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孰真孰假?(含月票140张加更)
“死了?怎么可能?”沈氏与齐妙二人异口同声反问。
齐妙认为一定是自个儿耳朵出了问题。
白莲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她还要来找自己报仇呢,她怎么舍得就此死了。
沈氏同样不敢相信。
齐正宁这才点点头,“四弟所言非虚,不仅白莲死了,姚氏也死了。”
平日里他最为讨厌姚氏母女,可真的听闻此噩耗,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
心情反而有那么一点儿沉重。
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八年,所有的仇恨也在得知这消息的那一瞬间消失。
人死恨消!
齐妙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齐正宁解释了下原因。
报案之后,第二日府尹就派了衙署的捕快前去追捕白莲。
原本白家人是头日下午走的,按理说捕快们应该很快就能追上她,谁料在追捕的途中,他们又遇上了一起凶杀案,他们就停了下来,耽搁了一些时间。
前儿晚上他们终于追上白莲,等他们赶到她所住的客栈,却惊愕的发现客栈已经陷入了火海之中。
而白莲与姚氏二人就此葬身,他们只找到烧成焦炭样的尸身。
“那白家人和我娘派去的几位婆子呢,他们情况如何?”齐妙顾不得去想许多,忙追问这事,满面焦灼之色。
白家人是她和母亲特意请过来的,婆子们是母亲派去的,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他们都无性命之忧,除了一个婆子伤重些外,其他人只是轻微的烧伤,无碍。”齐正宁答道。
沈氏皱着眉头问,“大哥,那客栈好好的怎会着火?捕快们可曾查明缘由?”
齐正宁答道,“具体着火的原因。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纵火,还在调查之中,结果还未明了。”
沈氏轻轻点头。心情并没有因这消息而晴朗起来。
她只是在想,要是三郎得此消息,一定很伤心。
说不定在心中还会暗暗埋怨她,要不是请了白家人前来处理这件事,白莲母女又怎会出事?
齐妙垂眸沉吟。
这件事里外都透着蹊跷。
那么多人住在客栈中。怎么只有白莲母女送了命,而其他人只是轻伤,也真是太巧了。
她眸子轻轻转了转,也问齐正宁,“大伯伯,咱们府上那位受伤最重的婆子,火起时她在哪儿?为何只有她伤的最重?”
齐正宁摇摇头,“这个我未细问,捕快们也未明说,毕竟他们最初的目的只是去抓捕白莲。如今白莲已死,此案就算是终结了。
至于客栈失火的原因,这是另外一桩案件,他们已交由当地官衙去处理,我们要想知道详情,可去陈州府了解。”
这些消息均是亲眼目睹事件经过的捕快们所说,具体事宜他并不了解。
况捕快们所说的这些,到底是真假他都不敢断定的。
虽说他们不敢说谎,可世事难测,又有谁知孰真孰假呢?
齐妙哦了一声。
成州府离京城近两百来里地。白家人这些日子在路上还真是没敢耽搁呢。
路有些远,探听消息还真是不太容易。
也许是她对白莲母女成见太深吧,心里一点儿也不踏实,总觉着这事没那样简单。要看见事实才放心。
齐妙没有当众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马氏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这是她们的命,也是她们自个儿作出来的,怨不着旁人。
她们落到这下场,也算是弥补了以前犯下的那些错处。人死如灯灭,所有仇恨也就此消了吧,往后这些事就莫要再提了。
都散了吧,老三媳妇,你好好照顾老三吧,这事暂时莫对他说,省得他到时又犯糊涂。”
这番话,说是劝旁人,实则是在安慰她自个儿。
她对鬼神之说是相信的。
眼下白莲与姚氏已成了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她有些害怕她们会来找她算账,故将责任全推在了她们身上,将自己撇得干净。
“嗯,我知晓的。”沈氏点头应下。
再次在心中叹了口气。
就连婆婆都这样想,由此可见三郎要是知道这事,是真的会伤心。
齐妙出了东次间,发现阴沉的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儿。
雪片很细很小,稀疏的很,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为无有,徒留一丝丝潮湿的水迹。
心里揣着事儿,陪母亲回海棠苑的路上,齐妙一直沉默不语。
“妙儿,你怎么了?”沈氏关心的问。
齐妙侧头看向母亲,问,“娘,您对白莲母女葬身火海一事,有何看法?”
沈氏叹道,“怎么说呢,以前她们活着,天天上窜下跳,我恨不能灭了她们。
可现在她们真的死了,我这心里却有那么一点儿内疚,想着我要是胸怀再宽广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她们要是被衙署判定有罪,而后受到刑处,我心里也许不会那样难受,偏偏她们是遭受了意外而亡,这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说完,她又问女儿,“妙儿,你会不会嫌弃娘心软无用啊?”
齐妙微微一笑,“当然不会,您的想法是人之常情,这可能就是我们心中最柔软的情感吧。
就算是恨极的仇人,他们真的死了,我们收获的并不是喜悦,而是惆怅与哀伤,想着他们曾经要是不那样做,就不会有此下场了。”
“呵呵,你能理解娘就好,还担心你会笑话呢。”沈氏温柔一笑。
“娘,这件事您难道不觉得有些蹊跷吗?”齐妙又问。
“是啊,我也觉着有些奇怪,怎么旁人无事,就她们母女出了事。”沈氏也点头。
“娘,去明月阁吧,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儿。”齐妙果断下了决定。
沈氏也没问是什么事,就与她一起去了明月阁。
眼下齐正致在海棠苑养伤,那儿的确不是商量事情的好地方。
进了屋子,齐妙的身体就被温暖所包裹,不由舒服的眯了下眼眸。
母女二人坐下,夏霜立即命小丫鬟们奉上香茗与点心,然后带了她们退出屋子,亲自守在了帘外。
“娘,我想去趟陈州府。”不待沈氏发问,齐妙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行。”沈氏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端到手的茶盅都放了下来,说道,“陈州府太远,天又在下雪,路难行,娘不放心的。”
齐妙抿了唇,很认真的说道,“娘,您放心吧,我和秦丝姐姐一同骑马前去,速去速回。雪才刚下,路上积雪得要时间,故要趁早。
娘,那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我若不亲自前去陈州查个清楚,心里会一直不安的。
要是等衙署那边的结果,还不知等到何时,何况白家人与几位婆子还在那边养伤,不管怎样,他们受伤都是因我们而起,我替娘去看下他们,实属应当。”
最后一个理由让沈氏的决定开始动摇。
是啊,白家人还伤在那儿呢。
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他们受伤却不闻不问,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呢。
可沈氏最最担心的还是齐妙的安全。
她想陪齐妙一同前去,可齐正致受伤需要照应,还有暂时不能让他知晓这件事。她要是出门,一定会让他生疑。
对母亲极了解的齐妙,看出母亲开始动摇,又道,“娘您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就让宝笙和春儿二位姐姐也一同陪我前去,如何?”
宝笙与春儿不仅身手不弱,且骑马的本事也是最高明的,有她们陪着,不仅母亲放心,她自个儿心里也更踏实。
这可是她第一回离开母亲的怀抱,单独出远门呢,考虑周全一些总没错的。
沈氏知道女儿这回是铁了心思要去,有这些人陪着,倒也放心,只是并非完全。
齐妙又道,“您若不同意,我就偷着出去啦,到时您可别找我哟。”
在她软硬兼施下,沈氏最后只得点头同意,并去松鹤院对马氏说了这件事。
不过,沈氏的理由是,“白家几人是我请来的,还有那四位婆子是我派出去的,她们都跟了我好些年,如今出了这事,不亲自去看看,总是不放心的。
只是三郎身子还未痊愈,我放心不下,就让妙儿替我去一趟。妙儿年纪也不算小了,可让她趁这机会历练一番。”
“嗯,去是可以,但这一路之上安全可不能马虎,五丫头毕竟是个姑娘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连累的可是整个安宁侯府的名声。”马氏说道。
说心里话,对齐妙的安全,她真的不怎么在乎。
她担心的只是会不会连累侯府,会不会给她面上抹黑。
早就习惯马氏的凉薄,沈氏一点儿不介意她说了什么,只要点头同意就行。
沈氏离开松鹤院后,又去了明月阁。
齐妙与秦丝已经换好衣裳,随时准备出发。
“外面冷,穿厚实一些,坐马车出府,然后去桐街口找胡叔,让他帮你们选几匹好马……”沈氏用齐妙整了整衣裳,细细叮嘱着。
叮嘱完了之后,沈氏又拿了些银票和碎银子,让齐妙和秦丝二分别收好。
临出府前,沈氏又对宝笙和春儿再三叮咛,一定要保护好齐妙。
在沈氏担忧的眼神下,齐妙四人出了安宁侯府。(未完待续。)
第165章:意外相遇(双更合一章)
齐妙按照母亲吩咐,先去了桐街口的千里马行找胡叔。
马行在母亲名下,请了胡叔做掌柜来打理。
齐妙来随着母亲来过马行两回,胡叔认识她。
不用她吩咐,自会为她挑选最上等的马儿。
趁胡叔选马的当口,齐妙几人扮了男装,这是为了行走方便。
否则四个姑娘骑马行走在道上,是极其引人注目的。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扮男装比较妥当。
正好天气寒冷,四人戴了风帽,捂了口鼻,只露两只眼睛,不细看绝不会看出破绽。
就连熟悉齐妙的胡叔,在看到男装的她之后,也愣了愣。
“多谢胡叔。”接过胡叔亲自递过来的缰强,齐妙客气的道了谢,而后翻身上马,对秦丝三人爽利的挥手,“我们走!”
而后两腿轻夹胯下马儿,口中呼喝一声,马儿抬蹄向前奔去。
秦丝三人紧随其后。
天公作美,原本纷扬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暗沉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
出城后,道儿更加宽广,行人少了,齐妙将手中鞭儿挥得啪啪作响。
胯下马儿也奋起扬蹄,快速往前冲着。
风声猎猎,马蹄声清脆,有股子莫名的豪气在齐妙胸间滋生。
仿佛又回到了燕关,正在辽阔的草原上策马奔腾。
在燕关时,骑马乃家常便饭。
五岁那年刚去燕关,她常常因为想念父母亲而伤心哭泣,外祖父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特意送了一匹小马驹给她。
此后的八年里。小马驹一直陪伴着她。
她学会了骑马,长成了大姑娘,小马驹也变成了高头大马。
只可惜,它没能一直陪着她走下去,它病死了。
它弥留之际,她陪在它身边,它睁着无神的大眼睛望着她。缓缓流下两行眼泪。最后轻轻合上了双眼。
念及往事,齐妙眼眸开始泛潮,好想念那只陪她度过灰暗童年的马儿。
当年它离去时。它应该也不舍她的。
主仆四人策马一路往前,直奔陈州而去。
她们并没有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两匹马不紧不慢的紧随。
三个时辰后,齐妙几人终于到了陈州府。
原本停歇的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四人先找了客栈住下。
此间客栈离出事的那间不远,就隔了一条街。
为了安全起见。四人要了个套间,齐妙与秦丝住里间,宝笙和春儿住外间。
她们一路行来只停歇了两回,此刻真是又累又饿。
打来热水净面。沏了热茶饮下,又让店小二上了热乎乎的面条。
宝笙也春儿二人也顾不得主仆之分了,齐妙一声招呼下。四人皆狼吞虎咽起来。
起完面条,宝笙轻吁一口气。笑着说道,“只至今日,我才发现面条原来也这般美味呢。”
她向来不爱吃面条,故有此一说。
“噗,这叫饿了糠也甜呢。”秦丝笑着嗔。
齐妙也笑。
四人吃饱喝足之后,感觉失去的力气正在恢复。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齐妙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先去那儿瞧瞧,迟些再回来休息。”
秦丝与宝笙、春儿立即起身道好。
四人依旧扮成男子的模样,出了客栈。
陈州府不富庶,整座城镇的建筑古旧,灰朴朴的,就像一口破旧的古钟,就算重重敲击它,声音也暗哑沉闷,毫无生机。
陈州本就人口稀少,加上现在又下雪,路上行人更少,只有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齐妙四人一起走在街上,倒也些扎眼。
幸好她们此刻是男装,否则会更加惹人注目。
那间出事的客栈很好找,无须问人,齐妙她们顺着空气残留的淡淡烟味一路寻过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齐妙还没来得及去看残存的客栈是何等模样,一眼就见到有道人影背对而立。
人影身姿挺拔,身穿石青色鹤氅,墨发如云,十分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自有一股子风流姿态流露。
纪陌!
怎么是他?他来这儿做什么?
难道他有什么朋友也在这间客栈出了事不成?
齐妙一眼识出背影的主人是纪陌。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分明很不喜欢他,甚至有些憎恶他,却又对他印象深刻。
只要那么一瞥,她就能识出他来。
秦丝、宝笙和春儿三人,也很惊讶怎么有人在这。
“那人是谁啊?”宝笙轻声低语。
当然,她并没有指望齐妙她们回答。
秦丝眯着眼睛去看纪陌。
看了一会儿,她也认了出来,不由自主看向齐妙。
眼神意味深长。
可能是听到身后有动静,纪陌转身看了过来。
“齐五小姐,请过来说话吧。”纪陌向齐妙轻轻招手。
被直接点了名,退无可退。
齐妙双唇紧紧抿了下,对秦丝她们道,“我们过去吧。”
她明明着了男装,他又是如何认出她的?
这人真是太可怕了。
眼前这陌生的男子竟然认出了小姐来,他是何人?
宝笙与春儿有些惊讶。
惊讶归惊讶,但还是提步准备紧随齐妙去见纪陌。
秦丝却将她们二人拉住了,说道,“我们先去看房子吧。”
“可小姐那边……”宝笙指了指纪陌。
“没事的,小姐能应付过来。”秦丝摇摇头。
她直觉纪陌对齐妙是有些不一样的,故不想让宝笙和春儿过去碍眼。
齐妙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身后没人跟上来。
她回头,却见秦丝拉着宝笙和春儿去看废墟了。
秦丝姐姐,你落井下石。回去找你算账!
齐妙暗暗磨牙。
她就是不想独自面对纪陌,才让宝笙她们一起过来,谁知被秦丝这恶人给搅了。
恼完秦丝后,她一转身,惊觉身前多了堵人墙。
耳畔还有温热而又均匀的吐气声。
莫名的威严向她压过来。
齐妙不用抬头,眼前那抹石青色已经表明纪陌来到她跟前了。
“天气这般恶劣,你怎么来了?真是任性!”纪陌说道。
他的声音不急不徐。醇和温厚。
少了不羁放肆。多了认真。
还……
带了些许的宠溺。
这抹宠溺纪陌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只是出自本心来说这句话。
可齐妙却听出了不妥来,他不该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的。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深厚到如此地步。
可她平静的心湖,却不受控制的微微波动。
“你……”她惊讶的抬眸看他。
他也正望着她。
暮色下,他的眸子分外明亮,如同夏夜的星光。璀璨惑人。
“怎么了?”纪陌又问。
齐妙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杏眸轻垂。深吸一口气,指了指身上的男式锦袍,问他,“你怎么认出是我?”
纪陌却反问。“这很难吗?”
他对她太熟悉,莫说扮成男装,就算几十年未见。当她白发苍苍时,他依然能在万千人中第一眼认出她来。
这不容易。好吧?
齐妙在心中暗暗反驳。
不过,她不敢这样回答,只好转移话题,“不知九王爷来此做什么?”
“与你目的相同。”纪陌爽快的回答。
“这……你也认识白莲?”齐妙更加惊讶。
“谁要认识那种女子。”纪陌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那九王爷说与我目的相同?”齐妙抿了抿唇,又往后退了两步。
“你很怕我?”纪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如此问道。
怎么陡然就换了话题呢,齐妙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但她还是老实的点头,“嗯。”
“为何怕我?”纪陌问。
声音有些沉闷,舒展的眉头往一起聚拢。
齐妙抬了眸子,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九王爷身份尊崇,不光是我,咱们京城中谁不惧您呢?”
可纪陌却摇头否认她所说,“不,你怕我,并不是因我是皇亲国戚,而是有其他原因,是不是?”
“没有。”齐妙立即否定他的猜测。
有些话,她可不敢说出来,否则她会被人当妖怪给灭了。
“那你要如何才能不惧我?”纪陌没再纠结齐妙为何惧她。
齐妙对他的抗拒、疏离,令他难受。
他不奢望其他,只希望她能像待旁人一样,用一颗平常心对他既可。
这个问题,齐妙无法回答。
只要他离自己远远的,她就不会怕他。
她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这般回答他,他说不定直接一脚踹飞她。
眸子轻轻一转,她忽然反问,“九王爷能否告诉我,你我二人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我?”
“你真的想知道?”纪陌眸子里有异样的光华在流转。
齐妙轻轻点头,期待他的答案。
可纪陌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罢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那又何必说?”
暗沉的暮色遮掩了他眸底深处的痛苦。
齐妙却有些恼了。
又是这样,话说一半留一半,活活折腾人。
“齐五。”就在她准备向纪陌道别时,身后传来一道愉悦的声音。
十斤?
齐妙有些不肯定的回头去看。
那挟裹着风雪而来的少年不是十斤又是谁?
他怎么也来了?
这片废墟中难道有什么宝贝,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往这儿跑?
齐妙有些无语。
无语归无语,她还是转身迎了上去,并问他,“你怎么来了?”
“我看见你来了,就一路跟了过来。”十斤在她面前停下。喜滋滋的告诉她。
“你在哪儿看见我的?”齐妙问,猜他可能是在马行那儿看见她的。
当时身着女装,比较容易认。
“我在京城闲逛,就见你带着几人骑马从我身旁经过,我喊了你,你没听见而已。”十斤答道。
“我当时穿成那样,你还能认出我来?”齐妙讶。
十斤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嫌弃的说道。“你这样子很难认吗?丑丑的很好认。”
这是第二回说她丑了!
她是算不得美人,可也算不上丑吧,用得着见一回损一回吗?
齐妙瞪了他一眼。又问道,“你一路跟着我们,我们怎么没有发觉?”
她心底别提有多惊讶了,更多的是后怕。
被人从京城跟踪到陈州府。她竟然一无所知。
幸好十斤对她们无恶意,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让你们发现了。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十斤不屑的撇嘴。
神情之间的骄傲是显而易见的。
“哼,自大。”齐妙也撇嘴。
她没发现自个儿的嘴角情不自禁扬起。
“我这不是自大,是自信。”十斤一脸的坦然,眉角有傲然之色洋溢。
然后他竟然伸手拍了拍齐妙头发上的雪花。将风帽替她戴上,并说道,“都下雪了。怎么也不知将帽子戴了,真是傻。”
动作十分自然。像是做惯了这种事一样。
还有那从容淡定的语气,会让旁人误以为他和齐妙的关系极为亲密。
否则怎会如此说话。
做完这一切之后,十斤才惊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我……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丑丫头?
他看了看双手,又看看齐妙,满面错愕之色。
那熟悉的心痛感觉再次袭来。
齐妙没有捂胸口,只是望着十斤泪花涌动。
分明与他才相识没有多久,为何这样的场景觉得好熟悉,好像他以前曾做同样的事,说过同样的话语。
纪陌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心痛如绞。
他是多余的!
秦丝说是在看废墟,实则一直在悄悄打望这边。
她忽然觉得情况有些复杂,为了不让场面不可收拾,她立即跑了过来。
“妙儿,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客栈吧,明儿白日里再来。”秦丝拉了拉齐妙的胳膊。
“好。”齐妙忙将泪水给眨了回去,立即点头。
她也想赶紧逃离这儿。
这儿的气氛太诡异。
她立即向纪陌和十斤二人道了别,带着宝笙她们匆匆离开。
“齐五等等我,我们住同一家客栈呢。”十斤抬脚欲追。
“你给我站住!”纪陌终于忍无可忍,低声吼道。
十斤只得站住看纪陌,挑了挑眉,问,“尊敬的九王爷,你喊我做什么?”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眼前这小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比家中那些人看着还招人烦。
是啊,我唤他做什么呢?
