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精准打击
吕东明和柿饼两门掷弹筒就位,黑暗中也看不到村口敌人,只管按照车轴的吩咐,把射程调到两百五十米左右,然后就在原地等待其他两队就位。
直到此时,车轴才发觉自己的失误,没有手表,对讲机没带,根本没法统一作战时间,心里暗暗记下后,只能在原地紧张又激动的等待另两组袭击队到位。
和他们约定的时间大约是半个小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车轴就指着左前方道:“吕东明,你向左前方十一点方向两百多米处打一发,柿饼你向向右前方一点钟位置也打一发,我在后面给你们指引接下来的目标。
两人不知道要打谁,只能蒙着头,调节好掷弹筒,齐齐叫个一二三,拉动了掷弹筒的皮带。
“波波!”
声音很小,就象开了两瓶啤酒,只见两团黑蛋蛋,忽悠一下冲出炮口就不见了踪影。
黑漆漆的村口,突然炸起两团火光,紧接着,就是鬼子的大呼小叫声,都是喊着敌袭,卧倒之类的话语,由于没有发现袭击者位置,好几个鬼子正呼喊着注意警戒,准备反击之类的警告语。
红外望远镜里,第一发榴弹打在左边机枪哨稍后一点,第二发则落在右边的机枪位和一个大帐篷中间。
车轴轻声叫道:“一号炮,标尺二百,二号,标尺二百八”
他见右边好多鬼子向大帐篷涌过,估计里面有大鱼,于是把首要目标改成敌人的指挥部,这样一炮下去,说不定能多捞点。
吕东明这回速度快点,一炮正好击中了左边机枪哨,爆炸声中,只见几个鬼子手一扬,枪都翻出了哨位,车轴兴奋的高叫一声:宾果!
大脸柿饼第二炮有点慢,而且也没打中帐篷,而是在门口炸开,不过此时,里面的鬼子象是被捅了马蜂窝一般从里面冲出,榴弹刚好落在人群当中,只见离得近的直接被炸飞,外围的几个也被炸得倒地不起,火药点燃了帐篷,对方的阵形一下子亮了起来。
右边的机枪胡乱射击起来,子弹在头顶上不时飞过,发出啾啾的空鸣。
为他们喂炮弹的文辉、文贵两人,头差点缩进胸腔里,听到放弹时,才伸出头放一枚下去。
两门掷弹筒同时打击,爆炸范围就大多了,两枚榴弹一前一后,落在机枪哨边缘和帐篷中间,顿时又炸起一片火光,这下,两翼的鬼子也都乱了起来,他们在山上,终于找到了两具掷弹筒的发射位,顿时,一波子弹就打了过来。
他们枪火一闪,就被早已摸到背后的两个机枪组发现了目标,最高兴的莫过于歪嘴他们了,本着怀疑的态度爬上山,结果真发现了三棵松树,架好枪后想寻找目标,可鬼子藏得挺深,都是挖开雪窝子躲在里面,他们瞪大了眼也没找着。
下面战斗突起,几发榴弹炸亮了村口,见自家的机枪位被炸,小队指挥部也着了火,鬼子再也躲不住了,架起机枪对着山下火线所打目标就射了过去。
这一打,就把自己彻底给暴露了出来,歪嘴一搂板机,五发子弹一下子就打倒了正副机枪手,等第二波五发射过之后,下面包括警戒的哨兵也被捞了进去,一声呼救都没发出,就趴倒在雪地上直抖抖。
只有赵四他们一组遇到了意外,鬼子见小队长被炸,一下子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提起枪就往山下冲,让原本寻找他们的四个人措手不及。
好在赵四以前当过连长,还是有着临场作战经验的,他立即下令魏长河和魏长江两人,追着鬼子机枪手后面就冲了下去,让他们能用刺刀就别开枪,就算开枪,也要等自己这边开打之后再说。
四个鬼子是一个标准的机枪组,一个指挥带着刀和手枪,一个主射手持机枪,两个背弹药的副射手,各持一支步枪走在最前面,
长河长江经过上一次战斗后,胆子贼大,两人一声不吭,追着机枪组后面猛跑,就在他们架起机枪,准备对正在冲锋的车轴他们进行射击时,突然跃起!
“杀!”
长河舌绽春雷,一个不轮不类的突刺,一刀就扎进了机枪射手的后心!
