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痛下杀手
(); 暖阁西边墙角立着麒麟型铜鼎。
鼎中燃着顶极银炭,暖意在屋子里缓缓流淌着。
除了蛐蛐儿低低的鸣叫声外,很静。
元成帝笑眯眯的看着纪陌,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纪陌修长的手指轻轻绕着垂在两鬓的长发,玫瑰色的唇瓣轻轻一扬。
他笑着道,“皇叔真会说笑话,齐五除了长得比旁人丑一些,黑一些,还真不知有何与众不同之处,您让我怎么说?”
“哦。”元成帝恍然的应了一声,又问,“如此说来,小九并不喜欢她喽?”
“皇叔您说呢?”纪陌挑了眉毛反问,并不回答。
“那肯定是不喜欢喽,我们家小九有貌要貌,要财有财,要家世有家世,怎会喜欢那种丑丫头呢。”元成帝用力的拍着大腿,大赞纪陌。
皇叔何时能正经些?
纪陌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元成帝夸过纪陌之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九你放心,到时我一定帮你选一位才貌双全的王妃来配你。
至于齐五呢,因为长得太丑,怀疑她将来一定不好择婿,说不定还有嫁不出去的危险呢。
念齐五父亲对朝廷尽心尽力的份儿上,我也一会帮她选位好夫婿,绝不能让齐爱卿伤心和难堪啊。
小九,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主意很好,齐爱卿一定会感激的,对不对?”
纪陌后槽牙暗暗磨了磨。
他不看元成帝,盯着金钵说道,“皇叔您想太多了。有这功夫操心别人家女儿的亲事,还是赶紧操心一下您的黑将军吧。”
光洁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金钵。
“啊呀,完蛋了”元成帝看向金钵大惊失色,高声呼道。
只见纪陌那只其貌不扬的小虫儿,忽地跃起,张尾伸须,准确无误的咬住了黑将军的头。
看似威武无比的黑将军竟毫无反抗之力。任由小虫儿死死咬着。
“输了”纪陌愉悦的挑了眉毛。“皇叔,您慢慢伤心啊,我得先回了。”
说着。他将自己那只小虫儿放入金丝笼中,起身先离开了。
元成帝看着金钵中垂死挣扎的黑将军,炫然欲泣,心拧巴拧巴着疼。
小九啊小九。你好狠的心啊。
就因为朕的一句玩笑之言,你竟对黑将军痛下杀手。
不是你自个儿嫌弃人家齐五姑娘嘛。朕才故意那样说,想看你作何反应。
黑将军何其的无辜啊
元成帝装模作样的拭了下眼角,然后又叹了口气,将已经一命呜呼的黑将军从金钵中拿出来。用纸包了。
唉,黑将军啊黑将军,你是因齐五而死。你且等着,有朝一日朕会你报仇。
小九。你就给朕装着吧,看你能撑到何时
元成帝扬着唇角笑了。
人人都说他宠小九太过份,也说小九被宠坏了,其实是众人错了。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众人都知,可又有几人能体会其中的悲哀。
就因他是掌握众生生杀大权的皇上,无人敢对他表示不满,他错了也是对的,妻子儿女们对他极尽恭维奉承之辞,怕得罪了他而失宠。
他们对他的体贴温柔对他的孝顺恭敬,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之上,又有谁对他是真心呢?
朝臣们面对他时更是战战兢兢,每日如履薄冰,就怕不小心冒犯他或惹怒他,以至于生家性命不保。
不是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嘛。
唉,在他们的眼中,他就是一只随时会发怒吃人的猛虎啊,人人都是敬而远之。
可他也是人,也有着普通人的正常需求,需要亲情,需要朋友。
他的那些皇子们,对他是敬畏,而不是亲近
每回与他们说话时,他们小心翼翼的应对,却又时刻在揣摸着他的心思,看他们这样,他哪儿还有说话的兴趣。
只有小九只当他是伯父而不是皇上,和他像普通百姓人家的父子一样相处着,喜怒哀乐从不掩饰,让他真正享受着天伦之乐。
而他的小九也不会被宠坏
元成帝的眼神深沉而又幽远。
此刻徐府的气氛凝重而又压抑。
“……欺人太甚真是气死老夫了。”
徐太师下朝回来后,拍着桌子连吼三声欺人太甚,拳头差点将那张黑漆彭牙四方桌给擂塌了。
徐晋成站立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父亲向来低调内敛,情绪从不外露,还从未见他发过这般大的脾气。
看来父亲是被圣上给气了。
难道纪陌如此侮辱我们徐家,圣上都不管?
父亲正在气头之上,他不敢问详细情况,也不敢上前去劝,只能默默在一旁等父亲冷静下来。
父亲发脾气时谁劝谁倒霉。
过了良久,徐太师才渐渐冷静起来,气息也平稳了一些。
但一双眼睛还是被阴霾笼罩。
徐晋成忙为父亲端上一杯热茶,“父亲您先息怒,喝口茶消消火。”
徐太师接过茶盅,将茶一饮而尽,而后将茶盅狠狠的掼在地上。
瓷器清脆的碎裂声让门外的丫鬟们都缩了脖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徐晋成垂着头,轻声问道,“父亲,圣上是如何说的?”
徐太师眸子滑过一抹阴狠之色,沉声道,“他说这是孩子们之间的玩笑,让老夫莫要放在心上。”
“就……就这么一句?”徐晋成愣了愣。
“就这么一句话,就将老夫给打发了。”徐太师声音越来越平静,而周身的寒意越来越冷冽。
徐晋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儿子受了这样大委屈,徐家在众宾客面前可谓是颜面尽失,圣上你就算不罚纪陌,也该安慰两句父亲吧?
圣上没有
到底是圣上太宠纪陌,还是圣上对父亲对我们徐家已经不再信任呢?
徐晋成忧心忡忡的问父亲,“父亲,您如何看圣上的态度。”
“哼,他就是糊涂了,被一个黄口小儿糊弄得团团转。”徐太师冷哼,毫不客气的鄙视着元成帝。
过了片刻,他又对徐晋成说道,“你去将二郎喊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徐晋成应声离去。
小丫鬟们赶紧进来将地上的碎片给收拾干将,而后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徐太师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面上表情阴晴不定。
略沉吟片刻,他快步走至书案前,铺展开一张白纸,提笔快速写了几个字,而后将纸给封了起来。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像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身旁。
“将这个送去老地方。”徐太师将手中的信柬交给黑衣男人,低声吩咐。
黑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身子点点头。
然后他又像鬼魅一样消失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徐晋成才带了徐澈前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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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真假难辨
(); 徐澈随着徐晋成进了书房。
屋子里很暖和,也十分安静祥和。
徐太师正坐在桌前安逸的品茶,面色平静,眉梢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徐晋成要不是亲眼见父亲动了怒火,此刻要是旁人告诉他那一幕,他定不会相信。
见礼寒暄之后,徐太师让徐澈在他面前坐下。
“二郎,昨日之事,你有何看法和想法?”徐太师轻轻放下手中茶盅,温和的问徐澈。
“纪陌连我们徐家都不放在眼中,是仗着圣上的恩宠,目中无人,狂妄至极。
对了祖父,您今日去圣上那儿说这事,圣上可说如何惩罚纪陌了?”徐澈应道。
他希望纪陌去死!
“那二郎你可曾想过,他为何不去欺负他人,偏偏来欺负于你?”徐太师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他。
“这……”对这个问题,徐澈还真没有很好的答案。
纪陌妒忌他拥有才貌双绝之名,抢了风头。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当着祖父和父亲的面,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得这般直白。
他有些希望旁人将这话说出来。
徐太师要是知道他如此自恋,一定会一脚直接踹死他。
“二郎你仔细想想,你和纪陌之间是否生过嫌隙,或者无意中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得罪了他,一定要认真想想,任何细节都莫错过。”徐太师再问。
语气还是十分温和平静。
他要弄清楚纪陌捉弄孙儿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隐情。
一时兴起倒还无所谓,若有隐情,那就得看这隐情是什么了。
知道了真实原因,他才能对症下药处理这件事。
绝不能节外生枝惹麻烦上身。
特别是纪陌这人,能不招惹尽量别招惹,不为我所用但也别来给我惹事。
当然,他若执意要和我们徐家为敌的话,老夫也不介意黄泉路上多一个孤魂野鬼。
徐太师眸底深处滑过一抹狠戾的杀意。
徐澈很认真的想了一圈。也想不出来什么时候得罪过纪陌。
因为他和纪陌私下里根本就没有交往,就算他平日里和朋友们说话行事,也未提及过纪陌,又怎会得罪他呢?
“祖父。孙儿真的想不出哪儿得罪过他。”徐澈要哭了,他真的没有啊。
“那你是否得罪过他的朋友或他身边的人?再回想一下昨日他捉弄你之前,他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还有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徐太师还是不甘心的提醒着。
他希望能寻找出蛛丝蚂迹来
徐澈再次顺着祖父所提的思路去回忆。
纪陌的朋友或他身边的人?
当时我与齐五争执,而后我气得捻草。纪陌出现嘲讽于我,后来抓我的话柄威胁于我……
难道他是为齐五出头?
嗤!
这绝对不可能,就齐五那等货色,别说纪陌,恐怕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公子都瞧不上她吧,纪陌又怎会为她这等人出气。
徐澈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十分荒唐,摇头否决了。
徐太师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立即肃着脸色问,“是否想到什么了?”
徐澈忙摇头,“回祖父。还是没有,我感觉他当时纯粹就是闲着无聊生出了这龌龊的心思,想让我们徐家难堪。”
“那你当时与齐家兄妹说了什么?他们当时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徐太师忽然问道。
之前他也没有将纪陌与齐家兄妹联系在一起。
可二郎与纪陌素无嫌隙,恰好是在二郎与齐家兄妹有过矛盾之后,纪陌就出现了,有时看似巧合的细节恰恰是事情真相。
听祖父提到齐妙兄妹,徐澈面色立即变了几下。
“没……没说什么,我好心好意关心齐二公子学业,他不仅不领情,反而说我多管闲事……”徐澈忙编着谎言。
“真的?”徐太师看他闪烁的眼神,就知他没说实话。
“孙儿不敢骗祖父。”徐澈信誓旦旦的保证。
“那好。明日我就让你母亲去安宁侯府,当面去问齐家兄妹,看你说得可是事实。”徐太师声音变得凌厉。
“祖父请息怒。”徐澈一下子就慌了。
他知道祖父会说到做到的。
与其让母亲去当面问齐五兄妹,还不如自个儿说实话。
谁知道到时齐五兄妹怎么污蔑诋毁他。还有齐五要是将他关心白莲这件事捅出来,不说祖父和父亲了,就连母亲也不会饶了他。
于是徐澈就说了昨日事情经过,真假掺半。
大概意思就是他看见齐妙,想过去感谢她在灵山款救了他,可齐湛态度十分恶劣的辱骂他。他一时没有忍住也讽刺了齐湛几句。
齐湛和齐妙就因这件事而生气了,并威胁要来告状,而他主动去向他们道了歉。
后半截除了隐去问白莲那段,其他所言皆是真的。
因这番话有真有假,徐太师见他说得诚恳,就信了他。
徐太师斥道,“二郎你真是糊涂,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让齐二讽刺几句又有何妨,主人与客人起争执,怎么说都是主人错了。”
“是,祖父教训得是,孙儿后来也是知错了,故道了歉,他们也谅解了孙儿一时冲*动。”徐澈说道。
徐太师一张老脸铁青,对徐晋成说道,“老大,你对你媳妇说一声,让她选个吉日,带着二郎去趟安宁侯府,就昨日之事向齐三夫妇赔礼。
早知这样,还不如这设这个宴席,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烦心事。”
徐晋成略犹豫了下,说道,“父亲,这事齐三夫妇说不定还不知呢,咱们这一去,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你以为人家都是傻子吗?”徐太师斜睨着儿子冷笑,“再说了,我们主动上门赔罪,不是更显出我们的诚意吗?”
徐晋成忙道是。
往后有机会,你让林氏就多去安宁侯府走动走动,多看多听多问。
徐晋成临离开时,徐太师又如此吩咐。
等儿子与孙子离开之后,徐太师又独自一人陷入沉思之中。
他在想纪陌与齐妙之间的关系。
容昭郡主生病,纪陌极力主张让齐五来治,且为了让穆凡枫用齐五开的方子,纪陌还得罪了太医院的老家伙,由此可见他对她很熟悉,也十分信任。
否则他如此行事,就是拿容昭的性命在开玩笑。
但看他与容昭的关系,他应该不会害容昭。
齐五回京城的时日不长,纪陌也未曾去过燕关,他怎会对相貌平平的齐五这般看重,这不是他行事的态度啊。
难道他接近齐五也是为了……
哼,老夫想要的东西,这世间还没有旁人可以抢得走,想跟老夫斗,你还嫩着点!
徐太师眸中寒意更盛,放在椅搭上的双手紧紧攥起,手背的青筋根根尽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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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煎熬
碧水阁。
白莲站在窗前,不知在凝望着什么而入了神,瑟瑟寒风拂在面上都感觉不到寒意。
面上伤痕处的痂还未揭去,看不出伤口愈合之后会如何。
这两道黑色的伤疤,在她白嫩如雪的面上非常醒目而又刺眼。
可以想像,要是将来疤痕不能尽数褪去,绝色之姿将不复存在,世间将会少一位美人,而多一位无盐女。
这些日子碧水阁里极安静,静得令白莲心慌。
柳氏杨氏和吴氏几人不再过来,只有马氏派了几个粗使婆子看着姚氏,提防她再发疯伤人惹祸事。
其实马氏现在对姚氏和白莲二人除了厌恶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情感了。
只是沈氏一直未提将她们母女赶走一事,她也就拖着没提。
不管怎么说,姚氏都是她妹妹唯一的骨血,
要是她主动提及,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感觉对不住妹妹小马氏。
由沈氏提出来,她会给自己一个借口,她是被沈氏逼得无赖才让她们母女离了侯府,并非出自真心。
不仅这些人不来了,就连齐妙也没再踏入过碧水阁半步。
没有外人进来,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就像嘴巴上了锁,除了做份内之事外,她们就默默的杵在那儿,一言不发。
白莲惶恐不安,她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也没有办法出去打听消息,不知沈氏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赶她们走,还是有其他更阴狠的招。
她也想过用寻死的办法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
可细致想想。这法子在以前也许管用,眼下来施完全是自寻死路,除了多遭些罪外,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我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该死的贱人齐妙,我有今日全是她害的,她以前在燕关时,我不知过得有多快活多开心。
自从她回来之后。我就像跌入了地狱。天天受着痛苦的折磨和煎熬。
她如此害我,那天让她帮个小忙都不愿意,真该死
“莲儿。天这般冷,你怎么还开了窗户,赶紧掩了吧,万一冻着可不好。”白莲又在仇恨着齐妙时。姚氏关心的话语轻柔的传了过来。
白莲脸色一凛,眼角余光瞥见姚氏站在西厢房那边。正看着她。
“呯”的一声巨响。
白莲重重的将窗户掩上,并上了闩,满面恨意。
轻轻抚过面上的伤疤,红唇轻轻翕动着。一声似有似无的谓叹之声幽幽传出。
伤疤如此深,将来若有疤痕,恐怕是脂粉都遮盖不了的。
这一切都是拜外面那个女人所赐。
可惜。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这仇都报都报不了。
白莲紧紧咬着下唇。在为往后的路而犯愁,又痛恨着姚氏毁她前程。
姚氏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发生,她早就习惯了。
刚开始还以为莲儿只是一时之气不理她,过几日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莲儿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恶劣,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
一阵呼啸的寒风刮过,姚氏打了个寒颤,认真一瞧,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一些,天气也更冷。
姚氏看着雪花,不由急了。
都下雪了,到现在还没看见炭呢。
没炭可如何过冬啊?
