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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亮剑全文阅读

作者:车间主任老歌     一个人的亮剑txt下载     一个人的亮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个人的亮剑全文阅读

第一章 燃烧的村庄

    北边的炮声越来越近,头顶上时不时飞过涂着膏药旗的日军飞机,每次越过城市上空,都会投下一两颗炸弹,路边不时见到倒塌的房屋,袅袅余烟中,飘出一股股令人恶心不已的焦糊味,许多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的倒在大路两边,无人收敛。

    乱世来了,听说东边娘子关、北边忻口战事很激烈,但小鬼子枪坚炮利,打得晋绥军不断后退,原本生活平静的太原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有钱的没钱的,不管家底多厚实,全都卷起家当,匆匆逃离。

    学校放了长假,面色惶惶的学生不知何去何从,有家的都匆匆回家,在北边的却不知能不能回去,只好苦苦央求同窗,先去避上一阵,待形势明了再寻机回去。

    一个瘦得象竹竿般的少年,背着个包袱,就象一只水母,在大街上飘着,他的家也在忻口,听从那边撤下来的大兵说,鬼子的炮弹就象下雨一样,无论你本事多高,在机枪大炮面前,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么逃命,要么被炸得死无全尸。

    少年心里怕得要命,但他必须回去,家里还有胖胖的老爹,一心呵护自己的母亲,还有爱吃零食的小妹。

    不过在临走之前,他还要到老马羊汤馆去一趟,跟老马一家告个别,这几年来,正是在老马家打零工,才得以混饱肚皮,学业继续。

    飘过两条街道,穿过一条围墙半倒的巷子,跨过几具尸体,才来到位于街尾的马家羊汤馆。

    老马一家正把一张张羊皮往大车上码,看到少年,老马停下手中的活计,把他拉到一边道:“车轴,你怎么还没走?”

    名字很怪的少年低头道:“家里也不知怎么样了,我想回去,回去之前来跟你告个别。”

    老马伸手拍了拍高个少年的肩膀:“有情有意,是个汉子了,想当年你来的时候,还不到我肩膀,没想现在都比我高了。”

    少年眼睛一红:“得亏马叔这几年照顾我,不然……”

    老马替他整理了一下单薄的棉衣道:“贫穷不可怕,就怕心里没有理想,这几年我也给你讲过不少道理,今天跟你明说了吧,车轴,我告诉你,我,马行空,是一名党员,今天,当你的入党介绍人,你,愿意加入我党吗?”

    “我,愿意!”

    于是,老马带着车轴,就在这兵荒马乱的街道一角,庄严宣誓,让他成为一名预备党员。

    和老马匆匆告别,心里也想着领到的任务,那就是回到家乡,发动群众,带领大家武装自己,英勇抗日,这对车轴来说,都比较遥远,他现在心里只想回家,想看看家人平安,然后才会慢慢发展。

    凌厉的北风,吹在俊秀削瘦的脸庞上,车轴丝毫不觉得寒冷,他心中意志坚定,就是要往北走,不管前面是风还是雨,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迎面走来一群溃兵,当先几个,跑得气喘吁吁,和车轴擦身而过时,一个歪戴帽子的扇了扇鼻孔道:“这小子,身上哪来那么大膻味?莫不是养羊的吧?”

    另一个老兵摇头道:“除了膻味,还有一股血腥气,不象是养羊的,倒象个宰羊客!”

    “呵,就他那竹竿?还宰羊,一头公羊就能顶翻。”

    “老王你可走眼了,我瞧这小子有把力气,要在以前,是个当兵的料子,可惜了,竟然向北跑,算了,这荒乱世道,自己还顾不过来呢。”

    听着他们的谈话,车轴摸了摸腰间的宰羊刀,心里又有了一分安定,没错,他就是半路出家的宰羊客,整整三年,在老马家专门杀羊,不论是大公羊,还是小羊羔,几步赶上,一把搂住,一刀下去,绝无差错。

    夜路走多了肯定碰到鬼,白天人多倒没什么,太阳落山后不久,车轴在山道上看到了一个头裹绷带的溃兵,手里的刺刀上带着血,后面背着一个花布包袱,见他眼神不善,车轴赶紧到路边让行,不料这家伙走到面前后,竟然停了下来。

    刺刀斜指了一下:“小东西,身上有没有吃的,老子饿了。”

    车轴惶恐的点点头,放下大包袱,慢慢解开,露出里面几套旧衣服,一卷薄棉被,正要翻找,却被溃兵一脚踢开,伸手把这些东西一一甩出,当甩出几本书时,车轴惊叫一声,被溃兵拿眼一瞪,吓得赶紧闭嘴。

    老马给的几个羊肉饼,原本带回去给小妹尝尝的,被溃兵塞进了花布包,见没什么油水,这家伙抬起身,拿刺刀抵着车轴道:“把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要是不识相,小心枪子。”

    说完还哗的一下拉动了枪栓,车轴无奈之下,只好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有几张大花脸,几个银角子,这是他这几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被溃兵一把抢过,然后一脚把他踢翻道:“穷鬼,就这几个钱,打发要饭的呢?”

    车轴不由自主的捏住了口袋,里面有老马留给自己的五块大洋,这可是公家财产,他宁愿自己的钱被抢,公家的绝不能动。

    溃兵眼尖,发现他的动作后,大枪向肩上一甩,伸手就要来抢。

    车轴顿时急眼了,这可是老马留给自己的发展资金,特别是老马给自己的入党介绍信,绝不能让人看到的,两人拉扯中,他无意拔出了宰羊刀,一刀就扎进了溃兵的右肩,见他左手还抓着枪带,又对着左肩窝来了一刀。

    “啊!”

    溃兵吃痛,往后跌倒,黑乎乎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嘴里大叫道:“别,别杀我。”

    车轴冷哼一声,伸手抢过自己的钱,想了想,又一把拽住大枪,抢过来扭头就跑,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敢拿。

    一路跑出好几里地,才背靠一棵大树瘫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杀羊他敢,杀人?可没那个胆子,抢大枪,是怕溃兵在背后给自己来上一枪,家还没回就被干掉,那不冤死?

    手中的大枪挺沉,也不知道是什么型号,他从没玩过,学着溃兵的样子拉起枪栓,见中间空空的,没有发现子弹,又试了几下,才把枪栓推回去,用枪托柱地,站起身来,再次慢慢向家的方向飘去。

    前面不远处,大约是李家庄子,有一片红光闪耀,同时,还有枪声传来,看样子就不太妙,听说曰本鬼子坏得很,所过之处,都在烧杀抢掠,车轴心里更加紧张,绕着小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赶。

    心里着急,脚下不停,跑得越快,气越跟不上,口中火烧火燎的,就想停下来找口水喝一下,可大山上除了石头就是大树,一个山泉都看不到,再加上黑灯瞎火的,远处还有不知名的动物吼声,车轴一步也不敢停,照着方向踉踉跄跄的跑路。

    天亮时,终于看到家的样子了,这是一个山前的小村,有着七八十户人家,背山面水,门前有一条大路穿过,出行倒也方便。

    山村没有烟火,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人群,车轴没敢把大枪带回家,在山脚下扒开一片枯叶草草掩盖,空着手就往家跑。

    村口遇到了王叔一家,正拉着大车向村外走,大车上装着几个坛子、被褥等杂物,看到他后高声说道:“轴子你回来了,快回家吧,帮你老汉搬家,听说小鬼子要打来了,山前李家庄昨晚就被鬼子祸害了。”

    车轴三步并两步跑回家,刚进门,就看到老娘和小妹正往大车上装坛子,见到车轴,一把扑上来抱住道:“儿啊,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对了,你老汉在地窖里,你快去帮他一下。”

    车轴来到地窖口,见老汉正吃力的抱着一个小坛子往上爬,可他身体有点胖,坛子也不小,卡在地窖口却出不来了。

    车轴伸手接过,又把老汉拉上,见儿子回来,老汉用袖子揩掉脑门上的汗珠,露出欢欣的笑容:“儿啊,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说小鬼子要打过来了,我们得赶紧搬东西,下面还有一袋子小米,我搬出来就走,村里不能呆了。”

    车轴伸手拦住道:“老汉,你有点胖,让我下去吧,我瘦。”

    老汉笑了:“好好好,我儿长大了,你下去就你下去,把那个米袋子拿出来就行,其他不用动,等以后回来再收拾。”

    车轴下到地窖,里面只有一盏油灯,就放在梯子边上,他才下来眼睛不适应,什么都看不到,凭着感觉伸手去拿,不料却碰翻了油灯,地窖一下子亮了起来。

    “糟了,儿啊,快,油灯着了,快,快去后面舀水,背后水缸里有水,可别烧起来啊!”

    借着火光,车轴看到身后有一个大水缸,盖子上放着水舀,他可是读过书的,知道灯油可不能用水灭,赶紧跑到一边,抓起米袋子往火上一倒。

    小米跟沙子差不多,盖住灯油后,立即灭掉了火苗,这下,地窖里顿时一片漆黑,车轴正要四下摸索火柴,就听外面响起一片枪声。

第二章 家 没了

    “嘭”

    头顶的盖板被盖上,隐隐传来老汉的声音:“儿啊,你呆在下面莫动,我马上回来。”

    说完,又是一阵石轱辘滚动的声音,接下来,就听到一片枪声和嘶喊,车轴急了,连忙爬上梯子,可头顶的盖板重逾千斤,哪怕他使出全身力气也抬不起分毫。

    渐渐的,枪声停了,鼻腔里传来一阵烟火气,仿佛哪里着了火,车轴跑了一天一夜的路,又饥又渴,早已嘶声力揭,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还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有了响动,车轴不敢出声,只能躲在梯子角落下,紧紧盯着上面,声音不大,好象是有小孩在发出轻叫,渐渐听到了石头的滚动声,又过了不久,盖板被掀开,露出了天光。

    一个小脑袋趴在地窖口,颤声喊道:“轴子哥,轴子哥,你在下面吗?”

    是王叔家的小儿子二娃,车轴赶紧发声道:“是二娃吗?”

    “哇,轴子哥,你快上来啊,我爹、我娘,斗子叔,燕子姐,还有村里人,全死了,全死了啊!”

    听到二娃的哭喊,车轴心头一跳,三下两下爬上地面,一把抓住二娃双肩:“二娃,你说谁死了?”

    二娃伸手指向旁边:“全死了,全死了,被矮个子小鬼子打死了啊……”

    车轴面如死灰,转头看向自己家,原本的屋顶都没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几根大梁还在冒着黑烟。

    跌跌撞撞走出院子,老爹身体一半趴在院内,一半在门外,可头却滚到了对面,到死眼睛都瞪着。

    临着大路的杂货铺里冒着浓烟,车轴连滚带爬进去,看到了更为惨烈的一幕,老娘和小妹惨遭凌辱,肚子都被刺刀给挑破了。

    车轴大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黑,二娃摇醒了车轴,端过一个粗瓷大碗:“轴子哥,我煮了小米粥,是拿的你家的米,我给你盛了一碗,你吃一口吧。”

    车轴双目无神的接过碗,也不管烫不烫,不知什么滋味,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身上有了力气,车轴才慢慢爬起,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家人,二娃的父母,以及全村的百姓,不能露尸荒野,他拿起一把锄头,二娃也懂事的拿着铁锹,跟在他后面,把一具具尸体集中到一起,又跑到村外坟地挖出一个个大坑,找不到任何物品,只能集中埋葬。

    整整忙碌了一夜一天,第二天傍晚,两人才疲惫不堪的回到地窖,二娃才十岁,但是很懂事,这一天的三餐,都是他自觉的煮好。

    没有什么粮食,都被鬼子抢走烧掉了,两人仅有的就是昨天车轴倒在油灯上的一袋子小米,

    二娃很细心的把米拢起来,底下的沾了油土,又打来井水冲洗干净先来做饭,一粒米都没有浪费。

    车轴回来时,把藏着的大枪也带了回来,他一边用布擦着外面的尘土,一边问道:“二娃,你看到鬼子什么样子了吗?”

    “看到了,我们刚出村,远远就看到一大堆黄衣服的矮个子,老远就打了一枪,我娘当时面前就冒了血,我爹说是鬼子来了,把我推到路边沟里用草盖住,自己向山上跑,后来我听到一声枪响,我爹只喊了一声‘别出来’就没动静了。”

    接着二娃问道:“轴子哥,你有枪了,要子弹吗?”

    “子弹?你哪来的子弹?”

