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表露真正的心思(双更合一)
徐澈站在离齐妙约五米之遥的地方。
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眉目如画,好一位翩翩美公子。
可惜齐妙早看穿了他这副好皮囊下的丑陋,眼神中除了厌恶还是厌恶,无半点迷恋。
她没想到徐澈会出现在李府。
今日李府可是庆贺李青源得中解元,而他徐澈只是第三名,依他高傲的性子,不是该躲在墙角一边不甘心的哭泣,一边暗咒李青源嘛。
他为何会来李府?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齐妙瞧着他的脸便觉得恶心,立即转身。
真是晦气,怎么遇见他了?
她暗暗恼着。
“齐五姑娘请留步。”徐澈在她身后喊道。
声音平缓温和,没有半点火气。
齐妙并不理会,依旧快速往回走。
“齐五姑娘!”徐澈拔高声音。
花园里还有其他人,闻声都向这边看过来。
齐妙只得咬牙切齿的停下,不然会引人旁人的误会。
她愤然转身。
徐澈已走至她面前,唇角轻轻一扬,微笑着道,“齐五,你为何一见我便跑?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
“这还用问吗?很明显啊。”齐妙冷笑着答。
眼前站着的人分明还是徐澈,只是比离京时稍微瘦了些而已,为何她却觉得他像换了个人一样。
要是以前,她这样回话一定会让徐澈暴跳如雷。
可现在他不仅没有发怒,反而冲她举手作揖,说道,“齐五姑娘。以前是我年轻鲁莽冲动,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今日在此真诚的向你赔礼道歉,盼你能谅解,感激不尽!”
不对啊,在离京之前,他每回见我就像被点着了炮仗。怒气冲天。今生自从与他相识以来,他可从来没用过一次好语气与我说话,今日好反常。
他想做什么?
齐妙眉头紧紧拧起。为徐澈古怪反常的举动而烦恼。
她冷冷的答道,“徐二公子,这儿也没外人,你用不着说那些虚伪之言。说了我也不会相信。
咱们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根本没有缓解的必要。我又不想与你做朋友,往后请离我远些。”
“齐五姑娘,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请相信我。我是真心为以前所作所为向你忏悔。你不信也没关系,往后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知错了。”徐澈认真的说道。
面色依然平静不见怒气,就连眼睛里都带着诚恳之色。
说完话。他又对拱手对着齐妙作揖施礼,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反常。太反常了!
反常即为妖啊。
徐澈他想耍什么阴招?
齐妙眉心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她宁愿徐澈还是像以前一样,一见她就出言讥讽,这样的他才是正常的,现在这样低姿态的徐澈让她摸不透,不知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他是真的意识到错了,是诚心实意的向她道歉。
不怕敌人施狠招,就怕敌人耍阴招啊!
“妙儿,那徐澈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怎么说话行事都怪怪的。”秦丝也忍不住向齐妙吐槽。
徐澈对齐妙的种种不好,秦丝可是瞧得最真切,猛然间见徐澈转性变温和斯文了,她接受不了。
同样她也不相信徐澈是真的变好了,一定有阴谋。
“我也不知,反正咱们小心些,得提防着。”齐妙轻轻摇头。
秦丝点头。
被徐澈这么一扰,齐妙也没了逛花园的心思,但往外走。
行到花园门口,便见李青源迎面而来。
“齐五妹妹好。”李青源微笑着向齐妙打招呼。
“先给李大哥道喜啦。”齐妙笑着向他拱手。
方才他和李御史在迎男宾,她并未见到他,所以还没来得及道喜。
李青源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明亮的眸子,轻轻笑着摇头,“后面的路还很长,这并不算什么。”
齐妙看他神色镇定,并不似说假话。
他并没有因为取得的成绩而沾沾自喜,这很难得。
齐妙也摇头,“不,这第一步非常重要,没有第一步的成功,又怎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呢。”
“这倒也是。”李青源笑着点头,“不过,我还没感谢你呢。”
“谢我什么?”齐妙讶。
她可没有帮他,就算想帮她也没有那能耐帮他中解元。
不然,她首先就要帮哥哥中举去。
“多谢你提醒我要注意饮食,不然我们还真的忽略这些,说不定就出了差错,那哪有今日之喜。”李青源答道。
“呵呵,其实我那些话明显是废话呀,伯母和婉儿姐姐自会注意。”齐妙笑着摇头,黑眸轻轻一转,她忽然问道,“李大哥,徐二公子今日怎么也来了?”
“他前两日派人送了礼物过来……”李青源解释。
原来是这样啊。
齐妙暗道。
“怎么了?”李青源见她表情有些严肃,忙问。
“哦,没什么,我方才恰好见到他,想着他不是挺自傲的嘛,今日怎么来这儿,我担心他会捣乱呢。”齐妙忙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应该不至于。”李青源轻轻摇头。
她……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他心中一暖,误会了齐妙的意思。
送走客人之后,李夫人便留李青源说话。
“源儿,我想选个吉日,将你和婉儿的亲事定下来,你意下如何?”李夫人问李青源。
“不好!”李青源立即拒绝,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齐妙的面容。
“为何不好?”李夫人皱眉。
“母亲,接下来还要应付会试,我没精力去考虑婚姻之事,这事等以后再说吧。不急!”李青源答道。
“你不急我可着急,咱们娘儿也不说虚言,母亲是担心旁人看中你会求圣上赐婚,倘若真的这样,你让婉儿可怎么办?
只要你点头答应,你自去准备学业,定亲之事由母亲一手操办就成。用不着你分神。”李夫人说出自己的担忧。
每年会试殿试后。那些优秀出众而又未婚的学子们便成了最热门的女婿人选,皇亲国戚、还有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便会纷纷求圣上赐婚。
源儿才貌皆出众,被人看中的可能性极大。她可不要旁人做她的儿媳,只要婉儿。
现在都已经有人在老爷提这件事了,不得不急啊。
李夫人在心里叹气。
“母亲,您太过担忧了。圣上是仁君,倘若真有那一日。我拒绝便是,您不用担心。”母亲的担忧让李青源哑然失笑。
“傻儿子,你拒绝圣上的赐婚,圣上是仁君。不会不悦,可那求赐婚的人能高兴吗?你这不是将人给得罪了。
你若和婉儿将亲事定下来,便不会有这种尴尬发生。”李夫人继续规劝。
“母亲。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累了先回房。”李青源立即起身。
他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心里闷得难受。
“源儿!”李夫人拔高了声音。
这件事她已经在他面前提过好几回。他每回都是这样回避,从不点头。
李青源咬了咬牙,重新在母亲面前坐下,他抬头看着母亲认真问,“母亲,您为何总要我娶婉儿表妹?”
声音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和无奈。
这句话他早想问,只是怕母亲伤心,一直忍着。
“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婉儿温柔贤淑,知书识礼,针线女红样样精通……我看着她长大,对她品行最是了解,娶她为妻那是你的福气啊。”李夫人惊诧的看着儿子,细细的说着刘婉儿的优点。
李青源轻轻摇头,“母亲您误会了,我知道婉儿表妹是难得的好姑娘,只是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来待,从来没想过要娶她为妻呀。”
“你……”李夫人一时无言以对。
她一直以为儿子是腼腆害羞,不敢承认他对婉儿的感情,原来是她错了。
他不是害羞,而是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
强扭的瓜不甜,源儿不喜欢婉儿,她要是强逼着他娶了婉儿,这不是帮婉儿,是达婉儿啊,她不能这样做。
可她要如何向婉儿去说这事?
婉儿对源儿的心思,她比谁都要了解啊。
“母亲,对不起,让您失望了,儿子先告辞了。”李青源对着母亲郑重的一施礼,然后转身离开。
他也要好好静静,理理自个儿的思绪。
只是一出屋子,眼尖的他便发现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鹅黄色?
李青源脑子转了转,立即想到刘婉儿今日穿的便是鹅黄色的衣裙。
“表小姐刚刚来了?”他忙问守门的小丫鬟。
“是的。”小丫鬟肯定了他的猜测。
李青源紧紧抿了双唇。
他肯定刘婉儿是听见了他说的那番话,不然不会跑着离开。
唉,是他伤害了她。
可早些让她明白他的心意更好。
李青源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更闷了。
刘婉儿强忍着眼泪回到住处,将所有的行李飞快收拾好,然后带着丫鬟离开了李府。
她没敢亲自去向李夫人辞行,担心到时会在李夫人面前失态,只是让门上的婆子转告一声。
呃,婉儿不是说要住到九月初九再回嘛,怎么忽然就走了?
李夫人得知这消息时,非常惊讶。
刘婉儿没有直接回刘家,而是转道去了安宁侯府找齐妙。
见到刘婉儿,齐妙是惊讶的,因她们才分别没一会儿功夫呢。
不过,她再细看刘婉儿的神色,直觉刘婉儿有心事,便将她带至明月阁,并将所有人都给屏退了。
齐妙握了刘婉儿的手,轻声问,“婉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表现有些奇怪,先前在李家时,还见她因李青源中举一事而乐不可支,怎么眨眼的功夫,她便这样消沉。
难道是李青源说了什么话伤了她的心?
齐妙暗暗在心中揣测着。
“没事,就是正巧路过你这儿,想与你说两句话。”刘婉儿轻轻摇头,双眸黯淡无光,不似平日那般闪亮。
“这儿也没外人,姐姐有什么话尽管说。”齐妙软声应道。
刘婉儿抿紧了双唇,过了好半晌,她才看向齐妙问道,“妙儿,你……你可有喜欢的人?”
呃!
齐妙愣了下。
不曾想她竟会问这。
“暂时没。”齐妙认真想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假如妹妹你喜欢一个人,也一直以为那人喜欢你,可忽然有一天他对你说,他一直拿你当亲妹妹来看,根本就不曾喜欢过你,你会如何?”刘婉儿又问道。
齐妙立即明白刘婉儿心情不好的原因,当真是因李青源而起。
唉,他们难道当真无缘吗?
她一直以为他们前世没能在一起,是因为李夫人病逝和李青源疯了,今生一切圆满,还以为他们会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呢。
不过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清,谁也无法干预。
齐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我,肯定会失落、伤心好些时日,可这种事儿无法勉强,也无法怨恨,毕竟喜欢他是我的事儿,也是我的自由,而他不曾对我有过承诺,一切与他无关。”
不管刘婉儿和李青源最后能否修成正果,她都不想见到刘婉儿对李青源心生怨怼。
只是前世刘婉儿后来嫁的并不好,过的不太幸福,今生她要是不能和李青源在一起,到时一定不能让她再走老路,要重择良人。
听得齐妙这番话,刘婉儿心中的怨气还真消了些。
当她在门外听见李青源那番话,她除了伤心外,是真的恨他,有种他负了她、骗了她的感觉。
现在想想他又有什么错?
他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柔情蜜语,更没有私定终身,就连单独和她说话的次数都鲜少,他其实已经表现得很明显,是她太执着太蠢笨,一直没能看懂他的暗示。
“妙儿妹妹,我先回了,改日再来和你闲话。”刘婉儿为自己的蠢叹了口气,然后便起身告辞。
齐妙也没有挽留,挽了她的胳膊柔声道,“姐姐,在成长的道路上,谁也不可避免的要做那么几件傻事,咱们都不用放在心上,人生的路还很长呢,咱们要往前看,走好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嗯,妹妹说得对,我们要向前看,莫要总对过往耿耿于情。”刘婉儿微微扬了唇角。
齐妙知道,刘婉儿要过这道坎并不容易,是需要时间的,情字最难绕啊!
齐常新经过一些时日的休息,断指处的伤口已经落痂,心情是无比的阴沉郁闷,整日不愿下榻。
可躺在那儿又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少了什么。
这日见他表情稍缓了些,马氏壮了胆子问他,“侯爷,芙蓉该如何处理?是送出府去,还是继续留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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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内讧
芙蓉二字一入耳,齐常新立即精神一振。
在这一刹那他也明白为何提不起精神,原是这些日子没见到芙蓉的缘故。
一想到芙蓉,他便特别想喝她每日为他沏的延年益寿茶。
此茶具体用了哪些东西泡制而成他并不知,是芙蓉的师父精心研制而成,被磨制成了茶粉,每日饮用一杯。
自从他病好之后,芙蓉便每日为他沏上一杯,雷打不动,从不间断,但也从不过量。
据她师父说,坚持饮用此茶,最少能延寿二十年。
可芙蓉被打受伤后,他已有二十多天没饮此茶。
想到益寿茶,齐常新口中唾沫开始泛滥,似要流出嘴角,身上更加不适,好想此刻便能饮上一杯。
他恶狠狠瞪了眼马氏,骂道,“要想赶蓉蓉走,除非老子死了。
她救了我一命,此恩我还没报倒先让她遭了那恶罪,你不去关心她,反而掂着让她走,你这心怎么那般歹毒呢?”
马氏被骂得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上不来下不去。
她深深吸了两口气,冷着眸子道,“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侯爷你好,可不是为了我自个儿。
她住在侯府与我也没什么相干,可侯爷你想想自个儿,要不是因为她,你会遭这罪?
我虽不知陈公公前来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我能猜到一定和芙蓉有关系,不然你也不会罚她。侯爷你想想,陈公公不喜欢的人咱们要是还继续留在府里,你这不是自寻麻烦吗?”
“哼,我的事儿用不着你来操心。”齐常新眸子一寒。然后起身便离开了松鹤院。
他要去看看芙蓉。
一来向她赔罪,二来让她给他沏上一杯延年益寿茶。
想到茶,他脚下步子加快,恨不得飞去碧水阁。
这还是他断指后首次出松鹤院的门呢。
马氏看他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
老下作,你就继续作吧,今日只是断指。总有一日你那条狗命都要断在芙蓉那贱人手里。到时看你可后悔。
她没想到这句话后来竟然成真了。
碧水阁。
芙蓉趴在床上,美丽的水眸中盛满了浓烈的恨意。
虽过去了二十多天,也用了最好的药。可被打的地方还是痛得很,让她不敢躺着睡。
最痛的不是伤口,而是心。
“该死的齐常新,我救了他。平日又对他那样好,他竟如此待我。实在可恨至极,他一定没长心肝,哼,总有一日我要剖开他的肚子。看他到底可长心肝了。”芙蓉恶毒的骂着,清冷的面上满是阴毒之色。
床前的锦杌上坐着一位小丫鬟。
小丫鬟一双眼睛极漂亮,光看眼睛绝对是美人。只可惜长了一脸的麻子,有些令人倒胃口。
一般情况下像这样丑的丫鬟。多数是做粗使的,可看这丫鬟端着杯子饮茶的姿态,不仅不是粗使的,且派头还不小。
她慢悠悠的饮了两口茶,美眸微微眯了下,说道,“世间男儿皆薄幸,犹以齐家人为最,以前说了你不信,今日总信了吧。
齐家男人最是薄情寡义,他们口中说对你好,说要将你宠上天去,实则在他们只对他自己好,你对他有用、不侵害他的利益时,他是对你很好,可一旦你可能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时,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让你去死。
而最可恨的是,就算他们要你去死,他们还可以找出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让你觉得他们让你死,你不仅不该恨他,反而该感恩戴德,他们是为了你好。”
麻脸丫鬟虽丑陋,声音却很悦耳好听。
说这番话时,她的唇边一直噙着嘲讽的笑容,双眸泛着嗜血的光芒。
芙蓉扭头看她,蹙眉道,“这也太可怕了吧,让人死,还有理由?”
有些不信麻脸丫鬟所言,认为太夸张了些。
都已经让人去死了,还能编什么理由?
“哼,你别不信,等你下回见到齐常新时便知晓了,除非他狠了心要赶你走,他要是还想让你留下,一定会有理由为他开脱,你且等着吧。”麻脸丫鬟笃定的应道。
“这侯府不待也罢,其实我早想离开,只是事情未办成,唉!”芙蓉皱眉。
麻脸丫鬟抿紧了双唇,没有应话。
“对了,上回我去连家时,你猜我见着谁了?”芙蓉忽然问麻脸丫鬟。
“谁?”麻脸丫鬟面无表情的应。
“徐二公子。”芙蓉答道,“他果真生得俊美,我在他面前都自惭形秽,他比九王爷还要俊美,没想到世间还真有此等绝色男儿。”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麻脸丫鬟神色一凛,忙追问。
“忘了。”芙蓉轻飘飘的答道,有些心不在焉。
依她的姿容,与徐二公子还是极相配的。
九王爷离京多时,有些靠不住,若能得徐二公子的喜欢,不比九王爷差呢。
依徐二公子的才学,说不定明年能高中状元……
麻脸丫鬟看着芙蓉冷冷一笑,提醒道,“芙蓉,别自不量力的去肖想徐二公子,他不会喜欢你的。”
“呵呵,他不喜欢我,难道还会喜欢你这麻脸丫鬟不成?”芙蓉毫不客气的反讽。
“芙蓉,你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我说徐二公子你不许肖想,你就不能去乱打主意。”麻脸丫鬟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起来。
芙蓉睨了她一眼,冷冷道,“应该是我提醒你才是,你别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份,你如今可是见不得光的,只要在人前揭露你的身份,你便是死路一条。
还有,你要记住,徐二公子眼下不属于谁,任何人都有权力去争取他。
你若有本事让他不喜欢我,那我只怨自个儿没本事,绝不会怪你。可你要是想用这种方法来压制我,门儿都没。”
麻脸丫鬟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芙蓉,嘴角浮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说道,“芙蓉,你在侯府待的时间久了,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我看你还真是忘了自个儿是什么人。
徐二公子要是知晓你的底细,你认为他会对你有兴趣吗?”
麻脸丫鬟笑了三声,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徐澈!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了攥。
而她最后一句话,让芙蓉气得砸了枕头,美丽的眸中满是阴鹜之色。
她恨上天的不公,恨世间所有健全之人,恨自己为何不争气,为何和别人不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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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阴谋(两章合一,含月票20张加更)
芙蓉被两个小丫鬟搀着出来见齐常新。。しw0。
被麻脸丫鬟那番话刺激得流了眼泪的她,双眼红肿似桃子一样。
这副模样落在齐常新眼中分外委屈,他除了心疼外,还有内疚与后悔,后悔当日没能在陈录面前救下她。
呵呵,其实齐常新也不想想,就算他当时想救芙蓉,依他的本事,又如何能救得了?
他当时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儿还有能耐去保护他人。
说到底,他还是自恃过高。
“侯爷,您的伤势如……。”芙蓉对着齐常新微微低了身子行礼,非常关心的问他,可话说到一半,她似想起什么,又赶紧闭了口。
她自嘲的笑笑,“让侯爷见笑了,我习惯了问候关心,竟忘了现在的我已没资格关心您。”
语气里是无尽的幽怨和哀伤。
“蓉蓉,是父亲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齐常新红着眼睛向她道歉,心紧紧的揪着。
芙蓉凄然一笑,轻轻摇头,说道,“蓉蓉不敢当侯爷赔罪,更不敢再称侯爷为父亲,是蓉蓉自己命苦,那日我若坚持离开,哪儿又有今日之痛苦。
是我自作多情舍不得侯爷,以为侯爷是真的要拿我当女儿来待,原来只是我一厢情愿。是我犯贱,才落得今日这下场,怨不得任何人。”
这番话犹如一把尖锐而又锋利的芒刺,一下又一下的扎在齐常新的心口,让他痛苦而又尴尬惭愧。
要换做是第二人这样数落他,齐常新早就破口痛骂。
面对芙蓉,他不敢。
倘苦将她骂走了。他从哪儿去弄那延年益寿茶,他要长命百岁。
想到茶,齐常新再次满口生津,他咽了咽唾沫,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蓉蓉,父亲知道你在恼我恨我。可你知不知道。父亲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说到底是为了你好啊,唉!”