她忙对守在向旁的婆子们说,“几位妈妈,劳你们帮我向老夫人问问,今冬的炭何时送过来,屋子里冷冰冰的,我都还好些,莲儿身子弱如何能受得了。
且妈妈们陪着我,你们也冷得很不是,有了炭,大家都可暖暖身子。”
婆子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姚表奶奶真是说笑了,我们是做惯了粗活的奴才,皮糙肉厚的,可不怕冻。”
眼下之意就是不去。
婆子们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姚氏母女如今在安宁侯府是人人嫌弃的角色,哪儿还会听她使唤。
姚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耍威风,那是自寻死路。
她略一犹豫,将发间一枝丁香花银簪取了下来,塞进为首的方脸婆子手中,“妈妈,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给几位妈妈买酒吃。”
方脸婆子吴婆子垂头看着手中的银簪。
沉得很,做工很精致,能值些银子。
吴婆子和其他三个婆子脸色缓和了下来。
“成,那奴才就去替姚表姑奶奶问问。”吴婆子将簪子收了起来,答应了姚氏所求。
姚氏忙不迭的道了谢。
吴婆子去了松鹤院,当然没能见到马氏,只是将话说给了紫香听。
紫香就话转述给了马氏。
柳氏与杨氏吴氏三人也在,正在商议着各房取暖一事。
闻听此言,吴氏不由冷笑了一声,“都这时候了,姚氏竟然还好意思来讨炭,我们自个儿都不够分呢。”
柳氏与杨氏虽未说话,但对吴氏所言皆点头赞同。
今年炭价比往年涨了不少,买得也就少了。
谁料天比往年冷得早,她们都在愁着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哪儿还有多余的分给姚氏。
何况先前买炭时也未考虑碧水阁那边,想着她们很快就要走了。
柳氏没有像吴氏这般直白的反对,她就问马氏,“母亲,您看呢?今年这天也真是跟着添乱,比往年下雪早了差不多一个月,要不然就分些给碧水阁,到时不够我们再买吧。”
她是想着,炭肯定不够用,而马氏为了省银子,到时少不得要让各房用那次等炭,那烟味可受不了,人得多遭罪。
若现在马氏答应分给姚氏,到时没了炭,就有理由再去买。
马氏在心里默默算账。
上好的银霜炭已卖到三两银子一斤,还不好买。
次些的也要一两五钱至二两左右,就连最差的柴火炭,往年只要十文钱一斤,今年也涨到了十五文。
这还是前些日子不太冷时候的价,等再冷些,价格不仅会涨,而且还不一定能买得到。
想到将来可能还要花一大笔银子,她舍不得。
马氏狠狠瞪了眼柳氏,对紫香说道,“紫香,你让吴婆子去领两篓子柴火炭,给姚氏送过去。若想要上好的银炭,让姚氏拿银子过来买,那也成。”
“奴婢记下了。”紫香应道。
她出了院子,将马氏原话说给了吴婆子听,并领了吴婆子去拿炭。
吴婆子人刚进碧水阁,姚氏就迎了过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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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走水
远远看吴婆子手中拿了炭。
想着今夜终于不再受冻,姚氏非常高兴。
可看到炭之后,姚氏立即就沉了脸,反问吴婆子,“怎么不是银霜炭?”
语气是质问,好像马氏理所应当给她银炭。
来安宁侯府八年,年年用得都是上好的银霜炭,她自然识得眼前不是银炭。
这种炭她以前在白家时用过,有烟,还呛鼻子熏眼睛,
在安宁侯府,这种柴火炭是用来烧炉子和给下人们用的。
这是拿她们母女当下人待呢。
姚氏咬了牙。
吴婆子见她**的应道。“这还是老夫人格外开恩给的,否则连这炭都没,您要是不要,那老婆子几人用喽。”
姚氏又问,“难道今年府中没买银炭?”
吴婆子回答道,“买啦,老夫人也说了,姚表姑奶奶要是想要银炭,可拿银子去买,四两银子一斤。”
四两银子一斤!
姚氏不由从牙缝里咝出一口凉气来。
八年了,曾几何时自个儿要花银子买炭用。
姨母啊姨母啊,你可真够狠心的,你如此待我们母女,难道就不怕我娘半夜来找你算账嘛。
等你将来两脚一蹬归了西,到了地下有何颜面见我娘哟。
姚氏在心里将马氏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拆了碧水阁。
她手头是有些银子,眼下这种情况,她是一文都不敢花的。
万一沈氏真将她和女儿赶出了府,这些银子可就是她们救命钱。
且这炭这般贵,她也买不起。
可不买炭,依这天气,她们母女会被冻死的。
怎么办?
姚氏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抱着胳膊,在屋子里来回徘徊想着主意。
寒意一阵一阵的往她骨子里钻。
过了良久,她决定去求吴婆子去找齐正致。
眼下应该也只有他会帮她们。
姚氏又哄了吴婆子好一会儿。吴婆子才答应去找齐正致。
只是眼下离齐正致回府还有些时辰,实在是冷得很,无奈之下,姚氏只得让丫鬟将柴火炭先烧起来。
了胜无啊!
姚氏心疼白莲。让丫鬟先给她屋里添上。
白莲正好冷得难受,默默接受了,也没注意丫鬟烧得是什么。
可她很快就觉着不对劲,屋子里怎么起了雾,还有呛鼻的烟味。眼睛辣得睁不开
不好,走水了?
白莲立即起身往外跑,边跑还边喊,“来人啊来人啊,走水啦,屋子里走水啦!”
她这一叫喊,正在她屋里烧炭的小丫鬟吓得将炭一扔,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碧水阁里所有丫鬟婆子们都被惊动了,全都涌了出来看怎么回事,有的还顺手将盆桶给拿了出来。
有性急的已经拎着桶跑出了碧水阁。准备去拎水来救火,顺便再喊些人过来帮忙。
姚氏吓得腿发软,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拉着白莲问,“莲儿莲儿,哪儿走水了?”
白莲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自个儿的屋子,“就那儿。”
姚氏看了过去,屋子里好像是有烟,但没见火光。
已有胆大的婆子跑过去瞧了。
姚氏瞥见烧炭的小丫鬟,忙问道。“小云,不是让你给小姐屋子里添炭嘛,怎么走了水?”
小云哭丧着脸摇头,“奴婢正在烧炭呢。忽然就听见小姐喊走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没走水,没走水。”前去看情况的婆子从白莲屋里探出头来,高声喊。
这一声喊立即让众人拎着的心放了下来。
婆子将一盆冒着白烟的炭火从屋子里端了出来,放在院子中央。
婆子指了指炭盆,解释道。“姚表姑奶奶,白小姐,这就是屋子里有烟的缘故,并非走水喽。”
“原来是这呀,可吓死我了。”
丫鬟婆子们看了看白莲,低声议论着。
心想不就是炭烟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哼,好日子也算是过到头喽。
大家的眼神里就有了兴灾乐祸。
白莲看着‘罪魁祸首’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儿摔着,忙扶了墙壁。
方才是真的将她吓坏了。
“莲儿,你没事吧?”姚氏见了,忙上前去扶她。
“不用你管。”白莲甩开姚氏的手,压低声音质问道,“你这是想熏死我,还是想烧死我啊,给我烧得这是什么炭?往年的炭可没这些烟子,还有股子香味呢。”
姚氏凄然一笑,“莲儿,往年咱们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今年咱们用的烧炉子用的柴火炭,当然不同。”
“今年为何要给我们用柴火炭?”白莲反问。
她也和姚氏一样,认为用银炭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并没有绝得有何不妥。
“我们要用银炭可以,四两银子一斤去你姨祖母那儿去买,咱们哪儿用得起。”姚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姨祖母好狠的心呐!”白莲冷笑着直了身子,美丽的眸子里寒芒闪动着。
姚氏又抹了抹眼睛,安慰道,“莲儿你先别着急,迟些时候我让人去找你三舅父,让他想办法帮我们弄些银霜炭过来。”
“哼,你以为他还会帮我们吗?”白莲冷冷的反问。
自从她受伤到现在,齐正致只来看过一回。
他由沈氏陪着,只是远远看着她,说了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好像她是什么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姚氏抿了抿唇,“我们又不是求他旁的,只是要点儿炭,他应该会帮吧。”
白莲冷哼了一声,不再理她,独自一人回了屋。
姚氏望着那盆还在冒烟的炭盆,叹息一声,正欲回房时,忽然一阵急促的嘈杂声传来。
“是哪儿着火了?”
“人呢?怎么没见着人?”
“看,那儿有烟?”
姚氏定睛一瞧,眼睛花了花,忙也扶了墙壁。
原来是一群人拿盆拎桶的跑来准备救火。
有婆子瞧见了,就上前说了事情经过。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安宁侯府,白莲成了众人口中的热词。
提及她之时,大家都掩口笑,说她过惯了好日子,往后还有得苦吃。
吴婆子顶着寒风等到了回府的齐正致,说了事由。
要炭?
齐正致眉心微微蹙了下。
他从不管内宅之事,哪儿知道这炭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看着细白的雪花,他略犹豫了下,迈步去了松鹤院。
陪马氏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齐正致讪讪的说道,“母亲您这儿可有多余的炭,给莲儿送些过去,天都下雪了,实在是冷得很。”
“今儿不是让吴婆子送了两篓过去吗?怎么,她们母女还嫌不够?
三郎啊,并非是母亲不帮你,实在是我这儿也没多余的,你媳妇倒是买了不少,去找她要吧。”马氏答道。
她很干脆的将事情推到了沈氏那边。
提及沈氏,齐正致顿生愧疚之心,他忙点头道是,然后就离开了松鹤院。
回到海棠苑之后他没提炭,想着两篓炭应该够白莲母女用些时日了。
因吴婆子只是说碧水阁无炭,并没有明说缺银霜炭。
姚氏在碧水阁翘首以盼,结果等到安宁侯府所有院子都熄了灯,她也没等来银炭。
望着冰冷的屋子,她绞碎了手中的帕子。
白莲面若寒霜,比屋外的天气还要冷,好怀念以前的日子。
次日清晨,齐妙撩帘出屋,眼前一片银装素裹,安宁侯府被薄雪覆盖。
她正欲去取树杈之间毛茸茸的白雪之时,宝珠匆匆过来,对她说了一件不太好的事儿。(未完待续。)
第138章:是怀疑还是关心?(两章合一)
齐妙听了宝珠所言之后,眉心蹙了蹙。
看着美丽雪景所积蓄的好心情尽数消褪。
轻柔取雪的动作,改为狠狠拉扯了下树桠。
树干和枝树上的积雪扑簌簌的洒下。
原本莹润雪白的树干重新变得干巴僵硬。
“小姐,您不高兴啦,宝珠姐姐说了什么?”夏霜关心的轻声问。
“明日徐夫人和徐二公子可能要来府里吧。”齐妙答道。
夏霜眉头也皱了皱,说道,“徐二公子他来做什么?”
那日她可是亲眼见到了徐澈对齐妙兄妹的态度,对他也是讨厌至极。
齐妙轻轻摇头。
心中别提有多么厌恶徐家人了。
她不知道林氏和徐澈又来做什么,他们不是才去了徐家赴宴吗?
林氏一人来也就罢了,徐澈为何也要来?
这才是她真正心情烦燥的原由。
前世她和徐家人接触的时间比现在迟,到年底时才与林氏初见。
第二年元宵节的灯会与徐澈初见,当时的确被他绝色容貌所倾倒,对他印象极深。
与他初见后大概三四个月吧,林氏忽然就带了徐澈登门来提亲。
当时她是欣喜若狂,恨不得昭告天下……
有着前世的噩梦,齐妙对林氏带徐澈来府十分敏*感。
不过,这一世父母亲和哥哥对徐家人的态度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就算徐家还有那龌龊的打算,不说娘,就算是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想到这,齐妙稍微松了口气。
忽然,她脑中有灵光闪了闪。
她不喜欢徐澈来,可是府里有人朝思暮想着他呢。
要不要做好事,让人家有情人见个面,诉诉离别之苦呢?
齐妙扬了唇角轻笑。
夏霜见自家小姐刚刚还愁云满面,忽然面上就若春风来。忙又问原因。
“没事啦,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有些好笑。”齐妙微笑着摇头,“走。我们去海棠苑吧。”
夏霜点头,忙唤了月夏。
主仆三人一起出了明月阁。
今日齐正致休息,不去用翰林院,正悠闲的品着香茗。
铜鼎内燃着上好银炭,暖流源源不断的从鼎内涌出。屋子里暖意融融。
沈氏正和云妈妈商议如何招待林氏。
是十分讨厌林氏和徐家人,可人家主动要来访,难道还能将她母子赶走不成?
上门即是客,应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齐妙没去打扰,先上前和齐正致打了招呼,而后也坐下来喝茶。
齐正致将菊瓣翡翠茶盅放下,看着齐妙问道,“妙儿,你随边先生学医多久?”