    二娃兴奋起来:“捡的,前两天,东山那边打仗,死了好多人,我和柱子一起去检的,大枪我们拿不动,就只捡子弹,柱子还在死人身上摸到两块银元,被他藏起来,后来,他爹要揍他,他就跑山里去了,到现在也没见他们回来。”

    车轴放下枪,长叹一口气:“没回来说不定是好事,至少能活命,二娃,走吧,带哥去找子弹。”

    除了找子弹,车轴还想给两人搭个窝棚,住在地窖里倒是不冷,可他们没有多少灯油,而且做饭什么的都得爬出来,很不方便。

    两人来到二娃家,清理掉压在地窖上面的碎石瓦砾,打开后,点上油灯进去。

    二娃家是猎户,地窖墙上挂着几张破损的狼皮,还有五六个野猪夹子,二娃拉出自己的小木箱,边开边说:“我家有把土炮的,可惜被鬼子连大车都抢去了,轴子哥,你以后教我打枪吧,我跟我爹打过猎,能行的。”

    车轴苦笑一声,我自己枪都没摸明白,教你打枪?还是算了吧。

    二娃的小箱子里宝贝挺多,一把很好看的弹弓,几十个泥丸,一堆杂乱铜钱铜板,还有就是一大把子弹。

    子弹有大有小,有长有短,车轴也不懂,只能一起带上,先带回家再慢慢试着。

    临走时,车轴看了看墙上,伸手又把五个夹子一并带上,这东西没有技术含量,二娃说他跟王叔学过,等找到机会,也跟他学一下怎么埋夹子。

    回到家里,把大枪拿出,就着天光,车轴拉开枪栓,一个个往枪膛里送。

    二娃在旁边看得着急,于是提醒道:“哥,我知道这枪,是咱们这边学着小鬼子造的,只能用小子弹,你那个圆头子的不能装,也装不上。”

    得,被小孩给鄙视了,车轴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又跟二娃一起,把所有小子弹都挑出来,一一往枪膛里塞上。

    两人一边试子弹一边拉家常,二娃仰起小黑脸道:“哥,你有枪了,以后能带我打鬼子吗?我要给我爹娘报仇。”

    车轴摸了摸二娃的头:“等你长大了,哥就带你打鬼子,哥已经入了党,回来就是奉命打鬼子的,不过这个事你别跟任何人说,说了不好。”

    二娃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哥,我不说,打死我都不说。”

    两个相依为命的苦命人,第二天在村里慢慢收集材料,找来斧头、锯子等工具,从没烧坏的房子里挑出一间稍微象样子的,花了好几天功夫,才搭起一个勉强可以住人的小屋。

    小屋搭好,又在村子里找了找,运气还算不错,早就跑路的陆财主家的地窖里,他们发现了不少好东西,有两袋子杂面粮,看起来还没发霉,可以过冬,接着又发现了几块咸肉,一小坛子盐,一坛子猪油,还有一床棉被,两只一大一小的棉鞋。

    把东西搬回小屋后,车轴道:“二娃,现在粮食找到了,但过冬还有点不够,昨天刚下过雪,我们出去转转吧,说不定能夹个兔子什么的,也能撑几天。”

    一提到打猎,二娃就特别开心,毕竟才十岁,烦恼来得快去得快,他兴高采烈的跑在前面,还不时回头招呼车轴,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其中一行,一大一小。

    按照二娃很不成熟的经验,两人找到一行不知什么动物的脚印后,就在一棵大树边下了夹子,又用雪埋好。

    车轴见有点不保险,又在旁边接连下了四个夹子,呈梅花状分布,他看过一本书,说这种阵法最为实用,无人可破。

    放完夹子,两人就跑得远远的,躲在避风处啃干粮,没想到运气真不错,才吃完,就听到下面有了巨大的动静。

第三章 宰羊刀术

    二娃猛的跳起:“哥,是野猪,肯定是野猪,我听过这声音,快,快去打呀。”

    两人三步一跑,两步一滑,很快跑到了下夹子的大树前,只见一中大野猪,足有三四百斤,腿被夹得鲜血淋漓,正用两颗獠牙,对着大树猛刨,刨两下,吼一声,周围的积雪被扫得四下飞散,血迹也洒出一片扇形。

    见两人赶到,以为找到了罪魁祸首,瞪起血红的眼珠子,冲着他们嘶吼,不停的冲跳,带动着铁链子哗哗作响,粗壮的喘气声、尖锐的吼叫声,响彻山林。

    两人没敢靠近,二娃还挺精明,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离得远远的就爬上一棵树:“哥,我给你望风,要是再有野猪过来,你拿枪打它。”

    车轴壮着胆子,盯着这块行走的大肥猪一步步靠近,大约还有十几步时,停住了脚步,学着人家的样子举起大枪,把野猪套进枪口前面的圈圈,猛的扣动了板机。

    “嘭!”

    强大的后座撞击到肩窝,直把他整个人冲得坐倒在雪地上,肩窝一阵剧痛,也不知伤到骨头没有。

    但眼前的景况却让他兴奋不已,只见这只大猪,脑门上多了个血洞,整个猪身都侧翻在地,四条腿笔直的伸向半空,眼见一动不动。

    “打死了!”

    车轴猛的站起,好大的野猪啊,好几百斤肉呢,两人冬天再也不用挨饿了。

    突然间,肚子一痛,觉得好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低头看到棉袄上多了个小洞。

    “鬼子,哥,有鬼子!”

    猛的抬头,就看到北边山梁山,突然冒出十几个屎黄屎黄的人影,他们的刺刀在阳光照耀下格外刺眼。

    车轴猛的回身冲向林子,口中却呼喊着:“二娃,跑,快向西边跑,不要回头,不要回村!”

    山梁上,十几个鬼子边向下跑边说话,其中一个年轻的奉承道:“山口前辈枪法真好啊,那个支那人肯定中枪了。”

    走在后面的鬼子,满脸络腮胡,一双小眼睛透着无比阴毒的光芒,他轻哼一声并不说话,但其他几个鬼子,却一声不敢吭,可见他在小队中的威信。

    近了,胡乱放置的夹子,倒毙的野猪,旁边不远,他们看到雪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山口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在没有确定结果的时候,他绝不会让别人笑话。

    车轴受伤了,子弹从肚子中间穿过,跑动时,一阵阵的刺痛让他疼得满头大汗,走了一阵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是没了力气,而是知道,自己再这样跑下去准死。

    “不行,我得回去,仇还没报,不能就这么死了,至少也要拉个垫背的。”

    拿下准备捆野物的绳子,用宰羊刀割下一小段,在肚子上紧紧缠了两道扣紧,觉得没那么疼了,抓起大枪,沿着自己的血迹回头,一步一步,慷慨毅然!

    “二娃,你可千万别回村啊,回去就是个死,都怪哥,没能保护你,以后,你得好好活下去啊。”

    二娃边跑边哭,轴哥不让他回村,他知道是为自己好,可他眼尖,当时就看到轴哥身子一震,后腰都冒血了,可恨自己太小了,上前反而会连累人,我真的没用,呜……

    “前面的小兄弟,你是遇到坏人了吗?”

    二娃抬头,看到一队穿着灰布军装的军人,这些人看上去灰头土脸,手里的武器也杂乱无章,有几十个还没枪,只背了一把大刀,可他们看起来特别亲切,就象,就象是穷人的部队。

    “你们,你们是打鬼子的吗?”

    当前一个黑脸大头的军官,很是和蔼的笑着说道:“小兄弟,我们是八路军,就是过来打鬼子的,我们刚才听到了枪声,你知道是什么人开的枪吗?”

    二娃猛的上前抓住这个人的双手喊道:“八路军?我听我哥说过,八路军是好人,专门为我们老百姓做主的,求求你们快去二狼沟吧,那里有鬼子,我哥,我哥快要被鬼子打死了!”

    中年汉子面色一紧:“二狼沟在哪个方向?”

    “就在这直向东,翻过两道山梁就看到了,那里有小鬼子,他们杀了我们全村的人,只剩我跟轴子哥了,求求你们快去救救他吧,我,我给你跪下了!”

    说完,二娃噗的一声跪倒在雪地上,身后落下两只一大一小的鞋子。

    中年汉子眼珠瞬间红了:“二营所有战士,跑步前进,救出百姓!”

    几百个汉子从身边跑过,二娃跟在后面,光着脚跌跌撞撞跑着:“哥,你要撑住啊,八路军来了,你不会死了,不会的,哥,你不能丢下二娃啊!”

    闻者落泪,听者伤心,跑在最后的几个战士,伸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水,他们也都是苦命人,都经历过生离死别,这世上,再没有比失去最后亲人还痛苦的事情了,他们暗暗发誓,哪怕拼了性命,也要解救这个名叫轴子的年轻人。

    车轴已经疼得不能走路,就趴在雪地上慢慢向前爬,身后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鲜红。

    前面终于看到了那帮畜牲,他们觉得自己人力有限,无法抬走这头野猪,就在原地给野猪开膛破肚,分解猪肉,一边割肉一边说着笑话。

    割肉的五个鬼子,枪都架在旁边,手里只拿着刺刀,另外有两个,站在远处,持枪警戒,并没有看向他的方向。

    更远的地方,有两个鬼子拿刺刀在砍树枝,看来是准备烧烤,只有两个守在机枪旁边的鬼子,正和一个满脸胡子的矮个鬼子说着话,他们前面的那挺机枪,让车轴生出一丝恐惧,但最让他害怕的,却是中间坐着的那个老鬼子,从侧面看就觉得浑身阴寒。

    就他了,不管这次能不能报仇,只要把这个老鬼子干掉,其他的就不怕了。

    暗中提气给自己壮胆,车轴慢慢伸出大枪,想瞄准中间的老鬼子,可他身边有一个鬼子挡着视线,只能先瞄准这个鬼子的后背。

    这次他学了乖,把枪托牢牢抵在肩头,深深吸一口气,对准这个鬼子的后背,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板机!

    “叭”

    鬼子后背爆起一团雪花,络腮胡鬼子猛的向后仰倒,对面的那个鬼子也出人意外的倒下。

    两个放哨的猛的回头,抬枪就打。

    车轴知道自己枪法不行,能打中就已运气爆棚,一枪过后,左手举着刺刀,右手暗藏宰羊刀,一下子就从雪地上冲出。

    “叭叭”

    两发子弹击中身后的空地,发出啾啾的响声。

    鬼子在拉枪,车轴决不能给他们从容射击的机会,他鼓起全身力气,跑出平时抓羊的步伐,东一步西一步,就象在羊圈里跳跃,身形飘忽不定,又是两枪,全都从脑袋边擦过,有一发竟然削掉了几丝头发,闻到一股焦糊味。

    两个鬼子放下野猪,举着刺刀就向他扎来,他们手中有枪时自然无敌,可空手玩刀,车轴能打他们三个。

    左手刀用力砍下,鬼子举刀格挡,同时防备着他的右手刀。

    不料车轴脚步一滑,身体诡异的扭向左边,右手从左臂上方穿过,“噗”的一下就扎中了对方的脖子!

    车轴宰羊,一刀即觞!

第四章 胖哥的新伙伴

    背靠背在冒血鬼子后面翻了半圈,左手借着回旋猛的甩出刺刀,正好扎中右边吃惊张嘴的鬼子胸口,这家伙眼珠子瞪得溜圆,死也不相信这弧线出刀。

    车轴还在飘,仿佛来到了羊圈,避开羊羔,旋向公羊的时刻,低头,弯腰,大踏步右旋,再次差之毫厘的躲开一发子弹,扑向此行最危险的敌人。

    老鬼子山口,右臂被子弹击穿,他没想到这个枪法不准的家伙为何第一个找到他们,一发子弹,击穿机枪射手后,又从自己右臂穿过,打穿了机枪副手的胸膛。这种枪法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

    来不及思考了,眼前这个高个竹竿,绝对是个用刀高手,他两刀下去,就杀掉两个最精锐的士兵,自己要是退缩,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来。

    瞧见车轴冲来的身形,山口没有刺他竹杆似的身体,生怕他一个扭身给避开。

    于是他猛的刺向车轴的右手,只要他向右闪避,自己就可以顺势使出暗招,一刀反八字,既能下他右臂,又能拦腰砍断身体!

    面对死亡,人类本能肯定会闪躲,这是山口杀过无数人之后总结出的经验。

    今天,这个经验失灵了,车轴倒是想躲,但提起的一口气早已用尽,他只能和身扑上,拼着右腰被刺穿,也要跟老鬼子同归于尽!

    人的思维和刀术,一旦固定很难更改,见对方不闪不避,山口反倒不会了,他原本就是虚招,见状本能的向左挥了下,腾出空间再挥刀。

    “哧”

    刀尖划破了衣服,在车轴腰上拉出一条血口,而车轴的刀尖,则深深扎进了山口的脖子下方。

    “轰”

    两人砸倒了机枪,车轴想跑,却被濒死的山口死死拉住,他喉咙里呼呼往外跑气,脖子里的血喷出老高,洒了车轴满头满脸!

    “八嘎,他杀了山口前辈!”

    一个砍柴的鬼子,慌乱中竟然扔下刺刀,举着树枝就向车轴猛的抽了下来,他伸臂格挡,只听“喀巴”一声,不知是树断还是手折!

    两个巡逻的鬼子和四个杀猪的都冲了过来,举起刺刀就要往车轴身上捅刺,就听得“哒哒哒”一阵枪响,几个鬼子后背全都冒出血花,一声不吭栽倒在地,有一把刺刀甚至贴着车轴的脸扎进地面。

    “杀!”

    一片杀声响起,几个没枪的鬼子,在鬼头大刀下,没走过两个回合,就全被砍倒在地!

    车轴被拉了起来,领头的中年军人问道:“没列吧?没死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车轴?”

    “蛤?车轴?什么怪名字?”

    “我爹生我时买了根新车轴。”

    “那你爹叫什么?”

    “车斗。”

    中年汉子伸手捂住脑袋,感觉自己知识浅薄。

    “你爹,也是买的?”