就算阻止了他们一同回客栈,又有何意义?
纪陌茫然了,没有说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他。
十斤无所惧的迎着他的眼神。
静!
四周唯有雪花落地的声音,还有二人眼神相撞击的声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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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出*轨的感觉(上月月票160张加更)
雪纷纷扬扬,清明的天地之间变得混沌起来。
四周的房屋树木被积雪笼罩。
灰朴的陈州府仿佛被涂抹了一层厚重的脂粉,摇身变成了清丽可人的娇姑娘,在暮色中俏然而立。
时辰在纪陌与十斤二人之间已经停滞,对方的面容已经模糊。
他们并不知这般对峙的意义何在。
此刻二人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约莫一刻钟后,二人都成了雪人,十斤终于收回眼神。
他百无聊奈的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九王爷,我知道自个儿还颇有几分风姿,可惜我不好这口。
还有啊,眼下光线也不太好,九王爷要是想看我的话,明日请赶早。
告辞,恕不奉陪啦!”
说完话,他就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别人惧纪陌,他却不怕。
他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怕失去的?
十斤平直的唇角轻轻扬出一抹讽笑,眼眸深处却是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孤独如他,真的不知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问这世间是否有他留恋的东西,要是换成以前,他定会摇头说无,可自从遇上齐五之后,他对她就莫名多了分牵挂。
要说这牵挂有多么深沉,那倒也谈不上,只是偶尔不经意的想起她时,心中某个寒凉的地方就会觉着温暖。
她是第一个给他这种感觉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
他不知原因,但现在他只想凭着心意而为。
既然上天垂怜他,得好好珍惜眼下才是。
他不奢求她能给予他什么,只要能看着她笑。足矣!
十斤长吁一口气,快步往客栈走去。
纪陌默默看着十斤走远,对他的嘲讽并没有理会。
也无心去理会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纪陌现在只是满心的无奈。
今生他已经主动,可事情并未朝他想象的方向去发展。
这难道真的就是命吗?
纪陌踩着积雪,慢慢向前走着,前尘往事在脑海中盘旋纷扰。
却说齐妙四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客栈,扭头一瞧。发现雪下大了。
“幸好咱们走得快。瞧这雪下得天与地都分不清了。”宝笙一边为齐妙身上扫雪,一边庆幸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春儿也附合。
不知那两人是否回来了?
齐妙没说话,只是眉心轻蹙了蹙。有那么一丝为他们担心。
四人回了房间。
“小姐,先前那两人是谁呀?”宝笙不由问道。
并非她好奇爱八卦。
而是临出府前夫人细细叮嘱了,一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周全,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看那两个男子的模样。应该都身份尊贵,且和小姐很熟悉。
特别是后来的那个少年。一定与小姐关系很亲密,否则哪儿敢当众替小姐戴风帽,这是件大事儿。
等回府之后,她都得告诉夫人呢。所以要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齐妙还未回答,秦丝就笑眯眯的调侃宝笙,“宝笙姑娘问这个做什么呀。那两位公子可都生得俊美如玉哟。”
她是故意说这番话,好让宝笙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嘻嘻。是啊,宝笙姐姐问这个做什么呢。”春儿单独一些,就跟在秦丝后面起哄笑了。
春儿其貌不扬,身材高大而又壮实,从背后看不太像姑娘家,倒像个结实的汉子,故而在海棠里只是粗使丫鬟的身份。
但她不仅身手好,力气大,会骑马射箭等,很全能的一个姑娘,特别忠心沈氏。
不然齐妙这次也不会特意点名让她跟着,
十分正经的问题,经秦丝这样一说,倒变得意味深长。
宝笙面皮薄,立即就涨红了脸为自己辩驳,“秦丝姑娘你胡说,我是关心小姐才问的。”
“切,看你脸都红了,还说是为了你们家小姐呢,谁信。”秦丝撇了嘴否认她所言。
宝笙被秦丝这样一笑话,又羞又恼,却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秦丝姐姐你就别再打趣宝笙姐姐啦,她面皮薄,可不像你皮厚不怕臊呢。”齐妙就笑着解围,并将话题给轻松转移了。
“对对,秦丝姑娘皮厚。”宝笙立即点头。
秦丝绷着脸,用长手指恨恨点了下齐妙的额头,佯骂道,“哼,你才皮厚呢,不和你们玩啦,我先睡觉啦,困死了。”
说着,她就掩嘴打了个哈欠。
“对,今儿赶了一天的路都辛苦了,我们先歇了吧,明儿再去探听消息吧。”齐妙也说道。
宝笙与春儿也觉得有些疲惫,都点头道好。
她们二人去打热水。
屋子里就留了齐妙与秦丝。
“你之前笑了。”秦丝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
“笑了?”齐妙睁着眼睛看头,满头雾水。
为什么不许她笑?
“就是后来那位少年与你说话时,你好像很开心,咧嘴笑了。”秦丝解释。
她面色很平静,可听她的语气,倒有些不悦。
有种齐妙出*轨被她发现的感觉!
齐妙没注意她的语气,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句话上,讶道,“我对他笑了?”
她对十斤笑了吗?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有什么值得笑的,和他又不是很熟。
秦丝绷着脸郑重点头,“嗯,笑了,还笑得很灿烂,我瞧的真切。”
“啊!”齐妙愣了。
她相信秦丝不会刻意编这种谎言来骗她。
为自己不由自主的举止无奈,更多的是尴尬。
莫名其妙对着一个男子笑,容易让人误会她是轻浮之人。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看你们二人举止,像是认识了很久的熟人,而且是那种关系很密码的熟人。”秦丝又问。
齐妙摇头,“我救了他,后来在容昭郡主府见过他一回,与他说过几句话,其他的并无交往。”
很无奈,今晚这话题怎么都对她不利?
都是她无法解释清楚的。
“真的?你没骗我?”秦丝有些不相信。
她眼可不瞎,那少年对妙儿的举止太亲昵了。
以前师兄还未离开时,他就曾用那样温柔宠溺的眼神望着她,软声笑骂她是小傻瓜……
秦丝眼睛开始泛潮,忙垂了眸子去掩饰。
“那当然是真的,我几时骗过你呢。咦,秦丝姐姐你怎么了?”齐妙注意到她情绪的忽然变化,忙关心的问。
话声刚落,宝笙与春儿就提了热水回来,话题就此被打断了。
宝笙准备伺候齐妙洗漱时,房门被人不轻不重的敲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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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从中作梗(两更合一章)
来敲门的是十斤。
他看了看屋内其他几人,将视线落在齐妙身上。
“齐五。”他咧了嘴唤。
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齐妙走过去,微微抬了脸问他,“何事?”
面色平静,实则是如芒在背。
她知道宝笙正用异样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呢。
这感觉有些不好受。
十斤搓了搓双手,笑着问她,“你在做什么?”
齐妙答道,“我们正准备歇了,十公子难道不累吗?若无其他事,就请先回吧,我们乏了。”
十斤立即用嫌弃的眼神看她,“怎么睡这样早?走走,我点了一桌子好菜,一人吃很无聊,陪我一起去吃吧。”
不提吃的倒还好,一提及,齐妙还真觉的有些饿了。
先前吃的那一碗面条,早就被寒气给消了。
方才回来时,她是准备再叫些吃的,后来想想吃了之后还要消食,实在是麻烦,就作罢。
这肚子还真是不争气,越想吃的就越饿。
不过,要让她和他同桌吃饭,她肯定不会同意。
“走吧,还愣着做什么?”她张口正欲拒绝时,十斤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很轻松就她拉去了房外。
“喂,你做什么,快松开我。”齐妙低声喊着,并去挣脱他的手。
可她却发现自个儿言行不一致。
口中说着不要,挣扎的力气却小得可怜。
我何时变得这般柔弱了?
她忍不住鄙视自己,知道又是那该死的陌生记忆在作祟。
就这样,她被十斤给拉去了楼下的大堂。
大堂内没有其他客人,只有扒拉着算盘的掌柜。隐隐有香气从后厨飘出,使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楼上的房间内,秦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宝笙与春儿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小姐被那人强行给拉走了。
宝笙忽然反应过来,忙推了推春儿,当先跑出了房间,“我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小姐啊。”
春儿忙拉了拉秦丝。“秦丝姑娘,咱们也走吧。”
秦丝点头应好。
三人将楼梯踩得咚咚响,快速下了楼。
见齐妙与十斤正坐在一张四方桌前。宝笙不由自主松了口气。
十斤看着齐唰唰站在齐妙身后的三人,双唇不由抿直。
先前见她们未跟着,他心里还在暗赞她们懂事儿,谁知她们终究还是跟了下来。像三根铁柱子杵在那儿。
他的不高兴是显而易见的。
齐妙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眼眸微眯。
她本来还想着让秦丝她们一起吃,现在看来。眼前这人肯定不会答应。
于是她就对秦丝说道,“秦丝姐姐,你们先去点菜,多点些。点两个我爱吃的呀,等会儿我们一起。”
“好嘞。”秦丝脆声应了。
她就拉了宝笙与春儿,在齐妙邻桌坐下。并唤来掌柜的点菜。
十斤抿唇看着齐妙。
齐妙面色平静,眉眼舒展。
灯光笼罩下。她浑身似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墨色的眸子亮得灼眼。
他知道,她要是真的去旁边那桌用膳,自个儿难道还能强逼着她留下不成?
就算强留下她,她不高兴,那又有何意义?
十斤就闷声说道,“罢了,别点菜了,让她们一起过来吃吧,反正我们也吃不了。”
“好。”齐妙唇角轻轻扬起,就侧头唤秦丝和宝笙她们。
秦丝毫不犹豫的起身,径直坐了过来。
宝笙与春儿则道,“不了,我们就在这边吃。”
她们二人是丫鬟,可不敢与主子同桌而食。
“在外面,不必守那些虚礼,一起吃热闹。”齐妙将她们也拉了过来。
见齐妙展了笑脸,十斤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
他将面前那只梨形白玉瓶递向齐妙,说道,“这里是上等的蜜酒,特意为你准备的。”
齐妙将瓶子接了过来,还未打开,就有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不过这酒香味中没有辛辣味,而是带着甜甜的花果香。
她将瓶子打开,酒香味更加诱人,倒了一些在杯中,甘浓的美酒清亮迷人。
不用尝就知味道应该不错,且是上等的好酒。
“陈州这地儿还有这等佳酿。”齐妙好奇的问。
“任何地方都有好东西,就看你会不会找,这正是我的强项。”十斤见齐妙对酒极满意,他高兴的挑了挑眉,言辞之间颇为骄傲。
不知为何,听着这句明显带有吹嘘意味的话语,齐妙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情不自禁笑了。
她认为十斤有些小孩子心性。
有点小能耐,就迫不急待要在人前来显摆一下,生怕旁人不知。
见她笑了,十斤眯了蓝眸,像献宝样说道,“你快尝尝,味道极好,特别适合你。”
齐妙还没反应,眼前忽然花了花。
定神后发现,面前的酒杯的失去了踪影,连带着消失的还有白玉瓷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纪陌已经出现在十斤身旁,正面对着她。
纪陌看着她皱眉,说道,“天这般晚了,还喝什么酒?”
酒杯与瓷瓶均在他手上。
虽然话语略带指责,却无法掩饰隐藏的关心。
齐妙抿了唇,她很想说自己喝不喝酒干他何事,再说了这点酒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回到安宁侯府后,她鲜少喝酒,以前在燕关,这种蜜酒可没少喝。
因以前边先生曾对外祖父说蜜酒十分适合女子喝,美容养颜,外祖父于是就弄来了许多上等的蜜酒让她饮。
只可惜,蜜酒喝了不少。这颜容却并没有什么改变。
也不知道是边先生所言为虚,还是自个儿不争气。
不过她的酒量倒和父亲有得一拼。
就这种不醉人的蜜酒,她三杯必醉,喝了不少年,酒量从未改变过。
故以前外祖母每回只许她喝一杯,从来不过量。
心里是这般想着,但齐妙很自觉的不和他辩驳。
她不说话。并不表明其他人也不说。
十斤立即站直了身体瞪向纪陌。蓝眸里蓄满了怒火,低吼道,“纪陌你太过了。齐五喝不喝酒好像轮不着你来管吧?”
这酒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难得齐五也很喜欢,这讨厌的纪陌却要从中作梗来破坏。
真是可恶至极。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面对十斤的愤怒,纪陌依然波澜不惊。只是低声道,“十斤。她可是一个姑娘家,又出门在外,你让她喝酒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能否担当得起?”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面色变得郑重。
十斤薄唇紧紧抿起,没有立即回答。
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懊恼。
不过,他性子倔强。不会轻易认错。
何况对方还是他不喜欢的纪陌,他更不会说自己错了。
“哼。我担当得起。”十斤冷哼一声,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对齐妙说道,“吃菜吃菜,真是扫兴,好心情被无聊之人给坏了。”
齐妙看了眼纪陌,垂眸对十斤说道,“十公子莫生气,其实我不会饮酒的,只是见着佳酿忍不住想见识而已。”
十斤有些不相信的问,“你真的不会饮酒吗?”
齐妙认真点头,“不会。”
“不会呀,那正好。”十斤心中的郁闷一下子就消了。
齐妙和十斤以为纪陌会就此离开。
谁知他不但没走,反而盯着秦丝瞧。
秦丝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赶紧起身坐到了齐妙身边,将位置给空了出来。
纪陌满意的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坐了秦丝的位置。
他们几人围坐在四方桌前,十斤、齐妙与秦丝三人各占一方,宝笙和春儿两人合坐一方,故没有纪陌的位置。
他就用这种方法逼秦丝让了座。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因为纪陌的加入而变得有些怪怪的。
秦丝坐在那儿犹如浑身长了刺,非常不舒服。
宝笙与春儿本就是丫鬟,忽然和主子们同桌吃饭,本就拘谨,现在又多了个纪陌,她们更不知所措。
齐妙也觉得纪陌强行挤进来蹭饭的行为很无赖。
“无耻!”十斤狠狠瞪着纪陌。
那眼神想杀人,就差没有点鼻子去骂他了。
纪陌忽然咧了咧嘴,露出白亮整齐的牙齿,一本正经的应道,“我有牙齿,不劳你费心。”
噗!
正在喝汤的秦丝,被纪陌的话给逗乐了,一口汤喷了出来。
幸好她反应快,这汤喷在了地止,未殃及满桌佳肴。
秦丝忙致歉。
齐妙嘴角也扯了扯,错愕的看着纪陌。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所见。
无赖而又冷血的纪陌,竟然也懂幽默!
十斤则直接被纪陌给打败了,不理会他,倒了酒喝起来。
纪陌神色不惊,端了齐妙先前装蜜酒的酒杯,也自斟自饮起来。
齐妙怎么也坐不住了。
她象征性尝了两口,就放了筷箸,对纪陌与十斤说道,“九王爷,十公子,你们请慢用,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回房了。”
说着,也不等他们二人有回应,她就拉了秦丝几人匆匆离开。
早知是这样,她一开始便不该下来。
这回十斤也没有阻拦,反正纪陌在这儿,齐妙留下来就无意义。
二人就这样面对而坐,各自喝着酒,既不说话,更没有对酌。
那瓶蜜酒很快被纪陌喝光,就去倒十斤的酒。
十斤冷哼着说道,“好东西都被猪糟蹋了。”
上等的佳酿进了纪陌的肚子,他认为是浪费。
被骂做是猪,纪陌没有生气发怒。
狭长的星眸微微一眯,屋内所有光芒尽聚他眼。
他说道。“猪怎么了?肉可食,能为养它之人带来经济收益,远胜过那些整日里消沉无生气,失去了斗志之人,这种人活着才是糟蹋粮食。”
这番话乍听是论猪的作用,实则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十斤一把抓过他面前的酒一饮而酒。又冲着掌柜喊。“再来两壶酒。”
他已经喝了不少,面色酡红,蓝眸被一层迷蒙的雾气所遮掩。
“罗十斤。你以为喝酒就能改变什么吗?”纪陌冷笑着问。
“你给我滚,不许说那个字。”微醺的十斤忽然变得情绪激动,将满桌子的杯盏哗啦一下全推在了地上。
瓷器的碎裂声让掌柜那身不多的精肉抖了好几下。
“我……我的盘子,我的碟子……”他哆哆嗦着跑过来。看着满地的碎片欲哭无泪。
纪陌抛了一小锭银子给他,冷声道。“喊什么,这儿用不着你们了,全都下去吧。”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掌柜的笑了。
他冲着纪陌和十斤笑得满脸褶子道。“二位爷随便砸随便砸。”
“滚!”十斤将手中的酒杯砸向掌柜的。
酒杯贴着掌柜的面飞到了对面的墙上。
掌柜的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说话,一溜烟跑了。顺便将探头偷看的店小二也扯着耳朵拉走了。
纪陌看着十斤,正色说道。“十斤,你姓罗,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逃避只能证明你懦弱。”
“呸,我才不稀罕那龌龊肮脏的姓氏,我姓十!”十斤红着双眼,像只受伤的野兽,冲着纪陌咆哮。
“罗子青!你这是自欺欺人!”纪陌直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呜呜!
十斤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他边哭边擂着桌子吼,“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姓罗,我恨这龌龊的姓氏……”
酒意加上深藏内心深处的苦楚,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让人心疼
纪陌不由心软了,有些后悔提这些。
后悔归后悔,纪陌未安慰十斤,由着他去哭。
哭也是内心怨气宣泄的方法之一。
纪陌坐在那儿,一人慢慢的饮着酒,默默的陪着十斤。
过了好一会,十斤坐直了身体,狠狠抹干眼泪,咬着问纪陌,“你若是我,会如何去做?”
“很简单,我若是你,就会想方设法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纪陌认真的答道。
“你以为我没想过嘛?对方实在是太强大,谈何容易。”十斤满面挫败。
当初那场车祸,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在车祸来临的那一瞬间,他没有害怕,更没有去闪避,否则依他的本事绝对可以逃,他反而在想着,死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可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死,被人救了。
说句心里话,对救他的齐五,他真的没有感激之心,反而恨她。
恨她为何要救自己,要继续活着受折磨。
父亲是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连他都不再相信自己,世上已无牵挂与留恋,活着还有何意义?
就算后来能报仇解了恨,那又有什么意义,很多失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像父亲,他永远不会再原谅。
纪陌轻轻一笑,“世上之事,只要你肯用心去做,无办不成的。”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轻,秦丝掩着口鼻,轻手轻脚回了房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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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动机
齐妙伫立窗前,看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分明极累,却睡不着。
脑子里的思绪有些混乱。
烛火摇曳生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秦丝轻轻推门进来。
齐妙就侧头问她,“那两人打起来了?”
方才几人在屋子里听到了楼下有碗盏碎裂的声音,她本能的就想出门去瞧,有些担心纪陌与十斤起争执。
可宝笙与春儿却不许她出去。
她们两可不眼瞎,先前在楼下吃饭时,就感觉到纪陌与十斤二人之间火药味极浓,随时会被点燃爆发。
那两人看着都不是好惹的主,她们可不敢让自家小姐掺和进去。
齐妙只好让秦丝去瞧瞧,有事回来告诉她一声。
面对齐妙的询问,秦丝轻轻摇头,眉头紧锁。
她一直在想着纪陌与十斤二人的对话。
没想到十斤竟然就是罗子青,且看他那副对罗姓极痛恨的样子,他极有可能就是成南王的嫡长子罗子青,而非旁人。
观他对妙儿过分亲昵的态度,一定对妙儿有旁的想法。
他要真是那个罗子青,眼下他的处境和名声就非常尴尬,妙儿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上回妙儿曾问过罗子青是谁,这其中也不知有什么内情?
那我到底要不要告诉她方才所听所看到的一切呢?
