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报仇
次日,沈氏带齐妙去城郊梅园赏梅。
同去的还李夫人、葛夫人等一群人,是昨日在安宁侯府约好的。
梅园离京城并不远,在城南的茱山。
茱山地势幽深,以梅饰山,倚山植梅,梅以山而秀,山因梅而美。
每年梅开时节,千树如凝雪,香飘数里,蔚为奇观,是冬日里京中贵人们必游之地。
到了茱山,众人陆续从马车中下来。
今日前来赏梅的清一色为女子。
沈氏本想带齐湛一起来。
结果人家说,他想去约罗子青同来。
对罗子青,齐湛极有好感,这一点让齐妙暗讶不已。
一行人巧笑软语,一路缓行,慢慢登上半山腰。
此处是赏梅最佳的地方,设有数个宽敞的观梅亭,亭中设有桌椅。
站在亭中极目远眺,只见白雪覆红蕾,暗香浮动。
微风掠过梅林,薄雪微微洒落,清香阵阵扑面而来,仿佛置身香海。
今儿来赏梅的人可不少,梅园中随处可见走动的身影,多是年轻的姑娘。
她们不仅赏梅,还有的兴致起来,抓了积雪打起雪仗来。
这般放肆玩耍的机会并不多,长辈们并不阻止,都乐呵呵站旁边瞧着。
偶有调皮的雪球儿飞过来,软软的砸在她们身上。
她们不仅不恼,有年轻些的妇人,一时兴起的,也抓了脚边的雪反击回去。
梅园里笑声飞扬,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刘婉儿瞧了,不由心动。就看着齐妙她们几个提议,“我们四处走走吧,顺便摘些梅花回来泡茶喝。”
小姑娘玩性自然要大些。
看到梅园中那些娇俏身影主人们面上兴奋喜悦的笑容,她也忍不住想要去玩玩。
但当着众人的面,她没好意思直说。
齐妙笑着点头道好,便看向母亲。
沈氏和李夫人她们笑着挥挥手,“你们去玩吧。我们几个就坐这儿瞧瞧。只是你们都仔细些,可别摔着了。”
“是,我们知道。”刘婉儿率先脆生生的应了。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应是。
齐妙一行七人带着各自的丫鬟。踩着积雪,行走在梅林之间,身周暗香浮动。
刘婉儿紧紧牵着齐妙的手,不时叮嘱她慢些。
昨日在安宁侯府。齐妙就李青源那件事向刘婉儿解释了一番,刘婉儿也放下曾经的那点儿小心结。和齐妙之间的关系更加亲近一层。
且齐妙还拜托刘婉儿,让她帮着向李青源说一声,往后有机会的话能带兄长齐湛一起玩耍。
刘婉儿很高兴的答应了。
她高兴的不仅仅是能帮到齐妙,还可以因这件事和表兄多多亲近说话。
离了长辈们的视线后。刘婉儿几人变得活泼起来。
不远处有四位身着艳丽衣裙的姑娘正在互相砸雪球,个个乐得咯咯笑。
见此,一向温婉的葛艳竟率先抓了把洁白干净的雪。笑嘻嘻的向刘婉儿砸过来。
谁知她手感不好,雪球偏了。砸中刘婉儿身旁的吴云玲。
吴云玲是吴夫人的女儿,比齐妙年长一岁,性格活泼开朗,早就跃跃欲试想打雪伏了。
现在葛艳挑起了头,她岂能放过。
“嘻嘻,好你个艳儿,竟敢砸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吴云玲指着葛艳笑骂。
她竟然撸了袖子,双手去抓雪,看架势是准备畅快的玩一场了。
“来呀。”葛艳笑嘻嘻的去往其他姑娘身后躲,哪能眼睁睁的被她砸。
这一躲,吴云玲的雪球就砸中了葛艳身前的姑娘。
得逞者得意,被砸中咯咯笑,紧接着就是不甘示弱的来反击。
一时之间热闹起来,就连丫鬟们也加入了。
齐妙的心性并非真的是孩子,一开始可没刘婉儿她们那般放得开,砸了几次后,渐渐松了手脚,玩兴大发。
此时场面其实有些混乱了,闹不清到底自己砸中了谁,自个儿又是被谁砸了,眼前只见迎来飞去的雪球。
齐笑嘻嘻的跑到了株粗壮的梅树后去躲迎面飞来的雪球。
“齐五!”欢声笑语中,她的耳畔却忽然传来一声极为不和谐的低嚎声。
这声音咬牙切齿,似乎要将她剥皮拆骨。
闻听此声,她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皱了起来。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这声音出自何人之口。
是那该死的徐澈。
对他恶魔般的声音太过熟悉了,熟悉得只要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忍不住恶心想吐。
齐妙站直身体,转身看过去。
依旧俊美如玉,可那眉目之间的憔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比在后花园见他那时清减了不少,那一身白袍更衬得他肤色苍白,整个人都显得虚弱无力。
可那双墨眸中却有异常灼眼的火苗在跳跃着。
那是仇恨愤怒的火苗。
“原来是徐二公子啊,咱们还真是冤家路窄,你又想做什么?”齐妙拍了拍手上的雪,十分不耐烦的问。
自从重生后,这徐渣渣真是阴魂不散,去哪儿都能撞见,真是晦气。
“呸,你还好意思问我想做什么,我倒想问你想做什么?
你说你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这心肠怎地那般歹毒,为了一已之私欲,竟敢干出那些谋财害命之事。”徐澈怒瞪着她指责。
“谋财害命?我是谋你徐二公子的财了,还是害你徐二公子的命了?”齐妙微笑着反问。
她猜出了徐澈找她的原因。
“呸,少跟我在那儿伶牙俐齿的狡辩。”徐澈狠狠啐道,“白姑娘要不是因为你,她……她哪能会落到今日这下场?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还敢说你心肠不歹毒。”
“你从哪儿听说白莲死了?”齐妙反问。
“莲……白姑娘她没事?”徐澈惊喜的追问。
“死了。”齐妙认真的点头。
呃!
徐澈差点喷出一口血,一颗心再次失望的重重落下。
最后一次见白莲,的确是被她面上的伤疤给吓了下,可事后想起她,脑子里依旧是她貌若天仙的模样。
就算他有些嫌弃她面上丑陋的伤疤,可他并不想她死啊,她活着,他心中还有个念想。
她要是病死也就罢了,却偏偏是因为齐五而死,且死得那样凄惨。
他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一定要为白莲报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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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人鬼情未了(第三更,月票20张加更)
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之下,徐澈白晳如玉的肌肤几近透明色。
墨眸中寒芒凛冽,长长的睫毛投下厚重的阴霾。
齐妙面色平静,唇角还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讽笑。
不得不说,徐澈与白莲二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初见钟情,再见倾心,要是有机会三见,说不定就献身了。
仔细算算,他们二人真的只见过两回面,初见灵山寺,再见是在安宁侯府后花园,可这感情却深厚地令人感动。
她唇畔的笑容成了徐澈再次发怒的导火索。
他怒斥道,“齐五,以前听人说你心如蛇蝎,我还不怎么相信,可今日我总算是见识了。白姑娘没了,可你竟然还笑得出来,你那心若是挖出来,一定是黑的。”
呵呵,骂她黑心,他是来搞笑的吧。
齐妙唇畔的笑容加深,答道,“徐二公子你可真是有意思,白莲是你的心上人,可不是我的心上人。
对于一个天天处心积虑要害我的人,她死了我没去城里燃鞭炮庆贺,那已是我仁慈,你难道还想我痛苦流涕不成?
还有,徐二公子你既然对白莲这般的情深意重,得知白莲死讯后,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呢,你难道舍得白莲黄泉路上孤单吗?你难道就不怕午夜梦回时她坐在你枕边哭?”
她的话声刚落,正巧有一阵风贴着徐澈的面刮过。
徐澈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想到齐妙最后一句话,一股阴森的寒意从他背脊处悄悄往上爬,最后蔓延至全身。
“齐五你错了,白姑娘要真的泉下有知,午夜梦回时她要找的人首先是你。”徐澈阴恻恻的反驳,也想趁机吓齐妙。
齐妙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了,“人人都说鬼都怕恶人,我这样坏,白莲怎敢来找我。
她要找的自然是对她念念不忘的徐二公子你呀,到时你们二人再续未了的情缘。说不定能成就一段佳话呢。”
人鬼情未了!
她脑子里蹦出这四个字。
她本来想骂徐澈没机会,今日他送上门来求羞辱,岂能放过他。
别看徐澈人模狗样,饱读诗书。对鬼神之说却极信。
听了这些话,他可能要几宿不敢安睡了。
徐澈见齐妙笑语嫣然的谈论着死去的白莲,他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一般小姑娘不都是胆子极小,别说谈论,就算是听到死人的名字都会害怕的尖叫吗?
齐五怎么一点儿也不怕?
不过也是。就她这副夜叉般的相貌,鬼怎能吓到她,只有她吓鬼吧。
徐澈刻薄的想着,口中便说道,“齐五你知道自个儿貌比钟馗,倒是有自知之明。”
“这点我的确比不上徐二公子的金玉其外,对了,不知徐二公子怎知白莲出事?”齐妙问道。
被他嘲笑丑陋,她才不会在乎。
丑也好,美也罢。与他又有何干?
但该讽刺的还是要讽刺。
这句话是暗骂徐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岂能听不出,两额突出的青筋在白晳的皮肤上非常醒目。
俊美的面容有了种诡异的感觉。
徐澈眯着眸子,冷冷道,“小爷怎么知道的关你何事,今日来我只是想问你,你害死了白姑娘,你打算如何偿命?”
“不管白莲因何而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齐妙面色一沉,微抬了下巴。冷冷的反问。
她害死了白莲!
这个罪名还真不小呢!
就在这时,她的手心一暖,耳畔传来刘婉儿温柔的低语声,“妙儿。怎么了?”
齐妙扭头看着刘婉儿暖暖一笑,“没事,有疯狗的链子没拴好,跑来乱咬人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让徐澈清晰耳闻。
被骂做是疯狗,他岂能不怒。寒着脸斥道,“齐五你满口污言秽语,难道安宁侯府就是这样的家教吗?”
一句话就将整个安宁侯府拉了进来。
齐妙讽笑一声,朗声说道,“原来徐家的家教就是让子弟们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徐二公子,你今日对我的诬告诽谤我已经全记下了,等回城之后,我定会前去衙署求府尹大人做主。
我知道你们徐家位高权重,人人敬畏,徐二公子你也一惯爱仗势欺人。
可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就不信咱们大魏朝的律法会偏袒你徐二公子,纵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仗势欺人。”
她的声音又高又脆,掷地有声。
其他人都在玩得热闹,除了刘婉儿外,其他人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齐妙刻意拔高了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周边其他人的注意力。
不熟悉的人站在原地观望,和齐妙同来的几位姑娘纷纷放下手中的雪球,忙走近。
原本热闹的梅林中,忽然安静了。
乍见徐澈,有些姑娘不由红了脸庞。
京中过半的闺阁千金对徐澈都有些异样的心思,期望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徐二夫人。
但随着齐妙她们上回一起去过灵山寺的几位姑娘,就算原先对徐澈有期望的,在见识他那时的丑态之后,都对他失去了兴趣。
加之后来他在徐府又当众丢丑,虽然知晓的人不算多,可也悄悄传扬开,对他心存幻想的姑娘们被打击不轻,不知不觉间,对他迷恋的姑娘少了好几位。
当然也不排除就算知道他丑陋面貌,依然对他迷恋至极的。
徐澈没料到齐妙竟敢高声张扬,将其他人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他私下里来找齐妙,可是瞒了祖父和家里人,要是被他们知道他又为了白莲出来生事端,他一定会没命的。
于是他就想逃。
徐澈打定了主意,面上恢复往日的温润如玉,一本正经的说道,“齐五姑娘,人在做天在看,希望你日后多行善事,莫要一错再错,否则会后悔的。”
这句话义正严词,大义凛然。
不明白个中缘由的人,一定会以为齐妙作恶多端被他发现,他在善意提醒。
他的形象顿时高大上起来。
徐澈得意的说完这番话,快速转身。
今日这件事不会到此就算了,他还另外一个恶毒的方法来对付她。
一定要让这该死的齐五身败名裂,生不如死,到时还看她怎么牙尖嘴利的来嘲笑讥讽他!
正如徐澈心中所想的那样,不明就里的那些人因对他有好感,就信了他所言,纷纷向齐妙投来夹杂着鄙视的怪异眼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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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身份曝光(两更合一)
徐澈抬头挺背,眼神清冷,恢复往日在人前的模样。
他优雅转身,背着双手往前方走去。
一身的凛然正气。
在其他人眼里,他是淡定从容的离开。
可齐妙看出他踩雪的步子虚浮,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慌张。
她知道他害怕今日这件事传到徐太师父子耳中,现在想要逃离。
啊呸,徐澈呀徐澈,你以为我就是这般好欺负吗?
骂完了、栽赃完了就想走?
你送上门来作死,我岂能不能成全?
“徐二公子请留步!”
齐妙从来没有觉得自个儿的声音像此刻这般清脆悦耳。
……还很动听。
徐澈却认为她的声音来自修罗地狱,他一辈子都不想听见。
他本来想不理会齐妙。
可想着要是不接话,又显得他心虚。
于是他停在原地,扭头看了齐妙一眼,满面的嫌弃之色,说道,“齐五小姐,我清楚你那些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请你莫要哗众取宠。”
围观的众人将这话理解成,齐妙对徐澈有意思,故意在众人在面前这般扭捏作态。
她们看齐妙的眼神除了不屑之外,还有憎恶。
徐二公子是我的心上人,齐五你长成这般模样,还是滚远些吧,别污了我男神的眼。
齐妙差点被这话给恶心吐了。
她冷笑一声,说道,“到底是我哗众取宠,还是徐二公子你仗势欺人,咱们可以当众说个清楚。”
“你不配!”徐澈高冷的从牙缝里说出这三个字,抬脚又走。
可身前却忽然多了一道身影。
秦丝面无表情堵在他面前,冷冷道,“徐二公子这么急着离开,是心虚吗?”
徐澈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换了个方向。
一脸你不配同大爷说话的表情。
秦丝才懒得计较他这种渣男的态度,只是继续堵了他的去路。
而月夏和宝珠也围了过来。
三人同齐妙一起,将徐澈给围了想来,想离开可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齐妙此举让徐澈又怒又急。
十分后悔今儿出门没带随从。否则眼下怎么会如此狼狈和被动。
他沉着面看向齐妙,冷声斥道,“齐五小姐,请适可而止,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喜欢你吗?你越这样。我越讨厌你……”
徐澈打定主意要给齐妙打上喜欢他的标签。
嗤!
齐妙连同秦丝、宝珠、月票四人同时嘲讽的笑了出来。
宝珠立即毫不客气的驳道,“徐二公子,你就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子了,我们家小姐得有多眼瞎才会喜欢你这种人?”
徐澈的种种恶行,宝珠可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同样知道沈氏和齐妙对他的态度。
此言一出,围观的徐澈粉们自然不信。
可徐澈自个儿的脸色犹如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自幼到大,曾几何时被人当众这样直白的嫌弃过。
齐妙冷冰冰的眼神扫了眼徐澈,然后看向众人,高声说道,“大家可知徐二公子来找我为了何事?”
哼。不是你想勾*引他吗?他怎么会主动来找你?
有人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话倒也没人敢当面说出来。
“妙儿,他找你所为何事?”刘婉儿适时出声询问。
“为了白莲!”齐妙清晰的答道。
听闻白莲的名字,所有人错愕不已。
她们这般惊讶不是因为徐澈与白莲相识,而是她们都知道了白莲的身世。
一个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徐二公子怎会对她另眼相待?