“父亲怎么好好问起这?”齐妙讶。
“上回你治好了容昭郡主,圣上知晓了。昨日向我夸了你几句,让你好好的学医,争取将来能救更多的人。”齐正致答道。
沈氏和云妈妈正好说完了事,听了此言,忙走过来在齐妙身坐下。
她搂了齐妙的肩,笑吟吟的问齐正致,“三郎,你方才说得可都是真的?圣上真的夸妙儿了?昨儿回来怎么没听你说这事?”
喜悦冲淡了对林氏带徐澈来访的郁闷。
“是!”齐正致点点头。
女儿得了皇上夸,这本应该是一件极大的喜事。
可在他的面上看不到一丝开心,反而还皱眉。
“可我怎么见你一点儿也不高兴呢?难道妙儿得了夸不是好事?”沈氏有些不悦了。
齐妙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父亲,也在想他问这些话到底是何用意。
可以肯定对她的被夸,他并不喜欢。
齐正致忙摆手,对着沈氏解释。“卉娘你误会了,妙儿是我的女儿,她能得圣上的夸,我的面上也有光彩啊,我怎会不高兴呢。”
“高兴还皱眉?”沈氏不客气的追问。
“就因为是被圣上夸,我才会忐忑。”齐正致又解释。
他看着齐妙。十分认真的问,“妙儿你如实告诉我,你随边先生习医多久?容昭郡主所患之病你是否见边先生治过?边先生到底赠了你多少药?”
“父亲,您有话直接问就是,无须婉转含蓄。”齐妙平静的说道。
她已经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还是不信她真的会看病。
她要是不会看病,元成帝却夸了她,万一被元成帝发现,那就是欺君的大罪。
乍看是父亲关心担心她。
可往深处想想,他终究还是不信她。
这一世他对她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善,二人的关系不像前世一直冷如冰,她为此开心了好久,以为这世能得到完整的父爱。
如今看来,是她错了。
父亲对她仅仅是态度有了转变,可以心平气和与她说话,但内心深处的一些偏见和隔阂永远是不可消磨的。
齐正致面对女儿清澈纯净的眼神,莫名生出一些内疚。
也许他不该当着她的面说这事,该和卉娘私下里说,看卉娘是怎么想的。
沈氏也听出丈夫是话中有话。
心头顿时腾起无名火,好想狠狠打他一顿,问他怎么可以对女儿?
可她又怕丈夫将话挑明后女儿心里难受。
沈氏压下心里的火气,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暂时别说这事,明日林氏母子要过来,咱们也得准备准备。”
有妻子解了围,齐正致松了口气,忙点头道好。
可齐妙并不准备就此算了,她微笑着问齐正致,“父亲,您是怀疑我根本不会看病。
您认为我之前为李伯母、徐澈、那群摔伤的人,还有容昭郡主看伤治病,我只不过是装腔作势,主要是边先生留给我的药起了作用。
就因为怀疑我不会看病,所以对圣上的夸赞您才会觉得忐忑,怕我会闯祸,是不是?
父亲,您这样关心我。我应该高兴吗?”
被女儿戳穿心思,齐正致白皙的面上浮起尴尬的红云。
原本女儿被夸,他该欣喜若狂,可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认为女儿这回祸闯大了,竟闹到了圣上那里。
说句心里话,对她的医术,他一直是不信的。
谁不知道鬼手神医边先生擅长制药,再看她身上揣的那些瓶瓶罐罐。不都是边先生的药吗?
没那些药,她哪儿能救人?
“不,妙儿你误会了,我并非不信你,只是问问心里更踏实些,毕竟你是我的女儿,我比谁都不想你有事。”齐正致忙解释。
“妙儿你别胡思乱想,父亲肯定是信你的。”沈氏帮着丈夫宽慰女儿,心里却恨死了他。
他为何总要去伤妙儿的心?
对父亲的解释,齐妙不为所动。她又问,“若将我换成白莲,你会如此怀疑她吗?”
“妙儿,我那不是怀疑,只是出于关心才会问的一句话,你别多想啊。”齐正致并没有回答齐妙这个问题。
其实不用他回答,齐妙知道答案。
肯定不会。
他要是不相信白莲,又怎么会被白莲母女蒙蔽欺骗了这么多年。
齐妙轻轻摇头,“父亲,我并非三岁孩童。是关心还是怀疑,我还是能分辨。
您对我的怀疑表明在您的心中,我齐妙就是一个满口谎言,利用边先生的药四处招摇撞骗。将边先生的药效归功于我自个儿的小人。
从我回府最初我就对您说过,您不了解我,就莫要对我妄下断言,否则您那所谓的关心只会变成伤人的尖刺。”
她承认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医术,全来源自那部分陌生记忆。
只因是无法言说的秘密,她没有办法公诸于众。
否则她也一定会明说。
就像现在为人治病。如果靠得全是边先生所制之药,她一定会告诉他人,更会告诉母亲,绝不会将功劳揽于一身。
“妙儿,你……怎么又用这种口吻对我说话?”齐正致面子上挂不住了,又羞又怒。
“面对父亲的怀疑,难道我还应该敲锣打鼓的表示庆贺吗?”齐妙反问。
沈氏面色已经沉了下来,不再说话。
齐妙站直身体,看着被皑皑白雪映照得特别亮的窗户,眼神有些飘忽。
唉,她竟然在气白莲夺了父亲的宠,真是蠢不可及啊。
就算没有白莲,父亲对她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今日事实已经证明。
对父亲,此生她不会再抱有希望,否则再被伤那是她活该,她该死!
她忽又转身看向齐正致,轻轻一笑,说道,“昨儿碧水阁走水了。”
什么?
齐正致倏然抬头看她,神色无比凝重。
虽未说话,震惊和担心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他在想这一定是他回来之前发生的事,为何吴婆子没告诉他?
齐妙接着道,“不过,这只是一场虚惊,是莲表姐误将炭燃烧时的烟误看成是着了火。”
齐正致面色一松。
齐妙叹了口气,又道,“唉,碧水阁烧那种烟味极大的柴火炭,莲表姐和姚姑母一定眼睛都熏肿了。
可惜天这样冷,她们不烧炭又会冷,烧了炭人也遭罪,这可如何是好呢?”
说完之后,她就向母亲告辞。
沈氏没留她,握了她的手,轻轻点头,“我让宝珠将饭菜给你送去明月阁,天冷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别去其他的地儿,小心冻着。
怕你适应不了京城冬天的寒冷,娘今年特意多备了好些顶级银霜炭,不仅不熏眼睛,还有股子香味,好闻得很。
你让月夏她们将屋子里烧得暖和和的,别替娘省,不够了娘到时再去买,知道吗?”
扑扑扑!
沈氏这些话是不停的往齐正致胸口扎刀子啊。
听了齐妙刚刚那番话之后,他才明白吴婆子昨日说得是什么意思。
碧水阁是有炭,但是没有银霜炭。
姚氏是希望他能送些银霜炭去碧水阁啊。
齐正致开始后悔方才对齐妙的态度。
眼睛卉娘正在气头上,哪儿会愿意送炭去碧水阁。
齐妙就是故意提及碧水阁缺炭一事,想看看父亲该如何作为。
沈氏读懂了女儿的意思,也看出了丈夫的心思,所以毫不留情的在他心坎上扎刀子。
都到了这时候,他还在心疼那种狼心狗肺的母女,可恨至极。
齐妙脆生生的应了是。然后出了海棠苑。
她抬头看天,长吁一口气,眼睛有些难受。
罢了罢了,不去想那些堵心的事儿。还是回去睡觉吧。
她带着月夏和夏霜,踩着积雪回往明月阁行去。
只留下一路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沈氏等齐妙一走,她立即就沉了脸问齐正致,“三郎,你为何又要伤害妙儿?你心里到底当不当妙儿是你的女儿?
你心里若无妙儿。直接告诉我就是,我会带着妙儿离你远远的,省得让您齐三爷添堵。”
齐正致轻轻摇头,“卉娘,我说那些话真的没其他意思,我那不是担心嘛,所以才问问。
妙儿要不是我的女儿,我绝不会用这些,妙儿她不明白我的心意,你为什么也认为我错了呢?”
沈氏寒着脸摇头。“三郎,你说得是很道理,妙儿要是头一回替人看病,你可以怀疑,可以询问她。
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你竟然还在那儿怀疑妙儿说假话,能不让妙儿寒心吗?
你是她的父亲,我是她的母亲,为何我就这样相信她的医术,而你总是怀疑呢?
我没见过妙儿如何随着边先生学医。在李夫人之前,我也没见过妙儿如何替人治病,可我为什么就能信任她呢?
因为我知道,我的女儿并非贪图虚名之人。她绝对不会为了劳什子虚名而去骗人,我绝对相信是妙儿凭自个儿的本事治好他们的。
你怀疑妙儿,不仅仅是怀疑她会不会医术,而是怀疑她的人品,这是你真正错的地方。
三郎,你太让我失望了!”
字字句句重重敲打在齐正致的心头。
他又错了!
可他对妙儿是真的不放心。总是担心她会犯错闯祸,他是真心为她好。
“碧水阁正缺炭呢,你今天正好没事,赶紧去帮她们买炭吧,我这儿还忙得很呐。”沈氏又冷笑着补充。
然后她就起身去忙别的,不再理他。
齐正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不管说什么,总觉着十分苍白。
还有那银炭,他是怎么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要了。
他知道,就算要了,卉娘也不会给,反而会让她更生气。
正好宝珠提了食盒进来,齐正致不想离开,就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卉娘,我还没用早膳呢。”
“宝珠,我不饿,你让三爷将食盒拿走吧。”沈氏连头都没抬,直接说道。
齐正致只得无奈的离开了海棠阁。
至于那银炭,他也没去管,不敢再惹妻子生气。
要是真的买了炭送去碧水阁,他猜妻子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第二日,徐家的马车在安宁侯府门前停下。
等见到来人之后,沈氏面色不由自主沉了沉。
来的不仅仅是林氏和徐澈,徐氏和连曼芝也来了。
看到徐氏,沈氏就想到那日她所说的那些混话。
幸好连升没来,否则沈氏真不让徐氏进府。
齐妙看见连曼芝,非常高兴。
她觉得今日可能会很热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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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最后的机会
徐二公子来了
白莲坐在那儿半天都没缓神过来。,
脑子里反反复复在想这句话。
她感觉这不是事实。
一定是她在做梦,是她太过思念他,故出现幻觉,听错了丫鬟们之言。
自从灵山寺回来,她没有一日不在想他,难道是他感应到了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来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白莲倏然起身,将手中揉皱的帕子丢去一旁,重新拿了帕子出屋。
正是雪融时,天气比下雪时还要冷,寒意拼命的往骨子里钻。
可白莲一点儿也不觉得冷,热血沸腾,一颗心激动得快要跳出胸口。
她不要被拘在这方寸之地一辈子,她要重新过着鲜活明艳的日子。
徐二公子是她的救星,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沈氏和齐妙忽然的悄无声息,让白莲认为她们不再赶她和姚氏出府,要将她们母女拘在碧水阁一辈子,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所以白莲要想办法恢复自由之身。
如今被拘在碧水阁,既无旁人来,她也无法出去,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有什么难处找齐正致可解决。
可现在找他还不如不找,找了他不仅等同于对牛弹琴,毫无用处,还会让她伤心他的冷漠无情。
对齐正致,白莲也已经失望。
白莲匆匆来到姚氏屋里。
见到白莲,姚氏又惊又喜,“莲儿,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你那屋太冷了”
这是女儿第一回主动来找她,怎能不激动。
白莲塞了块碎银给屋子里的婆子。柔柔的说道,“我想和我娘说两句话,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几个婆子每日轮流守着姚氏,从不离屋。
她要说得话极私密,自然不能让婆子们听见。
婆子捏了捏手中的银子,很满意,但还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姚表姑奶奶”
“妈妈请放心。我娘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会高声喊的,难道我还会害自个儿嘛。”白莲忙说道。
婆子想想也有道理。点头答应了。
她出了屋子,并将门掩上,守在门口,万一有事她可以最快速度冲进去。
“莲儿。怎么了”姚氏忙压低声音问。
白莲看了看门口,将姚氏拉进了内室去说话。
“听说徐家今儿来人了。是不是”白莲问姚氏。
姚氏轻轻点头,“先前我是听到丫鬟们凑近一块说这事,怎么了”
白莲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又问。“徐二公子也来了,是不是”
“小丫鬟们不是看见了徐二公子惊为天人,这才在一起议论吗”姚氏答道。
答完之后。她才觉得奇怪,“莲儿你问这些做什么”
对于白莲与徐澈二人之间的勾搭。姚氏并不清楚。
才有此一问。
“娘,如今能帮我们的也许只有徐二公子了。”白莲说道。
终于开口喊了姚氏一声娘。
自从被姚氏刺伤后,再没喊过。
“莲儿,你你与徐二公子有交情吗”姚氏喜极而泣。
既高兴女儿对她态度的转变,又讶异女儿竟会认识徐澈。
看母亲欣喜若狂的模样,白莲心里又没来由的痛恨。
她一把扯下面巾,指着两道狰狞的伤疤,冷笑着说道,“有交情又如何,有了这东西,谁还敢接近我,这还不都拜你所赐,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前程,也毁了你自个儿,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白莲近乎癫狂的吼着。
幸好内室的门掩了,外面听不见动静,要不然守门的婆子该闯进来了。
姚氏紧紧搂了白莲,哭着道,“莲儿,我苦命的女儿,我知道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变成这样。
莲儿是你娘的心头肉,娘哪儿舍得伤害你,全都是被沈氏母女给逼得哟,要不是她们,我们母女怎会如此凄凉,全都是她们害的,是她们害的”
姚氏抖着肩膀不停呢喃。
将所有责任又全部推在齐妙和沈氏身上。
没错,都是齐妙和沈氏害的,将来算做了鬼也不会饶了她们。
白莲深以为然,赞同母亲所说,双眼毒光阴森。
过了半晌,白莲情绪也平复了一些,将面巾又遮了面。
她道,“娘,你要想办法让我出碧水阁。”
姚氏重重点头,“好,你说我该怎么做,一切都听你的。”
白莲缓缓坐了下来,和姚氏商议起对策来。
沈氏陪林氏与徐氏,连曼芝自是由齐妙陪着。
齐妙领着连曼芝出了海棠苑,关心的问,“芝儿妹妹,你身子近来可好些了”
连曼芝忙点头,“劳姐姐掂记着,说来也真是怪事呢,自从见了姐姐之后好了。姐姐真乃神医,光和你说说话儿我这病好啦,都不用吃药呢。”
“芝儿妹妹可真会哄人开心。”齐妙也笑。
二人一路说笑着去了明月阁。
坐在铺着貂皮的软榻之上,连曼芝四处环顾了一圈,不由咂舌,“姐姐屋里全是好东西呢”
言辞之间很羡慕。
她自幼出入徐家,见识过不少好东西,故识得齐妙屋内陈设件件极上品。
再拿自个儿与齐妙比,她更是自觉矮了一大截。
不仅仅是她,京城其他姑娘们的闺阁,恐怕也不能和眼前所见相提并论吧。
齐妙笑笑,“芝儿妹妹见笑了。”
她心里也蛮无奈的,回来之后,母亲生怕她受了委屈,净拣好东西给她用。
她不要,母亲还生气。
连曼芝又四下看了一圈之后,感慨道,“我又长见识了,姐姐屋里好多东西我都没听说过,何况见了,难怪我娘想”
话说了一半之后,她惊觉不妥,立即停住。
“连夫人想什么”齐妙立即追问。
连曼芝这句话有些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连曼芝赶紧摆手。
她后悔得想要拔了自己的舌头,怎么这样多话。
“唉,原来妹妹还是拿我当外人了,说什么姐妹情深,原来都是骗我呢。”齐妙叹了口气,故意激她。
连曼芝凝神想了想。
反正有些事情迟早齐妙也会知道,告诉她倒也无妨。
于是,她道,“妙儿姐姐你别生气,我说给你听吧。”
齐妙笑着点头道好。
连曼芝往她身旁坐了坐,凑近她耳边说道,“我娘想和妙儿姐姐成为一家人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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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撞破花园si会
齐妙脑子里嗡嗡作响。@樂@文@小@说|【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
她怀疑自己没听清楚连曼芝在说什么。
于是她又问了一句,“芝儿妹妹,连夫人说什么了?”