秦丝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你怎么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齐妙追问。
“哦,没有。”秦丝决定暂时不说十斤真实的身份,等她考虑清楚之后再决定说不说这件事。
“真的没有?”齐妙不信,又追问。
“真的没,时辰不早了。我们睡吧。”秦丝扬了唇角笑,并将话题转移。
齐妙见秦丝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再多问。
她关了窗户,和秦丝一起躺在了床上。
“对了,秦丝姐姐,最近有没有去看你师兄呀。”齐妙想起这事,就关心的问。
提及师兄。秦丝的神情顿时变得落寞。
她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上次接白家人来京,恰好路过灵山寺。我去找过他一回。他对我依然冷漠,说不认识我,很绝情。
唉,都怨我自个儿。何必跑去自寻烦恼,真是傻。”
她笑了笑。
笑容苦涩而又酸楚。
看爽朗活泼的秦丝为情而伤心痛苦。齐妙心里也不好受。
她知道,世上最伤人的东西就是情。
亲情、爱情和友情,这三情皆能伤人与无形,有时可能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会将你伤得体无完肤。
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父亲待她即如此。
齐妙认真想了想。肃了脸色问秦丝,“秦丝姐姐,有句话,其实我想了好久,一直没好意思用你呢。”
“问吧,你我之间还用这样生分吗?”秦丝狠狠瞪她。
“嗯。”齐妙点点头,“秦丝姐姐,我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你别介意呀。我就是想知道,你对师兄这般用情,那他在未离开你时,他待你如何?”
要是以前他对秦丝也有情,那秦丝还有坚持下去的理由。
反之,那她就会劝秦丝放弃。
他以前尚是自由身时,都对她无情,何况现在成了僧人,那更别指望他对秦丝动情用心,那秦丝就不能再坚持。
否则最后伤的只是秦丝自己。
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秦丝去受伤而不闻不问。
秦丝唇角轻轻一抿,答道,“我明白妙儿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我是一厢情愿,若是如此,你就会劝我放弃了,是不是?”
齐妙点头,不否认自己的想法。
秦丝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师兄当年还未离开师门之时,就与我情投意合,我与他互赠了定情信物,这件事师父都是知晓的。
师兄当时还对我说,等他攒够了银子,就去向师父提亲……”
说起与师兄当年的甜蜜过往,秦丝苍白的脸终于有了颜色。
笑容从眼角眉梢缓缓溢出。
秦丝姐姐是真的很喜欢她师兄呢!
齐妙如此想着。
既然他们二人情意相投,都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师兄背弃当初对秦丝的承诺,而去当了僧人呢?
僧人的身份,也是他与秦丝再续前缘最大的阻隔。
不行,一定要帮秦丝姐姐一回,她帮了这么多,我也该助她一臂之力。
齐妙暗暗下了决心。
至于怎么帮,她得好好想想。
夜很静,听着窗外扑簌簌的雪落声,齐妙渐渐的睡着了。
翌日清早起来,她推开窗户。
雪还在下,但已小了很多,稀稀拉拉的。
陈州府笼罩在皑皑白雪下,仿佛穿了白色厚貂裘的贵妇,虽美,却里外透着清冷。
用过早膳后,齐妙想去走水客栈瞧瞧。
昨日迟了点儿,并没有看到什么。
不过下了这么大的雪,几成废墟的客栈可能已完全被雪掩盖,查探出线索的可能几乎没有。
可以问问周边的人,看有无异常的线索。
之后再去陈州府的府衙,白家人与四位婆子还在那边。
安排好今日的行程,齐妙几人就收拾行李。
行李十分简单,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就全部收拾妥当,四人依旧着男装。
春儿将门一打开,赫然发现纪陌正背着双手在门外徘徊。
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来了有一会儿,只是一直未敲门而已。
“这……这位爷,请问您有什么事儿?”春儿问。
她还不知纪陌真实的身份,故只能用爷来称呼他。
纪陌越过春儿的头顶。看向齐妙,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又幽远。
他语气温和的问她,“你们这是准备走了?”
“嗯。”齐妙轻轻点头。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听完我的话再走也不迟。”纪陌说道。
看他一脸正气又认真的表情,齐妙没有拒绝。
想着他可能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纪陌坦然的进了屋子,在桌旁坐下。
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侧头问齐妙。“你们此次前来陈州府。是否为白莲母女丧命一事而来?”
从昨晚相遇至今,齐妙并没有明说此行的目的。
他想确认。
“是的。”齐妙没有否认,但她还是狐疑的问他。“不知九王爷来此所为此事?还有您是如何知道白莲母女这事?”
难道他也是特意为此事而来?
她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但她很快又摇头否定。
看他的样子,应该与白莲母女并不相识,他不可能为她们而来,应该是有事路过此地。正巧知道那儿发生了祸事,他去看看吧。
纪陌微微垂了下瞳眸。
本来是想点头。并告诉齐妙,他此次前来云州府就是为了这事。
听闻这件事,他也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担心白莲母女诈死会给齐妙留后患。
若真如此。他不介意送她们二人一程。
可他想到了罗子青。
他便答道,“我正巧来陈州办事,听说了此事。闲来无聊就去那儿瞧瞧,不曾想遇上你们。”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与齐妙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没有怀疑,点头信了。
应该说,她自始自终都不信纪陌会帮她。
就算他帮了,那也一定是别有用心,并非真心实意。
总而言之,齐妙对纪陌不信任,更不信自个儿有那样大的魅力会让他倾尽心力的相帮。
“不知九王爷有何赐教?”齐妙进入正题,不想和他再多说其他。
“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今日一定会再去那间客栈,是不是?”纪陌问。
对齐妙的疏离和冷漠,他竟然习惯了。
“是的。”齐妙又点头承认。
“你们此刻前去,废墟应该被雪掩埋,并不能发现什么。
我将知道的一些消息说给你听,也许对你有所帮助,省得再去那儿做无用功。”纪陌说道。
他这是在帮我?
可他帮我的理由是什么?
对,一定是为了那些残图,他的举止越来越明显了。
齐妙惊讶的想着,然后就本能的怀疑他的动机。
纪陌要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吐血而亡。
他不辞辛苦从京城狂奔而来,只不过是想帮她取得一些有用的消息,她不感激也就罢了,却还在那儿犯疑心病。
欲速则不达,弄巧成拙。
说得正是眼下的纪陌。
他以为主动接近关心齐妙,就会让她对他感激,进而加深二人之间的感情。
可他却忘了,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不仅不会让对方感激,反而令人害怕,进而会躲辟疏离,最后渐行渐远。
纪陌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了,实则一塌糊涂。
言而总之,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悲剧。
纪陌继续说道,“走水的那间客栈是栋平房,无二楼,条件比这家差得很多,房间小而旧,屋子里无炭盆。
姚氏母女是近二更的时候出的事,火势起得很急也很猛,加上客栈本就是木质房屋,等人们发现来救时,屋子差不多全被毁了。
我看了下那片废墟,烧毁最厉害的那间屋子,正是当晚姚氏母女所住,衙役也在那间屋子里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身。
看不清面目,身形与她们极像,二人手腕上都有一只玉镯,经你们家的婆子辨认,的确是姚氏母女二人一直贴身佩戴之物。”
白莲母女住的屋子烧毁最严重,那极有可能火源就是这。
那好好的为何会着火呢?
是她们母女心灰意冷想求死而自个儿放的,还是意外呢?
齐妙眉头拧得更紧,并将自己所想说了出来,想听听纪陌的想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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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被震惊
齐妙忽然觉得身后冷清了。
她不由扭头去瞧。
却发现外间只有她与纪陌二人,秦丝她们不见了。
她眼角余光瞥见原本敞开的里间门,现在紧紧合上了。
齐妙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不用猜,一定是秦丝将宝笙与春儿拽进里间去了。
秦丝姐姐就爱整这些事儿!
独自面对纪陌时,齐妙就多了两分拘谨与忐忑。
纪陌在心中为秦丝暗暗点了赞。
“你猜得没错,火的确是先从姚氏母女房中燃起来的,之后再蔓延至其他房间。
出事那夜,姚氏母女房中烛火已灭,也无炭盆取暖,火来得很蹊跷,应是人为所致。至于是她们自个儿所为,还是另有他人,我暂时也还未查明。
有些细节,你到时可以去问你家的婆子们,她们应该会知道一些。”他回答齐妙先前的提出的问题。
“哦,这样啊。”齐妙微微颔首。
对他说得这些话语,她是相信的。
如此一来,客栈那边就没再去的必要,省了功夫。
她便向纪陌道谢,“多谢九王爷出手相助。”
“光谢又有何用,这种话不知听你说了多少次,可从未见你做过什么表示谢意的事儿,口是心非的事你做得倒挺熟呢。”纪陌冷着脸哼,似乎很不高兴。
被一个所谓的‘恩人’当面指责,齐妙有点尴尬,但更多的是不屑。
是你自个儿主动跑来找我说这件事,又不是我求了你,说谢那是礼节,那是敬重你,你竟然还当了真。
早知这样,就不该言谢。
哼,以一个恩字来要挟威逼别人,这点与白莲母女如出一辙。
有些可惜他先前与她们不熟。否则一定很投缘,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姻缘呢。
齐妙将纪陌与白莲母女归为一类人,对他的不喜更加浓烈。
她看向纪陌,问。“不知九王爷需要我怎么谢?”
表情虽然平静,但声音极清冷。
见她这样,纪陌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他又做错了。
“看你这副模样,一定是极不愿意谢我的。那就算了,我向来不喜欢强求他人。”纪陌挥了挥手,然后起身。
走至门口快要跨出门槛时,他忽然又扭头问了一句,“你父亲现在伤势如何?”
“正在恢复中,已无大碍。”齐妙答道。
道谢的话活生生咽了下去,省得又被人骂虚伪。
纪陌轻轻点头,扭头欲走。
“那个……虽然你说我虚伪,但那件事我还是得说声谢谢。”齐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哪件事?”纪陌挑了挑眉。
墨眸亮了起来。
“就是您对我父亲说得那些话……”齐妙解释。
不管他对父亲说那些话的目的何在。但对她来说不算坏事。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好久,一直想当面向他说声谢。
不管他在不在乎,这都是她的心意,说出来后内心坦荡无憾。
“呵呵,没想到你竟还记得这事,不埋怨就行。”纪陌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扬眉笑。
想那日说了那些话,一直担心将齐正致给得罪了。
可眼下看来,能让丫头开心,一切都值了!
不过。他高兴得好像早了点儿。
因为齐妙又接着说道,“但……但请九王爷下次莫要再在我父亲说这些话了,免得被他误解……”
“误解?什么意思?”纪陌的笑容僵硬在唇畔。
“误解我与九王爷很熟悉!”齐妙暗暗咬牙,壮着胆子说了实话。
她和他不熟悉。一点儿都不熟,也不想和他熟悉,所以不想让任何人误解他们之间的关系。
纪陌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深处涌动着浓烈的悲哀。
原来她对他一直是不屑的,认为与他熟悉是件十分不堪的事儿。
可笑他一直没有发觉。
他一直认为她虽不喜欢他,但也不讨厌他。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喜欢他,就如他喜欢她一样的喜欢。
直到此刻他才知自己错了。
她讨厌他,十分、非常的讨厌,莫说喜欢他,就连认识都不想和他认识,她希望他们不曾认识。
与他相识熟悉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这就是他在她心中的模样。
纪陌对着齐妙轻轻一笑,什么话都没说,背着双手离开了。
脚步决绝而又坚毅。
可挺拔的背影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萧瑟与寂寥。
齐妙站在那儿半晌没回神。
她被纪陌眸中的痛苦给震惊了。
他为何要痛苦?
这个问题久久在她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吱呀!
身后传来开门声,齐妙未动。
唉!
她耳畔又传来长长的叹气声。
扭头,只见秦丝正单手托着下巴看她,装模作样的在那儿叹气。
齐妙给了她一记大大的白眼,挥了挥手,“好好的叹什么气,我们走吧。”
“走吧。”秦丝起身,对着宝笙与春儿二人挤了挤眼睛。
几人拿了行李,下楼去退房。
纪陌离开齐妙的房间后,本想就此离去,可出了客栈的大门之后,他又快速返回楼上,狠狠踹开一间屋子的门。
“喂,你能不能有点儿教养,进来先敲门好不好?”罗子青身着中衣站在床前,正准备穿衣服,被突然闯进来的纪陌吓了一大跳。
他还下意识捂了捂裆部。
一副将纪陌当成了流*氓的样子。
纪陌被他这个动作气得眼角直抽抽,径直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
并骂道,“去死吧你,谁稀罕你。”
“你不稀罕我,跑来我房间做什么,滚出去!”罗子青反脚踹过去,恨恨的骂。
纪陌早就避开,哪会让他给踢着。
“爷要回京城了。”纪陌没再纠结其他,而是说道。
“小爷对你个畜生的行程不感兴趣,不用向小爷汇报。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与小爷无关,可以滚了。”罗子青十分不客气的骂。
他摸了摸被踹痛的小腿,呲了呲嘴。
真疼!
这畜*生,下手也忒狠了,小爷又不欠他什么。
罗子青恨恨的在心里骂着,想着这仇下回有机会一定要报。
纪陌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齐五还在这儿,你到时与她们一起回京城,在陈州这边你要好生照应着,她若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的狗命。”
说完话,他就快速离开了罗子青房间。
什么?这家伙气冲冲的跑来,就是为了让我照顾齐五?
他这是什么意思?
照不照应她是小爷我的事,与他又有何干?
他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他是我什么人呀?
还有,他对齐五为什么要这般关心?
他们是什么关系?
罗子青站在那儿发愣。
有种莫名的酸涩在胸口涌动。堵得他难受。
齐妙退房之后出了客栈。
寒风贴面而过,有寒意往骨子里渗。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很刺眼,她眯了眯眸子。
雪已停了,但天依旧阴沉,随时还会下的样子。
“我们快赶路吧。”齐妙对着秦丝她们挥了挥手,往后院的马厩走去。
秦丝、宝笙与春儿三人紧随其后。
到了马厩,齐妙一眼就见到纪陌也在那儿牵马。
她本能的想要退回去。
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牵了马出来,正迎面走来。
她只得硬着头皮往马厩那边走。
眼见他已到了跟前。当着宝笙与春儿的面,她又不好再装作不识他。
“九王爷……”齐妙垂了眸子,轻声唤道。
可……
纪陌像没有听见一般,挟裹着寒气从她身旁走过去。
连声冷哼都没留下。
齐妙有点儿尴尬。早知道就不说话了。
秦丝走过来,贴着她的耳朵直咂嘴,“啧啧,那人生气了。”
齐妙立即瞪她,眼风如刀。
“是真的。”秦丝一本正经的点头,“你难道没瞧见嘛。他那张脸耷拉得老长老长,比那冰棱子还要冷。”
她指了指屋檐下挂着的长长冰棱。
冰棱晶莹剔透,形状各异,很美很美。
“关我何事。”齐妙冷哼一声,快步去牵马。
她既没有骂他,更没有得罪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真是矫情!
不理她更好,往后就可高枕无忧了,省得一直揣测他的目的。
她心里这样想着,可从她紧抿的双唇,分明心情很不好。
宝笙与春儿也很惊讶纪陌的冷漠。
二人小声嘀咕着,春儿说道,“那位九王爷好奇怪呢,之前还好心好意的对小姐说事情,怎么现在小姐和说话,他都不理会。”
“谁说不是,怪人一个,没礼貌。”宝笙撇嘴。
她们二人说的话尽数落入齐妙的耳中,她催道,“大家快点。“
宝笙与春儿暗暗吐了下舌头,各自牵了马。
“驾!”
齐妙当先翻身上马,扬了鞭子,马儿扬蹄跑出马厩。
四人一路无言,只是默默的赶路。
陈州府衙离此地还有几十里地,要是天气好,很快就能到,眼下积雪太厚,齐妙她们不敢跑得太快,就松了缰绳慢行。
前方是一条岔路。
一条道是她们来时的路,通往京城的,另一条就是通往府衙的。
通住京城的那条道上有清晰的马蹄印。
他应该是回去了吧!
齐妙暗暗想着。
呸,我管他去哪儿了。
念头刚起,她就狠狠啐了自个儿。
“齐五,等等!”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有十斤的高呼声。
齐妙回头,只见十斤策马走近。
“十公子你去哪儿?”齐妙问。
“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十斤答道。
“我们去办点儿事,你难道不回京城?”齐妙好奇的问。
“反正回京也闲着无事,不如在这儿玩两天与你们一道回,路上有个伴儿也不会寂寞。
快赶路吧。”十斤眯着眼睛笑。
不要说有纪陌的叮嘱,就算没有,他也准备陪她一起回京城的。
齐妙点头道好。
她知道自己是无法让他改变主意的,多个人也不错。
一行五人往府衙行去。
在一处高坡之上,纪陌坐在马上,遥遥望着齐妙他们远去。
当齐妙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他拍了马背离开。
马儿越跑越快,最后他寂寥的身影融入皑皑白雪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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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线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齐妙眼下所见正是这般景象。
世间万物均被皑皑白雪所掩盖,路上不见行人,鸟儿也躲在巢中避风雪。
天地之间一片清冷,正如此时齐妙的心情。
因罗子青不许齐妙她们骑得太快,几十里的路程用了一个多时辰。
去了陈州府衙,禀明身份之后,就有衙役带了齐妙他们去见白家人与四位婆子。
齐妙先去看望了白家人。
白家三老都没有见过齐妙,包括白叔公,他前几回来安宁侯府,她在燕关,这回来府因为走得匆忙,也没有见到她。
见面之后,齐妙也不多话,直接禀明了身份,说是奉母亲之命,特意前来探望他们。
得知她的身份后,白族长忙关心的问,“齐五小姐好,不知三爷的伤好些了没有?”
那日离开侯府,几人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都怕齐正致有个三长两短。
不管是从这么多年的交情来说,还是从白氏一族的切身利益来说,他们都不希望齐正致有事,他们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他们相信,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忘了白言峰的恩情,就不会放弃白氏一族。
齐正致夫妇出手相助白氏一族,他们知道这都是看白言峰的面子。
所以,白言峰虽然死了,但在白氏一族人们的心中,他的份量还是极重的。
白叔公与长老也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齐妙,怕听到什么噩耗。
齐妙微微笑了笑,说道,“多谢白族长的关心,我父亲的伤无碍,再休养些时间就可痊愈。”
“那就好那就好,这真是好人有好报呢。”白叔公忙不迭的道好。
“谁说不是呢,齐三爷重情重义,宅心仁厚。福泽深厚……”白长老不吝赞美之辞夸着齐正致。
白族长也一个劲的道菩萨保佑。
听他们将大把大把的赞美之辞往父亲身上堆砌,齐妙心中滋味莫名。
在旁人眼中,父亲是位极好的人。
这也表明他是真的对别人好,对别人有价值。否则别人也不会这般巴结讨好他。
有时候仔细想想,她这个女儿连一个外人都不如。
再想起这些,齐妙的心里已经没那样难过了。
听他们夸完父亲,齐妙又问了他们的伤势。
他们住的房间与失火房间隔了两间屋子,又逃得快。几乎没有受伤。
只有一位小伙跑出去之后,忽然发现钱袋子落在了屋子里,他不顾白族长几人的劝阻,执拗的跑进去拿钱袋子。
拿了钱袋子出来时,火势已经蔓延过来,眉毛没了,手因护着头脸被灼伤了,万幸伤势不重。
治了这几日,水疱差不多都消了,只有一些轻微的疼痛。
不过因为这件事。白家三老没骂他。
“这臭小子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幸好这回没出大事儿,否则回去可怎么像你娘老子交待哟。”回想起当日的情景,白族长还是忍不住骂那小伙子。
骂得不解气,他又手中的烟杆子抽了小伙子两下。
小伙子被骂得不敢吱声,头垂得低低的。
胳膊被打得有些疼,但他也知道白族长这是关心他,
齐妙就劝了两句,并给了一小瓶子烫伤的药给小伙子。
寒暄几句话,齐妙就问白族长。“族长,那晚的火是怎么起来的?”