白莲身世一事,只是在那些后宅妇人们之间传开,别说徐澈不知,就连林氏都不知。
徐家因近来诸多不顺,几乎是闭门谢客,这些家长里短的消息便没传进来。
当然不排除有个别的婆子知晓这件事。可府里的气氛几乎能压得死人,她们哪儿还敢说三道四的议论这些。
“胡说八道!”徐澈忍不住怒喝。
一脸的正气,好像在表明齐妙真的在说谎。
“徐二公子你激动什么,我话还未说完呢。”齐妙一记冰冷的眼风扫了过去。
梅林中玩耍的人渐渐都向这边聚拢过来。
齐妙看向众人。继续说道,“我想大家都认识白莲,可你们知道嘛,她是个杀人犯……”
杀人犯!
人群里顿时像炸了锅。
她们知道白莲貌若天仙,是她们眼红妒忌的对像,知道白莲心机深城。喜欢栽赃陷害,知道白莲是个野种……却不知她还是个杀人犯。
齐妙简单说了下白莲刺伤父亲,最后又命丧火海一事。
然后她便说道,“其实我们一直都很疑惑不解的,我父亲一向视白莲如已出,她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她。
还有陈州的客栈为何莫名走水让白莲丧命,巧合的是在捕快们赶去之前,会不会是那幕后之人怕白莲说出事情真相,所以就先下手为强,杀了她来掩饰自己的罪行呢?
徐二公子今日前来找我,口口声声说要为白莲报仇,我真的不明白,一个刺杀朝廷官员的罪人,徐二公子为何说她冤枉?莫非……”
齐妙看着徐澈,眼神意味深长。
那眼神徐澈明白是什么意思,围观的人也看懂了。
徐澈极有可能就是那幕后指使之人……
众人看他的眼神有震惊、错愕、不信、痛苦、失望、惊骇……
“齐五,你被我拒绝,为了报复我,竟敢编出这些胡话……”徐澈想杀人,更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样他也震惊白莲刺杀齐正致一事。
他只知道她死了,却不知她拿刀杀人这件事,不然他也不会跑来找齐五算账。
与白莲之间的交往,他可不敢让外人知晓。
要是她没死还好些,如今她不仅死了。身上还有杀人的罪名,岂能让她污了他的名声。
要是在以前,徐澈肯定会知晓齐正致被刺伤这件事。
在上回受到家法惩治后,徐太师一直将他关在书房里。不许他离开半步,所有消息都被封锁了。
正巧昨日徐太师离京去办事了,连蔓芝去看他,从她口中知晓了白莲被烧死一事,又知道今日齐妙要来赏梅。
这些日子被关禁闭所受的痛苦和耻辱。还有白莲的死,都深深刺痛着他的心,灼红了他的眼。
他要报仇!
可惜有些事情,他只知道了后果,却不知前因,不然也不会如此鲁莽。
要是此刻只有齐妙一人,他一定会用世间最最恶毒的语言去羞*辱她。
同时他更坚定了要去实施那个恶毒计划的决心。
“嗤!徐二公子你真是太自信了,请放心,我对恶毒的伪君子一向是避而远之。”齐妙嗤笑道。
她笑容坦荡。
对徐澈的不喜与憎恶尽显眉目之间。
先前怀疑她喜欢徐澈的姑娘们,开始相信她对他真的无好感。
不容徐澈发怒。齐妙又道,“对了,还提醒下大家,往后要是徐二公子去众位府上做客,大家可要小心提防着。
上回徐二公子去我们安宁侯府做客,他寻了个要方便的借口,竟然一人偷偷闯进了我们侯府的后花园。
后花园是什么地儿,大家都很清楚,不用我解释,徐二公子的目的是什么。相信大家也都明白……
比较巧的是,那日白莲也在后花园,徐二公子对她做了些什么,我不太好意思说……”
“什么?偷闯人家后花园……徐二公子也太……”
“太下*流了!”
“真不想到他竟然会是这种人啊……”
在场之人圴小声议论起来。
齐妙这番话彻底毁了她们对徐澈的三观。
她们一直认为他是斯文儒雅、知书识礼的谦谦君子。如玉般温润,既有竹的柔韧,又有梅的铮铮傲骨……
结果呢,什么狗屁君子,分明就是一乱闯人家后花园的下流色胚子,那傲骨早被狗啃了。难怪会喜欢一个杀人的野种。
娇嫩脆弱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徐澈做梦也不会想到,齐妙会如此直白的在众人面前将他光鲜耀眼的面具活生生扯下,让他丑陋的一面血淋淋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以前随便到哪儿,他都是最耀眼最璀璨的,女子追逐他的眼神是倾慕仰慕,他随意勾着唇角的一个讽笑,都会令她们欣喜若狂,幸福得要死去。
男人们则是是羡慕而又妒忌。
特别是看到其他男人妒忌的眼神,他内心充斥着浓烈的骄傲和优越感,听他们的恭维与奉承,有种藐视众生的感觉。
而现在呢,这些女子看他的眼神全都是鄙视和憎恶,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待遇。
还有,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很快在京中传开,被祖父……
他不敢再往下去想。
这一切全是拜眼前这该死的贱人齐五所赐。
“齐五,你真是该死!”徐澈已经被怒火灼红的双眼,烧晕了头脑,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掌往齐妙脸上打来。
只是他高高举起的手没能打下去,就觉得被一个铁钳给死死的箍住了。
齐妙都还没来得及去躲,便见身前多一个挺拔的身影。
墨发蓝袍,身上有着淡淡的阳光味道。
十斤!
他怎么来了?
齐妙认出他的背影。
惊诧的她没有发觉围观的姑娘们忽然都悄悄离开了,离得远远的往这边张望。
罗子青看着徐澈,面色阴冷,“徐澈,你想死的话,我不介意成全你。”
面冷,声音更冷,仿佛来自修罗地狱的万年冰窟。
徐澈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忙正眼去瞧面前之人。
“怎么是你?”徐澈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疑惑,更多的是惊讶。
齐五这贱*人还真是有能耐,竟能让好些人护着她。
“十公子,你怎么来了?”齐妙从十斤身后走出,站在旁边面带笑容问。
“我们陪几位表妹来赏梅,恰好见到有恶狗想咬你,就过来了。”罗子青说道。
眸子比天空还要蓝,还要明亮。
齐妙顺着罗子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颜三、颜五和颜六三人正站在不远处。
见她看过来,她们微笑着冲她挥挥手。
齐妙也抿唇笑了。
徐澈的手还被罗子青紧紧捏着,他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凭着直觉,他认为齐妙与罗子青不仅认识,还很亲密。
而齐妙对罗子青的称呼有些奇怪。
他眼眸子转了转,眸底深处滑过一抹狠毒的光芒。
徐澈忽然看向齐妙,问道,“齐五,你可知你面前这人叫什么名字?”
“知不知道与你又有何干?”齐妙斜睨了他一眼。
可她心里已经激动起来。
看徐澈的模样,分明知道十斤的身份。
她要是表现得十分感兴趣,他反而不会说,只有她不屑一顾,他反而会告诉她实情。
罗子青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知道徐澈可能会认识他,进而在齐五面前说出他的真实身份,可见她面临危险,他不能视而不见。
上回纪陌一番话让他想了很多。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只有勇敢去面对。
他现在不怕齐妙知道他姓甚名谁,只是担心她要是晓得有些事情之后,会和其他人一样鄙视厌恶他。
齐妙的回答,让徐澈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罗子青的真实姓名。
齐五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知道这个救你的男人最最精彩的故事。
他心里冷笑连连,抬了下巴看向罗子青说道,“罗子青,你最好少管闲事,否则我定会让你后悔的。”
冷冷的出言威胁。
威胁不是目的,重点是说出罗子青的名字。
“什么?你……你就是罗子青?”齐妙瞪大双眼,满面的不可置信。
她一直在寻找叫罗子青的人,却一直没有收获。
没想到相识了这么久的十斤竟然也叫罗子青。
那他是否就是纪陌口中的那个罗子青呢?
若他就是,那他与自己那部分陌生的记忆又有何关系呢?
齐妙的反应让徐澈非常满意,他得意的笑着补充,“对,他就是那个与自个儿父亲侍妾有染的逆子罗子青,哈哈……”
罗子青的身份他是听祖父无意中提及的。
只是那时罗子青与他毫无瓜葛,可谓是素不相识的两人,加之祖父又叮嘱,若遇见罗子青不许轻待,他就放在心上。
要不是罗子青现在忽然出现帮齐五,还骂他是狗,他大概也不会揭开罗子青的丑事。
啊?
他就是成南王的长子罗子青!
齐妙更加震撼,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罗子青。
罗子青则抿了双唇,面色难看到极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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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遮羞布
齐妙一直都还记得秦丝说的那个故事。
罗子青,成南王嫡长子,两岁丧母后父亲另娶。
四岁时离府,十六岁方归家。
今年年初成南王准备为他请封世子的时候,忽然出了那桩丑事。
在不认识罗子青这个人时,她就曾想过他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与他相识相处了一些时日,她更加坚定当初的想法。
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那种毫无廉*耻,与父亲侍妾勾*搭之人。
他一定是被人陷害无疑。
而陷害的原因,一定与请封世子有关。
齐妙见惯了后宅的争斗,于是这般推测着。
她对罗子青情不自禁多了两分心疼。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可怜委屈,与他相比,她真的不算什么。
自幼到大,他不仅没有享受父母亲的爱护,连唯一的父亲都不相信他,还提剑要杀他,这对他来说,这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如今是有家不能归,只能寄人篱下,承受痛苦的煎熬。
和他相比,她真的是跌入蜜罐子,甜蜜的幸福着。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身份,齐妙的表情近乎呆怔,半晌未能缓神。
罗子青并不知齐妙的小心结。
她的表情落入他眼中,另有一番意思。
呵呵,齐五一定是相信了徐澈所言,被我龌龊肮脏的行为所震惊了。
接下来,她一定会痛斥我卑劣的所为。
不对,她可能连骂都不会骂,因为我太过无耻,她不屑骂我。
从今往后,她一定会离我远远的,会因为认识我而感到羞耻,更后悔曾经出手救了我。
也是,她要是不救我,世间就会少了一个祸害。我便不用站在这儿受尽旁人嘲讽鄙视的眼神,不用再尝这世间的悲苦与哀伤。
可要是我那时便死了,就不会与她相识,就不会品尝到快乐。
在认识她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可能母亲未离开他时,他是快乐幸福的,只可惜那时他太小,就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住,又哪儿记起幸福与否。但他可以肯定,有母亲在身边陪伴,一定是极幸福快乐的。
自从他懂事开始,他便不知道什么是喜,什么是悲。
当父亲让他随师父离家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什么是恨。
师父不苟言笑,对他极严厉,对他从未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语,他也同样未关心师父,二人就这样淡漠的活着。
只到师父让他回家去。他忽然觉得师父更苍老了,师父的眼底深处隐有泪光。
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什么是不舍,还有感激。
这十二年要是没有师父,也许他早就死了。
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发现高大威猛的父亲好像变矮了,两鬓有了银发。
他知道,不是父亲变矮了,是他长大了。
当父亲拍着他的肩膀,闪烁着泪花说,“长成大人了。好!”那一刻,长久埋藏心间的恨意好像也没那样浓烈了。
可还没等他冰冷的心被捂热,还没等他尝到什么是快乐幸福的滋味时,父亲忽然提剑怒气冲冲要来杀他。
他没有解释。只是问父亲,“您信我吗?”
回答他的是父亲长剑冰冽的寒芒。
他原本不想避让,想着就让父亲砍死算了。
可是他想到了母亲。
母亲给了他性命,一定不会容忍他这样糟*蹋,就算死,也得死得清白。不能平白无故的屈死,更不能因他而让母亲名声受*辱。
可惜当时他面对的是父亲,否则一定会那人死得很惨。
这就是他仇恨罗姓的原因。
这个姓氏,除了让他感觉到冷漠、屈辱,真不知给他带来了什么?
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乡间百姓人家的孩子,也不要做罗家的子弟。
虽然他知自己是被陷害,可别人不知,也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解释,
如今徐澈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生生将他的遮羞布划开。
在是在旁人面前说这些话,他可能不在乎,偏偏是在齐妙面前。
罗子青的脑子里‘嗡’了一声,所有的骄傲轰然倒塌。
他无力松了徐澈的胳膊,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无法窒息。
啪啪!
倏地,罗子青耳边传来两声清脆响亮的皮肉相击声。
他瞳眸一紧,忙定神去看。
只见纪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冷冷的看着徐澈训道,“徐澈,下次你若再敢说相同的话,我定让你这辈子开不了口。”
徐澈两腮都有清晰的手指印。
在鲜红指印映衬下,他面上的肌肤更显得苍白。
九王爷打了那个色胚子徐二公子!
遥遥围观的姑娘们均掩了口不敢出声,但难掩内心的震惊。
分明她们与徐澈无冤无仇,可见到他被打,她们竟然莫名的觉得解气。
齐妙也非常惊诧的看了眼纪陌。
她想罗子青的事情有些入神,以至于都没有发现纪陌是何时过来的,更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纪陌,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徐澈,徐太师能饶你吗?
你难道就不能用其他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吗?
你为什么非要这般狂傲?你难道不四处树敌会死吗?
齐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徐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长长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而不知。
他看着纪陌,双眸喷火,怒问,“九王爷,不知我又怎么得罪了你?难道我说话也犯法吗?你真是欺人太甚!”
纪陌的眼神依旧冰冷无情,薄唇轻动,说道,“徐澈,诽谤诋毁就是犯法?今日我就是欺你了,你又能奈我何?”
语气十分霸道,根本不将徐澈放在眼中。
周身很自然的散发着逼人贵气。
徐澈这才明白纪陌是在为罗子青出头。
他眯着眸子说道,“我说得全是实言,并无半句诋毁之言,罗子青敢染指他父亲的侍妾,为何我就不能说,既然怕人说,他当初就别去做那种龌龊下流之事。”
这句话他的声音极高。
所有围观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话声刚落,纪陌又极快扬手打了徐澈两耳光。
只是这次手下用了力,徐澈的嘴角立即有血流了出来,脸也明显肿了。
围观的姑娘们吓得都往后退了两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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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两个结果
纪陌的举动令罗子青动容。
他一直不喜欢纪陌,认为纪陌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嘴巴还毒。
而纪陌好像也讨厌他,可谓相看两厌。
上回在陈州府,纪陌那番话看似戳伤疤,事后他细细一回想,才知纪陌是在帮他。
而现在,纪陌直接为了他动手打人。
打的还不是一般人,乃权倾朝野的太师之孙,这明摆着会得罪徐太师。
认识纪陌这样久,还是第一次见他亲自动手打人。
罗子青对纪陌有了全新的认识。
而徐澈内心彻底崩溃了。
他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样倒霉?
被齐五那贱*人骂几句也就罢了,纪陌这该死的竟直接动手打人。
这脸是丢尽了,往后他可以不用出门了,否则不被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也会被那群贱*人的眼神给盯死。
纪陌,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日会让你后悔。
徐澈知道今日这亏是吃定了。
亏可吃,却不能白吃。
他敛了心思,看向纪陌,十分委屈的说道,“九王爷,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又深得圣上宠爱,大家都不敢惹你,但你不该仗着圣上的宠信就四处欺负人,辜负圣上的信任。
咱们大魏朝律法严明,圣上更是爱民如子的贤君,我就不信没有说理伸冤的地方,今日我所受的冤屈,一定会让我父亲禀明圣上,求圣上为我做主。“
言辞之间透着浓浓的正义。
只可惜脸被打肿了,这话说得有些含糊不清,更没有什么气势。
而纪陌虽不顾他人感受,任性而为,却不是无理之人。
他斜睨了徐澈一眼,很欠揍了吹了吹手指上看不见的灰尘,“徐澈。今儿本王打你一点儿也不冤,你该庆幸本王没嫌你脸脏。
徐澈,本王问你,方才说罗子青的那番话。你是从何得知的?你是否亲眼所见?”