小莲说的是真的。齐常新命人将我往死里打,他竟然说是我为我?
他还要不要脸?
他当我是傻瓜不成?
芙蓉眸现讶色,“侯爷,您想要我的命。还是为我好?您的言下之意是说我该死,我活着是罪孽。所以你要帮我解脱,是不是?”
浓浓的讽意将齐常新的脸打的啪啪响。
他面色一讪,四下瞧了瞧,将其他人屏了下去。这才压低声音对芙蓉说道,,“蓉蓉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这件事我本想烂在肚子里不说给你听。可我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痛苦和误解我,进而影响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我便说给你。”
“何事?”芙蓉蹙眉,不知他要找什么借口来圆他的话。
“那日圣上身边的陈公公来找我,依他的意思,是真的想要置你于死地,我赶紧跪下向他求情,后来他同意饶你不死,但我付出了一根手指的代价。”齐常新的声音变得更低了,生怕被人听见。
“他好好的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我可没得罪他?”芙蓉面上写满了不相信。
齐常新又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唉,还不是为了五丫头和连家的亲事,他坚持说一切是你挑起来的,我说是我自己的主意,与你无关,他不信,我苦苦哀求了好久,他才答应免去一死,但活罪难饶。
那日当着你母亲和几位兄长的面,我不敢言明事实真相,他们要是知道我断指是因为你,他们一定会死了你。
蓉蓉,父亲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感激,只是希望咱们父女二人还能像以前那样亲密,不要因这事而有了隔阂,父亲是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女儿啊……”
就这样,齐常新恬不知耻的将事实真相给扭曲了,断指的原因也一下子变得高大上而伟大起来。
芙蓉终于体会到了麻脸丫鬟那番话的精髓所在。
要是单纯一些的姑娘,还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哼,你齐常新是何等人物,我还不清楚吗?
你比谁都怕死,又怎会愿意为了我而自愿断一指,真当我是白痴不成?
芙蓉在心里鄙视着齐常新,但她眼下还要留在安宁侯府,不能和他闹翻,这番话是最好的台阶,她自是要把握。
于是芙蓉眼含热泪的看着齐常新,感激的说道,“父亲,这世上只有您愿意为了我而伤害自己,您对蓉蓉的恩情此生都报答不了,来生蓉蓉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蓉蓉信我了!
齐常新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又得意自个儿的聪明,随意几句话便能哄了芙蓉开心。
父女二人又互相说了些体贴关心的肉麻话,往日那些不愉快的事儿烟消云散,父女二人又像往日一样亲近。
齐常新掩口打了个哈欠,对芙蓉说道,“呵呵,几日没喝蓉蓉你沏的益寿茶,父亲还真有些想念呢。”
“父亲想喝益寿茶吗?”芙蓉眸子一闪,微笑着问。
“想,当然想。”齐常新迫不及待的点头。
“父亲请稍侯一会儿,蓉蓉这就去沏。”芙蓉乖巧的应着。
“蓉蓉你身体能行吗?”齐常新假心假意的问。
“还有些疼呢,要不过两日再给父亲沏,行吗?”芙蓉美丽的眸子又是一闪,应道。
她这么一回答,齐常新哪儿还好意思说不行?
他恨不得狠狠煽自己两嘴巴子,好好的多什么嘴。
等他离去之后,麻脸丫鬟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疑惑的问她,“他既然想喝,你为何不给?就不怕时间久了没作用或被人察觉?”
芙蓉斜睨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扬,“你懂什么,他现在这时候才是初期,只是单纯的想喝。还没到依赖那一步,歇些日子不喝无碍。
方才他未能如愿,这两日他便会对益寿茶念念不忘,进而茶不思饭不想,等到那时再给他饮,他会觉得茶来之不易,更加珍惜。渐渐的便会依赖。到最后是再也离不得它,否则便生不如死。”
她说得很轻松,美丽的眸子里却闪光着嗜血的光芒。
有些想看齐常新最后像狗一样跪在她脚边乞求是什么模样了。
“这东西真有那么厉害?”麻脸丫鬟似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你若不信。可以尝尝看哪,我这儿还多得很呢,要不要试试?”芙蓉笑眯眯的看着她。
“罢了,我才没兴趣。”麻脸丫鬟赶紧摆手。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不想拿自个儿的性命开玩笑,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而已。
芙蓉冷笑着说道。“所以呢,你最好别用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我说话,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不定哪日我就在你喝的水里。吃的饭菜里洒一些,这东西无色无味,你再细心也不会发现的。咯咯!”
她悦耳的笑声落在麻脸丫鬟耳中,犹如地狱催魂使者的声音。顿觉浑身毛骨悚然。
“哼,你敢!我要真有那日,也绝不会让你好过,一定让你在世人面前暴露你最丑陋的一面。”麻脸丫鬟梗着脖子装坚强。
微顿,她又道,“所以,咱们二人谁也别惹谁,先将正事办了要紧,别再说那些无用的。”
芙蓉面上滑过杀意,随即又敛了去,皱眉道,“等我伤好些之后,我会让齐常新来安排。唉,只是那么大地方想藏一个小东西很容易,我们可要怎么找?”
麻脸丫鬟也皱眉。
的确是难找,不然她们早就得手了。
但再难也得去找,这是死令,违抗不得。
想了半晌,她忽然问芙蓉,“芙蓉,倘若你屋子里失窃了,你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当然是查看自个儿贵重的东西是否还在……”芙蓉话还未说完,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双眸一亮,立即冲麻脸丫鬟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咱们这回来明的。”
“对,就是这意思,她们隐藏的再好,这回也一定会露出蛛丝蚂迹。”麻脸丫鬟也得意的一笑。
齐常新郁闷的离开碧水阁,接下来几日,正如芙蓉所说的那样,他茶不思饭不想,所有佳肴美食都味同嚼焟,整个人都萎靡了。
这日晚膳,他又是只吃了两三口便放下筷子,摇头说不吃了。
马氏视而不见,根本不想管,想着他要作死她绝不会拦着。
齐正宁有些不忍,便关心的问他,“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您与我说说,看我能否帮您?”
其实齐常新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没胃口吃饭,就是觉得每道菜味道都怪怪的,难以下咽。
刚开始他以为是厨娘没将菜做好,可看其他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没有异常,他才知道原因是出在他自己这儿。
“没胃口。”齐常新皱着眉头答。
“那孩儿让妙儿来给你瞧瞧,或者请其他大夫回来?”齐正宁耐着性子说道。
“我找蓉蓉去,我只相信她的医术。”齐常新起身离开,又去了碧水阁找芙蓉。
“父亲!”齐正宁对着他的背影喊。
可他早已走远。
马氏冷冷的说道,“老大你别管他,由着他折腾去,哼,手指都因那贱丫头断了,还那般信她,也真是蠢。”
“自从父亲病愈归家后,脾气性情的确大变,变得都让我感觉到陌生,以前他不是这样的。”齐正宁也摇头叹息,心中感觉到的是浓浓的悲哀。
最初见父亲那样暴戾,想父亲只是受的苦太多,等发泄之后便好了,事实证明是他错了,父亲再也变不回来了。
“唉,是啊,咱们府上今年十分不顺,年底我去趟灵山寺,到时多捐些香油钱,希望菩萨能保佑我们侯府明年一切顺当。”马氏也没了胃口,将筷子放了下来。
现在的老下作比以前更加可怕,更令人捉摸不透,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头。
“希望如此,到时有劳母亲操劳了。”齐正宁应道。
“我一把年纪了,日子是活一日少一日,我就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马氏摇头,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沧桑和无奈。
“母亲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齐正宁红了眼眶。
“呵呵,这样的日子,我还真不想着长命百岁,多活一日便多一分痛苦。”马氏苦笑。
母子二人都心思重重,对未来看不到希望。
齐常新直接去了碧水阁,芙蓉正在用晚膳,见到他来,眸底深处滑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但她面色却异常镇定的问,“父亲,您怎么来了?用过晚膳了吗?”
齐常新摆摆手,摸了摸明显消瘦的双颊,愁着眉说道,“为父这几日没什么胃口,茶饭不思,想让你帮着瞧瞧。”
“好,父亲请坐。”芙蓉放下手中的汤勺,立即起身为他诊病。
经过一番诊脉和问由之后,她微笑着道,“父亲不用担心,您只有一点点儿体虚,我这就去为您沏一盅益寿茶,您喝下之后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便好了。”
“益寿茶还能治病?”听到益寿茶三字,齐常新眸子一亮,立即来了精神。
“当然,它为何能益寿呢,就是因为它具有治病的效果啊。
只是有些病在体内我们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它就已经替我们治好了,身体无病无痛,自是能长寿啊。”芙蓉笑眯眯的解释。
齐常新连连点头,还真是这个道理,他忙道,“那请蓉蓉速速沏来,为父这些日子面对美食佳肴却无胃口,真是痛苦极了。”
芙蓉这回痛快的去泡了一益寿茶。
齐常新接过茶,迫不及待一饮而尽。
一杯茶下肚,他觉得四肢百骸都仿佛被什么东西熨烫过一样,通体舒畅。
他舒服的眯了眯眸子,靠在椅子上享受了一会儿后,他睁眼笑着问芙蓉,“蓉蓉,能否再饮一杯,父亲觉得舒服多了。”
“父亲,以前就和您说过啦,益寿茶是好东西,但过量却对身体无益哦,每日一杯,绝不可过量哟。
明日蓉蓉再给您沏就是,今日没啦,父亲要乖哦。”芙蓉嘟着粉嫩的唇嗔。
齐常新笑着道好。
乐妈妈趁机对齐常新说道,“侯爷,上回您罚了小姐,如今整个侯府都在传小姐要被赶出了,侯爷您看是不是要找机会澄清一下呢?”
“那些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就知乱说话,这事一定要澄清。”齐常新立即说道,“蓉蓉,我让你母亲准备宴席,到时当着全府人的面,我要澄清这件事儿。”
“多谢父亲。”芙蓉立即撩了裙角,作势欲向他下跪。
他赶紧拉了她,不让她跪下。
三日后,齐常新所承诺的澄清会如期举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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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出事儿了
夜幕降临,安宁侯府显得比往日里热闹。% し
各房名院均只留下两位守门的婆子,其余人皆去了松鹤院。
众人纷纷向松鹤院行去,园子里四处皆是人影,像赶集一样。
只是他们的心情可不像赶集那样愉悦。
他们不知去松鹤院具体为了何事,只知是齐常新要训话。
他能说出什么中听的话儿?
众人提心吊胆的走到松鹤院门前,鱼贯而入。
院子里灯火通明如白昼,齐常新端坐在太师椅之上,芙蓉立在身侧,马氏带着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站在他身后。
看他这气派不逊于皇上。
确定人尽数来齐之后,齐常新慢悠悠的起身,背着双手环顾四周,人群立即静了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本侯将你们召集来此,是要郑重澄清一件事儿,自从本侯决定认芙蓉为义女的那一刻开始,芙蓉就已经是我们安宁侯府的小姐,永远是本侯的女儿,你们正经的主子,也是你们一辈子的主子。
往后,本侯要是听见有人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子说芙蓉的坏话,本侯要拔了你们的牙,割了你们的舌根子,听见没有?”
最后四个字,他是高声喝斥出来的。
“奴婢(才)听明白了。”一众家仆们赶紧纷纷应是,生怕落后惹怒了齐常新。
他们恭敬谦卑的表情让齐常新很满意,他又道,“明白就好!蓉蓉小姐说你们为侯府辛苦了大半年,今夜特意备下酒席犒劳你们,酒席所有的花费皆是蓉蓉小姐所出。”
“多谢蓉蓉小姐。”不用他说。家仆们又纷纷向芙蓉低身行礼致谢。
“大家不用如此多礼,这只是我一点点儿微薄心意,还望大家莫嫌弃菜肴不够丰盛才好。”芙蓉虚心的冲众人摆手,面有羞色的说道。
马氏眸寒如冰。
齐妙挽着母亲的胳膊,平静的看着齐常新和芙蓉二人表演做戏。
芙蓉哪儿来的银子,还不都是齐常新给的,拿侯府的银子给她做人情。果然是真疼这个‘女儿’呢。
不过。他既然如此疼爱芙蓉,为何那日又舍得那般罚她?
虽然罚芙蓉是因她挑唆他答应了连家的亲事,可这话怎么听怎么古怪。
你齐常新又不是三两岁的孩子。是有主见的成人,你要是立场坚定,又岂是芙蓉三言两语便能挑拨的。
你信了芙蓉之言,这只能说明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少了去实施的借口罢了,芙蓉只是你犯错后找的挡箭牌而已。
所以他罚芙蓉罚得有些莫名其妙。
齐妙在心里哂笑一声。
家仆们的酒席开在前院的偏厅。谢恩之后,他们便前去入席吃饭。
他们离去之后,松鹤院这边的酒席也开始了。
从齐常新开始,然后到马氏、齐正宁…。芙蓉依着顺序,亲自将所有人面前的酒盅的倒满了玉液。
然后她举杯向着众人郑重的一鞠躬,红着眼睛说道。“蓉蓉先敬父亲、母亲、哥哥嫂嫂以及众位侄儿侄女们,之前因蓉蓉年轻不懂事。给大家添了许多麻烦,也引发了不少误会,蓉蓉内心十分愧疚,今日蓉蓉连饮三杯向大家赔礼。”
话音一落,她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咳咳……
酒刚饮下,她便掩口剧烈的咳嗽起来,看样子是不会饮酒的。
一张娇美的脸因咳嗽而涨得通红,眉头也拧在一起。
可饶是如此,她还给自个儿手中的酒盅倒满酒。
齐常新见了好心疼,便挥了挥手道,“蓉蓉,你的心意我们都明白了,你不会喝酒,饮一杯足矣,剩下两杯不用了。”
“不!父亲,这两杯蓉蓉必须喝下,不然不能体现蓉蓉致歉的决心。”芙蓉认真的摇头,并不顺着齐常新的话茬将酒杯放下。
说着,她又众目睽睽之下连饮了两杯。
饮完这两杯后,她咳得更厉害,几乎要将心肝肺都给吐出来。
不仅如此,她还有了醉意,脚步在踉跄,似站都站不稳。
见此,齐常新赶紧让小丫鬟们扶了她坐下,并心疼的说道,“蓉蓉你这傻孩子,让你别喝你偏喝。”
“父亲,我没事,我还能喝。”芙蓉酡红着脸,笑着挥手,说说得有些含糊。
齐常新本想让丫鬟送她回碧水阁休息,可她坚持要陪大家吃饭,他只得作罢。
今夜他兴致颇高,齐正宁几兄弟便陪他多喝了几盅。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厅子里酒香浓郁,齐常新父子都微熏,就连马氏和杨氏二人也多饮了两杯,面色变得红润起来。
用膳之后,马氏见大家都面现疲色,便让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
“侯爷,老夫人,不好了,出大事儿了。”可大家还未起身,门外忽然传来齐妈妈急促的呼喊声。
门帘一动,齐妈妈匆匆进屋,面带惊惶之色,脚下步子踉跄。
“齐妈妈,怎么了?”马氏眸子一凛,立即肃了面色问。
她知道齐妈妈向来稳重,若不是极重大的事儿,齐妈妈不会如此失态。
其他人也都纷纷屏声静气,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齐妈妈,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老……老夫人,咱们府里进贼了……”齐妈妈喘着粗气焦灼的答道。
“啊?”
屋子里顿时是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齐妙眉毛轻轻一挑,下意识看向母亲。
沈氏也正向她投来视线。
母女二人眼神交汇之际,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唇角微微一扬,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齐妈妈大概说了下事情经过,刚刚大房、二房、三房和四房皆派人过来报信,说院子里都进了贼。
她话声一落,屋子里便乱了起来,柳氏、杨氏和吴氏赶紧起身,都来不及向马氏和齐常新打招呼,便往外冲去。
院子里进了贼,东西可被偷了?