白族长摇摇头,“不瞒五小姐,老汉到今日都还在奇怪。这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而且还烧死了姚氏母女。”
“哼,那对母女心肠歹毒,是死有余辜,一点也不冤。”白叔公恨恨的骂。
白莲母女死了,对他来说倒少了桩心事。
不然回到云州之后。被人知晓了姚氏所做的丑事,他这老脸也无光。
白长老也附合,说白莲母女死得活该。
对白莲母女,他们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恨。
一个给白家人戴了绿帽子,一个是顶着白家的姓氏活了十三年的野种,白家被她们侮*辱了十三年而不知。
何况白莲还差点儿杀死白氏一族最大的恩人齐正致。
他们对她怎能不恨。
齐妙没应话。
等他们情绪平复了之后,又问道,“从京城到云州府的这一路之上,她们二人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一路之上都很太平,母女二人天天拉着脸,也不说话,但该吃饭时吃,该喝水时喝,没什么异常。”白叔公应。
齐妙轻轻颔首。
要知道她们母女有无异常表现,还是去问婆子们吧,她们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一起,应该更加了解。
于是,她又寒暄了几句,并嘱他们好好休养,然后去看四位婆子。
因一位婆子伤势较重,其他三人陪着她,她们都住在府衙辖属的医馆。
“五小姐。”看到齐妙,婆子们都很惊讶。
“得知你们出了事儿,母亲自个儿走不开,就赶紧命我过来看望众位妈妈,并带妈妈们回府。”齐妙说明来意。
眼睛略微一扫。
她立即就发现婆子们的伤比白家人要重得多。
除了伤势最重的那位之外,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个个面色泛黑,应该是被炽火所熏染的,模样很狼狈。
婆子们顿时泪盈满眶,除了躺在床上的婆子外,其他三人对着齐妙跪了下去,感激的说道,“奴婢们愧对夫人所托,下这样大雪,还要劳小姐尊驾亲来,奴婢们真是该死……”
“妈妈们言重了,你们本就是奉了母亲之命去办事,该说对不住的是我们才是,你们受苦了。”齐妙一一扶了她们起来。
最后她又仔细看了伤重的那位婆子。
婆子面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只露了眼睛和嘴唇。
嘴唇肿胀,头发焦黄零碎,双手也裹了白布。
她嘴唇轻轻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声音发不出来。
“妈妈您别着急,没事的。”齐妙忙安慰。
她替婆子检查了一番。然后拿了药丸让婆子服下,又给了瓷瓶的专治烫伤的药给其他婆子们,让她们涂抹伤处。
忙碌了一番后,婆子们自是又感激不尽。
齐妙将三位伤轻的婆子喊到一处。问她们,“这一路之上,姚氏与白莲二人表现如何?”
当中年纪最长的黄婆子答道,“那日三爷和夫人宽厚仁慈饶了白莲之后,我们就离开了京城。白莲面上和手上扎了不少月季上的刺,姚氏就替她拔。
可那刺儿扎在肉里,哪儿能拔得出,姚氏就让我们带白莲去看郎中。不瞒五小姐您说,白莲做出那种歹毒的事儿,奴婢们可不会同情她,就没答应。
白莲那丫头也真是心狠,她自如至终一声未吭。难受时,她口里就咬一条手绢,后来那手绢都染了血。
一路之上。奴婢几人盯得很紧,姚氏有两回想逃,都被奴婢们给发现了。
……
行了几日,我们就到了陈州,晚上就歇在那家客栈,白莲被扎了刺的地儿都肿了,样子极难看。
白莲连晚膳都没吃,就一人先躺在床上歇着,口中依然咬着手绢,姚氏上前和她说话。也没说什么,主要就是些关心的话语,白莲却忽然生气了。
她扔了手绢和姚氏大吵起来,差点儿动了拳脚。奴婢们上前拉开了。
怕她们会逃跑,夜间奴婢四人就轮流看着她们,奴婢三人等白莲母女睡熟之后,也都休息了,只有丁婆子在值夜。
丁婆子原本是值到三更的,奴婢们睡得正熟。忽然听到丁婆子在里面凄惨的喊着‘走水了’,奴婢们睁眼一瞧,只见里屋火光冲天,浓烟一个劲的从门缝里向外冒。
奴婢几人吓坏了,就本能的往外逃。
逃了出去后才想起丁婆子还在里面,没办法,奴婢们就用浇了水的被子捂了头脸,冲进去将丁婆子给救了出来……”
“白家人没有帮忙?”齐妙问。
“没,白家人十分幸运,听到奴婢们的救命声之后,他们离门口近,很快就逃了出去。
后来得知丁婆子还在里面时,白家人都闭口不做声……”黄婆子摇摇头,解释了原因。
虽然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白家人不救人也能理解,可齐妙还是觉得他们过于凉薄了一些。
她对白家人的印象不由自主差了点。
“那你们进去救丁婆子时,有没有见到白莲母女?”齐妙追问。
这是事件的关键点。
火势猛烈之时她们要是还在房间,那丧命的可能性极大,若不在,那这起火灾的缘由就能解释了。
黄婆子摇头,另外两位婆子也摇头。
黄婆子说道,“当时奴婢着急救丁婆子,还真的没注意她们在不在房间里。”
另一位婆子附合,“没错,当时只一心想着将丁婆子救出去,哪儿还想到那对母女。不过,奴婢们进去时,倒没有听见她们的呼救声。”
“姚氏的声音也没?”齐妙忙又问。
依白莲当时的状态,求死之心应该是有的。
她若一心想寻死,咬紧牙关不出声并非没有可能。。
可姚氏就不一定了。
既然两次想逃,表明她有着浓烈的求生之心,遇此凶险,她定会呼救或自救,不会坐以待毙。
“没听见。”黄婆子很肯定的回答,“奴婢怀疑那时她们已经被烧死了……”
齐妙不否认也有这可能。
她又问,“那火是怎么起来的?”
黄婆子摇摇头,“没烛火,没炭盆,奴婢也不知好好的怎么就着了火,这事还得问丁婆子呢。
可惜自出事后,丁婆子就一直不能开口说话,所以有好些事情奴婢们也不太清楚。”
她又问了一些细节,但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婆子们所言与纪陌提供的消息,基本吻合。
想要知道确切的内情,只有等丁婆子醒来了。
齐妙又和十斤他们去了府衙,问了办案的衙役,他们的回答基本上就是婆子们的话,看得出,他们一丁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寻到。
既然这边没有线索可寻了,齐妙与秦丝商量之后,就决定先回京城再做打算。
因为回程时多了四位婆子,其中还有一位是重伤的,齐妙让宝笙和春儿去雇三辆马车。
齐妙原本是想让婆子们养好伤再独自回府,可细致想想,终究不放心,还是带她们一起回心里踏实。
所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齐妙去向白家三老辞行。
临出府时,沈氏给了齐妙银子,让她来了之后送给白家三老做压惊之用。
她当时也没有反对。
可听了黄婆子那番话之后,这些银子就想给他们了。
反正离京时母亲已经给了不少银子,何况在云州那边还有生意照应着他们,对他们已是仁善到极致了。
可在婆子们遇险时,他们冷漠待之。
他们出手救婆子,给的不是婆子们的面子,是母亲的。
因为婆子们是母亲派来的,是母亲身边信得过的得力之人。
可他们没有出手。
齐妙辞行时,只是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白家三老感觉到了她态度的冷淡,与先前看望时判若两人。
“那五小姐忽然变了脸,一定是那几位婆子在她面前嚼了什么浑话。”
“嗯,有道理,依着齐三夫人大方的性格,一定让五小姐带了银子给我们,可她没给,表明心里在恼我们呢。”
“这丫头比她爹娘心肠要硬,不是什么善茬。”
白家三老私下里悄悄议论,扼腕叹息与银子失之交臂。
原本骑马几个时辰的路,齐妙他们行了五天。
等回到京城时,雪都已经完全融化了。
齐妙有些着急回府,但丁婆子伤重,马车可不敢行得太快。
罗子青乐在其中,他希望路越难行越好,这样就可以与齐妙多多相处了。
他将齐妙送到安宁侯府的门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沈氏知道齐妙今日回来,早早的就守在大门口。
马车刚停下,沈氏就奔了过去高声唤,“妙儿。”
齐妙从中间一辆马车下来,张了胳膊扑向母亲的怀里。
“娘,我好想你。”齐妙闻着母亲身上熟悉的味道,眼睛湿润了。
自从燕关回来,这还是第一回离了母亲近十日呢。
“娘也掂记你。”沈氏眼泪直接滚了出来。
母女二人相拥而泣。
短短七日功夫,在沈氏心里却像过了一年。
然后沈氏又将齐妙上下好一番打量,见她安然无恙,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沈氏去看了丁婆子,说了些安慰的话语,一行人进了府。
齐妙先回了碧月阁去沐浴更衣,宝笙与春儿随着沈氏回到海棠苑。
沈氏将她们二人特意唤去了东次间,问此行可曾遇上什么难事。
她是担心女儿在外面受了委屈,怕她担心,就不对她说。
宝笙与春儿二人对视了一眼。
她们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如实相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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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遐想
沈氏原本只是想问问,心里更踏实一些。
可没指望她们真说什么。
现在见宝笙与春儿二人这模样,一定是有事儿。
如此想着,沈氏这心就提了起来,面容肃杀的问,“宝笙你说,此次去陈州出了什么事儿?”
一紧张,她声音就凌厉起来,
还有她自个儿都不曾发觉的颤音。
宝笙与春儿二人吓得身子一抖,忙对着沈氏跪了下去。
宝笙答道,“夫人请息怒,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
那就是有事儿!
沈氏问,“具体是什么事儿,详细给我道来,你们起来回话吧。”
对身边的丫鬟,沈氏向来宽容。
除非是犯了大错,不然她都不会让她们跪着说话禀事。
宝笙和春儿了解自家夫人的性格,就没再坚持跪着,很快站直了身体。
“回夫人的话,此次去陈州一切顺行,既未遇上凶险的事儿,也没遇见什么歹人。
小姐见了白家人,转了夫人问候的话语,还赏了药给白家受伤的人。”宝笙简要的说了下事情经过。
没遇险没遇上歹人,这表明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
沈氏轻轻颔首,紧蹙的眉峰微微舒展。
她就问,“那还有什么其他小事儿呢?宝笙你得如实告诉我。”
宝笙看了看沈氏,又垂了眸子,略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姐遇上了两个人。”
她犹豫的原因,是担心将这件事说给了夫人听,小姐会怪她。
可要是瞒着夫人吧,又愧对夫人所托,万一将来有什么事,她也没办法向夫人交待。
那二位公子看起来对小姐都很好。提前告诉夫人其实也是好事,说不定夫人能从中为小姐选一位好夫婿呢。
宝笙这样安慰着自己,说话的底气就足了。
“什么人?”沈氏眸子一凛,又紧张起来。
“两个年轻的男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都身份尊贵,奴婢听小姐称呼其中一位叫九王爷,另一位叫十公子,他们和小姐应该都熟悉的样子……”宝笙答道。
“宝笙,你确定小姐唤其中一位为九王爷?”沈氏不相信的问。
九王爷。那不就是晋王之子纪陌吗?
妙儿怎么会与他相识呢?
“禀夫人,千真万确,奴婢没有听错。”宝笙肯定的答。
“是九王爷,奴婢也听得真切。”春儿也答道,帮着宝笙说话。
见她们都笃定,沈氏轻轻颔首。
沈氏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问,“那位十公子是何人?”
好像没听说还有十这个姓氏呀?
宝笙摇摇头,“奴婢不知十公子真实身份,他与小姐的关系最为熟悉。从陈州回来时,他一路陪同,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春儿歪了歪脑袋,似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对了夫人,这位小十公子长得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好奇怪。”
蓝色的眸子!
沈氏略微想了想,忽然想起是谁来。
她就问宝笙。“宝笙,这位十公子是不是上回咱们去灵山寺,小姐在半道上救的那位少年?”
后来少年醒来睁眼时,她发现他双眸是蓝色。当时还惊讶了一下。
若没有记错的话,上回去容昭郡主府赴宴,与遇见了他的。
不过当时看妙儿的反应,好像与他并不熟悉呀。
这才几日的功夫,怎么就和他这般熟稔,还与他一同从陈州回京城?
宝笙认真回想着当日去灵山寺的事。最后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夫人,奴婢记得小姐救了人,可那些人长什么模样,奴婢当时只顾着看四周可有异常情况,并没有注意呢。”
这丫头,也是个心粗的。
沈氏不由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应该是那人无疑,他就生了一双蓝眸。”
她压下满腹的疑惑,详细的问了纪陌二人与齐妙之间所发生的事儿。
宝笙和春儿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包括十斤给齐妙戴风帽,还有一路之上对齐妙的悉心照顾,还有纪陌提供消息,后来又忽然生气不理睬齐妙,均说给了沈氏听。
听完她们所言,沈氏无法淡定了。
她是过来人,若宝笙她们说的全是实话,那他们二人对妙儿就有些不同。
女儿有人喜欢,还是外貌出众、身份尊贵的男子,做母亲的本该高兴,可她这回依然高兴不起来。
纪陌虽然身份尊贵,却是侍宠而骄的**子,不是可托负终身的良人。
那个蓝眸少年更不靠谱,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当然,能出入郡主府的身份自不会低下,可她更看重的他的人品,还有出身于什么样的家庭。
因为成长的环境对一个人品形的影响也是极深的。
这……这让她如何能淡定哟?
不过她有点庆幸的就是,他们和妙儿之间的交往并没有逾礼之事,不然她……
沈氏现在心里乱糟糟的,后悔让齐妙去了陈州。
唉!
她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并叮嘱宝笙和春儿二人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旁人,要是有什么闲言传出去,就唯她们是问。
不管妙儿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些事儿说出去容易让人遐想。
沈氏本来是想将齐妙唤过来,想了想,她亲自去了明月阁。
有些事情她要是不当面问清楚,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面对母亲的到来,齐妙一点也不惊讶。
她刚沐浴出来,夏霜和月夏正为她绞长发上的水。
也不知是头发披散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真的瘦了,沈氏就感觉她脸变小变白了。
沈氏一阵阵心疼,不由问道,“妙儿,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吧,瞧你这脸瘦得都没娘巴掌大了。”
说着,她还张了张自己的手掌往齐妙脸上比划着。
“噗!”齐妙笑了,“娘您太夸张啦,我这腰上全是肉,哪儿瘦呢。”
她自个儿用手捏了捏腰间的软肉,眯着眼睛笑。
沈氏也捏了捏,软乎乎的。
“痒。”齐妙咯咯笑,并往后躲了躲。
母女二人就这样说着笑话。
等齐妙头发干了之后,沈氏让月夏她们都出了屋子。
有些话要私下里问。
齐妙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
她猜到母亲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早晓得去陈州会遇上那两人,就不带宝笙和春儿了,那有些事就不会传到母亲耳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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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告知真相(双更合一)
京城的天气比陈州还要寒冷。
在屋子里都能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
屋内燃了银炭,温暖如春。
齐妙着薄袄,坐在铺着厚厚毡绒的软榻之上,长发垂在身前。
她拿着蓖子轻轻梳理着头发。
回京之后,用了陌生记忆中那乌发的方子还真是有效。
以前头发干枯泛黄,还掉得厉害,眼下自个儿这头发虽不能说黑发如瀑,光滑如缎,却也有了黑亮的光泽,触手柔软莹润。
沈氏也发现了女儿头发变好看了,换做是平日里,她一定会夸上几句。
可今儿她心情有些乱,就直奔主题问齐妙,“妙儿,那位十公子是否就是上回你救的那少年。”
“对,就是他,十斤不是他真名。上回在郡主府遇见他,我也曾问过他大名,他不愿说,我只好称他为十公子了。”齐妙坦然的应道。
“这人也真是奇怪,名字取了就是让人唤的,怎么就不愿说呢?”沈氏轻轻摇头。
不靠谱,不诚实!
要是诚心待人,就该告诉大名,并非用一个不知真假的小名来糊弄。
她再次给十斤打上标签。
这印象自然就更差了。
齐妙本能的替十分辩驳道,“他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听颜家几位小姐也唤他十表兄呢。”
“如此说来,他是颜家的什么亲戚。”沈氏说道。
这话既是对齐妙说,又是自言自语。
“应该是吧。”齐妙点头。
沈氏也点点头,话锋一转,又问,“听说此次去陈州府,九王爷和这位十公子对你十分照顾呢,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和他们交情匪浅呢,能告诉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她语气温和,还对齐妙眨了眨眼睛,就像在八卦什么一样。一点儿也没将心中的焦虑表现出来。
对母亲,齐妙是了解的。
她知道母亲不像现在表现的这样镇定,问这番话全是出自关心。
虽然她与他们之间关系清白简单,但她还是准备细细的给母亲解释清楚。省得惹母亲担忧。
“噗。”齐妙抿唇笑了。
笑容娇俏明媚,一双黑色的杏仁眸中清澈纯净,能看得见她内心的坦荡。
既无羞涩,更无心虚和害怕。
沈氏点了她的额,嗔道。“你这孩子,娘问你话,好好笑什么。”
“嘻嘻,没笑什么,好吧,我来正儿八经回答娘的问题。”齐妙笑着放下篦子。
她敛了笑容,认真说道,“娘,我与九王爷并不熟悉,只是在容昭郡主的府上见过两回。郡主不仅是九王爷的姑母。还是他的舅母,他对郡主十分孝顺。
对我治好郡主的病,九王爷很感激,这回去陈州府,他恰好在那儿,就将提前知晓的一些消息说给我听了,说实话,对他的帮助,我也特别意外呢。”
“你们既然认识,那为何后来在客栈马厩你与他打招呼。他又不理会呢?”沈氏又问。
她分明不怎么信女儿的解释。
纪陌是何许人,别说妙儿治好的是他姑母的病,就算救了他自个儿,恐怕也不会道声谢。他又怎会为容昭郡主来向妙儿谢恩。
听宝笙话里的意思,他不仅主动来提供消息,还极有耐心,说得非常细致。
这怎么都不像是纪陌能做出来的事儿。
除非他对妙儿……
呸呸!
沈氏忙在心里啐着,将这个念头赶出脑子。
“娘,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理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嘛。”齐妙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应着。
她现在还没有弄清楚纪陌的真实目的,不好对母亲说太多。
沈氏暂且放下这个问题,又问,“妙儿你为何要谢他?他对你爹爹说了些什么?”
“这件事父亲没对您说吗?”齐妙反问母亲。
哼,父亲极好面子,被人训斥这种事,他才不会说给母亲听呢。
果然沈氏摇头,说不知。
“就是上回徐澈在咱们家后花园想打我,第二日父亲不是去找了徐太师嘛,当时九王爷应该也在吧,他好像不仅嘲讽了徐太师,还将父亲数落了。
那日父亲回来后去了明月阁,说了很多话,说往后一定会善待我,后来父亲特意跑去买葱油饼给我吃。”齐妙说道。
经齐妙一提醒,沈氏想起那日齐正致归家后反常的表现。
难怪他当时脸色那样难看,像受了什么打击却又不愿意明说,原来是被纪陌骂了。
沈氏在心里暗暗想着。
再观丈夫后来对女儿态度的转变,她认为骂得好,早该骂了。
对纪陌,沈氏也多了两分感激。
只要对女儿有益的事情,她都是赞成的。
可纪陌为什么要帮妙儿说话呢?妙儿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呢?