“此事天下人皆知。”徐澈理直气壮的应。
“本王只问你,你是否亲眼见到罗子青做了那些事儿?”纪陌追问。
徐澈抿了抿唇。
他当时又不在成南王府,如何能亲眼见到这件事儿,只不过是听祖父说起而已。
否则他哪知这件事。
“听人说起。”徐澈答道,底气一下子就弱了。
“原来是道听途说。亏你还自诩才貌双绝,咱们大魏律法有一条妄言之罪,徐才子不会忘吗?你说说,本王打你冤不冤?”纪陌的声音越发冷冽。
他又道,“徐澈,你当众出言诋毁污蔑罗公子的名声,已经触犯本朝律法,按律当拘。你若当众向罗公子赔罪,本王可以考虑从轻处罚,否则只能送你去衙署。让府尹按律判处。”
罗子青没有拦着纪陌做这些。
他知道,从纪陌打徐澈第一耳光开始,就已将徐澈得罪了。
既然已经得罪,那中途停止与继续往下没有什么区别。
况且这是纪陌对他的一番苦心相助,他不会矫情的去拒绝。
既然活着,就得活的清白干净。
齐妙也默默的看着纪陌做这一切,内心深处的某个柔软角落被触动了。
原来他不仅仅是个**不羁、任性妄为之人,他会为了身边的朋友两肋插刀。
今日这件事,他原本可以不用管。
不管便不会得罪徐太师。
虽然他是王爷,又有元成帝的宠爱。但她相信没有谁真的不怕麻烦,愿意四处树敌做恶人。
他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在人前为罗子青正名。
不然徐澈那番话传扬出去,罗子青就休想再在京城立足。一定会被人鄙视嘲讽至死。
唉,说起来也怪她,要不是好奇想知道罗子青的身份,在徐澈未开口之前就拉着罗子青离开,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儿。
幸好有纪陌及时出现为罗子青解困。
放眼京城,能大庭广众之下威压徐澈的。好像也只有纪陌。
其他人就算身份资格够,也没有公然与徐家作对的胆。
齐妙深深的自责。
徐澈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墨色来形容,难看到极致。
他知道今日栽得十分彻底。
要是知晓纪陌也在这儿,要是知晓纪陌会为罗子青出头,打死他也不会说那番话,而且纪陌那番话并非诓他吓他,本朝的确有妄言之罪。
只是这个罪名鲜少有人提及,少得他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样一个罪名,罪名一旦被判定下来,视情节严重,按律会被拘役三个月至五年。
倘若不满足纪陌的条件,真的会将他送去衙署。
就算祖父出面,最后不外乎两个结果,要么纪陌给祖父面子,饶了他一回,否则他就得入狱。
一旦进了牢狱,不管在里面待多久,往后前程尽毁,好运就算到头,那活着还有何希望?
凭他对纪陌的了解,纪陌不给祖父面子的可能性极大,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做过,纪陌连祖父都敢骂,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古人能受胯下之辱,我说两句致歉的话语又有何不可?
徐澈手脚冰冷,往日的骄傲再也不复存在。
他弯下了一直挺得笔直的背,对着罗子青弯了下去,说道,“请罗公子恕在下失言之罪,在此给您赔不是了。”
罗子青嘴唇动了动,欲开口,纪陌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合唇。
“呵呵。”纪陌笑得很冷,“徐二公子,赔罪呢也要心诚一些才可以,你给罗公子造成不可抹灭的伤害,难道区区一句话就能抵了你所犯之错吗?”
声音虽轻,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知九王爷要在下如何做?”徐澈不敢再强横,垂着头,像个孙子一样低声下气的问。
“如何谢罪还要来问我?既然徐二公子你心中不服,那咱们还是衙署见吧。”纪陌墨玉般的眸子里带了薄怒。
徐澈看了看四周围观之人,狠狠咬了唇,膝盖一软,对着罗子青跪了下去。
所有围观的人全都屏了声息。
她们忽然有些后悔没有及时离开,以至于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徐澈说罗子青那番话是真是假,她们都不再关心,她们将那些话死死的藏在心里让它烂掉,绝对不敢再言半个字。
纪陌对徐澈尚且如此,要是她们将那些话散播出去,他一定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恰在这时,纪陌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四周。
哗啦一声,围观的众人顿作鸟兽散。
徐澈也佝偻着背离开了。
哼,今生你被踩得这样低贱,看你还怎么祸害。
齐妙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想着。
“多谢!”罗子青看着纪陌,郑重的说出两个字。
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有时对一个人的感激,太多的言语反而显得虚伪。
纪陌墨眸微眯,淡淡一笑,背又欲走。
“九王爷……请留步!”齐妙咬了咬唇瓣,壮着胆子喊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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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别当真
清幽的梅香毫不吝啬的拥抱树下三人。
空气中清甜的香气让齐妙的心绪略略平复了一些。
纪陌出现后不曾看她一眼,所以她不敢肯定他会不会理睬自己,可有些问题憋在心中太久了,得寻找到答案。
同时经了方才这件事,她发现自己对他可能真的有那么一些误会。
也许,她该向他道个歉。
一脸高冷之色的纪陌听到齐妙的呼喊声,脚下莫名有些不稳。
他很想决绝的离去。
可双脚不听使唤的站住,想听她说些什么。
纪陌高冷的扭头看向齐妙,高冷的皱眉,高冷的问,“何事?”
“我有一件事儿想请教九王爷。”齐妙说道。
纪陌未回答,倒被罗子青抢了先,他看向齐妙说道,“齐五小姐,我想先问个问题,知道答案后我便离开。”
齐妙有话要和纪陌说,他当然不好意思还杵在那儿。
又因为不知道齐妙现在如何看他,对她的称呼都从齐五变成了齐五小姐。
“罗大哥请说。”齐妙轻轻点头。
她对他的称呼也变了。
只是变得更加亲昵,不是罗公子、罗少爷,而是罗大哥。
她是想用这种方法告诉他,她信他,并不介怀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不堪。
这声罗大哥让罗子青心中大喜,蓝眸中有笑意倾泻而出。
纪陌的胸口闷得难受。
罗子青问道,“之前徐澈说出我的真名时,你为何会那样惊讶?难道你知道我?”
他的名声并不响亮,京城中知道他的少之又少,知道那件事情的更是甚少。
所以他对齐妙的反应很好奇,想知道原因。
齐妙看向纪陌,说道,“罗大哥你的名字我是听九王爷说的,在那之前并不知道。”
罗子青看向纪陌,眸中疑惑更浓。有更多的问题需要纪陌来解答。
但他暂时什么都没问,只是对齐妙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你们聊。纪陌,我去那边等你。”
他是和纪陌一同陪颜家姐妹来赏梅的。
当然,要不是得知齐五今天要来,他才不来赏什么梅。
他很庆幸来了,不然她就被徐澈那狗东西给欺负了。
罗子青一走。齐妙立即觉得身周的空气稀薄了,呼吸有些急促。
看着她紧抿了双唇,纪陌说道,“你不用紧张,有话说便是,我又不会吃人。”
齐妙有些窘迫。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要见到他,就会没来由的紧张,特别希望身边有人陪着。
偏偏秦丝、宝珠和月夏三人不知退去了哪儿,让她一人面对他。
她为自己的没出息而惭愧。
深深吸了一口气。齐妙抬头看向纪陌,说道,“九王爷,您能否告诉我,罗大哥是否就是您上回对我说的那个人。”
“是。”纪陌爽快的点头。
有些事他已经想通透了,还有些什么不可说的。
“那……你为何会问我认不识他?难道我们应该认识吗?”齐妙又问。
这个问题缠绕了她多时,一直无法解开。
纪陌也为难。
他不知该怎么向她解释这件事。
有些事太过诡异,说了只会吓着她。
再说了,她和罗子青要是真有缘份,有些事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纪陌轻哼了一声。答道,“你救了他,我以为他告知了姓名,就那么随便一问。”
好吧。这个解释勉强行得通。
齐妙没再继续纠结这件事,她不想自己整日活得这样困扰,有些事情也该学会放下。
不管纪陌这番话是真是假,都当他是真的。
“还有什么想问的?”纪陌问。
“没了。”齐妙轻轻摇头。
纪陌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那个……九王爷,真的感激这些日子以来您对我的帮助。以前我的态度要是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还请九王爷您能海涵。”齐妙对着他的背影,鼓了勇气说道。
当面承认错误,真的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呵呵!
在我已经决定放弃时,她对我的态度却有了改变。
我又当如何呢?
纪陌笑得更加苦涩。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其实你想多了,我并不是帮你,只是闲着无事训人罢了。为了让训人更理直气壮,我便为自个儿寻了借口,说让你报答只是逗你玩呢,别当真。”
说完话,他便离开了。
听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齐妙目送他离开。
她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无法断定这句话是真还是假。
那在自个儿的心中,到底是希望这话是真还是假呢?
齐妙悄悄的问自己。
“妙儿,妙儿。”没等她想明白自己的态度,耳边传来母亲焦灼的呼喊声。
她忙转身,只见母亲和李夫人、葛夫人等一行人迎面匆匆走来。
是刘婉儿命丫鬟去告知沈氏,她担心徐澈会欺负齐妙。
只是丫鬟因为心急不小心摔了一跤,耽搁了一些功夫,不然沈氏她们早就到了。
“妙儿你没事吧?”沈氏忙问。
“娘,我没事了,幸亏十公子路过出手相助。”齐妙冲母亲轻轻一笑,并解释。
沈氏将女儿上下认真打量了一番,见她毫发无损,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氏肃了脸色问。
小丫鬟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并没有解释清楚,只知道是徐澈来了。
今日围观者众,齐妙也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徐二公子认为白莲死得冤屈,就来找我麻烦,后来见他与白莲之间的事情要败露,就开始污蔑我……”
听完事情经过,沈氏白晳的脸差点儿气绿了。
她跺着脚骂,“徐二这不要脸的贱胚子,他还真当自个儿是玩意呢,今日这件事绝不能就这样罢了,真是欺人太甚。”
李夫人也忍不住道,“林氏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自个儿道德败坏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毁了妙儿的清誉,九王爷那几耳光打得好。”
葛夫人也叹道,“真是人不知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能想到徐二那般光鲜的外表竟生了这些子龌龊的心思。”
有齐妙的描述在前,又有刘婉儿等人的附合在后,徐澈今日所有的丑态尽数在人前展现,在场所有人对他除了憎恶还是憎恶。
好好的赏梅,因为徐澈而闹得扫兴而归。
回府之后,沈氏和云妈妈商量了一番,立即带着几人杀去徐府。(未完待续。)
第185章:来意不善
通往京城的官道。
纪陌与罗子青二人不畏瑟瑟寒风,策马而来。
二人身后是一辆朱轮华盖马车,里面坐着颜家三姐妹。
这一路之上,颜六的眉头都是拧着的。
性子跳跃的颜五见了,不由打趣,“六妹,这是谁得罪了你,瞧你这小嘴嘟得。”
颜三轻轻笑了下。
对颜六的小心思,她是明白的。
一直沉默的颜六被问及,心中的委屈不由缓缓流淌出来。
她就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要不是帮齐五,十表兄今日也不会那般难堪。”
为罗子青抱不平,语气之间不免对齐妙就有了些许的怨气。
颜五嘻嘻一笑,“哦哦,原来六妹是在心疼十表兄呢。”
她一边笑,一边还伸手抚了抚颜六的光滑细腻的面颊。
颜六被笑得羞红了脸,嗔道,“五姐你胡说什么呢,我那不是心疼十表兄,只是为他不值罢了。”
颜五有些不解的问,“为何不值?”
颜六粉唇微抿,解释道,“当时齐五身边有那些子人,她又不傻,岂会让徐二给打了,十表兄完全不用出面受辱,他呀也真是傻呢。
幸好呀后来陌表哥出面逼着徐二下跪赔罪,不然十表兄往后可要如何在京城立足呢?”
话语之间对齐妙还是有些埋怨,好似罗子青被徐澈羞辱,全是齐妙的过错一般。
颜三眉心轻轻一蹙,说道,“六妹此言差矣,十表兄出手助齐五,我认为没有半点不妥。六妹难道忘了,十表兄当初伤势垂危之际是齐五救了他么?
今日十表兄要是眼见齐五被徐二欺负而不出手,那十表兄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往后还有谁能瞧得起?六妹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颜五先前觉得颜六说得有些道理,可现在听颜三这么一分析。又认为颜三说得对。
“对,十表兄应该出手相助,再说齐五人挺好的,帮她也是应当呢。”颜五应道。
“三姐、五姐言之有理。是我太狭隘了。”颜三的脸更红,垂首咬唇。
这回则是羞愧的。
凭心而论,齐五不是什么坏人,可是见十表兄帮她,最后还被徐二戳了伤心事。自个儿这心里就特别难受,真心的为十表兄不值得。
齐五与十表兄又不是什么至亲之人,又何必去理会她呢?
忿忿不平的她倒忘了齐五救过十表兄一事。
这样也好,齐五救了十表兄,这回十表兄出手助了她,还因此受了辱,也算是还了齐五的恩情,不再亏欠齐五什么了。
如此一想,颜六的心情轻松了些。
颜三本来想再说几句,可有些事儿也还没影儿。她不好随意乱说,只得作罢。
身为姐妹,她希望颜六能心想事成。
她合了眼睛小憩。
马车内又一片安静。
骑马的二人也一路沉默着,罗子青已经望见了高高的城门。
他想了想,还是侧头看向纪陌问道,“纪陌,你怎会向齐五提起我?你说了我什么?”
呵呵,与她大同小异的问题。
纪陌微微一笑,笑容苦涩而酸楚。
他忽然勒了缰绳,向罗子青眉毛轻轻一挑。问道,“罗子青,我要是对你说,我已活了两百年。你信吗?”
呃!
两百岁,你当自己是妖怪还是神仙呢?
不想回答就算了,又何必拿这种浑话来搪塞。
罗子青愣了下,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骂,“神经病!”
哈哈!
纪陌忽地放声高笑,然后策马远去。
果然疯了。
罗子青看着纪陌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角。
对纪陌所说的话,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单纯认为纪陌拿他开涮。
*****
沈氏带着人杀到了徐府门前。
正躺在床上养伤的林氏,得知沈氏忽然到访,很惊讶。
她可没请沈氏,沈氏来做什么,都这个时辰了,也不像是来探病的。
自从林氏受伤后,徐家就对外宣称她病了。
沈氏对徐家人是恨到了极致,既未命人送礼来问候,更没有亲自亲来探视。
林氏这外伤好得差不了,内心对徐晋成的恨意依旧浓烈。
可她不想见沈氏,认为自个儿变成这样,沈氏也脱不了干系。
她便对林妈妈说道,“你对沈氏说,说我精神不济睡着了,有事让你转告就是。”
林妈妈拧着眉,用力的摇摇头,“夫人,这些话奴婢说过的,齐三夫人就说,夫人身体不好没事,她就等老爷回来。”
这摆明了是来意不善啊。
林氏暗暗想着。
不成,得知道沈氏前来的目的,然后再做其他打算。
万一沈氏此行于我不利,千万不可让那无情无义的徐晋成知晓,否则我这命可真要交待这儿了。
她忙让林妈妈去请沈氏,自个儿是让丫鬟服侍换了衣裳,然后去了东次间。
沈氏已经带着云妈妈、宝珠与宝笙三人在东次间等候。
佝着背,白色腊黄,圆润的面庞瘦了圈,眼角有了细纹,眉心的红痣好像也失去光泽。
见林氏憔悴消瘦的模样,沈氏着实惊了下。
林妈妈扶着林氏,慢慢走至榻前,缓缓落座。
“我这身子不太好,让齐三夫人久等,还请谅解。”林氏面带歉意的对沈氏说道。
说话很吃力,说两字就停顿一下。
话音落下,她就坐在那儿大口喘气。
很虚弱的样子。
见林氏这副模样,沈氏还真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要不过几日再来算了。
不行,我不能心软。
徐二曾几何时对妙儿心软过。
沈氏硬起心肠,对林氏轻轻一点头,说道,“徐夫人身体不适,我等本不该来打扰,可今日有几桩事比较重要,思前想后必须要来拜访徐夫人。
扰了徐夫人静养,该请徐夫人海涵才是。”
“齐三夫人客气了,何事?”林氏有气无力的问,也不多言其他。
“首先我要恭喜徐夫人,您养了个重情重义的好儿子,真是令人感动呢。”沈氏说道。
分明是夸人的话,却有浓浓的嘲讽气息往林氏面上扑来。
林氏的心又提了上来,忙道,“我……我有些听不明白齐三夫人的话。”
这句话说得很利索,心不慌气不短。
其实方才说话那模样,她是故意装出来的,是希望沈氏说话能口下留情。
眼下一急,就忘了装模作样。
沈氏也看了出来,在心里冷笑一声,更加坚定算账的决心。
她看着林氏答道,“徐夫人不必谦虚,徐二公子对白莲的一番赤子之心,我们这些外人瞧着实在是太感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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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在劫难逃(双更合一)
嘭!