    “不是,他是在车斗里出生的,现在死了,被鬼子砍了头,所以我要报仇。”

    车轴言简意赅,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决定早点回去,地窖里还有一点以前留下的老参须,说不定能够吊命。

    “那你想不想加入八路军,我们是专门为穷人打鬼子的部队。”

    “不想,我只想回家。”

    “好吧,不过小伙子挺英勇的,竟然一个人杀掉了五个鬼子,这在部队里可是立了大功的。”

    车轴离开,身后有个战士小声道:“再厉害有啥用?还不是不敢出去,一心只想着回家?”

    车轴停下了脚步,回头道:“我是党员,回去也是打鬼子。”

    “蛤?”

    汉子震惊了:“你,还是党员?谁能证明?”

    “太原马家羊汤馆,马行空!”

    中年汉子伸手接过他带血的介绍信,默默看完后递回。

    庄重的给他敬了个军礼:“老马我认识,过太原时还请我们喝过羊汤,车轴同志,我们错怪你了,我,李云龙,代表七七二团二营,向你道歉。”

    车轴摆了摆手:“道歉用不上,不知你们有没有遇到二娃,要是遇到,能不能带着他,小家伙父母双亡,很难!”

    说完,就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步枪,慢慢走向林中。

    “营长,他,受了重伤……”

    “别说了,这伤,任何人都救不了,总部医院都不行,就象他说的,很难。你回去带上二娃,其他人带上战利品,我们走吧。”

    拼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回到地窖,从瓦罐里摸出老参须,不管有没有用,塞里嘴里,大嚼一阵后咽下,然后抱着步枪,爬上了小木床,这是他从小长到大时,只要挨打就躲进来养伤的地方,也许,死在这上面,也是一种归宿吧。

    不知睡了多久,仿佛一梦千年,耳中突然响起一阵尖叫:“偶卖羔的,你是哪锅?怎么在我地下室里?”

    勉强睁开眼睛,只见一片闪光,照得眼睛生疼,刚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嫂蕊嫂蕊,我开小灯,这下你可以睁眼了。”

    再次睁眼,光线柔和了许多,他在太原城见过电灯,不过不象这种带筒子的。

    转头看到一个,长一米八,直径一米八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你是谁?牛头马面吗?我是不是到了阴曹地府了?”

    胖子伸出五根萝卜,拿其中一根指向自己的鼻子:“没有牛头,也不是马面,你看清楚了,哥是人,活生生的人。哎,小竹竿,你又是谁?怎么突然跑我地下室里了?这里可是有着三重防备的啊?莫非你是高手?唉呀别动,你怎么全身是血,是不是受伤了?跟谁打架了吗?”

    “我跟小鬼子打的,他们杀了我全家,我杀死了五个鬼子,被他们打伤了。”

    胖子突然笑道:“呵呵,小鬼子?我可好长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莫非是山口组?这么说来,小兄弟你是混社团的?”

    “不,我不是混子,我是太原明原中学的学生,校长是加拿大的孟神父。”

    胖子眼中迷惑不已:“什么?太原明原中学?校长还是个神父?现在什么年代了?神父还能跑太原去当校长?”

    “现在是民国二十六年。”

    “我去,你小子是不是烧糊涂了?还民国二十六年?那不就是一九三七年吗?不对,你等下,让我查查。”

    说完,胖子就挪到一个黑方盒子前面,伸手按了下,车轴就看到了一块神奇不已的屏幕,象是电影,却又小了许多。

    只见胖子在那边捣鼓了一阵,然后回头道:“嘿,兄弟,我查了,还真有个孟神父,你跟哥说,是不是做梦过来的?怎么做的梦?”

    车轴想起身,可一抬头,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五章 打造

    车轴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是在一个房间里,这里的条件比太原要好上一百倍不止,墙上还有一个大的黑盒子,很可能也是胖子屋里的那种小电影。

    门外有人说话,一男一女,说的英语,他也听得懂。

    “这个伤员生命力真顽强,我们从他嘴里,发现了一种植物根须,通过检测,竟然是人参,而且寿命高达百年以上,偶卖羔的,胖子,你要发财了,这种人参,拿到市场上就是天价啊。”

    “这个人参我也不知他从哪搞到的,先不谈这个,詹妮,你告诉我,他救活后有没有后遗症,也就是说,会不会失忆什么的?”

    “这个应该不会吧,不过我也不敢确定,要不,等他醒了,你问一下他?”

    门被打开,两人走了进来,后面的女子黄头发,蓝眼珠,戴着口罩,但样子前突后撬,还挺养眼的。

    胖子眼前一亮:“嘿,哥们,你醒了?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放心,我没有后遗症,谢谢胖哥搭救。”

    胖子也没再问什么,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兄弟,你的事情千万别说出来,一旦被外面人知道了,会把你抓去切片的,所有事情,我们单独再聊,这几天,我先找几本地理历史书给你看看,让你多了解一下。”

    随后的几天里,车轴就躺在床上养伤,每天捧着各种书本,如饥似渴的看着,从书中,他了解到整个抗战的血泪史,更发现了每个战役的优缺点,要是自己回去当个军官,绝对可以避免各种失败。

    可这些想想也就算了,自己人微言轻,又不是一方大员,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反而会遭来杀身之祸。

    胖子好象生意挺忙,书全看完了又复习一遍,他才姗姗来迟,车轴见到后赶紧说道:“朱大哥,你能不能给我找些打仗的书,我想看。”

    朱厚飙眨了眨小眼笑道:“想看打仗的书?那好啊,我回头就给你找一些,对了,等你伤好了,我再找人给你练练,说不定能大幅度提高你的战斗力呢。”

    怕隔墙有耳,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提他的来历,詹妮以为他不懂英语,也不跟他交流什么,反正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显得十分配合。

    食物方面有点头疼,每天不是牛排就是汉堡,早上的甜麦圈能齁死个人,牛奶面包大块朵颐,一个月下来,已经看不到肋巴骨,身体一下子养胖了许多。

    书看了一本又一本,对于打仗,心中有了全新的概念,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地方试试,又想找个地方,训练一下书中看到的各种战术,更想找支步枪,练习自己的枪法。

    终于可以行动了,车轴仿佛看到了曙光,一出门就让胖子教他开车,他在各种书上看到,要想练成兵王,驾驶是必学科目。

    朱厚飙大手一挥:“想学开车还不简单,哥包你早上学,晚上就会!”

    车轴有点心虚:“不是说要考好几个科目的吗?怎么可能一天就学会?”

    胖子扭头盯着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回去,什么科目都不用学,只管把车开起来就成,还有,过几天等我找到老式车,就让你学习修车,只有会修车,才是真正的驾驶员。”

    来到外面,车轴这才仔细打量起来,这里地方很大,又很荒凉,周围都看不到一个邻居,而且胖子家里,到处挂满了武器,还是各种各样的老式武器。

    直到此时,胖子才和他仔细介绍起自己:“我呢,以前在国内,就是个愤青,你懂意思吧,有事没事就喜欢在网上喷,对,就是那个电脑,后来,喷了一个曰精,被人家用大量财力给网爆了,呆不下去只好跑这里打工。”

    接着又指着满墙的武器说道:“原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刷盘子了,后来发现了这个无人居住的庄园,就直接住了进来,这个国家法律挺奇葩,住了几年要是主人没来,那这里就属于我自己的了,后来,我在地下室发现了原房主收集的大量二战武器,一下子就发了。”

    接着又说道:“你带来的那支枪我卖了个好价钱,就当你这一阵的医药费吧,毕竟请人治疗挺贵的。”

    “朱大哥,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什么东西只要你说,我保证给你找来。”

    胖子笑道:“先不谈这个,哦,对了,你带来的几块大洋也被我卖了,都是极品,卖了个高价,所以我决定,再给你的训练科目加加码。”

    车轴以为加码也就是加强射击训练的那种,谁知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一个华人退役特种兵,上来就是个武装十公里。

    当他跑得快吐时,就被拉上靶场,满是泥水、砂石的靶场,各种武器打到吐,手枪、驳壳枪、栓动步枪、自动步枪、捷克式、马克沁,凡是能找到的老旧武器,统统打了个遍,一直震到肩头肿胀的那种。

    听说后面还要被拉去打野猪,跑起来比马快的真野猪!

    枪打麻了就是格斗训练,各种木棍、刀具、刺刀、拼刺,这个教官好象得到了难寻的小白鼠,每天把他揍得欲仙欲死,还美其名曰,要想打人,先要挨打,还是真打的那种。

    结果,车轴被揍得三次修养,断了肋骨的那种。

    修养时,来了个美女小妹子,教他学习日语,各种方言,还有发报技术、用毒识毒,地雷埋设,自制武器,反正除了每天四个小时的睡觉时间,没有一刻停顿的。

    身体稍微好点,就来了个驾驶教官,胖子也不知从哪找来了几种老式汽车和坦克,每天教他学习驾驶、修理,把车轴灌得五迷三道的,到最后都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不会的了。

    所有东西学了一遍之后,又来了个炮兵教官,先是一通炮兵知识,甭管听不听得懂,一通填鸭式教育,先让他记得就行。

    最后,胖子还真找来了几门炮,迫击炮和一门老式线膛炮,让他过了把炮瘾,不过炮弹金贵,每门只打了几发就没了。

    终于到了野猎的时刻,几个人用车把他拉到了庄园最边上,交给他一支三八大盖,胖子他们则每个人一支带狙击镜的半自动狙击枪。

    明明胜之不武,三个教官居然跟他打起了赌。

第六章 你是我们的希望

    拿起三八大盖,胖子放出一枪,只见前面野地里,突然冲出好几十头野猪,当前那头,体格健壮,鬃毛耸立,两杆獠牙就象两支长枪,带着大大小小一帮野猪,凶猛无匹向左前方跑去,简直是一大群土坦克!

    车轴举枪,原本瞄准着野猪的獠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向左偏了两分,两道火一次压下,“叭勾”一声,子弹飞出枪膛!

    正在奔跑的头猪猛的向左一拐,紧接着一个踉跄,又向前冲了几步,而后猛的砸倒在地,四条腿伸向半空抖了几下,就伸得笔直!

    “呯呯呯呯”

    狙击步枪击发,车轴一拉栓,第二粒子弹上膛,对着另一头黄毛,毫不犹豫的扣动板机,一枪击出,不等黄毛倒地,第三枪有如神助,仅凭感觉就对一头母野猪打出。

    胖子从瞄准镜里清楚看到,他这一枪几乎没有瞄准,就击中了母野猪的左眼。

    接下来,又是三枪,每枪都是抬枪就射,而且枪枪击中野猪头部,负责射击训练的教官笑了:“这小子,枪感来了!”

    所谓枪感,就是超越百分之九十九汗水之外的百分之一灵感,有人成天练习,打掉无数子弹,都只能达到精准射手的级别,而想成为神枪手,在精确射手当中,百里无一!

    而现在的车轴,也只是在打移动目标时有枪感,对于静止目标,最多只能称得上比普通枪手好一点而已。

    放下枪,正要回味一下刚才的灵感,就听胖子道:“小砸,发啥楞呢,赶紧的,带医疗箱过去,给野猪取子弹!”

    “啥?我就看过几遍电影,缝过两次猪皮,就让我做手术了?”

    “这次是野猪,下次就是人了,你小子速度快点,再迟野猪血就流光了!”

    不得已,车轴拎起医疗箱,跟在几个教官后面跑向四头正在挣扎嘶吼的野猪。

    射击教官拿起一把麻醉枪,对着其中一头打了一枪,这头小野猪只挣扎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车轴赶紧上前,先是用剃刀刮掉后腿上的猪毛,而后拿起手术刀,切开伤口开始寻找子弹,可惜旁边几条野猪叫声太过凄厉,加上手法陌生,一刀下去,猛的射出一股猪血,直接喷了他一脸!

    “你个笨蛋,切到动脉了,还不赶紧止血!”

    “野猪吵得慌。”

    “这就是战场,旁边还有战友等着你救援,你怎么办,都切掉血管看着他们死亡吗?”

    一边忍着不适,一边回想着看过的手术,开始慢慢止血。

    血管是夹住了,子弹也取了出来,可惜第一条猪也没了气。

    “手术太慢,没能快速止血,失败,再来!”

    给第二条猪取子弹时同样遇到了困难,弹头卡在了骨头里,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来,最后,还是眼看着这条猪断了气。

    车轴接连治死两条猪,不由气馁,旁边的教官却没惯着他,几张嘴巴贴在耳边吼叫,吵得他烦不胜烦,都想跳起来干仗,可一想自己连其中一个都打不过,何况几人一起上?

    只好捏着鼻子,忍着怒骂,再次治疗。

    第三条不错,子弹取出很轻松,不过等他匆匆缝好伤口后,美女教官发言了:“伤口缝得乱七八糟就算了,竟然没有清膛,不用想,这头猪救不活的,失败!”

    车轴差点疯了,合着忙了半天,一个都没救活,眼看着最后一头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深吸一口血腥气,再次开始手术。

    经过之前的几次失败,总结了不少经验,加上这次子弹很好取出,所以手术很成功,等野猪麻醉过后,竟然还能发出嘶吼,几个教官这才点头,说是勉强过关。

    车轴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脱力,感觉动手术比开枪格斗还要累,简直是在折磨人的神经,真不知道那些成天做手术的医生,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

    当晚,朱厚飙召开了庆功宴,祝贺他们打造的战士初出茅庐。

    没给车轴品尝那些精美食物,他还是清汤寡水的所谓营养套餐。

    一行人吃饱喝足,坐下的,胖子再次扔给车轴一支烟:“抽着。”

    原本烟酒不沾的车轴,都快被他逼疯了,但在几个人的眼神逼视下,只得点起这种特别呛人的香烟,几个月下来,他都吸上烟瘾了。

    胖子懒洋洋坐在沙发上,轻声道:“知道为何逼着你抽烟吗?”