她们心急如焚,恨不得飞回屋子里。
沈氏和齐妙自然也起身告辞。
“好好的怎么就进了贼?”齐常新的面色也变得凝重。
“的确很奇怪。”马氏也皱眉。
她让齐妈妈、紫香几人分别带了丫鬟婆子去各房各院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去报官。
同时又喊来府中的管事,让他带着护院们去各处查探一番,看贼是怎么进府的。
这么多年了,侯府还是第一回遇贼,而且这贼还挺大胆,每个院子都去了。
安排好,马氏便坐立不安的等各房消息传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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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蹊跷
齐妙带着月夏和夏霜二人快速回了明月阁。
先前留下来守门的两个婆子正主动跪在院子中央,等候齐妙的发落。
她们守门,却让贼人进了院子,便是她们失职。
虽然她们是被人打晕了过去。
齐妙先让夏霜让两位婆子起身,她自己则先回屋。
进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狼藉,衣服、首饰被扔得满地都是,桌椅也东倒西歪,还有两只古瓷器被砸烂了。
这与上回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
齐妙鼻子轻轻一动,空气似乎有一抹香味,这香味一定不属于她,也不属于明月阁其他人,但她又好像在哪儿闻过这味道。
只是这香味太淡,似有似无,她没有办法辨得清楚属于谁的。
齐妙眉头轻轻一皱,让月夏先出了内室。
她将门掩上,然后走到檀香木雕花床前,伸手在一朵雕刻的牡丹花上轻轻按了按。
啪嗒-一声轻响,靠墙的那根床柱竟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方洞,谁也不会想到这儿竟会有暗格。
她将手探入洞中摸索了一下,便拿出一个扁长的黑色小匣子。
匣子并不大,只有筷长两指宽,但做工极精致,上面雕着云纹,乍一瞧,云纹似乎还在流动着。
看到匣子,她似乎松了口气,面色也有了松动,将匣子打开,里面只有卷成长条的牛皮纸,颜色泛黄,应该是存放年代已久。
齐妙将匣子重新合上,然后再将它放回那个暗格中,复又按了下那朵牡丹花,暗格悄无声息的合上,重新变回一根圆润光滑的床柱。
做好这一切,齐妙才开了门,唤了月夏和夏霜二人进屋,让她们清点一下。看可有东西丢失。
一道冷幽幽的眼神消失在碧水阁。
齐妙唇角微微一扬。
这儿收拾清点还需要花些功夫,她便去问守门的婆子当时的情况。
“……奴婢听到脚步声,正想回头时,脑袋被人狠狠打了一下。然后就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屋子里已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奴婢赶紧去松鹤院找小姐……
是奴婢失职了,请小姐责罚。”两位婆子说了事情经过。并向齐妙磕头请罪。
“二位妈妈先请起吧,这事先等我调查清楚之后再做定夺,你们先回房看下可有什么东西丢了,到时报官好一并报上去。”齐妙说道。
两位婆子千恩万谢的下去了。
齐妙将明月阁的事情交给夏霜负责,东西清点好之后去海棠苑找她,她带了秦丝去海棠苑。
一路之上二人无言。
海棠苑里也闹哄哄的,丫鬟婆子们正在收拾,情况比明月阁还要糟。
沈氏和云妈妈正在内室说话,齐妙带着秦丝直接进去了。
“妙儿,你那儿情况如何?”一见到齐妙。沈氏便关心的问道。
齐妙指了指还扔在地上的衣裙,叹道,“和娘您这儿一样呢。”
云妈妈气得骂道,“这些杀千刀的恶贼实在是可恨,你说你求财也就罢了,怎么将衣裳都给翻了出来,难道还会将银子藏在衣裳里不成。”
“云妈妈您别生气了,贼就是贼,哪儿还有人性可言,否则也不会出来做贼啦。”齐妙笑着去劝。
云妈妈摇摇头。“让小姐见笑了,我就是忍不住生气。”
沈氏也笑着劝了几句,然后面容一肃,对云妈妈说道。“妈妈,劳您把着门,我和妙儿、秦丝说几句话。”
“放心吧,我早让宝笙几人探看过了,那些人早离开了,奴婢去门口守着。”云妈妈压低声音。认真的答道。
沈氏轻轻颔首,然后看向秦丝。
秦丝点点头,说道,“三夫人,妙儿,守门的婆子们没有撒谎,她们的确是被人从身后给打晕了过去,她们并不知是被何人所袭击。
明月阁和海棠苑各去了两人,大夫人、二夫人那儿各去了一人,他们蒙着面,我也没看清他们的长相,但他们大多身手不弱。
那些人进屋后很奇怪,并不像是来偷东西,倒像是纯粹来破坏一样,见东西就扔就砸。还有件事儿更蹊跷,去明月阁的两人当中有一人看身形似女子,此人走路虚浮,应该不是习武之人。
按理说他们是来行窃,可不是游玩,应该多会挑选身手好些,为何会让一个普通人过来,万一被人发现想逃都难。”
秦丝将事情大概经过说了下。
今日府中设宴,齐妙得知阵仗太大,特意让秦丝留下来躲在暗中观察,提防有人趁机下手。
没想到还真被她给猜中,那些人还真动手了。
他们可真会选时间,每回来皆是挑选府无人之时,可见他们对侯府的动态了如指掌。
有些东西越来越明朗,呼之欲出。
齐妙眉心轻轻一蹙,说道,“难怪我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原来是女子身上的味道。”
一个时辰后,夏霜前来向齐妙回话,经过清点,丢了一对金镶玉的镯子,二十两左右的碎银,还有几只古董被砸坏。
镯子值不了太多银子,古董要值些银子,但对齐妙的身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只有一只是真的,其他的皆是仿品。
自从上次六月六屋里东西被人动了之后,她便多了个心眼儿,早将贵重的物事放在了安全隐蔽的地方,摆在房间内的都只是些相对普通的物事。
当然,这些对她来说普通的物事,在其他人那儿都是珍品。
不仅明月阁的摆设如此,沈氏也将海棠苑内一些极贵重的物件藏了起来,不然这回两处的损失还真是不小。
齐妙又陪着母亲去了马氏那儿,将两处的损失汇报一下。
她们到达松鹤院时,柳氏、杨氏和吴氏等人也在,正向马氏禀各房各院的情况。
柳氏她们三房损失极小,只是丢了一些首饰和碎银,加在一起不过一百两。
而沈氏则报了明月阁和海棠苑两处的损失为八千两,因古董无价,八千两并不高。
而且只有损失越大,官府才会越重视。
数额一出口,马氏和柳氏几人均倒吸了一口凉气,个个都扼腕叹息,想着那些贼人实在是可恨,竟将那样贵重的古董给毁了。
同时她们又有些兴灾乐祸,想着要是沈氏将古董卖了,得的银子分给她们,保证她们会感恩戴德,哪儿像现在这样被毁了后一文不值。
损失不小,马氏自是选择报官,齐常新也同意,府中进了贼,他也害怕啊。
齐正宁三兄弟连夜去了衙署。
因数额不小,府尹也不敢含糊,连夜便派了捕快来侯府调查情况。
有捕快去府中四处查探,也有捕快向马氏、齐妙她们询问事发时的情况。
“最近你们可曾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在你们侯府或周边出现?”捕快问。
马氏、齐常新他们准备摇头时,齐妙却忽然道,“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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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歪心思(双更合一)
齐妙的答案不仅仅令齐常新不悦,也让马氏等人疑惑。
最近府中是真的没出现什么可疑人物。
因自从齐常新被断指后,府中连一个客人都不曾来过,也没听门上和护院反应有异常情况。
齐常新沉着脸道,“五丫头,别乱说话,这可是要查案,并非儿戏。”
齐妙认真的应道,“祖父,我就是因为知道事关重要,所以才想多一句话呀。”
“侯爷,眼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那位圆脸捕快非常郑重的对齐常新说道,然后扭头看向齐妙,“请问齐五姑娘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此人乃是衙署的捕头,姓金。
齐妙答道,“回大人,我们侯府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府里多了些人之后,便开始有蹊跷的事儿发生。”
“多了什么人?”金捕头立即追问。
齐妙看了眼齐常新,没有立即作答。
齐常新面色一凛,他立即明白她所指的那些人是哪些人。
他明白了,马氏和齐正宁三兄弟也想到了是谁。
是芙蓉一行人。
金捕头见齐妙看齐常新,便问他,“侯爷,不知尊府上近来多了哪些人?”
“金捕头,那些人绝对可靠没问题,是五丫头太多心了。”齐常新立即答道,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蓉蓉有问题。
“祖父,不怨我多心,实在是事情太巧合了。”齐妙正色道。
她又看了看马氏和齐正宁三兄弟,说道,“祖父祖母,其实六月初六那天明月阁和海棠苑也进贼了,不知大伯、二伯和四叔那边可有动静。
只是那回贼人没有明目张胆的去破坏,加上我们也没丢什么东西,便没有声张,不曾想今夜损失巨大。早知如此。那日就该去衙署报案的。”
“什么?六月初六你们屋里就进贼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们。”马氏大惊,问沈氏。
沈氏皱眉道,“那回未丢一针一线,加之翻动的痕迹也很小。我们想着就算说了也无用,报官也查不到什么。
还担心说了之后让婆婆和兄嫂们担心,便没作声,总想着是不是我们太多心了。”
齐正宁在旁边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听三弟妹和妙儿这样一说,我倒想起六月初六那日的一件事儿来。”
“何事?”马氏忙追问。
金捕头也精神一振,断案时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齐正宁应道,“那日我陪着玉梅和孩子们去了岳家,下晌回来后玉梅和房里的丫鬟们闲话,水绿当时便说了一件事儿,说她中午去厨房拿午点时,好像见到榕树上有人,她被惊了下,准备去看个仔细时。却发现人又不见了。
那日阳光极好,正好又是中午,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水绿就怀疑是自个儿看花了眼,树上又哪儿来的人呢,便当了笑话说给我们听了。
现在想想,水绿极有可能看到的是真的,树上的确有人,等水绿想看清楚时,那人早就悄无声息离开。
既然能上树。又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进出明月阁和海棠苑而不被人发现,那人身手绝对不弱,想在水绿面前隐形是轻而易举之事。”
说完之后,他对金捕头拱手作揖请求道。“金大人,请您一定要将这些贼人抓住,不然我们这心里很不踏实,他们进出我们安宁侯府如同无人之境,太猖狂了,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齐大人请放心。这些话不用您吩咐,我等也自当尽力去查。他们今日敢来侯府,明日便敢去相府,如此下去岂不是让京中混乱。”金捕头立即答道。
齐正宁见齐妙的话题被打断,他便看向她说道,“妙儿,你有什么话儿尽管对金大人直言,不妨事的。”
话题又被拉了回来。
他对芙蓉那群人同样憎恶,没有半点好感。
金捕头立即对齐妙说道,“五小姐,不知您方才所说的那几人近来有何异常?”
齐妙微微一颔首,答,“回大人,府里遭贼两回都是钻了空子的。
六月初六,我们侯府除了祖父之外,其他所有的主子们皆离府了,留在府中的只是家仆们,而且那日各房各院都在晒物,人也都集中外面,屋子里皆空荡荡的,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大人也许会说,六月初六京中有俗要请姑姑,贼人可能猜到我们都离府了,那今日呢?
今日既非年节,又非什么特殊日子,只是祖父犒劳家仆们的日子,贼人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又选了今夜,而且在短短时间内,他们进府、翻找、离府,做的干脆利落,没让一人发现。
我们安宁侯府可不小,可从贼人举动来看,他们对侯府地形了如指掌,失窃的正巧是大伯、二伯、四叔和我们所住的院子,其他人的住处全都相安无事,这岂不是太巧了点?
所以我怀疑咱们侯府有内贼,与贼人里应外合来做这件事。”
“五小姐分析得很有道理。”金捕头认真听着齐妙所言,然后略一沉吟,便赞同她的看法。
他很快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忙追问,“不知五小姐怀疑的这人到底是谁?”
齐妙又看了看齐常新,然后答道,“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我祖父的义女芙蓉姑娘。”
金捕头眉头一急,看着齐常新问,“侯爷,芙蓉姑娘就是治好您的病,然后您认她为义女的那位姑娘?”
“正是。”齐常新点点头,正色道,“金捕头,我可用我的人格担保,蓉蓉绝对不是怀疑的对象,她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等对不起侯府之事。
五丫头一直对蓉蓉有些成见,所以她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极力的为芙蓉辩白,齐妙倒成了为报私仇而恶意中伤芙蓉的小人。
安宁侯怎能为一义女而不惜损毁孙女的名声呢?
金捕头暗暗摇头,不屑齐常新之言。
齐妙应道,“祖父,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并非是我胡言乱语。
六月初六日。芙蓉姑娘是在府中的,今日犒劳家仆的主意好像也是芙蓉提出来的吧?
祖父您芙蓉姑娘其实了解也不多,所有一切都是听她说的,您并没有去了解真实与否。您又怎知她不是在利用您的仁慈作恶呢?
反正自从她带着一群人来府之后,府中便不太安宁。”
然后她起身对着金捕头施礼,“请大人严查此事,早日让贼人归案。”
不指望他真能查出幕后指使之人,借此机会折腾芙蓉也不错。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呢,比如芙蓉的身世。
官府和普通百姓还是有着本质区别,有些她们查不到的东西,官府也许能查到。
沈氏也道,“金大人,我家妙儿所言句句在理,芙蓉姑娘嫌疑最大,此事就拜托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是想置蓉蓉于死地吗?
今夜之事与蓉蓉绝对无关,你们难道忘了她都喝醉了嘛?而且从始至终她都一直在陪着我们,根本就没离开。她就算想做什么坏事也没功夫啊,你们这是瞎胡闹。”齐常新大怒。
“公公,做坏事并非要她亲自动手,只需要提前安排好就行了。
再者说了,公公认为芙蓉姑娘是清白的,那又何必担心被金大人查呢?
芙蓉姑娘要是真的没做亏心事,由金大在查明事实真相后再公诸于众,如此不就能还她一个公道了?”沈氏道。
马氏和齐正宁也表态,说可以查查芙蓉,眼下任何人都不能轻易放过。
金捕头也认为芙蓉有些可疑。是要细细盘查。
齐常新有护芙蓉的心,可金捕头点头后,他不好再说什么了,否则倒有了为芙蓉掩饰之嫌。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蓉蓉从来没干过坏事,怕什么?
让金捕头去查也好,等到还蓉蓉清白之时,看你们这群人还有什么话儿要说,到时得跪着给蓉蓉道歉。
这件事便定了下来。齐常新便派人去请芙蓉过来。
芙蓉得知要被金捕头审问,她气得差点撞墙,先前装出来的醉意也装不下去了。
她指着麻脸丫鬟低声骂道,“你说你们是不是猪啊,之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只是弄动静不拿东西,你们好好的砸人家古董做什么?
眼下事情闹大了,官府插手的,看你们怎么收拾?真是一群蠢货,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真是废物!”
她现在杀人的心思想有了。
要是没有损失,齐常新和马氏他们肯定不会去报官,就算报官,官府也不会太重视。
麻脸丫鬟对也嗤之一鼻,讽道,“说别人蠢之前先得想想自个儿是不是真聪明,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摆在明处的首饰金银却一样未丢,别人难道不会怀疑这件事很蹊跷吗?
哪儿有贼进屋不偷东西?除非是另有所图,要是让沈氏她们生了疑心提防,下次还怎么下手?”
芙蓉冷声道,“我说的是你们砸古董一事,哼,到时我要是扛不住,便将你们连窝端,谁也逃不了,我可不会一人独自受苦,事情是被你们办砸的。”
“怕死的蠢货,你且放心吧,要是真有难,自然会有人救你的,怕什么。”麻脸丫鬟继续讽。
芙蓉与麻脸丫鬟二人互相埋怨讽刺了好一会儿,直到齐常新派来的人在外面催,芙蓉这才出来。
金捕头借用安宁侯府的地方,连夜审起芙蓉来。
齐妙则回房去睡觉了。
这一夜她睡得十分香甜,次日比平时晚起了一个时辰。
醒来之后,夏霜便告诉她,说金捕头将芙蓉带回衙署了,齐常新不放心,也陪着一同前往。
“小姐,难道真是她派人来我们府里偷东西吗?”月夏压低声音问。
“这得等金捕头的答案,我也不确定。”齐妙轻轻摇头。
其实她心里差不多肯定了这个答案。
面对金捕头的问询,芙蓉一定有很多地方难以自圆其说,所以他才要带回去继续审。
芙蓉要是一点儿问题都没,审了一夜,金捕头也早该放了才是。
希望他能挖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出来,也不枉她损失这些东西。
傍晚时分,齐常新独自一人回府。
回到松鹤院后,他便砸了马氏端在手里的杯子,并骂道,“都是你们这些贱人,想方设法的要害蓉蓉,她要是有个闪失,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
话说完,他掩口打了好个哈欠,今日益寿茶又没能喝上,一整天心情都烦燥得很。
马氏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很冷静。
被他侮辱的次数多了,她竟然也慢慢习惯了,这真是一种可怕的习惯。
面对盛怒的齐常新,马氏平静的说道,“侯爷您怎么生气了?难道您不认为这是一桩好事吗?”
“好个屁!”齐常新粗鲁不堪的驳。
“侯爷,您想想,要是芙蓉没有问题,金捕头不会将她带回衙署,更不会到现在都没放她回来,这表明芙蓉是真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问题存在。
侯爷,我知道您疼芙蓉,可是您将一个不知根底的人放在身边,您真的不害怕吗?您不为其他人着想,也得为您自个儿的身体想想啊。
借此机会,让金捕头将她底细查清楚,她要真是个清白无辜的好孩子,往后别说侯爷您了,我也会视她如己出,发自真心的去疼爱她。
侯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齐常新皱着眉想了半晌,认为马氏说的也有两分道理,没有继续骂她。
但他还是警告道,“马映秋我告诉你,你可得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蓉蓉要是清白无辜的,到时你得向她赔礼认错儿。”
他又掩口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侯爷您一宿未睡,今儿又熬了一整日,这是乏了,赶紧去躺会儿吧。”马氏关心的说道,并不疑有它。
齐常新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进了内室。
马氏唤来紫香,让她去吩咐小丫鬟打水给齐常新洗漱。
自从紫竹事件后,除了紫香几个大丫鬟外,马氏将其他的小丫鬟们全都换成丑一些的,提防齐常新再生歪心思。
而紫香几人,平日也鲜少在他面前露脸。
次日一早,金捕头将芙蓉送回来,说那些贼已经抓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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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芙蓉的身世(双更合一)
得知贼已经被抓,齐妙很惊讶。
她有些不信金捕头办案如此神速。
因这起案子本身没有什么线索,她们连贼人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当然不能将秦丝暗中所看到的说出来),想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抓到人真的很难,除非那些人自个儿前来投案。
或者那些贼们又犯案,被金捕头他们撞见被抓了,然后审出侯府这桩案子。
还有芙蓉,她要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金捕头当日便不会带她去衙署,更不会将她留在衙署一日一夜。
可现在他将她送了回来,不知他到底会说什么?
齐妙想到这,立即起身去海棠苑找母亲,然后一同赶往松鹤院。
金捕头已然离开,屋内有马氏、齐常新、芙蓉,还有柳氏、杨氏和吴氏三人,她们离松鹤院比较近,来得比齐妙她们快。
芙蓉面色苍白,粉色的唇瓣也失去血色,容颜之间尽显憔悴,看来在衙署没过什么好日子。
柳氏正拉了芙蓉的手,正低低的说着什么。
杨氏和吴氏二人也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并不时轻轻点头。
马氏脸色有些不好看,紧抿双唇端坐在那儿,眼神飘忽,就连齐妙和沈氏向她问安,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也不知在想什么。
“坐吧。”马氏神情恹恹的对齐妙和沈氏二人说道。
可不待她们坐下,齐常新便寒着脸说道,“沈氏,五丫头,你们口口声声说蓉蓉做了对不起侯府的事儿,如今金捕头用事实证明了蓉蓉是无辜的,那件事与蓉蓉无半点关系。
你们害蓉蓉遭了这些罪,你们准备如何弥补她?是当众赔礼致歉,还是用银子给她压惊?”
他话声刚落,芙蓉立即摆了摆手。“父亲,使不得,其实也不怨三嫂和妙儿生疑心的,换做是我。也可能会那样去怀疑。
只要事情查明了真相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我如今不是已无事了吗?您就别再难为三嫂啦。”
懂事、乖巧、体贴、识大体……
齐妙觉得这一刻,任何赞美的词语用在芙蓉身上都显得单薄了一点儿。
她真是何其幸福和幸运呀,竟有这样一位通情达理的好姑姑。
好姑姑是说不计较。可齐常新并不想善罢甘休。
他用手依次点过齐妙和沈氏,咬着牙道,“沈氏,五丫头,你们瞧瞧蓉蓉,人家是多么大度,从来不计较你们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可你们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对,蓉蓉一直很懂事,三弟妹你回是真的误会她了。”柳氏也跟在后面点头。
“幸好金捕头快速将那些恶贼给抓了回来。不然蓉蓉还要多吃些苦头呢。”杨氏附合。
吴氏轻轻点头,但没有说什么。
只是齐常新话还没说完,他又伸手指向马氏斥,“还有你,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知如何辨是非,跟在后面瞎掺和,那日你对我的承诺今日该兑现吧?”
柳氏、杨氏二人面色一讪。
她们倒忘了马氏当时是同意审芙蓉的,刚刚对沈氏的指责,间接也是对马氏的指责。
得罪沈氏她们不怕,她们可是平辈。沈氏也不敢对她们太过分,马氏可不同,她是长辈,想压制她们可是易如反掌。
马氏冷冰冰的眼神向柳氏几人那边飘了飘。眉头皱得更紧。
从进屋到现在,齐妙和沈氏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直随齐常新等人的指责。
沈氏唇角微微一扬,不答所有人的问题,只是问齐常新,“公公。不知金捕头是怎么说的?”
齐常新冷哼一声答道,“他说来我们侯府行窃的贼人已被他们抓捕归案,会根据他们所犯的罪行来定刑。”
“几个人?是男还是女?”沈氏问。
“五人,全是男子。”齐常新答。
“哦,金捕头是如何抓住他们的?金捕头所凭的证据是什么?还有我们被偷的东西去了哪儿?”沈氏又问。
被连番追问,齐常新又想发怒,可沈氏所问的都是正常问题,为了蓉蓉的清白,他都得解答。
他忍着滔天的怒气,答道,“那五人偷东西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下一人打探消息,得知我们报官后,他们便害怕起来,最后五人选择了自己投案。
你们被盗走的东西暂且在衙署,且等这个案子断了之后再归还你们。”
“哦,原来是这样呢。”沈氏轻轻点头,忽然她看向芙蓉问道,“芙蓉姑娘,既然你是清白无辜的,金捕头为何要将你留在衙署十二个时辰,他问了你哪些问题?”