连曼芝看着她扑哧一笑,“妙姐姐是害羞了吗?我娘说要和姐姐成为一家人呢。”
这回齐妙听清楚了。
可是她有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氏如何能和她成为一家人?
难道哪位叔伯要纳徐氏为妾不成,可想想这是绝不可能的事儿。
依着徐家的身份地位,丧夫的徐氏若要再嫁,最次也是帮人填房,就像前世她嫁了李御史,为妾这种事肯定不会的。
不来侯府为妾室,她们如何成为一家人?
连曼芝刚刚说什么害羞,难道……
齐妙再次问连曼芝,“芝儿妹妹,我有些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如何能成为一家人呢?难道是妹妹你要与我们侯府……”
“当然不是啊!”连曼芝立即摆手否定,解释道,“是我娘很喜欢你,想给我哥哥提亲呢。”
话已经说得十分直白,齐妙也听得很清楚。
错愕之后她冷静了下来。
对徐家人,她只能用两字来形容。
恶心!
放眼看去,徐家所有人行事皆令人恶心至极。
前世见过徐氏不少回,还真没看出徐氏竟然存了这种心思。
连升是何许人,她比谁都清楚。
前世连升与一市井恶少争风吃醋而打架,恶少失手将他给打死了。
而且他们所争的女子乃是一位有夫之妇,还是强迫的,并非出于那妇人本意。
眼下徐氏竟然要为这种烂货来提亲。她当我齐妙是什么了?
齐妙眼神渐冷。
“妙姐姐你怎么了?”连曼芝见齐妙面有不悦之色,忙问。
“芝儿妹妹你真会说笑话,我和连夫人是不可能成为一家人的。”齐妙向她微微笑了下,很认真的说道。
“为什么?”连曼芝下意识的问道。
齐妙哂笑一声,反问,“芝儿妹妹你说为什么呢?”
神情之间皆是傲然之色。
她两指轻轻拿了一粒葡萄蜜饯,细细品尝着。
嗯。不甜不酸不腻。正合她的胃口。
连曼芝看着满目奢华,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齐妙这是瞧不上哥哥呢!
自家兄长被人瞧不起,连曼芝心里是有些不悦的。
不过她不想和齐妙关系闹僵。就笑着转移话题,“妙姐姐,我们暂不说这事儿了,对了。那个白莲最近好像没见她呢,她怎么了?
前些日子我看到白家玲那群人。她们以前和白莲关系极好,可这回呀,言辞之间对白莲非常不满,说了不少难听的话。也不知是为什么?”
“那一定是白莲得罪了她们吧。”齐妙应道。
她不再去纠结徐氏的想法。
反正她知道,母亲是绝不会同意的,说不定还会生气。
话题就此转移。连曼芝说了不少其他小姐们的事儿。
齐妙就当笑话来听着,不时笑着附合几句。
半个时辰后。夏霜掀了帘进来,对着齐妙轻轻眨了两下眼睛。
齐妙唇角微微一抿,对着夏霜会心一笑。
“芝儿妹妹,坐在屋子里也闷,我们出去走走吧。”齐妙建议。
“好啊。”连曼芝求之不得。
屋子里虽然暖和,总坐着也无趣。
齐妙笑着起身,携了连曼芝出了明月阁,慢悠悠往后花园行去。
天虽放晴了,但正在融雪,天冷得很,大家都窝在自个儿房中取暖,府里很安静。
后花园更加幽静,不见人迹,唯有不时积雪落地的闷响声。
但在花园假山后面的那处六角亭中,此刻却有两道身影。
白莲与徐澈二人四目相对。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喜思念爱意激动……
白莲美丽的眸中水光盈盈,泫然欲泣。
徐澈也红了眼眶。
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早就想好的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从何说起,两人互相凝视着,好像要将这些日子未见的损失弥补回来。
他们好想紧紧拥在一起,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就不会再饱受相*思之苦,也不用担心别人将他(她)抢走。
他们只属于彼此。
他依旧丰神俊朗,温润如玉。
她依然身姿婀娜,肤若凝脂。
呃,只是……
徐澈终于开口疑惑的问,“白姑娘,你面上为何蒙了面巾?”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莲像被针刺了一样,忙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用手按住面巾。
怕徐澈会将她面巾扯下。
不管他们二人能否修成正果,她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永远留在他的心中。
两颗滚热的泪水从白莲眼角悄然滑落。
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
娇弱的身体在寒风中轻轻抖动着,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
“白姑娘,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快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徐澈急了,忙往前走了两步,焦灼的问。
透过朦胧的泪光,白莲发现徐澈缺失的门牙已经补上。
只是那颗牙的颜色要比其他牙深一些。
他完美无缺的容颜也有了缺陷,和她是同病相怜。
白莲自卑痛苦的内心忽然平衡了一些。
她认为他们二人的遭遇,是上天妒忌他们二人都太过完美,故意让他们承受这些小挫折小痛苦。
白莲敛了心思,又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对着徐澈跪了下去,一揖到地,泣声道,“二公子,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莲儿你有话起来说,我们之间如此你不觉得生分见外吗?”徐澈忙将她扶了起来,连称呼都变了。
他用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肌肤光滑细腻的解压,让他心神忍不住荡了荡。
白莲哽咽着道,“二公子,你知道嘛,我的脸被人毁了,被人毁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又特意只穿了薄薄的棉袄,在这萧瑟的寒风中越发显得单薄无助。
徐澈的心就像被一双手箍住,狠狠的掐着,揪着,拧着。
痛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的莲儿绝世容颜被人毁了!
他咬牙切齿的问,“莲儿,到底是谁如何歹毒,快告诉我。”
白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了好一回儿,一口气才顺过来。
她抖着身体说,“在侯府,除了她,还会有谁对我下狠手。”
徐澈立即问,“是齐五害的你?”
“除了她还有谁。”白莲轻轻点头,靠在亭柱再次哭得肝肠寸断,“她妒忌我比她好看一些,寻了个借口,竟拿剪刀刺向我的脸。”
“幸好我跑得快,否则我不仅毁了容颜,可能现在都无命见二公子。她和她母亲担心这事被人知晓,将我和母亲幽禁在碧水阁,不让我们出门,天这样冷,连根炭都不给……”
白莲将姚氏所犯的错误,尽数赖在了齐妙身上。
徐澈双眸被怒火烧得通红。
看着几近虚脱的白莲,他心疼至极,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她冰凉的身体再次刺激了他对齐妙的恨。
他咬着牙道,“莲儿你放心,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会帮你报仇,还有,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白莲心中大喜。
她正欲说出自己的想法时,耳旁忽然传来一声厉喝,“你们在干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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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被打了(两章合一章)
残雪如碎云,缀在树梢叶尖。
星星点点,像盛开的白绒花。
亭外寒意袭人,亭内却热情似火。
徐澈火热的反应让白莲很意外。
在灵山寺,她和他只是初见,既未私定终身,也未许下山盟海誓,就匆匆而别。
回到京城之后,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更没有机会再和他相见。
今日来找他帮忙,说心里话,她把握并不大,但这是一次十分难得的机会,不管如何都得拼一拼,于是她就来了。
来的路上还在想,他会不会已经忘了她?会不会嘲讽讥笑她的主动?
可现在,他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他不仅没有忘了她,还如同她思念他一样思念着她。
就算知道她脸上有伤,他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还心疼得差点儿流泪,还发誓要为她报仇。
原来名动京城的徐二公子心里是有我的,这回我赌对了。
白莲为自己的发现而雀跃兴奋不已,一股子骄傲油然心生。
她甚至想好了,等她和徐澈关系明朗之后,她要让徐澈找几个流*氓地痞去整齐妙,要让齐妙生不如死的卑贱活着。
不仅仅是齐妙,还有齐正致,还有沈氏,对了,还有齐湛那贱*种,一个都不能放过。
有徐澈替她撑腰,看谁还敢看不起她,看谁还敢欺负她。
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白莲弯着眼睛笑了。
不仅双颊滚烫似火炙,冰凉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心跳如鼓。
原来被徐二公子搂着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和美妙,如此的骄傲。
徐澈初闻白莲面上受伤,他很失望,甚至生出了嫌弃之心。
可在得知她的伤是齐妙弄的,他胸中顿时燃气熊熊怒火,恨不得将齐妙给大卸八块。
他对齐妙的恨太浓。以至对所有被齐妙‘伤’过的人,他都十分同情和怜惜。
特别是面对白莲这等娇弱的美人儿,他更应该挥舞起拳头来保护,将齐妙收拾了。
初搂白莲时。他只觉得她身体冰凉而又僵硬,渐渐的,怀中人儿身体越来越柔软,一阵阵好闻的馨香味扑入鼻间,令他心旌摇荡。
身体渐渐燥*热。口干舌燥,他认为自己不应该仅仅如此,好像还应该多做点儿什么。
就在白莲幸福的感觉自己要飞起来,徐澈想有下一步行动时,一声尖利的怒斥声传来,二人心惊胆颤。
他们像被蝎子蜇了一下,快速的分开了,赶紧循声看过去。
离六角亭几米之遥的地方,齐妙和连曼芝正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齐妙看着亭内的两人,满面错愕之色。
表情真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好惊诧,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到了这般地步。
他们这才是第二回见面啊!
她以为他们最过分的就是深情凝视,你侬我侬的说些情话,绝不敢太过放肆。
她错了。
从徐澈低头的举动,可以断定他是想亲白莲,只是被她们打断了。
带连曼芝来这,是想让她看清楚徐澈的真实面目,让连曼芝往后不要再为了徐澈而去害人。
看着眼前的情景,齐妙忍不住想前世的徐澈和白莲到底是何时勾*搭上的?
她一直不知确切答案。
从今生二人的表现来看,前世二人也一定只见了两三回就顺利勾*搭了。
唉。他们到底是臭味相投,还是天生一对的情投意合呢?
齐妙唇边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她也说不清是讽刺自己,还是讽刺徐澈与白莲,又或者是连曼芝。
连曼芝可不像齐妙如此淡定了。
徐澈与白莲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的那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撕碎了她的心。
原来二表兄以前所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他根本就不曾喜欢过她,他一直拿她当傻瓜一样来耍。
就像上回,为了让她帮他诱*哄齐妙去僻静之所,他深情的看着她,说在他心中。她是世间最最乖巧懂事的姑娘,说他将来若娶妻,一定要娶她这样,否则宁愿孤独终老。
她当时是多么的激动和开心,认为自己是世间最最幸福的人。
就在今儿早上离开徐府时,他还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她好乖。
哪曾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将别的女人搂在怀里疼爱着。
上回听齐妙说他喜欢白莲时,她还不怎么相信。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她还怎么不信,除非她眼睛瞎了。
就算外祖父不允许二表兄娶白莲,可他心里有白莲,他又怎会对妻子好呢?
白莲!
对,一定是白莲这个狐狸精勾*引的二表兄,否则他不会如此失态。
连曼芝双唇紧抿,眸子里迸射出仇恨的光芒。
她提起裙角,快速向亭子里跑来。
“莲儿你先走。”徐澈忙对白莲低声说道。
“我……”白莲急了。
今儿见徐澈主要目的还未说清楚呢,怎么办?
“快。”徐澈一边催促着,一边瞪着齐妙。
眼神中的恨意要是能伤人,齐妙早就体无无肤了。
他恨齐妙将连曼芝带来这里。
是不喜欢连曼芝,可让她看到这些了,往后还怎么哄她为自己办事,少了一个棋子不免可惜。
当然,他最恨的,是齐妙坏了他和白莲之间的好事,她们若不来,他一定能尝到白莲的滋味。
眼见着连曼芝已跑了过来,白莲只好先离开。
只是让白想不到的是,在她和连曼芝擦肩而过的瞬间,连曼芝高高扬起巴掌,对着她的脸煽了过来。
白莲没有提防,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她脸上。
她被打得有些懵,捂了脸顿在原地,瞪向连曼芝。
想着这是谁?她有什么资格打自己?
有面巾隔着,这一巴掌打得并不怎么疼。
连曼芝一击中了之后,并不满足。第二掌又高高扬起,并骂道,“臭不要脸的狐狸精,让你勾*引我二表兄。去死吧。”
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响起。
不过,这回动手的是徐澈。
他冲着连曼芝吼道,“连曼芝,你够了!”
