可她落下了什么病根,生活不能自理,三郎你告诉我,以上种种你会怎么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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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齐正致面色微僵。值得您收藏 WwW。LWXS520。COM
不曾想妻子会如此直接而又尖锐的问这些。
偏偏她所问的这些全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不能回避。
就算现在不回答,等到事情发生时,他还得去面对。
他凝眸沉思了片刻,抬头看着沈氏认真的答道,“卉娘,这回我听你的,你说我该如何我就如何。”
这些问题他并非没有设想过。
只是一想到这些,他就有些头疼。
真要让他狠心绝情的强行去赶她们出府,有一点下不了手。
八年了,他是真心视她们为亲人的,看着她们背叛,他是痛苦是恨是恼,可他依然没办法用同样的手段去对她们。
但他更知道,自己要是对白家母女心慈手软,那就是对妻子残忍。
在白家母女与妻子之间,他自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妻子,这是他的底线。
若失了妻子,他活着还有何意义?
卉娘要是真的不能容忍她们再在府里呆下去,他不会去阻挠。
沈氏看着齐正致满目的真诚,并没有多少高兴,反而心凉。
三郎是心软呀,他还是舍不得赶她们走呢。
你舍不得我可舍得。
行,既然你不愿做这恶人,那就由我来做,且看你作如何反应。
沈氏就道,“三郎,话可是你说的,行,那此次我不管白家母女如何诡辩,定要让她们离府,三郎你到时莫要心疼舍不得才好。”
“卉娘请放心,这是她们自作孽应有的下场,我绝不会再心软。”齐正致认真的答道。
心软的结果可能就是失去妻子。他不会这样去做!
“行,希望你这回能说到做到,到时若再寻其他借口……”沈氏轻轻摇头,后面的话未说出来。
但齐正致差不多明白她想要说什么,忙又保证不会再帮白莲母女。
沈氏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等到姚氏醒了之后再说。
此事暂且搁下,齐正致也问起了容昭郡主派人来请齐妙一事。
沈氏就说了齐妙治病这事。
齐正致不由蹙了眉。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卉娘,下回若再遇这事。最好莫让妙儿前去。
容昭郡主不仅身份尊贵,且她性格如何你也知晓,稍有差池,到时吃亏的可是妙儿。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妙儿出事。”
这句话令沈氏心中微暖,这是关心女儿。
她轻叹一口气。说道,“我哪愿意让她前去,只是知道妙儿懂医理之人并非一个两个,我又不能撒谎妙儿不懂。
不过我又反过来想了想。妙儿这回要是治好了容昭郡主,对这妙儿将来的前程有利而无弊,再者上回信国公夫人出面为妙儿解围。这恩还未报呢。”
“话说不错,但我想想还是后怕。就算妙儿懂医理,可她终究年幼,经验尚缺,那些太医们都瞧不好的病,妙儿又哪儿能成,她也个胆大的。”齐正致摇头叹息。
对齐妙替人治病一事,他不看好也不支持。
其实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齐妙的医术,怕她会出事。
她若出事,受累的可不仅仅是她一人。
沈氏有些不服气的为女儿辩道,“三郎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太医怎么了?我就不信太医院那些太医们个个医术天下无双,总有庸医在的。
咱们大魏朝有谁医术比边先生还要高明,妙儿随边先生习医多年,一定有着过人之处。”
“这倒也是,对了,这些礼物是怎么回事?”
齐正致见空气里开始有火药味,立即将话题转移。
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又要惹妻子不高兴。
沈氏果然注意力被转移,说了礼物和贴子的事儿,并问他的意思。
对徐家,齐正致的印象是不好也不坏。
但得知徐澈说的那些轻薄之语后,他对徐家的印象就差了些。
想了想,齐正致说道,“卉娘,我的意思是,礼物就按你所说的去办,若原封不动退回显得咱们无礼。
至于赴宴且应下吧,我们同住京中,且与徐太师他们又同朝为官,面子上该有的东西还得维持,若做得太明显也不妥。
徐家人最注重的就是脸面,我们若拒绝,他们定会不悦,只要我们心中有数,往后对他们多加提防就是。”
“看来也只能如此。”沈氏不情愿的点头。
徐太师权倾朝野,要是得罪了徐家,到时难保这老东西不会为难陷害三郎。
为了三郎,也为了整个侯府,得去啊。
晚些时候齐妙过来用晚膳,沈氏主动说了这件事。
去徐家赴宴,齐妙自是一万个不愿意。
但父亲的话也有道理,对徐家的讨厌做得太明显非明智之举。
应该既不能亲近得无话不话,又不可刻意疏远令他们怀疑。
徐太师为人阴狠毒辣,在没有十足把握对付之前,与他为敌非良策,幸好父亲提醒,之前倒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
眼下父母亲对徐澈乃至整个徐家的印象都变差了,暂不用担心其他。
表面与徐家交往,内地里提防。
齐妙与父母亲达成共识。
晚膳之后,齐妙与父母亲闲话。
她就说道,“父亲,娘,我回府已有些时日,还未见过祖父呢。天气渐渐冷了,我想去看望他老人家一回,可以吗?”