长江一刀扎中了机枪指挥的腰肋,这家伙一时没死,但剧烈的疼痛,让他趴在地上杀猪般的狂吼起来。
前面两个鬼子刚刚半跪在山坡上准备射击,听到身后的喊声,手指一抖,子弹就打飞了出去,来不及拉栓,回身就向两人挥起了刺刀。
长河拔刀,不料刚才用力过猛,刺刀穿过机枪手后,又扎中了他胸前的歪把子托把,见拉不动步枪,情急之下,一把抽出别在腰间的菜刀就向小鬼子头上砍去!
小鬼子的刺刀慌乱中扫中长河的裤脚,血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此时哪里顾得上,一刀砍中了鬼子的肩头!
刀有点钝,砍进骨头后拔不出来,吃痛的鬼子手一松,枪就掉在地上,他半边身体被鲜血染红,却不管不顾的扑向长河,两个失去武器的人立马抱着滚下山坡!
长江刚拔出刺刀就被下面的副射手一刺刀荡开,由于对方也是胡乱出招,只是荡开他的枪头,长江索性挥起枪托,顺势砸在鬼子的左脸上。
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小鬼子半边嘴巴都被砸歪了,嘴里喷出一股血水和几颗大牙,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竟然伸手来抓枪托。
长江身高体壮,哪里能让他抓着?枪托向前一捣,就击中了小鬼子的面门,只听鬼子大叫一声,仰面而倒,被长江回手一枪,深深扎在肚子上,拼死抱住刺刀狂吼,却没了挣扎的力气。
小鬼子太矮,长河撕打中,抓下了他的钢盔,于是甩钢盔,对着小鬼子的脑袋用力砸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只到眼前砸出一个血葫芦才堪堪停手!
在他们撕打期间,赵四也快速来到树林南边,刚好发现有五六个鬼子从南山冲下,成一线队形,跑在自己前面三十多米处,于是二话不说,就搂动了板机。
“哒哒哒!”
一梭子下去,顿时倒了三个,另外三个,有一个腿脚不灵便,只跑出两步就跪倒在地,被赵四一个短点扫倒在地。
另外两个鬼子,身后绝对不凡,他们倒地时,就已出枪,对着赵四的枪火就打了过来。
“叭勾”
一枪击中弹斗,把贴腮开枪的赵四打得向右偏了一下,机枪顿时哑了火。
也亏得这发子弹把他带歪,另一发必中的子弹呜的一声从耳边打过,赵四顿时觉得左耳失了聪,随即,一股热流冲进脖子。
“特酿的,打坏老子耳朵了!”
大壮拿起步枪,一枪击中了正在拉栓的鬼子肩膀,他一吃痛,向旁边一歪,正好撞到另一个拉栓的手指,拉栓的鬼子手一滑,再想摸枪栓时,赵四已不顾烫手,倒提着枪管冲了上来。
他身后,大壮也挺刀冲上,两个鬼子赶紧起身,可受伤的鬼子慢了一拍,被赵四一枪拍在脸上,顿时,半张脸就被拍成了血糊糊!
“杀呀!”
大壮不会拼刺,有样学样,倒提枪管甩手打出,小鬼子挺枪想拨,哪里抵得住大壮成天搬炮弹的力量,只听咔的一声巨响,两支枪都砸成碎片。
老鬼子突然空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大壮那半截枪管,狠狠插中胸口,同时也听到了大壮的怒吼声:“小鬼子,去死!”
第十七章 突破
村口,榴弹炸飞鬼子的机枪哨后,两翼就响起了枪声,眼见鬼子都被炸得卧倒避弹,车轴长身而起,对着侧面的机枪位喝道:“长腿,掩护射击,其他人,跟我冲锋,杀啊!”
说话间,人已飘飞而出。
身后,王小山、李九扣、武大郎、吴二狗等人,全都挺着刺刀,一声不吭冲出,于有光还有时间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枪的长腿和吕东明几人,意思看哥怂不怂?
文辉、文贵丢下小榴弹,拿起步枪也冲了上去,长腿见旁边摆着几支上好刺刀的步枪,想也不想就拿起冲锋。
四眼和徐贞见只剩两支步枪,刚要上前,就被吕东明和柿饼一把推开:“你两不能去,就由哥哥代劳吧!”