她不信事情就这样简单。
沈氏眉心不由蹙起。
要不是看齐妙神色坦荡,表情镇定自若,她要怀疑齐妙说假话骗她了。
齐妙知道母亲心里不完全信她。
她又道,“娘,九王爷这人侍宠而骄,目中无人,行事乖张跋扈,连位高权重的徐太师都被骂了,父亲被数落几句又有什么,您别为父亲伤心啦。”
“嗯嗯,娘不伤心。”沈氏轻轻点头。
她长长叹了口气,紧紧握了女儿的手,正色说道,“妙儿,不管九王爷是为了感激你救了容昭郡主也好,还是十公子为了谢恩也罢,这二人往后你最好离他们远一些。
九王爷的为人如何,你刚刚已经说了,这种人咱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位十公子,可能正如你所猜那样,他有难言之隐不敢告知真名,不敢说出真实身份。
娘不管他是王公贵胄,还是寒门少年,既明知他麻烦缠身,咱们更该离得远远,不要惹是非上身。”
稍顿片刻。她又道,“娘从来不奢望你一定要大富大贵,只要你平安、幸福、快乐,娘就知足了。
妙儿。娘比你多活了二十年,见识的人和事多一些,可以看出不管是九王爷,还是十公子,他们皆非良人……”
见母亲忽然开了脑洞。齐妙急了,忙嗔道,“娘,您想到哪儿去了,我和他们之间哪儿有您想的那些啊……”
见她急得快要掉眼泪了,沈氏心一软,忙道,“妙儿你别急,没这些想法那是最好,娘只是提醒你往后注意。”
“娘您宽心。我凡事都听您的安排,好不好?”齐妙睁着清亮的杏仁眸,望着母亲,非常郑重的说道。
女儿坦诚的眼神,让沈氏心下安慰,稍微放了心。
是啊,妙儿将来要选怎样的夫婿,都得经过我这关,到时我好好把守着就是。
她笑着点头道好。
唉,沈氏要是知道后来齐妙的亲事并非她能左右。恐怕现在就要为她定下亲事,省得日后惹出那些风波来。
这且是后话,暂时不提。
沈氏忽然想起一事,就道。“你父亲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一直在问你到底去了哪儿,我没完全说实话,迟些时候看见他,其他的话照实说,莫提白莲母女就行。”
齐妙却摇摇头。“不,我要将实情告诉他。娘,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与其让他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件事,还不如我们直接告诉他。
他要是心疼怜惜她们,我们也没办法,他要是责怪,冲着我来就是。
娘,请白家人和去衙署报官全是我的主意,与您无关,您可别往自个儿身上揽,好吗?”
沈氏温婉的面容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她柔柔的抚过女儿的头发,轻声道,“傻丫头,我是你娘,不管主意是谁出的,娘怎能让你担这个责任。
何况这些事情都是经过娘的同意,你才去安排的,你父亲要是究责,自有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齐妙看着母亲美丽的眸子,倔强的摇头,“娘,这些事我来担比您合适,我不想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您和父亲之间的感情,我却无所谓的。”
沈氏笑得更加温柔,轻轻摇头,“妙儿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嘛,我与你父亲之间的感情,要是因这些事情而受了影响,那还有什么夫妻情份,这样的感情不要也罢。”
“妙儿什么都别说了,娘主意已决。这些日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酸菜鱼,还有鱼丸子。”见齐妙又要劝,她坚定的摇头,并将话题转移。
见母亲这样,齐妙犹豫要不要将白莲母女的事儿告诉父亲。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沈氏让齐妙躺一会儿,晚上去海棠苑用膳。
齐妙虽然累,可心里装着事,并没有睡踏实。
酉正,齐妙穿戴整齐,带着月夏和夏霜去了海棠苑。
见到齐妙,宝笙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两步。
齐妙则冲着她抿唇笑了笑。
原本是很正常的笑,可宝笙心虚,就觉得这笑容意味深长。
齐妙知道宝笙和春儿要将陈州的事情告诉给母亲,她原本可以叮嘱她们莫说。
可仔细想想,她和纪陌、十斤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叮嘱她们不说,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
所以,她既没有向宝笙她们解释什么,更没有让她们封口,坦坦荡荡的做法反而让宝笙她们少了猜疑。
就算她们认为纪陌和十斤对齐妙与众不同,可她们也认为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妥。
齐妙不恼宝笙和春儿多言,从另外一面来看,也是她们对母亲忠心的体现。
她挟着寒气进了屋子。
屋内暖流涌动,她将披风解下递给了宝珠,眼角余光瞥见父亲正端坐在桌旁。
见到齐妙,齐正致笑着向她招手,唤道,“妙儿回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这些日子瘦了没。”
此时的他完全是一个慈父的模样。
齐妙正眼看向他,面上也漾开乖巧的笑容,轻柔的唤道,“父亲。”
几日未见,他清减了一些,往日常穿的衣裳有些空。
不过面上已无病容,眼神清亮,神清气爽。
“瘦了。”齐正致认真打量了一番齐妙,然后又很认真的点头,说道。
“呵呵,瘦点苗条些。”齐妙微微一笑,伸手去给他诊脉,“父亲您近来感觉如何?可还有哪儿不适?”
脉象平稳,还有一些血虚。
那日血流了不少,幸好未伤及要害,加上边先生的药效好,否则能不能救活他还真说不好呢。
“偶尔起身时,会有一些晕眩,其他的都无碍,伤口已不疼了。”齐正致如实回答,没有隐瞒。
对齐妙的医术,他亲身经历之后,有了两分相信。
那日他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曾想睁开眼睛后还能看见熟悉的一切,后来才知是女儿救了他一命。
自此之后,每回想到女儿,他心里就多了几分温暖。
他的命是女儿救的呢,不管她是真的本事,还是边先生的药厉害,但都亏了她及时出手相救,功劳还是她的。
齐妙并不知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她微笑着应道,“父亲您不用担心,这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我会让娘给你多炖些补血的汤,很快就会没事了。”
沈氏正好从外面回来,听到她这话,就应道,“妙儿,补血汤最近一直在炖,要不你开个更好的方子吧,效果可能会快些。”
齐妙点头道好,没有推辞,说回头让月夏将方子送过来。
正好齐湛也来了,免不了与齐妙说些问候的话语。
一家人闲叙了几句后,齐正致就问齐妙,“妙儿,白家三老没事儿吧?”
“没事,他们都好得很。”齐妙说道,“他们住的房间离门口近……丁婆子当时多亏了黄婆子几人合力救助,否则……”
“当时白家没人伸手帮黄婆子她们一把?”沈氏下意识问。
“没有。”齐妙摇摇头。
她是有意当着父亲的面说这些话,让他也听听白家人的为人如何。
沈氏就皱了眉。
在那种凶险的情况下,白家人不出手相助,虽没有过错,可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
她甚至在想,要是将丁婆子换做是她,白家人会救吗?
谁知道呢!
齐妙又补充道,“娘,您让我转交给白家人的银子,我没给他们。”
沈氏点头,“嗯,没给就没给吧,临走时我也给了不少。”
齐正致在一旁听着,嘴唇动了两回,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没出口。
“父亲,娘,我们吃饭吧,饿了。”齐妙为了不影响父母亲的关系,决定暂时不提白莲母女的事,她就转移了话题。
可沈氏却看着齐正致,神色平静的说道,“三郎,姚氏母女在那场火中丧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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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画发现自从白莲母女翘辫子后,最近看文的亲是越来越少了,原来大家还是爱她们的,好心塞,唉!!
第173章:真爱啊!(为公主的妈妈升舵主加更)
啪嗒!
齐正致端在手中的杯子忽然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茶水泼溅在他崭新的锦袍之上。
星星点点,很快泅开,像朵朵绽开的梅花。
白莲母女丧生一事因为马氏叮嘱,将消息封锁了,并没有在安宁侯府传开,仅限于当时在场那些人知晓。
所以不知晓此消息的不仅仅是齐正致,还有齐湛。
他也瞪眼看着母亲,满面惊骇之色。
娘说得是真的吗?
她真的死了?
那……那往后岂不是再也不能见到她?
哼,见不到就见不到,像她那种轻佻歹毒的女子,死了也好,世间少了一个祸害。
话虽这么说,可她终究还小,也许再年长些就懂事了。
不对,妹妹比她年纪还小,怎么就行事沉稳呢?还是她心肠太毒辣。
齐湛心思兜兜转,忽而同情白莲,忽而又认为她活该,忽而后悔曾疏远了她,忽而又庆幸离她远远的,心中五味杂陈。
思绪万千的他陷入沉思,半晌未语。
沈氏看了看满地碎片,抬眸看向齐正致,说道,“三郎,你失态了。”
声音依然平稳,听不出喜怒。
“呵呵,杯子有些滑,一时失手了。”齐正致垂了眸子,讪讪笑着解释。
说句心里话,听闻这个消息,他自己都不知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恨不恨白莲母女呢?
答案是肯定的。
恨!
怎能不恨?
姚氏向他身上泼污水,想置他与死地,白莲直接用刀子扎向他胸口,也是想取他性命,对谋害他性命之人。他岂能不恨不恼。
恨过之后,他却没有取她们性命的念头。
他反而又开始内疚,认为她们之所以沦落到今日,全是他的过错。
要是白言峰未死,她们……
他又陷入了自个儿所设的怪圈,一直无法走出来。
就算姚氏临离开时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他对白言峰依然无比信任。不疑有它。想着姚氏之所以抹黑白言峰,只不过是为了挑拨离间,为了让他后半生活在猜疑中。
可现在她们死了……死了……
齐正致满脑子混沌。
杯子的确是父亲失手打碎了。
不过不是手滑。而是心痛。
白莲母女在他心中的位置,不会因为她们对他的伤害而改变,这才是真爱啊。
要是有人也这样真心实意对她就好了,白莲比她幸福多了。
齐妙在心中如此想着。微微叹息。
齐正致饶是满心的内疚与后悔,也没有当着妻子儿女的面说出来。
他明白。在他们心中白莲母女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吃饭吧,妙儿早就说饿了。”齐正致抬眸,平静的说道。
装出来的镇定。依然无法掩饰眉目之间的哀愁。
沈氏和齐妙也没有再说什么。
一家人闷闷的用了晚膳,闲聊几句话,齐妙和齐湛一同离开了海棠苑。
兄妹二人悄声说着话。
“妹妹你比我能干。我比你年长,却什么都帮不了娘。反而让你四处奔波,唉!”齐湛叹息了一声,面有愧色。
“哥哥说傻话了,你要读书嘛,我闲着无事。老实告诉你吧,说是帮娘干活,其实是想趁机出去玩耍呢,整日闷在府里很无趣的。”齐妙微笑着应。
“呵呵,那我去告诉娘,她下回肯定不许你出门。”齐湛笑着调侃。
齐妙笑着和他打嘴仗。
几句话之后,她忽然问道,“哥哥,你对白莲母女丧命一事,有什么想法没?”
齐湛面上笑容僵了僵。
随即他就摇头,“很震惊,没想到她们就这样死了,以前她们活着时,我挺恨她们的,特别是她将父亲刺伤,我真的好恨,想着世间怎会有这般歹毒的女子……
可真的听说她们死了,这心里吧好像又没那么恨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后悔不该对她那么冷淡……”
看着兄长,齐妙有些欣慰。
他好像长大了不少,说话行事不再那么倔强鲁莽。
她看着出来他说得是真心话。
他能坦诚的和自己说这些,说明他已经学会慢慢放下。
兄长这点比父亲好,不会钻进牛角尖中出不来。
齐妙也叹道,“是啊,人死如灭,一切恩怨情仇随之消散。”
对白莲母女的死讯,齐正致自始自终没有说什么。
既没有说她们该死,也没有埋怨沈氏不该请白家人来,反正很平静。
平静得像没这么一回事。
越是这样,越表明他心里放不下,正在痛苦。
如此过了两日。
用过早膳后,齐正致对沈氏说道,“卉娘,我想再去看看父亲。”
沈氏立即摇头,说道,“不行,三郎你这身子刚刚才好,哪儿能受那马车的颠簸。再休养一个月,到时咱们一起去看公公。”
齐正致握了握她的手,温声道,“卉娘你有所不知,这回受伤之后,我才发现世事无常,说不定哪日就遭遇了不测。
父亲不在我们身边,一人孤零零的待在山庄,身旁没有儿女在身前尽孝,想想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想着多去看望他老人家,莫要等到没机会时再后悔。”
话说得合情合理。
沈氏好像没有反对的理由。
她就陪着齐正致去见马氏。
齐正致刚说明来意,马氏立即怒喝,“老三你瞎胡闹什么呢?这伤刚刚好,你又去折腾,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可怎么活?
等你身子完全好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没人拦着你。”
马氏原本就恨齐常新,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希望孩子永远莫去看望他。
但这话她不可明说。
现在有足够阻止儿子前去的理由,她岂能放过。
马氏这番话正合沈氏的心意,第一回觉得婆婆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她感激的看向马氏,说道,“婆婆言之有理,三郎你就该听着,等身子好了再说。三郎你可知道,在你受伤晕迷时,婆婆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呢。”
这话一出口,马氏真的拿了帕子拭眼角。
婆媳二人同一回这般默契。
齐正致见此,只得暂时放下这念头。
他其实是想借看望父亲的机会,出去散散心,当着妻子的面,他不敢将内心的痛苦表现出来,怕妻子会伤心。
沈氏和齐正致刚出松鹤院,云妈妈迎面匆匆而来。
一见到沈氏,云妈妈立即禀道,“三爷,夫人,有位十公子来求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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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齐三爷疯了(六K+大章,三更合一)
若是以前,沈氏一定不知十公子是谁。
可现在她知道了。
那不诚实的少年,他来做什么?
对他不喜欢,沈氏这眉头就拧紧了。
“十公子是谁?”齐正致不由好奇的问。
妻子认识的人,他差不多全识,从来没听说过一位十公子的。
“可能是上回妙儿救的一个人吧,我也不确定。”沈氏如此答着。
“那咱们一起去瞧瞧。”齐正致就道。
既是妙儿救过的人,那人家一定是来感恩的。
怠慢不得。
沈氏点点头。
夫妻二人相携着去了前院。
罗子青可不知自个儿被沈氏打了标签,还在前院中堂喜滋滋的等着。
帘子一动,他就见一对容貌俊美的夫妻携手进来。
他认识沈氏。
那她身旁这位清朗的男子一定就是齐五的父亲了。
罗子青心中暗想丫丫电子书。
他的视线越过沈氏夫妇,却没有见到齐妙的身影,不由有些失望。
失望归失望,可不敢失礼。
他赶紧起身上前,恭敬的向沈氏夫妇作揖行礼,“伯父、伯母好。”
听这称呼就知他没拿自个儿当外人。
沈氏瞥见了他面上的失望之色,猜他是没见到齐妙才如此表现,不由微愠。
对他的套近乎,更不喜。
只是心里再怎么不喜欢他,她面上并没有立即表现出来。
沈氏先请了他入座,而后微笑着问,“不知十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罗子青恭敬的应道,“上回遇险。幸蒙伯母和五小姐出手相救,此恩永生难忘。”
沈氏忙道,“十公子无需多礼,上次那事不管谁遇上都会帮,我们只是尽了本份而已。
况且上回十公子身边的人已前来道了谢。”
“不,救命之恩的报答岂能是他人所能替代。”罗子青一本正经的应着。
齐正致看着罗子青,面现惑色。
觉着眼前少年有些面熟。似曾见过。却又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但罗子青这句话颇合他的心意,有种遇上知音的感觉。
齐正致面露悦色,正色道。“十公子此言十分有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更该倾力报答。绝不可马虎待之。”
他的直白,反倒让罗子青怔了下。
齐五的父亲有点意思。竟然直白的说他应该报恩。
自幼到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般直爽之人呢。
罗子青随后用力点头,“伯父所言极是,我正是此意。”
沈氏看了看齐正致。眸光渐寒。
她知道丈夫是有感而发。
是说他对白莲母女没有错,他是报恩。
要不是当着罗子青的面,沈氏是要质问齐正致的。
她看向齐正致。嗔道,“老爷。你怎可对十公子说这些话,岂不是让十公子尴尬,哪儿有人主动伸手讨要回报的。”
齐正致一时激动,才脱口而出那些话。
经妻子一提醒,他忙对着罗子青讪讪一笑,“十公子勿误会,我说这些话,是赞十公子重情重义,是非常难得的青年才俊,可不是要十公子报答什么。”
“明白明白。”罗子青微笑着附合。
沈氏眼眸轻转,笑着又问道,“不知十公子府上何处,今日府中有事,改日下贴子请十公子来做客。”
罗子青答道,“回伯母,我眼下暂居在容昭郡主府。”
“哦。”沈氏轻轻点头,“十公子,能否冒昧问一声您与郡主是何关系?”
“容昭郡主是我姨母丫丫电子书。”罗子青应道。
“不知十公子尊姓是?”沈氏又问。
容昭郡主不仅有同胞姐妹,还有堂姐妹,她们所生的子女均可称容昭为姨母。
她又不好问得过于细致,那会有审问之嫌。
唯有问出他的姓氏,方能知他到底是谁家的儿郎。
“区区贱姓不足一提。”罗子青忽然有些烦躁起来。
对罗这个姓氏,他是极度的厌恶。
别说将它冠在名字前面,就算是提,他都不愿意,认为那会污了他的口。
他也知道,不回答沈氏这个问题,有些失礼,也可能会让她对自个儿印象不好。
可他真的做不到坦然向别人承认自个儿姓什么。
因为这个姓氏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屈*辱。
罗子青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起了身,对沈氏夫妇说道,“伯父、伯母,我今日前来不为旁的,就是送了几只羊和几坛蜜酒。
天冷了,伯父伯母吃些羊肉滋补身体,蜜酒就劳烦伯母送给五小姐,在下先行告辞了。”
说着,他又深深一揖。
然后挺了背脊,阔步走出屋子。
齐正致忙起身去送。
沈氏则看着晃动的猩猩毡帘沉吟。
这孩子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那般厌恶他的姓氏?
她本来是不喜欢他的,可方才看到他那双碧蓝的眸中涌动的痛苦,忽然心软了,还有些心疼他。
这孩子与湛儿年龄相仿,却比湛儿老成稳重。
上回他受伤晕迷时,她无意中瞅见他双手有茧,看来自幼过得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生活,而是受过艰苦的武力训练。
他既然称容昭郡主为姨母,他母亲身份自是不低,那么所嫁之人一定也是非富即贵,这样的人家是绝不会舍得让儿孙去习武受苦。
除非这孩子出生于武将世家。
他这年纪,正是要倚靠家族的时候,他不仅不愿意提家族,反而还极度的憎恨厌恶,那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的家族很不堪,他羞于在人前提及,要么家族让他受了莫大的委屈,不屑提。
“卉娘,你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齐正致的声音打断了沈氏的思绪。
沈氏抬头,问,“那孩子走了?”
齐正致点点头。“走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儿郎?我怎么瞧着有些面熟呢,似曾见过一样。”
“真的?那你快细致想想。”沈氏眸子一亮,忙催促着。
她现在是迫不急待的想要知道少年的真实身份。
“卉娘你别着急啊。这一时让我去想,还真想不出来,我们先回去吧,容我慢慢想。”齐正致笑着安慰。
沈氏也知道自己急切了。笑了笑。
但她没立即起身离开,抬头看向齐正致问丫丫电子书。“三郎,你先前对十公子说报恩的那些话是何用意?”
齐正致面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忙道,“卉娘。我知错了,是我一时糊涂口误了。”
“口误?”沈氏眸光冷冽,“三郎。我们二人夫妻近二十载,对你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了解。”
“对于姚氏母女之死。你口中越不说什么,越表明你在乎,你怕说什么惹我不高兴,就一直憋在心里。
方才那孩子一番话,正好说到你心坎里,你就忍不住附合,顺便告诉我做得没错,只要是人都认为报恩是应该的。
三郎,我早就说过,我不反对你报恩,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那劳什子报恩,你现在已经魔怔了,已经不会辨是非,已经不知亲疏,已经丢脸丢到外人面前了,你方才说那些话,可曾想过人家孩子怎么想?让人家怎么看你?”