芙蓉眸子深处滑过一抹惊慌,但面色却很平静的答道,“金大人其实没问什么,翻来覆去便是那么几句话,问我年龄,家人,住址之类的。
我在衙署待了这么久,不是被关,而是府尹的夫人病了,金捕头恰好知道我擅医,便带我去给夫人治病。
我在夫人那儿待了一夜,只至今早夫人的病已无大碍,金大人才送我回来。”
“哦,是嘛,就那么两句话,金捕头能问上好几个时辰?”沈氏轻轻笑了笑,对芙蓉之言,她是不信的。
给府尹夫人看病这也算是一善,怎么昨日齐常新是铁青着脸回来的?
依他的性格,不该早就嚷得全府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知晓芙蓉是清白无辜的,同时也让人知道她有本事有能耐嘛。
再说了,谁会相信只是问个姓名年龄,金捕头会用上近一日的功夫,这衙署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一般的低呢。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芙蓉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仅沈氏这样想,齐妙也在想着这些问题。
齐常新不悦的沉了脸,眸子怒气腾腾,“够了,沈氏你还嫌芙蓉被折磨得不够是不是?你要是会审案也去衙署当官算了。”
“呵呵,不敢当公公的夸奖,当官这辈子是不敢想了。”面对斥责和嘲讽,沈氏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大方坦然的接受。
齐常新和芙蓉二人被暗地里噎得吐血。
沈氏看向齐妙,说道,“妙儿,我们先回吧。”
齐妙点头道好。发母女二人便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齐常新立即说道,“沈氏,五丫头,你们还未给蓉蓉赔礼道歉,怎能就此离开?”
沈氏微微一笑。“公公,事情还未查明呢,我怎么道歉?请您放心吧,等到最后确定此事和芙蓉姑娘无关,我自会赔罪不会耍赖。
还有,当日让金捕头审芙蓉姑娘乃是我的主意,与婆婆和几位叔伯无关,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一切自有我来担责,请公公莫难为他们。”
马氏感激的看向沈氏。
不管齐常新能否听得进沈氏之言。都不能掩盖她为马氏和齐正宁三兄弟脱责的义举,这并非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首先想到的是为自己洗白,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而不是像沈氏这样主动往自个儿身上揽责的。
柳氏与杨氏二人面色更加尴尬。
想想她们方才还对沈氏落井下石,可人家沈氏不仅不计较,反而还帮着她们丈夫说话,与她相比,她们不免显得龌龊而又渺小。
齐常新拧着眉反问,“沈氏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事情不是已经水落石出。贼人都已经抓到了,你还想做什么?”
沈氏面容一肃,“迟些时候公公便知道了。”
说着,她不再多言。牵着齐妙的手,快步离开了松鹤院。
目送沈氏和齐妙二人离去,齐常新额上青筋突起,又想骂马氏。
芙蓉立即乖巧的说道,“父亲您别生气啦,生气可是最最伤身体呢。父亲,蓉蓉去给您沏茶喝,忘了一切烦恼和不快的事儿。”
提及茶,齐常新立马想到了延年益寿茶,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双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忙不迭的点队,“好好,还是蓉蓉你最乖,我们走。”
芙蓉甜美一笑,扶了齐常新起身,父女二人相携着离开。
齐常新一走,马氏和柳氏几人都松了口气,有种送瘟神的感觉,同时她们也更体会到了芙蓉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
放眼侯府,也只有芙蓉能让狂如野兽一样的齐常新宁静下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连极讨厌芙蓉的马氏,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也第一次认为芙蓉并非一无是处,也有些用处。
但她对柳氏、杨氏二人方才所说的话很不满,便道,“柳氏、杨氏,下回再听你们干落井下石的勾当,休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你们也要多学学卉娘的大度,别一天到晚尽干那些拈酸吃醋,挑拔离间的事儿。”
“是,婆婆教训得是。”柳氏和杨氏赶紧垂首认错,不敢再狡辩。
但她们心里却不服气的吐槽,哼,现在说沈氏大度,以前你讨厌沈氏的时候可没少说她坏话。
她们同样也对马氏态度的转变表示纳罕。
齐妙和母亲回到海棠苑,云妈妈立即屏了屋子里的人,她自个儿亲自去守门。
屋子里只有沈氏、齐妙和秦丝三人。
“秦丝,你上回见到进府的是几人?”沈氏问。
“最少有七人。”秦丝答道。
“金捕头说投案自首的是五位贼人,这人数分明就不对的,且到案之人皆是男子,秦丝你上回分明还看见有女子的。”沈氏说道。
秦丝蹙着眉头点头,“没错,这件事里外透着古怪,看那些人的本事,应该不会就这样轻易去投案自首,这个案子金捕头真要想查,并不容易,可偏偏就有人自首了,真是奇怪呢。”
沈氏点头道是。
她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方才在松鹤院才敢那样对齐常新说话。
话是那样说了, 可要做到却不那么容易,那些人有赃物做为凭据,金捕头现在应该已经认定了那些人就是贼。
不过,就算那些人不一定就是那夜出现在侯府之人,但他们既然能拿出她们失窃之物,这也表明他们和那群贼人是有关系的。
齐妙凝神想了片刻,抬头对沈氏和秦丝说道,“娘,秦丝姐姐,我倒有个主意,兴许能判断出那些是不是真的窃贼。”
“什么办法?”沈氏和秦丝二人同声问。
“我们去衙署找金捕头。”齐妙眸子轻轻一眯,说了自个儿的想法。
沈氏和秦丝对视一眼,均点头,认为此举可行。
几人也不耽搁,说去便立即起身前往衙署。
齐妙虽然心里有主意,但她并不认为金捕头一定会同意这样去做。
那些贼人来府的目的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群人的幕后指使者一定是对残图了解者,那极有可能是徐太师,或者是另外她不知道的存在。
她只知徐太师对残图势在必得,谁又知道他是不是受人指使呢?
和徐太师为敌本就难于登天,何况还有幕后之人,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所以此番前去衙署,能否达到她想要的目的,真的难说。
到衙署见到了金捕头,沈氏没说其他,只说想看看那些贼人长什么模样。
对这个要求,他没有拒绝。
他命人去狱中提那五人,他亲自带着齐妙、沈氏和秦丝几人去了一间屋子,
屋子分里外间,齐妙她们站在里间,透过门上的镂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五人很快被带了上来,秦丝认真的看着几人。
然后她冲沈氏和齐妙微不可见的摇头。
她虽然没看清贼人的长相,可那几人的身型和走路姿态,她是能辨出来的,这也是行走江湖多年练就出来的本事。
沈氏对金捕头说道,“有劳金大人了,让他们下去吧。”
金捕头令人将五人带了下去。
沈氏微微一笑,又问道,“不知金大人昨日审芙蓉姑娘,可曾审出些什么?”
金捕头答道,“芙蓉姑娘是位可怜人,刚出生两月便被父母遗弃在山间,差点儿被狼给吃了,恰好被被一位猎户给救了。
可这猎户并未收养她,将她送给村中一户无儿无女的夫妇,可这对夫妇养了两个月后,不知何故将她送去了山顶的一座寺庙,庙里的和尚们便养了她。
养至五岁时,被寺中方丈的一位俗家师弟收为弟子了,然后一直养育至今,其间也吃了不少苦头。
唉,身世虽简单,却又坎坷,至今不知亲身父母为何人,当年又因何而遗弃她,很可怜很令人同情啊。”
说完芙蓉的身世后,金捕头又补充道,“那夜在侯府她说了身世后,我便令人去查实,将她留在衙署那样久,就是等消息传回来,并无其他。”
“金大人所言极是,芙蓉姑娘身世的确可怜,值得人同情。”沈氏轻轻点头。
但她话锋又轻轻一转,说道,“身世可怜,可并不能表明她与这件事无关,相反,就因为她身世坎坷崎岖成谜,更比别人容易隐瞒秘密,也更敢去做一些旁人不敢做的事儿。
金大人你并没有完全查清她的来历,又怎能那么肯定她和此事无关呢?”
金捕头的笑容僵硬在唇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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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生变(双更合一)
金捕头不用细细去想沈氏这番话,便能发现其中含着浓烈的指责意味。
她在指责他没有查清事实真相,便将芙蓉给放了回去。
潜台词就是她还在怀疑芙蓉与这件事有关。
金捕头有些不悦的答道,“齐三夫人误会了,下官虽未查清芙蓉姑娘亲生父母亲是谁,但对尊府失窃一案却查得很清楚,确定也芙蓉姑娘无关。”
“哦,是吗?”沈氏依然用怀疑的语气问他,“金大人真的确定那些人便是行窃我们侯府之人?”
“当然确定,人赃并获。”金捕头抬着下巴,十分郑重的点头。
“可我却有些怀疑呢。”沈氏很直接的说道。
“齐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怀疑下官的办案能力吗?”金捕头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
他做捕快查案近二十年,不说办案如神,但在京城也小有名气,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点着脸质疑。
这让他如何能忍。
就算知道沈氏是沈放之女,他也无法忍受胸中滔天的怒意,语气变得恶劣起来。
沈氏微微一笑,“只要金捕头有足够的证据令我信服,我便不会生疑。”
“他们自个儿投案自首,说了做案经过,并有你们丢失的物事和银子为证,这难道还不够令人信服吗?”金捕头反问。
“不够!”沈氏摇头。
“那齐三夫人要如何才能信服?下官再让那些人提来,让齐三夫人亲耳听听?”金捕头的脸色已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这倒不用,只要他们能去侯府,认出哪几处院子是他们当日行窃的地儿,我便信他们。”沈氏说道。
这是齐妙出的主意,但又不仅仅如此。
去了侯府之后,她会要求他们重演遍当日行窃的经过。
想进侯府行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一点儿本事绝对办不到,不然侯府还不成了贼嘴边的肥肉。
其实不说安宁侯府,随便哪户人家在建房之初首先考虑的不是安全?
府邸不安全。建得再怎么富丽堂皇也是枉然。
方才那五人要真是当晚的窃贼,那是最好,起码也让幕后之人有所损失,倘若不是的话。衙署就得再派人去追查,这件事便没完。
幕后之人为何急着让人来投案,应该是不愿意官府再往下查下去。
当然,芙蓉要是他们派来的人,他们就是担心她会暴露。赶紧洗白她。
但她不能将话说得太直白,万一被那幕后人知晓,一定会生出意外,这五人要是死了,可就死无对证。
“指认行窃的院子?”金捕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对沈氏这个提议,他可不赞同,“完全没有这必要,下官虽然身份低微,可每日里忙得很。还有很多大案要案需要去办呢,真的没功夫去做这事。”
哼,本官可没那闲功夫陪你们这些内宅妇人们玩耍。
在金捕头眼中,犯人都主动承认了做案经过,又有物证,这起案子便结束了,接下来只要根据大魏的律法来量刑就可以了,他才不会去节外生枝。
“难道金捕头就不怕办错案冤案吗?”沈氏反问。
“齐三夫人,您这样说话,也未必过分了些吧?”金捕头已然要动怒。
沈氏根本不惧他。冷冷一笑,“金捕头,我这只是一句善意的提醒,又怎么过分了?
难道金捕头连半句逆耳之言都听不得?若如此。我更不放心。
对了,金捕头你所说的物证,我到现在还没瞧见呢,能否拿过来一瞧,我得确认是不是我们的东西。”
“行,下官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物证。”金捕头暗暗咬牙。然后起身。
“有劳金捕头,看完物证,若确定是我们之物,就请金捕头带那几人前去侯府,只有亲眼见到一切,我才能相信他们是嫌犯。”沈氏说道。
金捕头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没有多说其他。
他也不敢过分的拒绝沈氏,准备去问下府尹的意思,然后再做决定。
几人出了房间,金捕头另派人领着沈氏她们去看证物,他自己则赶紧去找府尹。
府尹立即皱了眉头。
要是以前,他会看在沈放的面子上,毫不犹豫的答应沈氏的要求,可现在他没有办法答应。
因有人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让他赶紧将这个案子结了,莫要再拖下去。
万一让那几人去侯府指认时出了差错,这个案子要到几时才能了?
那人他可不敢得罪的。
况且眼下这个案子证据充分而确凿,完全没有必要再生枝节。
于是,他摇头拒绝了,让金捕头找个理由去拒绝沈氏。
有了上司的首肯,金捕头底气更足了。
齐妙和母亲、秦丝三人去看证物,发现其中真有她们失窃的物事,由此可判断,这五人与案子是有牵扯的。
看完证物后,金捕头适时出现,再次拒绝了沈氏的要求。
沈氏提出要见府尹。
金捕头说府尹公务繁忙,今日不在衙署,要几日后才能回来。
在来时的马车上,齐妙也提前说了可能会是这结果,沈氏也早做了心理准备,虽然失望事情未办成,但并没有动怒。
当然,她们也不相信府尹不在衙署,应该是府尹不好意思当然拒绝吧。
这件事越想越不单纯了,不然府尹也没有必要避而不见。
府尹为何不让那几人去侯府,分明就是心虚,担心节外生枝让案情变得复杂。
哼!
齐妙在心中冷笑。
回到马车上,秦丝便压低声音说道,“等到晚上我再来这儿一趟,我要去狱中去试探下那几人,方才见他们脚步虚浮,下盘不稳,可不像是习武之人呢。”
“不可!”齐妙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她严肃的说道,“秦丝姐姐,不许你去冒险。府衙的大牢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一来不容易进,二来万一失手,那可是死罪。”
“对。妙儿说得极有道理,秦丝,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是真心想帮我们,但要是为了这件事儿而让你去犯险。那可就太不值得。”沈氏也赶紧说道,并紧紧握了秦丝的手,认真而又感动的劝。
“还有,人家都知道秦丝姐姐你和我有关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还会牵连我呢,绝对不许去。”齐妙想了想又补充。
若只担心秦丝一人的安危,她说不定不放在心上,如今再上自己,她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果然。秦丝面上滑过一抹愧色,“三夫人,妙儿,是我思虑不周冲*动了。”
悄声说了几句话,沈氏便让齐叔赶车。
“齐三夫人请留步。”马车刚刚起步,金捕头急促的声音立即传来。
他有何事?
难道是答应了?
齐妙、沈氏和秦丝三人对视一眼,秦丝便掀起四帘。
金捕头红着脸说道,“齐三夫人,府尹大人回来了,听下官说了您的要求。大人同意了,下官已令人去提那五人。”
方才不还态度坚决吗?
怎么眨眼功夫又改变了主意?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齐妙她们心中疑惑。
沈氏轻轻一笑,“你们大人回来的可真快,既然如此。那便劳烦金捕头了,也感激金捕头在府尹大人面前的美言,迟些时候必有重谢。”
“多谢齐三夫人。”金捕头心下一喜,他知道沈氏出手大方。
金捕头带着十个捕快,押着那五人乘了马车前往安宁侯府。
马车是沈氏花钱雇的,走路太慢。
却说此刻府衙的后堂内。府尹汪发平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张薄纸,面色苍白无血色。
纸上只有聊聊几个字,但落款处的纪陌二字分处刺眼醒目。
他之所以改变主意,全因纪陌这封信。
其实纪陌并没有写什么,只有‘汪大人,请勿选错路。纪陌’十个字。
可就是这简单的十个字却让汪发平心里波涛汹涌,后背冷汗涔涔。
这既是提醒又是警告啊!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纪陌啊,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唉,做人难,做男人难,做个当官的男人更难!
汪发平抹着额上细密的汗珠,在心中悲哀的叹息,轻轻合上眼皮,掩饰内里的惊惧。
却说齐妙揣着满腹的疑惑回到安宁侯府。
门上的见忽然来了多辆马车,忙迎过来瞧,想着是谁为了。
结果看到除了齐妙几人外,后面马车里下来的是捕快和几个带着镣铐的男子,不由惊了下,早有眼尖的赶紧奔向二门去向齐常新和马氏报信了。
下了马车后,金捕头便直接要将那几人往府里带,被沈氏拦下了,“金捕头且慢。”
“齐三夫人有何吩咐。”金捕头的态度恭敬的许多,完全没了之前的不耐和怒意,也不知是汪发平的叮嘱,还是他想得到沈氏额外的赏银。
沈氏微笑着道,“金捕头,我想亲眼见他们重演当日行窃的经过。”
“这可使不得,万一他们趁机逃了呢?”金捕头立即摇头。
“金捕头请放心,我自会命人做好防范,保证他们一个也逃不了,就算现在逃了,到时也会乖乖回来找你。”沈氏笃定的说道。
“齐三夫人为何非要让他们重演当日的经过呢?”金捕头不解。
“金捕头,这样更能确定他们是否便是当时行窃之人,其实这样做对您也有好处啊,再次确定他们的身份,防止到时被人诟病。”沈氏说道。
金捕头垂首想了想,又问道,“不知齐三夫人有什么法子让他们不敢逃。”
沈氏从袖笼里拿出一个瓷瓶递向金捕头,“这里有几粒药丸,让他们服下,等他们重演完之后,我会给他们解药。
他们要是生了歪心思而逃跑了,那只有两条路,要么回来取解药,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这药真有那么厉害?”金捕头掀开瓶盖闻了闻,味道还不错呢,不太相信会是毒药。
“金捕头要是不信,可以自个儿试下啊。”沈氏笑着应,“我们比金捕头更希望这些恶贼受到报应呢,又怎会干自个儿哄自个儿的事儿。
“信,当然信。”金捕头讪讪一笑。
五人知道是毒药都不愿意服,但在捕快们暴力灌药下,都不得不将药咽下。
秦丝又去确认几人确定服了药。
沈氏对五人说道,“你们当时日如何进府的?请演示一遍给我们看看吧。”
五人准备说翻墙而入。
可他们抬头看了看安宁侯府那高高的围墙,都将话给咽了下去。
这么高的墙,万一爬至中途摔下来可怎办?
“我们钻洞进去的。”其中有个瘦高个灵机一动,立即答道。
他来安宁侯府四周转悠过,发现侯府西面的围墙下面有一个圆形的洞,当时他快速目测了下大小,人绝对能钻得进去。
噗!
齐妙好想笑了。
她大概猜到瘦高个说的洞是什么了,那是侯府留的一个狗洞,可现在它的用途不是狗洞。
因那个洞靠近茅厕,就在洞旁挖了一个长形的粪窖池,不仅处理起来方便些,同时也是为了侯府的安全。
所以要是真有人敢从那个洞爬进来,那是绝对进不了侯府的。
因为他第一时间就掉入了窖池。
除了这个洞之外,侯府的围墙上便没有其他的洞了。
不仅如此,五人当中还有一个胖子,依他的体型,那洞得再变宽一倍,否则……
沈氏也想到是哪儿,唇角微微一扬说道,“那你带我们去瞧瞧吧。”
瘦高个带着众人直奔西面的围墙,很快一个洞口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齐妙刚刚想到的那个洞。
“你确认你们就是从这个洞口钻进去的?”金捕头问,他看了看五人当中的胖子,开始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没错!”五人异口同声的点头。
“那行,你们现在就来演示一遍吧。”沈氏指着瘦高个说道,“就你先吧。”
她本想指那个胖子,直接揭穿他们的谎言,可她忽然生了恶作剧之心,顺便给这些人一些惩罚,便指了瘦子。
这瘦子是绝对能爬得过去,另外三人应该也可以。
瘦子点点头。
可等他走到洞口旁便发现有些不对劲,怎么有股子怪味,他蹲下身子,探头向那边瞧了瞧,面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他看到了什么?