四眼徐贞两人,满眼羞愧之色,他们抢不到枪,只好架起长腿留下的轻机枪,车轴刚才可是说要他们打掩护的,可不能少了机枪支援!
长腿回并头肯定要挨批了,就在车轴飘到三十米距离的时候,前面突然亮起一道火线,他身体好象没了骨头般,侧着就平平飞起,一梭子弹恰好从他身下扫过。
“噗”
身后好象有人中弹,可现在车轴身在半空无处着力,眼见鬼子就要回扫之时,突然从侧后窜出一条火线,把鬼子机枪手打得浑身直颤,眼见就去了西天!
“长腿,好样的!”
“长腿好个屁,他中弹了!”
身后传来王小山的声音,紧接着,其他几个民兵也冲了过来,边跑边问道:“轴子,没事吧?”
“我没事,兵分两路,给我围过去!”
火光下,对面匆忙爬起十几个黑影,栓动步枪在夜里射击,精准度跟开盲盒差不多,加上机枪被炸,火力延续性极差,这些鬼子要是再不起来的话,下一秒就会被钉死在地上!
车轴左臂上套着精钢打造的小圆盾,左手拿着一支小巧的手枪,右手还是锋利异常的宰羊刀,冲着鬼子人群就飘了过去。
身高体长,又穿着白色伪装服,在雪地上奔跑,就象来自地狱的白无常,有两个伪军已经吓尿了,心一慌就丢下枪,抱着头就向旁边跑去,他们刚才要不是被押着,早就跟其他人一样跑没影了。
“哒哒哒!”
村内突然响起枪声,七点六三子弹打起来声音脆得很,这是把二十响拨到了连发状态,要不是冲锋,平时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果然,两三声枪响过后,从村内杀出一团黑影,大约能有一百多人,对着守在村口的日伪军就撞了出来。
“呯呯呯!”
“叭勾、叭勾!”
双方的射击仅持续了几秒,就展开了异常血腥的拼刺!
快要撞上当前鬼子之前,车轴瞥见身后再次扫出火线,把从右侧冲过来的一队十几个鬼子扫倒大半。
“好样的,长腿,不,好样的机枪手。”
心里想着,人已迎着当面的一个中年鬼子直楞楞的撞了过去。
鬼子满脸诧异:“那尼?什么的情况?金钟罩铁布衫的干活?成全你!”
裂着黄板牙大喝一声“杀给你看看……”,挺着刺刀就捅了出去!
车轴令无数美女羡慕得要死的细腰一扭,刺刀就挨着伪装服擦了过去!
来不及挥刀,小盾边缘在鬼子脖子前一掠而过,留下鬼子龇着黄板牙立在原地!
左手手枪连续击发,打在三个呈品字形冲来的鬼子身上,右手宰羊刀一下子磕开一把刺刀!
侧面的鬼子没想到这个竹竿竿手劲这么大,一个踉跄就冲到面前!
车轴来不及回刀,肘尖一顶,刚好磕在鬼子面门上,膝盖上抬,只听“咔吧”一声,就顶断了三根肋骨。
被鬼子这么一阻,侧面冲来一个老鬼子,不声不响一刀就刺了过来!
“小心!”
王小三猛的扑上,远远伸出刺刀想挑飞这把刺刀,可惜他从没练过,枪尖到时力道已用尽,被老鬼子顺势一压枪尖,向左一挥,刺刀就往小山脖子划来!
小山情急之下,右手抬起枪托格挡,只觉得手上一热,无名指和小指就被割断!
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小山索性扔了步枪,一把就抓住老鬼子的枪杆,大吼一声扑上,肚子被一脚踹中,嘴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杂物,刚好喷到老鬼子脸上。
老鬼子从没遇到过这种野蛮打法,双手向前一推,枪杆就压住倒在地上的小山喉咙!
小山伸出双手,也掐住了老鬼子的喉咙,可惜他右手受伤,力气很差,眼见就要不敌!
后面冲上来的文辉见他被一个鬼子压住,抢上一步,一刀刺中了老鬼子腰部,可自己的肩膀,也被对面冲上的鬼子刺中!
刺刀一时拔不出来,对面鬼子手一扭就要搅动枪尖,被文辉一把抓住枪口,用尽全力,大吼着推向对面!
对面这个鬼子被他们这种打法给整麻了,说好的拼刺不干,非要跟自己抢枪?