齐正致看她的眼神很欣慰,温和的说道,“妙儿乖,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很高兴,祖父要是知道你孝顺,他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完毕,两日后我会向圣上告假几日,到时咱们全家人一起去看祖父。”
话毕,他又在心里长叹一口气。
唉,希望这回父亲能认出我来,希望他能随我们一起回府来。
这件事算是定了下来。
三日后去看望祖父,徐家的邀约是定在十日后,时间很充裕。
事情定下,沈氏就要去安排出行的相关事宜。
齐正致则前去与马氏说这事,并顺便问问其他人是否一同前往。
齐妙回到明月阁后,就喊来秦丝。
可秦丝见到她第一句话就问,“妙儿,鱼可准备了?”
齐妙对她翻了个白眼,“你还当真了。”
将纪陌之言当成无聊了笑话,哪儿会真的去做。
“秦丝姐姐,又有忙需要你帮啦。”齐妙转回正题。
“何事?”秦丝顿时来了精神。
“关于白莲母女,这回她们自个儿作死,我们可得帮一把。”齐妙眸子轻轻一眯。
她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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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威胁
次日齐妙刚用过早膳,林嬷嬷又来了。
她带来了好消息。
容昭郡主昨儿睡了大半天,醒来后直至今早都未再呕吐,病算是好了大半。
那个方子果然好用。
齐妙暗暗想着。
她又和母亲一道,随着林嬷嬷去了一趟郡主府。
沈氏依旧留在花厅喝茶,齐妙带了秦丝前去容昭郡主屋内。
见到齐妙,容昭郡主神情依旧清冷,“来了,快来给我瞧瞧,看还要不要吃什么药,赶紧让我好起来,人烦都烦死了。”
语气高高在上,还有命令的意味。
这是一种骨子里天生的优越感使然,她根本没有考虑到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她只是随心而言,根本不在乎齐妙高不高兴。
因齐妙不管心情如何,都得将她治好,不敢怠慢。
这就是上位者天生的优越,是普通人所体会不到的。
看来坊间的传言未必全是假话,对容昭郡主的传言就很真实呢,她果真有些难相处。
齐妙暗暗想着。
不过,她并不介意,什么样的奇葩的人都见过,又何必在乎一个容昭。
她走近容昭,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开了些滋阴的药物。
“郡主,服药期间请您注意饮食,要清淡一些,避免辛辣或刺激性食物,还有尽可能多去户外走走,保持心情愉快,这些有利于身体的恢复。”齐妙又叮嘱。
“饮食清淡一些?”容昭郡主忽然一拍桌子。
齐妙被惊了下,瞪着眼睛看她,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
容昭郡主用力的摆手,“不行不行,我就喜欢吃那些辣的口味重的,特别是肉,一顿不吃我就难受得慌,已经歇了几日未吃,我已经馋得不行了。
还有呀。眼下正是吃螃蟹最好的季节,我正想让厨子给我做那香辣螃蟹、爆炒螃蟹呢,你却在这儿劝我莫吃,那岂不是要我的命。”
……
看着口若悬河的容昭。齐妙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无辣不欢,无肉不欢,香辣螃蟹、爆炒螃蟹……
这位郡主昨儿真的生病了吗?
她真的是养尊处优的郡主,不是吃货?