林氏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回是真的头晕脑胀、心慌气短。
澈儿怎么又和白莲那贱人勾搭在一起哟,他是真的不想活了哟……
林氏不仅不知道白莲死了,就连白莲被赶出安宁侯府都不知晓,更别提白莲不是白言峰女儿这事。
自从被徐晋成砸成重伤后,她整个人消沉了许多,对未来的日子生出了绝望的心思,整日恹恹的。
心来意冷的她自顾不暇,哪儿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人的事儿。
就连知道儿子在书房里关禁闭,她都没去为他求情。
不对,澈儿在书房里关着呢,哪儿有机会去见白莲?
林氏立即觉得沈氏在撒谎,便道,“齐三夫人这话越说我越听不明白,那白莲是什么东西,怎配我们家澈儿掂记,他早就后悔以前的一时糊涂。
况且自从上回从贵府回来,澈儿就一直在书房用功读书,都他自个儿的院子的门都未出去过呢。”
这番话既否定徐澈和白莲之间的关系,又顺便提醒沈氏,徐澈连徐府大门都没出过,哪儿再有机会和白莲勾*搭。
所以呢,你说谎话前先探明情况,可不要胡言乱语。
沈氏笑了,“徐夫人真是说笑了,今日我们一群人在茱山梅园赏梅,亲眼见到徐二公子也在那儿,徐夫人若不信,迟些时候可四处打听下。”
“怎么可能?”林氏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她扭头看向身旁的林妈妈。
林妈妈轻轻摇头。
“徐夫人认为我会特意上门来说笑话呢?”沈氏反问。
林氏面色沉了沉,对林妈妈说道,“林妈妈,劳你去澈儿院子瞧瞧,顺便将他喊过来。”
她知道沈氏的为人,不会刻意撒这谎。
但对儿子私自出门一事,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府中守门的都认识他。谁也不敢轻易放他出府的。
林妈妈应了是,又对沈氏施礼,然后匆匆出了东次间去找徐澈。
趁徐澈来之前,沈氏又对林氏说道。“徐夫人最近一直在府中养病也没出门,可能还有些事儿不知晓,我也一并说了。”
“是啊,近来京中发生了哪些事儿,我还真的不知呢。有劳齐三夫人了。”林氏应道。
她有些心不在焉,担心儿子真的出府去惹事了。
看沈氏这样子,绝不会单纯跑来说澈儿出府这事,一定另有他事。
“白莲死了。”沈氏轻轻说道。
“啊?什么?”林氏瞪大双眼,讶道。
因太过吃惊,手中的杯盏都没端稳,滚热的茶水泼洒了一些出来,将手背给烫了。
她忙将杯子放下,拿了帕子拭水。
林氏平复了下情绪,忙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此事说来话长。”沈氏轻轻叹息着,“我们无意中发现白莲并非白家人,就将这事告知了白家,白家来了几人要将她们母女带回云州府……白莲忽然用刀刺伤了我家老爷……一行人在陈州那边出了事儿,母女二人命丧火海……”
将事情经过简要说了下,主要是要告诉林氏三个信息,白莲身世不详,拿刀刺伤齐正致,命丧火海。
连在一起的信息就是,白莲是个死去的身负杀人罪名的私生女。
“还真的死了啊。”林氏微微叹息。
暗地里已经拍手称快了。
她一直视白莲为扫把星克徐澈。早就盼着白莲死,眼下正合了她心意。
只是她一直在外人面前有菩萨的贤名,不敢将内心的喜悦表现出来。
“死了,所以我才说徐二公子重情重义呢。为了白莲,他不辞辛苦从京城追去梅园,寻到我们家妙儿之后,口口声声说要为白莲报仇,徐二公子对白莲可真是深情得很。”沈氏说道。
“不会的,我家澈儿绝不会做这种事。”林氏下意识的否认。
“说心里话。我也不愿相信徐二公子会做这种事,以前在我家湛儿面前可没少夸徐二公子,如今回想当初说的那些话,真是啪啪打我自个儿的脸哟。”沈氏说道。
儿子被人当面赤果果的瞧不起,林氏的面上顿时挂不住了。
她正欲说什么时,林妈妈匆匆回来了。
只是身后并没有徐澈的身影。
“澈儿呢?”林氏问。
“二公子说他身子不舒服,无法见客。”林妈妈答道。
林氏眸子沉了沉。
沈氏凤眸轻轻一眯,看了云妈妈一眼。
云妈妈微微一颔首,从袖笼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恭敬的放在林氏面前。
林氏不解的看向沈氏。
沈氏站直身身体,解释道,“这瓶药膏专治面部肿胀,效果不错,我想徐二公子眼下正好用得上,就特意带来了。”
“齐三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氏的语气明显不悦。
“等徐夫人去看了徐二公子之后自会明白我的意思,有句话我再说一遍,徐澈下回要是再敢欺负我们家妙儿,我会打断他一只腿。
今儿有九王爷帮忙打了徐澈几耳光,我就不再动手了,还请徐夫人往后好好管教才是,别等他腿断了再后悔。”沈氏冷冷的答道。
说完之后,她就带着云妈妈告辞了。
但她并没有立即回府,而是等在徐晋成回府的路上。
等徐晋成乘坐的马车过来之后,云妈妈上前拦了。
云妈妈复述了徐澈欺负齐妙事件经过。
而沈氏则掀了车帘,坐在马车里对着徐晋成轻轻点头行礼,说道,“恳请徐大人能还我家妙儿一个公道。”
“请齐三夫人放心,要是真有此事,我一定不会饶他。”徐晋成的白面弥勒脸顿时阴沉下来,并做了保证。
沈氏道了谢,这才带着云妈妈她们回府。
这件事要是不让徐晋成知晓,林氏一定会压下去,不会真对徐澈如何。
不让徐澈真正得到教训。这趟徐府岂不是白跑了。
徐晋成回府第一桩事情也是去找徐澈。
沈氏前脚离了徐府,林氏后腿就去了徐澈的院子。
书房门窗紧闭,徐澈在里面闷着声音说自个儿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
“林妈妈。让人将门砸开。”林氏寒着脸吩咐。
她自个儿是对徐晋成寒了心,可她不想亲眼看着儿子被毁了。
白莲是死了,谁知道他将来会不会再遇上什么黑莲绿莲呢,万一还是这般荒唐行事,那可怎么办?
房门被粗鲁的砸开。这让徐澈有些猝不及防。
母亲的反应超出了他的预料。
就算他躲在被窝里装睡,林氏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掀了他的被子。
这是谁?
他不是澈儿吧?
看着面前这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林氏愣了好一会儿。
直到猪头脸弱弱的唤了声‘母亲’,她才惊觉他就是自己那心肝宝贝儿子。
沈氏没骗她,澈儿果真被人打了。
林氏恨恨的将被子一扔,怒问徐澈道,“澈儿,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别跟我说是你摔了。”
徐澈已经知晓沈氏来过,撒谎也没什么用了。
趁父亲和祖父不在,还是老实向母亲认个错。求母亲帮他遮掩,先躲过一这劫再说。
他主意一打定,立即起床下地,双膝一屈对着林氏跪了下去。
徐澈垂着头乞求道,“母亲,孩子知错了,还请母亲帮孩儿这一回,要是被祖父和父亲知晓,孩儿这条命休矣。”
脸肿得太厉害,以至于他的声音有些含糊。
且随着说话的动作。痛苦加剧,不由痛得咝咝抽冷气。
纪陌最后两耳光用了极大的力气。
就算徐澈后来不出言讥讽罗子青,他也会用其他的借口来收拾徐澈,谁让徐澈敢欺负齐妙呢。
林氏原本还指望着儿子能为他自己辩上几句。没想到他自己就承认了。
她心中的怒火噌噌往上窜,拿起枕头狠狠砸在他身上,骂道,“澈儿,你……你怎么这般不听话,为了一个死野种。你三番五次的闯祸,不仅你自个儿的名声没了,我差点儿连命都丢了,你怎么还不收敛哟。
你是不是非要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改过?
行,要是我死能换你回头,那我今日就死在你面前,反正我这脸已全丢光了,还不如死了干净。”
儿子曾经是她最大的骄傲,如今却变成了她最大的笑话,如此剧烈的反差让她怎么能接受。
身为父母,从内心深处来说,谁都希望自家儿女才华横溢,出类拔萃,成为自个儿骄傲的资本,而不是成为令旁人饭后的谈资,成为旁人口中的笑话。
她一直以为儿子是听话懂事的,自控能力极强,偶尔犯的一次小错经她教育后肯定会改正,谁料到他一错再错,越错越离谱,以至于沦到今日可不收拾的地步。
经了这些事情之后,他的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想要再次鹤立鸡群,可谓是难上加难。
丈夫心狠,儿子不听话,林氏这一刻也感觉到了绝望,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与其以后被别人笑死,还不如现在去了落个清静。
林氏生了死意,就真的转身往墙上撞去。
幸好林妈妈也在屋内,冲上前一把紧紧抱了林氏喊,“夫人,不可啊!”
“母亲!”徐澈一看急了,也赶紧起身上前来拉。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死……”林氏拼命的挣扎,眼泪汹涌。
想曾经他们一家子是多么令人羡慕,可现在呢……
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几人拉扯之际,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被人再次踹开。
徐晋成裹着怒气与寒意大步进了屋子。
他在瞥见徐澈那红肿的双腮之后,也不管屋子里到底是什么状况,一脚直接狠狠踢向徐澈的膝盖,“畜生,给老子跪下!”
徐晋成的到来让屋子里三人都懵了懵。
自从徐澈被关禁闭后,徐晋成鲜少来书房。
今日他不仅来了,还发这么大火,徐澈和林氏猜他知道了那些事儿。
林氏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往下瘫去。
“夫人!”林妈妈赶紧将她扶住。
面对凶悍的父亲,徐澈只得再次跪下,心中寒凉一片。
徐晋成冷冷的问他,“徐澈,你那脸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有,是谁放你出府的?”
阴鹜的眼神死死盯着徐澈,恨不得在身上凿几个洞。
怎么就生了这等没出息的狗东西?
徐晋成的眼神情不自禁又往林氏身上飘。
要是以前,林氏这回又要遭殃。
想到她伤还未好透,怕再打会出人命,徐晋成这才作罢。
但徐澈可就没那好运气了,这回差点被打死,见他吐血了,徐晋成才作罢。
同时,徐晋成也查出来,徐澈之所以能出府,全靠连蔓芝的帮助。
等徐太师回来之后,他将连蔓芝和徐氏二人唤了过来,直接每人掌嘴十下,同时还下了禁令,从今往后,连蔓芝不许踏进徐府大门半步。
纪陌又特意找到徐太师父子,说了不少讽刺的言语。
三日后,齐妙从秦丝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徐澈离开京城去了林氏三哥那儿。
林氏三哥在西南边的绵城经商,虽挣了些银子,但绵城气候环境不好,长年风里夹杂着沙子。
是徐太师的意思,他当着众人面前大怒,让徐澈去那儿过一辈子,永远不许回京。
听闻此消息,齐妙是有些惊讶的。
想当年在徐家,徐澈是多么的风光体面,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
快过年了,徐家竟舍得赶他离京,徐太师还真是狠。
不过依着徐澈眼下的处境来说,离京却又是最好的选择。
关于他和白莲之间的种种传扬开来,他就会成为旁人眼中的笑话,待在京城只会惹来更多的羞*辱。
但时间能冲淡一切,等人们差不多忘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一定再回京城的。
这应该是徐太师的权宜之计。
不管徐澈还会不会回来,但起码眼下可以清静些时日了。
齐五、纪陌、罗子青,你们给老子等着,今日之仇,来日定当十倍还之!
坐在前往绵城的马车里,徐澈恨恨的想着。
连蔓芝受了徐太师的惩罚,她却当作没那么一回事,依然隔三岔五的来安宁侯府找齐妙玩,每回来,都少不了几份小点心。
点心也经常换花样,都是她亲手做的,齐妙道了谢之后就笑眯眯收下,从来不曾拒绝。
当齐正致再次向马氏提出想去看望齐常新时,却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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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表白(6K+,三更合一章)
今冬京城多雨雪,这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阳光明媚,树静风止。
各房各院的丫鬟婆子们都在忙着晒被褥,安宁侯府也就显得比往日更热闹了一些,欢声笑语不时从墙头院角飞扬出来。
齐正致今日沐休,他又想到了孤身在外的父亲,想去看望的念头越发浓烈。
他对沈氏说了自己的想法,她没有反对。
“老爷想去,就去吧。”沈氏淡淡的说道。
自从上回与齐正致争执过后,她对他的态度一直这样不冷不热,想要再回到以前那样恩爱甜蜜,很难很难,除非他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声老爷,令齐正致的心又凉了半截。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些时日,卉娘怎么还记着呢?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原谅我呢?
齐正致长长叹了口气,问沈氏,“卉娘,你会随我一同前往,对吗?”
沈氏轻轻摇头,“快要过年了,琐碎事情极多,这回没有法子一同前往,等年后吧。”
齐正致很失望她的回答,却又不能说什么。
因为柳氏、杨氏和吴氏三人,每年只去看望齐常新一回,而沈氏每年最少要去三回,齐正致又有什么理由要求这回她也要前往呢?
他只得点点头,“嗯,那家里的事情就劳卉娘操心了,我去母亲那儿说一声,顺便问问母亲可去。”
“嗯。”沈氏轻哼了一声。
和齐正致说话的时候,她并没有闲着,一直在写着什么。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也没有抬眸。
云妈妈在一旁瞧着,不由叹了口气,劝道,“夫人,您就大度些,别与三爷计较,如今这样伤的可是您自个儿啊。”
沈氏将手中的笔放下,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妈妈,您时时都在我们身旁,就他那种做派。您觉着值得我大度吗?”
云妈妈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前些日子沈氏和云妈妈拿出了一些布料来,准备给海棠苑所有的丫鬟婆子们每人做一身新衣裳过年时穿。
二人正商议时,齐正致进来听说要做衣裳,竟然说道。“给莲儿也做一……”
大概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脸尴尬的看着妻子。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意思已经清晰的表达出来了。
他心里还在掂记着白莲!
沈氏当时气得恨不能将那些布料全砸在他面上,问他到底有没有心。
她将火气敛下,只是说道,“老爷想给谁做衣裳无需对我说,您尽管去做。”
“卉娘你听我说,我是一时口误……”齐正致急忙为自己辩解。
“云妈妈,我们去东次间说话吧。”沈氏根本不理他。直接和云妈妈离开了。
自这件事之后,原本有些缓和的夫妻关系再次冷淡了下来,且比上回还要严重。
因为沈氏的心真是被彻底伤透了,不会再相信齐正致任何的承诺。
沈氏继续拿笔写东西,云妈妈也没有再劝。
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词汇来劝了。
齐正致的优点如今全成了他的缺点,而他的缺点依旧是缺点。
却说齐正致到了松鹤院,对马氏说了来意。
马氏也正和柳氏商议过年相关事情安排。
等儿子说完话,马氏嘴角微微一扬,说道,“老三。你父亲要是知道你这般孝顺,一定十分欣慰吧。不过,你这回不用去了,去了也没用。”
“为什么?”齐正致一颗心提了起来。
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父亲已经遭遇……
他不敢往下去想。
马氏言简意赅的答道,“他走了。”
走了……
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击打在齐正致的胸口。
父亲难道真的……
母亲为何不告诉我们?为什么?