就在他抬腿欲踢时,文贵一枪托砸下,只听“咔”的一声,右脚居然折向半空!
“啊……”
断腿鬼子再也忍不住巨痛,仰面倒在地上,被文辉一脚蹬在脸上,登时牙碎鼻断,一时失去了反抗力量!
车轴一路左枪右刀,才几个回合就杀穿了十几个鬼子的防线,枪弹已经打空,略一回头,见只有四五个鬼子被身后的战士围住猛殴,再看前面,两挺轻机枪,打出了交叉火力,死死挡住了村口的冲锋路线。
大吼一声快步冲出,左手收起手枪就掏出一枚手雷,右手收刀拔销顺势甩出!
人刚卧倒,钢珠手雷就在鬼子阻击阵地上爆开,只听“呜”的一声怪响,无数钢珠从头顶飞过!
“噗噗噗”
军帽里要没有钢板格挡,此时肯定血流满面!
这手雷太残暴了,杀人伤已啊,不过车轴喜欢,他抬起头时,眼前一片乱相!
两个鬼子不顾危险,站起身子,双手捂脸,大声吼着眼睛眼睛!
一个鬼子半跪在雪地上,借着雪地反光,看到他脖子上在怒喷黑血!
剩下几个鬼子,不是在雪地上打滚就是拼命的蹬腿,瞧那样子,就跟垂死的羊没有两样!
“冲啊!”
村内的八路,没了机枪子弹的阻拦,风一般冲出,两个没死的鬼子半跪着开枪,刚打倒一个,就被车轴接连三枪击中后背!
见八路军冲出来对受伤的鬼子拼刺,车轴赶紧抬起左臂喊道:“有白毛巾的是自己人,有白毛巾的是县大队!”
一个拿着大刀的汉子走到他面前:“多谢助战之恩,轻问你是?”
“我们是忻口县大队的,我见过七七二团李云龙,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啊?你见过我们团长?我就是新一团二营沈泉。”
“什么?新一团?那七七二团呢?”
“我们团是新组建的,团长就是李云龙。”
“啊,原来是遇到熟人了,熟人就好,你见过二娃吗?”
“二娃?那个跟在团长后面的小不点?”
“好,二娃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第十八章 紧急隐蔽
得知二娃没事,车轴就放下了心思,对正在招呼战士们打扫战场的沈泉说道:“沈营长,我想起一件事来,刚才我在冰面上,干掉了好几十个小鬼子,都在马车拉的雪撬上,你赶紧派人过去看看,别让马把雪撬给拉跑了。”
“什么?好几十个小鬼子?你怎么做到的?”
“我偷袭的,赶紧去吧,这天就要亮了,找到武器还得转移。”
沈泉赶紧派三连去河边寻找马拉雪撬,又回过头来问道:“车队长,我们这一战,整个二营损失惨重,你说的转移,可能有点困难,再说鬼子都被我们消灭了,缴获了这么多枪支弹药,短时间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吧。”
“坏了,西北,西北方向还有一个分队的鬼子。”
说完,车轴就掏出草图,就着火把的光亮指给沈泉道:“你看,这里,有一个分队的鬼子,刚才我们侦察时人少,没去惊动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下到冰面上了,得赶紧派人过去阻击。”
“一连,一连长!”
很快有个高个子跑到面前:“营长,你找我?”
“这里,这里有十几个小鬼子,估计已经顺着冰面过来了,你赶紧带人过去看看,最好把他们都消灭了,别让他们回去找援兵。”
一连长奉命带着一个排出发,其他人也抓紧打扫战场,车轴抬头寻找自己的部队,发现只有赵四留在前面,正给长腿包扎。
他站起来走上前去问道:“长腿伤哪了?”