想到螃蟹,齐妙情不自禁也咽了下唾沫。
不行。待会儿回去就让厨房弄几只螃蟹来尝尝。
咽下唾沫之后,齐妙微笑着解释,“郡主您误会了,并没有说不让您吃肉呀,可以用清淡的方法来吃。您现在忌口,是为了将来能吃更多好吃的。”
“你懂什么呀,肉用清淡的方法去做那能好吃嘛,我告诉你呀,肉呢要切滚刀块,用辣椒、姜、蒜、八角等佐料爆炒……”容昭郡主白了她一眼。然后竟然说起了肉的做法。
且说得头头是道,眉飞色舞。
不仅会吃,还知道做法?
确定不是我耳朵出了问题吗?
齐妙风中凌乱了。
她不确定到底是容昭本性如此,还是昨儿的药有问题,让容昭脑子变坏了。
“哟,姑姑在说什么呢,听着就好吃。”纪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齐妙立即身体绷直,开启了紧张模式。
眼角余光瞥见纪陌和颜凡枫二人进屋来。
齐妙只得起身与他们见礼。
寒暄之后,二人在她对面坐下。
纪陌看着齐妙。似笑非笑的问,“齐五小姐听我姑姑说这些,是否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馋你妹啊馋!
齐妙暗暗骂着,面色有些窘迫。
“咳咳!”颜凡枫忙掩嘴咳嗽。并看了眼纪陌。
认为他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怎能对一个姑娘开这种玩笑。
纪陌却一脸的的无所谓。
“噗!”容昭郡主却笑了出来,“看齐五小姐的样子,肯定是馋了。”
齐妙暗暗咬了下牙,面上微微一笑,答道。“是呢,任谁听了郡主这番话都会馋的,真没想到郡主您对吃食如此有研究。”
承认比否认更能替自己解围。
说一出口,她就不觉得尴尬了。
反倒看容昭郡主顺眼了,吃货的心地一般都不会坏,容昭的性格应该是与生长的环境有关,并不说明她内心深处也如此清冷。
颜凡枫温和的笑着接话,“齐五小姐有所不知,有空的时候,郡主会亲自下厨做菜呢,味道极佳呢。”
“好了,你就别夸了,让孩子笑话。”容昭嗔着丈夫。
容昭扭头看向齐妙,面上带了暖意,道,“齐五小姐,等我身体完全好了,你到时来我这儿,我做菜给你吃。”
齐妙这才认真打量起她来。
容昭容貌中等,在美人如云的京城,只能算中等偏下之姿。
她的五官不够精致温婉,身材高挑,浓眉大眼,长相偏英气。
只可惜性格并不好,易怒易生气,这于身体健康不利啊。
齐妙笑着应容昭之言,“好,恭敬不如从命,一定前来叨扰郡主,到时还请郡主莫要嫌弃我会吃才是。”
“噗。”容昭郡主再次开怀笑了,她指着齐妙对颜凡枫说,“四郎你瞧这孩子,与一般姑娘可不一样,不扭捏不做作,落落大方,真不错呢。”
容昭以前见到的千金小姐们,要么就是太拘束不敢言语,要么就是故意在她面前搔首弄姿的表现,很少见到像齐妙如此镇定坦然的。
齐妙没想到,就因为一个医嘱,让一个吃货出离的愤怒,而最后这个吃货对她印象由冷淡变热情了。
神转折!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一种莫名的缘份。
二人有缘,对方不管怎样都觉着她好,反之,若无缘,对方哪怕是圣贤,你也会觉得她一无是处。
气氛十分融洽,最后在齐妙、纪陌和颜凡枫三人劝说之下,容昭郡主终于同意在服药期间尽量饮食清淡。
该做的事儿都做完了,齐妙就起身告辞。
“姑父,姑姑,我代你们送送齐五小姐。”纪陌伸了个懒腰后,一本正经的对颜凡枫夫妇说道。
这个理由他们好像没有办法拒绝。
“小九今日可有些反常呢?”容昭郡主疑惑的对颜凡枫说道。
“他可能是见你身体好了,心情好。”颜凡枫解释。
他也觉得纪陌不正常。
齐妙硬着头皮和纪陌出了屋子。
“鱼呢?我说的话你忘了?”不等齐妙说告辞的话,纪陌立即低声质问。
这位还真掂着那鱼啊?
晋王府到底是有多穷呀,竟然不给这位爷鱼吃,以至于让他来向我讨要。
齐妙欲哭无泪,抿了抿唇,正色道,“九王爷自重,请莫与我开这种玩笑,被人误会了可不好。”
“谁和你开玩笑了?”纪陌十分不满的瞪她,“我帮了你大忙,吃你一两条鱼都不行?”