    “不知道,我看过书,说狙击手不能抽烟的。”

    胖子放下酒杯,拍拍手道:“隆重介绍一下,让你有个清楚的认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

    “语言情报教官,美女姜如云,枪支格斗教官马保卫,炮兵教官吕如布,给你治伤的詹妮,也有一半华人血统,不过为了保密,并没有叫她过来。

    我们四个,都是在国内混得很不得志的愤青,遇到你之后,就达成一致,决定倾尽全力,把你打造成一个全能战士,不过我们财力有限,只好每天逼着你加强训练。”

    姜如云指着胖子道:“你别怪罪朱大哥,他为了你,可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知道你每天吃的食品吗?都是纯天然无污染食物,一点别的调料和添加剂都没有的,这就花费了我们大量资金。”

    胖子接着道:“我们之所以逼着你抽烟,就是怕你吸多了这里的空气,使你身体里多了不知名的细菌,如果你能回到那个时空,这些细菌将是致命的玩意,不管对任何人。”

    “我们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可时间不等人,就在前几天,小姜就从你的排泄物中,检测出了几种细菌,所以,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你所在的那个时空,可能有一个时间节点和这个庄园的地下室相通,我们原本想要对地下室进行扩建,后来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生怕你回不去,所以,只能给你量身打造一些重量轻的单兵武器,好让你回到那里。”

    马保卫说道:“其实我们任何一个,都非常博学,在某一行业,可以说是其中翘楚,我们也想回到那个年代,为自己的理想,为国家的富强尽一份力,发一份光,可我们不敢,我们怕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细菌,会对原来的时空造成不可预知的破坏,不过你放心,我们对你的所有物资都进行了消毒。”

    胖子站起来,拍了拍车轴的肩膀轻声道:“安心的去吧,再不走,你胖哥就要破产了,回去之后,记得多给我们找点值钱的玩意,让我们有钱给你打造更先进的武器。”

    几个人齐声道:“走吧,车轴勇士,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第七章 梦镜系统

    小床不大,上面摆满了物资,仅留一个人可以躺下的空间,车轴做了一天手术,早已疲惫不堪,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地下室上面,胖子关闭了所有灯光和摄像头,几个人默默的坐着,心里却七上八下跳个不停,全都祈祷着一件事,那就是天一亮,看到车轴消失。

    只要消失,那就有了希望,就有了成就自己梦想的通道,他们虽然不能亲自去那个年代,但从亲手打造的勇士嘴里,能听到他的行动,也是一种欣慰!

    见等待实在太熬人心血,胖子拍了拍手道:“都行动起来吧,先紧着目前的资金,想办法再筹集下一批物资,我相信,他,会回来的。”

    尽管心里焦急,做事时也心不在焉,但每个人还是强忍住下去查看的冲动,一直等到天亮,胖子才迫不及待的冲向地下室,哗的一声拉开铁门。

    “蛤,成功了,车轴走了,我们成功了!”

    四个青年拥抱而泣,不容易啊,他们这一阵,全都提心吊胆,生怕理想象肥皂泡一样破灭,期间也有人提出中止,可胖子还是说服了大家,咬牙坚持了下来。

    胖子叹了口气道:“不容易啊,这一阵,我都瘦了十五斤了!”

    姜如云鄙视道:“切,三百一十五斤和三百斤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再往下就是二字开头了,不过我不担心,已经让一根筋给我找中药了,纯天然的,西医把我治胖,我只能相信中医,可现在的中药啊,好的全被那两个国家买走了,唉!”

    车轴一觉醒来,觉得有点头晕,拿起腰上的手电按亮,惊喜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的地窖,顿时一跃而起,只听得身边叮当哗啦作响,往地上一照,才想起自己不是做梦,真的把东西带回来了。

    吕如布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这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做的两套伪装服,一是吉利服,一是雪地伪装。枪身上也有冬季伪装布可以包裹,军帽是八路军军帽下面暗藏钢盔,重量较轻,只能防防弹片什么的,所以千万不要相信它能挡子弹。

    由于你的作图能力较差,给你配了一个大佳无人机,重量轻,体积小,飞行时间长,不能用于战斗,只能用于日夜侦察,并可以自动生成立体地图保存。

    这是一个红外狙击镜,探测距离六百米,这东西比较精贵,注意防护,电池各有三块,给你配了一个手摇发电机,这玩意有点重量,作战时不必带在身上,两只对讲机的四块电池也能用这个充电。

    主要单兵武器是两支枪,其中一支是巴雷特,另一支是好不容易找人重新制作的7.92毫米M76半自动狙击步枪,枪重4.6公斤,有效射程800米,瞄准底座可以装任何型号的光学瞄准镜,加重枪管两根,消焰器前有间歇式螺纹,可装消声器。

    两支特别定制的HKVP9平移击针式紧凑型手枪,装上消声器后,击发7.63毫米手枪弹,七九弹和驳壳枪弹到处可以得到,减轻了后勤压力,所以只给你各三百发,十二点七毫米钢芯穿甲弹和穿燃弹各五百发,打完就没有了,要节省着用。

    十枚珍珠手雷,四千枚钢珠,杀伤半径五十米,十枚阔剑可用遥控引爆,另有十五公斤C4和二十公斤青霉素原药及部分麻醉药,一个战术医疗箱。”

    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武器,车轴心里乐开了花,好东西啊,都是用来杀鬼子的,有了这些,再加上自己强壮的身体?

    咦?我怎么还是老样子?瘦得跟竹杆似的?身上的血迹都没消失,肚子上不是开过刀吗?怎么只有一个圆圆的小伤疤?之前不是这样啊!

    车轴慌神了,自己可是经历了好几个月的训练啊,到现在还记忆忧新,怎么睡了一觉,又回到从前了呢?要是一直在做梦的话,那眼前这些武器怎么解释?自己头脑里的记忆怎么解释?

    莫非象胖子说的有系统?

    他试着喊了一声:“系统?”

    “在!”

    一个电子女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了车轴一跳!

    “卧糙!”

    “严禁辱骂本梦境系统,警告一次!”

    “哟,还真有那种系统啊?你说说,我之前所见所闻,是不是都是假的?”

    “都是真的,他们都是存在的。”

    “那你怎么又是系统了?”

    “严格来说,是梦镜,也就是两个位面的两个人在做梦时,心灵正好互相交流到了一起。”

    “那这些武器又是怎么来的?”

    “你拿东西和他们交换的啊,本梦镜不管你们谁吃亏谁挣钱,只管检查交易物品。”

    车轴整个人都蒙了,这话好象没毛病。

    他又不放心的问道:“那交易有限制吗?”

    “不许交易有任何生命的物资,不许倒文物。”

    “那参须怎么说?”

    “超过一百年的不在范围之内。”

    车轴刚想说我要是找个一百岁的人怎么办,立马就放弃了,找个上百岁老头?做梦呢。

    “那我下次怎么才能交易?”

    “第一次击杀五个甲种师团的日军可以开启新手大礼包,以后每击杀五十名甲种师团的日军或同等价值的士兵、军官等,可以开放一次,但你必须受伤,受伤越重,交易时间越长,物资越多,自伤扣除现有物资!”

    “卧糙,五十名,你怎么不去抢?”

    “啪啪啪啪”

    车轴突然不由自主的抽了自己四个大嘴巴子,打得脑袋嗡嗡作响。

    “怎么回事?”

    “你又骂我了,我生气了,等你杀完鬼子再出来!”

    车轴想起胖子的话,用手电在地窖里扫来扫去,突然,他把灯光定格在自己睡的床上,这个黄花梨木床,听爷爷说是他在一次赶大车时,一个老道留下作路费的,老道还说这床本是一对,另一张不知流落到了哪里。

    现在一看,这床上的花纹不正和胖子地下室的一模一样吗?原来,这是一张可以连接梦镜的床,怪不得呢。

    手电一扫,照到了床头的一张信纸,拿过来仔细阅读。

    “车轴同志,我是李云龙,这是找人代笔写的,你的事我回头上报旅部,要是你没死,相信会看到这封信的,我老李是个粗人,你别怪我,我真救不了你,真的,如果你回来了,重新战斗时,要注意几点,一是你的夹子放得太明显了,除非野猪,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夹子我收回来挂墙上了,还有我看过战场痕迹,你的刀法看来很花俏,遇到真正的高手,将是致命的,希望你好好改正。”

    下面则是二娃的话:“哥,李长官带我上部队了,说是要教我打枪,哥,你可不能死啊,一定要好好活着,二娃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们要为村里三百一十八口人报仇,一定要报!”

    车轴缓缓闭上双眼,惨烈的一幕再次浮现在眼前,满村的血与火、满地的尸体,死不瞑目的一双双眼睛就在天上看着他。

    “三百一十八口啊,我车轴在此发誓,不杀死三千一百八十个鬼子,绝不罢手!不,我要为全国百姓报仇,能杀多少杀多少!”

第八章 涅槃重生

    再次拿手电照了照木床,发现自己之前流下的血迹,竟然把床板成了一片红色,血红血红的那种,看起来冰冷刺骨,莫非这床吸了血就能治疗自己的伤势?

    不去想了,管他死不死的,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现在有了武器,那就去跟小鬼子拼命,多杀一个是一个。

    带好装备,留下部分在地窖里,没敢在里面点炉子什么的,怕温度升高,会破坏木床的气息。

    把李营长给自己留下的一小袋子杂粮搬进了新搭建的小屋,又回去拿出野猪夹子,上去后把盖板盖上,还压上轱辘,这才蹋着积雪回到小屋生火做饭。

    第二天,第二天一早,车轴醒来后,草草吃了一口,就拿起无人机,他要先把周边情况侦察一下,以防一头撞到鬼子。

    “呜”

    小巧的无人机,轻轻跃上天空,一路向东飞去,手里的遥控显示器上,看到一片雪白,高的山林,矮的峡谷尽收眼底。

    越过驴蹄垴,东南方向就是西潘,一路上洁白清静,再向东又飞出好远,才看到一条被车压出的土路,路上没有行人,只有泥泞不堪的泥水。

    向南飞了一段,发现了一个镇子,估计应该是上社,镇子上有几个人家挂起了红灯笼,猜想现在大概是要过年了。

    没敢再向南飞,怕被铁路上的鬼子发现,掉头向北,过了下社,才看到有一支大车队,正在路上艰难行进。

    大车队人不多,只有十几个穿着屎黄大衣的鬼子,和二十多个戴平帽子的伪军,另外还有几十个民夫,被押着驱赶骡马,看样子是一个补给车队,正往五台方向运送。

    远远的看到五台县城上空飘着膏药旗,就撤回头,从山头绕行,接着向西,从五台往定襄方向,土公路上也有不少车队,都是小队规模。

    看到这里,发现电量还有不少,于是又把这两个方向的山路摸了一遍,就收回了无人机。

    保存好地图后,又在上面认真看了几遍,把周围大大小小的山路记清楚,这才收起这个宝贝。

    有了无人机真是方便啊,无论哪个方向有敌人,都能提前在空中看到,而且这东西很小,鬼子就是出动飞机也打不下来,只要有电,就有一张活地图了。

    自己所在的王家沟,根本不在交通要道,上次鬼子肯定是来扫荡,看到村子就屠,所以周围好几个村子,都是荒无人烟,一片死寂。

    不对,北边的小黑山上,怎么好象有人?

    放大地图,就看到下面真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好象扛着一把枪,枪上挑着一只动物。

    这是?

    “柱子,肯定是柱子和他爹有财。”

    想到这里,车轴立即收起宝贝,快步跑向柱子家。

    只见原本被烧垮的房子,被人翻过,看来是回来拿了东西又走了。

    再去村外坟地,看到了自己埋下的几个坟头上,有一些烧过的纸灰,还有黑色痕迹。

    “柱子他们来过,又走了,那就再去看看小黑山。”

    无人机再次起飞,顺着李有财和柱子行走的方向一路看下去,终于在炭窑沟发现了烟火。

    下面有烟,看得不太真切,不过从一个个窑洞和门前的炉火看来,这里至少住了几百人,估计是周围所有村子的幸存者,都逃到了这里。

    想想也以,炭窑沟有炭,又有原本挖开的洞口,黑是黑了点,但是有炭有往的地方,就能熬过这个冬天。

    收回无人机,从屋里拿出工具,破开两块木板,依照记忆,做了两块滑雪板,又砍下两根树枝做滑雪杖,一切就绪,带上一支狙击步枪,两把手枪,四枚手雷,想了想又背上一枚阔剑,装备齐全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支能量巧克力吃下,这才出发。

    背包里的东西五花八门,有给自己重新打造的精钢宰羊刀和一个小圆盾,有一把折叠铲,有一根韧性极好的登山绳和勾爪,还有雨衣、毛毯和一些生活用品。

    滑雪他学过,稍微适应了一下后,就快速滑行起来,在这深达一尺的雪地里,再没有比滑雪更为快捷的行走方式了。

    十几里山路,在午饭前就赶到了,怕引起误会,他摘下了墨镜,脱掉了伪装服,穿着原来的薄棉袄,老远就喊了起来:“喂,有人吗?我是轴子,我回来了!”