怎会这样?
你安宁侯府留个狗洞不让狗进出,挖个那么宽大的粪窖池算怎么回事啊?
“钻啊!”见他半天没动静,秦丝径直走过去,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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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全死了(双更合一)
瘦高个趴在洞口,看着里面的情景内心咆哮。
他捏着鼻子,进退两难。
退出来,那就是承认之前所说的一切全是假话,要是这样爬了进去,他此生也不想再做人了。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作死了。
“钻啊!”见瘦高个半天没动静,秦丝径直走过去,一脚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
‘嘭通’一声响之后,瘦高个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连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喊出来。
金捕头怔了下,忙问秦丝,“怎么回事?”
秦丝扬眉笑了笑,“没事,后面的继续。”
她说没事,可另外四人却不相信了。
他们虽然没有亲眼见到瘦高个怎么了,可听到的落水声是怎么回事。
可到了这儿,就容不得他们同不同意了。
金捕头立即让捕快押了另外一个矮个去了洞口那儿。
他趴在地上,将头探过去瞧了瞧,赶紧就缩回了身子,起身站了起来。
“快点,磨蹭什么。”捕快立即催促着,并直接用手中的刀狠狠打了矮个一下。
捕快只想赶紧完成任务离开,这儿味道还真是难闻。
除了那个胖子之外,四人皆被逼着从狗洞里钻了进去,无一例外的掉入了那个窖池中。
而胖子则被卡在了那个洞口。
这回不用沈氏和齐妙她们提醒,金捕头也看出端倪来,让捕快将胖子从狗洞里给拽了出来,然后带了过来。
捕快让胖子给金捕头跪了下来。
金捕头狠狠踹了一脚胖子,怒道,“你们不是说从这洞里钻进去的嘛,那你钻给老子看看啊?老实交待,你们当日到底是怎么进去的侯府,又或者这起案子根本就与你们无关?”
“那日……那日小的没进府,在外面给他们望风。”胖子嗫嚅着说道。
“放屁。你在这儿望什么风?”金捕头被气得脏话不断,又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这一脚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胖子被踹翻在地。
不过,胖子倒地之后便开始手脚抽搐。浑身痉挛,喉咙时发出呜咽的怪声,片刻功夫之后,他便身体一展,不动了。
“起来。别装死。”金捕头心头一跳,赶紧轻轻踢了胖子。
可胖子一动不动。
有捕快立即蹲下身子去查看,大惊,“大人,他已经没气儿了。”
什么?
我那一脚将他给踢列死了?
我分明没甚用力啊,我……我什么时候变的这样厉害了?
金捕头惊讶后不免也有些慌张,虽然这些人快要被定罪量刑,可死在他脚下还是十分麻烦的,因为他们罪不至死。
其实就算他们犯了死罪,他众目睽睽之下将胖子打死也是有罪的。
“再仔细看看啊。”金捕头忙道。音调有些发颤。
无故打死犯人的事儿并非没有发生过,但那是在衙署的大牢里,是没有外人瞧见的时候,他不怕的。
今日却不同,还有安宁侯府这些人在一旁看着呢。
捕快再次认真查验,答案还是一样的。
胖子的确是死了。
齐妙心中也大惊。
金捕头那一脚她看的很真切,只是踢在胖子的腿上,不足以致命。
可现在胖子却死了。
忽然她想到掉入窖池那四人。
窖池不深,不会让那几人淹死,天气还暖和的很。也不于于被冻死。
不过跌入那里,死了倒比不死强,不用遭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而且窖池旁边也早让云妈妈带人在旁边守着,她们手中拿着渔网。那些人想逃也逃不了。
可齐妙却担心四人的安危,她看向秦丝,低声说了几句。
秦丝轻轻点头,忙离开。
沈氏眉头紧紧拧起,她掩了口鼻蹭下身子去看胖子,然后起身对金捕头说道。“金大人,此人面色隐隐泛黑,我怀疑是中毒而亡,绝不会是大人那一脚之力所致。”
“中毒?齐三夫人方才不是说那药十二个时辰才会起效吗?”金捕头精神一振,立即想到沈氏先前让五人服下的药丸。
沈氏说道,“金大人,我刚刚那些话只是吓唬五人罢了,让他们服的只是普通的药丸,我还指望着他们说出幕后指使之人呢,怎会让他们真的去死?”
金捕头想想也有道理。
秦丝很快回来,沉着脸说道,“另外四人也死了。”
众人惊骇万分。
等齐常新和马氏闻讯赶来时,金捕头已令捕快抬着五人离开了。
经过仵作的检验,证实五人确实死于中毒。
不过并不是沈氏的药起了作用,而是五人胸口均有一个细小的伤口,伤口周围的肌肤僵硬如铁,颜色青黑。
得知结果,齐妙后背发寒,这幕后之人的本事远远超出她的想像。
当时在场那些人,五人被人用毒针射杀,竟无一人能发现。
母亲和秦丝姐姐功夫都不弱,算的是个中好手了,连她们都不曾察觉,由此可见贼人本事高强,当时他要是想杀她们几人也是易如反掌
齐正宁三兄弟也赶到了衙署,听了沈氏所述之经过,三人也陷入沉思。
“金大人,现在差不多可以肯定,那日去我们府上的贼人根本就不是那五人。”齐正宁说道,“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不是他们做的案,他们为何要来投案自首,且还有我们所丢失的东西,表明这五人与真正的贼人是有关系的,那么幕后之人是谁?又是谁杀了他们?”
金捕头要是再说五人就是案犯,一定会被骂作是猪了。
他讪讪的点头,“请放心,此案金某定会竭尽全力的去查,早日让真相大白。”
沈氏说道,“金大人,我还是认为芙蓉有嫌疑,请您再认真查下她的底细。”
金捕头疑惑的问道,“齐三夫人为何总认为芙蓉姑娘有问题,看她柔弱的模样。可不像是有本事做这种事之人啊。”
“呵呵!”沈氏轻轻一笑,“金大人,你方才这话要是一般人说出来也就罢了,可你身为衙署的捕头却不该这样说。金大人你办案无数。应该知道坏人面上可没写‘坏人’二字,芙蓉姑娘是女子,但是否柔弱可怜好欺,却未必。”
金捕头被噎得脸色发烫,却无言反驳。
因刚刚这句话。他的确不该这样说,依他的身份,断定一个人是好是坏,应该是证据来说话,而不是以外表来断定。
可芙蓉姑娘给他的印象是真的极好,他真的不愿将她往坏人那里去归类,情不自禁想为她辩驳。
沈氏微微做以停顿,忽然又问道,“金捕头,你凭良心而言。侯府失窃一案有几分把握可以查明真相,我想听真话。”
她的神色是郑重而又凝重的。
金捕头也肃了脸色,认真答道,“不瞒齐三夫人说,尊府窃案极难查,因现场并没有留下任何对破案有帮助的线索,不知对方有几人,不知他们的长相年龄性别。
当时又是夜间,周边也无人看见有可疑之人出现,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此案极难。”
他这样说。一来是内心真实的想法,二来也是想让齐家人听听,想破案太难了,到时查不出真相可别怨他无能。
“对!金大人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沈氏郑重的点头。还没等金捕头高兴,她又接着说道,“正如您所说的那样,这个案子几乎是不可能抓住真凶,既然如此,为何会有五人前来投案自首。难道金大人就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动机吗?”
“他们那天来投案时说,他们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心里害怕,想来想去就来投案了,希望我们能轻判。”金捕头解释。
“可现在事实证明他们并不是真凶,而是替人前来顶罪,金大人您不觉得幕后之人多此一举吗?”沈氏又问。
“齐三夫人您的意思是?”在金捕头内心最深处,五人前来投案时,他也曾觉得他们的行为有古怪蹊跷之处。
但是此案只是普通的窃案,无人丧命,损失的赃物又追了回来,既然有人愿意担责,那就成全便是,何必自寻烦恼,有这功夫不如去多查查其他的重案大案。
有了这样的心理作祟,他便弃了刨根问底的心思,决定将五人定罪,孰料到沈氏并不买他的帐,一眼便看穿五人有问题。
可眼下不说有五条人命在,就是齐家人也会善罢甘休。
唉,早知今日,还不如当时多费些功夫去审审,说不定早就挖出有用的线索来,如今五人已死,想要再去查线索可就难喽。
沈氏不管金捕头真正的心思是什么,她径直说道,“我怀疑幕后之人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帮芙蓉脱罪,不想你们再继续去查她。
只有里应外合,那些人才能那样自如的进出我们侯府而不被人发现,可要在我们侯府安插一个内线可不容易,芙蓉如今已完全取得了我公公信任,这粒棋子自然不能失去。”
齐正宁眸光一凛, 立即点头附合,“金大人,三弟妹言之有理,从芙蓉进府之日起,我便觉得她有些不太对劲,可具体要说哪儿不对,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
齐正远也道,“大哥,我的感觉同你差不多,芙蓉虽生得国色天香,婀娜多姿,可总觉得她怪怪的。金大人可一定得好好查查,这可事关我们侯府的安全,马虎不得。”
“这是自然。”金捕头忙点头应道。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京中多的是有钱人家,那些贼人为何偏偏盯上我们侯府,我怀疑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银子,可要是不是为银子,那又是为什么呢?”齐正静捋了捋短须,满面的疑惑。
沈氏认真道,“就因为不知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才更令人不安和害怕,接下来的事情咱们就得看金大人的了,我相信金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
金大人,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是看着金捕头问的。
金捕头讪笑着应了是,可他心里明白,想要查清事实真相,那可真是难于登天呢。
送走沈氏一行人后,金捕头赶紧去找了汪发平,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汪发平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他连骂金捕头的心思都没有。
“你先去想办法查明那五人的真实身份,然后再做定夺。”他对着金捕头挥挥手。
金捕头低头应了是,然后退出房间。
死去的五人在投案时说他们是孤儿,无父无母也无家,甚至不知祖籍在哪儿,一直靠着做苦力为生。
就是因为做苦力太累又赚不了大钱,所以才想去侯府行窃。
所以现在要查几人真实的身份和来历。
要不是因为纪陌那封密信,汪发平肯定不会这样积极的咐付金捕头去做事。
齐妙一行人乘马车回了侯府。
大家一同前住松鹤院时,齐正宁不由对沈氏赞道,“这事多亏了三弟妹目光如炬,一眼便识出那五人有假,不然我们全蒙在鼓里,还以为真凶被抓开始安枕无忧呢。”
沈氏看了眼齐妙,轻轻眨了下眼睛。
其实今日她说的很多话,都是经妙儿提醒后才想到的。
她轻轻摇头,“大哥谬赞了,我也只是凭直觉而已,唉,希望金捕头早日抓到那些贼人,还我们侯府一片安宁,不然真是寝食难安呢。”
齐正远四下看了看,忽然压低声音道,“大哥,二哥,三嫂,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府里有宝藏,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啊,不然那些人为何要挖空心思做这些事儿?”
对齐正宁和齐正静二人来说,他脑洞开的太大了。
嗤!
还宝藏呢?
侯府要真有宝藏,日子又岂会过的这样寒酸。
齐正静忍不住嗤笑道。
“老四,你这想法很美好,可惜不是现实。”齐正宁也笑着摇摇头。
但齐妙却垂了眸子。
四叔还真是蒙对了呢,出了这些事,还真为了那莫须有的宝藏。
沈氏也笑着说齐正远的想法太过美好。
几人说着话儿进了松鹤院。
芙蓉恰好不在,他们将对芙蓉的怀疑如数说给了马氏和齐常新听。
有嫌弃就好,老身便不用给那贱蹄子赔罪。
马氏长长吁了口气。
齐常新自然不信,但对其他人来说,他信不信无所谓。
而柳氏、杨氏和吴氏三人皆听丈夫说了芙蓉的可疑,并让她们在事情真相出来之前,离芙蓉远一些。
于是乎,芙蓉成了侯府人人敬而远之的对象。
而齐妙回房后惊讶的发现床柱上的暗格被人动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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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毒计又生(双更合一)
齐妙发现之前放在暗格中的匣子不见了。
为了确定东西的确不见了,她又戴上鹿皮手套,然后探进暗格中摸了摸。
里面空空如也。
她赶紧将暗格关上,然后唤来夏霜。
“夏霜姐姐,我不在明月阁的这段时间内,可有旁人来过咱们这儿。”齐妙问道,今日和母亲差不多在衙署待了一整日呢。
夏霜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齐妙轻轻点头,然后起身去了海棠苑。
沈氏正坐那儿饮茶,宝珠为她按捏着肩膀。
累了一整天,浑身不舒服。
见到齐妙,沈氏立即笑着嗔道,“妙儿,累了一天也不在房里好好歇着。”
齐妙看向宝珠,柔声说道,“宝珠姐姐,我想和娘说几句悄悄话。”
“好,奴婢去门口守着。”宝珠软软一笑,立即快步出了屋子并掩上房门。
“出了何事?”沈氏轻声问。
“娘,我房里那东西没了,您看看您那个可还在。”齐妙压低声音应道。
“这些子狗贼,胆子可真是滔天。”沈氏禁不住咬牙切齿的痛骂。
她立即起身去了内室,齐妙紧随其后。
沈氏将藏东西的暗格打开,里面也空空如也。
原本暗格中也放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的东西和齐妙丢失的那件一样。
关上暗格,沈氏攥紧了双拳,“妙儿你猜得果真没错,他们还真是打那东西的主意,恶贼,此次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没错,今日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齐妙唇角微微一扬。
当日失窃事件发生之后,她有种直觉贼未离去,正在某个地方偷窥着她,于是她故意从暗格里拿出匣子。并打开匣子看了看。
等到贼离开之后,她将外面盒子上插了绣花针,并将盒子涂了毒,而里面的小匣子里则另放了其他宝贝。
那些人不来偷就算了。要是敢来,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拿了盒子,绣花针就会戳破他们的手掌,毒会透过伤口往身体里渗透,等到发现不妥之时。已离死期不远了。
她没有用见血封喉的剧毒,而是一种慢性毒药。
死的太快,一来太便宜了那些人,得让他们慢慢受折磨,二来他们要是死了,谁将匣子转到幕后之人的手上呢。
反正她也不急,慢慢等消息传来。
过了两日,先前投案自首的五人画像贴满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引得京中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这法子还真是有用呢。金捕头还真的搜集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安宁侯府的碧水阁。
院门紧闭,里面也静悄悄,听不见半点动静。
看似安静的院落,实则内室里闹得快要着火了。
内室有芙蓉、麻脸丫鬟和乐妈妈三人,她们脸色个个都难看至极,似被人泼洒了墨汁。
“……都是你自作聪明,说此法定能得手,如今这结果呢?
咱们一下子损失了十人,连主人都差点儿被炸死,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刻意来陷害我们。你那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芙蓉指着麻脸丫鬟,再次开启埋怨模式骂道。
盛怒中的芙蓉面色狰狞,声音尖厉难听。
麻脸丫鬟不甘落后的冷哼一声,反驳道。“芙蓉,你别在那儿装聪明,当初本姑娘说这主意时,是谁说主意妙的?
有功劳的时候你往自个儿身上揽,出了事儿就将责任向我身上推,你当我是什么呢?我有那么好欺负嘛?
芙蓉我再警告你一回。你下回要是再敢骂我,我绝不会饶了你。
还有,要不是为了救你,那五人又怎会死?
芙蓉你不是拍着胸口保证齐常新对你言听计从吗?
可结果呢?一到关键时刻他便不帮你说话,他要真的疼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去衙门里受罪,亏你每日还有脸向我们嘚瑟炫耀,到头来你就是一个笑话,真不知道主人当初为何选中你来完成这任务。”
“丑八怪你这话是指责主人有眼无珠喽?”芙蓉挑着眉反问。
“呸,我可没那么说,姑奶奶我比你美上百倍千倍,哪像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别以为旁人喊你一声芙蓉姑娘,你就当真美得像六月芙蓉花。”麻脸丫鬟立即反唇相讥。
“我就是比你美,你不服气又有何用,你那脸是你娘生你时洒了芝麻吧……”芙蓉指着她满脸的麻子嘲讽。
麻脸丫鬟气得将杯子砸向芙蓉。
芙蓉避开欲反击。
乐妈妈赶紧挡在二人中意,沉着脸斥道,“你们闹够了没有!”
芙蓉和麻脸丫鬟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闭紧嘴巴不敢再说。
由此可见,乐妈妈对于她们来说是极有威信的。
乐妈妈又训道,“你瞧你们两人吵来吵去成何体统,我们是自己人,不是仇人敌人,这件事你们二人都有错,责任谁也推卸不了,等着回去时被罚吧。
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埋怨又有何用,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将任务完成,将来去主人那儿将功赎罪,这比什么都重要。
下次再见你们争吵,我立即送你们回主人那儿去领罚。”
芙蓉和麻脸丫鬟被骂得哑口无言,心里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去驳斥。
乐妈妈又道,“真正说起来,此次事情办砸了,也不能全怪你们,主要还是沈氏和齐五二人从中作梗捣乱。
要想事成,咱们还得在她们母女身上多下功夫才行。”
“依我之见,直接除了她们得了,省得留着是祸害。”麻脸丫鬟立即应道。
“又说傻话,她们死了,谁来告诉我们东西在哪儿?”乐妈妈瞪了她一眼,
芙蓉立即向麻脸丫鬟投去嘲讽的笑容,然后说道,“那还是用我的法子吧,只是齐五和沈氏一直对我有极深的敌意。她们并不相信我,想取得她们信任简直是难于登天,咱们得找一个让她们信任的人才行啊。”
芙蓉愁道。
办法是有的,到时不愁她不说实话。
关键是缺少人手。
“从她们身边之人挑一个。”乐妈妈说道。
“行不通。她们母女身边的那些奴才们个个忠心的狠,她们又都不是齐家的仆人,家人也不在这边,威逼利诱都无用的。”麻脸丫鬟摇头,将乐妈妈的想法否定。
“那就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乐妈妈只好这般说道。
麻脸丫鬟拧着眉头沉吟。半晌之后她说道,“我倒有个人选,只是她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这儿。”
乐妈妈立即道,“主人这回吩咐了,让咱们不要操之过急,所以咱们可以等些日子再动手。眼下沈氏母女也正戒备着呢,下手也不是好时机,等她们松懈后再动手才是良策。”
几人经过一番磋商,终于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
暂时按兵不动,一切等麻脸丫鬟所说的那人到来再说。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是九月尾,天气已有了凉意,只是金捕头那个案子还是没有太多的头绪。
虽然之前收集到了一些线索,可经过一番认真查询之后,发现用处并不大。
九月最后一天,容昭郡主喜得一子。
消息传开,不仅颜家人欢腾,元成帝和皇后也很高兴,赐了孩子数不尽的吃穿用度。
颜家人则开了粥铺施粥,一来感激上天的厚爱。二来也是为孩子积福。
洗三之日,齐妙随着母亲去郡主府道喜。
她们一进府,便受到热情的相迎。
对齐妙,不仅仅是容昭郡主和颜凡枫夫妻二人。颜家上下都对她充满了感激,认为容郡能得子,她功不可没,是她调理好了容昭郡主的身体。
今日前来贺喜的客人们极多,郡主府里喜气洋溢,颜五和颜六姑娘二人负责招呼齐妙。沈氏则和其他夫人们一起说话聊天。
不过,沈氏一进花厅,便见了是不想见的人—林氏。
自从去年被徐晋成打伤之后,林氏足足有半年功夫没出徐府的大门,那是林氏一生中最为灰暗绝望的日子。
丈夫心狠手辣,儿子不争气,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人全让她失望了,哪儿还有盼头,甚至连死的心思都动过。
此次儿子中举,也算是给她争了点面子,对未来又有了一些盼望。
见到沈氏,林氏眸子一寒,她认为当初所受的苦痛,全是拜沈氏一家人所赐。
可是公公和丈夫的叮嘱犹在耳边回响,她只得生生压下心中的恨意,笑着起身迎向沈氏,“齐三夫人,可是好久没见了,近来一切都好吧。”
众目睽睽之下,沈氏再怎么厌恶林氏也不好表现出来。
沈氏微微笑着应道,“是啊,快有一年没见徐夫人了。”
“是啊,这一年身体不争气,磕磕绊绊的,如今沾了容昭郡主的喜气,我这身体才算完全好了。”林氏笑着说道。
眉心那颗红痣似血样鲜艳。
林氏拉着沈氏的手,二人坐在一起说话。
“……齐三夫人,等齐大人回来后,一起来做客吧,我想与你说些体己话呢。”林氏说道。
“呵呵,多谢徐夫人的盛情,只是徐府我们可不敢再去。”沈氏笑着摇头拒绝。
唇边那抹讽意很清晰的落入林氏眼中,她知道沈氏说的是什么意思,面色又沉了沉。
“齐三夫人,事情都过去了一年,您还记着呢,那时孩子们小,都不懂事儿,澈儿如今可谓是脱胎换骨呢,绝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林氏立即变儿子正名。
“呵呵,恭喜徐夫人。”沈氏敷衍的笑笑。
徐澈是变好了还是更坏,和她都没有半点关系,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因为沈氏态度冷淡,和林氏没说上几句话便分开了。
颜五和颜六二人带着齐妙去后花园里赏花。
后花园种了不少稀罕的名品菊花,此时开的正浓烈。
三人说了些闲话后,颜六姑娘眨了眨乌黑的眼睛,甜甜的问齐妙,“齐五姑娘,你说十斤表哥会不会回来给四婶贺喜啊。”
“呃!这我可不知呢。”齐妙愣了下,然后答道。
她不知颜六好好的怎么向她打听罗子青的事。
不提罗子青也罢,一提及他,齐妙便无法控制的去想念他,好希望此刻就能见到他,然后扑进他的怀中倾诉离别之苦。
齐妙被这想法给骇了下,但她知道这都是陌生记忆在作祟,并非出自她本心。
她可断定脑子里那部分陌生记忆的主人,一定和罗子青有着极亲密的关系,不然,绝不会对他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只是可惜这人是谁,罗子青自个儿也不知道。
颜六轻轻一笑,又道,“难道十斤表哥没给你写过信吗?”