眼角余光看齐妙满面的不乐意。
他牙一咬,狠狠说道,“行,你既然舍不得给我鱼吃,那我就满京城去宣扬,说你那日迟归是与我在一起……私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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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惊人之言(三更求订阅和月票)
齐妙哭笑不得。
堂堂小王爷,为了几条鱼竟威胁她。
传出去一定没人信,定以为是她在痴人说梦。
但她心中也有了火气。
为纪陌的霸道与蛮横不讲理而怒。
就因为没称他心意,竟拿她的名声来威胁她,迫使她就范。
她与他本不相识,既未得罪过他,也不欠他什么,更没有去恳求他来帮他,是他自个儿心甘情愿的帮了,如今厚颜无耻的来索要回报。
家里有对白莲母女,外面又有了纪陌这混蛋,道德绑架这种事很好玩吗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让他知难而退,不可任由他来摆布。
不管他前世是人人憎恶的辣手奸臣,还是温润如玉的好儿男,都不能再与他纠缠下去,得离他远远的。
反正你眼下还只是普通的小王爷,还未掌握生杀大权,真将我惹急了,我保证你走不到奸臣那一天。
从来没被人这样逼过,齐妙是真的火了,第一回动了灭口的念头。
齐妙给自己壮胆后,瞬间觉得轻松了。
她抬头看向纪陌。
这是第一次敢如此近距离的直视他。
他比她高出一头,得仰头看他。
细看之下,她看出他与徐澈的相貌不同。
徐澈五官像女子一样精致柔美,肤色也是那种近乎透明的雪白,是比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而纪陌脸庞像是用精妙的雕工刻出来的,棱角分明,轮廓清晰,少了柔美,多了男儿的阳刚之气。
只是平日里他随意不羁的装束。还有垂在两鬓的长发,掩了他的阳刚,添了阴柔之气。
纪陌狭长的凤眸此刻也正看着齐妙,面上神情依旧是慵懒而随意的,唇角的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似乎在说,我就威胁你了,你能怎么办
齐妙暗暗磨了下后槽牙。
她忽然一笑。
这一笑倒让纪陌愣了下。这丫头是不是被我给吓傻了
怎能还笑得出来
齐妙面带笑容。用一副很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九王爷若想去宣扬,那就去宣扬好啦。不用告诉我的。”
反正今儿是豁出去了。
“你不怕”纪陌反问,暗讶齐妙态度转变。
他注意观察齐妙的神色变化,看她说这话真正的意义何在。
“九王爷你都不怕,我又何惧呢”齐妙从容的回答。并冲他乐呵呵的咧了嘴。露出满口雪白的牙。
若要细看,定会发现每颗牙齿上都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纪陌也笑了。顺着她的话往下答,“我乃男子,无名声之累,这事一旦传扬开。你的名声可就毁了,你不怕”
“我知道啊。”齐妙认真的点头,“乍听您的话。我是被吓着了,可后来仔细一想。这是好事啊,我为何要怕。”
“好事”纪陌眼角抽了抽。
毁名声这种事还能是好事
真有些不明她在想什么。
“当然是好事。”齐妙掰着手指头给,认真给纪陌算起账来,“这件事一旦被传扬开,依着我娘的性格,为了我名声,她一定会拼了命的去找晋王爷,让他老人家撮合我们二人的亲事。
若晋王爷不答应,我娘肯定会让外祖父出面去找圣上,我相信这个面子圣上肯定会给我外祖父的,晋王爷也一定会答应我们的亲事。
我呢只是侯府的小姐,既无貌又无才,而您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有钱有权有势有才又有貌,嫁了你之后,我可就是王妃呢,多少人羡慕呢。
所以呀这笔账怎么算,我都只赚不亏,多谢九王爷成全,嘿嘿”
算完账之后,齐妙还冲纪陌乐滋滋一笑。
这笑容里虽然有一些羞涩,但更多的则是喜悦和开心呢。
甚至还有窃喜。
这回轮到纪陌风中凌乱了。
齐妙脸皮的厚度达到了令他仰望的地步,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他原以为齐妙会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答应他的条件,想看她憋屈的样子,谁料到她会说出这一番惊人之语。
竟想到给他当王妃