沈氏越说越激动,泛红的眼眶里雾气升腾。
“齐正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经了这么多事,你还是那般的糊涂。正如婆婆那日所说,这些年的书你算是白读了。
经了这些事,我才知晓姚氏母女在你心中的分量无人能替代,早知如此,我就该与你和离,成全你们,我和妙儿就不会跟在后面受气。”
话未毕,沈氏已经泪流满面。
这些日子丈夫的心不在焉,她是看在眼中,恨在心里。
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也为了家庭和睦,她就忍着,想过几日他也许就能相通了。
结果是她错了。
对姚氏母女的歹毒,他永远想不通透,他永远都有理由为她们辩驳,她们错了也是对的,她们才是他最在乎的人。
她和女儿什么都不是。
面对妻子的激动,齐正致急着想要解释。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行动已经替你解释了。”沈氏挥手,狠狠打断他的话。
然后拭干眼泪,快步离开了中堂。
中堂外面守着的都是沈氏身边的丫鬟。
她们个个面色凝重,紧随沈氏离开。
回到海棠苑之后,沈氏就喊来云妈妈和宝珠几人,粗着嗓子吩咐,“云妈妈,你赶紧带人将我们的东西收拾收拾,宝珠你去明月阁对小姐说一声,让她也将自个儿的东西收收,越快越好。”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云妈妈看着沈氏红肿的双眼,胸口有浊气在涌动。
她猜肯定是三爷又惹夫人生气了。
三爷这人……
嗨!
云妈妈无力的叹气。
沈氏轻轻摇头,“没什么,我想带妙儿出府住些日子,这儿太闷了。”
云妈妈知道沈氏心里不痛快,可这时候,她不能在一旁添油加醋,更不能让她由着性子而为。
出府容易,将来要是想再进府就没那般容易了。
除非是考虑清楚了,真的不想再做齐家妇,否则岂能轻易离开丫丫电子书。
云妈妈对宝珠她们挥挥手,低声道,“你们先出去守在门口,我和夫人说两句话。”
宝珠几人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去门外。
“妈妈,您别劝我,我主意已决。”无了旁人,沈氏的肩膀耷拉了下来,眼中的泪花再次涌动。
声音里透着疲惫。
真的累了。
沈氏不仅仅恨丈夫对姚氏母女的在乎,更恨他在今日在罗子青面前失态。
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罗子青都不该说那番话。
可他不仅说了,还说得理直气壮,这是一个有状元之才的人说的话吗?
做父亲的尚且如此无礼。还能教养出什么好子女来?
她担心齐妙会被罗子青轻看。
这是沈氏最不能容忍的,她绝不能让任何人轻看她的儿女。
齐三郎已经疯了!
这是沈氏心底深处的声音。
“唉,我的傻姑娘哟……”云妈妈一把搂了沈氏,也不由老泪纵横。
沈氏是喝云妈妈的**汁长大,她早将沈氏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来待,眼下看沈氏伤心委屈,她这心也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娘!”沈氏反搂了云妈妈的腰。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顿时喷薄而出。热泪汹涌。
云妈妈轻轻拍着沈氏的后背,陪她一起落泪。
知她心里十分委屈,哭出来比憋在心里好。
哭了好久。沈氏这心里才觉得轻松些,激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可她依然决定要走。
对丈夫,她是真的伤了心。
云妈妈也不阻止,只是问她。“夫人您走了,小姐怎么办?”
“我带着妙儿一起搬出去。自从回府,妙儿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这个家不要也罢。”沈氏说道。
“那夫人您是搬出去小住几日,还是准备长住呢?”云妈妈又问。
沈氏沉默了下。未立即回答。
盛怒之下,她是真的想和齐正致和离,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再与他有交集。
哭了一通之后,心中的火气散了些。对他的恨也就没有那样浓烈。
恨弱了,和离之心就不再决绝。
毕竟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这情份不是说断立即就能断掉的,终究有些不舍。
云妈妈看出她的犹豫,趁机就劝道,“夫人,三爷这些年待您如何,奴婢在一旁可是瞧得真真的,他对您那是真心实意,从无二心,否则姚氏那贱*妇不早就得逞了,这情份可是难得呢。
还有,夫人您就算不念夫妻情份,总得为小姐想想吧,您要是带小姐离了侯府,小姐名声或多或少会受些影响,您舍得让她受委屈吗?”
提到女儿,沈氏面色缓和了一些,坚定的决心开始动摇丫丫电子书。
云妈妈趁热打铁,又道,“人无完人,三爷也是人,总是有些小缺点的,您可不能总盯着他的缺点去瞧,得想想他的好,再说了,姚氏母女都已经没了,以前那些糟心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三爷心地善良,乍闻这件事,他的确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好不好?”
云妈妈口中劝着沈氏,心中也一样的恼着齐正致。
她活了这大把年纪,从来没见过像他这种人,蠢得可怜,人家要他性命,他还在那儿为人家求情,真是愚不可及。
要不是看他这么多年对沈氏还好,且沈氏对他也有情意,她早就劝沈氏离开他了。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也是古训,云妈妈不敢违。
沈氏没有点头,也未摇头。
她还是认真思量。
却说齐正致见妻子哭着离开前院后,他发愣了一会儿,就回了海棠苑。
他见宝珠几人沉着脸在守门,屋子里传来妻子伤心的哭声,他没有勇气进屋,一人站在院子里沉默了许久。
后来,他离开了海棠苑。
齐妙总觉得自个儿字写得太粗犷,闲来无事就练练,很想写一手清新娟秀的小字。
练了些时日,却发现收效甚微,那字依然豪放。
“罢了,不写了。”齐妙又揉皱了一张纸,将笔放下,有些烦躁。
看来她注定做不了温柔贤淑的女子。
“小姐,其实奴婢觉着您的字已经很好看啦,没必要改变啊。”夏霜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劝。
“不管好不好看,这字我是不练了,白费力气。”齐妙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对了小姐,您走后第二日,连小姐又来找您呢,奴婢差点儿忘了这事。”夏霜忽然想起这事,忙说道。
“喔?”齐妙黑眸一亮。问,“她来做什么?”
夏霜答道,“她又拎了个食盒,听说小姐您不在府里,她好像很失望呢,后来夫人打发她走了,说小姐您回来后会让人知会她。”
可能是因为徐氏提亲的缘故。沈氏也不喜欢连蔓芝。
所以齐妙回来后。她并没有将这事说给齐妙听,更没有派人去连家送个消息。
齐妙眸子微微眯起,说道。“她如此关心我,我怎能辜负,夏霜姐姐,回头你送个信去连家吧。就说我回来了。”
夏霜道是。
等屋子里收拾妥当之后,齐妙换了衣裳去海棠苑找母亲说话。
见宝珠、宝笙几人齐唰唰的守门。齐妙不由拧眉。
她加快脚步。
宝珠几人没有像往常那样打帘子,反而迎了过来,说道,“小姐先请回吧。夫人有些小事儿要处理呢。”
似有阻拦她上前之意。
“何事?”齐妙言简言赅的问丫丫电子书。
“具体什么事儿奴婢们也不太清楚,云妈妈在里面呢。”宝珠应道。
“屋子里就母亲和云妈妈?”齐妙又问。
“是的。”宝珠点头。
齐妙微微颔首。
观宝珠几人的表情,应该不是好事儿。
娘会不会与父亲起争执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便认为可能性极大。
齐妙快步上前,不理会宝珠几人的阻止。强行进了母亲的屋子。
进屋后,她一眼就发现母女双眼肿得像桃子一样,云妈妈正在低声和母亲说着什么。
“娘,您这是怎么了?”齐妙急了,忙奔上前。
“妙……妙儿,你怎么进来了。”沈氏下意识的想要将脸藏起来。
人都到了跟前,又哪儿能藏得了。
“娘,谁欺负您了?”齐妙绷着脸,非常严肃的问。
母亲红肿的双眼灼伤她的心。
“哪有,被风迷了眼睛而已。”沈氏强笑着答道。
“小姐您陪夫人说说话,奴婢先下去。”云妈妈轻轻拍了下齐妙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云妈妈这个小动作,让齐妙更笃定母亲与父亲之间起冲突了。
屋子里只有齐妙和母亲,很安静。
她在母亲身旁坐下,直接问,“娘,您和父亲吵架了,对吗?”
“也不算吵吧。”沈氏轻轻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齐妙紧紧握着母亲的双手,皱眉。
“好吧,娘都告诉你。”沈氏也不想隐瞒,就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遍。
包括她后来冲齐正致发火所说的那些话。
听完经过,对十斤上门送礼,齐妙有些惊讶,可对父亲的举止,她则是愤怒。
不在乎十斤怎么看她,她只是恼父亲怎么还这样糊涂。
她先前还想着父亲这回受了伤,伤好之后一定会吸取教训,往后不再轻信他人,对白莲母女也一定有了更深的认识。
可结果呢,他还在心疼怜惜她们。
白莲那一刀不仅没有扎醒他,反而让他更傻了。
对父亲,齐妙真的已是无力吐槽。
她只能默默的在想,为何上天要赐一位顽固不化的父亲给她?
“娘,您就别伤心了,父亲的反应,我们不是早有预测嘛,他要是不这么做,那就不是他了。”齐妙语气轻松的劝着母亲。
“话虽如此,可真的看他做了,我这心还是忍不住的难过。”沈氏摇头。
齐妙转着眸子在想事丫丫电子书。
想了一会儿,她说道,“娘,我就感觉养了姚氏母女这么多年,府里一定晦气得很,十公子不是送了羊和蜜酒嘛,咱们来烤全羊,请几位知心好友,围着篝火一起吃肉喝酒聊天,想想就快活得很,正好人多热闹,将这晦气给去了。”
女儿的提议让沈氏有些心动。
以前在燕关,常吃到烤全羊,来京城后,吃食精致丰富了,可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不如在燕关时吃得开心。
沈氏看着女儿满含期待的眼神,她轻轻点头,“好,娘和云妈妈细致商量下,这晦气是该祛了。”
经女儿这样一说,沈氏全部心思就转移了,心情逐渐变得好一些。
齐妙心里还憋着一口气呢。
打听到父亲在书房,她独自一人去找他。
齐正致坐在那儿,手里拿了一本书,看似在看书,实则眼神飘忽,思绪悠远。
沉重的敲门声让他回神,“进来。”
齐妙推门进屋。
“妙儿,你怎么来了?”齐正致微讶。
神情低落,语气无力。
“我只是想来对父亲说一句话。”齐妙说道。
“妙儿想说什么?”齐正致问。
“父亲上回不辞辛苦给我买了李福记的千层葱油饼,当时我很感动,也很幸福。”齐妙说道。
然后她就静静的看着父亲,不再言语。
齐正致还在等她下文呢。
见她久久未语,他就催,“妙儿,还有呢?”
“没了。”齐妙摊了摊双手。
“就这?你想表达什么意思?”齐正致很不解。
“父亲,我就是想说,行动胜过千言万语,您特意给我买饼这个小小的举动,胜过您说千句对我好,干巴巴的承诺苍白无力,更无法打动人心。
娘今天特别伤心,您要是不想失去她,请您往后善待娘,不仅仅是用言语,还有行动,感激不尽。”齐妙认真的解释。
最后,她对着齐正致深深鞠了一躬,离开了书房。
她这个动作让齐正致很受刺激。
女儿竟然拜托他对妻子好一些,他……就样混蛋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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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臭名昭着的徐其容使用卑劣手段嫁入豪门,丈夫还是个品格光风霁月的才子。果然门不当户不对,连老天都看不过眼了,被扣上一顶私奔的帽子惨死在破庙前。
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不怕,且看她如何斗极品扬美名掀阴谋报仇恨,走出一条荣华路!( )
第175章:别有用心(六K+大章,三更合一)
京城的冬天就是爱下雪。
前一场雪刚融,寒意依旧在人们骨子里,雪花又开始纷纷扬扬。
沈氏听了云妈妈的劝,也听了女儿的建议,将满腹的委屈暂时压下,将精力全部转移到宴请一事上。
齐妙坐在软榻之上,正和母亲、云妈妈商量请哪些客人。
“李夫人和婉儿姐姐是一定要请的。”齐妙建议。
有些话憋在肚子里都快生根发芽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刘婉儿说。
沈氏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还有李公子,葛夫人和二位小姐也得请来……
对了,还有那位十公子,那天人家来送礼,我还当面承诺过要请他来府做客呢,要是特意请他反而不妥,趁这机会最合适……”
请十斤来府做客?
“娘,您说请十公子?”齐妙诧异的看着母亲。
她可记得母亲不太喜欢他呢。
母亲还让她离他远远的,难道就因为人家送了几只羊,母亲就改变对他的看法了?
若真是这样,那母亲也太好收买了吧?
她表情夸张的看着母亲。
“瞧你这小傻样儿。”沈氏嗔瞪了她一眼,笑骂。
然后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细致想来,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当然,我们请人家,他说不定还不愿意来呢。”
对母亲态度转变的原因,齐妙不得而知,却没有反对母亲的提议。
从陈州回京城这一路,十斤帮了她不少忙,她都没有登门致谢。他反而又送了东西过来,请他来府做客理所应当。
“是是,我知道娘您心最善良啦。”齐妙笑着打趣,她又问,“那要不要请容昭郡主?”
“娘也在犹豫呢,下帖子吧,又怕容昭郡主嫌我们高攀。扰她清静。
可十公子住在郡主府。要是请他却不请郡主,又怕郡主会恼我们不懂事儿。”沈氏满面为难之色。
容昭郡主不仅不爱凑热闹,还对送上门的帖子十分厌恶。
有回怀远伯府送帖子请她赴宴。她当着怀远伯的面就将帖子给撕了。
让怀远伯万分难堪。
此事传开之后,除了与她交情极深的少数人家外,其他人再也不敢轻易送帖子去郡主府。
齐妙想了想,就道。“娘,帖子要下的。到时我送去吧。”
沈氏轻轻点头。
容昭郡主来赴宴的可能性不大,但相信她不会当着妙儿的面撕帖子。
这主意可行。
几人又继续商议。
门口帘子轻轻动了下,宝笙走进来。
她对沈氏和齐妙行了礼,笑眯眯的说道。“夫人,小姐,连小姐来了。”
沈氏下意识皱了皱眉。“这还下着雪呢,她怎么又来了?”
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喜。
在亲近的人面前。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
“娘,她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去看看。”齐妙轻轻握了下母亲的手,笑着应。
她起身穿披风,准备出屋。
下雪都不能阻止连蔓芝来看望她的步伐,这份深情厚谊哪能怠慢。
“我知道,你上回去陈州府,她就来过两回。”沈氏说道。
她想了想,就拉了齐妙的手认真叮嘱,“妙儿,这连小姐,娘瞧着有些不踏实,你可得小心仔细些。
有句古训说得极有道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小心总没错。”
她不看好连蔓芝,便不希望女儿和连蔓芝亲近,担心女儿会受到伤害。
齐妙认真点头,“娘您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看她出了屋子,沈氏还在那儿出神。
云妈妈就温声安慰着,“夫人您这心就放回肚子里吧,奴婢看小姐懂事的很,她有分寸的。”
“希望如此。”沈氏轻轻颔首。
齐妙一出屋子,就被眼前的白色刺了下眼睛。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院子里的树木花草都变白了。
她穿了木屐,步伐沉稳的向二门走去。
连蔓芝看见她,立即亲昵的挽了她的胳膊,娇声道,“妙儿姐姐,好些日子没见你了,真是想坏我啦。”
连蔓芝里面穿了件杏黄缎面底子红白花卉刺绣交领长袄,外着浅粉缎子风毛披肩,精心描绘的妆容掩饰了五官的缺陷,显得比平时要俏丽几分。
她个儿本来就高,又穿了木屐,更是亭亭玉立。
特别是步摇上那粒变色宝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宝石不时变幻的颜色令人灼目。
几日未见,她好像变得好看了。
她身后的小丫鬟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齐妙的面上也漾开笑容,亲切的说道,“妹妹来之前该与我打声招呼,我好去门口迎你呢。外面冷,咱们进屋去说话吧。”
连蔓芝笑着道好。
一行人很快到了明月阁,屋内的暖意驱走了齐妙遍身的寒意。
她邀连蔓芝和自个儿一起坐在软榻之上。
连蔓芝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说道,“妙儿姐姐,你一人出门去玩耍,也不带上我一起呢。天天在家里,我都快闷死啦。”
沈氏只是对她说齐妙出门了,但没说去哪儿做什么。
她想像着肯定是出去玩了,不会想到齐妙是出门办事儿。
齐妙自不会解释,只是笑着应,“好好,等下回去玩,一定唤上妹妹一起。妹妹近来怎么样,一切都好吧。”
连蔓芝叹了口气,立即有愁云染了眉间。
她摇摇头,“外祖父那边还生我娘的气,我娘心情就不好,我哪儿又有好日子过呢。所以呀,我就去厨下学着做点心。省得被我娘训斥。”
“难为妹妹受委屈了,你没事就去帮连夫人哄哄徐太师,都是一家人,哪儿还能当真生气呀。”齐妙安慰。
“嗯嗯,多谢姐姐宽慰,我会想办法的。”连蔓芝点头,眸子微微一转。道。“妙儿姐姐,我昨儿正好又学了一样点心,得知姐姐回来。特意现做了拿来给姐姐尝尝,还请姐姐莫要嫌弃才好。”
连蔓芝的贴身丫鬟听雪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榻前的小几之上。
齐妙笑着道,“下这样大的雪,妹妹你特意来送点心。真是有心了。我感动都还来不及呢,哪儿又会嫌弃。”
说着。她看向月夏吩咐,“月夏姐姐,快将食盒打开,看连小姐又做了什么新花样。我要和连小姐一起品尝。”
月夏应了是,就要来打开食盒的盖子。
连蔓芝忙按了齐妙的手,嗔道。“妙儿姐姐,这是特意拿来给你尝的。份量不多,我家里还有呢,就不用让我尝啦。”
齐妙杏眸微微闪动,她没有坚持,而是笑着道好。
食盒被夏霜拎去一旁放着。
二人又说了两句闲话后,连蔓芝压低声音问,“妙儿姐姐,听说白莲离开了你们安宁侯府,是有这回事吗?”
“嗯,是的。”齐妙点头。
白莲母女离开侯府,这件事马氏并未让人隐瞒。
“那她去了哪儿呀?”连蔓芝又问,满面的好奇之色。
“芝儿妹妹怎么好好对这事感兴趣啦?”齐妙笑着反问。
“哼,上回就因为她,我被二表兄打了,后来家中又闹了那些糟心事儿。我要是知道她去哪儿了,一定要找她好好算这笔账。”连蔓芝咬牙切齿。
“芝儿妹妹你这个愿望可能实现不了了,你没办法找她算账的。”齐妙惋惜的摇摇头。
“为何实现不了?就算她跑去天涯海角,我都有办法找到她。”连蔓芝挥了挥拳头,满面的傲然之色。
“她死了!”齐妙看着她平静的说道。
姚氏母女的死讯,她可没打算瞒着,迟早会传开的。
“啊?死了!”连蔓芝瞪大双眼,惊愕的张着口。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个女人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她还没有报仇呢?
短暂的惊讶后,她更多的是欣喜。
白莲死了,再也不能勾*引二表兄了。
连蔓芝走后,夏霜指着食盒问齐妙,“小姐,这些点心您要吃吗?”
“打开来瞧瞧。”齐妙起身,走至食盒前。
夏霜将食盒打开,立即有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将里面的点心拿出来。
点心依旧做成了花朵形状,上回是玫瑰,这回做成了梅花。
花瓣,花蕊,做工精美,栩栩如生。
粉红色的梅花点心缀在白瓷碟上,煞是好看,倒令人不舍得入口。
“真瞧不出,连小姐还有这好本事,都快赶上小姐你啦。”月夏在一旁看着夸道。
“连小姐的确好本事,初学厨艺就能做得这般好,我自愧不如。”齐妙微微一笑,对夏霜说道,“拿下去吧。”
“是,小姐。”夏霜点头道是。
她将点心重新放回食盒,提了出屋。
连蔓芝啊连蔓芝,希望你没骗我,否则我绝不会饶你!