马氏瞟了他一眼,见他满面痛苦之色,猜他误会了什么,就道。“老三你想太多了,前些日子齐叔派人送了信过来,说有位得道高僧说能彻底根治你父亲的怪病,你父亲已经离开山庄去治病了。”
“竟有这事,那得道高僧是否真能治病?可别耽搁了父亲的病情才是?还有,父亲现在在哪儿,我去那儿看望也一样,顺便见见那高僧。”齐正致惊讶之余长长吁了口气,父亲没事就好。
“人家既然是高僧,哪儿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齐叔做事你就放心吧,无把握的事情他不敢去做的。
这些年你父亲也多亏了他照应,换成任何一人,都做不到齐叔那样细心、忠心。”马氏说道。
其实她不敢告诉儿子,她自个儿也不知齐常新去哪儿治病了。
幸好信是齐叔的儿子送来的,笔迹也是齐叔亲手所写,不然,她也要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了。
既然是齐叔的安排,她相信结果都会是一样,齐常新永远只能是一个生不如死的疯子。
对齐叔,她是绝对的信任!
当然,要是马氏对齐常新还有一点儿夫妻的情份,她一定会派人去山庄看看,再问出眼下他具体所在的地方,再令人去确认他安然无恙,才能放心。
齐正致不知母亲心中真实的想法,见母亲满面自信,他也放了心,期待着父亲痊愈归府那一日早些到来。
后来齐妙也从母亲口中得知了祖父这件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要是真有人能治愈祖父,她也不反对。
她只希望祖父身体痊愈之后,莫要再走以往的老路子,不然又会酿成悲剧。
“娘,过几日就是您贵降之日,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庆贺呢。”齐妙笑着对母亲说。
沈氏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摇头,“娘不准备请旁人来,到时你陪我去灵山寺敬香就行了。
快过年了,我去添些香油钱,求菩萨保佑你和湛儿平平安安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娘比得到什么都高兴呢。”
齐妙与齐湛的关系是从灵山寺回来后有了极大的改善,沈氏认为这是灵山寺菩萨保佑的原因。
母亲的声音虽轻,但语气不容置疑。齐妙也没有再劝。
对于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她不知该怎么说,心情有些复杂。
看母亲这般痛苦,她后悔一步步的引着母亲看穿父亲的本质,做人有时糊涂一些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可母亲要是不清醒。又如何能看清姚氏母女丑陋卑鄙的嘴脸,又如何能帮母亲清除潜在的危险。
幸好母亲比她想像中的要坚强许多。
重生回来之后,最让她失望的莫过于父亲。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依然不能让他憣然醒悟,不得不佩服他意志坚定,绝不轻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
她最恨的是父亲伤人的方式。
他说着伤人的话语却不自知,还一脸单纯无辜的看着你说‘我怎么了?我哪儿错了?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
又或者他今日痛苦流涕的说着‘对不起,我错了’,转过背去。他依然我行无素,早就忘了刚刚说过什么。
与其说他对白莲母女心地良善,重情重义,还不如说他自我意识太强,所作所为不容他人置喙,更不会因谁而改变自己。
说得难听一点,他其实就是个自大自负之人,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犯错。而认为他犯错的人,全都是心胸狭窄的无知之人。
有这样的父亲,齐妙只能为自己呵呵了。可笑她以前还期望他会改变,由此可见她多么的天真愚蠢。
母女二人说话间,齐湛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唤道。“娘,妹妹,天气这般好,你们怎么也不出去晒晒太阳呢。”
他眉目舒展,笑意直达眸底深处。
看得出,他心情甚好。
“湛儿来了。今日不是和罗公子约了一起出去玩吗,怎么还没走。”沈氏向儿子轻轻招手,眉眼之间的笑容宠溺。
“嗯,我这正准备出门,特意前来对母亲说一声。”齐湛笑着点头,他又看向齐妙说道,“妹妹,天气好,你又无事,就随我一同前去好不好?”
自从知道罗子青的真实身份后,齐妙不仅没有疏远他,反而因着陌生记忆的缘故,与他走得反而近了。
而沈氏也知道了他的事情,也不信他会是那种下*流之人,对他反而更加心疼。
于是从那之后,罗子青就常出入安宁侯府,他主动提出教齐湛学习骑马、射箭,还有一些简单的护身术。
齐湛乐此不疲,学得极认真,也真正从白莲的阴影之下走了出来,整个人渐渐变得阳光。
今日罗子青就约了他一起去城郊骑马。
齐妙还没应话,沈氏倒先笑着点头,“妙儿去吧,整日闷在府里也无趣得好,天气难得晴朗,去松松筋骨也不错。”
“我听娘的,正巧婉儿姐姐上回说想骑马呢,我顺便去问下她可有空,人多也热闹些。”齐妙点头应了。
“行,去吧。”沈氏乐呵呵的点头。
于是齐妙回屋换了身轻便的衣裳,与齐湛二人一同出府。
罗子青已在侯府门前等候。
齐湛如今骑术不精,罗子青不敢让他一人独自骑马出京,故来侯府与他同行。
见齐妙出来了,罗子青面上笑容情不自禁就加深了。
他下了马,笑着迎上前,“齐五,你也一同去吗?”
蓝色的眸子格外明亮,闪烁着期翼的光芒。
齐妙微笑着道是。
几人上了马,先去找刘婉儿。
不巧的是刘婉儿今日家中有客人,她无法离开。
齐妙只得与罗子青、齐湛二人一起出了京城。
城郊有一片非常开阔的地块,两面环山,人迹罕至,用来练马术非常合适。
罗子青与齐湛来这儿两三回了,今日并非首次。
齐妙策马跑了几圈,顿觉酣畅淋漓,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秦丝唤住她,“妙儿,先歇会吧,小心出汗太多会着凉。”
“好。”齐妙笑着点头应了。
她和秦丝二人坐在向阳的草坪上休息。
罗了青还在另一处指导齐湛。
看着他们二人和谐亲密的相处。秦丝忽然说道,“妙儿,其实我一直瞒了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齐妙好奇的问。
秦丝伸手指了指罗子青,“其实在陈州时。我就知道他叫罗子青,只是不肯定他是否是成南王的嫡长子罢了。”
呃!
齐妙怔了下。
没想到秦丝瞒她的竟是这件事,这有什么好瞒的呀,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于是她就好奇的问,“你为何要瞒我啊?你知道我一直在找叫罗子青的人呀。”
秦丝冲她翻了个白眼。说道,“就因为知道你一直在寻找,却又不知你找他的原因,我才没有立即告诉你呢。”
“这两者又有什么关系吗?”齐妙越来越不解。
不管她找罗子青的原因是什么,秦丝姐姐不都应该将这事说给她听吗?
“当然有关系呀,我感觉九王爷纪陌对你挺好,而罗子青对你更是自来熟,说句心里话,我就是不太想让你知道他也叫罗子青,担心你你和他有更多的交往。”秦丝解释。
秦丝叹了口气。又道,“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结果你不仅知道他叫罗子青,还知道他就是你一直想要寻找的人,而你们果真越走越近,唉!”
她的表情是忧伤的,语气是惆怅的。
不知情的人见她这模样,可能会怀疑她是否对罗子青有意,而他对她无情呢。
“秦丝姐姐,你难道不喜欢罗大哥?”齐妙问。
她也有些看不懂秦丝的态度。
“除了我家师兄。我谁也不喜欢。”秦丝给了她一个白眼,干脆果断的说道。
齐妙被逗笑了,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嗔道。“你这点心思我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喜欢我与罗大哥做朋友?”
“因为我先认识纪陌,后认识罗子青,总有个先来后到呀。”秦丝理直气壮的应道。
这竟然也是道理。
齐妙被噎了下。
说话间,罗子青也走了过来,齐湛还在那儿练习。
秦丝本想赖在这儿不走,不让齐妙与罗子青二人独处。
可又觉得自个儿这做法太幼稚了。
不管齐妙先认识谁。重要的是她喜欢谁,她要是真的喜欢罗子青,自己这样做岂不是让她伤心。
秦丝于是笑着起身,对罗子青和齐妙说道,“你们聊,我去看看小湛湛。”
自从齐湛与齐妙二人关系缓和之后,她就亲昵的喊他小湛湛。
虽然他拒绝,可她乐此不疲。
“罗大哥辛苦了,坐下来喝些水用些点心吧。”齐妙笑着招呼。
“好。”罗子青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并接过她递来的玫瑰莲蓉糕。
“罗大哥,真的特别感谢你费心教我哥哥。”齐妙真诚的向他道谢。
罗子青笑了笑,没有说话。
当他将莲蓉糕吃完之后,直视齐妙黑亮的瞳眸,轻轻摇头,“齐五,该说感谢的人是我。”
在齐妙疑惑的眼神中,他问她,“齐五,你可知上回那车祸我为何会伤得最重,依我的身手,绝对可以避开不受伤。”
“其实这正是我一直奇怪的事情,以前不知道你会武,见你受伤并没有觉得不妥,可后来发现你身手不凡,我就纳闷了。
罗大哥,在出车祸之前,你是不是被身边之人给陷害了?”齐妙说道。
“没有,你误会了,那些人并不是我的下属,他们只是我曾经无意中救过的人。
我从王府逃出来之后没多久就遇上他们,他们听说我的事情之后,就主动护我来京城。
一路之上幸得他们照应,他们也没有出卖我,我受伤,只是因为当时生了死意,认为活着太累。”罗子青解释。
蓝眸中灼人的光彩顿时黯淡了。
齐妙的眼眶泛红,很明白他当时的心境。
不管他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委屈,毕竟才十七岁的少年,他能扛住天大的委屈撑到现在。真的十分不容易,没有坚韧的毅力是做不到的。
要换做是一般人,可能早就崩溃了吧。
“罗大哥,过去的事情你暂时别想。先想办法让自个儿强大起来,然后再去为自己洗涮清白。”齐妙说道。
与侍妾有染这件事,一定要让成南王明白罗子青是被人陷害的,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休想光明正大的回到成南王府。
他是不在乎罗姓,可这改变不了他是罗家人的事实。他将来的子孙后代也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姓氏。
罗子青看着她轻轻笑了下,“你和纪陌说的话是一样的。”
“啊?九王爷也这样劝你?”齐妙讶。
“没错。”罗子青轻轻点头。
“嗯,我相信罗大哥你一定能做得很好的。”齐妙鼓励着。
罗子青认真看着她,说道,“齐五,你知道嘛,倘若没有认识你,我可能会一直颓废下去,不想去争什么。
说来也真是奇怪,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你特别面善,仿佛认识了好久一样,然后就莫名的开始牵挂、掂记你,自从我记事以后,第一次觉得活着也挺好,有很多乐趣,我就生出了要好好活下去的念头……”
这算是表白吗?
齐妙自认已经练就了厚脸皮的功夫,可罗子青这番话还是让她脸红了。
她脸红,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的喜欢他。
其实她更多的是感动。
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在别人心中会有如此的份量,会对别人有如此重要的作用。这不能不让她感动。
齐妙红着脸说道,“多谢罗大哥的器重,正如你所说那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害你之人还没有得到报应呢,你可没有理由自暴自弃呢。”
看她红艳的面庞,罗子青的心跳莫名加快,双颊也开始发烫。
“这是当然,你看我现在多神气,那点小委屈算什么。我绝不会认输。”他忙拍了拍结实的胸膛,笑着来掩饰此刻的失态。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先前骑马出了汗,齐妙总感觉后背冷嗖嗖的,就像有人在用眼神盯着她一样。
念头一生,她就下意识往身后瞧去。
身后是浓密的树林,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怎么了?”罗子青注意到她眉头紧拧,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忙追问道。
齐妙轻轻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身后好像有人一样。”
罗子青蓝眸一凛,立即炯炯有神的看向她身后那处密林。
他低声对齐妙说道,“你去那秦丝他们那边,我去瞧瞧。”
说话间,他双脚轻轻一点,身子如离弦这箭奔向密林。
“罗大哥,你小心些。”齐妙忙叮嘱。
她依言向齐湛和秦丝他们那边跑去,并不逞能留在原地。
希望是她多心了。
秦丝见她忽然走过来,忙问缘由。
得知事情经过,秦丝不敢离开去追人,她打起十二分精神保护齐妙兄妹。
齐妙提着心等罗子青。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回来。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怎么样?”齐妙沉声问道。
见他无事,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先前不是你的错觉,林中的确有人,只是他们警觉性很高,可能在你回头之际就离开了,我追了好久没有发现,看来对方身手不弱。”罗子青分析。
“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小心些行事,最近莫要出远门。”齐妙说道。
她不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谁,是她,是罗子青,还是哥哥,又或者是秦丝,不管是谁,都不能受到伤害。
罗子青点头表示赞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回城。”
一行人上马回了京城。
虽然是有惊无险,但齐妙心里有了个小疙瘩,临进府时,她叮嘱齐湛莫将这事告诉母亲,省得母亲担心。
齐湛面色有些白,还没有从先前那件事情中回过神来。
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他,几时遇见过被人盯梢的事,一时之间难免会害怕紧张。
“知道了。”齐湛点头,声音轻颤。
“哥哥你别紧张,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齐妙忙安慰他。
“妹妹,我没有紧张,你放心。”当哥哥的却需要妹妹来保护,齐湛很羞愧,忙挺了背装坚强。
齐妙轻轻笑了。
兄妹二人进了侯府。
这件事他们都没向母亲提及。
齐妙后来又找了借口让母亲暂时没去灵山寺。
时间过得极快,几场雪之后,就到了年关,其间也一直很安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件。
母亲正在和云妈妈按着礼单挑选礼品。
过年了,需要送礼的地方可不少,母亲的至交好友,父亲的上司与同僚,还有府中上下也需要打点。
我要不要送些礼物给纪陌呢?
看着琳琅满目的礼物,齐妙微微出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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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有人犯了红眼病(6K+,含月票40张加更)
齐妙最终决定送礼给纪陌。
只是礼物送去了容昭郡主府,请容昭帮她转交。
因安宁侯府与晋王府素无往来,冒然前去送礼太唐突,还容易令人误会。
容昭郡主笑得合不扰口,自是乐意帮这忙。
纪陌来到郡主府,看到齐妙送他的礼物时,唇角情不自禁扬了扬。
摆在他面前的不是金银玉器,也非古玩字画,更非绫罗绸缎,而是整整六筐鲜活的鱼儿。
鱼儿肥美,品种各异。
这丫头,是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吗?
有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周身萦绕。
腊月初八这一日,齐妙刚吃了用栗子、松、榛、花生等物合煮而成的腊八粥,林嬷嬷忽然来了。
林嬷嬷见到齐妙,面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看起来好像有着担忧,但又有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喜悦,这种又喜又忧的表情综在一起,不免就有些怪怪的。
齐妙忙问道,“林嬷嬷,怎么了?”
林嬷嬷轻轻笑了笑,应道,“没事没事,就是郡主想请五小姐过府一趟,有桩小事想请五小姐帮忙。”
“好的,请嬷嬷稍等片刻,我换身衣裳。”齐妙立即应了。
不管容昭郡主找她有什么事儿,她都不会拒绝。
也不能拒绝。
她很快换了衣裳,随着林嬷嬷一起去了郡主府。
一路之上,林嬷嬷不说容昭找她有何事,她也没问。
到了郡主府,见容昭郡主正斜躺在软榻之上,面色红润,神情气爽的,齐妙微微松了口气。
她之前还担心是不是容昭的旧疾又犯了呢。
见到齐妙,容昭忙坐直身体向她招手,“妙儿你来了,快过来坐。”
容昭这个动作倒吓得身旁的侍婢们惊呼。“郡主,您慢些起身。”
“大惊小怪。”容昭轻瞪了她们一眼。
侍婢们的反应,让齐妙心头微微一动,有个念头缓缓升起。
她也不由的喜悦起来。
倘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呢。
齐妙笑着走到容昭郡主身旁,问道,“郡主,不知您找我来有何事?”