正在呼痛的长腿,看到车轴走过来,立即羞愧的低下了头:“队长,我,我刚才犯错误了。”
“没事,以后要知错就改,要知道你是机枪手,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火力压制,而不是蒙着头跟鬼子拼命,一挺机枪要是打好了,比十几个人拼刺刀的战果都要好,更重要的,是有了火力压制,我们可以少死不少战士,可别因小失大,乱了方寸。”
“队长,我知道,可当时一看到你一马当先冲出去,我们所有人头脑一热,想也不想就都跟出去了,现在想起来才知道错误,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正说着,突然从西北方向传来两声爆炸,紧接着就是一阵枪声,车轴发现是队员们放物资的方向,立即丢下两人,飞快向北跑去。
没多久,迎面遇上了王小山和吕东明,他们正抬着一个八路军战士向这边跑来,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王小山道:“有一队小鬼子向北撤退,正好被守卫物资的李家兄弟给看到了,他们居高临下丢了四枚手榴弹,炸死炸伤七八个,剩下的五个,向北跑时,跟我们撞上,一阵交火,打死了他们两个,八路军跟上来就冲锋,这个人被他们打中了肚子,其他两个逃跑,八路军追上去了。”
腹部中弹可不是好事,各种器官非常软弱,无论哪里受伤,都有可能没救,当沈泉赶到时,这个年轻的战士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一把揪下军帽,手指捏得发白:“该死的小鬼子,又添一笔恶账,早晚找他们还回来。”
新一团打扫战场比县大队还干净,当县大队成员把马车和陶三娃他们一起带过来时,追击的一连长也带回了两支步枪,他们一口气猛追了五六里,终于干掉了最后两个小鬼子。
此时沈泉派出的战士,也把冰面上的鬼子尸体找到,用马拉着战利品胜利返回。
此时天色大亮,沈泉采纳了车轴的建议,把所有伤员都放在马车和雪撬上,并带着大量战斗缴获迅速离开。
一帮县大队成员也是喜笑颜开,这一仗打得惊心动魄,关键是一个人没死,至于每个人身上的伤口,简直视而不见。
车轴和沈泉走在最后,身后两个战士牵着驮马,拉着几把树枝清扫着行军痕迹,见沈泉心思重重,车轴问道:“有什么麻烦吗?”
“有,伤员太多了,重伤员就有八个,都是拼刺刀受的伤,还有两个中弹的,腿部和胳膊插着弹片,不及时取出来的话,就成残废了,还有十几个是被子弹穿透的,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大事,可我们急缺药品,万一化脓,谁也没救。”
“你们团里有医生吗?”
“医生?没有,一个没有,只有两个郎中,还是团长放下面子,连求带吓才找过来的,他们开点药方倒行,可这外伤,谁也没治过,再说师部医院离得太远,只有总部医院离这里有十几里地,可我上次听团长说,他们那边也没多少磺胺药了,总部张部长急得头发都抓下好几把。”
看来没不能指望了,车轴硬着头皮说道:“我学过一点,也给我们一个队员做过缝合,要是沈营长放心的话,我就给他们看看?”
沈泉一把抓住车轴的双手,激动万分:“什么?车队长你会动手术?那太好了,一连长,通知部队,就在前面小树林驻扎,我们找到医生了!”
车轴正要说自己只是个二把刀,可看到沈营长殷切的目光,就把话咽回肚子里,心想先这么办吧,重伤员可耽误不得,再说自己毕竟也是经过实操训练的,总比那两个郎中强吧?
部队刚进树林,北边就响起一阵轰鸣声,所有人脸色大变,这是飞机过来了!
“注意隐蔽,不要乱跑,所有人隐蔽,飞机,鬼子飞机来了!”
大概大家之前被飞机炸过,有了血的教训,印象很是深刻,只经过了片刻的慌乱,整个小树林就静了下来,好多战士甚至用手抱住马嘴,不让它们发声。
其他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飞机,噪音可不是一般的大,哪怕下面打枪,也不一定听得到。
日机只是巡视,并没有压着树梢,很快就向南而去,大家伙全都放松下来,有的说笑,有的开始整理衣物。
车轴心头突然一震,这鬼子飞机的巡查距离不对啊,按理说,他们应该在刚才的村子周边不停盘旋侦察,怎么可能一飞而过?大家都是步行,短时间不可能跑多远的。
他立即大声叫道:“飞机有鬼,大家继续隐蔽,把所有白色的东西都拿出来盖上,全都盖上!”
哪有什么白色伪装?每个人都是土布灰色军装,还有一大批杂乱服装,再加上投诚俘虏的伪军,全都是醒目的灰蓝色,敌机要是离地近点,肯定会在小树林时发现他们的身影。
就在一愁莫展之际,李宝田突然喊道:“车上有,我们大车上有好多白布匹,大家快来拿。”
十几匹白布,不知是鬼子抢来送给下面做被里,还是运到哪里做军装的,几十个战士飞快取下展开,一匹布放开后,下面能躲好几十个人,所有的马车也都被盖上。
刚刚完成紧急伪装,东南方向就再次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车轴大叫道:“都抓紧了,谁也不能松手!”