想得太远了些。
在之前,纪陌一直以为自己的脸皮是京城首厚,现在他不得不将这称号惮让给齐妙。
纪陌摇摇头,“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话真的不害臊吗”
“在九王爷面前有什么好害臊的。”齐妙答道。
“为何在我面前就不用害臊“纪陌不解。
“因为因为”齐妙忽然害羞的垂了头,看着自个儿的脚尖,轻声道,“都要和九王爷成为一家人了,还有什么可臊的。”
“你”纪陌竟然语塞了,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九王爷,我先走了呀。”齐妙抬头飞快看了纪陌一眼,然后拉了下巴还未回归原位的秦丝,飞快离开了。
在她抬头的瞬间,纪陌真的看到她脸红了。
纪陌愣愣的看着齐妙的背影在墙角处消失。
过了好半晌,他才回神过来。
嗯,这个主意倒不错呢,先留着,等到必要时可以使使,以前怎么不知用这法子呢
他忽然也摸着下巴也笑了。
笑容有些像老谋深算的猎人。
等到确认纪陌没有追过来,齐妙才停下脚步,捂着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
天知道方才说那些话,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之所以敢这样说,是她忽然记起一件事情,听徐澈说过,纪陌特别讨厌那种自作多情主动和他攀关系的女子。
她刚刚可是冒着被踢飞的危险去说那话的。
不仅如此,她也顺便提醒下纪陌,有些话说出来之后,后果并不一定是对别人不利,有时反而不利自己。
刚刚那番话并非全是为了让纪陌讨厌她,而是真的会成为事实。
纪陌要是真敢污蔑她,母亲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大不了两败俱伤。
还有外祖父也不是吃素的
齐妙扭头将秦丝脱下来的下巴合上,嗔道,“秦丝姐姐你够了,有那样夸张吗”
秦丝用力的点头,并双手抱拳给她施礼,“妙儿,你脸皮之厚,令小女子佩服至极。”
齐妙狠狠瞪了她了一眼,叹了口气,无奈的在她耳边说道,“我脸皮若不比他厚,岂不是一直要受他摆布和控制。”
秦丝也敛了笑容,皱眉道,“那人举止的确很奇怪。”
她看了眼齐妙。
齐妙眨了眨眼睛,微不可见的点头。
二人形成共识,私下里悄悄查一下,看纪陌到底真实用意是什么。
只是纪陌神出鬼没的身手,这件事查起来有难度。
回到安宁侯府,齐妙依旧和沈氏先去看姚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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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相见不如想念
碧水阁曾是马氏女儿齐明珠的住处。
齐明珠出嫁之后就一直空着,后来就给了白莲母女。
碧水阁不仅宽敞,每间厢房内的陈设也样样精美别致。
以前院子中央有个半月形的水池,里面植有浮莲,饲养着鱼儿,池畔还有垂柳,春夏季节柳丝轻垂,浮萍满池,鱼儿嬉戏,很暇意。
白莲母女住进来之后,姚氏说白莲尚幼,院子里有水池不安全,后来就将水池给填了,改建成花圃。
花圃里间隔种着四季花,一年四时花圃中总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花圃也一直由白莲母女亲手打理,并不让旁人插手,这几日母女二人一个伤一个晕迷不醒,就无心打理。
这几日风大,枯叶萎花散落一地,显得有些苍凉。
齐妙经过花圃时,向里面多瞅了几眼,发现有不少花儿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母女二人种花还真是费了些心思呢。
齐妙暗忖,并没有想太多,径直与母亲一起进了屋子。
今日是杨氏在。
白莲面上依然蒙着紫色面巾,正坐在榻前的小杌子上绣花。
见到齐妙她们,白莲赶紧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紧走几步至沈氏面前,端正身子郑重的施了大礼。
只是嘴伤未愈,她还是不能张口说话。
行了礼之后她就垂首站在一旁,模样温顺极了。
沈氏并不理她,只是和杨氏寒暄。
“二伯母,姚姑母可曾醒来。”齐妙照例问道。
杨氏摇摇头,“哪有。还和那日一样呢,一点儿反应也没。”
而后她就拉着齐妙问,“妙儿,快和二伯母说说郡主府大不大,里面都有哪些景致,还有容昭郡主长什么样儿,她人好不好”