这话一出口,齐妙忽然明白了什么。
颜六应该是对罗子青有意,这样问话,既是想打听他的近况,又是想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到底如何。
为了不让颜六误会什么,齐妙便轻轻摇头,“罗大哥不曾写信给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此次会不会回来,更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对了,颜六姑娘,罗大哥现在军营里过的怎么样?”
其实她差不多每个月都能收到罗子青的信。
他在信里叙说军营里生活的点滴,同时还有对她的思念。
齐妙的回答让颜六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罗子青原来也不曾另眼相待齐妙,忧的是她和齐妙一样,他也没写信给她,连只言片语都没有。
颜六没有立即回答齐妙,她不想让齐妙知道罗子青对她的冷淡。
爽直的颜五便答道,“十斤表哥去军营后给四婶来信了,说他在那边一切安心,让我们都莫要掂记和担忧呢。”
这话就是间接说了罗子青也没写信给颜六。
颜六面色一讪,抿紧了双唇。
齐妙便轻笑着说道,“罗大哥一切安好就好,不过在军营整日忙的很,可能是没功夫给颜六姑娘写信呢。”
“对,十斤表哥的确很忙。”颜六马上应了。
这话既是回应齐妙,又算是自我安慰,心情又略好了些。
唉,希望颜六姑娘能梦想成真。
不过,就算罗子青也喜欢颜六姑娘,颜家人不一定会同意这门亲事呢,毕竟他现在的处境还是有些尴尬。
罗大哥你一定要努力,早日出人头地,然后为你自个儿报仇,恢复清誉。
齐妙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的为罗子青祝福。
“齐五姑娘、颜五姑娘、颜六姑娘,三位正在赏花呢。”齐妙分神之际,耳畔忽地传来徐澈悦耳动听的声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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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被打(双更合一)
徐澈的声音在旁人听来也许是天籁之声,可在齐妙听来,却犹如地狱魔音。
真是冤家路窄。
在她认为最不可能遇上他的地方,偏偏都遇上他。
她不会忘记上回在李府时他那蹊跷怪异的表现。
齐妙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天蓝色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正是徐澈。
她伸手抚额,蹙了眉头轻声对颜五姐妹二人说道,“二位姐姐,我忽然有些头晕,咱们先离开这儿吧。”
“怎会头晕,没事吧?”颜五姑娘忙关心的问。
颜六则用狐疑的眼神看了看齐妙。
想着她刚刚还神清气爽呢,怎么忽然就头晕了。
但这念头也只是在颜六脑中一闪而过,并未想太多,便点点头,“如此,那我们带五姑娘你去歇会儿,可能是园子里花香太浓郁了。”
“有劳二位姐姐。”齐妙低声道了谢。
颜五扭头看向徐澈,欲应他一声后带齐妙离开,他可是先唤了她们,不应一声总是失礼的,何况今日他还是客人呢。
而徐澈此时已经走近,并听到了齐妙说了什么。
他那绝美的面上顿时现出担忧之色,紧走两步至齐妙身前,温声道,“齐五姑娘,瞧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有哪儿不适?”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他话中对齐妙浓浓的关心。
见此,颜五和颜六二人惊诧不已。
她们没有想到徐澈和齐妙二人关系如此熟稔。
愣了片刻之后,颜六眸子忽然亮了亮,心中狂喜。
若徐二公子和齐五姑娘能成一对儿,就算十斤表哥对齐五有什么不一样那也是枉然了。
齐妙冷声道,“徐二公子请慢慢赏花,我先走了。”
说着,她便转身就走。
可徐澈却伸手拦住了她,关心的嗔道,“齐五姑娘。刚刚分明听你说头晕,赶紧坐下来休息会,头晕怎可行路,万一绊着哪儿摔了可怎办?”
颜六眸子一转。立即点头附合道,“对对,徐二公子说得极有道理,五姑娘你就坐这儿休息会儿,我和五姐去给你拿些点心过来。也许是饿了呢。”
说着,她就要拉颜五离开,想让徐澈和齐妙二人单独相处。
颜五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说道,“六妹,我们怎能将五姑娘一人丢在这儿,我陪着她,点心让侍女们送过来就是。”
“五姐,这儿不是还有徐二公子嘛,我们二人快去快回便是。”颜六暗暗掐了下颜五的手心。并眨了眨眼睛。
颜五领会了颜六的意思,便点头答应了。
她想着徐澈既然对齐妙这样关心,他们又熟悉,让二人单独待一会儿也不错,增进感情呢。
齐妙深深看了眼颜六。
颜六的反应很奇怪,她为什么非要将自己单独留下,用意何在?
齐妙眸子轻轻一眯,然后说道,“二位姐姐,我随你们一同离开。”
可颜六却拉着颜五飞快的跑了。边跑边说说道,“齐五姑娘,我们很快就回,你别着急啊。”
徐澈看着颜家姐妹的身影消失。唇角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暗暗感激了一下颜六,多亏她如此。
齐妙再次为徐澈的怪异的举止而暗暗皱眉。
反常既为妖。
一个明明该恨你入骨的人,却忽然对你温声软语、关怀备至,要是说这人没有问题,那绝对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周边已无外人。齐妙挺直背,抬眸看向徐澈,面若寒冰的问道,“徐澈,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齐五,我就是关心你,并无他意。”徐澈很认真的说道,声音里夹杂着苦涩。
“嗤!”齐妙冷笑,“徐澈,你当我是三两岁的孩童呢,别说这些话让人反胃。你要是说实话,我还敬你是个男人,敢作敢为,就你这等虚伪的人,真是读书人的脸。
我再警告你一回,这是最后一次在人前你如此恶心,倘若再有下回,我定不饶你。”
说着,她转身就走。
“齐五,难道你就真的这样讨厌我吗?为什么总不信我的真心?”徐澈痛苦的声音在她背后传来。
齐妙差点儿被自个儿唾沫给噎死。
他在胡说什么?他是被鬼上身了吧?
她扭头,冷冷的答道,“徐澈,这个问题还用问嘛,我对你是厌恶至极,巴不得你立刻就死了,明不明白?”
他既然喜欢玩这些鬼把戏,那她又何必再对他客气。
“齐五,你以为我死了,你当真就开心吗?
齐五,你分明是喜欢我的,你为何要言不由衷?”徐澈的声音越发低沉悲哀。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想去拉齐妙的胳膊。
齐妙看着那伸向自己的修长手指,前世的仇,今生的恨,全部涌上心头,乌黑的瞳眸中有血色的光芒在闪耀着。
重回今生后,她是恨着徐澈,可她并没有想着一定要去报仇雪恨,因那是前世之事,与今生的他无关。
倘若今生他不再来招惹她,不再重蹈前世之路,她可以视他为不相干的陌生人,各行其道互不相扰。
可他偏偏要重走前世之路来惹她,她岂能再忍。
“徐澈,你够了!”齐妙红着双眼一声怒吼,然后双手反拉了徐澈的胳膊,手下狠狠一用力。
啊!
‘咯嚓’一声骨头的脆响之后,便是徐澈凄厉的惨叫声。
满面痛苦之后的徐澈再也不复方才的温文儒雅,面容有些狰狞。
可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痛骂齐妙,只是颤抖着声音说道,“齐……齐五,你若感觉这样你心里痛快些,尽管来打我……我能忍得住……”
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双唇也在哆嗦着。
撕心裂肺的痛苦一阵阵向他袭来,知道胳膊已被齐妙给扭断了。
可饶是如此,他面对齐妙说话的声音里依然没有一丝火气,态度和表情都是真挚而又诚恳。
和离京之前的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就算齐妙了解他的本性,也都差点儿相信了他双眸中的痛苦。这种痛苦不是**上痛苦,而是内心深处的那种痛楚。
“徐澈,往后离我远一些,否则见一次打一次。”齐妙攥紧双拳。然后又狠狠一脚踹中他的膝盖,毅然转身离去。
徐澈没有躲闪,被踹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踉跄着差点儿摔倒,幸好被身后的树给挡了。这才稳住身形。
他看着齐妙离去的背影,黑眸轻眯,眸中闪烁的光芒晦暗不明。
“爷,您被打开这样,老爷和夫人见了一定又会生气。”徐澈的随从立即上前扶了他,满面的担忧之色。
因为徐澈有令在先,不管他和齐妙二人发生了什么事儿,随从都不许上前来制止或掺合,所以随从只能在远处干巴巴的看着自家主子被打。
徐澈苍白着脸说道,“这件事不许告诉老爷夫人实情。就说是我不小心摔的,他们要是知道真相,小心你的脑袋。”
“奴才不敢,爷,咱们赶紧去找大夫吧。”随从忙应道。
徐澈轻轻点头,被随从给扶离了后花园。
当颜五和颜六姐妹二人再次回来时,这儿已空无一人。
“咦,齐五姑娘去了哪儿?”颜五惊。
“可能是和徐二公子去其他地方说悄悄话了吧。”颜六想了想,轻笑着说道。
“应该不会吧,我瞧齐五姑娘不是那种人。要不是有特殊情况,她一定会在这儿等我们回来,不可能一声不吭的离开。”颜五摇头。
“五姐难道没看出方才徐二公子看齐五的眼神嘛,似乎要将人融化呢。齐五哪儿能抵挡得住他的魅力,他们就是知道咱们要回来,所以才要离开呀,不然怎么说悄悄话呢。”颜六掩口笑着说,好像她亲眼见到这一幕。
颜五皱了眉头,正欲为齐妙说几句时。齐妙的声音忽然冷冷传来,“原来颜六姑娘是喜欢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子的长舌妇,真是小瞧了你。”
颜六唇边笑容顿时僵硬,面色忽红忽白。
没想到这句话会被齐妙给听见。
颜五责怪的看了眼颜六,低声道,“让你别乱说话吧,我就说齐五姑娘不是那种人。”
颜六咬了咬唇瓣,应声扭头看向齐妙,杏仁圆瞪,怒道,“齐五姑娘,请你说话尊重些,谁是长舌妇呢。”
“六妹,你少说两句。”颜五立即斥道。
别看颜五平日里大大咧咧,看似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实则在大是大非上,她远胜颜六几筹。
今日这件事,不管从谁的立场上来看都是颜六错了。
容昭郡主将招待齐妙的任务交给了颜五姐妹二人,那她们就有责任将她照顾好,而不是强行将她独自丢下和男子独处。
而颜六在没到齐妙时,不仅不着急,反而各种想像毁齐妙的清誉,这更不是一个主人所该做的事。
颜五骂了颜六之后,立即走到齐妙身前,真诚的说道,“齐五姑娘对不起,六妹也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胡绉,并无其他恶意,你别往心里去啊。”
齐妙对着颜五轻轻一点头,说道,“颜五姑娘,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福气。”
“不不,我们刚刚就不该丢下你一人在这。”颜五满面的愧疚之色。
齐妙走到颜六面前,冷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国公爷子孙们也是正直善良之人,原来颜六姑娘是个例外。
今日是郡主的大喜之日,我不想让郡主不痛快,今日便饶了你,下回你若再敢耍小聪明,我一定会让你颜碧萱名扬京城,到时我可不管你姓甚名谁。”
“颜五姑娘,我先告辞了。”说完话,齐妙对着颜五行了辞礼,然后转身离去。
其实她还有一句刻薄恶毒的话没出口,可仔细想了想,争一时之气也没多大意思,希望颜六能记住今日这教训,莫要再犯。
颜六面色阴沉,对着齐妙的背影狠狠啐了口,骂道,“要不是看今日是四婶的面子,看我不撕了她的脸,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破落侯府的小姐有什么好得瑟的,要不是因为四婶,和我说话都不配……”
“六妹,你给我闭嘴!”颜五也冷着脸喝道,“今日分明就是你错了,你不仅不知错反而还骂人,实在是过分。走,我带你去见祖母,看她老人家怎么罚你。”
一听说要去见信国公夫人武氏,颜六面都吓白了,赶紧向颜五求饶。
可颜五性子耿直,认为颜六错了就是错了,她就应该受到惩罚。
所以不管颜六如何求饶,颜五就是不松口,硬将她拉去了武氏那儿。
得知事情经过,武氏也不打也不骂,只是让颜六去抄颜家家规千遍,然后禁足百日。
颜六这才知道后悔了。
百日要抄千遍家规,每日就是十遍,日日重复做这么一件事,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徐澈再怎么隐瞒,林氏和徐晋成夫妇还是知道他受伤一事。
徐晋成少不得又是对林氏一番埋怨。
因徐澈是和林氏一道去郡主府,徐澈出了事,林氏当然难辞其咎。
林氏冷着脸说道,“老爷要是认为我有错,那就打死我吧。”
儿子已不是两岁孩童,已是大人,他行事也该有分寸,为什么他一出事便将责任怨在她头上?
难道她要将儿子栓在腰带上不成?
徐晋成被噎得差点儿吐血,扬起的手掌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二人去看徐澈。
要是以前,徐晋成看到徐澈那狼狈的样子,少不得要打骂一番,可现在因徐澈中了举,他对徐澈的态度好了不少,先轻言细语的问原因。
“父亲,母亲,孩儿让你们担心了,是孩儿一时起了玩心,见树上有个鸟窝,就想爬到树上取下来,可惜摔了下来……”徐澈编了个诺言。
林氏看他吊在脖子上的胳膊,满面愁云的说道,“澈儿,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让人省心呢,明年二月可就要会试了,你这胳膊这样可咋写字呢。”
“母亲不用担心,如今离会试还有四个多月的功夫呢,大夫说我这个最多月余就没事儿了,一定不会影响会试的。”徐澈忍痛,强笑着安慰。
徐晋成皱了皱眉头,“这样,我明日请太医回来再瞧瞧,可千万不能影响了会试。
澈儿,此次会试对你来说非同一般,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从这一刻开始,你不许出院门,更不许再做危险的事儿,否则你这院子里所有人都得死!”
儿子的借口,他半信半疑。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不让儿子出去。
对父亲这个决定,徐澈自是不同意,可他没有反驳,只是温顺的应了。
过了两日,徐澈让小厮喊来林氏。
一见到林氏,他便问,“娘,您认为齐五为人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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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徐澈的心思(双更合一)
林氏得知儿子找她,还想着儿子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呢,便匆匆赶了过来。
谁料一见面,她还未落座,他便迫不急待问这个。
林氏面色一沉,不悦的说道,“澈儿,你好好的问那丫头做什么?你难道忘了自个儿遭了哪些罪吗?”
话里话外透着对齐妙浓烈的恨意。
徐澈微微一笑,温声劝道,“母亲,您请息怒,我只是随口问问,那日在容昭郡主府见到她,发现她变得比以前好看了。
我还记得初见她时,她是头发焦黄的丑丫头,未出一年功夫,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赫然变成了美人,令我称奇和惊艳。”
“啊呸!”林氏收起往日在人前的慈祥温和,狠狠啐道,“就她那丑模样,哪能当得美人二字,澈儿你怎么眼界越来越窄,丑八怪都能看成天仙。”
忽地,她眼神一凛,狠狠的瞪着徐澈问,“澈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这胳膊受伤是否与齐五有关?”
“母亲您怎会有这想法呢,当然不是,齐五她要敢伤我,我岂能饶她。”徐澈立即很认真的答道。
“哼,没有最好。”林氏并不怀疑儿子会骗她,警告道,“澈儿,你虽不是三岁的孩童,可有些话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你在女子身上吃的亏已经不少了,可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否则你这一生就算完了。
澈儿,我不管你心里有多么痛恨齐五,在高中状元之前你都不可再去招惹她,母亲不想你再节生枝而影响前程,等你高中之后,我自会想办法替你收拾她,用不着你出手。”
“母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从今日开始,孩儿定当更加勤奋。力争在会试殿试中取得好成绩。
至于齐五,孩儿不会去惹她,母亲您也别莫理她,您是长辈发。也是晚辈,您和她计较,失的可是您的颜面。”徐澈十分温顺的应了,并顺便劝慰着母亲。
林氏看他的眼神有些诧异。
她总觉得儿子从西南回来后有些不一样了,可要说是哪儿不一样吧。她又说不清楚,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特别是现在,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这番话乍一听是为她着想,担心她名声受损,实则是担心她会为难齐五!
他竟担心齐五?
这怎么可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他有了如此惊人的变化,难道真的因为齐五变美了?
儿子是喜欢美人,可……可也不至于因此就放下了那滔天的恨意吧?
她看着儿子长大,他的心思她还是清楚的,以前他可是恨透了齐五。恨不得一刀杀了齐五,有好几次和她说话时都透露出了这心思。
她当时都吓死了,为了平息他心中对齐五的恨意,她私下里不知劝了多少回,就怕他会惹出祸事来。
可现在他竟劝她莫要为难齐五?