连曼芝捂着脸,嘴唇哆嗦着冲徐澈吼。“二表兄,你……你和白莲这贱*人做了不要脸的事儿,竟然还打我。我要去告诉舅母和我娘,让她们替我作主。”
说着,她转身就要跑。
徐澈忙去拉她,哄道,“芝表妹,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只是一时失手……”
“你放开我。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连曼芝亲眼见了那些,哪儿还会轻易相信徐澈的解释。
徐澈又怎会松手,这件事要是闹去母亲那儿,他不知该怎么收场。
所以他要先稳住连曼芝再说。
连曼芝见他不松手,就低下头狠狠咬了他一口。
“啊!”徐澈痛得大叫一声,忙松了手。
低头一瞧,手背上有个鲜红的齿印。
一直躲在徐澈身后的白莲见了,忙走到他身前,担心的问,“徐二公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快回吧,天冷。”徐澈轻声应着。
原本已经转身的连曼芝,在听见白莲的说话声之后。她又倏然转身。
白莲正好背对她而立,她伸手欲拽白莲的头发。
“芝儿表妹,你过分了啊!”只是徐澈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见她伸手,他立即挡在了白莲身前,并伸手狠狠推了连曼芝一把。冷着脸斥道。
他使的力气很大,连曼芝也没想到他会动手,身体立即往后倒去。
齐妙一直在旁边看着。
徐澈和连曼芝是表兄妹,他们之间有矛盾冲突,她一个外人还真不好说什么。
故只能做个安静的旁观者。
但眼下见连曼芝有危险,她立即一个箭步冲过来,及时将连曼芝扶住了。
脚下上坚硬如铁的青石板,连曼芝要是摔倒头着了地,那是极危险的。
“芝儿妹妹,你没事吧?”齐妙轻声问。
“妙姐姐!他们欺负我!”连曼芝十分委屈的扑进齐妙怀里,哭了起来。
没想到二表兄为了白莲,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伤害她,不仅过分,还该死!
自幼到大,连爹娘都没打过她呢。
她越想越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徐澈的这一打一推,让连曼芝的心完全向齐妙靠拢了。
齐妙看了看连曼芝的脸。
徐澈这一掌十分用力,连曼芝的脸已经很明显的肿了。
齐妙看向徐澈,冷笑着斥道,“徐二公子,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会动手打女人,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臊得慌。
何况芝儿妹妹还是你表妹,可不是外人,你怎能这样狠心?
你自个儿看看她的脸肿成什么样儿,还有你方才那一推,若她真的摔了有个三长两短,你难道真的不会后悔吗?”
徐澈阴恻恻的盯着齐妙,恨不得将她洞穿。
他除了极恨齐妙之外,还有些不解。
这些日子经过仔细梳理,他发现初次见齐妙时,她就对表现出极大的敌意,与其他女子皆不同。
他自认为凭他的才情相貌,不说所有女子第一眼一定会爱上他,但绝不会讨厌和憎恶他,而齐五是第一个。
之后他又往前想,想着以前是不是曾经哪儿得罪过齐五。
想了好久好久,他发现在灵山寺见面之前从未见过她。
既然不认识,那何来的冤仇?
要说她是故意用这种方法引起他注意吧,可她每回看他的眼神,除了厌恶之外,看不见爱慕之意。
他不相信一个人可以隐藏得滴水露。
还有他对她的感觉也十分奇怪,只要看到她的眼睛,他心里的怒火就会莫名被点燃,就像是面对前世的宿敌一样。
齐妙毫不畏惧的迎着他阴狠的眼神。
对他只有恨,无惧!
“五表妹,这位姑娘不是好好的嘛,你那样说,岂不是诅咒她摔倒出事吗?”徐澈还未出声,白莲忍不住小声替他辩驳。
一脸的委屈。
白莲还不清楚连曼芝真正的身份,故不好称呼。
“你给我闭嘴!”齐妙寒着脸斥道,“侯府的颜面都让你丢尽了,我还没说你呢,你还有脸来数落我的不是。
我要是真有诅咒的本事,你认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对白莲,她实在是无语至极。
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挑拨离间,这样做无异于是引火上身。
白莲要是一直保持沉默,她绝不会说她什么。
今日,她只是针对徐澈而来。
连曼芝立即从齐妙怀中抬头,看着白莲骂,“白莲,就算你嘴说烂了,我也不会信你,妙姐姐才不像你黑了心肠,一天到晚就知道害人。
脸上蒙个面巾像鬼一样,你这模样晚上最好莫出门,省得将旁人给吓死了……”
“齐五!”徐澈看着齐妙高声喝道,打断了连曼芝的骂声。
“我在这儿呢,徐二公子有何指教。”齐妙淡淡的问。
徐澈指着连曼芝,对齐妙说道,“芝儿表妹以前多么乖巧懂事的姑娘,她变成这样,全都是你教坏的,今儿我要替姑母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教唆芝儿学坏……”
说着,他就扬起修长的手掌,作势要打齐妙。
什么?
连曼芝是跟在我后面学坏的?
哈哈!
我要真有这影响力就好了,可惜没有。
齐妙好想大笑三声。
为了连曼芝的颜面,齐妙并没有反驳徐澈所言,她抬了下巴,迎着徐澈的手掌,说,“芝妹妹只是说几句实话,就学坏了。
那徐二公子又打人又骂人,还行为不检,岂不是天理难容。”
徐澈紧紧咬牙,巴掌往齐妙面上煽来。
****
海棠阁暖流涌动,如同春天般温暖。
不过此刻里面的气氛却堪比炎炎夏日,闷得令人窒息。
屋子里所有人面色都阴沉着。
沈氏将马氏,还有柳氏三妯娌都请了过来,一起陪着林氏、徐氏说话。
最初大家不过是寒暄些场面话,再说说京中最近发生的一些什么趣事儿,倒也其乐融融,气氛融洽。
可说到最后,徐氏又开始提起了她的儿子连升。
当着众人的面,她又将连升夸了一番,孝顺懂事,上进好学,知书识礼……
马氏等人心里暗暗好笑,但当着徐氏和林氏的面,倒不好意思说什么,纷纷点头称是。
只有沈氏一人未夸,面色已然沉了下来。
她在想,若徐氏再说那种混账话,今日绝不会再给徐氏留情面。
那日她的态度已经很明了,只要是聪明人都能看得出,识趣的绝不会再次提及。
徐氏最后说道,“……将来升儿不仅有祖父,还有外祖和舅父们的扶持,一定前程不可限量。
升儿年纪和齐五小姐相仿,我也特别喜欢齐五小姐,要是能和五小姐成为一家人,我一定会善待……”
“够了!”沈氏猛然将手中的菊瓣翡翠茶盅狠狠掼向地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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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行事荒唐
茶盅落地后撞击地面,刺耳的声响之后碎裂成片。
碎片胡乱飞溅,众人皆下意识掩面避让。
离得近的,面上沾了茶盅里泼洒出来的茶水。
茶盅的碎裂声更让她们心惊肉跳。
徐氏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儿,说不出又咽不下。
一向笑容满面的林氏,此刻也笑不出来了,面色不虞。
马氏微微皱眉,有些不满沈氏当众摔杯。
不过,对徐氏所言,她也不太痛快,故没有出言训斥沈氏。
她是不喜欢沈氏,更不喜欢齐妙,可不管怎么说齐妙都是齐家人,是她的孙女儿,孙女儿被人轻视了,她这做祖母的面上也不好看。
反之,要是林氏来为徐澈提亲,而沈氏作此反应,她一定会出言斥责。
因为孙女儿能嫁徐澈,那都是为安宁侯府长脸。
当然,马氏认为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齐妙身上。
徐家怎会选齐妙为媳?
而杨氏和柳氏则敛了看笑话的心思,看着翠绿色的茶盅碎片发愣。
如此贵重的物事,就被砸了,实在是可惜。
沈氏真是个败家的。
心里再怎么不悦,也不该拿东西出气啊。
沈氏现在杀人的心思都有,何况砸一个杯子。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能听得见自个儿呼气的声音。
气氛尴尬而又凝重,还有浓烈的火药味。
马氏不开口,沈氏也没说话,柳氏三人更不可能说什么,林氏也被哽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合适。
她们可以不作声,唯有徐氏不行。
这杯子明显是冲她砸的。
来安宁侯府做客,她是客,沈氏是主,主人怎能如此待客?
沈氏果真是粗鲁野蛮的妇人,要不是我家升儿非要娶那齐五。老娘才不来看沈氏这张死人脸呢。
徐氏自认为占了理儿,她紫着一张脸,带着怒意问沈氏,“齐三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连夫人,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沈氏冷冷的看向徐氏,说道。
“齐三夫人,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一家养女百家求。不管亲事成不成,你都不该用这种态度来待我吧?”徐氏理直气壮的反问。
“连夫人,面子是自个儿挣的,并非是别人给的,你在问别人为什么用这种态度来对你之前,首先得想想自个儿行事是否太荒唐。”沈氏冷冷的应着。
徐氏揪了下手中的帕子,攥了攥右手,咬着唇瓣说道,“我上门来提亲,那表明我喜欢器重齐五小姐。你怎能说我行事荒唐呢?”
满面委屈的表情,无声指责沈氏的傲慢无礼。
呯!
沈氏气得又拍了下桌子,厉声道,“你还好意思说不荒唐,儿女结亲要门当户对,这一点难道连夫人不知吗?
好,我且不论你们连家身份地位不如我们安宁侯府,若连公子是个品行端正,好学上进的有德有志之人,就算他出身寒门。我也绝不会嫌弃,今儿更不会动怒。
连公子本性如何,连夫人你心里该比谁都明白,上回在徐府你提这件事。因你是第一回说,我给了你足够面子,没让你当众难堪。
不曾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咯应我,实在是欺人太甚,从今往后,我这儿不欢迎你。
来人啊。送客!”
此刻的沈氏就像一头护犊的母兽,因孩子被人欺负而暴怒,挥舞着尖利的爪子,毫不留情的去攻击伤子之人。
身为母亲的她,此刻只想好好保护女儿不被人轻视,不被人伤害,而那什么礼仪礼节全都被她抛去了脑后。
拿连升与妙儿相比,那就是对妙儿的侮*辱和糟*践,死都不能忍!
沈氏双眼通红,浑身发抖。
这是她当众第二回发飙,皆为了齐妙。
吴氏见了,忙起身走至沈氏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并安慰,“三嫂消消气儿,气坏了自个儿身子可不好。”
柳氏也杨氏出声安慰着沈氏。
她们不好指责徐氏,却也没人去安慰徐氏。
徐氏面子上终于挂不住了,腾地一下起身,指着沈氏怒,“齐三夫人,你真是太过分,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种讲道理之人。
我家升儿怎么了?他哪儿比别人差了,配你家女儿还不是绰绰有余,别给你面子还拿自个儿女儿……”
这沈氏是怎么回事呀,怎能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刻薄恶毒的话。
她难道不知这些话很伤人吗?
后宅妇人不都擅于拐弯抹角,婉转含蓄吗?沈氏的含蓄呢?
“妹妹,住口,少说两句!”林氏见徐氏越说越不像话,立即起身一把拉了她,沉着脸喝斥着。
她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今日来安宁侯府的目的很明确,主要是来道歉的。
且还是奉了公公之命前来,事情要是办不妥,回去后可要如何交待。
谁料到徐氏这般着急,正题还没说,她就提及那亲事来。
同时也没有想到沈氏反应会这般激烈,经了这样一闹腾,后面的话可要怎么说哟。
徐氏再说下去,等下连她都要被赶出安宁侯府了。
被林氏这么一瞪,徐氏立即闭了口,不敢再说。
马氏看向徐氏,终于开了口,“连夫人请坐下说话吧,有话慢慢就是,何必如此性急。”
而后她又看向沈氏,说道,“老三媳妇,你也火气小一些,就算连夫人言辞之间有什么不妥,你就包涵一些,来者是客呀。”
这番话虽然也数落了沈氏,但间接承认是徐氏错了。
林氏轻轻抿了下唇。
她让徐氏回座,自个儿走到沈氏面前。
她的面上重新浮现亲切的笑容,柔声说道,“齐三夫人您别动怒,身为母亲,女儿被人提亲,不管亲事最后成不成,这都是一桩值得高兴的事儿,表明齐五小姐是个好孩子惹人疼。”
沈氏抬眼看她,不反驳,只是平静的问,“徐夫人也是做母亲的人,我想问您,若有人给徐二公子说亲,对方是位水性杨花、轻佻放*浪的姑娘,恶名远扬,请问徐夫人是否也很高兴呢?”
啊呸,还高兴呢,谁要敢给我儿说这种货色,看老娘不杀了她!
这是林氏第一反应。
她也沉默了。
徐氏又羞又怒,一张脸窘成了猴子屁*股,她一刻钟也不想再留下来了。
视若珍宝的儿子,在旁人眼中竟如此不堪。
她想为儿子辩驳几句以正名声,才发现词穷,儿子离好多词都差那么一点儿。
忽然,猩猩毡帘轻轻一动,宝珠进屋,看着众人面现为难之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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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林氏想寻死
宝珠一进屋,就发现地上的狼藉。
所有人都抿着双唇,面色难看,就连一向活菩萨林氏脸上都不见一丝笑容。
屋子里凝重的气氛几乎要将她压垮。
若有可能,宝珠很想退出去,然后再重新进来一次。
一定是她掀帘子的姿势有问题。
林氏和徐氏不是前来做客吗,怎么个个都一脸的苦大仇深呢。
她们已经心情不好了,要是再听到那些话,她们会不会杀人呢?
宝珠十分难得的开了回脑洞在神游。
沈氏见她愣在那儿,蹙了蹙眉,问,“宝珠,怎么了?”
宝珠回过神,看了看众人一眼,走至沈氏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
沈氏再次拍桌而起,并看向林氏。
凶狠的眼神让林氏心惊胆颤,忙问,“齐三夫人,这又是怎么了?”
马氏也问,“老三媳妇,出了何事?”
沈氏走到马氏身前,也是附耳轻声说了几句。
“这……这孽障哟!”马氏气得想吐血,抚额低嚎。
宝珠说得就是后花园所发生的事儿。
这件事有一点小棘手,白莲和徐澈二人私*会,传扬出去于安宁侯府的名声并不好听。
沈氏就是因为有这一层顾忌,才没有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柳氏几人也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知为何,林氏莫名有些心虚,她看向徐氏。
徐氏也疑惑的看她。
就在沈氏和马氏考虑该如何处理时,有小丫鬟哭哭啼啼的进了屋。
大家都识得,小丫鬟是连曼芝身边的。
“月季你怎么了,小姐人呢?”徐氏急了,忙起身问。
“夫人,小姐……小姐被二表少爷打了。”月季哭着喊道。
月季打小就伺候连曼芝,对她十分忠心。
见连曼芝被徐澈打了,第一时间就想着回来找徐氏去为讨回公道。
什么?