“呜!”
侦察机贴着树梢飞过,卷起了一片片雪雾,一匹匹白布下面,所有战士死死抓住顶在上面的白布,任凭卷起的积雪刺痛了脸庞也没一个人松手。
“呜”
敌机果然在耍计谋,刚刚过去不久,又再次从小树林上方一卷而过。
没人放下手臂,仍然高高的举着,直到十分钟手,车轴宣布敌机不会再来,才松下早已麻木的手臂。
第十九章 凯旋的汉子
敌机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大家没敢生火做饭,于是就派人出去侦察,看附近有没有村庄。
一连长带人出发,过了一个多小时,回来报告,说前面山沟里,有一个被炸毁的废村子。
等走近村庄才发现,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子,早已残垣断壁,被祸害一空,就这样,鬼子飞机也没放过,刚才的两枚炸弹,就是投在这个村子里的,许多木头被点着,燃起火光和浓烟。
有烟就好办,可以放心点火烧水,二百多人一起行动,找来破碎杂木,点起火堆,行军锅先烧开水,撕下白布煮沸,再就着火堆烤干,权当绷布。
车轴拿出全套手术工具,当看到这么多银光闪闪的专用器械时,沈泉原本提起的心也就放下了,器械都这么好,手术能差到哪去吗?
一个腿上插着弹片的伤员被抬上门板,车轴穿上临时赶制的白布大褂,双手从医疗箱拿出透明手套戴上,又让临时充光助手的赵四给自己用酒精消毒,然后才拿起手术刀。
旁边,给伤员打过麻醉针的伪麻醉员吕东明说道:“麻翻了,可以开刀。”
车轴表面上一本正经,内心慌得一批,这可是真正的伤员啊,可不是给三娃缝合那么简单,一个不小心划破血管,那就没救了。
不对,记得自己可是接过血管的,车轴看了看被清洗好的伤口,咬牙划开了皮肤!
做手术这种活,都是一回生二回熟,车轴仿佛又回到被姜美女接连训斥的场面,动作生疏却又坚决,一步一步按照训练,切口,拉皮,清洗创口,寻找血管,夹住,拔弹片,再清洗,没有伤到大动脉,一切完好,收口、缝合、打针一气呵成。
当伤员被抬下门板时,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这个二把刀还真牛皮,一点不比正规太夫差,却不知,车轴手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有一就有二,做好这个不轻不重的手术,车轴就开始治疗重伤员,这一个有点麻烦,子弹打中了肚子,从后面穿过,不过命比上一个战士大,到现在也没有昏迷。
再次动刀,车轴把自己幻想成电影里那个无所不能的军医,一举一动尽量模仿,还好,这个手术不算太大,就是清洗有点麻烦,没有什么生理盐水,只有凉下的白开水,兑着自己带的精盐。
再次把伤员抬出去后,所有在场人员,全都被车轴所折服,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不谈能不能救活,就他这风轻云谈的样子,哪怕主刀医生来,也说不出半点毛病吧?
足足干了两天,才把手术做完,车轴累得一屁股坐在一块木头墩子上,点起缴获的香烟,没有过滤嘴,满嘴的烟沫子,不过他发现,这时吸上一支,倒也能缓解一下疲劳。
沈泉走到身边,递给他一张清单:“统计出来了,这次的缴获不错,按你说的,我又给加了一点,你看看。”
车轴拿起清单看了看:“那个伪军军官的五十来发手枪弹都给我了?你的枪也没子弹了,我就拿二十发吧,掷弹筒我拿三个,歪把子有两挺就行,那玩意不太好用,步枪我只要二十支,其他都给你们吧,毕竟你一个营,只有一半人有武器,至于手雷,我只要晋造的,鬼子手雷,民兵队暂时用不起来,老是忘记敲击。对了,这个防毒面具给我三十个吧,等以后缴获多了,我们再送点给你们。”
“这玩意叫防毒面具啊,又大又蠢,带着太不方便,你要就全拿去吧。”
看到沈泉如此轻视,车轴顿时坐直了身体,认认真真道:“不,你可别小看这玩意,鬼子一旦打急了就会放毒气,到时,你们一枪没中,反倒会被毒气毒死,那可会坏大事的。”
“毒气?他们会放毒气?”