太不可思议了。
徐澈接收到母亲讶异的眼神,他淡淡一笑,“母亲,我希望能亲自报仇,只要这样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否则我会死不瞑目。”
“呸呸!你这傻孩子。说什么死不死的,真是晦气,赶紧打自个儿嘴巴两下。”林氏赶紧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几口唾沫,似乎这样就能消了不吉。
她心中的疑惑也顿消。还是她的儿子,他没有任何变化。
徐澈真的打了自个儿嘴巴两下。
齐五,不管你如何逃避,我都一定要娶你!
因为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不许你嫁给任何人。
你生是我徐家的人,死是我徐家的鬼。
齐五。你且等着,最迟明年,我就会定下咱们二人的亲事,到时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徐澈眼神有些飘忽,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在想什么齐妙不知,可她照样心神不宁。
自从容昭郡主府归来后,因为徐澈怪异的表现,她就一直心事重重。
徐澈的举动在她看来不合理,可对他来说,一定是别有用意,他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做为。
那么他的用意何在?
他是想感动她?还是故意戏耍她?又或者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齐妙思来想去,最后两种的可能性极大。
她虽然痛恨徐澈,可不得不佩服他的忍劲,竟然还能关心恨之入骨的仇人,换做是她,不补上一刀、踹上一脚已经是天大的仁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现在的徐澈才是真正的可怕,以前的徐澈将对她的恨意清楚明白的写在面上,所有人都能瞧得真真切切,她也能感觉到他扑而来的浓浓恨意。
可现在她面对他时,竟然真的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恨意。
哪怕是一丝丝的恨意都没有,好像以前所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幻觉,是她凭空臆测出来的,人家徐澈原本就是这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值得所有人喜欢和敬重,包括她,她应该雀跃欢喜他对她的好。
这样的感觉好可怕。
要是徐澈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刚开始也许她还有怒气和恨意,时间久了,她的火气可能真的就没了,到了那时,便是她走向地狱的开始。
因为人只有在逆境中才会随时保持清醒,才会成长,过于平静安逸的日子会消磨斗志,磨平她身上的锐角和尖刺。
所以,她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来,一刻都不能懈怠,绝不能让徐澈的阴谋得逞!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平静,徐澈没有再出现。
天气也一日比一日冷了起来,当树叶纷纷落下时,京城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不出几个时辰,便用白色将天地融为一体。
下了几场雪之后,马氏开始念叨起齐正致来。
很快要过年了,她可不想儿子在外面过年,希望一家人能团圆。
她想念齐正致,沈氏在想齐湛,不知他是否适应了燕关的生活环境。能否坚持下去。
齐妙坐在铺着软垫的火炕上,捧着手炉微微出神。
不知仗打的怎么样了,他在过年前能回京嘛。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一仗他是胜了。也就是从一仗之后,元成帝更加明正言顺的宠他纵他,让一些大臣极度不满,几乎每日都有参他的折子。
希望他依然能得元成帝的宠爱,但是不要再被人骂做是奸臣。就做个普通的王爷吧,不用背负那么重的包袱,太累!
这个他,当然指的是纪陌。
其实齐妙自个儿也不懂,好好的怎么想起纪陌了。
耳朵情不自禁热了热,臊了下。
门帘忽然一动,宝珠挟了一股寒气进屋。
她先给沈氏和齐妙二人行礼,然后才禀道,“夫人,小姐。三爷回来了。”
“啊,他回来了?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沈氏立即回神,本能站直了身体,面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这是出自于内心深处的下意识举动。
齐妙由此可以断定,母亲对父亲还是有些感情的,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冷漠。
沈氏也意识到自个儿表现的有些明显,赶紧又坐了下去,有些尴尬的看了眼齐妙,然后淡淡的对宝珠说道,“他回来就回来了。不用刻意来告诉我。”
唉,言不由衷!
齐妙微微摇头,她笑着问宝珠,“宝珠姐姐。父亲现在在哪儿?”
宝珠恭敬的应道,“三爷先去松鹤院给侯爷和老夫人请安了,特意派青易过来对夫人说一声。”
齐妙起身下炕走至母亲身旁,笑着挽了她的胳膊,“娘,我们也去松鹤院吧。”
“我不去。”沈氏依旧冷着脸。
“娘。不管他曾做过什么,可现在他还是您的夫君,还是我的父亲,他离府这么久,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趟松鹤院。
我们应该做的做到了,便问心无愧,否则别人骂的可是我们。”齐妙蹲下来,将下巴搁在母亲的膝盖上,抬头看着母亲的脸,柔声劝道。
她知道母亲心里是想去看一眼,可又怕她会伤心难过,正是两难。
她和父亲关系不睦,夹在中间的母亲最是难做,其实母亲和父亲走到今日这一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希望父亲这次回来后能和母亲的关系缓和,她也会尽力而为,只要他对真心待母亲,她受些委屈无所谓的。
唉!
齐妙在心里叹息,并决定以后面对父亲时态度软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硬和针锋相对,尽量的容忍。
宝珠见此,也忙从旁劝沈氏去松鹤院。
沈氏见齐妙是真心希望她去,便点点头。
母女二人到达松鹤院后,齐正宁几兄弟也先后到了,众人鱼贯着进屋子。
一进屋,马氏的哭泣声便扑面而来。
齐正致正跪在马氏身前,她搂着他的头正哭得伤心。
而齐常新则面色不虞的看着进来的儿孙们。
沈氏牵着齐妙的手,静静的站着,并没有上前去呼喊齐正致。
柳氏笑着上前对马氏说道,“母亲您天天念叨三叔,如今三叔回来了,您怎么又哭了起来。”
“呵呵,母亲是欢喜高兴的眼泪呢。”杨氏笑着附合。
马氏这才松了齐正致的头,用帕子抹着眼睛,面上也露了笑容。
儿子回来了,她一直提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齐正致一起身,便直奔沈氏面前,眼睛里满是喜悦,哽咽着唤道,“卉娘,我回来了,你一切都好吗?”
“老爷平安归来就好,我们在家一切都好。”沈氏答道,语气还是有着疏离。
齐妙就和沈氏并肩而立,他却视而不见,只是关心沈氏。
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漠,对他忽视齐妙一点儿感觉也没,只是悄悄打量了他一番。
他黑了瘦了,有些憔悴。
出门在外车马劳顿,自是不能和在家时相比。
在来松鹤院的路上,她一直鼓励自个儿,见到父亲后一定要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哭着喊,父亲您终于回来了,想起女儿了。
可现在真的见到他了,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要说扑过去,光这样想想,她就觉得好虚伪恶心。
齐妙想了想,就低身给齐正致行了礼,说道,“妙儿给父亲请安,您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我和娘十分想念您。”
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她都说得有些僵硬,说不出来的别扭。
可她还是忍着不适说了。
齐正致这才将视线移向她,轻轻点头,“嗯,我也想念你们。”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在场之人都是齐家人,都知道齐正致和齐妙是父女,倘若有外人在场,一定不会想到他们是父女。
“三哥!”
芙蓉的声音透过人群,清晰的传入齐正致耳畔。
声音不仅悦耳动听,更是欣喜和激动的。
然后齐妙发现她做不到的事儿,芙蓉做得极自然和得心应手。
只见芙蓉小跑着来到齐正致面前,仰头看着他,眨着明亮美丽的眸子看着他,哽声道,“三哥您可算是回来了,蓉蓉天天都在想着您呢。这些日子三哥一定吃了不少苦吧,看您都瘦啦。
三哥您回来为何不提前告诉蓉蓉呀,蓉蓉可以去城门口接您呀,这样就可以提前看到三哥啦。”
一口一个三哥,叫得极为甜美,语气是天真的,表情是单纯的,就像一个像大人撒娇的小孩子一样。
就算齐妙、沈氏和马氏几人看着碍眼,都不好说什么。
芙蓉语气和表情里的欣喜让齐正致十分受用,他笑着答道,“蓉蓉真乖,近来天气不太好,我也不知具体哪日可以到家,所以不敢提前说。”
“三哥不愧为是大魏最聪明的人,连这个都考虑到啦。”芙蓉不吝赞美之辞,夸道。
“呵呵,蓉蓉太夸张啦,三哥哪有那么好。”齐正致乐呵呵直笑。
他高兴了,可沈氏的眼神越来越冷,来时的那点儿热切和欣喜尽数被他的表现给浇灭了,她暗讽自个儿太天真,以为出去这些日子,他会有一些改变的。
没有!
他一点儿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对女儿冷漠无情的混账。
齐妙则像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她承认,她永远做不到芙蓉这样。
沈氏对马氏说道,“婆婆,我先回了。”
说着,她牵了齐妙的手,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齐正致一眼。
“卉娘,你等等!”齐正致这才惊觉自个儿冷落了妻女,忙出声喊道,并追上去。
老三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啊。
马氏无奈的叹了口气。
“父亲,在三哥心里,三嫂果然是最重要的呢。”芙蓉走到齐常新身旁轻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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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所谓的家丑(双更合一)
女人而已,何必如此惧她,失了另娶就是。
哼,没出息的东西,真是丢老子的脸。
齐常新见齐正致急匆匆的去追沈氏,对他很不屑,甚至还有些鄙视。
而芙蓉这句话一入耳,齐常新对齐正致又多了不满,对沈氏也更不满。
他甚至认为沈氏是故意这样做为,就是要在人前显示她在齐正致心中的份量和地位,是远胜于他这个老子的。
这种念头一旦滋生便怎么也抑制不住,很快便化做一声怒吼,“老三,你给我回来。”
父亲一声吼,成功的让齐正致停下了步子。
他扭头看向父亲,问,“父亲,怎么了?”
“你过来,我还有几件事要对你说说。”齐常新满面的严肃。
“侯爷,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吧,老三和卉娘都快一年未见了,让他们先去说说体己话吧。”马氏从旁劝道。
她希望老三赶紧去哄哄沈氏,不然他们二人之间的裂痕会越来越深,直到最后无法弥补,她已经很不幸福了,不希望儿子媳妇也走她的路子。
何况眼下在安宁侯府,也只有沈氏敢和老下作对着干,沈氏要真的离开侯府,谁晓得侯府将来会如何。
换做是其他人,听了马氏这话,一定乐呵呵的挥手让齐正致离去,奈何齐常新是不走寻常路的神经病。
他不仅没听进去马氏的劝,反而更加生气。
“呸!”他狠狠啐向马氏,“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话,他与沈氏近一年未见,我们难道就常见他?还有老大他们三兄弟,不也很久没见他吗?
怎么,就他媳妇重要,我们这做父母的不重要,兄弟不重要?他和沈氏想说什么,往后有的是功夫。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他感觉还说得不过瘾,微顿了下又道,“沈氏我都还没说她呢,今日老三归来。身为妻子不是欢天喜地的陪着,反而使小性子发脾气,成何体统。
要说我啊,老三你就该休了她,看她还敢不敢如此!”
最后一句话是对齐正致说的。他表情极认真,不似随口说说。
齐正致立即道,“父亲,卉娘向来温柔贤淑,对孩儿也极好,她是真的身体不适,不然不会离去,还请父亲息怒。”
“没用的东西,你真真是娶了媳妇便忘了父母,如今你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嘛。”齐常新怒。
马氏和齐正宁几人也忙跟着说沈氏的好话。劝齐常新莫要逼齐正致。
芙蓉的唇角轻轻上扬。
她希望齐正致真的能将沈氏给休了。
不仅休了,还只允许沈氏独自一人离开侯府,不许将齐五带走。
没了沈氏做靠山,看齐五还怎么横,有些事儿想要办起来可就容易太多了。
听着妻儿宽慰的话语,齐常新眉头皱了皱。
反正迟早要让老三休了那恶妇,不过这事还是私下里说比较好。
行,且让那恶妇多逍遥几日。
打定主意后,齐常新这才将话题转移,指了指身旁的椅子对齐正致说道。“老三,你坐这儿,为父有几件事对你说说。”
齐正致扭头看了看门口,早就不见沈氏的身影。他只好走至父亲身旁坐下。
齐常新又将屋子一些闲杂人等给屏了下去,最后屋子里只剩下齐常新、马氏、齐正宁四兄弟和芙蓉七人。
“老三你可知道,为父差点儿都见不着你了。”齐常新忽然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语气无比的悲哀。
他如此的做作表现,令马氏和齐正宁三兄弟差点儿没吐出来。
唯有齐正致满面焦灼的问道。“父亲,出了何事?”
“老三,你看看……”齐常新哆嗦着举起左手,老泪纵横。
好吧,不用再多说什么,父亲左手缺失的小手指已像一把利刃,狠狠戳穿齐正致的胸膛,令他面上血色褪尽。
“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您?”齐正致的声音也在颤抖,眼里也蓄满了泪水,随时会涌出。
他没有想到只是离府几个月的功夫,父亲就被人害成这模样。
齐常新只是摇头,并不回答。
齐正致去问马氏和齐正宁几人,可他们也没有说话。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结为一句话就是:齐常新被断指纯属活该,无人害他。
可这句话,他们哪敢当着齐常新的面说。
他问芙蓉。
芙蓉抿了抿唇,轻轻摇头,“三哥,这个人蓉蓉不说也罢。”
而齐常新的故弄玄虚,再加上芙蓉的欲言又止,让齐正致开始猜测凶手。
他脑子里第一时间窜出了一个凶手的面孔。
这‘凶手’不是其他人,正是他的亲生女儿齐妙!
他认为敢做这大逆不道之事的唯有齐妙。
不然母亲和大哥他们不会不回答,这可是天大的家丑,他们羞于说出口啊。
齐正致颤栗着在齐常新面前跪下,泣声问,“父亲,您告诉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求您了。”
可齐常新只是悲伤的流泪,就是不回答。
齐正致无奈,只得小心翼翼的问,“父亲,您这手指是不是……与妙儿有关?”
马氏和齐正宁二人眼神一凛,不可思议的看向齐正致。
他们没想到他竟会怀疑是自己的女儿伤害了齐常新,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老三,你胡说什么!五丫头可是你的女儿,你怎能这样怀疑她?”马氏立即出声斥道。
“嗯。”可齐常新却呜咽着点头,泪流得更厉害了。
父母亲恰好相反的态度,让齐正致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认为,就算父亲的手指不是女儿弄断的,也一定和女儿脱不了干系。
“父亲,你能告诉我个中内情吗?”齐正致抹了抹眼泪,问。
他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逆女竟敢做出此大逆不道之事,而母亲和大哥他们还袒护着她。
芙蓉眸子轻轻一转,柔声对齐正致说道。“三哥,眼下父亲情绪太过激动,有些事您暂且别问,迟些时候再问吧。”
齐正致迫不及待的想到知道答案。一刻也不想等。
可见父亲这样子,他也不好再催促。
齐常新想了想,要是让齐正致先见到沈氏,谁知道沈氏会怎么编排他,不行。有些话还是他先说比较好。
于是,他抹了抹眼泪,哽声道,“老三,我们去长青院吧,家丑不可外扬,有些话我至信连你母亲和老大他们都未说,只等你回来后告诉你一人。”
齐正致点头道好。
“父亲您慢点。”芙蓉扶着齐常新起身。
二人缓缓向门口走去。
齐正宁走到齐正致身边,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三。父亲所言,你只可信一成,千万不能冲*动,否则你会后悔莫及。”
父亲归来后,齐正宁已从最初的激动和欣喜转为失望,现在是绝望。
如今的父亲在他眼中完全是个陌生人,他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用猜他也知道父亲将老三单独喊去书房,一定是要编排三弟妹和妙儿的坏话。
而老三脑子一根筋,对父亲极为信任和孝顺,加之又一直不喜妙儿。有了父亲那些话,妙儿一定要受委屈,进而也影响老三和三弟妹之间的感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来提醒老三,希望他能三思而行,不要做出遗憾终身的事。
齐正致愣了下,但还是轻轻点头。
等三人离开之后,马氏想了想,让紫香前去海棠苑一趟。将齐正致单独去书房这件事告诉沈氏,让沈氏做好心理准备。
闻得此言,沈氏悲哀的一笑。
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行,只要他齐三郎再敢对妙儿胡言乱语,我今日定不会再手下留情,就算是死也要和他拼了。
她挺直背脊,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美丽的眸子里神色复杂。
却说齐正致随着父亲去了长青院。
“三郎,坐。”齐常新指着椅子,温声说道。
可声音有些粗嘎,那是方才流泪的缘故。
他又故意佝偻着背,再加上红肿的双眼,紧皱的眉头,仿佛一下子就苍老子十岁,让齐正致心酸不已,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对着齐常新跪了下去,泣声道,“都是孩儿不孝,让父亲您受苦了。”
芙蓉柔声劝道,“三哥您不在府中,三嫂和妙儿所作所为与您可是无关的,您千万别自责啦。”
一句话,将沈氏也给带了进来。
齐正致心中一紧,忙抬头看齐常新。
齐常新拭了下眼角,叹着气道,“唉,三郎你有所不知,不仅仅是我差点儿都命都丢了,蓉蓉也差点丧了性命,不得不说,沈氏和五丫头真是好本事,我们侯府所有人的性命如今都拿担在她们手中,无人敢得罪她们。
三郎你方才也瞧见了,如今你母亲和老大他们全都怕沈氏和五丫头,可不敢说她们半句不是。”
这番话齐正致是相信的。
因为以前母亲对妻女是什么态度,他看得清楚。可今日回来所见与他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了,母亲不仅对她们态度和善,还向着她们说话,还袒护她们,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而父亲这番话,恰好让他解惑了。
不过,他又奇怪妻女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心里这样想,他就这样问了。
“她们仗着有九王撑腰,无所不能呢,上回还去干扰衙署办案呢。”齐常新叹息,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接着又道,“对了,老三还有件事你可能也不知吧,湛儿走了。”
“啊,湛儿去哪儿了?”齐正致被父亲的信息震得脑子发麻,他有种不是活在现实的感觉。
“去燕关从军了,弃文从武,哼,这等愚蠢的事儿也只有沈氏干得出来。”齐常新答道。
“三嫂应该是从骨子里瞧不起读书人的,不然也不会让湛儿去从军。”芙蓉看似随意的接了一句。
这句话成功的伤害了齐正致。
当然,他不是被芙蓉所伤,而是被沈氏所伤。
他的妻子瞧不起读书人,而他偏偏就是读书人,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妻子瞧不起他吗?
接下来,齐常新和芙蓉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真假掺杂着将齐常新断指,齐湛从军,芙蓉受家法和被金捕头抓去受罪这些事说了一遍。
在他们二人口中,沈氏和齐妙二人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应该被凌迟处死。
说完坏话后,齐常新却叹了口气劝齐正致,“三郎,父亲对你说这些可不是让你去罚沈氏和五丫头,只是让你知道这些事而已。
三郎,事情都已过去了这么久,你就别再去为难她们,父亲更知道你对沈氏极疼爱,可不想因父亲这些小事去影响你们夫妻关系,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齐正致早就目瞪口呆,内心的震惊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而父亲越这样说,他就越内疚,越恨妻女。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将逆女狠狠揍一顿,然后与她断绝父女关系,赶出侯府。
至于妻子,他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自本心,都是受了逆女的影响和挑唆,都是为了逆女才那样去做的。
因为在逆女未回侯府之前,妻子是多么的温柔贤淑,通情达理,自从逆女回来后,妻子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对,一切都是逆女的错。
于是,齐正致给齐常新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认真的说道,“父亲请放心,儿子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说着,他便起身离开长青院。
芙蓉的唇角又是轻轻一扬,心情好得不要不要的。
齐常新也很得意,借儿子的去除心头之患,这主意真妙。
“老三。”齐正致刚出长青院,便见大哥齐正宁快步迎过来。
“大哥你怎么在这?”齐正致问。
齐正宁看着他那难看到极致的脸色,问道,“老三,父亲说了不少三弟妹和妙儿的坏话吧?”