澈儿打了芝儿!
澈儿这是怎么了?他怎能如此行事啊?
林氏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响。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擂了一拳,真的不想活了。
徐氏更坐不住了,立即抓着月季的胳膊问,“小姐现在人在哪儿?”
心里倒有些不相信徐澈会动手打人。
在她心中。侄儿温文儒雅,又对女儿极好,他怎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可她同样知道月季不敢说这种假话骗人。
现在只想快点找到连曼芝,问清楚原因,而后再做打算。
要是澈儿真的打了芝儿。也许可以利用这事让父亲答应澈儿与芝儿的亲事,若能这样,芝儿的打倒没白挨呢。
眨眼功夫,徐氏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
事情已被戳穿,所有人都起了身,匆匆往后花园行去。
每人心思各不相同,其中恐怕数林氏心情最为沉重。
今日前来,不仅公公交待的事情未办妥,反而儿子又再次惹祸事,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为关键的是。她都不知道儿子为何事打了侄女儿。
马氏则后悔没有早一点将白莲赶出府,不然哪儿有现在这丑事。
以前真是看走了眼,怎么也想不到美得像仙女儿一样的白莲会如此放*荡轻佻。
沈氏是担心徐澈会出言伤害齐妙,其他的倒不怕。
大家都有心思,一路之上十分安静,都没有心情说话,个个脚下生风,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过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快速接近后花园。
而后花园的六角亭处,此刻正是徐澈与齐妙起争执之时。
快打呀!
打,狠狠的打。将小贱*人的脸给打烂了才好。
果真还是徐二公子对我好,一出手就能为我解气儿。
看徐澈高高扬起的巴掌,白莲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暗暗在心里呐喊欢呼。一颗燥动的心好像裹了蜜,甜得腻人。
连曼芝哭着喊,“二表兄,你混蛋,你不是人,打了我还要打妙姐姐。”
徐澈这巴掌扬得高。却没有十分干脆的落下。
对上齐妙坚韧的眼神,他既恼怒,又莫名不敢真的打下去。
他不知打了这一耳光之后,齐妙会如何整他,不知后果是不是他所能承担的。
对齐妙,他莫名的畏惧。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可是每回面对她时,惧意就会从心底最深处汩汩涌出,怎么都抑止不住。
这种感觉令他恼火之余又疑惑,为何他会对怕一个其貌不扬的黄毛丫头,自己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了?
因为畏惧,每回看见齐妙时,他就会情不自禁的装出凶狠霸气的模样,想让齐妙害怕服输,同时也为自己壮胆助威。
只可惜,他表现得再怎么霸气威武,在齐妙那儿都无用,最后失败的还是他。
看着徐澈迟迟不落下的手,白莲急了。
她哽咽着说道,“徐二公子,你别冲*动,五表妹是好人。”
这句话看似在劝,可落在徐澈耳中,就变成了反意。
齐妙不是好人,该打!
再加白莲柔弱无助的哭泣声,还有齐妙唇边讥讽的笑容,徐澈血往头上涌,高高扬起的手终于落了下来。
当沈氏、林氏一行人到达此地时,恰好看到的是这一幕。
徐澈扬手打向齐妙。
“徐澈,你想干什么!”忽然,一声愤怒的狮子吼在众人耳边炸响。
吓得徐澈身子打了个激灵,那只打向齐妙脸的手好像僵硬了一样,动弹不得。
娘来了!
齐妙唇角轻轻扬起。
只是她又有点小失望,若娘来得迟一些就好了。
她怎会让徐澈打到,她是准备卸他一条胳膊的,现在不行了。
急促而又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亭内几人闻声看过去。
可谓是几人欢喜几人愁啊。
徐澈和白莲面色苍白失去了血色,连曼芝嘴一扁,扑向徐氏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沈氏当先到了这儿,一把搂了齐妙,阴森森的盯着徐澈看。
林氏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小丫鬟及时扶住了。
马氏与柳氏几人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不管她们平日如何待齐妙,可见到徐澈要动手打她,涌动在她们心中的不是高兴,反而是愤怒。
徐澈在安宁侯府动手打安宁侯府的小姐,他打的就是安宁侯府的颜面。
马氏她们怎么能忍!
几人十分难得的一致走到齐妙身旁。
“五丫头,可曾伤着?”马氏低头看着齐妙问。
“幸好祖母您们来得及时。”齐妙轻声应道。
见她没有吃亏,马氏几人心情稍微松了一些。
沈氏咬着牙问徐澈,“徐二公子,请问我家妙儿哪儿得罪了你,你要下此狠手?”
而那边徐氏摸着连曼芝红肿的脸,声音哽咽着明知故问,“芝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连曼芝扭头看向徐澈,边哭边喊道,“是二表兄,他不仅打了我,还想打妙姐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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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月票60张加更)
连曼芝所言,无人会怀疑。
因依着她和徐澈的关系,要不是真的被他打了,她是绝不会说谎话来欺骗众人。
眼下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徐澈动手打人的原因。
太阳悄悄避进厚厚的云层,天色顿时阴沉下来。
雪水滴滴答答的从树缝之间滴下。
风儿呼呼的刮着,寒意一阵阵往众人面上侵袭。
唯有林氏感觉心里凉嗖嗖的。
在看到白莲的瞬间,她就直觉儿子所有的行为举止一定和白莲有关。
现在她手上要是有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捅了白莲。
徐氏不负众望,问连曼芝,“芝儿,你快告诉娘,二表兄为何要打你啊?”
林氏身子不停的哆嗦着,忙制止道,“芝儿,有什么话回去后再说,澈儿要是真的对不住你,舅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
再气再怒,也不能让儿子在人前丢人。
徐氏见林氏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坚持再让女儿将事情经过说出来。
她忍了,可沈氏不能忍。
要是徐澈没有动手想打齐妙,沈氏也不会紧揪着这事不放。
毕竟这事牵扯到了白莲,闹出来的动静过大也不太妥当。
怪只怪徐澈行事太嚣张过分。
上回在灵山寺,就因为顾虑太多,轻易饶了徐澈。
本以为有了上回的教训,徐澈会有所收敛,可他呢,不仅没有知错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那日去徐家赴宴,他又出言羞辱儿子和女儿,今日更可恨,竟敢在侯府想动手打妙儿,要是再怎么忍了,谁知道往后他这畜生还能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沈氏不看林氏母子。只是微微垂头问怀中的女儿,“妙儿,你告诉娘,徐二公子为何要动手打你?”
“娘。我要是说了,万一徐二公子气急了又想打我怎么办?我刚刚只是说了两句实话,他就想动手。”齐妙则探头看了看徐澈,面上犹有担忧之色。
“有娘在,看谁敢打你!”沈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扫向徐澈。
徐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现在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反正今日他又栽了。
吴氏也握了握齐妙的手。柔声道,“妙儿别怕呀,还有祖母和我们呢,这是在咱们自个家里,没人敢欺负你的。”
唉,家里欺负我的人还少吗?
齐妙在心中暗暗感慨一句。
她轻轻点头,说道,“我和芝儿妹妹来后花园玩耍,无意中却瞧见徐二公子强行抱了莲表姐……”
“妙姐姐,这话不对。应该是白莲主动勾*引了二表兄才是,我看二表兄搂她时,她一点儿也没有拒绝的样子。”还在伤心哭泣的连曼芝,抬着泪眼与齐妙争执。
齐妙有点想笑。
不管是白莲勾徐澈,还是徐澈强迫了白莲,反正二人是大庭广众之下搂在了一起。
大魏朝虽民风开放,不拘男女之间交往,但像这等当众搂抱亲吻之类的举止还是伤风败俗的。
林氏面色已经黑如柴火炭,整个人如同飘浮在半空,虚幻之中认为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全是她胡思乱想的。
不管她怎么自我安慰,现实还在继续。
齐妙也不和连曼芝去争,接着道,“芝儿妹妹见了。就说他们此举不妥,徐二公子一怒之下就伸手打了她一耳光。
芝儿妹妹羞怒之下就往回跑,想将此事告知连夫人和徐夫人,徐二公子不让,二人争执之时,徐二公子差点儿将芝儿妹妹推摔着。
我气不过。就说徐二公子不该打芝儿妹妹,徐二公子不仅不认为他错了,还举手想打我,幸好娘您及时赶到,否则……”
她未说连曼芝动手打白莲一事。
这种时候,徐澈可不敢解释他动手打连曼芝,是因为心疼白莲被打了。
而白莲缩了脖子躲在最角落里,希望所有人集体失明看不见她,更不敢出声说话。
连曼芝感激的看向齐妙。
她认为齐妙十分讲义气,在她受委屈时敢仗义执言,又没有山卖她。
要是提及是她率先动手打白莲,她可就理亏了。
不管白莲与徐澈二人是否伤风败俗,也轮不到她来打白莲,除非她是徐澈的未婚妻。
事情已经十分明了。
徐澈与白莲二人光天化日之下伤风败俗被撞破,恼羞成怒的他动手打了连曼芝,而后又要打无辜的齐妙。
沈氏看向林氏,沉声问,“徐夫人,徐二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家妙儿,你说该如何?”
林氏感觉自个儿的脸被儿子撕下来扔在地上,被人践踏得不成样子。
前生她到底造了什么孽哟,怎么生了这等不争气的畜生。
一直以为他将来能有一番大成就,光耀徐家门楣的重任非他莫属,谁晓得为了一个婊*子样的女人,他就失去了理智,一错再错。
林氏被气得已经说不出来话,她铁青着脸走到徐澈身边,整个人都在发抖。
徐澈错在不该动手打人。
他若不动手,就算与白莲私会相拥,林氏还可以说是白莲勾*引啊之类,将责任推去白莲身上,还可反过来说安宁侯府教育无方。
动手打人之后,林氏想为他辩驳都词穷。
“母亲!”一直阴着一张的徐澈,被林氏的样子给吓坏了,哆嗦着喊。
“你……你别喊我母亲,孽障!”林氏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喊。
而后扬手,对着徐澈的脸啪啪煽了过去。
徐澈将头偏了偏,却没有躲。
手掌击打脸面的痛楚让他好像也清醒了一些。
他看向齐妙。
可齐妙并没有看他。
他在想,她一定满意了吧,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吧。
齐五,你等着,你对我所有的羞辱,有一日我会加倍索要回来。
马氏抬眸,一步步走向瑟缩着脖子装可怜的白莲。
“姨……姨祖母。”白莲瞪大美丽的眸子,惶恐的看着逼近的马氏,并下意识看了看徐澈。
徐澈俊美无俦的面上有明显的五指手印。
可惜此刻他自身都难保,哪儿还有本事救她。
马氏走至白莲面前,不由分说也是抬手两耳光煽了过去,并骂道,“孽畜,明儿就给老身滚出府,我们安宁侯府容不得你这等不要脸的。”
这两掌打得极用力,白莲被打的往后退了好几步,面上终于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嘴里似乎还有一股子甜腥味。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面上一凉。
蒙面的面巾被打掉了,曾经绝美的容颜展现在众人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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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永绝后患(两章合一章)
“啊,鬼啊”
连曼芝看着白莲的脸,很夸张的尖叫起来。
徐澈也下意识看过去。
俊美如玉的面色也变了几变,眸底深处滑过一抹浓烈的失望之色。
先前听白莲说脸被毁,他还是半信半疑,想着这话可能太夸张,也许只是蹭破了一点皮。
眼下一瞧,这和毁了也差不到哪儿去。
对她的好感,对她的怜惜,对她的牵肠挂肚,在看见这张脸之后,这些感情一点点在消褪。
惋惜世上少了一位绝色美人。
也是到了这一刻,他惊觉自己对白莲的好感完全来自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无关其他。
他不禁后悔方才的言行举止。
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而闯下今日之祸,真是太不值得。
白莲感受到了徐澈嫌弃的眼神,仿佛跌入千年冰窖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万念俱灰。
一直以为他对她是出自真心的喜欢,不是因为她的美貌。
现在才知,她错了。
世间男子皆是贪恋美色之蠢物,徐二公子也不例外,也是俗人一个。
她咬着唇拾起地上的面巾,重新蒙了面。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眼看着事情就要成功了,若不是半路杀出这两个母夜叉,哪儿现在这些事儿。
齐妙,又是你坏了我好事儿,等着,我做鬼都不会饶了你。
白莲咬破了下唇,却不知疼痛。
此刻蒙面又有何用,众人皆看清了她面上的伤。
两道伤疤今儿早上刚刚掉了痂,露出刚刚长出来的新肉。
因伤口深。新肉凸出了皮肤表面,扭曲不平。
猩红的颜色在她细白的面上非常醒目刺眼。
此刻不用讽刺和讥笑,众人的眼神已经足够摧毁白莲的骄傲。
她引以为傲,也是她最为厉害的武器美貌,可能会一去不复返,从今往后她要低下高昂的头颅,随时随地接受他人的嘲讽。
马氏让紫香带了两位婆子。将白莲押回了碧水阁。
这儿很冷。马氏又提议众人回了海棠阁,再去处理余下事宜。
在海棠阁内,林氏和徐澈向沈氏齐妙和连曼芝赔礼致歉。
沈氏叹了口气reads;暗兽来袭。对林氏说道,“徐夫人,我有心与你做朋友,只可惜徐二公子瞧不起我们安宁侯府。我也不敢高攀。