齐妙看着花觚上的美人像,黑眸微微眯着,像只慵懒的猫儿。
海棠苑。
定下客人的名单之后,沈氏就开始写帖子。
要是往日,这帖子她极有可能让齐正致帮忙写,现在她亲自动手。
自从在前院和他争执后,她对他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不过,对他的态度,她没有明显的变化。
既不过分热情,也没有刻意冷淡。
“三爷回来了。”她刚提笔写,就听到门外传来小丫鬟们的问候声。
笔一顿,帖子上就有了污墨。
她皱眉将废帖丢在一旁,重新拿了帖子写。
门帘一动,齐正致带着冷风进了屋子,他笑着喊,“卉娘,在忙什么呢。”
沈氏将笔放下。起身迎上前,十分恭敬的给他行礼,“老爷回来了。”
“卉娘,你……你怎么又喊我老爷?”齐正致嘴角的笑容僵硬了,痛苦的问。
自从那日卉娘冲他发火后,他就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虽然卉娘依旧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吃饭时依旧为他布菜舀汤。只是不再评价菜肴的味道如何。
依旧每日与他同被而眠。晨起为他梳头、穿衣,出门叮嘱他保重……
表面看起来与以前还是一样,可他感觉浑身不自在。觉着少了些什么。
他现在才知少了什么。
卉娘对他少了亲昵的话语和愉悦的笑容,多了客气与疏离。
就连称呼都从三郎变成了冷硬的老爷。
浓浓的哀伤在他心间萦绕。
沈氏看着他,温声答道,“老爷说笑了。不喊您老爷那该喊什么?”
“卉娘!”齐正致痛苦的摇头,伸出双手去拉她的手。
沈氏往后退了两步。
他双手落空。痛苦的神色中添了两分尴尬。
“卉娘,咱们难道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嘛,为何非要变成现在这般生冷坚硬?难道你忘了咱们往日的夫妻情份了吗?”齐正致看着她,轻声问。
他的眸子里也有了雾气。
这话落在沈氏耳中。就有了质问的意思。
你不检讨自个儿,反而来问我为何变了,这不是笑话吗?
要不是你一错再错。我又岂能如此?
她的心越发冷了,温婉娴静的面上笑容敛了去。
沈氏平静的说道。“老爷你错了,要不是念及往日的夫妻情份,您认为我会一次次纵容您的所为,一次次的相信你,结果被你当傻子糊弄吗?
要不是念及夫妻情份,您认为我还会待在这儿吗?”
稍顿,她又道,“夫是妻之天,老爷要是认为妾身哪儿做得不对,尽管打骂就是。”
他要真敢动手,便是她离开之日。
沈氏如此想着。
她眸中的冷漠和绝望再次刺痛了齐正致的眼睛。
卉娘这是不准备原谅他吗?
他只是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而已,并非有心啊?
她会离开他吗?
要是没了她,他往后要怎么活下去?
想到可能会失去沈氏,齐正致急了,忙说道,“卉娘,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傻子,更没有骗你……”
沈氏轻轻一笑,说道,“老爷,这种话您说得太多太多,妾身已不敢相信。言行不一致,就算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
老爷要是没其他的事儿,妾身还要去忙呢。”
说着,她就转身向案几走去,还要继续写帖子。
经了这么多事,她发现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一直被他的甜言蜜语哄着,从未怀疑他的真心。
现在想来,对姚氏母女,他哪回不是当面向她这般承诺,背地里却是另样所为,恰好与他所说背道而驰。
他要是真心对她,又怎会三番五次的骗她。
谁也不怨,就怨她自个儿眼睛不够亮!
为了妙儿的前程,她且忍些时日。
他若继续如此,等妙儿嫁人之后,她再另行打算。
沈氏抬了抬下巴,目光坚定。
言行不一致!
齐正致呆在那儿,只想着这么一句话。
若没有记错,妙儿前日也对他说了差不多的话,说行动胜过千言万语,求他善待卉娘。
难道在她们的眼中,他已这般没有信誉了吗?
这样不值得信任吗?
可惜齐妙和沈氏没能听见他可怜兮兮的扪心自问。
当然就算听见了,答案也是肯定的。
在她们心中,他已不值得信任!
次日,沈氏写好了帖子,齐妙就去了容昭郡主府。
容昭郡主府此刻也很热闹。
她正在玩叶子牌,眉目之间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陪她玩牌的除了颜凡枫,还有纪陌和罗子青。
她笑着对纪陌说,“小九你可真是难得,今日竟有空陪我耍这玩意儿。”
“那往后天天陪你玩。”纪陌平直的唇角轻抿,应道。
罗子青看着他撇了撇嘴。
表情很不屑。
“得了得了,你若天天陪我玩这。圣上还不得打死我呢。”容昭掩口笑。
颜凡枫见妻子心情好,他比谁都高兴。
他可一直记得齐妙说的话,妻子的病是一定要保持心情好,否则容易再犯。
以前她那毛病是隔三岔五就犯一回,自从齐妙用药后,还未再犯。
对齐妙,颜凡枫很感激。
几人正说话间。林嬷嬷进来。笑着对容昭郡主说,“郡主,齐五小姐给您送帖子来了。”
说着。她就将大红色烫金的锦缎帖子递向容昭郡主。
“妙儿人在哪儿?”容昭郡主接了帖子,不看内容,而是先问人。
“在门口候着呢。”林嬷嬷答道。
“嬷嬷,赶紧请妙儿进来说话。这大冷的天,可别冻着才好。”容昭郡主丢了手中的纸牌。忙催道。
林嬷嬷应了是,然后快步离开。
“姑父、姑母,我还有事儿,先行一步。”纪陌“将手中的纸牌放下。迅速起身离去。
“小九,你……”容昭喊。
可纪陌早就出了屋子,连声回应都没。
“小九这是怎么了?方才不还说闲着无聊嘛。怎么眨眼功夫就有事儿了?”容昭郡主皱了眉头,小声嘀咕。
站在她身边的颜凡枫听见她所说。就道,“从陈州回来之后,小九好像就有些怪怪的,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容昭郡主看向罗子青问,“十斤,你不也去了陈州吗?小九在那儿遇上什么事儿了?”
罗子青蓝眸微凛。
他也感觉到这几日纪陌有些消沉,不似以往那般随性洒脱。
不由想到了那日清早纪陌闯他房间说的那番话。
回来之后,他特意找到纪陌问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可纪陌只是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
纪陌心情不好,会不会和齐五有关呢?
念头一起,罗子青就觉着胸口发闷。
他也起身而立,对着容昭郡主轻轻摇头,“这事我也不太清楚呢,寻了机会我好好问问。”
“嗯,一定得问清楚,看小九这样,我这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呢。”容昭郡主叹了口气。
“姨母,我去迎迎齐五小姐。”罗子青对着门口指了指。
“去吧。”容昭郡主轻轻点头。
齐妙随着林嬷嬷进了容昭所住的院子。
还没行几步,她就瞥见了陌正迎面而来。
“九王爷!”林嬷嬷停了步子给他行礼。
“九王爷。”齐妙垂了眸了,也依样行礼。
“嬷嬷无须多礼。”
纪陌应了林嬷嬷,却没有理会齐妙。
他又像上次在陈州那样,挟着寒意从她身旁走过。
仿佛眼前没她这人的存在,更没听她的声音。
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齐妙眼角余光瞥见他双唇紧抿,面色清冷。
如同初见他时的模样。
她轻轻咬了下唇瓣,心底深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似乎抽痛了一下。
只是她自己都不曾发觉。
确切的说,是她自动选择忽视那莫名的感觉。
因纪陌冷淡的态度,林嬷嬷有些尴尬,忙对齐妙解释道,“五小姐莫介意,九王爷可能是没听见。”
“无妨。”齐妙微微一笑。
“齐五。”罗子青爽朗而又愉悦的呼喊声传来。
“十公子。”齐妙唇角的笑容加深,声音清脆愉悦。
走至拐角处的纪陌,听到她的声音,脚步一滞。
唇角微微一扯,现出一抹讽笑。
他加快脚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容昭郡主府。
林嬷嬷先齐妙他们一步进了屋子,在容昭郡主耳旁说了几句话。
“啊?这样呀?”容昭惊讶之后就是恍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齐妙跟在罗子青身后进屋,给容昭郡主行礼。
容昭郡主笑着上前拉了她的手,嗔道,“你这没良心的坏丫头,这些日子都不来看我。”
齐妙微微一笑,“可不敢随便来扰您的清静。”
“不想我就是不想我,别寻借口,哼!”容昭撇嘴,拉着她和自己坐在一起。
齐妙笑着称不敢。
“齐五,送去的蜜酒可还喝得惯?”罗子青问。
蓝色的眸子清亮逼人。
“多谢十公子的盛情,还没敢喝,留着等郡主前去一起喝。”齐妙说道。
“好,到时要是有空,我一定会去。”容昭笑着点头,然后对罗子青解释,“十斤,齐三爷和齐三夫人请你去侯府做客呢,去不去?”
“真的吗?去,当然去!”罗子青又惊又喜,忙点头。
他还以为上回沈氏问姓氏没回答让她恼了。
不曾想她真的会请他去侯府做客。
“你呀也是一吃货,这点倒随了我。”容昭笑骂,但又很快将自己给骂了。
齐妙和罗子青都笑了。
屋子里气氛融洽,暖意融融。
又说了几句话,容昭对罗子青道,“十斤,你去厨房瞧瞧,让他们多做几道妙儿爱吃的菜,我和妙儿再唠唠。”
齐妙爱吃什么,与她同行了几日,罗子青略有了解。
但他知道姨母这只是一个借口,她一定要和齐五说些什么。
极有可能和纪陌有关。
罗子青应了是之后离开。
林嬷嬷将屋子里其他的侍婢都屏退了,屋子里只有齐妙与容昭二人。
齐妙不由有些紧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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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崩溃(四千+,两更合一)
屋外寒意蚀骨,屋内温暖如春。
容昭郡主静静的看着齐妙。
圆圆的福气脸,纤眉高鼻,大眼薄唇,肤色健康红润。
她惊讶的发现齐妙好像变得好看了,起码比初见时要漂亮得多。
虽不能说是绝色的美人儿,但也算得是相貌端庄,姿容俏美。
再看齐妙玫瑰色的双唇紧紧抿起,墨色玛瑙般的杏仁眸里闪动着不安之色,容昭郡主不由心软了。
她掩嘴轻轻一笑,道,“妙儿你这般紧张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齐妙心里苦笑一声。
郡主您这样举动,我哪能不紧张呢?
她微扬了唇角,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答道,“忽然见郡主您如此郑重,我的确有些惶恐,想着是否哪儿做得不够妥当。”
没有隐瞒心中所想,很直率的承认了。
“噗,傻丫头。”容昭郡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态度很亲昵。
见容昭这般举止,齐妙微微松了口气。
容昭笑眯眯的问她,“妙儿,你今日前来送帖子,除了我和十斤,难道就没准备送小九一张?”
齐妙双唇又下意识抿紧了。
她不知容昭为何好好提纪陌。
难道他说了什么?
见她面有惑色,容昭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没准备也没事,我就是随口问一声。”
齐妙却点头,“郡主,九王爷的帖子是有的,我已带来了。”
“真的,快拿来给我。我替你交给小九。”容昭顿时面现喜色。
齐妙道好。
她起身去门口,唤了秦丝,将帖子拿过来。
纪陌的帖子是临出门前她让母亲补的。
她是想着万一今日在郡主府遇上他,他要是也伸手讨要帖子可怎么办?
说没有,一定会让他不悦,也让他在人前失颜面。
虽然她认为这是一种发生机率很少的猜测,但为了万全。为了不让自己和纪陌都难堪。她还是准备了。
纪陌刻意接近她的目的,她真的不清楚,可他曾经对她的帮助。却是真实存在、无法抹灭的。
不管他的目的如何,在心底最深处,她是感激的。
她对他态度冷淡,并非她不知道感恩。只是很不喜欢他处事的方法。
你帮了我,我感激。可是你却不能强迫着要我如何如何,这会让她情不自禁想起白莲母女,就忍不住的心生厌恶。
对他生了厌恶之心,自然会情不自禁的想要疏离他。
容昭郡主接了帖子。认真看了看。
她满意的点头,“好,小九要是未走。看到这帖子一定很高兴。”
心里高兴,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齐妙。
越看越觉得齐妙是可爱美丽的姑娘。
“啊?”齐妙更不解她此言此意。
纪陌难道会在乎这么一张帖子?
容昭郡主拉了齐妙的手。认真说道,“妙儿,留你下来,我是想和你说两句有关小九的事儿。”
她看齐妙这副表情,就知有很多事情是齐妙所不知晓的。
有些话也许说了小九会不高兴,可她还是想说说。
“九王爷什么事儿?”齐妙满头雾水。
容昭郡主好好的为何要对她说纪陌的事情。
他的事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容昭郡主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她,“妙儿,你既然带了小九的帖子,方才来我这儿时见到了他,为何不直接给他?
若不是我主动问起,这帖子你莫非就不打算给了?”
一定是林嬷嬷将遇见纪陌的事,说给了郡主听。
齐妙如此想着。
她如实答道,“不瞒郡主,先前见到九王爷是想直接送,只是九王爷行色匆匆,我就未给。”
容昭郡主又问,“那你可知小九为何心情不好?”
他心情好不好我怎么知晓?
齐妙暗暗吐槽,老实摇头,“这不知。”
容昭郡主叹了口气,说道,“自打陈州府回来,小九不仅病了一场,情绪也前所未有的低落。
妙儿,你可知道,小九去陈州府可是完全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齐妙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昭郡主。
那日纪陌自个儿说他是路过陈州,恰好遇上那事,是秉着好奇之心去查探失火那夜的事儿。
郡主眼下却说他是为了她,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是为了你。”容昭郡主郑重的点头。
她解释道,“那日小九与驸马爷去衙署办事,恰好遇见你们安宁侯府的人,知晓了姚氏母女出事。
他当场就对驸马爷说此事有些蹊跷,驸马爷拦都拦不住,他一人骑马连夜赶去了陈州府。
当时驸马爷回来与我说这事,我们都很费解。
小九既不是府尹要断案,更和那什么姚氏母女不熟悉,她们出事与他又有何干,他去陈州的目的何在?”
他是特意去陈州府的!
那他为什么要对我说是无意路过呢?
齐妙很震惊。
习惯了他刻意的邀功。
他说路过,她自然相信。
容昭郡主继续说道“后来我们经过打听和分析后得出,小九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你。
整个安宁侯府,他只与你比较熟悉,他知道姚氏母女生前对你做了不少恶事,应该是担心她们之死有蹊跷将来会影响你,故亲自去陈州查验清楚。
再说了,小九帮你可不止这一回,上回在灵山寺,他还特意请我婆婆出面为你说话呢,妙儿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齐妙点头,问道,“那郡主您说他生病。这又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他从陈州回来后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来了我这儿。当时见他满面倦容真吓了我了一跳,问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说想睡觉。
睡了几个时辰后,他忽然高热不退,我们立即请了太医。幸好无大碍。可他病愈之后,整个人就明显消沉下来。”容昭郡主说道。
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夹杂着心疼的叹息声。
听着容昭的话。齐妙心中滋味莫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是听容昭郡主说起这些,她真的无法想象坚硬如纪陌,也会有憔悴虚弱的时候。
“妙儿。你在陈州府可曾遇见小九?”容昭忽然问。
“嗯,见上了。除了九王爷,还有十公子。”齐妙点头。
“在陈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洒脱不羁的小九忽然消沉了。”容昭郡主又问。
齐妙轻轻摇头。
纪陌为何忽然消沉呢?
晚上躺在床*上,齐妙也在想这个问题。
白日里容昭郡主那些话令她震惊。
这些话要换做其他人来说。可信度也许要打折,容昭来说,她认为假话的可能性极小。几乎为零。
若真是这样,那她有些想法就是错了。
齐妙闭着眼睛。慢慢梳理今生与纪陌之间的交往,任何一个细节都放过。
细细地回想。
在李府初识他时,他并没有理会她,神情倨傲,有些目中无人的姿态。
第二回见到就是在灵山寺那片湖水旁,他抢了她的鱼,之后又让信国公夫人帮她解围脱困。
第三回相见就是为容昭郡主看病,面对众人对她的质疑,他力排众异,坚定不移的相信她的医术,相信她所开的方子。
那时别说是外人,就连她自个儿都还没有十成的把握呢,可他就这样无条件的相信她。
相信得令人不由怀疑他的动机。
容昭郡主要是他的仇人,还能解释他可能是要假手他人害她,可结果是恰恰相反,他极敬重容昭郡主,与她之间的关系极亲昵,他是绝不可能有害她之心。
既然如此,他为何会相信在医术界毫无名声的她呢?
他对的她信任之源来自哪儿?
就算他与她一样也是重活一世之人,也不该这样相信她。
因为前世的她毫无医技可言。
当时她并没去细想这件事,如今想来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为何会信她?
难道他为了一幅残图,就那样狠心的不顾容昭郡主的安危?
这个答案她不敢肯定。
后来他又说帮她教训了徐澈,在徐太师面前添油加醋,令徐澈受到重罚,帮她训斥父亲的偏颇,帮她去陈州府探听消息……
和他相识至今,他帮了她很多回,虽然无赖无耻的索要报答,却没有真的逼她如何。
特别是这回去陈州,分明是特意前去,当着她的面却又不承认,这和她之前猜想的刻意接近哄骗又不太吻合。
他要真的只是为了取得她的好感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应该承认自个儿来陈州就是专程前来,并非其他,如此她不又应该感激他吗?
他对她的态度为何会忽然转变?
记得那天早来找她时,他都是正常的,说失火的细节时也是正常的,后来因训父那件事向他道谢,他当时……
齐妙认真回想他当时的表情和态度。
嗯,好像道谢时他也还是正常的,又不要脸的问如何谢她,一切都符合他无赖的嘴脸,她与他之间说的最后一句话应该是……
“误解什么?”
“误解我与九王爷很熟悉。”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后来他便没再同她说过话,形同陌路人……
呵呵,他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形同陌路才是常态。
齐妙在心中轻轻笑了下。
不对……
她又立即否定这句话。
在陈州府遇见他时,他那声问候的语气里仿佛夹杂着宠溺,当时他的表情是温和的,轻责的话语里外透着关心。
十斤让她喝酒时,他忽然出现后对她的轻责,也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还有后来他对她的无视,好像……好像带着某种负气的意味。
这些东西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像是随心而发。
若他所表现出来的全是真诚的发自内深处,那么为什么要待她这样好?她有哪儿值得他如此相待?
又或者他重蹈前世徐澈的路子,利用所谓的深情来哄骗她,以达到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只不过他演戏的水平太精深,让她一时无法辨真假。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他对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齐妙脑子里很乱,前世的惨痛教训让她不敢再轻易的去相信一个人。
可容昭郡主的那些话她又不得不认真对待。
郡主说纪陌是个不擅于表达感情的人,有时他分明帮了你,却会让人误解他在害你……
唉!
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齐妙满脑子都是有关纪陌的事儿,想着想着,忽然心又开始揪着痛。
疼得她没有办法再往下想下去。
这种痛苦正是每回面对十斤时才有的那种感觉。
子青……子青……
她仿佛听到了女子嘤嘤的苦泣声,不停的唤着这两个字。
到底谁是子青?