“大哥,父亲说的是实情,怎么叫坏话呢?”齐正致忍着怒气反问。
“老三你怎么就知道父亲说的一定是实话,如今的父亲可不再是以前的父亲,不仅差点害了妙儿,咱们侯府都险些被他给毁了。”齐正宁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要不是有孝字顶头,他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
“大哥你怎能这样说父亲?”齐正致震惊的看着大哥,认为他也变了。
“唉,你以为我愿意嘛,奈何这是事实。”齐正宁悲哀的叹息,随即又叮嘱道,“老三,父亲说的话你再仔细想想,三弟妹那儿你要好好哄哄,乱发脾气的后果你清楚。”
齐正致点头说知晓,然后沉着面回了海棠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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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不给力,老画也不好意思求什么啦,只求大家新的一年都平安幸福啦!!
第252章:他该怎么办?(双更合一)
虽然齐正宁劝了几句,可齐正致依然满腹怒火。
他揣着滔天的怒意像以往一样直奔明月阁,想当面问问齐妙怎能那般歹毒。
“三爷,夫人有请。”只是走至半路,他就被云妈妈给拦了下来。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沈氏猜到齐正致可能会直接去找齐妙,她可不能再让女儿受委屈,故让云妈妈在去明月阁的路上等着。
结果还真被云妈妈给等着了。
见到他前来,云妈妈只能暗暗叹息,心里涌出无尽的悲哀。
齐正致也在苦恼如何哄沈氏开心,眼下她正找他,他哪儿还敢不去。
他只得去了海棠苑,准备迟些时候再过去找齐妙算账。
沈氏见云妈妈和齐正致一同进屋,心更凉了。
因为这就表明他是准备找妙儿。
该死的混蛋,他怎能这样一而再的伤害妙儿?
他到底还有无人性?
“卉娘。”一见到沈氏,齐正致赶紧将心里对齐妙的不满抛下,面上挂了讨好的笑容往沈氏身边走去。
沈氏指着旁的边的椅子,寒着面说道,“老爷请坐。”
齐正致不是傻子,他感觉到了妻子周身散发的冷冽寒气,知道她还在生气。
唉,都这么久了,卉娘还是不肯原谅我!
齐正致很无奈的叹气,在沈氏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云妈妈也退了下去,屋子里只有沈氏和齐正致夫妻二人。
“卉娘,不知你找我何事?”齐正致温声问,看着沈氏的眼神分外炽热,悄悄将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
“老爷离开长青院后并没有回海棠苑的打算,不知老爷是想去哪儿呢?”沈氏不答反问,声音里透着蚀骨的寒意。
“我……我好久没见妙儿,想去看看她。”齐正致面色一讪,忙编了个谎言。
他现在终于明白云妈妈为何会在那儿等着他,原来卉娘早就猜到他可能会去明月阁。
心思被看穿。齐正致十分难得的感觉到羞愧。
“呵呵,是嘛,那我先替妙儿多谢老爷关心了。”沈氏轻轻一笑,并不揭穿他的谎言。而是忽然问他,“老爷,我有句话想问你,还请老爷如实答我。”
“卉娘请放心,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齐正致赶紧表衷心。
沈氏笑着道好。随即就肃了脸色,问道,“老爷这般关心妙儿,这是妙儿的福气,那请问老爷,倘若有人想要欺负妙儿,你当如何?”
齐正致立即应道,“妙儿是我的女儿,要是有人当真敢欺负她,我一定不会饶她。”
“有老爷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沈氏又道。“在老爷离京的这段日子里,妙儿可没少被欺负,如今老爷回来了,我在此恳请老爷替妙儿讨个公道回来,这也是我们这做父母应尽的责任,对吧?”
说完话,沈氏还轻轻叹了口气,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委屈的表情落在齐正致眼中,让他的心紧紧一抽。
父亲和芙蓉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回响,不知卉娘所说的是否就父亲他们口中的事儿。
大哥说得极有道理。孰是孰非不能光听片面之辞,我倒要看卉娘是怎么说的,然后再做判断。
齐正致暂且压下心里对齐妙的怒意,还有对沈氏些许的不满。问沈氏,“是谁欺负了妙儿?卉娘,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儿?你能对我说说吗?”
“就算老爷不问,我也要准备说的。”沈氏应道,“老爷你可知道。妙儿差点儿和连升定了亲呢,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拦下,妙儿的生辰八字都被送去了连家,这事老爷是否知晓?”
“父亲说他也是被连二老爷给骗了,知道真相后,他立即拒绝了连二老爷,并将连二老爷狠狠骂了一顿,并断了来往。”齐正致讷讷的回应。
“呵呵,老爷你信吗?”沈氏冷笑着反问。
齐正致抿了抿唇,没有立即回答。
沈氏又冷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公公最初可能是真的被连家人给骗了,他不太了解连升的为人,这时候我不怨他。
可在公公向婆婆向妙儿生辰八字时,婆婆在得知是要和连升结亲时,婆婆吓坏了,赶紧将连升的为人告诉了公公。
公公在知道连升的为人后也曾动摇过,也认为连升这等人不能嫁,可在芙蓉的怂恿和唆使之下,公公又改变了主意,坚持要与连家结亲,任谁也劝不住。
后来还是我带了云妈妈几人去了连家找徐氏,后来又使了一些手段,迫使徐氏和连家人彻底放弃了这心思。
要是依着公公的意思,妙儿早就坠入火炕了,这些话公公没说给老爷你听吧。”
没有,父亲没说得这样详细。
只是芙蓉向来乖巧懂事,她又怎么可能会怂恿父亲做这事?
不可能!
退一步来说,就算她从旁唆使,父亲又岂是那种没主见之人?怎会答应这荒唐的亲事?
他是不喜欢逆女,可也不希望她嫁给连升那等人,那是推她入火坑的事,他绝不能容忍。
要是父亲真的这样做了,那他该怎么办?
难道要去埋怨父亲吗?
齐正致双唇紧抿,心情越发凝重。
可沈氏的话还未说完呢,她又继续说道,“老爷心里对我说的这些话是不信的,在你心里芙蓉就像那圣洁的白莲花,天真单纯,绝不会唆使公公做恶。
不仅如此,老爷还认为就算芙蓉真的挑唆了,公公也不会答应她去害妙儿,是不是?”
心思再次被猜中,齐正致表情更加尴尬。
沈氏又道,“老爷你知道公公断指后醒来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
齐正致轻轻摇头。
他心里却在想,父亲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责骂卉娘和逆女。
“罚芙蓉!”沈氏给出正确答案。
“这事我也听父亲说了,说他这样做完全是被逼的。”齐正致解释。
“被逼?”沈氏冷笑,“芙蓉要是没做坏事,公公怎会罚她?
公公罚芙蓉时曾说过一句话,那就是在连家亲事上,他本来是准备放弃了。可芙蓉对公公说了诸多与连家结亲的好处,他一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直到那时我们才知道芙蓉的真面目,我们不由怀疑父亲曾经种种不合情理的行为,是否都是芙蓉挑唆的结果。”
“不会的!”齐正致面上颜色尽褪。轻轻摇头。
卉娘和父亲所言恰恰相反,到底孰真孰假?
在他心中,二人的份量同样重要,他谁都不能愿意怀疑,无论谁说了假话。对他都是一种伤害。
可他们说的完全不同,就一定有真有假。
沈氏反问道,“老爷说什么不会?是芙蓉不会挑唆公公去行恶,还是说公公不会听信芙蓉之言?
老爷要是相信芙蓉,那就是公公在说假话骗人,老爷要是认为公公不会偏听芙蓉之言,那和连家结亲一事就是公公自个儿的主意,公公也说了假话骗我们。
不知老爷信谁?”
“卉娘你误会了,父亲说那句话是他被逼着罚芙蓉时寻的借口,并不是真的。”齐正致解释。
“那依老爷话里的意思。你只相信公公和芙蓉二人所言,旁人之言你皆不信,是不是?”沈氏反问。
“当然不是,我也信卉娘你说的。”齐正致急忙道。
“你信我?呵呵,齐三郎,你别拿我当傻子一样耍,我沈卉娘虽然书读得少、见识少,可还是能分辨旁人对我是真心假意。”沈氏冷笑,眼中满是嘲讽。
“在我心中,卉娘你是世间最最聪明的女子。我又怎会拿你当傻子呢?
卉娘,你我夫妻十九载,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咱们二人才能回到最初的恩爱呢?”齐正致忙起身去拉沈氏的手,着急的为自个儿辩解。
沈氏却将他的手一把拍开,悲哀的笑了笑,“齐三郎,你我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十九载。呵呵,我花了十九年的功夫才看清一个男人的心,我真是可悲可怜又可笑。
在你齐三郎的心中,你只相信你自己,你一旦认定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我不知妙儿到底欠你什么,你要那般待她?今日要不是云妈妈将你拦下,此刻你应该在明月阁又耍你为人父的威风了吧?
齐三郎你只有在识斥妙儿时才知她是你女儿,平日里你可曾拿她当女儿待过?你可曾给过她一点儿父爱?你可曾信任过她?
没有,你什么都没有给予,在你心中,她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世间有你这样的父亲吗?你配为人父吗?
你问我要怎样才能原谅你,你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不,你不知道,因为你从不认为你有错,你只是认为我在无理取闹。
你天天说对我情深义重,你要真的爱我,真拿我当回事,你又怎么会这样无情的待我们的女儿。”
“不……不……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齐正致双手揪着自个儿的头发,痛苦的摇头否认沈氏所说。
心里认为沈氏说的不对,可真要他反驳,他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
只因为沈氏说的全是事实。
事实又如何狡辩?
“还有,齐三郎你可知湛儿为何要从军吗?”沈氏不理会齐正致的反应,继续将要说的话说出来。
“为何?”齐正致忽然停止揪头发的举动,声音变得梆硬。
他一直希望湛儿好好读书,将来能中举。
可现在他的计划全被打破了,湛儿竟然从军去了。
他一直认为只有天生愚笨、读书无天赋之人,或者出身武将世家的儿孙,或者是被生活所迫,只有这些人才会去从军,他齐正致的儿子必须要读书从文,而不是举刀弄枪。
在他的骨子里,他是有些瞧不起武将的。
不过以前他一直掩饰的很好,从来不敢在沈氏面前表现出来,不然沈氏早就弃他而去了。
沈氏红着眼睛说道,“湛儿见我和妙儿一次次的被人欺负受委屈,可他却无能无力,所以他才想着要去从军历练。
他要让自个儿变得强硬起来,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来保护我和妙儿。
他说身为男子,倘若护不住亲人,便枉为人世一遭,所以我答应了他。”
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轻轻一笑,说道,“齐三郎,虽然我极恨你,可我还是要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一双好儿女。
妙儿聪明伶俐,孝顺懂事,遇事沉着冷静。湛儿虽然性子绵软了些,可他知错能改,有责任有担当,将来一定也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感激上苍没让湛儿的性格随你,否则我这人生真是太失败。”
这是沈氏第一次不吝赞美之辞夸儿女,也是第一次毫不掩饰的鄙视齐正致的为人。
她心已被伤透,对他已不再有任何奢望。
但在临离去之前,该说的话必须有说清楚,否则憋在心中难受,不吐不快。
如今全都说了再来,沈氏感觉堵在胸口的一口浊气散了去,整个人都舒服了。
而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太多伤心的感觉。
原来心伤到极致便是不会再痛!
“卉娘,原来在你内心深处,你是真的瞧不起读书人,我刚刚还不信,现在才知是我太天真……”齐正致喃喃自语着,整个人陷在痛苦的深渊而无法自拔。
他的意思是说,刚刚有人说她瞧不起读书人?
沈氏眉毛轻轻一挑,认真说道,“齐三郎你错了,虽然我父兄是武将,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读书人,相反,我很敬重读书人。
咱们大魏朝有今日的繁荣昌盛,武将文官缺一不可,他们同样功不可没,无论瞧不起谁,都是无知。”
齐正致胸口被插了一刀。
因为他就瞧不起武官,依沈氏之言,他就是那无知之人。
“齐三郎,你我二人已不可能再在一起……”沈氏长叹一口气,又准备提和离之事,可云妈妈进来禀,说马氏、齐正宁和齐正远三人来了。
她只得无奈的将话暂时咽了下去,起身迎了马氏和齐正宁兄弟进屋。
马氏看着齐正致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问道,“老三,你是不是又犯浑了?”
“母亲,您也误会我了。”齐正致不解马氏怎会这样说他。
“哼!”马氏冷笑,扭头问沈氏,“卉娘,他是否信了他父亲和芙蓉那丫头所编的谎言?”
“婆婆英明,我不管说什么老爷都不信,他只信公公和芙蓉。”沈氏点头。
马氏举手想打齐正致,可最终还是没打下去。
几人落座后,依次将刘正致离府后所发生的事儿完整的说了一遍给齐正致听。
马氏和齐正宁兄弟所言和沈氏说的完全一样。
齐正致被惊呆了。
他独自一人去了居微斋,要好好冷静思考一下孰对孰错。
刚进书房,他就发现屋子里多了几样东西,件件合他心意。
他问小厮这是谁安排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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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冰火两重天(月票40张加更)
居微斋里忽然多出的东西除了两盆花之外,其他的并非罕见之物。
令齐正致称奇的是,这些东西他样样喜欢。
两盆花原本是最常见的茉莉,可在这三九严冬见到盛开的茉莉花就有些稀罕了。
在众多花儿当中,齐正致最喜欢的便是茉莉。
他认为茉莉虽无惊艳的姿容,却兼有梅的馨香,兰花的幽远,玉兰的圣洁高雅,却又远比它们的香味更浓郁,甚合他心。
除了令他惊艳的茉莉花外,那张酸梨木圆桌上则摆了热气腾腾的暖锅,炉中炭火燃得正旺。
暖锅四周摆放着十来碟整齐洁净的食材,是他最爱的羊肉片、鹅肝、鱼卷等,细细看过去,无一样不是他爱吃的。
在寒冷的冬日里,他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和卉娘围坐桌旁,几口热乎乎的羊肉片下肚,身子便暖和了。
而更让他诧异的是,原本毫无食欲的他,此刻闻着裹了花香的菜香味,他的肚子竟然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
他饿了!
细致想来,他还是早膳吃了两个金银馒头和一碗栗子粥,早该饿了,只是先前被父亲的话气狠了,再加之后来卉娘说的那些伤人之语,让他忘了还有吃饭这一回事。
更让他感到羞耻的是,一想到吃,此刻闻着菜香,他情不自禁咽唾沫,感觉再迟些这口水便要流出来了。
想到这,他也顾不上其他,先坐至桌前,亲自动手夹了一片羊肉下锅,然后才问长随青易,“青易,这些东西是你让人准备的?”
除了卉娘和母亲,也只有青易知道他的喜好。
可卉娘她们眼下正恼着他,绝不会如此周到的替他考虑,那只有青易了。
不对。还有莲儿也知他的喜好,以前还常常亲手做他爱吃的食物。
只是可惜……
想到白莲,他的心情顿时灰暗下来,面前的美食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
青易面有愧色的摇头。“爷误会了,小的可没这好手艺,这些东西便是芙蓉姑娘特意为您准备的,全是芙蓉姑娘亲自动手煲的汤,这些菜也都是她亲自洗切的。”
他指了指那些烫菜。夸着芙蓉。
想到芙蓉倾城迷人的笑容,他的面上又现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不安分的心**了一下。
“是芙蓉?”齐正致正欲将烫熟的羊肉片入口,闻得此言不由顿了下。
母亲、卉娘和大哥他们对芙蓉的控诉犹在耳旁回响,让他也不由自主的对芙蓉产生了一些怀疑。
芙蓉要是真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金捕头就不会将她带去衙署。
衙门正常情况下只对有做案嫌疑的犯人才会带去审问,他为官多年,这个简单的道理自然明白。
这表明芙蓉极有可能是陷父亲于不义之人。
羊肉在嘴边,齐正致有些不好意思去吃,可肉实在是太香,弃之又不舍。眼神便有些飘忽。
青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见他忽然出神,忙劝道,“爷您今儿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早该饿了吧,有什么事儿暂且放放,先吃了饭再说。
不管怎样,您自个儿的身体最重要。”
对,先吃饭再说!
齐正致也暗暗劝自己。
他将羊肉重新涮了下然后入口,香味顿时溢满口腔。
这种味道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正是他最喜欢了。
吃了第一口之后,齐正致一发不可收拾,将所有事情暂时抛却脑后,专心致志的埋头吃了起来。
边吃边暗暗咂舌芙蓉的本事。她不仅知道他爱吃什么,就连他喜欢的蘸料味道都清楚,配料配比的极合他的喜好,多一分则浓,少一分则淡。
由此可见,她对他还真的是用心。当真拿他当兄长来待。
“芙蓉姑娘可真是细心,不仅知道爷的喜好,还亲自下厨,真是难得的好姑娘。”青易见齐正致吃的欢畅,不遗余力的为芙蓉说好话。
“青易,我爱吃什么是你告诉她的吧?”齐正致问。
“爷误会了,芙蓉姑娘不曾问过小的,小的更没主动对她说过,可能是问侯爷也不定呢。”青易摇着头说道。
“极有可能。”齐正致也认为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
齐正致觉得今日这暖锅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不自觉吃多了两口。
正想着起身去消食时,青易已端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茶过来,说道,“爷,请喝茶,这是芙蓉姑娘特意泡制的茶粉,有助消化。
等爷您临睡前,小的再给您泡杯安眠茶,有安神助眠之效,爷您最近一直睡得不太安稳,芙蓉姑娘这茶真是雪中送炭,太及时了。”
“好。”齐正致接过青易手中的茶,轻轻饮了口,心里暖融融的。
不管芙蓉是从何得知他的喜好,也不管她这样到底有几分真心,可就是让人暖心。
她知道他车马劳顿辛苦,为他准备了爱吃的美食,还体贴的准备了消食茶,这一切的一切不能不让他感动。
她与他无血亲关系,却知道关心他,而那逆女此刻又在做什么?
逆女可曾想过她老子不仅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还饿着肚子,她对他这父亲就像三九严冬的寒风,还指望他能疼爱她?
两厢一比较,芙蓉是冬日里暖暖的骄阳和炭火,齐妙就是三九的寒风的冰雪,齐正致自然选择往芙蓉身边靠拢。
其实齐妙还真想过要给齐正致送吃的。
她有这想法,主要还是希望母亲和他能好好的。
可随即她又打消了这念头,因为吃食是直接进口的东西,万一被芙蓉在暗中使了什么手脚,到时可就说不清道不明,纯粹给自己找麻烦。
罢了,她还是老实待着吧,反正没有她送吃的,他绝不会饿着,有这么好的讨好机会,相信有心之人绝不会放弃。
果然,她很快从秦丝口中知晓了芙蓉送吃食一事。
听说芙蓉送了哪些东西,齐妙也暗暗纳罕芙蓉竟将父亲的喜好打听的这样清楚,还真是‘有心’啊!
不过,她最感觉兴趣的还是那两盆反季节开放的茉莉花。
她决定明日去居微斋看看。
却说齐正致吃饱喝足后,便坐在书案前认真梳理齐常新和沈氏他们截然不同的话语,分析到底孰对孰错。
他不知的是,稍迟些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他后悔终身的事儿。(未完待续。)
ps: 对不起大家啦,家里下午来了客人,很晚才走,只能码出两千来,明天继续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