咱们都是做母亲的,儿女都是放在心尖儿上疼着。为了我家妙儿不再被伤害,往后咱们还是少来往比较好,我真的是怕了,不知道下回徐二公子又要做出什么荒唐事儿来。因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若有可能的话,下辈子我想和徐夫人做个知心好姐妹,今生恐怕是无缘了。”
这是要和林氏绝交的意思。
“齐三夫人。是我没教好这孽畜,对不住你和五小姐。
请放心。回去后我会严回管教,今生我们能相识相交本就是缘分,我真的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意,不想失去你这位好姐妹呢。”林氏用帕子抹了下眼角,声音哽咽着。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林氏好像苍老了好几岁,面色泛黄,憔悴不堪。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唉,徐夫人,我真的承受不起啊。”沈氏摇头。
她本来就不想和徐家人来往,只是先前想着做得太明显非明智之举,只得做些场面之交。
眼下正好了有这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断绝往来,以绝后患。
正说话间,宝笙匆匆过来,对着沈氏行了礼禀道,“夫人,林嬷嬷来了。”
“快请”沈氏忙道。
她整了整衣裙,又理了理头发,敛去满腹怒火,与齐妙一起往门口迎去。
难道是容昭郡主府的林嬷嬷
林氏暗暗在心里想着。
马氏和柳氏几人也非常激动。
林嬷嬷来安宁侯府好几回,她们还真的一次没见过。
因为人家每回来,都是直接来找沈氏。
今日终于能见着了。
几人都起身,做出迎接的姿态。
给林嬷嬷面子,那就是对容昭郡主的敬重。
林氏和徐氏见她们这般郑重,不敢怠慢,也起身。
沈氏与齐妙很快带了林嬷嬷进屋。
见到满屋子人,林嬷嬷微怔,很快笑着道,“哟,今儿好热闹呢。”
“呵呵,是呢。”沈氏轻轻笑了笑,并不多做解释。
林氏紧走几步迎上前,套近乎道,“林嬷嬷,真是您老啊。”
她见过林嬷嬷一回,故识得。
林嬷嬷对着林氏低了身子施礼,客气的道,“原来是徐夫人,有礼了。”
“不敢当不敢当。”林氏忙摆摆手。
林嬷嬷不仅仅是郡主府的管事嬷嬷,她还是容昭郡主的乳娘。
容昭郡主亲生母亲走得早,自幼就是林嬷嬷一手抚养大的,容昭对林嬷嬷的感情胜似母女,十分敬重和信任她。
只是林嬷嬷为人行事都十分低调,人前人后从不摆架子耍威风,如此更让容昭和颜凡枫敬重reads;进击的巨人老公是童颜。
在郡主府,林嬷嬷相当于是半个主人呢。
众人一番寒暄之后,林嬷嬷笑着拿出一个烫金贴子,双手递向沈氏,“齐三夫人,今儿老奴是奉郡主之命前来给五小姐送贴子的。”
沈氏忙道,“林嬷嬷,这哪使得,郡主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一声就是,用不着如此客气。”
林嬷嬷笑着将贴子塞进沈氏手中,道,“齐三夫人有所不知,这回不让请五小姐做旁的事儿,郡主是想邀请五小姐去郡主府做客。
郡主十分喜欢五小姐,常常念叨着呢,还望五小姐到时能抽空前去。”
“这”沈氏又惊又喜,没料到容昭会下贴子请齐妙去郡主府做客。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呢。
只是,她不知容昭到时会邀请哪些人,女儿能不能应付得来。
沈氏想了想,就道,“能得到郡主的邀请,那是我们家妙儿莫大的荣幸,是郡主抬举她。林嬷嬷。不知到时还会有哪些人”
林嬷嬷道。“三夫人请放心,这回是家宴,郡主请的啊全都是家里人与亲近之人。无外人。
呵呵,郡主还说了,不仅仅是只请五小姐一人,五小姐还可带她想带的人一起前去赴宴。”
容昭性格也有些古怪。对一些世俗的礼节并不怎么看重。
你看她下贴子,请齐妙一个孩子。却没有带上沈氏或齐正致。
沈氏顿时觉得手中的贴子沉甸甸的,眼角有些湿润。
女儿被容昭郡主如此器重,做母亲哪能不激动和骄傲呢。
家宴,只请家里人和亲近之人。这表明女儿在容昭郡主眼中是亲近这人,可以和家人相提并论。
这是对女儿多大的肯定啊
沈氏在骄傲,柳氏杨氏和吴氏几人是羡慕嫉妒恨。
如此好的机会怎么就落不到她们身上。
就连马氏都陷入了遐想。想着要是齐妙能带她一同前往,那感觉应该不错呢。
林氏和徐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种宴会她们都没资格参加。齐五一个黄毛丫头却被容昭郡主郑重其事的下了贴子,这世道还真是变了呢。
真不知齐五这丫头走了哪门子狗屎运。
二人心里酸溜溜的。
齐妙可不像母亲那样兴奋激动,她真的不太想去呢。
她担心又会遇上纪陌。
纪陌就是她的克星,在他面前,她只有郁闷和吃瘪的份儿。
她也不指望能从他那儿知道罗子青的消息。
徐澈一人站在角落里,冷幽幽的盯着齐妙的背,好想将她大卸八块。
沈氏感激的向林嬷嬷道了谢,表示到时候一定按时到。
林嬷嬷谢绝了留饭的邀请,笑眯眯的先离开了reads;至高神权。
虽然沈氏已备好的席面,林氏却无脸再留下来用餐,提出了告辞。
沈氏自然不会留客。
他们要是不走,她都准备送客了,哪儿还会留。
临离开时,马氏对林氏与徐氏说道,“徐夫人,连夫人,我家老三媳妇今儿反应虽激烈了一些,但并不算过分,我们都是为人父母者,谁都不愿意看到自个儿孩子被人轻视。
我们安宁侯府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在京城也是名门世家,我家五丫头虽说无倾国倾城之貌,却也容貌秀丽,品行端庄,性格沉稳,又颇精医理,可谓才貌双全,她将来的夫婿,我们定当精挑细选,岂能马虎行事。
还请连夫人见谅,这种话下回就莫要再说了,说出来伤的不仅仅是和气,还有连夫人你自个儿的面子啊。”
容昭郡主的请贴,让马氏挺直了背脊说这番话。
她也是第一次认为齐妙不是那么令人讨厌,起码今儿让她在外人面前长了脸。
沈氏看向马氏,满面惊诧。
她竟会向着妙儿说话,这是她第一回如此夸妙儿呢。
马氏感觉到沈氏炙热的眼神,回望了她一眼。
眼神依旧冷冰冰。
哼,老娘夸的是五丫头,又不是你。
马氏紧接着又说道,“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事儿,往后还是欢迎徐夫人和连夫人常来做客,我们安宁侯府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着。”
她当然不会将林氏和徐氏二人得罪死。
沈氏对马氏的好感一下子全消失了。
先前她说过永远不欢迎徐氏,也想与林氏绝交,马氏却说侯府大门随时为她们敞开,这不是明显与她唱反调吗
齐妙挽了母亲的胳膊,轻声道,“娘别生气,人家来了您不理就是。”
送走了徐家人,一行人往回走。
柳氏笑盈盈的问齐妙,“妙儿呀,你准备带哪些人一同前往郡主府赴宴呢”
杨氏吴氏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齐妙。
马氏也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齐妙。
她有那么一点儿小后悔,早知会有今日这事,先前就该对五丫头好一点儿。
齐妙微微笑着摇头,“这个我还没想好呢。”
柳氏几人的心思,沈氏明白。
她就笑着点了点齐妙的额,嗔道,“妙儿,郡主府可不比寻常地方,郡主那是客气话,你难道还当真带一群人去赴宴不成
傻丫头,也不怕被人笑话。”
话虽然是对齐妙说的,实则是说给柳氏几人听,不要为难齐妙。
容昭郡主下贴子,那是为了感谢妙儿的治好了她的病,她可以感谢,但妙儿不能因此就托大。
郡主要是真的喜欢一群人热闹,就该点名请候府哪些人,而不是让妙儿自己选reads;古穿今卷土重来。
沈氏一番话让柳氏几人不由红了脸。
马氏暗暗庆幸没开口。
大家干笑两声,都不再提及此事,悻悻的各自回了屋子去眼红和牙酸。
至于白莲,被押回碧水阁后,也没人去管她,只是也安排了婆子看管着。
回去的路上,林氏和徐澈同乘一辆马车。
林氏阴沉着脸骂道,“上回就对你说过,白莲就是扫把星,你要离她远远的,你将这话当成耳旁风,我行我素。
你自个想想,每回遇上她,你是不是都要出事儿要是听我言,你今日又怎会闯这些祸事出来,要是被你祖父知晓,咱们娘俩都会没命在”
一想到徐晋成的拳脚,林氏不寒而栗。
徐澈这回没有反驳母亲所言,他细细想想,还真有这回事。
在灵山寺第一次遇白莲,结果他当众出丑还摔掉了一颗牙,回来后更因此事被祖父痛骂。
第二回,他只是向齐五问了两句有关白莲的话,结果他被纪陌给捉弄了,再次当众丢人。
而这一回,又是因为她,他被打,颜面尽失。
遇见白莲之前,他的人生之路顺风顺水,是家人的宠儿,在旁人眼中他是神,遇见白莲后,他就开始了倒霉生涯。
难道她真的克我吗
徐澈轻轻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徐氏说道,“母亲,您得对姑母和表妹说一声,今日之事一定不能告诉祖父和父亲。”
“你现在知道怕又有何用”林氏气得用力抽打了几下他的胳膊。
徐澈没有躲避,红着眼睛乞求着,“母亲,孩儿知道您一向最疼我,我这不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吗你就再帮我这一回吧,不会再有下回了。”
林氏心软了,拿着帕子拭了下眼角,叹息着,“我早对你姑母说好了,她今儿也犯了糊涂,她还担心挨骂呢,哪敢提这事。”
徐澈微微松了口气。
可林氏又道,“我倒担心沈氏那边不愿意饶你呢。”
“哼,我又没打齐五,她沈氏有什么理由再为难我。再说了,白姑娘眼下可是住在安宁侯府,她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也会影响齐家,沈氏一定不敢再闹腾的。
就算沈氏想闹,安宁侯夫人也不许呢,母亲您没听临走时安宁侯夫人说得那番话嘛,明摆着不敢和咱们家撕破了脸,对我们徐家还是有所顾忌的。”徐澈信心满满的分析着。
经他这么一说,林氏也认为有些道理,提着的心慢慢落下来。
可惜徐澈这回失算了,后果比他想像的要严重的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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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洗白
下晌齐正致从朝中回府。
回到海棠苑,还未进屋他就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往日回来,屋里院外都是笑语嫣然,丫鬟仆妇们个个都面带笑容,步履轻松。
沈氏对自个儿屋里的丫鬟仆妇们很宽容,只要她们将份内的活儿做好,其余时间可以谈声风声,说话逗趣。
不像其他的主子要求下人们整日像个锯嘴葫芦一样,她觉得那样院子里无人气,沉闷得不像人住的地儿。
可今日她们个个屏神静气,一脸的小心翼翼。
这种情况极少见,除非是遇上什么事儿沈氏心情不好时,丫鬟仆妇们自觉的就敛了声音。
齐正致心一沉,想着今日徐家来人是不是又闹了什么不愉快。
他加快脚步进了屋。
一进屋,果然见沈氏斜靠在软榻之上,神情恹恹的。
陪在一旁的云妈妈和宝珠二人也双唇紧抿,神情严肃。
“卉娘,你这是怎么了?”齐正致顿时心慌,几步就奔上前。
满面焦虑之色,双眼里全是担忧之色。
“三郎,你回来了。”沈氏眼皮子动了动,睁开眼睛看他,轻声应着。
宝珠扶她坐了起来。
齐正致伸手想去抚她额头,发现刚从外面回来,手有些凉,又收了回来。
两手合在一起用力的搓着。
他边搓手边问,“卉娘,你是哪儿不舒服,还是?”
唉
沈氏轻轻叹了口气,没回答。
云妈妈在旁边说道。“三爷,夫人今儿是哪儿都不舒服,又被人欺负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和宝珠二人出了屋子,并将门掩了。
“是徐家人?怎么回事?”齐正致在沈氏身旁坐下,问得咬牙切齿。
“徐家人今日来做了两件事,第一桩。徐氏重提连升那件事儿。第二桩,徐澈动手想打妙儿。”沈氏说道。
面上表情是冷的,声音更冷。
“什么?徐澈竟敢打人?妙儿没伤着吧?今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齐正致惊讶不已。
这话要换做齐妙来说。他一定不会相信的。
徐澈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在侯府动手打人吧。
他猜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令徐澈失去理智。
沈氏再次叹息一声,看着他问。“三郎,你知道徐澈今儿为何要对妙儿动手吗?”
齐正致轻轻摇头。
他要是知晓。又怎么会问呢。
沈氏唇角轻轻一扬,面上现出一抹讽笑来,“他是为了白莲。”
“为了莲儿?他和莲儿并不熟悉啊?”齐正致瞪大双眼,满面错愕之色。
“三郎。我们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事实却是我们太天真了。白莲与徐澈二人在之前虽只见过一面,可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已经深不可测。
白莲得知徐澈来了。想方设法离开了碧水阁与他在后花园相会,且他们还……”沈氏说道。
“他们还怎么样?”齐正致紧张的问。
心死死的拧着。
莲儿啊莲儿。你可不能做糊涂事啊
他非常担心白莲会做什么不堪的事儿。
看他的表情,沈氏又忍不住的失望。
方才提及妙儿被徐澈打,他虽然也很生气,可程度远不及对白莲的关心。
在他心中,妙儿的份量可能永远也不及白莲吧。
她凉凉一笑,说道,“三郎,你可能要失望了,白莲与徐澈紧紧搂在一块儿,要不是被连小姐和妙儿两人撞破,谁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紧接着,她将后花园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他听。
听了经过,齐正致面色阴沉,坐在那儿长久不语。
双手紧紧攥着拳头。
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尽显。
徐澈,你真是该死,你不仅想打妙儿,还毁了莲儿的名声。
要不是你甜言蜜语的诱哄,莲儿又怎会对你如此?
她心眼儿可能是小一点,心机多一些,可这些都是她自幼丧父,没有安全感所造成的,她是担心失去眼下所拥有的一切,才犯了那些错。
但她绝不是轻浮之人,一定是被你所迫,一定是这样
亏你还饱读圣贤之书,所作所为却是畜生行径,侮辱了士人之名。
齐正致在心里拼命的为白莲借口,为她洗白。
他看着白莲长大,也算是他一手教育出来的,以为她会脱颖而出,鹤立鸡群,谁知下场却是这样。
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没教好她,于是将所有的错全都推在徐澈身上,认为是徐澈一手毁了白莲。
沈氏不确定他在想什么,又问他,“母亲今日说了,明儿就赶白莲和姚氏出府,你怎么看这件事?”