齐妙被强迫着放弃去想纪陌,而是想起了那什么不知虚实的‘子青’。
不对,那陌生的记忆好像阻止我想纪陌,强逼着我去想那子青。
啊啊啊啊……
齐妙在心中无声的呐喊,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要不是怕惊了月夏和夏霜,她真想放声呼喊,将心中这莫名的情绪给宣泄出去。
这一夜对齐妙来说注定是难眠之夜。
次日,容昭郡主让颜凡枫将纪陌给喊了过来,并将帖子递给他。
纪陌打开帖子看了一眼,清冷的眸中滑过讶色。
他没想到齐家人就邀请他去赴宴。
“怎么样小九,开心吧?”容昭郡主笑眯眯的看着他问。
“姑姑您也太小瞧我吧,一张小小的帖子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纪陌将帖子重重的扔在桌上,似乎在表面内心的坚决。
“这可是妙儿亲自送来给你的,是你不理人家,她才没好意思当面送给你。”容昭郡主为齐妙解释。
“不管谁送的,在我眼中都无区别。”纪陌依然冷淡
“小九你……你不是对妙儿很关心嘛……”见他这样,容昭郡主倒有些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姑姑您多虑了,除了亲人,我谁也不会关心。”纪陌眉毛轻挑,面上现出**不羁的笑容来。
他起身向容昭郡主告辞。
“那你到时去不去?”容昭还有些不甘心。
“不去。”纪陌丢下这两个字,快速出了屋子。
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轻轻摇头。
既然她觉得和罗子青在一起更开心,那就继续成全他们吧。
他看着她幸福,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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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以身相许(四千+,两更合一)
整个京城白茫茫一片,但依旧喧闹繁华。
安宁侯府也比往日要热闹。
不仅热闹,整座府邸所有角落都弥漫着浓郁的香味。
今日正是上回沈氏下帖子的宴请之日。
府里所有通道的积雪被清扫干净,待客的厅子里燃了银炭,暖流涌动。
提前腌渍入味的全羊早就上了烧架,此刻已烤了六成熟,浓郁的香味一个劲儿往看守的小丫鬟们鼻子里钻。
引得她们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客人们陆续前来,海棠苑里笑语嫣然。
在侯府宴客,马氏和柳氏、杨氏、吴氏几人自然要来。
下帖子前,沈氏先向马氏说了此事。
马氏并未满口应承,她是在盘算着要花银子,心中十分不舍。
“婆婆,宴客一切花销皆由我自个儿来出,不花公中的,花些银子为三郎去晦气本就应当。”沈氏看出马氏的犹豫,便这般应着。
见不用她掏腰包,马氏岂会不应。
“好好,老三媳妇你果真贤惠,老三娶了你真是他的好福份。”马氏爽快的点头,并极其罕见的夸了句沈氏。
得了这句话夸,沈氏倒有些受宠若惊。
要是往常,柳氏几人可能又要将自家亲戚们唤一些过来,可有了上回灵山寺那件事的教训,她们可不敢再占便宜。
她们担心别到时又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马氏婆媳几人,再加上沈氏宴请的几位至交好友,花厅里倒也座无虚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
齐妙陪着刘婉儿、葛艳几人说话。
刘婉儿说城郊梅园的梅花眼下开得正盛,正巧又下了雪。想约齐妙一起去赏梅。
披着皑皑白雪的红梅一定极美吧。
齐妙如此想着,便欣然同意。
眼下除了容昭郡主、纪陌和十斤外,其他客人皆已到齐。
容昭和纪陌,齐妙认为他们来的可能性极小,十斤倒有可能前来。
快到开席时辰了,沈氏就喊了宝珠、宝笙几人,让她们带着客人们去前院入席。
众人纷纷起身。还未行两步。云妈妈急匆匆而来。
她面带喜色对沈氏说道,“夫人,容昭郡主与十公子来了。”
什么?
容昭郡主来了?
不仅马氏等人震惊了。就连沈氏和齐妙也暗诧不已。
“郡主人到了哪儿?快去迎。”沈氏很快回神,忙大步往外走去,激动的连路都走不稳了。
马氏等人互相看了眼,忙跟了上去。一行人鱼贯出了海棠苑,往二门走去。
众人到达侯府正门口。约等了半刻钟左右的功夫,郡主府的马车缓缓驶来停下。
马氏早就命守门的小厮开了大门,将容昭郡主的马车迎了进来。
身着宝蓝色团花湖绸棉袍的十斤当先跳下马车,打了车帘。与林嬷嬷一起将容昭郡主扶下马车。
容昭郡主身着大红色牡丹团花披风,衬得肤色如玉。
“参见郡主。”马氏忙领了众人上前施礼,声音都有那么一点儿颤抖。
安宁侯府在齐常新父亲那一辈就开始走下坡路。
不仅无出色优秀的子弟。又不擅经营,又不知节俭。祖上留下来的田产、铺子被卖了不少,与那些名门世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也就是马氏舍不得花银子的主要原因,没银子,自然不敢大手大脚的去花费,否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继续。
沈氏与马氏不一样,不仅有丰厚的嫁妆打底,还擅经营打理,所拥有的产业年年都能赚个盆钵盂满。
她也知道安宁侯府名下很多产业入不敷出,她很想帮马氏一把。
心中不喜马氏,可她毕竟是齐家人,真心希望齐家能继续祖上的辉煌与荣耀。
奈何马氏自己不会经营,却又不信沈氏,不敢让她帮忙打理。
沈氏只得暗嘲自个儿多管闲事,从此不再提这些事儿。
无位高权重的子孙,出手不再阔绰大方,处处彰显小家子气,很多簪缨望族就渐渐不再同安宁侯府往来。
今日容昭郡主前来赴宴,马氏感觉老脸添彩,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都无需多礼。”容昭郡主笑着说道,“我就知道我一来,你们便拘谨了,可帖子是妙儿亲自递送至我手上,妙儿的心意我可不能不理会。”
这话说得很清楚,她今日来安宁侯府赴宴,看的是齐妙的面子,与其他人无关。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向齐妙投去或羡慕或妒忌或不服气的眼神。
腰杆儿挺得直直的马氏有些尴尬。
容昭郡主来侯府赴宴,给的是五丫头面子,而不是她这个安宁侯夫人的面子。
祖母在外人眼中倒不如那个**臭未干的孙女儿。
马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场的要是没有旁人倒也罢了,偏偏还有客人在。
沈氏却非常高兴。
容昭郡主给女儿面子,比给她面子要强千倍。
她希望往后来府里做客的客人们,都是冲着女儿的面子来。
这些日子在齐正致那儿所受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只要儿女争气,丈夫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他想说什么做什么,由着他去吧,何必自寻那些烦恼。
对齐正致的感情,沈氏真的豁达看透了。
话说完,容昭郡主就主动拉了齐妙的手,笑盈盈的看着她。
“郡主,不敢当您这般高看。”齐妙内心被感动所填满,不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
她知道容昭郡主是特意说这些话,要在人前抬举她。
容昭郡主给予的她太多了。
她真的受之有愧。
容昭郡主拍了拍齐妙的手,轻声嗔道,“傻孩子。”
她抬举齐妙。不仅仅是感激齐妙治好她的病,合了她的眼缘,还为了小九。
虽不知小九为何会对齐妙这孩子另眼相待,但只要他喜欢,她会尽最大能力去助他。
高看齐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不轻待小九。
容昭郡主又向众人介绍罗子青,“这是我侄儿十斤。”
其他的话。她就未多说。
罗子青的身份眼下很尴尬。她没办法当众说出来,只能点到即止。
李夫人、葛夫人不由多看了两眼罗子青。
她们都觉着这少年有些面熟,似曾在哪儿见过。
一时之间都没有想到去灵山寺时遇到的那桩车祸。
众人寒暄见礼后。就被迎进府。
安宁侯府的宴会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烤羊肉的香味袅袅绕绕,似乎飘进了皇宫。
飘进了元成帝的鼻子里。
“啊呀,安宁侯府的烤羊肉好香呐。”元成帝夸张的吸着鼻子,向纪陌做出一脸陶醉的模样。
“皇叔。您还能再夸张些吗?”纪陌眼角抽了抽。
面上神色越发清冷。
此刻安宁侯府一定极热闹吧,见到罗子青。她应该会开心的。
他的眼神有些飘忽。
元成帝笑眯眯的八卦,“小九啊,人家下了帖子给你,为何不去呀?”
纪陌唇角扬起一抹轻笑。“皇叔,要是见帖就得去,那我还不得忙死啊。”
“唉。小九啊小九,你虽然绝顶聪明。可有一样你却不如罗子青那小子。”元成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知道,我不如他脸皮厚。”纪陌很认真的点头。
“呸,给老子滚犊子!”元成帝忍无可忍的啐,“比脸皮,你可比他厚多了,只是你那脸皮厚没用对地儿。”
“天天好意思厚着脸皮向人家要鱼,怎么就不知说句暖人心的话呢?
你瞧瞧人家罗子青,与齐五这才认识几日,齐五就对他另眼相待,你得好好向罗小子学学。”
元成帝毫不留情的往纪陌胸口上扎刀子。
纪陌想吐血。
他抿了抿唇,压下心间的不适。
心中的苦楚,他不会向任何人言说。
他面上恢复往日**不羁的笑,看向元成帝说道,“皇叔您最近可真是闲呢,天天有空去管这些鸡皮蒜皮的小事儿,您是想兼做媒婆吗?”
“不是为了你这混小子,你以为老子有空去管这些。”元成帝没好气的骂,又恶狠狠踹了他一脚。
“皇叔,往后关于我这方面的事儿,您就莫要管了,我自有分寸。”纪陌正色道。
“你有个屁的分寸。”元成帝没好气的瞪他。
过了片刻,元成帝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还真别说,罗子青这小子脸皮的确不薄,借着报恩之名天天缠着齐五。”
忽地,他重重拍了下桌子喊道,“小九,我想到了个绝妙的主意,你要不要试试?”
那精明睿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狐狸般狡猾的笑容。
“不用!”纪陌斩钉截铁的拒绝。
皇叔不仅是插刀能手,想的主意更不靠谱。
元成帝可不管他愿不愿意听,立即说道,“小九啊,皇叔这主意绝对妙,罗子青能用报恩之名和齐五亲近,你完全也可以啊。
你可以装病,到时请齐五来为你医治,过个两三日你又活蹦乱跳,到时你就可对齐五说‘你救了本王一命,本王要报答你’,齐五一定会问,‘你要如何报答’,你便答‘以身相许’……”
……
纪陌看着自家这位皇叔,半晌无语。
因为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儿,吐不出咽不下。
装病,以身相许……
可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竟能想出此等馊主意,真是刷新了对他老人家的看法。
认识的知他是大魏朝万人敬仰的皇帝,掌握大魏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元成帝。
不认识的,听了这番话后一定会认为他老人家看多了话本,要么就是那天桥下说书的,这猥琐的气质还真是想象。
元成帝要是纪陌这样想他,一定会一巴掌拍死纪陌。
他绞尽脑汁想办法,没讨到一声好,反被鄙视,怎么能忍?
“皇叔,您自个儿玩吧,我走了。”纪陌将手中的棋子一扔,阔步出了屋子。
“喂喂喂,小九,老子为你出了主意,你连谢都没一声,就这样跑了啊……”元成帝气咻咻的在他身后喊。
他要不是担心纪陌会不高兴,真想直接将齐五赐婚算了。
如此最是简单直接,又最省事儿。
纪陌背着双手慢慢走在青石甬道之上。
他要是病了,她会尽心尽力帮他医治吗?
不行,要是被她看穿自己在装病,那这脸还要吗?
我一定是被皇叔的不靠谱给影响了。
纪陌用力的摇摇头,忙将这想法否定,并为这想法而脸红。
安宁侯府。
宴席已结束,客人们也都离开,但海棠苑内依旧很热闹。
除了马氏回了松鹤院,柳氏、杨氏和吴氏几人还坐在那儿与沈氏说话。
几人言语之间对沈氏多了讨好的意味。
齐妙与齐湛二人坐在旁边的软榻上说话。
“妹妹你知道嘛,今日随容昭郡主一同前来的那位十公了真的很厉害,他不仅善武,箭术也十分高超,他说他还会骑马,说我要是有兴趣,他改日可教我。
十公子人也亲切,没有架子,真的很难得呢……”齐湛双颊微微泛红,神采飞扬的说着。
看得出他很高兴。
见他开心,齐妙情不自禁扬了唇角,“哥哥要是喜欢习武、骑马、射箭,往后我可以教你呀。”
“不,要是十公子真的愿意教我,我还是随他学吧。妹妹你是女子,还是学些针线女红比较妥当。”齐湛拒绝了齐妙。
被兄长嫌弃了,齐妙有些郁闷。
没想到哥哥竟然和十斤投缘。
好吧,改日见到他便问下,看他是否愿意。
虽不知十斤真实身份,可与他在一起,齐妙感觉轻松无压力,不像面对纪陌就会莫名的紧张、害怕。
齐妙的注意力忽被母亲那边的谈话内容所吸引。
“……三嫂,姚氏临走前说了一些话,你当时可曾听见?”吴氏问沈氏。
“姚氏那日说了不少话,不知弟妹你指的是哪方面。”沈氏问。
吴氏说道,“我记得三嫂您当时应该不在,去安排婆子跟白家人去云州府。
当时姚氏忽然嘲讽起白言峰,她说什么白言峰在地狱里听三哥的话,再想想三哥这八年良心所承受的煎熬,还有对她们母女的照应,白言峰不仅不会感激三哥,反会笑话三哥愚蠢至极……”
经她这么一提,柳氏也立即点头,“对,我也想起来,的确有这么回事,后来姚氏还说白言峰天生冷血,最不怕的就是暑气,九年前邀三弟去灵山寺并非是为了避暑?”
“不为避暑那为了什么?”齐妙忙走过来问。
姚氏母女虽死,可她没有放弃寻找九年前事件的真相。
“姚氏死活不愿说,只是得意的笑。”柳氏摇头。
沈氏面色变得凝重,她没有应话,而是垂眸在回忆九年前事件的始末。
有些事情当时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现在听了姚氏这话,却十分可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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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白言峰的动机
九年前的那个夏日出奇的热。
骄阳如烈火一般炙烤大魏的京都,繁华的市集之上行人寥寥。
行人个个行色匆匆,专挑蔽阴的地儿走,怕自个儿被烤化了。
安宁侯府的树木枝叶全都蔫了,就连往日叫嚣得最厉害的知了,此刻也闭嘴了嘴巴。
只有那么一两只偶尔发出凄惨的呼喊声。
那种声嘶力竭的叫声,让人不由在想,下一刻钟它们是不是就丧命了。
马氏、柳氏等人都窝在自个儿的房中,银盆中的冰块慢慢融化,将沁人的凉意往屋子每个角输送着。
安宁侯府今年备足了冰块,各房冰镇的解暑食品应有尽有,她们完全不用担心没冰用,个个都卯足了劲使。
因这些冰块皆是沈氏花银子购的,且量很充足。
沈氏此刻正在海棠苑陪着四岁的齐妙睡午觉。
小小的齐妙身上盖着湖蓝色滑丝薄被,肉乎乎的小手搂着母亲的脖子,柔软的小嘴微微张着呼气,睡得正鼾。
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
沈氏已经醒了,看着女儿软糯可爱的模样,心软得似那上好的锦缎,浓浓的幸福将她包裹。
宁静安逸幸福的午后被姚氏的到来所打破。
云妈妈轻轻走进来禀沈氏,说姚氏来了,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想到今日丈夫随着白言峰去了灵山寺,现在姚氏忽然来找,沈氏忙起了身,心跳如鼓,没来由的忐忑不安。
她是担心丈夫的安危。
正喝着冰镇酸梅汤的姚氏见沈氏出来。赶紧将酸梅汤放下,也没功夫去妒忌和怨恨沈氏,她只是着急的问沈氏,“妹妹,三表兄今日可是去了灵山寺?”
“没错,和白大哥一起去的?怎么了?”沈氏的声音在颤抖。
“嗨,他……他怎么就去了呢……”姚氏狠狠跺了脚。一脸的懊恼和沮丧之色。
“怎么了?有何不妥吗?”沈氏见她这样。更加担心和害怕。
姚氏咬了咬唇,然后挤出一丝笑容来,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件事想找三表兄帮忙,谁料他不在。
罢了,等三表兄回来后再说吧。我先回,莲儿还在家呢。”
丢下这句话。姚氏就匆匆走了。
沈氏愣在那儿半晌没说话,不解姚氏跑这一趟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姚氏没说什么不吉之言,可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就唤来身边一个得力的护卫。让他立即骑马赶去灵山寺,看齐正致是否周全。
这个护卫傍晚时分回来向沈氏禀报,齐正致和白言峰一行人皆安然无恙。且很开心快活的样子。
得此消息,沈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想是自己太多心了。姚氏急匆匆的跑来可能是真有什么难事找丈夫帮忙吧。
这件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根本没有往深处里去追究。
就算后来白言峰身故,她都没有将这两件事往一起联系。
如今有了姚氏那些话,再想想九年前姚氏的举止,沈氏越来越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是有着某种联系的。
姚氏可能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所以当时才会那样着急的跑来问齐正致身在何处。
还有当时得知齐正致去了灵山寺后,姚氏的表情里好像还有那一丝害怕和不安。
她为何会害怕和不安呢?
白言峰既然天生不畏暑气,他为何要向齐正致提议去灵山寺后山避暑,难道他只是单纯的为齐正致着想?
还有白言峰出事后姚氏的态度,现在想来也有那么一些可疑。
事发现场只有那个叫木瓜的小厮亲眼目睹了事情经过,而姚氏竟然就相信了他的话,没有丝毫的怀疑。
她接受了白言峰是为了救齐正致而失足摔下山崖的说法,而不是怀疑白言峰是被齐正致推下去的,或者其他的死法。
要是不了解姚氏的为人,可能会真的认为是她大度宽容,通情达理,可经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再这样认为那就太愚蠢了。
姚氏为什么会接受?
那肯定是事件的真相远比木瓜所说的要严重得多,是她姚氏无法承担的,所以她不敢言其他,不敢将事情闹大。
这也可能是姚氏一开始为何不要沈氏的银子的主要原因,因为心虚而不敢要。
等到一年之后,有些事情已经永远成为了永远,姚氏心情平静了,她开始利用‘救人’这件事进行无度的索取了。
等柳氏、杨氏、吴氏和齐湛四人离开之后,沈氏私下里和齐妙分析这件事。
因为九年前齐妙年纪太小,还未记事,就算重活两世,她一样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眼下听母亲这样说起这些细节,一个猜测在她心里渐渐放大。
“娘,我怀疑白言峰当年根本就不是为了救父亲而失足坠崖,说不定他是想加害父亲,只是被上天给收了。”齐妙如此说道。
“有姚氏那些话在前,妙儿你说得并非没有可能。”沈氏美眸紧紧眯起,轻轻点头,“在之前我从未怀疑过白言峰,因他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又有亲戚关系,他常来咱们府里,我对他也是了解的。
他外表斯文儒雅,彬彬有礼,对谁都是一团和气的模样,连走路都担心将虫蚁踩死,任谁也不会将他坏里去想。”
齐妙紧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就是姚氏一直在故弄玄虚,白言峰真是为救父亲而亡。
要么就是白言峰当年邀父亲去灵山寺动机不纯,而姚氏知道原因,所以害怕和不安,那么白言峰坠崖的原因就得好好查查了。”
沈氏郑重点头,“是我太大意了,妙儿你放心吧,这件事娘会安排人去查。眼下姚氏已死,唯一知道真相的可能就是那个叫木瓜的小厮了,娘一定会想办法寻到他。”
“妙儿,在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莫要将这事说给你父亲听,他不会信的。”沈氏又叮嘱。
齐妙点头道好。
其实不用母亲叮嘱,她也绝对不会和父亲说这些。
别说现在一切只是凭空猜测,其实就算有真凭实据摆在面前,她那个圣人父亲也不一定会相信,除非白言峰能从地底下爬出来,亲口一字一句的告诉他真相。
不对,就算白言峰亲口说出真相,圣父可能还会怀疑他是不是受人胁迫说了谎话。
总而言之,圣父认定的事情真相,决不会轻易改变。
后面的事情沈氏自去安排,齐妙耐心等着消息。
母亲出手,比她强太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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