容昭下意识看了看林嬷嬷,又抿了抿唇。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扭捏的伸出手腕,“妙儿,这几日我觉着身子有些不适,你帮我瞧瞧,是否身体又有哪儿出了问题?”
齐妙忙在她面前的杌子上坐下,认真的为她诊脉。
容昭郡主和林嬷嬷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的眼着齐妙,眉目之间浮动着期盼、担忧、害怕、激动……
不知是否因为太紧张,容昭的身体都有些颤抖,就连手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汗涔涔的!
齐妙感觉到了。冲容昭暖暖一笑,“郡主您别紧张,放松一些,否则有可能会诊得不准确。”
她内心的喜欢却在渐渐扩大。
容昭郡主的脉极像喜脉。
那就是说,容昭极有可能是怀孕了。
但她不敢轻易将这话说出来,怕诊得不够准确。
从容昭和林嬷嬷今日的反应来看,她们极有可能也是怀疑容昭怀孕了,但又不敢肯定,所以才会又喜又忧的样子。
齐妙屏神静气,又认真的诊了一番。这才松开容昭郡主的手腕。
“五小姐,如何?”林嬷嬷抢着问,眸子里跳跃着的全是期盼的光芒。
容昭郡主则抿紧了双唇,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般。用紧张而又惶恐的眼神看着她。
齐妙眼睛眯起,唇角咧开,面上现出一个个大大的笑容,冲着容昭郡主拱了双手,“郡主恭喜您,您有喜啦。并非其他问题。”
“妙儿,你说得是真的吗?”容昭一把抓住齐妙的手,忙追问。
齐妙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泪花在涌动。
而且双手被她攥得好紧好紧,紧的有些疼。
“郡主,千真万确,这事可不怕骗您。不过为了万全,您可以再请太医过来瞧瞧。”齐妙正色说道。
林嬷嬷背过身去抹了下眼角,这才对容昭郡主笑着说道,“郡主您听见了,五小姐也这样说呢,您现在放了心吧。”
林嬷嬷又对齐妙解释,“不瞒五小姐说,前日郡主忽然感觉身体不适,吃东西没了胃口,正巧那日郡马请了两位太医来做客,就让他们为郡主诊了诊。
当时太医们也说郡主是有喜了,可郡主不敢信他们,就让奴婢去请了五小姐您来。”
齐妙了然,能明白容昭郡主的心情。
容昭与颜凡枫成亲多年,应该十分期盼生个孩子,这其间说不定经历过喜悦与失望的逆转,所以不敢再轻易相信,怕再次经历失望的痛苦。
齐妙笑着安慰容昭郡主,“郡主,接下来您更应该天天保持愉悦的心情,这对小公子的成长非常有好处呢。”
容昭郡主却忽然一把搂了齐妙,泪如泉涌。
她哽咽着道,“妙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你知道嘛,这些年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反反复复,折磨得我心情特别烦燥,天天觉着这日子过得真糟糕。
幸好郡马性子温柔,又极有耐心,可他对我越好,我心里更内疚,成亲这么久,别人早就儿女成群,可我一直未能为他添个一子半女,妙儿你知道嘛,我口中不说,心里天天像猫挠了一样难受。
所以我不愿意出门,不愿与人结交,我不想被人暗地里笑话,更不想看着别人家儿女成群的幸福模样。
自从用了妙儿你的开的方子后,我明显感觉身子比以前爽利了,有些话你没明说,我也就没问,没想到,我……我今生竟然还能做母亲……
妙儿,谢谢你,谢谢……”
容昭倾诉着心中的痛楚,泪水泅湿了齐妙肩头的衣裳。
齐妙的眸子里也起了雾气。
她不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早就丧失了做母亲的权利却不知。还天天在期待小生命的到来。
每回看到别人的孩子,她都好眼馋好羡慕,更多的是内疚和惭愧。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林嬷嬷见她流泪,惊了下。忙抹着眼泪去劝容昭郡主,“郡主,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过去那些事都已过去,您就莫要再去想了。您瞧五小姐也掉金豆子了。”
“啊?”听说齐妙也哭,容昭忙松了她的肩,去看她的脸,“妙儿,你怎么也哭了?”
齐妙泪流满面的样子让容昭惊诧不已。
“听郡主您说以前心里的苦,我有些难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齐妙忙用帕子将眼泪拭去,诚恳的向容昭道歉。
她真是无用,又失态了。
“傻丫头哟!”容昭的心瞬间软成了水,再次紧紧搂了齐妙。
她对齐妙的好感度直线上升。甚至在想着,她不要生儿子,要生个像齐妙这样贴心的小胖丫头,暖她的心窝子。
当纪陌和颜凡枫、罗子青三人进来时,就见屋子里三人眼睛红肿,似哭过的模样。
这倒吓坏了颜凡枫,他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容昭郡主,小心翼翼的问,“郡主,这……这是怎么了?”
纪陌与罗子青二人的眉头也拧了起来。想着齐妙怎么哭了。
要不是他们了解容昭郡主的为人,都怀疑是不是被容昭给欺负了。
“贺喜郡马爷,郡主真的有喜啦。”林嬷嬷笑着上前给颜凡枫道喜。
“太……太好了。”颜凡枫立即合不拢口,上前一把握了妻子的手。
容昭郡主冲着丈夫羞涩一笑。
颜凡枫眼睛里也有泪花。
太医诊出喜脉之后。妻子不愿意相信,并让他也莫相信,省得到时又失望。
现在终于确认了,他要做父亲了!
初为人父的喜悦令他高兴得想飞起来。
等容昭郡主夫妇高兴得差不多了,纪陌清了清嗓子,问容昭郡主。“姑姑,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你们怎么哭了?”
他还是不放心齐妙流泪的原因,就寻了个借口来问。
容昭郡主肿着红红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纪陌,佯骂道,“小九你个浑小子,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可不是担心我和林嬷嬷为何而哭,是担心妙儿吧,你是怀疑我们欺负了妙儿吧。”
齐妙被容昭的话吓得一怔,赶紧垂了眸子。
心思被如此直白的戳中,皮厚的纪陌也难得的尴尬了一会。
他立即摆手否定,“姑姑你误会了,我怎会有这种想法,真的只是担心您而已。”
罗子则看了看纪陌,又看了看齐妙,抿了双唇,心中滋味莫名。
容昭可不信纪陌的解释,冷哼了一声道,“别说得好听,我可不信,你个臭小子,你姑姑我是那种人嘛,我现在喜欢妙儿都来不及呢,哪儿舍得让她受委屈。
还有十斤你小子那眼神也不一样,和小九一样怀疑我,是不是?”
“姨母冤枉,绝对没有的事。”罗子青也忙摆手否认。
“哼,不管你们心里是如何想的,反正呀我现在要郑重的宣布一件事儿,从这一刻开始,妙儿在我心中的位置是首位,你们谁都比不了。”容昭抬了下巴,像个孩子似的笑着说道。
颜凡枫弱弱的问,“那我呢?”
容昭看着他轻轻一笑,“你排第二。”
屋子里顿时笑声一片。
对容昭的宠爱,齐妙感觉受之有愧,心中被满满的感激和幸福所充斥。
纪陌的唇角不由自主上扬。
他不知道齐妙做了什么而让姑姑如此喜欢,但这样的结果正是他想见到的。
丫头的父亲是个靠不住的,在安宁侯府也不受宠,仅凭她母亲的保护太单薄,但让更多的人来为庇护她,为她撑腰。
这样她才能在安宁侯府过得更好,不会受欺负。
纪陌的心思齐妙并不知道。
当她准备离开容昭郡主府时,纪陌喊住了她,“齐五,你等等。”
齐妙停下脚步看他。
纪陌走近她,身周的气息是清冷的。
他将一个精致的大匣子递向她,“给你。”
“这是什么?”齐妙问。
“自个看。”纪陌**的说道。
他硬将匣子塞进她手中。然后快步离开了。
想到她看到礼物时可能会出现的表情,他又扬了唇角。
抱着匣子,齐妙目送纪陌离开,眸光微微有些迷离。
上了马车后。她将匣子打开。
不是首饰,而是一件用玉雕刻而成的物件。
她将玉雕拿了出来,看清楚是什么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有八只腿的不是螃蟹么?
这是一件用玉雕刻成的螃蟹为桌,蟹背之上摆放着十来个碗盏。每只碗中皆放有菜肴。
齐妙细致分辨下惊讶发现,这赫然是一桌全鱼宴。
以玉为基质的全鱼宴,清蒸鱼那黑色的眼珠儿是黑珍珠,剁椒鱼头身上那红色的辣椒是红宝石,那一粒粒白色圆润的鱼丸乃是白珍珠,那金色的鱼子酱是金粒子……
做得惟妙惟肖,仿佛都能闻到浓郁的香味儿了。
看着这造型有些奇葩的全鱼宴,齐妙的眼眶有些红。
她不乎这些玉、宝石、珍珠的价值,而是送礼物之人的心意。
她爱吃鱼!
他竟然送了全鱼宴给她,时时刻刻都能看得见的全鱼宴。
齐妙感觉手中的玉雕越来越沉。
沉得令她无法承受。
回府之后。齐妙对母亲说了容昭怀孕一事。
沈氏也非常高兴,立即与云妈妈二人一起开了库房,选了上好的滋补佳品给容昭郡主送了过去。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到了除夕。
齐妙看着丫鬟婆子们忙着贴对联、窗花,微微有些出神。
以往这时节她都是在燕关与外祖父、外祖母一家人一起过除夕的,表兄们这时候早就拉着她四处燃炮仗了。
调皮的五表弟总爱悄悄将一串炮仗挂在她身后,然后点燃,吓得她哇哇叫。
每当这时候,二表兄总会上前来安慰她,三表兄则直接揍得五表弟哭爹喊娘。四表兄则在一旁笑得露出满口雪白的牙,有些兴灾乐祸。
到了晚上,表兄们会带她去放绽纷璀璨的烟花。
记得有一年,他们看烟花回来。她不小心踩滑了脚骨碌往坡下滚去,三表兄竟然跳下坡去,用他的身体挡住了她,没让她受到一点儿伤害,而他自己则崴了脚……
回首着往事,齐妙眸中泪光点点。
她好想念他们!
就在齐妙发呆之时。夏霜匆匆进屋来,喜滋滋的说道,“小姐小姐,皇后娘娘派人来了,说要赏赐礼物给您呢。”
皇后娘娘赏我东西?
我又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得娘娘的青眼。
齐妙很震惊。
不仅仅是她惊讶,整个安宁侯府都震惊了。
五丫头这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哟?
马氏赶紧带着全府的人去见皇后娘娘派来的嬷嬷。
身着宫装的嬷嬷说齐妙医术精妙,治愈了容昭郡主的旧疾,皇后娘娘十分高兴,特赏赐齐妙,希望她将来利用医术救治更多的人,为天下苍生谋福。
听到这儿,齐妙才明白,原来皇后娘娘是因着容昭郡主这件事来赏她的。
原来容昭郡主怀孕之后进宫去见了皇后,皇后也特别高兴,知道她盼这个孩子盼了很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容昭就说齐妙功不可没,要不是齐妙悄悄治好了她身体的隐疾,她也不会有今日。
恰好纪陌当时也在,就笑嘻嘻的对皇后说,“皇婶婶,咱们大魏朝女医极少,姑姑又是咱们皇家人,齐五治好了姑姑的病也算是大功一件,皇婶婶您可不许小气呀,得赏些什么才是吧。”
容昭当时就看着纪陌笑得意味深长。
皇后娘娘笑着嗔,“小九你这臭小子,尽拿本宫的东西不当一回事,行行行,咱们小九都开了口,当然得赏,重重的赏。”
随后皇后也感慨,“齐五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精妙的医术,也实属难得。确实值得赏。”
齐妙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收了皇后所赐之物。
有胭脂水粉,绫罗绸缎,首饰头面,还有金锭子和宫内的糕点。
晚上的团圆饭是所有人齐聚松鹤院一起用。
宽敞的花厅摆了四桌。分主次而落座。
齐正致四兄弟陪马氏做主桌。
齐妙正准备紧挨着母亲坐下,马氏忽然唤道,“老三媳妇,五丫头,你们过来坐。”
她扭头看向马氏。
马氏面上带着温和慈祥的笑容。好不真实。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大伯母柳氏和四姐齐媛的脸色十分难看。
不怪她们不高兴,论身份,柳氏是世子夫人,未来的安宁侯夫人,齐媛是长房的嫡女,真要坐主桌,怎么也轮不到沈氏和齐妙。
但她们都知道,马氏之所以对齐妙母女另眼相待,是因为齐妙得了皇后的赏赐,给马氏的脸上添了光彩。
虽然最后沈氏和齐妙未去主桌。但已经让有些人犯了红眼病。
吃完团圆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守岁。
齐妙与几位堂姐妹们坐在小花厅里,一边吃着果仁蜜饯,一边谈天说地。
她们分别是四小姐齐媛,六小姐齐姝,七小姐齐嫣,八小姐齐婷。
十五岁的齐媛和八岁的齐婷是长房的,齐媛乃是柳氏的三女,齐婷乃是庶出,因长房无子。柳氏无奈之下为丈夫纳了两房妾室。
但两房妾室各生了一女,之后再没了反应,而齐正宁却不再愿意纳妾,他认为命中注定无子。不想再添烦恼。
十三岁的六小姐齐姝虽是二房庶出,但因为杨氏生了三个儿子无女儿,加之妾室水灵以前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十分敬重,她对齐姝这个庶女很疼爱,吃喝穿用不比齐媛她们差。
十一岁的齐嫣是吴氏的嫡长女。性格随了吴氏,性格沉静,并不说话,只是听着其他姐妹们说话。
回府之后,齐妙鲜少与她们来往。
她知道,这几位堂姐妹从骨子里看不起她,大家在一起,也总是不欢不散,既然如此,又何必自讨没趣。
她一人慢慢的剥着瓜子,有一粒无一粒的吃着打发时间,只想快点回屋去睡觉。
齐媛忽然看向齐妙,笑着说道,“五妹怎么不说话呢,一人在那儿想什么呀?”
齐姝向来看齐媛的脸色行事,就跟在后面附合道,“是呀五姐,你也说说话嘛,你能得皇后娘娘的赏赐,可真是了不起呢。”
齐妙微微一笑,“我向来嘴拙,听四姐和几位妹妹就行。”
这一笑,齐媛惊讶的发现齐妙好像变漂亮了。
记得回府时,齐妙肤色又黄又粗糙,可如今细腻光滑,橘色的灯光衬着她五官温婉美丽,肤色光洁清亮,和初见她时完全判若两人。
还有她的头发,也不再是最初的枯黄,隐隐有了黑缎般的光泽。
天天在眼皮子底下,这丫头几时变得这样好看了?