    正围在有财身边看他剥兔子的几人一震,柱子突然扭头:“是轴子叔,就是轴子叔,他没死,爹,轴子叔回来了,他没死,没死啊!”

    “轴子,是你吗?”

    “有财叔,是我,我是轴子,我被神父救活了,我没死啊!”

    有财当场就哭了出来:“真是轴子,轴子回来了,他回来了!”

    几百残余百姓,整天惶然度日,没有一个主心骨。

    轴子他爹车斗,之前走南闯北,后来腿伤了,就回家开杂货铺,见多识广,就是附近几个村的主心骨,现在上过中学堂的轴子,也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看着瘦成竹杆的轴子从山上飞滑而下,背着长枪,胸口绑着武装带,插着一排弹匣,在村民眼中,尤如天神下凡!

    “轴子,你没碰到鬼子吧?”

    “轴子,你这枪好丑”

    “轴子,村里,村里人全没了,呜……”

    有财的哭声传染开来,瞬间哭声一片。

    人群中有个壮实青年叫道:“轴子,你有枪了,是回来带我们打鬼子的吗?”

    另一个稍微矮点的扣子也吼道:“轴子,你有枪,带我们打鬼子吧,我爹娘,我二叔一家,我小侄子都被他们杀害了啊。”

    轴子伸手拿出一张血迹斑斑的信纸,上面的毛笔字都有点花了。

    他大声道:“都别哭了,我受县/委领导指示,回来组织民兵队,带领大家打鬼子,大伙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怕死的就不要来了。”

    扣子吼道:“我家就剩我一个了,我不怕死,轴子,我报名,算我一个。”

    刚才第一个说话的王小山道:“也算我一个,我也要杀鬼子报仇!”

    气氛一时激荡不已,在场十二个青壮年,全都吼了起来:“算我一个,我不怕死,大不了跟小鬼子拼一个算一个!”

    最后,有财道:“轴子,等我把柱子送到他姑家,也算我一个,柱子他娘死得好惨啊!”

    在场每个人家都有一笔血债,所有的青壮都义愤填膺,他们不怕死,就怕没人带他们报仇,因为他们不会打仗,就算有几根土炮,也远远不是鬼子的对手。

    看着眼前暂时选中的十二个人,轴子拿着笔开始点名:“王小山,李九扣,魏长江、魏长河,武达梁,于有光,车文辉,车文贵,李宝田,李宝财、吴二狗、陶三娃,欢迎你们加入县大队,我将带领你们,杀鬼子,除汉奸,还咱老百姓一个朗朗晴天!”

第九章 民兵队初战

    十二个人,一杆老套筒,膛线已差不多磨平,圆头子弹还有七颗,五杆土炮,加上李有财没能被选上,也把土炮献出来,就有一半人有了武器,另外六个,只找出三个锈迹斑斑的枪头,用削直的木棍装上,当作长矛。

    最后三个,只能拿着两把镰刀,一把菜刀。

    武器是简陋的,热血是沸腾的,他们眼神坚定的看着车轴,心里更是豪情万丈,他们相信车轴,因为他有长枪,腰间插着两把短枪,腿上还有一把攮子,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第一次出战,车轴要把准备工作做到极致,所以并没有着急出去,而是拿出自己的一小袋子杂粮,先做出几十个窝窝头,好在路上充当干粮。

    他把人员简单分工了一下,魏家兄弟以前在人家做过大席,就让他们两人做干粮,枪是车家两堂兄弟的,就让他们当作第二梯次火力。

    王小山学过一阵木匠,由他带着大伙制造几副滑雪板和四个雪撬。

    这两样玩意之前大家都玩过,做起来轻车熟路,等干粮做熟时,滑雪板和雪撬也搞得差不多了,为了方便拉动货物,车轴还让他们带上一捆麻绳,最后想了想,又把自己的四个野猪夹子也放在了雪撬上。

    临到出发,才发觉很尴尬,穿上滑雪板,雪撬就没法拖,拖雪撬又没法滑雪,还没打战就闹了个大乌龙,几个青年差点用脚趾头在雪地上抠出一座窑洞出来。

    最后还是王小山想到了主意,山上树木到处都有,不如带上斧头和锯子,到时砍树做雪撬也来得及。

    于是,一行十三人,有的背枪,有的挎绳,有的拿斧头锯子,身上还背着被褥,浩浩荡荡滑下山,身后,三百多乡亲齐齐站在山梁上,不停发出出师大捷的祝贺声。

    年轻人都很能吃苦,一路沿着车轴侦察好的路线前进,休息时就找个空无一人的村庄,做饭喝水,再找出一些大木头点起火堆,围在没有顶棚的屋里抱团取暖。

    有时也闹笑话,毕竟车轴只是在空中侦察,有时也出现不少难以前进的断头路,不是遇到断头路,就是有些小山实在太陡无法攀登。

    车轴闹了个大红脸,好在大家伙并没有怪罪他,就算掉头,也最多多走几步路,不值得埋怨什么。

    第三天,当他们到达下社北边的老坟湾时,人群当中有人发出了惊呼。

    魏长河道:“轴子,这地方我以前来过,那次我跟着师傅足足走了五天,没想到我们三天就到了,你选的路挺近啊,而且还不难走。”

    听到这话,大家原本仅有的一丝怨气全都消散不尽,全都向车轴竖起了大姆指,恭维话不要钱的往外吐。

    车轴让大家休息一下,然后再砍树多做一些雪撬,王小山操起斧头道:“轴子,你也太小瞧咱庄户人了吧,这点路,在我们眼里,轻松得很呢,我们这就砍树去,你要还有什么出力的活,尽管吩咐,咱不是那种矫情的人。”

    说完,就带着七八个人,去南边的山里选树枝,做雪撬,忙得热火朝天。

    乘着做雪撬的空闲,车轴跑到避静处,拿出无人机,再次升空查看敌情。

    北边,韩家楼以南,有一支运输队已忆走出骆驼古道,正向韩家楼走去,这股敌人有三十来个鬼子押送,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果断放弃才是正理。

    再向南看,有一支小队,押着的大车不象武器,显得很轻松,其装的不是棉被就是棉衣,这队好打,只有十三个鬼子。

    鬼子要过来还得一段时间,车轴趁此会,又放出无人机仔细检查了两遍,确保再没有遗漏。

    滹沱河自西向东,和大路在御枣口交叉而过。

    车轴把伏击地点放在了御枣口南边的山路上,大路右边一条长长的山梁,路西一片斜坡,随便选个地方,都是很好的伏击点。

    此时,八路军主力已经南下晋中,一二零师还在晋西北,聂司令还没有进驻五台,此地一片真空,日伪军猖狂的很,几个人,十几个人就敢出城扫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要想到达路东就得越过大路,而现在积雪满地,实在无法隐藏行踪。

    车轴指着光滑的河面对大伙说道:“那我们就从冰上走,一直到东边拐角再上岸。”

    冬日的滹沱河,冰结得老厚,河面上光滑如镜,积雪都被风吹到了岸边,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走下河堤,王小山脚下一滑,哧的一下向前铲出。

    走在前面的魏长河听到动静回头,大叫道:“小山,你别过来!”

    “噗”

    “呼噜噜”

    迟了,两人抱在一起,滚成了雪葫芦,后面的魏长江捂着肚子大笑,结果脚下不稳,一个恶虎扑食,向前滑出老远,冰雪的河面上,顿时笑声一片,也冲淡了来时的紧张气氛。

    十几个青少年,互相帮扶着,终于爬上了东边的山头,刚一趴下,年纪最小的陶三娃就兴奋的指着下面:“轴子哥,这里离下面好近啊,我拿土炮一下子就能打倒好几个!”

    李九扣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土炮,又往他手里塞上一把菜刀:“就你这小身板,别被土炮掀翻了,你就拿把刀给哥助助威好了。”

    陶三娃急了,伸手就抢:“我打过的,我打过的,你把土炮给我,快给我,不然我跟你急。”

    九扣身强力壮,一个翻身就把三娃压在雪地上:“土炮给哥使使,回头打了鬼子,送你一顶棉帽子。”

    “不行,我就要土炮,轴子哥,九扣他欺负我。”

    车轴正把自己的家伙事拿出来放在顺手处,见两人打闹,其他人哄笑,沉着脸说道:“行了,这是打仗,不是在家,三娃你才十五,就把枪给九扣,你往南边多跑几步,给我们警戒。”

    “那好吧,轴子哥,打胜仗了,你得给我发杆枪啊,我要真枪。”

    “好,给你给你,等你长得有枪高就给。”

    “你们别小看我,我过了年就长个。”

    一行十一人就这么趴在雪地上,不用车轴吩咐,就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车轴让魏长河拿老套筒趴在最南边,自己在最北边,其他六杆土炮居中,一定要听自己的枪声再开火,并认真嘱托,没有自己的命令,谁也不许胡乱冲锋。

    所有人全都点头,回答也是乱糟糟的。

    “我们听你的轴子。”

    “你说向东我不向西。”

    “你说追狗,我不撵鸡。”

    武达梁笑道:“于有光,你能追得上狗?要不我俩打个赌……”

    “别说话,来了。”

    三娃眼尖,老远就发现南边来了几辆大车。

    车轴抬枪,瞄准镜里,出现了二三十个人影。

    “坏了,怎么多出这么多人?”

第十章 杀

    多出来的十几个穿着晋绥军的服装,由一个拿手枪的指挥赶车,肯定是之前就在前面村子里的,大车也比之前多了两辆,好象还挺沉重,所以行进速度慢了许多。

    十三个鬼子原本是两人在前作尖兵,后面由八个人赶车,最后是三个鬼子押阵,现在突然多出十几个新加入的二鬼子,鬼子就腾出手来了。

    他们在前面有三个尖兵,离尖兵后面大约二十多米,是五个鬼子,其中有三人为一个机枪组,一人扛机枪,一人做副手,另有一个挎刀的,象是机枪指挥,又象是小分队的头头。

    另外两个没带长枪,一个拿着小钢炮,一个背着包裹,象是副射手。

    中间十几个伪军赶着八辆大车,后面有一个拿驳壳枪的军官,再往后,还有五个小鬼子,都是拿步枪,队伍拉得老长。

    怎么办,打不打?

    打,自己这边只有十二个,能打枪的只有一个半,其他的土炮,估计连伪军都打不过。

    不打就这么灰溜溜跑回去,还不被村里人笑死?

    车轴恨自己为何托大,早知道提前埋一枚地雷就好了,说不定一下子全给干趴下,就是因为小气,把全队都拖进了深渊。

    他深知,就算不战而退,鬼子只要走到御枣口,肯定会发现他们下河堤的痕迹,到时要是分几个人追上来,他们可不一定逃得过追杀。

    侧过头,看到一帮年轻人,也扭头看向自己。

    于有光问道:“轴子,打不打?”

    魏长河很干脆:“来都来了,干特酿的,大不了跟他们拼命。”

    其他大多数人,呼吸急促,但目光坚定:“打吧轴子,我们听你的,就这点小鬼子,我们只要偷偷干掉前面的,二鬼子肯定吓得逃命。”

    车轴可不是担心这帮刚被迫加入的二鬼子,他是怕最后那五个小鬼子,光从他们走路谨慎的样子就知道,这帮人绝对不好惹,自己倒是能打掉前面的重火力,怕就怕这五个小鬼子一发力,伪军也会加入阵营。

    思考片刻后,立即下了决定:“打,我向北再走一段,你们听到我枪声,就一齐对后面的鬼子开枪,中间的伪军先别管,鬼子一死,他们肯定会散!”

    说完,快速收起自己的小物件,收起枪向后爬了一小段,然后向北跑出百十米,才重新找个地方趴下。

    悄悄伸出步枪,前面三个小鬼子神太轻松,第一个脸上留着一蔟仁丹胡,后面两个个子稍矮,向山头稍稍看了一眼就继续嘀咕着什么。

    再后面,十几个二鬼子,苦着脸赶着大车,最后两辆有点沉重,拿手枪的二鬼子军官,不时呵斥几句,驮马有时拉不动,只要卡在冰疙瘩上,几个二鬼子就得用力推车。

    最后面几个老鬼子,身材粗壮,眼神犀利,面目更加狰狞,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顺便向左看了看,只见一排青少年,每个人都把枪管藏在山头后面一点,都按之前的要求做得不错,只是有两个双腿夹住,一看就是在忍着尿意,这是人类本能,听教官说,有的新兵刚上战场,很可能尿了裤子。

    车轴也紧张,不过他之前一直杀羊,后来又杀过几个鬼子,此时见大家的重任都压在肩上,倒也消除了紧张情绪,一心只想把这第一仗给打好。

    静静的等待着,尖兵过去了,几个重火力鬼子也走过去了,渐渐听到了骡马的喘气声,车轴猛的探出身体,一扬手,就扔出了一枚钢珠手雷,而后,没等手雷落下,侧着身体,对着前面三个鬼子连连扣动板机!

    他一现身,最后面的几个鬼子就已发现,一声惊叫后,甩手就把肩上的枪端在手里。

    “呯呯呯”

    距离只有百十米不到,三个鬼子的背影在瞄准镜里差点占满镜头,这要是再打不中,他就可以回炉重造了。

    血花飙飞的同时,下面传来“嘭”的一声爆响,数千枚钢珠,宛如一朵怒放的星花,在日伪军人群中爆开,无数的钢珠钻进鬼子的脖子、脸庞、身体!