态度十分热情和亲昵。完全不像以前落井下石时的狠辣。
面对这些八卦问题。齐妙很无语,不想回答。
有些话注定只能与父母说,是不可对外人言的。
容昭郡主的身份在那儿。她可不想在背地里嚼舌根子。
就算她现在说的是好话,传出之后也许会变味儿。
沈氏从旁微笑着应,“二嫂,还是让妙儿先给姚氏看病要紧呢。”
齐妙对着杨氏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姚氏榻前。
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她几乎可以确定姚氏已经无事。按理说应该醒来才对。
可姚氏依然晕迷着。
齐妙眸子微沉。
杨氏上前来问,“妙儿,她这几时能醒来”
齐妙轻叹一口气,说道。“二伯母,姚姑母这回伤得还不轻呢,一时半会儿可能都醒不了。对啦。为了让姚姑母尽快醒来,这屋子里从这一刻开始。不能将半点食物拿进来。”
“为何不能拿食物进来”杨氏不解的问。
“二伯母您有所不知,食物的味道会对姚姑母的恢复产生极大的影响,故不能拿来。”齐正十分认真的说道。
不管姚氏是否装晕,第一步先给她断粮,看她能熬几日
姚氏不懂医理,见她说得认真,也就信了。
当下她立即命令屋子的丫鬟婆子们,四处搜罗搜罗,看有无点心之类的吃食,尽数拿出房间。
齐妙离开时,从白莲的身旁经过。
白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擤起,指甲掐入了手心而不知。
齐妙停下来,看着白莲,面现关心之色说道,“莲表姐,你可得照顾好姚姑母呀,她这回可是伤到脑袋了,险得很。”
白莲掩在面巾后面的唇紧紧咬起,双眸中神色不动,对着齐妙轻轻点头,算是答谢。
齐妙轻轻一笑,与母亲出了碧水阁。
沈氏拧着眉毛问她,“妙儿,姚氏此次真的受伤极重吗”
“这个病说不好,有的人可能昨儿就醒了,而姚姑母也许要很久很久才会醒。”齐妙说道。
“那你说她会不会像白莲一样一样,已经醒了,却在那装晕,就是不想离开侯府”沈氏猜测着。
她不懂医,故对齐妙刚刚的话不知真假。
只是凭着感觉来猜测而已。
“娘您别担心,明日我再去瞧瞧,就算她真的装晕,咱们也等看望祖父后回来再做打算。”齐妙轻声说道。
沈氏道好。
后日要出门,这两日还要收拾行李,的确没精力去动她们母女二人。
“不过,娘您派几个得力的人过去盯着。”齐妙又低低的补充一句。
沈氏略一沉吟,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轻声笑了笑。
回到明月阁之后,秦丝私下里问齐妙,“妙儿,若姚氏这回也是装晕,你准备怎么对付还是像上回对白莲那样吗”
齐妙微微凝神,片刻后嫣然一笑。
她轻轻摇头,“一个招数用两回多没意思啊,姚氏要是敢装,我就敢用其他的方法整得她喊娘,到时她会主动要求搬出咱们侯府的。”
“还有哪些招数,快说给我听听。”秦丝双眼闪闪发亮。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到时你就知道啦。”齐妙白了她一眼。
秦丝姐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兴趣爱好非同一般啊。
“秦丝姐姐,后日我和娘他们要去看望祖父,你去看下你师兄吧。”齐妙说道。
秦丝眸子微微一黯,摇头,“这事以后再说,我等会儿先去将那件事办了。”
齐妙劝道,“正好顺路嘛,先去看了他,然后再办事呀。”
“这件事你就甭操心了,我先去准备准备,天一黑我就走。”秦丝摆摆手。
想想上回师兄对她的态度,就忍不住伤心。
未见他之前,一直想像着他见到她之时也会同样的喜悦和兴奋,事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真是相见不如想念,还是留个念想吧。
感情之事外人帮不了,齐妙也就不再劝,暂时由着她去。
次日,齐妙去母亲那儿用早膳,得知了少年一行人的消息。
这群人中轻伤者已经痊愈,伤筋动骨者其他的都无碍,接下来静养着就是。
包括少年在内的三名重伤者也全都无事了,再休养一段时间也差不多能痊愈。
这个消息是沈氏派去照顾的人传回来的,少年一行人对齐妙和沈氏等人的出手相助十分感激。
得知少年的消息,齐妙的胸口像被针扎了一样。
好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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