哼,一个令人讨厌的扫把星,回京才几日的功夫,就得了容昭郡主的喜欢,如今就连皇后娘娘都赏东西给她。
很快这消息就会传遍京城,等正月里去别人家拜年时,人家一定会提起这事,肯定会说她这长房的小姐不如一个三房的丑丫头,往后她得活在这丑丫头阴影下。
齐媛的心里一阵阵的泛着酸水。
心不悦,她就笑着道,“五妹,我发现你比初回府时白了好多,不知用了哪家的胭脂水粉,这胭脂的质量可真是好,涂得那样厚重都看不出来。”
这话就带了浓浓的嘲讽。
讽刺齐妙涂了厚重的脂粉来让自己皮肤变白。
齐姝立即又附合,“对呀对呀,五姐你快说说,回头我也去买些回来用用,嘻嘻。”
齐婷年纪小,倒不敢说什么,只是跟在后面笑。
齐嫣垂眸不作声。
这种明讽暗刺的小把戏最让齐妙反感,眸中寒光闪烁。
她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说道,“四姐,六妹,我用什么胭脂水粉告诉你们也无用,因为你们也买不起。”
说实话,她今儿还真没涂指抹粉呢。
这句话顿时噎得齐媛翻白眼。
这是赤果果的瞧不起她啊。
齐媛不由也冷笑一声,说道,“哟,五妹好大的口气呢,这到底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只有五妹买得,旁人就买不得。”
齐妙起身,端着双手,锐利的眼神依次从齐媛和齐姝、齐婷、齐嫣四人面上扫过,冷冷的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天天在这儿斗这些东西有什么意思,也不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你们有本事耍嘴皮子犯红眼病,怎么就没能耐让旁人另眼相待,今儿是第一次,下回谁要再敢这般冷嘲热讽,休怪我不顾自家姐妹的情份。”
说完,她就带着月夏和夏霜二人离开了小花厅,留下大眼瞪小眼的齐媛几人。
这种事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所以绝不能纵容。
齐媛如何能忍,顿时拍桌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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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害怕
这几人都没料到齐妙说翻脸就翻脸,还说得这样刻薄直接。
一点颜面都不给齐媛。
而齐媛一贯自恃父亲是安宁侯世子,是未来的安宁侯,自认比旁人身份更高贵。
加之身旁又有齐姝、齐婷刻意拍马奉承,还有齐嫣的无声附合,更让她辨不得真假,受不得半点委屈。
她认为齐妙再怎么能耐,都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她。
“齐五,你给我站住。”齐媛红着眼睛冲门口高声喊,并起身往外冲。
她想追出去找齐妙算账。
“四姐息怒啊!”齐姝和齐婷忙拉了齐媛,劝道,“如今就连祖母都高看她一眼,四姐你去找她肯定落不着好处。”
“哼,祖母高看她就可以骂我吗?我可比她年长,她骂我那是忤逆。”齐媛一张粉脸涨得通红。
愤怒至极的她可听不进去旁人的劝慰。
她推开齐姝和齐婷,怒冲冲的掀帘子出花厅去追齐妙。
齐姝和齐婷对望了一眼,也跟上去,齐嫣也起身。
齐妙去了母亲那。
沈氏正和马氏、柳氏几人在玩叶子牌。
齐妙笑吟吟的在母亲身旁坐下。
沈氏看着她莞尔一笑,轻声问,“怎么不在小花厅与姐妹们说话呢?”
那边的不愉快,齐妙并不想让母亲知晓,轻声道,“我来这边凑凑热闹。”
马氏冲齐妙招手,笑着道,“五丫头来祖母这儿,带些财气福气给祖母。”
神情语气都温和的令人起鸡皮疙瘩。
这句话差点儿让齐妙吐了。
当年是谁说她八字不好,将她送出安宁侯府的?
如今她倒成了招财猫?
但更多的是心酸。
人一旦失势失宠。别说旁人会落井下石,就连自家亲人都不会有好颜色相待,想她今日要是没有容昭郡主的看重,没有皇后娘娘的嘉奖,祖母岂会这样和颜悦色的对她?
齐妙在心中悲哀着,就不想过去。
但母亲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
她只得去马氏身旁坐下。
沈氏微微松了口气。
她同样不喜欢马氏的为人作派。更看不惯马氏过于明显的嘴脸。
但马氏毕竟是一府之长。是长辈,妙儿能得她宠爱和庇护,也是好事。起码在侯府里其他人不敢欺负妙儿,有这机会岂能不把握。
沈氏这念头刚落,齐媛就哭哭啼啼的进来了。
“媛儿你这是怎么了?”柳氏一眼见到宝贝女儿哭了,急忙问。
其他女儿均已出嫁。她身边如今就齐媛这么一个女儿,自是百般疼爱。
马氏则有些不悦。冷着脸道,“四丫头,这大过年的,好好的哭什么?真是晦气!”
她再看身旁的齐妙。圆润的小脸上笑得一团和气,就越发欢喜。
嗯,这才是有福气的模样呢。
齐媛本就满腹委屈。还未倾诉,反被祖母给训了。
她顿时哭得更厉害。颤抖着手指指向齐妙,控诉道,“祖母,娘,五妹她骂我,你们可要为我作主。”
沈氏眸子一凛,忙看向女儿。
齐妙神色镇定自苦,仿佛齐媛说的不是她。
见此,沈氏神色缓和了,心下微安,知道理在女儿这边。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只有女儿有理,她就不担心。
柳氏的眼神立即像刀子一样扫向齐妙,问,“妙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几姐妹不是在小花厅守岁吗?这好好的你骂媛儿做什么?”
倘若是以前,马氏也一定对齐妙开骂了,现在她温声问齐妙,“五丫头你告诉祖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祖母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不会无缘无故骂人的,是不是?”
此话一出,柳氏与齐媛母女气得差点儿仰倒。
马氏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吧?
齐妙向马氏轻轻一笑,而后看向齐媛问,“四姐你说我骂你,那你敢不敢将方才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给祖母和大伯母听听?”
“说便说,难道我还怕你不成?”齐媛抹了抹眼泪,恨恨的道。
齐媛继续说道,“我问五妹用的是哪家的脂粉,六妹说她也想买来用用,结果五妹就讽刺我们是穷鬼买不起她用的脂粉。
我心下不悦,就说她能买,我们便买得,结果这话就惹恼了五妹,她骂我们没能耐没本事惹人笑话……”
一番话真假掺杂。
倘若事情经过真如她所说这样,那齐妙就理亏了。
“妙儿,我们知道你现在得郡主的器重,又蒙皇后娘娘的圣恩,可你也不能在有里这样欺负姐妹们呀。”柳氏一边为齐媛拭眼泪,一边数落齐妙。
马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齐妙。
齐妙起身看向齐媛,敛了笑容说道,“四姐,你为何不敢将话说明白些?”
然后她看向马氏等人,指了指自己的面颊说道,“祖母,大伯母,你们仔细些看我的脸,我今儿根本就没涂什么脂粉,可四姐六妹却在那儿说我面上脂粉涂得厚重……
我知道我相貌不如众位姐妹,也不怕被人嘲笑,一个人的美丑并不仅仅取决于相貌。旁人可以笑话我,唯独四姐六妹不能,因我们是一家人。
难道四姐六妹没听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笑话我长得丑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要是传到外面去,别人只会笑话我们姐妹不和,怀疑我们安宁侯府的家教。
我让四姐六妹不要家里姐妹起内讧,不要将心思花在斗嘴皮子上,多学些本事令旁人另眼相待,难道我说错了吗?”
齐妙端着双手站在那儿,面色温婉娴静,自有一股子大家风范流露。
齐媛被说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
柳氏气得狠狠瞪着女儿,好好的说那些子酸话做什么,真是自讨没趣。
沈氏则骄傲的笑了。
啪啪!
忽然有清脆的抚掌声传来。
齐妙抬眸看过去,只见大伯父、父亲几人走了过来。
抚掌的正是大伯父和四叔。
大伯父走近,对齐妙欣慰的点头,“妙儿说得对,我们都是安宁侯府的人,荣辱共存,应该兄弟团结,姐妹和睦,而不是争锋相对、互讽互讥令人笑话。”
他看向齐媛,厉声道,“媛儿,你还不快些向妙儿赔礼谢罪。”
齐媛双唇紧抿,满面的委屈之色。
她原本是要来说讨公道的,结果反要去向齐妙道歉,这如何能甘心。
可一贯慈祥的父亲忽然变得严厉,她也有些害怕,不由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母亲柳氏。
柳氏也知道自家女儿理亏,当着丈夫的面可不敢偏袒,就道,“媛儿你是姐姐,妙儿是妹妹,姐姐理当让着妹妹,赔个不是吧。”
这话还是不承认齐媛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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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事儿变了味
“大伯母,四姐向我赔不是可不是让着我,而是她本来就错了。”齐妙立即纠正,毫不相让。
齐媛可以不道歉,但该说的道理一定得说明白。
要是认可柳氏所言,她便成了无理取闹。
她最痛恨的便是姐妹之间的争斗,说那些子嘲讽伤人心的话你自个儿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也不指望经了这件事之后姐妹们就能和睦相处,但起码能让她们消停一段时间。
“媛儿!”齐正宁的声音拔高了。
与齐妙相比,他越发觉得自家女儿不争气不懂事。
齐正致见了,就笑呵呵的对齐正宁说道,“大哥您别生气,这是孩子们之间的小事儿。”
他又看向齐妙轻轻摇头,肃了脸色,“妙儿,今儿是除夕之夜,别为这些小事起争执惹大家不高兴,和你四姐握手言和吧。”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说今儿是她无理取闹,是她惹了大家不高兴,是她错了。
认真来说,这件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只要齐媛笑着说一句‘五妹妹,方才那是玩笑呢’,她也就罢了。
偏偏齐媛不仅不认错,就连大伯母也跟在后面袒护,小事就变了味儿。
沈氏眉心一蹙,看着丈夫冷冷说道,“老爷,今日并非是妙儿要惹大家不高兴。”
齐正致面色一讪,忙道,“卉娘我不是那意思,都是自家人,何必计较这些。”
在齐正致内心深处,他是认为齐妙心胸有些狭窄,咄咄逼人。
齐媛只是说了无关痛痒的几句话罢了,人生得美丑又不会因着别人几句话而改变,根本不用动怒的事儿,齐妙却一本正经的要齐媛道歉赔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他想着齐正宁都被气得脸红了。齐妙怎能视而不见,连一句软话都不肯说,他的女儿怎这般不懂事?
齐妙对父亲已经透心凉了。
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当着众位长辈的面。她又能说什么?
除了苦涩的一笑,她什么都不能说。
倒是马氏怒拍了下桌子,对齐媛说道,“四丫头,你自个儿做错了还有脸在那儿哭。真是晦气得很。
老大媳妇,你拿几张草纸给四丫头好好擦擦那嘴巴,这么大还不会说话,将来丢的可是咱们侯府的颜面。”
过年时节,所有人对言辞用语特别注意,为了提防家中不懂事的孩子乱说话,除夕夜吃过年夜饭,长辈们会用草纸一般给年幼的稚童擦擦嘴巴。
言下之意就是说孩子们这嘴像屁*股,说了什么不吉之言也当不得数的。
马氏现在要给齐媛擦嘴巴,这就是说她像几岁的孩童一般不懂事。
一旁的齐姝、齐嫣悄悄垂了脑袋。掩饰唇畔悄然滑过的笑意。
她们跟在齐媛身后附合,并不表明她们就是真心的喜欢她。
原本热热闹闹的守岁,因着齐媛这么一折腾,所有人心情都不太美妙。
最不高兴的当数齐媛和柳氏,她们对齐妙不由添了一层恨意。
沈氏也不想再留在松鹤院,便对马氏说道,“婆婆,我带着妙儿先回了。”
“去吧去吧。”马氏轻轻摆手,随即又安慰齐妙,“五丫头。你四姐说的话也别放心上,正如你先前所说,一个人的美丑并不仅仅看外表,你是个好孩子。为咱们侯府增光添彩,祖母很高兴呢。”
“多谢祖母,妙儿记下了。”齐妙微微颔首。
马氏这种话说得多了,她也就能坦然接受了。
不管马氏是真心或者假意,听这样的话总比那些刻薄的酸言辣语中听。
齐妙她们一走,杨氏、吴氏等人也跟着告辞。各自回房去守岁了。
唯有柳氏未离开,她抹了下眼睛,委屈的说道,“母亲,我知道您如今看重五丫头,可是也不能太偏心让媛儿受委屈吧。”
“呸!”马氏狠狠啐道,冷着脸斥柳氏,“老大媳妇,一直以为你是个精明的,原来也是个蠢的,你们是长房,将来这侯府还不得交到你们手上,你以为撑起一个侯府容易呀?
五丫头今儿非昔比,就连皇后娘娘都夸她,将来她的前程哪儿会差?你对她好一些,总比与她为敌好。
你几个姑娘嫁的夫家可都一般,也是没什么指望的,你还不多想想办法为自个儿铺后路,这对五丫头好还不全都为了你,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腆张老脸去讨好?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四丫头你回去可得仔细管教才是,别再出什么妖蛾子。”
齐妙与母亲走在前面,父亲在后面小跑着追了上来,“卉娘,妙儿,你们慢些走。”
“别理他。”沈氏对着齐妙咬牙切齿。
对丈夫,她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娘,您先走两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父亲说说。”齐妙则停了脚步。
有些话她不想当着母亲的面说,省得让母亲更恨父亲。
沈氏微微颔首,带着宝珠她们继续向前。
齐妙则带着月夏和夏霜等在原地。
“妙儿,你娘她……”齐正致张望着沈氏的背影,面色焦虑。
“娘乏了,先回屋了,我有两句话想和父亲说说。”齐妙应道。
“何事?”齐正致收回眼神看她。
夜寒如冰,蚀骨的寒意一阵阵往齐妙的骨子渗着。
可这都抵不住父亲所带来的心寒。
笼在橘黄的灯光下,父亲面色温和,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温暖的,可齐妙却看到他眸中的寒凉。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父亲,我从不奢求您保护我偏袒我,但也请您别再在人前伤害我。”
“我伤害你?妙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什么时候伤害了你?”齐正致面色不虞,立即反问。
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齐妙失笑。
她知道与他说不通道理,就道,“父亲您没有做错任何事,错全在我,求您下回见我有事儿时请保持沉默,拜托啦!”
她对着父亲弯了腰,郑重的鞠了一躬。
然后她抬脚就准备离开,却被齐正致叫住,“妙儿你等等,我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怨我方才没帮你说话,是不是?”
“不,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父亲会帮我说话。”齐妙郑重的摇头。
“提及这件事,我不得不说你几句。”齐正致却肃了面色,一本正经的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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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伤离别
齐妙感觉身子更冷了。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父亲,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伤人之言来。
齐正致并没有感觉到女儿的伤心,反而认为这是一次极好教育女儿的机会。
以前他就是忽略对白莲的教导,才让白莲走上不归路,他不能一错再错,一定要好好教育妙儿。
她越来越难教!
齐正致郑重的说道,“妙儿,媛儿比你年长,是你姐姐,你自个儿也说姐妹们之间要和睦,那你又何必非揪着她的话不放?你难道没看见大伯父很伤心嘛?
本来我们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守岁,最后就因这件事全走了,只留下你祖母一人孤单的守岁。
妙儿,做人要大度,方能成大事……”
“呵呵,父亲,我只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丫头,可不想成就什么大事,您说的大道理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
今晚之事孰对孰错,我什么都不想再说,在父亲您这圣贤之士的眼中,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活该被人欺负至死算了。”齐妙被气笑了。
她弃了解释事由的想法,在父亲面前,她无理可说。
他认定的事情,绝不会因她之言而改变。
既然如此,又何必费口舌费功夫,他对她的看法已经不重要。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在乎在父亲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恣意潇洒的活着,挺好的!
齐妙在父亲痛心疾首的眼神中施施然而离去。
唉,妙儿啊妙儿,你怎么如此倔强?
错就错了,认错就这样难吗?
齐正致失望的摇头。
父女之间的关系再次陷入冰点。
今年正月安宁侯府明显比往年要热闹许多,很多久不来往的故人都破天荒前来拜年了。
当然,他们前来都离不开一个话题,就是齐妙。
人人都在马氏面前夸,说她有个好孙女。
马氏听了眯眼笑。
齐媛等人这心里是酸水泛滥成灾。
正月里齐妙去给容昭郡主拜年时,容昭将纪陌讨赏这件事说给齐妙听。
容昭说完之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看着小九长大,还从来没见他对谁这样上心呢,他向皇后娘娘讨赏赐。可不是在乎这些东西,而是颜面。
妙儿你想想,皇后娘娘都高看你一眼,往后谁敢轻待于你。”
得知真相的齐妙又是半晌无语,内心震憾不已。
纪陌对她的帮助。远远超出了她所想像。
她不知该怎么去承受。
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了圈圈涟漪,脑子里有些混乱。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出了正月,冰雪开始消融,仿佛一夜之间,桃树枝头缀满了米粒般大小的花蕾,金黄的迎春花在枝头俏然而立。
罗子青来到安宁侯府找齐妙辞行。
“辞行?罗大哥你要去哪儿?”齐妙惊讶的问。
罗子青俊美的面上笑容温暖,蓝眸里光华流转,他软声说道,“我要去从军。”
“从军?好好的为何要去从军呀?那可是很辛苦的。”齐妙忙道。
自幼在燕关长大。是知道军人的辛苦。
要是没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力,是很难坚持下来的。
他自幼到大,已经吃够了苦头,难道还要去军营里受罪吗?