    后面的骡马、伪军也没能幸免,稀咧咧的叫声中,好几头驮马悲鸣倒地,更压住了好几个身负重伤的伪军!

    “呜”

    一发子弹擦着头皮而过,击飞了钢盔军帽,车轴顺势向左后方一翻身,避开了第二发必中的子弹。

    回头时,看到十一个青年,正楞楞的看着下面,这枚钢珠手雷的爆炸力把他们吓傻了,根本想不起来后面还要战斗。

    “开枪啊!傻了吗?”

    几发子弹啾啾的在头前飞过,压得车轴根本无法抬头射击。

    还好,听到他的吼声,魏长河首先醒悟过来,连连招呼几个同伴,一起探出头去,对着几个半蹲射击的鬼子就开了火。

    “轰!”

    一大片铁砂喷涌而出,打在鬼子钢盔上叮当作响,有两个被打成了满脸花,大叫一声,扔下枪倒在地上,双手捂脸,翻滚狂吼。

    铁砂还击中了正在吆喝伪军射击的军官,这家伙手一松,晋造十响盒子就掉落在地,人趴在地上,象狗一样,飞快爬到了一辆大车后面。

    与他一起躲避的还人三个鬼子,其中一个留下一行血迹,只有那个老鬼子,身手异常敏捷,三滚两滚,就躲到了车辕后面,架起枪就向上瞄准。

    车轴探出枪管,正要射击,眼角一瞥,就看到一帮子家伙,头也不缩回去,就在山梁上装药。

    再看那边一支枪管已经伸出,正准备射击,来不及瞄准,嗵的就是一枪,刚好打在车辕上,老鬼子架在木辕上的枪管一跳,子弹“叭勾”一声就出了膛!

    于有光的帽子嗽的一下被击飞,子弹在他脑袋瓜子上凿开一条血槽,伸手一摸,满把血,于有光吓得往后翻滚,嘴里大叫道:“不好了,我脑袋中弹了,我要死了!”

    魏长河伸出枪管,对着下面鬼子开枪,老套筒枪声挺大,子弹却不知飞到了哪里。

    受伤的二鬼子军官,气急败坏的大骂,把五六个躲在车后的伪军吆喝起来,杂乱无章的对着唯一的老套筒射击,一下子就把他死死压制住了。

    几个缩回头装药的手激动得直抖,越是想快越装不进,李九扣手一滑,半壶药粉就洒在了地上。

    车文贵心理素质好点,第一个装好药,不料刚把枪管伸出去,就听“呜”的一声,火药枪被从接口处击中,整条手臂也被震得麻木不堪,眼看着虎口就裂开了血迹。

    不能再等了,车轴把长枪往地上一丢,双手拔出手枪,就从陡坡上飞滑而下。

    见到最危险的敌人冲锋,刚才受伤的一个鬼子,猛的抬起身就向他瞄准,车轴双枪不停向他射击,子弹打得木头纷飞,伤鬼子只好低头避弹。

    前面的两个伪军见到车轴冲来,吓得丢下枪就双手抱头,后面的军官看到后大叫道:“别怕,他手枪子弹打光了,都给我开枪,不然全得死!”

    一个胆大的抬起头,架上步枪就正准备射击,突然脑门上中了一发手枪弹,笃的一声闷响,人向后倒时,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带!

    “啊……”

    旁边的二鬼子吓傻了,丢下枪就站了起来,恰巧后面的老鬼子转过枪口射击,一发子弹从他胸前飞出,只哼出一声就扑倒在地。

    车轴眼看就要冲进骡马群,就看到山上发一声喊,十几个人影索性放弃了装火药,涨红着脸,大吼着从上冲下!

    他们距离近,速度快,冲滑在最前面的车文辉一挺长矛,就深深扎进了二鬼子军官的胸口,对方双手死死抱住枪杆,嘴里吐着血大叫,状况极其骇人!

    老鬼子猛的从车后跳出,对准僵持的车文辉腰部就一刀扎来!

第十一章 一个人诱敌

    车文辉脑袋也是一根筋,地上那么多枪不去捡,非要跟垂死的二鬼子军官拔河,李九扣拿着没刺刀的土喷子往前捅,被老鬼子枪口一拨,土喷子就跳上半空。

    吴二狗倒提枪管,对准老鬼子脑袋砸去,被他一个闪跳躲开,土枪砸在车辕上,倒崩起来的木刺扎到了自己脸上,顿时血流满面。

    车文贵终于松了手,向后倒退时,偏偏被一条马腿绊倒,眼看着老鬼子狞笑一声,对着他的胸腹就扎了下去。

    “当!”

    突如其来的一菜刀,砍得大枪向左下一偏,刺刀贴着车文贵的右腰扎在地上,破棉袄被划开一个口子,里面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呀!”

    陶三娃空手扑了上来,正和魏长江三人拼刺的伤鬼子枪托向后一摆,就打中了他的胸口,人向后倒时,最后一个满脸鲜血的鬼子突然伸出刺刀,堪堪从他肚皮前穿过,顿时挑起一片带血的棉花!

    除去受伤的两个,九个人竟然打不过三个鬼子,而且他们还有两个受了伤!

    “呯呯呯呯”

    车轴连续四枪,打倒了两个站着持枪,却不敢动手的二鬼子,来不及装弹,枪向后一扔,右腿一抬,特制的宰羊刀已抄在手中。

    老鬼子一刀逼退重新拿枪的车文辉,眼角余光扫到车轴,猛的侧转身体,刺刀自左下就向上撩出。

    车轴瘦长的身体简直象一条蛇,右脚踏出人已向前栽倒,刺刀堪堪从后背划过,削下了一片棉衣。

    右手一探即回,宰羊刀在老鬼子右腋下掏了个血洞,人已飘向背对自己的伤鬼子。

    “嗷……”

    老鬼子长嘶狂吼,嘴角鲜血直流,再想挥刀,早已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李宝田倒提土炮,一枪托砸在脑袋上,整支土炮断为两截!

    李有财、车文贵,一矛一枪,同时刺中他的胸腹,老鬼子临死还在狂吼,那样子,就跟濒死的野猪没有二样,他绝不相信,久经沙场的自己,今天居然倒在几个枪都不会开的泥腿子枪下!

    但这就是事实,车轴一刀从伤鬼子脖子上划过,人又冲向最后一个鬼子,看到伤鬼子捂住脖子直喷泡沫的惨状,最后一个老鬼子,不顾脸上疼痛,对着车轴就一刀扎来。

    可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这一枪被魏长河一枪挑起,魏长江趁机一枪托砸在他腿弯上。

    “喀”

    伤鬼子腿向后折,人向前倒,被武达梁赶上,迎面就是一枪托,随着土枪碎裂,老鬼子脸已变形,翻倒在地上一阵颤抖!

    魏长河一枪扎中脖子,他死死瞪着对手,最后长叹一口气,歪倒毙命!

    “呼!”

    终于干完了,所有人长出一口气,仿佛刚从地狱走过一遍,浑身浴血、全身无力,一下子坐倒在地!

    “别跑,再跑开枪了!”

    稚嫩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大家这才想起,战斗还没结束,再抬头,就看到陶三娃不知从哪拿了一支枪,正押着四个仅存的伪军,大声吆喝着。

    魏长河突然发现陶三娃肚子上通红一片,三两步跑过去:“三娃,你别动,让我看看!”

    扒开破棉衣,只见肚皮上豁开一个长口,皮肉翻卷,差一点点就被开了膛!

    三娃刚开始还没怎么在意,先在看到伤口才觉得痛,双腿发软,慢慢瘫倒在魏长河怀里:“长河叔,我肚子破了,会不会死啊!”

    “不会不会的,三娃,咱穷人命大,阎王爷不收的,不收你的。”

    嘴里说着,手忙脚乱的就要用他的腰带梱住伤口。

    车轴上前吼道:“别动,让我来看看,长河,你带几个人看住俘虏,收缴枪支弹药,小山来了?你带几个人看看货物,再出两个放哨。”

    本来一切乱成一团,他一出口,十几个顿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心里不由更佩服车轴了,这就是主心骨的样子。

    车轴一边从背包中拿出急救包,一边喊到:“长河,记着每个小鬼子补上一刺刀,别让他们临死反扑。”

    “放心吧,我们一个都不放过!”

    好不容易碰到仇人,恨不得扒皮抽筋,怎么可能心软?

    拿出一支麻醉剂给三娃打上,三娃觉得不疼了,居然抬头看他手术:“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医生的?等我好了你教我好吗?”

    “怎么,你想学?”

    “嗯,想,我大哥就是被野猪挑了肚子没救回来,我当初要是会了,大哥就不会死了。”

    “那你躺好,这样我不好缝合,等你伤好了我教你。”

    三娃很配合的躺下,车轴小心翻开伤口查看,还真险,就差一点点肚皮就破了,要那样可就麻烦多了,得体内消毒,恢复也更慢,还会有很大感染的危险。

    顾不上美观,消毒清创,匆匆缝合,又拿绷带扎上,给三娃皮试后,发现没问题,就给他打了一针青霉素,这才叫过两人,把他抬到马车上。

    魏长河过来汇报:“轴子,鬼子三八大盖好的有六支,机枪和小钢炮能用,二鬼子用的都是六五枪,有十支好的,我们一人一支,我拿了一把盒子炮,其他六把都在车上。”

    车轴问道:“车上装的什么?”

    “四车棉衣棉鞋,一车粮食,还有一车都是些坏的晋造武器,啥玩意都有,就是没弹药,我们把坏枪都装上去了。”

    “骡马还有几匹?”

    “死了四匹,伤了两匹,只有两匹能拖。”

    “这样啊,你把死掉的衣物全都扒下来,鞋子也别落下,都装到放衣服的大车上,那些坏武器也都带上,把粮食武器大车拉到河面上,等衣服扒下来,把另外四辆也拖过去,冰上平坦,一辆大车后面系两辆轻的,应该拖得动,咱先往上游走,等到了白玉沟再往山里运。”

    长河道:“哎,这法子不错,我们这就去。”

    车轴见大家忙起来,也赶紧向南跑出一段,在拐弯处放出无人机,这又是开枪又是爆炸的,说不定就有鬼子过来。

    果然,才飞出几公里,就看到长长一队鬼子,看样子能有三十多个,还有十几个伪军,正匆匆往北赶。

    鬼子过来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多点,他又向北侦查了一下,还好,没人。

    收回无人机,跑到伏击阵地,发现大家动作很快,四个伪军也被押着推车,于是跑到长河身边小声道:“长河,有个事,别出声。”

    长河一愣:“啥事?有鬼子?”

    “有十几个追过来了,你别急,还有一段距离,你带大家伙先走,机枪小炮留下,我把鬼子引东边去。”

    “你一个人?我们再留下几个吧?”

    “不了,人手本来就不够,你们速度快点就行,眼下天就要黑了,只要我阻一阻,鬼子就不会追过去了,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就算打不过也跑得掉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啊?你一个人可得小心点,打不过就跑,别跟鬼子硬拼。”

    “放心吧,机枪子弹我只带六个桥夹就够了。”

    说完,把歪把子压上六个子弹夹,背包里塞了六个手榴弹和几个掷榴弹,找回手枪,背上自己的步枪,双手一边提一个,快步向南走去。

    身后,长河的声音传来:“都快点,下了河就走,雪橇不要了,滑雪板也不要。”

    车轴爬上东山,找到一个阻击地点就架起机枪,等待第二次伏击!

第十二章 远距离对射

    这次鬼子精明多了,前面整整一个分队,十三人分为三组,互相距离能有三十多米。

    尖兵分队后面,是一个分队鬼子和十来个伪军,估计是伪军数量不够了。

    最后又是一个分队押阵,机枪小炮齐全,这战斗力,晋绥军一个营都不一定能干掉他们。

    现在的鬼子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他们普通士兵,三百米外一个苹果,抬枪就有,再加上机枪和掷弹筒的火力压制,国/军那二百米就靠蒙的枪法,一接触就会吃大亏。

    而且这些鬼子战斗毅力极其强大,二三十个,就敢追着一个连打,一个营也不是没追过!

    前面的走得太散,车轴决定袭击中军,这一路有二十多个,鬼子还是靠着自己这一边,一梭子下去,至少也要撂倒十几个!

    他见鬼子尖兵走一步看一步,就回头把掷弹筒放到山梁后面,然后才回到狙击点,狙击枪放在一边,又拿出两个缴获的晋造手榴弹,揭开盖子做好准备,这才提起歪把子。

    头,一探即回,尖兵刚好过去,翻滚到机枪后面,一把推到崖边架起,对着两排日伪军就搂起了火!

    “哒哒哒…哒哒哒”

    每打五发子弹掉一个弹卡,一连串子弹,在日伪军人群里,炸出一道道血花。

    所有日伪军都懵圈了,他们没想到袭击就来自身边,而且还是自家的歪把子!

    呼啦啦倒了一地,没死的赶紧据枪向上瞄准。

    车轴一梭子扫完也不看战果,人往后一缩,拿起两个手榴弹,拽弦停两秒,杨手就扔了下去!

    “他在山梁上!”

    “八嘎手榴弹!”

    “轰轰!”