“母亲的决定,我没有意见。对了,徐氏今日提那件事,卉娘你是怎么说的?”齐正致有些艰难的应着,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将话题岔开。
沈氏也不和他纠结白莲这件事。
她就说了徐氏这件事。
“骂得好”齐正致用力点点头,说道,“徐氏既然不想要脸面,卉娘你的确不用给她面子,真是欺人太甚。”
“三郎,这两件事,你认为是到此结束呢,还是……”沈氏问。
齐正致略微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认真说道,“不,徐澈三番两次的欺负妙儿,不能就此算了,否则徐家人还当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好拿捏。
卉娘,明儿我要是见到徐晋成或徐太师,我一定要将这两件事说说,包括上回在徐府所发生的事儿,我也一并说说,徐家人还真拿我们当傻子了。”
绝不能就此饶了徐澈,一定要为莲儿报仇。
沈氏点头道好。
今日这些事,林氏回去后肯定不会说起。
将这件事敲定之后,沈氏又对齐正致说道,“三郎,今日除了这两件不高兴的事儿外,还有件大喜事呢,容昭郡主下了贴子给妙儿,七日之后请妙儿去郡主府赴宴呢。”
提及这事,沈氏眉目之间神采飞扬。
整个人鲜亮明艳动人。
“只请了妙儿一人?”齐正致面上也有几分喜色,问。
“嗯。”沈氏笑着点头,“不过郡主在贴子里又说了,妙儿可以带自个儿想带的人,一同前去赴宴,你去不去?”
“我到时看是否有空,我若没空,你陪着妙儿一同前去,到时提醒着一些,别出什么差错就行。
容昭郡主素来喜怒无常,你们可要小心应付着。”齐正致叮嘱着。
“对妙儿你就放心吧,她绝不会做什么令你丢脸的事儿。”沈氏瞪了他一眼。
对他总是不放心女儿的态度,非常非常地不满。
“那是卉娘你教女有方,嘿嘿。”见妻子不高兴,齐正致忙讨好的夸她。
“别说那些无用的。”沈氏白了他一眼,起身出了屋子。
齐正致苦笑了下,端坐在那儿,想着明日见到徐家人之后,他该说些什么。
一人沉吟良久。
次日,他还真遇见了徐太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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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是欺辱还是打抱不平?
元成帝召齐正致去御书房议事。
正巧徐太师也在。
说完正事后,徐太师和他前后脚离开御书房。
“太师请留步。”齐正致追上先行一步的徐太师。
走在前面的徐太师闻声回头,对着齐正致温和的笑着拱手,“原来是齐大人,请问有何指教。”
语气亲切,没有半点架子,犹如自家慈爱的长辈。
因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齐正致表情有些坚硬。
他对着徐太师作了揖,说道,“在太师面前,晚生岂敢当指教二字。晚生有两件事不知该如何处理,想请太师您指点迷津。”
“呵呵,齐大人真是太谦虚了,不过能得到齐大人的认可,那是老夫的荣幸。”徐太师笑容更加亲切。
他不知道齐正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对于齐正致的主动接近,他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二人就选了个避风又无人的亭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徐太师笑着问道,“不知齐大人所说的是哪两件事儿?老夫愿闻其详。”
“徐太师,迟些时候晚生言辞方面若有不敬之处还请谅解。”齐正致起身,先告罪。
“呵呵,齐大人不用如此多礼,你我二人不仅同朝为官,且你我两家也常有来往,又是朋友,有话但讲无妨。”徐太师笑着示意他坐下说话。
不过,他心里已经有了小疙瘩。
猜到齐正致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因为不是好事,他更要知晓是什么。
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齐正致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之人,礼节周全之后,他就直接说道,“昨日徐夫人和连夫人带着徐二公子与连小姐去敝府做客,这本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谁知后来徐二公子不仅动手打了连小姐,还准备动手打小女,幸好当时我母亲带人及时赶了过去制止,否则小女定被二公子打了……”
“竟有此事?齐大人确定没有弄错?”徐太师笑容顿敛。语气顿时严厉起来。
前后表现,判若两人。
“当时徐夫人和连夫人都亲眼所见,晚生怎敢说假话骗徐太师您,难道太师不知道此事?”齐正致正色应道。
这句反问令徐太师面色更加难看。
他讪讪一笑。说道,“齐大人,我想这件事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家二郎在京中还有几分虚名,人人都知他自幼读圣贤之书,知孔孟之礼。性格温和,为人谦虚谨慎,素来行事沉稳,绝不会做出此等鲁莽之事。”
口中为徐澈辩解,心里却明白齐正致说得是实话。
一来他可断定齐正致不敢说假话逗他。
二来昨日问林氏事情办得如何,她的表现有些不自然,原来是说了假话的缘故。
他的反应也在齐正致意料之中。
齐正致又道,“徐太师,这事无半点误会,当时妙儿还是为了帮连小姐。仗义执言了几句,结果惹恼了徐二公子。
徐二公子欺负人的事儿这已经不是第一回,远的就不说了,上回蒙太师和徐大人厚爱,我们一家人前去尊府赴宴,徐二公子对晚生一双女儿极尽刻薄之词进行嘲讽。
晚生儿女虽不及徐二公子贤名在外,却懂得做人最基本的礼节,他们并没有当众揭穿徐二公子所为,而是谦让了他。
后来晚生得知此事很生气,可他们却劝我莫要计较。说是人都会犯错,徐二公子也不例外,让晚生就谅解他这一回。
孰料,徐二公子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徐太师放在膝上的双手已经佝起,牙齿紧紧咬合,锐利的眼眸深处燃烧着血红色的火焰。
齐正致对徐澈的指责之辞,他是一句都不能接受。
也不可以接受。
一旦接受了这些说辞,徐澈这些年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当然,对齐正致尖锐的言语也非常不满。
心想老子给你面子听你说话。你还拿自个儿当根葱了,什么话都敢说。
不识抬举的狗东西,看日后怎么收拾你!
徐太师心里恨不能杀人,面上依然笑意浅浅,温声道,“齐大人,我回去自会查,若真如你所说那样,定对二郎严惩不怠。”
“严惩倒不必,只是望徐二公子往后能懂得尊重他人。”齐正致答道。
对徐太师的回答,虽不能说很满意,但也算说得过去了。
谁知徐太师话锋一转,又道,“齐大人啊,凡事皆有因有果,有时不要光看表面。先且不论我家二郎是否真做过那些事,他若真的做了,一定是有原因的。
呵呵,二郎这孩子书读得多,眼睛里就容不得沙子,遇上不平事爱打抱不平。
建议齐大人回去再问问齐二公子和齐五小姐,是否有哪儿行事不够妥当,被我家二郎发现了,不然他绝不会如此,我相信二郎的为人!”
语气肯定而又郑重。
言下之意是说徐澈对齐妙兄妹的言行举止,是打抱不平而非欺辱。
将责任全推在了齐妙兄妹身上,徐澈的形象高大上起来。
私下里他可以打骂孙子,可以教育孙子如何在人前做人。
但在外人面前,孙子的颜面怎么也得维护。
那日徐太师让林氏主动上门致歉,是想用大度宽容的态度和齐正致结交。
眼下观齐正致的态度,对徐澈极度不满,两家想走得亲近不再容易。
所以徐太师极力的为徐澈洗白,反将污水泼在齐妙兄妹身上,让齐正致在他面前难堪窘迫。
过些时日,他再用施舍的口吻对齐正致说,你一双儿女虽不争气,我们不嫌弃,我还是可以与你们来往做朋友的。
齐正致不知徐太师心中阴暗龌龊的打算,他起身而立,认真的说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撒谎骗人。”
心里已经在动摇了。
他想着齐妙脾气并不好,言语方面激怒徐澈的可能性极大。
还有几次发生的事情,他都没有亲眼所见,也没亲耳听见,全都是听女儿们一面之词,谁又知道事情真相到底怎样呢?
徐太师拍了拍双腿,也站直了身体,眼睛里全是笑意,劝齐正致,“齐大人啊,孩子年纪小,做了错事怕被大人骂,就想方设法将责任往旁人身上推,这很正常,你也别生气。
呵呵,你相信自家孩子,我也相信我家二郎啊,还是回去再问问吧。”
老谋深算的他,早看出了齐正致的动摇。
于是又添了一把火。
“哈哈,徐太师护短的本事世间一流啊!”亭外忽然传来愉悦的笑声,还有清脆的抚掌声。(未完待续。)
第148章:丢人现眼(月票80张加更)
亭外笑声愉悦,话却不中听。
话里话外都透着浓浓的嘲讽味道。
哪个混账东西敢笑话老夫?
徐太师一张老脸向下一拉,得意的笑容僵硬在唇角。
他沉着脸转身,看向亭外。
齐正致也忙偱声看去。
一身白袍的纪陌背手而立,随意束起的墨发在风中轻轻扬起,唇畔擒着邪肆的笑容。
“九王爷此言何意?”徐太师咬着牙齿问。
纪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眉角轻轻一挑,面上笑容加深。
“啊啊!”
他掩嘴毫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对他的傲慢无礼,徐太师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
反而还得耐心等着他回答。
要换成旁人,他早命人拉下去重打五十杖了。
当然,其他人也不敢用这态度对他。
纪陌又掸了掸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才说道,“徐太师莫不是年纪大了,这耳朵就不好使了,我说你护短啊,护短就是护短呗,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
徐太师一张老脸涨得红中泛紫,血往喉咙冲。
他将老血咽了回去,黑着脸说道,“九王爷,话可不乱说,老夫入朝为官几十载,对圣上一直忠心耿耿,行事向来公允,从不偱私,何来护短之说?
九王爷如此说话,可是会寒了老夫这等忠臣的心啊。”
忠臣?
纪陌很想一口唾沫啐在徐太师脸上。
他笑着摆手,说道,“徐太师,圣上不在这儿,你说这些圣上也听不见,我听见了也不会对圣上说。
说你护短那是婉转之词,怕说得太直白你老人家受不了。
方才你说徐二公子欺负齐大人的儿女那是打抱不平,是行侠仗义,啧啧,我听得实在是太感动了。忍不住就为徐太师您鼓掌叫好。”
齐正致双眸微凛,立即说道,“九王爷,微臣一双儿女都是听话懂事的。他们不会说谎骗人。
确实是徐二公子欺负了他们,而非徐太师所说的什么打抱不平,请九王爷明鉴。”
不管心里是否对女儿所言持怀疑态度,但此刻是绝不能输了气势。
“齐大人,这个我自然知道。因那日我恰好目睹了事情经过。
事情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是徐二公子出言羞辱了齐二公子和齐五小姐,并非是什么打抱不平。”纪陌对着齐正致轻轻一点头,语气稍温和了些。
徐太师忽地想起‘挖黄金’一事。
相信纪陌目睹整件事经过的可能性极大。
只是他为何要帮齐正致,却非要与我作对呢?
徐太师暗自思量着。
他见纪陌将话给挑明了,就道,“既然此事九王爷亲眼所见,老夫回去后定当彻查到底,要是二郎真的做了对不起齐家兄妹之事,老夫一定亲自前去向齐大人贤夫妇谢罪。”
态度诚恳。语言真挚得令人无法怀疑他的真心。
一副真不知情的样子。
徐太师断定林氏没向沈氏提及赔礼道歉一事,才敢当着齐正致的面装糊涂。
大不了到时让林氏再去一趟齐家就是。
对他态度转变之快,齐正致哑然。
纪陌却不饶他,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停的摇头,“徐太师,您还在说假话逗我们呢。
孰对孰错,你心里不是一直都清楚嘛,否则你又怎会让徐夫人带徐二公子去向齐三夫人谢罪?”
“昨日徐夫人他们前来是为了致歉,不是因为连夫人所说的那件事儿?”齐正致惊诧不已。
他和卉娘都以为林氏是特意赔徐氏来的。
现在事实并非如此。
“连夫人说了什么事儿?”纪陌很关心的看着齐正致。
提及这事,齐正致脸色又沉了沉。
方才一争执。倒将这事忘了说。
他看向徐太师,很认真的说道,“徐太师,请您对连夫人说一声。我家妙儿未来夫婿必须德才兼备,缺一不可,连公子条件并不符,请连夫人为连公子另觅良缘。”
被气急了,说话就忘了婉转含蓄,非常直接。
德才兼备!
纪陌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下。
然后他很无奈的发现。自个儿在众人眼中的形象恰好避开了德与才二字。
徐太师一张脸是红中透着紫,紫里泛着青。
被纪陌无情的揭穿了谎言,已经足够令他尴尬了,还有齐正致对他外孙赤果果的嫌弃,也是往他心口上插刀子。
忽然,他发现有些不对,黑着脸问齐正致,“齐大人,你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连升几时得罪了你?”
齐正致答道,“徐太师,连夫人已经连续两回为连公子提亲,您不知?”
徐太师背在身后的双手又攥了攥。
这一个个的皆不是省油的灯,尽给他丢人现眼。
他没有回答齐正致,而是寒着脸问纪陌,“九王爷,你是如何知晓我家二郎他们去安宁侯府的目的?”
“太师不会单纯得认为京城真有什么秘密吧,再说,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呀。”纪陌笑得眼睛眯成一道好看的月牙。
徐太师的心颤了颤。
心虚的他总感觉纪陌在暗示着什么。
他淡淡一笑,说道,“九王爷,君子不窥人私,可你不但偷听我与齐大人说话,还探听我府中的事情,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哈哈!”纪陌再次笑得放荡不羁,“徐太师真的抬举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
他指了指亭子上面,“再者说了,是我先在那晒太阳睡觉,你们后至,我还没嫌你们声音大扰了我清梦呢。”
徐太师和齐正致还真抬头看了看。
琉璃瓦顶富丽堂皇,色彩秾艳,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先前他们没注意那儿是否有人。
纪陌又道,“徐太师,您老人家还是别管我的闲事儿了,赶紧回家好好管教您那宝贝孙儿吧,否则迟早有一日会出大事儿,到时再后悔可就晚喽。
还有,您家那外孙儿也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啦,也不怕被人笑话。”
饶是徐太师心机城府再深,定力再好,也经不起纪陌的三番五次出言羞辱。
他终于不再淡定,哆嗦着手指点向纪陌,说道,“九王爷,你……你太刻薄了,老夫告辞!”
哼!
他对着齐正致与纪陌二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愤怒的拂袖而去。
齐正致知道是将徐太师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吧,谁让徐二如此欺负人。
齐正致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句,而后向纪陌致谢,“多谢九王爷仗义执言,为小儿小女正名,否则是非黑白还真被徐太师给颠倒了。”
“齐大人客气了。”纪陌微微一笑。
齐正致又说了几句客气致谢的话,就告辞欲离去。
纪陌低了头在沉吟,想着有些话合不合适说。
最终,他还是抬头对齐正致说道,“齐大人请留步,我有一句话想问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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