她虽然也不希望外祖父和舅父们从军,可他们出身军人世家,一出身就肩负着这样的使命,罗子青不同的,他无需如此。
听出她话语里的关心,罗子青心中暖流涌动,微微一笑。道,“什么样的苦我没吃过,从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齐五,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眼下一无所有,想要为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谈何容易,当然也我可以去求他人助我,可我不想依靠别人。
我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还年轻,完全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去闯去拼。我不能做依赖别人的软骨头。”
声音虽轻,但话语掷地有声,豪气满满。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那就是‘齐五,我若不拼搏,又有什么资格来喜欢你,将来拿什么来保护你’。
齐妙没有阻止他的理由,对他的想法倍感欣慰。
人不怕穷不怕遇上困难不怕受委屈,就怕失去斗志,罗子青斗志尚存,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功,一定能实现他的梦想。
她正想鼓励几句,以往那种揪心的痛楚再次袭来,到嘴的话顿时变了味。
她看着罗子青,眼中泪花涌动,轻轻的说道,“子青,你可以不走吗?”
额!
罗子青心跳顿时漏了两拍。
齐妙如此亲昵的称呼,不舍的表情让他红了脸。
他压下心头的狂喜,忙安慰道,“齐五你放心,我会争取尽早回来,你要保重,要好好的……”
齐妙话一脱口,就想狠抽自己耳巴掌。
她暗暗咬了下舌尖。
骤然的痛楚让她清明了一些,忙道,“罗大哥,刚刚你别误会呀,其实我是想说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我不劝你留下,你好好努力,将来一定能有大成就,我拭目以待。
还有,我外祖父在燕关,你要不要去那边,我可以写信给他老人家……”
对齐妙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罗子青有些疑惑。
他也未想太多,只是对齐妙最后一句话摇头,“齐五,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拼搏,不想被人照顾,这样我会永远长不大。”
“嗯,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什么时候走,到时我和哥哥去送你。”齐妙说道。
“明日就走。”罗子青答道。
“走得这样急呢。”忽然想到以后可能相隔千里,齐妙心里还真有些不舍了。
“年前就打算走的,是姨母让我留下过了年。”罗子青解释。
他又何偿舍得离开。
可他现在的离开,只是为了将来能更好。
他不知道与齐五之间能否有未来,但他必须去拼去搏,才能有资格和齐五谈这些。
齐妙将罗子青要走一事说给了母亲听。
沈氏也有些不舍,想了想,她带着云妈妈、宝珠等人连夜为罗子青缝制了一身衣裳,还有一双鞋子。
她不仅心疼罗子青命运多舛,也感激他这些日子对齐湛的关心。
第二日,她和齐妙兄妹一同去给罗子青送行。
见到沈氏,罗子青也十分惊讶。
沈氏将一个靛蓝色包袱递向他,温声说道,“罗公子,出门在外好好保重自个儿的身体,时间太急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里面是一件春裳和一双鞋子,望你莫嫌寒酸。”
罗子青双眼立即就红了。
自从他懂事以来,所穿的衣裳皆是购买的成品,从来没有人特意为他缝制衣裳。
沈氏是第一个。
这是他收到的最贵重、最温暖的礼物。
他接过包袱紧紧的抱着,声音哽咽着道,“多谢伯母,您对子青的好,子青会记一辈子的。”
他郑重的给沈氏行了礼。
“好孩子,好好保重,要是有难处就来信对我们说啊。”沈氏声音也哽咽了。
“罗大哥,你一定要保重,我还等着你回来继续教我射箭呢。”齐湛也依依不舍,眼睛都红了。
齐妙在旁边站着,鼻子酸涩难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离别。
罗子青安慰了齐湛之后,对沈氏说道,“伯母,我想单独和齐五说几句话,可以吗?”
“行。”沈氏大方的应了。
齐妙看罗子青。
“我有件事想对你说说。”罗子青轻声对她解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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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放弃还是坚持?
虽是春寒料峭之时,但阳光明显有了热度,照在身上暖暖的。
风儿啄面而过,少了冬日的粗鲁野蛮,多了两分温柔。
齐妙沐浴在暖阳下,眼角情不自禁泛着潮气。
真的不舍罗子青就此离去。
对他的不舍,并不仅仅是因为那部分陌生的记忆和那个奇怪的梦境,更多的是因为他对她的好。
在陈州府,茫茫白雪中他主动留下来陪伴,陪她走过那一段艰辛的路途。
也许没有他,她们几人也能将事情处理好,可有他在,她就多了份依靠,心里更踏实。
他知道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哥哥,他主动与哥哥交往,帮助哥哥成长,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除了外祖父一家人和母亲外,真心待她之人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人,而前世几乎没有。
罗子青就是寥寥几人之一。
“齐五,有件事藏在我心里好些时候了,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在临离开时告诉你,否则我就是欺骗。”齐妙黯然伤神之际,罗子青开了口。
齐妙抬眸看他,问道,“何事?”
不知他有什么事可以欺骗她。
她没有去猜测,没有去设想,只等他的答案。
罗子青说道,“齐五,你可还记得去陈州府那件事。”
“记得,怎么了?”齐妙不解的点头。
“那回我之所以会留下来陪你,其实是受了纪陌的嘱咐,他当时因有急事要回京城,就让我陪你一起回京,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饶了我。”罗子青说着当日的事情经过。
事情虽已过去了好些时日,他依然清晰的记的那个清晨,纪陌挟裹着寒意与怒气踹开房门。
纪陌的表情当时是夹杂着伤心的愤怒,语气却无比郑重,对齐五浓烈的担心、关心之情溢之言表。
他不知纪陌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可他能感觉纪陌对齐五那番不同的心意。
这事一直没告诉齐五,他是存了私心,不想让齐五知道这件事而对纪陌心生感激或者好感。
如今想来他太自私,倘若有朝一日齐五知晓这件事。只会鄙视、不屑他的所为,进而怀疑他的品格。
他要做一个胸怀坦荡的君子,而不是心理阴暗的懦夫。
纪陌对齐五的好,他不能去隐瞒或掩饰,努力的做好自己才是他应该要做的事。至于齐五最终的选择,他无权干涉和阻止。
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罗子青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心里的愧疚感也减轻了一些。
可能是为了惩罚自己曾经的隐瞒,他没说‘就算没有纪陌的叮嘱,我也会留下来陪你’这句话。
“这……怎么可能?”齐妙瞪了双眸,满面的错愕之色。
要是没有记错,那日纪陌离开陈州时都不理她了,又怎会去向罗子青说这番话。
“齐五,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爱说假话之人。何况还是这些对我不利之言。”罗子青正色道。
“嗯,多谢罗大哥告诉我这些。”齐妙轻轻颔首。
心里沉甸甸的,对纪陌生了内疚。
她有可能真的误会他了。
“话说出口,我心里舒服好多。齐五,请珍贵,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罗子青看着她,蓝眸中雾气升腾。
等我回来!
这四个字,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的说。
他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将来他会如何也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资格让她等他?
齐五。你放心,不管纪陌待你如何,也不管你如何待纪陌,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自己争取!
罗子青暗暗下了决心。
“珍重。罗大哥!”齐妙轻轻说道。
罗子青向她轻轻挥手,毅然转身的瞬间流下两颗男儿泪。
不知这一别再见会是何时,更不知是否会是永别。
一行人目送着罗子青几人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齐妙紧紧按着胸口,心早就揪着痛,又想出声留下罗子青。她担心会失态,她咬舌按下那怪异的感觉。
罗子青走后,她也感觉生活中少了些什么,整日里恹恹的。
正好春雨绵绵不休,让她有借口躲在屋子里让自己发霉。
如此过了月余,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齐妙换下厚重的棉服,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这日春光明媚,正是郊游踏青的好时节。
齐妙就想带着秦丝、月夏她们几人去郊外去游玩,舒缓下沉闷的心情。
月夏和夏霜二人兴致勃勃的应了,唯有秦丝蔫蔫的,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一点儿精神头也没。
“秦丝姐姐,你这是怎么了?”齐妙忙拉了秦丝的手,私下里悄悄问。
秦丝抬头看着她,第一次流露出无助的眼神,“妙儿,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师兄?”齐妙问。
秦丝轻轻点头,“我又去找了他几回,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半点松动。
妙儿,我真的累了,真的不知再坚持下去有无意义,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我,我在他眼中也许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口中说放弃,可齐妙知道秦丝说这句话内心是多么痛苦和无奈。
她对师兄的这种坚持,令齐妙也很感动,要不是因为浓烈的爱,她又怎会拔山涉水的去四处寻找他,又怎会这般伤心。
这些年她心里到底有多苦,旁人是无法体会的,只有她自个儿知晓
在未找到师兄之前,她还有‘师兄爱她’的信念支撑着,如今师兄的冷漠疏离击碎了她坚持的决心。
失去支撑点,她怎能不崩溃?
齐妙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秦丝姐姐,你要是觉得累了,就尝试着歇歇。对了,你可打听到师兄出家的原因?”
“我很无用,没有查出原因。”秦丝摇头,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秦丝姐姐你已经很努力了,不要自责。”齐妙紧紧搂了她,也红了眼睛。
与秦丝相处这么久,早拿她当姐姐来待。
见她这样难过,齐妙心疼她的同时不由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兄痛恨起来。
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苦衷,都该对秦丝说清楚。
冷漠疏离只会让她更加伤心,却不能让她彻底死心,她需要一个解释。
齐妙很想带着秦丝杀去灵山寺,当面质问那没良心的师兄到底是为哪般。
但此举未免太冲动了些,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僧人,万一让秦丝姐姐难堪怎么办?
要不去求纪陌帮忙?
这个念头滑过齐妙的脑海。
在齐妙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去找纪陌时,母亲那边有消息传了过来,木瓜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193章:祖父归来
木瓜找到了!
这对齐妙来说是极大的喜讯。
他是当年事件唯一在场的目击者,也是唯一一个清醒着的。
就算他说得还是当年那番话,她也心安了。
起码这件事终归有了个结果,不会再去纠结。
眼下姚氏和白莲已死,她对父亲也已彻底失望,就算他知道真相并非他所知道的那样,难道还能指望他变好?
呵呵!
她不会再这么单蠢。
齐妙匆匆赶去海棠苑。
屋子里只有沈氏和云妈妈二人在,二人表情有些凝重。
齐妙心中微微一沉,忙问,“娘,人呢?”
沈氏长长的叹了口气,答道,“死了!”
“什么?死了?”齐妙倒吸一口凉气,有种怪异的想法在心中升腾。
她坐到母亲身旁,听母亲说事情经过。
沈氏的人几经辗转,终于打听到了木瓜的下落,他们匆匆赶去找他。
可等他们找到木瓜时,他已经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两天前醉酒后掉进水塘溺水身亡了。
木瓜的母亲早在两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一直未成家立室,孤身一人。
可向木瓜的邻居们打听时发现,他平日里鲜少喝酒,更别说喝醉了。
至于这酒是和谁喝的,在哪儿喝的,无人知晓。
所以,这起意外就有那么一点儿蹊跷了。
齐妙本来对九年前的事情已经生了放下的心思,可木瓜这件事又将她的好奇心吊了起来。
木瓜到底是真的死于意外,还是因为她们找他,他才有了这意外呢?
倘若是后面一种可能,那就表明木瓜知道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人不想让她们找到他,那么这个‘有人’又是谁呢?
也有可能是木瓜自己知道了她们在找他,担心被她们找到,所以选择了这条路。
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只要木瓜不是正常溺亡。都是她们无意中害了他呢。
“娘,那咱们一定要查清他溺亡的真相,要真的只是意外就罢了,若是其他。咱们得去查是谁害了他,还他一个公道,否则咱们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齐妙郑重的对母亲说道。
“妙儿你放心,此事娘已经命他们去做了,相信会很快有消息的。”沈氏轻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答道。
“如此就好。”齐妙轻轻颔首。
唉,一波未平,一澜又生,这事不知何时个头。
接下来又将是一个漫长的等待过程。
她希望快些尘埃落定,永远将这事尘封不再提及。
因木瓜之死,她的心情很沉重。
沈氏心里也同样不舒服。
真相是重要,但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别人丢了性命。
现在她倒希望木瓜是正常溺亡了,否则良心难安。
齐妙为了尽早让秦丝从这段痛苦的感情中解脱出来,她下了决心去找纪陌。
正巧她每月都要去为容昭郡主检查身体,三日后正是去郡主府的日子。她提前写了封信封在竹筒里,让秦丝帮忙送给纪陌。
“哟,这写的是什么呀?”秦丝拿着细竹筒,暧*昧的笑着调侃。
她不知齐妙找纪陌是为了她呢。
“你认为我能告诉你吗?”面对调侃,齐妙有些欠揍的回答着。
“切,谁稀罕呢。”秦丝撇了撇嘴。
她很快将信送至纪陌手中。
纪陌看到信非常惊讶。
这可是齐妙第一回主动与他联系。
他迫不急待将信纸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九王爷,您若有空,烦请三日后前去郡主府,有要事相求。拜谢!
看着豪迈的字体,纪陌莞尔。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让他帮忙,要不是怕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真想立即去安宁侯府。当面问个清楚。
三日后,齐妙在容昭郡主府见到了纪陌。
容昭郡主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因几乎没有不良的反应,她精神很好,人也长胖了一些,红润的脸庞更加圆润。
为容昭检查身体之后。齐妙又陪她说了会儿话,然后告辞离开。
纪陌主动提出替容昭送她。
容昭笑盈盈的道好。
离开容昭所居的院子,纪陌就问,“你找我?”
“嗯。”齐妙轻轻点头,并停了脚步看他,有些忐忑的说道,“九王爷,我……有件事想求您相助,不知可行?”
“先说说看。”纪陌背着双手,长眉微微一挑 。
“多谢九王爷,我想请您帮我查下秦丝姐姐的师兄为何出家,可以吗?”齐妙直接说了原因。
“就是在灵山寺的那位?”纪陌问。
“没错,正是他。”齐妙忙点头。
“他……好吧,我帮你查查看,有消息会告诉你。”纪陌点头应下。
他本想直接说出秦丝师兄出家的原因,可转念一想,现在说了,不就少了与她见面的机会 。
于是他机智的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装作也不知情。
“感谢九王爷。”齐妙忙道谢,并不知道他还藏着掖着。
“对了,你对那个秦丝好像挺上心的样子。”纪陌忽地又道。
“是秦丝姐姐对我好。”齐妙轻轻摇头,随后解释道,“秦丝姐姐并不是我的丫鬟,我只是无意中帮了她一个小忙而已,之后她就真心实意的帮我,没半句怨言。
这一路走来,要是没有秦丝姐姐,我真的不知会是什么模样,眼下我能帮她做的也只有这一桩了。”
他对她的事情几乎全了解,她没有必要隐瞒。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安心等消息吧。”纪陌说道,墨玉般的眸中滑过讶色。
他看似平静,内心其实已掀起了巨浪。
这是她第一回对他说起自己的事,语气平缓自然,不似以前和他说话时那样冰冷要坚硬,如此明显的变化,他怎能不欣喜。
齐妙再次向他道谢。
木瓜之死又有消息传来,母亲告诉她,他是真的死于意外,并无其他。
她稍微松了口气,也没再多想。
纪陌并没有很快将师兄的消息传给她。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只是齐妙没等来他的惊喜,倒先受了惊吓。
日子过的快,眼瞧着再过十来日就是端阳节了,沈氏正和齐妙说着如何过节一事。
往年齐妙在燕关,沈氏会在过节之前赶过去,陪她和沈家人一起过节。
就在这时,门帘子一动,一抹俏绿色的身影钻进屋子,嘴里直嚷嚷着,“夫人、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侯爷回府了,还带了位新姨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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