    爆炸声中,车轴提起歪把子就砸在旁边的石头上。

    没管鬼子怎么上来,回头就跑向山后,一把抓住掷弹筒就冲下山头。

    还没滑到山沟,上面就响起小榴弹的爆炸声,这帮鬼子,反应挺快啊,那就慢慢跟你们玩!

    沿着早已观察好的路线,飞快往二道梁上爬,快到山顶时,有一处比较陡峭,停下来从腰间解下登山钩绳,甩了两圈出手,刚好绕在一棵树上。

    绳头梱住掷弹筒,飞快爬上去,又把掷弹筒提上来。

    对面山头出现了鬼子身影,他一转身就扑到大树后面。

    “破破”两声,子弹打在树干上,发发出了“嗡嗡嗡”的回响。

    一把把掷弹筒滑向后面,解下绳子放进背包,然后又穿上雪地伪装服,贴地滑向另外一棵树后。

    子弹还在刚才那棵树边打个不停,一杆裹着伪装布的狙击步枪,已经从后面大树边伸出,略一瞄准,砰的一声就打出一枪。

    七点九二毫米子弹破坏力极强,对面山梁上,一个刚爬上来的机枪兵,脑袋磅的一下被击中,薄薄的钢盔中间多出一个枪眼,手一扬,连人带枪就翻了下去!

    旁边一个鬼子听到异响扭头,还没看清,自己的脖子就中了一发!

    一股鲜血当场就串了出来,他想伸手捂住,手到半途就无力垂下!

    另外两个鬼子终于发现了车轴的躲避处,抬枪就打了过来。

    不过车轴两枪一过就缩回了脑袋,对方子弹打进树身,发出扑扑两响。

    伸手拉栓时,车轴又探出头来,对着两个鬼子就是一顿猛揍,半自动就是好,火力延续性强,两枪干倒鬼子,后面刚爬上来的一个,刚好看到这一幕,发声喊就要卧倒。

    一颗子弹从他胸口打入,又从后背串出一条血水!

    车轴一扬手,往沟底扔下一枚日式手雷后返身就走。

    身后传来爆炸和鬼子大声的呼救,估计又干掉好几个。

    这里两个山头太近,不适合自己远狙,他打掉第一波鬼子后,飞快后撤,等爬到后面大山半腰,对面鬼子才爬上二道梁子。

    见他只有一人就如此嚣张,剩余的十几个鬼子急眼了,他们大声喊了几句,意思是要剩余的六个伪军,把他们的三个伤员抬回去,自己十八个人,不相信打不死一个偷袭者。

    现在双方距离有六百多米,看人只是一个小点,要不是刚才车轴脱掉伪装服,鬼子都看不到他。

    十八个鬼子,有两个曹长一个军曹,之前随队行动的小队长,被一枚弹片打中眼睛,生死不知。

    明知对方很强,他们不能撤退,也不敢撤退,因为这是糯弱的表现,回去后别人问及,说是自己被一个不知名的高手伏击,战死十几个,后来怕了不敢打了,能说出口吗?能抬得起头?别人不说,上级也会要求他们自己剖了肚子!

    只不过现在情况有点不妙,他们脚下的山坡中间有一条棱线,就象横在山腰处的一条盘山路,一路滑下去,那里倒是可以缓冲一下,但对方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答案是肯定的,车轴看到这些鬼子犹豫不绝的样子,立即知道他们想要干啥,索性成全他们,继续向大山上攀爬。

    这些鬼子一看距离也挺远,对方一个人,肯定不敢冲下来,于是兵分三路,全都向下滑到了山腰处。

    下滑时雪雾纷飞,有点看不清对面的情况,等站稳脚跟时,十八个鬼子全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敌人不见了!

    车轴去了哪?当然跑不远,他趁鬼子滑下山坡时,找到一块大石,躲在后面穿上了白色伪装服,现在天就快黑了,才不想跟这十几个鬼子推磨盘,索性等他们走投无路时,一并解决算了,西边一大队人还在等着自己呢。

    慢慢从大石后面伸出枪管,这次双方距离近了许多,他干脆在枪管前旋上了消声器,消声是次要的,减小枪口焰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十八个鬼子兵分三路,左右各派出两人,准备下山迂回,中路十四人当中,有两挺轻机枪,正架起来准备掩护。

    车轴等鬼子准备完毕,机枪警戒,四个鬼子分散开,同时向下滑出。

    他打固定靶和鬼子半斤八两,打移动靶有如神助,加上有了狙击镜的加持,每个鬼子的滑动轨迹,在他眼里一清二楚,据枪时,仅凭感觉就预测出提前量。

    ”呯呯呯呯”

    枪声不大,对方鬼子还在寻找射击位置时,半山坡上已划出四条深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八嘎,他打死了四个勇士,射击,射击!”

    军曹慌了,他终于知道,对方用的并不是栓动步枪,而是一种极为精准的连发武器,隔着这么远,一枪一个,射速如此之快,哪怕帝国水平最高的神枪手,也打不出这个成绩。

    他们怕了,机枪胡乱的向对面大山上扫射,打起了条条雪雾,而且掷弹兵也半跪着调节底部螺旋,准备找到对方,用最大射程来上一炮。

    找不到目标,机枪打得非常散乱,全凭着他们自己的感觉,认为哪里有敌人就向哪里扫。

    车轴没去管这两个傻子,瞄着两组掷弹兵,“呯呯呯”连续三枪,一下子干掉两正一副。

    第四枪没来得及,正在射击时,心头没来由的一颤,想也不想就缩了回去,下一秒,一连串机枪子弹就扫在刚才的射击位,打在石头上啾啾作响。

    “他在那,大石头后面!”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所有火力全都向大石头两边扫来,左右两路的鬼子,也飞快滑下沟底,拼命向上攀爬,想要用迂回战术,彻底消灭这个神枪手。

第十三章 黑夜杀神

    车轴刚才之所以冒险,就是怕小鬼子掷弹兵发威,虽说现在隔了五百米不到,但鬼子最新的八九式,有效射程可是高达七百米的,万一被他们蒙到,哭都哭不出来。

    鬼子有掷弹筒他也有,对方不是掷弹兵的,很少会打这个,他们现在只剩一个副手充当了主炮手,让另外一个近距离看过掷弹筒发射的鬼子充当副手,进行距离调节。

    车轴赚在刚才鬼子犹豫时,就已目测好距离调了个大概,现在只需要微调就可以开炮。

    一切准备就绪,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炮,一手塞进榴弹,猛的一拉皮绳,“波”的一声轻响,小小的榴弹就打出去!

    “吁……!”

    榴弹划开幕色,准确的砸向对面山坡。

    听到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炮弹呼啸声,对面十几个鬼子想也不想就一个飞扑卧倒在地。

    “嘭”

    没有命中目标,这发小榴弹打高了,在鬼子身后的山壁上炸开,眼见着一团团雪块就轰然落下!

    “八嘎,雪崩了,快跑……”

    一大片山坡上的积雪,同时滑落,看似很轻,一旦被埋进去,谁压谁知道!

    “轰隆隆……”

    一片闷响过后,整个山谷里全是雪雾,十几个鬼子包括向两翼包抄的,全都被深深埋进了山谷之中!

    车轴探头向下看了一眼,也觉得有点害怕,这玩意要是没看过战例,自己绝对不会玩,看来还是知识重要啊,那帮人不知从哪找来这么多坑人的玩意,不过我喜欢,哈哈。

    顺着大山向北,滑下去后就是滹沱河,他贴着南岸向西边行走,快到交岔口时,发现前面有一阵喧嚣,立即躲到一边,放出无人机侦察。

    原先的伏击点,火把通明,上百个日伪军,正在往马车上装尸体,他们到达伏击点后,已经发现了民兵队的撤退路线,准备追击时,刚好看到了民兵队留下的雪撬,于是派出部分兵力,用驮马拉上雪撬,成一路纵队向西而去。

    这可不行,要是被他们追上了,民兵队那十来个人,根本无力反抗,而拼命抢来的物资,也将付之东流。

    正在想办法时,发现又有一辆马车从南边过来,路上有鬼子不停的挥手,意思他们加快速度。

    车轴赶紧收回无人机,躲在下河口处静静等待。

    当马车小心翼翼驶到冰面上时,他一个翻身,就爬进了宽大的车厢。

    里面有一个鬼子,见到一个白影突然出现,大吃一惊,刚要惊呼,就被一支宰羊刀扎中胸口,脚只蹬了几下,就没了声音。

    前面两个赶车的伪军,一回头看到车轴凌厉的眼神,吓得张大了嘴,刚要发出尖叫,就被两支枪管伸进了嘴里。

    “想死就喊出来!”

    两家伙连连摇头,口水都顺着枪管甩出来了,车轴忍着恶心,慢慢把枪管抽出:“你们是干什么去的?”

    其中一个副手轻道:“回大爷的话,我们是给前线送弹药的,前面部队听说在打仗,机枪弹和小炮弹不够,皇,不,日军就让我们赶紧追上去,听说要得急。”

    车轴想了想,突然脱下鬼子尸体的军服,边穿边说道:“那你们赶紧赶车,把速度加到最快,有人问就说是送弹药的。”

    “是是,爷,前面都知道的,我们过去,都会给我们让路。”

    “一路上不管发生什么,除了回话,什么都不许说。”

    两个伪军苦着脸,看着车轴用细绳扣住他们的腰带,还在带子中间挂上了一枚手榴弹弦,吓得差点尿出来。

    “爷,你可得轻点,我们保证不乱说的。”

    身上挂弦,两人不敢怠慢,拼命打着马车向前冲,他们这是两匹高头大马拖着大车,在冰面上速度飞快,不一会就赶上了最后一架雪撬。

    雪撬上有鬼子打了下手电,一闪即灭,随后有个赶车的伪军问道:“是吕东明吗?你们怎么才来?前面都派人催过一次了。”

    说完就把雪撬向右赶了赶,让出中间平滑的冰面来。

    “靠上去,和他们贴近点。”

    两伪军屁股下面藏着雷,赶紧把马车向右边靠了靠,两车交错间,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噗噗”声。

    吕东明向后看了眼,吓得差点惊叫起来,这位可真是个杀神啊,手中的两把手枪,前面带了黑乎乎的长管子,枪口微弱的光芒连闪,右边雪撬上的十几个人,顿时被打翻在冰面上,瞧着他被明灭的枪焰映出的脸,年轻得过份,又冷静得可怕,简直是个杀神啊,十几个日伪军这么快就被干掉了,居然一枪都没来得及回。

    驮马失去了鞭打,加上雪撬上还有七八具尸体,立即变得消极怠工起来,慢慢腾腾的拖着向前走。

    两人又赶了一段路,遇到第二架雪撬,车轴同样施为,没几秒钟,十来个日伪军再次了帐!

    赶车的犹豫了一下,回头轻声道:“这位爷,小的名叫赵四,不知你是哪方面的,晋绥军还是八路啊,我们能不能加入贵部?我们之前是晋绥军的,只是被打散了,上官又逼着我们才干这一行的,我们绝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是八路,你们怎么想起要加入我们了?”

    赵四苦着脸道:“八爷,你看这一路已经死了二十多个皇,不,是二十多个鬼子,我们回去了还有命吗?”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这一路都杀这么多了,他们两个看过手段的能不被灭口吗?

    好在听说是八路,心里有点希望,毕竟八路军才进战场,人少枪少,正努力扩军,现在加入正是时候。

    车轴略一停顿道:“那就先看你们的表现,加入我们可不比以前,我们的军纪是很严的,可别犯了错,到时我也救不了你们。”

    “一定一定,我们都当过兵,保证不犯错。”

    路上,又干掉最后一辆雪撬,隐隐听到西边有枪声传来,车轴听着不对,有三八枪、歪把子,同时还夹着汉阳造和捷克式的声音,这不是民兵队啊,他们可没这种武器。

    “前面怎么回事?在打仗吗?”

    “回八爷的话,是在打仗,这不是发现了痕迹吗?追上去的部队好象包围了一个村子,由于是轻装,所以打了半天没打下来,这才派人回去叫援兵的。”

    “赵四,你知道前面被围的是哪支队伍吗?进攻的鬼子有多少人?”

    “听说围住了一支八路,进攻的大约一个小队,现在枪声稀下来,炮声也没了,看来是日军缺弹药了!”

    车轴暗呼走运,幸亏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将近一个小队的鬼子,不然,八路军真可能失败。

    车到山口,那里打了两支火把,有两个伪军守着,看到马车后问道:“是赵连长吗?你们怎么才来?皇军催了好几次了。”

    车轴刚要射击,被吕东明苦苦哀求:“八爷,他们是我的兄弟,我跟他们说说,保证让他们也加入八路,行吗?都上有老下有小的,可怜可怜。”

    车轴解开绳子道:“那你去说说,要是不成,你知道后果的。”

    “一定一定!”

    说完,吕东明颤颤兢兢的下车,跑到两人面前,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带着两人走到跟前说道:“八爷,这个高个是机枪手,叫吴二贵,这个大脸的叫齐朝西,我们平时叫他们长腿和柿饼。”

    车轴这才脱掉鬼子皮,下车和两人握了下手道:“八路军忻口县大队,车轴,欢迎两位,不,欢迎四位弃暗投明,加入县大队,接下来,你们先拿点投名状给我看看。”

第十四章 伪军的投名状

    四个人借着火把,看车轴的神情不象说笑,顿时有点麻了,这家伙的眼神里,杀气好重,他们一点不会怀疑,自己要是摇摇头,下一秒,这脑袋上绝对会多出一个血洞洞!

    赵四盯着车轴看了好几秒,发现对方脑袋好象有点轴,就这么冷冷的盯着他们几个,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接受。”

    车轴这才收回目光,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笑容:“那就好,介绍一下你们的特长。”

    赵四道:“部队是哪支就不说了,给人家丢脸,我是一名炮兵排长,战到最后,被临时升为连长,其实自己有啥本事自己知道,吕东明是我的排副,各种山炮、迫击炮打得比我好,柿饼会打晋造掷弹筒,长腿吴二贵是重机枪手,会打晋造三八重机,晋造六五轻机也打得不错,我们原本打得挺好,后来长官,唉,不提也罢。你有什么任务,就尽管交给我们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和日军作战了。”

    车轴眼睛一亮,感情还捡到宝了啊,这几个可是炮兵,很稀缺的,特别是经过系统训练的,比自己这个上速成班的可好多了,至少人家会计算,到时跟胖子他们换点精密仪器过来,成立个炮连,那是妥妥的。

    想到这里,他就舍不得让这几位去当炮灰了,于是对赵四道:“这样,你和柿饼回去一趟,把刚才最后那辆雪撬找到,我记得上面有两挺歪把子和一门掷弹筒,加上我这管,就有两门掷弹筒了,这辆车上弹药挺多,有这些武器,我们五个也能给小鬼子送份小礼物了。”

    看到两人走回冰面,车轴让长腿和吕东明两人,从车上找出轻机枪减药弹,并把掷榴弹尽量找出一点,这玩意在夜里,可比机枪厉害多了,特别炮口焰很小,只要稍微遮挡一番,鬼子就只能挨炸不能还击。

    趁着几人忙碌的功夫,再次起飞无人机,他简直爱死这个小玩意了,不但无声无息,还有夜视功能,回头得多备几个。

    无人机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发现外围日军已经在四个方向挖出一个个标准工事,正躲在里面监视,可能没了小炮,他们正在边休息边等支援。

    再看村里,靠土圩子一圈的围墙已经倒塌不少,不过土圩子是由石头做的基础,鬼子没能炸开,这才勉强挡住敌人的进攻。

    里面黑灯瞎火,只有四个出口方向,各有十来个人驻守在几座房子旁边。

    村里最大的院子里,晾着一排排绷带,不时有人匆匆走来走去,还有几个担架,抬着伤员进入,看来这一战,八路军损失不小。

    见电量不多,本想退回,怕又有不确定因素,接着又向外圈侦察了一圈,这一看就来了惊喜,就在鬼子和河边的一个山谷里,居然有两匹骡马和十几个人,还有一个担架,那么多物资胡乱堆放着,不是民兵队又是谁?原来他们躲到了这时,结果鬼子追踪过来时,正好和村里的八路军交上了火,这阴差阳错的,让车轴好一阵无语,更喜忧参半。

    于是赶紧收回无人机,匆匆写了张纸条,拿出自己特有的鞋底在反面印了个纹路,这是来时,大家发现他的鞋子与众不同,自己吹嘘全国仅此一双,别无分号,相信他们看到这个印迹,肯定会过来和自己汇合的。

    十几个人躲在山谷里大半夜了,一个个焦急得不行,他们原本是想从村口东边那个容易上坡的地方上岸的,可魏长河说,那个方向,一路上有好几个村子,自己这边人不生地不熟,万一遇到什么人也说不清,于是又向西边走了一小段才上岸。

    结果刚把物资车马搬到小山谷里,一口热饭都没吃上,东边就打了起来,而且越打越大,大量的轻重机枪,差点吓跑他们。

    悄悄过去侦察了一下,发现最高的山坡上,有好几个黑色剪影在雪地上晃荡,而且人家人数还不少,自己这边十几个人,又带着大量缴获,自然不敢参与了。

    没有纪律就没有约束,此时,十几个正互不服气的小声吵吵着。

    武达梁嘴巴不饶人,一直嘀咕着:“长河,咱队伍里就你最是见多识广了,你说村里是不是八路?要是的话我们不去救,回头不让人指脊梁骨啊?”

    长江笑道:“武大郎,你也太高看长河了,他那杆枪也是几个月前才从一个逃兵手里买来的,扣扣索索总共才打过三发子弹,这次不算啊,你让他听枪声分队伍,这不是为难人吗?”

    长河道:“也不是我不想去,我是怕万一拼了老命,遇到的却是晋绥军,那我们这么多武器物资不都成了泡泡了?你问问那两个人,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也分不清,刚开始有点老套筒和汉阳造,可后来,全是晋造六五步和大眼盒子的枪声,一时间也分不出谁是谁了。”

    “这不就得了、”

    “得了个屁,这天都快亮了,小鬼子还没走,要是天一亮,被他们看到,我们全完蛋!”

    “看到又怎么了?老子又不是没杀过鬼子,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李宝田和李宝贵两人忙死了,他们拦住这个:“莫吵,莫吵,别伤了和气。”

    “声音小点啊几位小祖宗,可别把鬼子引过来啊。”

    吴二狗道:“就你们两胆最小,还不如三娃呢,人家好歹也刀砍鬼子,光荣受伤呢。”

    三娃无奈看了几人一眼:“要是轴子哥来了就好了。”

    吴二狗哧道:“你以为你轴子哥是神仙啊,说来就来。”

    正说着,突然从天上掉下一块小石头,正好砸在吴二狗脸上,他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又低头在雪地上摸了摸,还真让他摸到块小石头,上面好象绑了张纸。

    “啊,这是啥?难道?”

    吴二狗怕了,抬头瞪着天上,好象真怕车轴从天而降似的。

    魏长河见状,赶紧让几个人围在一起,用衣服挡住周围,掏出缴获的手电筒照亮。

    “轴子,还真是轴子的信,这是他的鞋印,全国只他一个人有。”

    “别吵吵,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长河、小山,我到了,你们别吵吵了,让老李两个看着物资和三娃,其他人到村东边河口集中。”

    “噗”

    吴二狗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轴子,轴爷,我以后再不说你坏话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长河一把拉住他:“你犯浑呢,轴子在东边,叫我们去呢。”

    “长河,你说,轴子是不是神仙,有千里眼?不然,我们吵吵他哪发现的?”

    “你从小看他长大的,哪是什么神仙?”

    话虽这样说,他自己心里也发毛,这里漆黑一片,轴子又没来过,怎么知道大家在吵吵的?

    三娃是轴子的最忠粉丝:“我轴子哥就是神仙,不但有千里眼还有顺风耳,我一说他就听到了。”

    他们留下两个年纪最大的李家堂兄弟,然后每个人带了一支步枪和足够的子弹,又扛上一挺轻机枪,押着四个伪军俘虏就向东河口走去。

第十五章 纸上谈兵

    只有一见到车轴,九个人无不高兴万分,这家伙果然不是凡人,那么多鬼子都没拦住他,看现在的样子,不但缴获了一大车弹药,还俘虏了四个二鬼子,这加起来都有八个了。

    没想到二鬼子也都熟悉,四个被押来的,看到赵四后,全都立正:“连长,连长。”

    长河道:“哟喝,原来你们是一家子啊,被我们一锅端过来了?”

    车轴气得推了他一下,指着四人介绍道:“这是刚加入我们县大队的新成员,这是赵四赵连长,这是吕东明,长腿,柿饼,你们四个叫什么?各有什么特点?”

    赵四上前指着头上有点伤,嘴有点歪的说道:“他叫万大崔,外号歪嘴,是个机枪副手,之前和长腿不是一组的。”

    车轴道:“这不正好嘛,就和长腿一组,用一挺轻机枪好了。”

    两个家伙互相看了一眼,原本一直不对付,没想到冤家路窄,最后居然走到了一起,而且还不敢反对!

    “丁大壮,搬炮弹,旋引信的,以前一直跟着吕东明。李有光、李四眼,别看他小子戴个眼镜,学问挺深的,炮兵计算,原先受了伤,被我救了下来,就一直跟着我当勤务兵的,车队长,这小子可是个宝贝啊!”

    车轴看着李四眼的神情,简直就象在看小媳妇,他可是听胖子和炮兵教官说过的,一个炮兵计算,比一个炮组都强,这难道是上天眷顾自己,给自己生生送来一个炮连骨干?

    “嗯,以后四眼就是我们的宝贝,全队谁要是欺负他,就是欺负我车轴!”

    见车轴如此厚待,赵四也有点感动,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车队长,你得当心点,这小子有点蔫坏,自己没本事追媳妇,就喜欢拉郎配,凡是看不上他的女人,到最后都被他介绍给其他人了。”

    “拉郎配好啊,不过我们县大队有纪律,谁也不敢乱来的,他啊,到了队伍里,只能教教炮兵知识,其他的没有用武之地喽。”

    赵四暗自祝他好运,接着说道:“还有这个短小精悍的名叫徐贞,是个炮兵侦察,车队长,我们炮兵连所有精英都在这里了,其他的都不是我的人,也死了差不多了。”

    车轴忍住没有问他的伤心事,而是一一和几个新加入的队员握手,亲切问候了一声,这些宝贝来之不易,等以后县大队人多了,他们就是教官,就是种子,很快就会开花发芽,长出一大片炮兵的!

    见轴子对这帮新二鬼子如此亲切,一帮老兄弟有点吃醋了,于有光酸酸道:“哟,炮兵呢,怪不得吃香,就是不知道撞见小鬼子,会不会腿软,咱虽是泥腿子,可都是敢和小鬼子拼刺刀的主,哪个人手里没有一两条小鬼子的性命?”

    吕东明哧笑道:“说得好象谁没打过鬼子似的,要不咱们比比谁打死的鬼子多?哪个要是怂了,就学王八在地上爬三圈?”

    “比就比,怕你们逑!”

    眼看两边就要鼓噪起来,车轴赶紧喝道:“住口,知道战场纪律吗?现在可是在敌人后面,想把小鬼子招过来吗?”

    一听他发火,两边人马全都禁声,可黑暗中,借着雪光反射,还是可以看到对方斗鸡眼般的挑战。

    车轴把大家招集到一起围成一圈,又让两人用衣服盖住头顶,让两人打着手电,自己就在弹药箱子上,随手画出村子内外的兵力布置图。

    “这里是东边村口,是日军小队长的驻守地,有二十多个小鬼子把守,机枪哨两个,掷弹筒两门。”

    又随手画出另外三个方向的兵力:“村北有高山,鬼子在山顶有一个机枪组,总共五个鬼子兵,村南和村西南,两个小山头也各有五个鬼子,别看村西边没有人把守,他们其实有一个小分队,就躲在西北的谷口两侧,就等着村里八路从那边突围呢。”

    民兵队还不怎么了解,只知道车轴神通广大,赵四他们就麻了,自己也就和车轴分开一小会,他从哪侦察到如此精确的情报的?而且把每个机枪点都给画了出来,这要是打起来,一点都不吃亏啊,究竟是不是真的啊?

    他们想着,车轴已经开始分配任务了。

    “西边离得远,暂时不用管,等我们打破鬼子的包围圈后,他们只能被我们赶兔子,我们要做的,就是三个方位同时突击,不给小鬼子半点反应时间。”

    赵四扭着看了一圈:“就这们这点人?三个方向同时突击?”

    “对啊,我们有三挺轻机枪,两门掷弹筒呢,还不够吗?”

    “可仗不是这么打的啊,这不是纸上谈兵吗?”

    “没错,今天我就来教教你们,如何纸上谈兵。”

    接着,他就开始按图布置起来:

    这次战斗我全程给你们进行火力指引,掷弹筒吕东明和柿饼各持一门,机枪长腿和歪嘴都当主射手,四眼和徐贞协助,另一挺由赵四和大壮组队,文辉、文贵,你们两人,给掷弹筒当副手,只管放炮弹就成。

    指着北山说道:“歪嘴,你们机枪组带一支步枪就成,从这条路线爬上去,找到这里有三棵大树,在这时架机枪,正好可以扫射北山的机枪哨,他们还对你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你们前面有一个陡坡,他们无论如何,短时间也爬不上来,扫过机枪后,两枚手榴弹就能解决战斗。”

    “这么轻松?”

    “对,就是这么轻松,但必须等我的炮弹炸响后才能开枪。”

    歪嘴道:“放心吧车队长,保准完成,一个不留。”

    接着,车轴又道:“赵四,你带机枪组绕到南山侧面这个地方,那边处于小树林边沿,我们掷弹筒轰炸时,鬼子肯定会从南山向东侧运动,到时肯定经过小树林,你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你们打完后,立即移动到树林南边的高地,到时西南方向的鬼子无论是撤退还是向下冲锋,都在你们的机枪射击范围内,到时是打是走全靠你自己,我把魏长河和魏长江留给你,防止鬼子狗急跳墙。”

    “吕东明,柿饼,你们两组掷弹筒就架在村东这块平地上,我在旁边给你们引目标,叫你们打哪就打哪,榴弹多带点,我们只要轰掉鬼子的机枪哨和掷弹筒,接下来,所有人就可以跟着我冲锋了,估计那里,村里也肯定会里应外合,所以我们每个人手臂上都要绑条白毛巾,以便识别。”

    说完就让大家按计划行动,众人带着满头雾水一一离开,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难道真有千里眼吗?黑咕隆冬的也能知道哪里有鬼子,哪里有大吗?要真是那样,简直就太神奇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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