“怎么不会放,之前不管是在沪上、金陵,还是台儿庄,每次鬼子都会放毒气,被他们害死的官兵成千上万,千万别小瞧!”
“好的,我记住了,回去就和团长说一下,以后这东西一定不能丢,对了,我们也要回驻地,就暂时和你分开了,大恩不敢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招呼哥哥一声!”
“好的,一定,保重,对了,你要是去总部医院的话,我这里有点消炎药和麻醉药也一并带上吧,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我水平不行,总部应该有正规医生的,再请他们看看我治疗过的伤员,有什么不对的,还要请他们出手帮忙。”
“我相信他们肯定会赞口不绝的,时间不早,我们这就出发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听说还有三百多老弱等着呢。”
告别了二营,民兵队带着缴获也踏上了回程的道路,他们这一路可不轻松,有时个不得不舍弃马车,把马和货物背上山,再制作雪撬拖行。
尽管费时劳神,大家的精神面貌还是不错的,初战大捷,一人没死,两个伤员也没有发炎,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令车轴高兴的并不是这么多缴获,而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自信、勇武、充满激情又有着丝丝杀气,再不是出发前,那种狂怒中带着怯的心态。
见过血、杀过鬼子,再不会把他们看成不可战胜的怪兽,而是觉得不过如此,他们中弹也会死、被切断脖子后除了吼声大点,也没什么可怕之处。
就连刚加入的反正伪军,也被大家的情绪感染,他们不再怯蠕,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从此以后,可以笔直的挺起胸膛,大大方方的叫一声:爷也是杀过小鬼子的好汉!
远远的看到炭窑村东头高高大大的老核桃树,一队民兵全都兴奋起来,到家了,他们是凯旋的勇士,带着胜利的笑容,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可以让全村三百多人活下去的希望回来了,他们值得被尊重,被赞扬,被十里八村的人听到后,能竖起大拇指,夸一声:‘这是我们晋西北的骄傲,是好汉子,真英雄!’
几十个村民爬上了东山头,远远对他们摇臂欢呼,此处应有歌声,于是,吴二狗一开口,本应庄严肃穆的气氛立即变了味:
哥哥你走西口
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
送你送到大门口……
第二十章 招收民兵
所有人都接受了村民的热情欢迎,他们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伤口,现在成为了炫耀的资本。
于有光除掉帽子,露出标志性的中分,一条深深的血槽,表明当时子弹只要再矮一分,他就给开了瓢!
吴二狗把脸上扎着的绷带扯开,露出好几个被木刺扎出的血洞,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瞧见没,我一枪托砸在鬼子头上,那力道,当场就给他敲成了血葫芦,枪托都砸碎了,以后谁要是再说我胆小,老子砸给他看!”
赵四伸手也想扯掉绷带,被车轴喝停:“绷带不要钱啊?”
这边还没说完,三娃已经把肚皮给掀开了:“大家瞧一瞧看一看啊,这是我跟小鬼子拼刺刀留下的,看到没,是轴子哥亲手给我缝的!”
二丫扒上去一看,顿时嫌弃的说道:“轴子叔缝的啥呀,还没我缝得好看呢,三娃哥,你等下,我回去拿剪刀给你豁开重新缝,比这个红蜈蚣好看多呢。”
二丫娘上去就是两巴掌:“你当这是缝布呢?这是三娃的肚皮,也是你能豁开的?”
只有柱子,兴奋的拿着三娃的一大把子弹,来来回回的数着:“三娃,这些子弹是用我的子弹打鬼子得来的吗?以后我的子弹全给你,你拿去打鬼子,等我长大了你也教我开枪报仇!”
感受着村民的热情,所有反正战士也都觉得自己已溶入了这个七拼八凑的大家庭,这里的人,听说他们杀死好多鬼子,不但没有怪罪他们当过二狗子,还拿出仅有的鸡蛋、面粉食物来招待大家伙,使得这些面对鬼子刺刀都不怯的汉子,居然涨红了脸庞!
当晚,车轴让村民们用缴获的物资,做了美美一顿丰盛的晚餐,虽说没有多少肉,但面条里面加上牛肉罐头,油都浮了满满一层,吃得大家伙满嘴流油,一直抱着肚皮哼哼才罢休。
第二天一大早,车轴就开始分配任务,眼看就要过年了,整个集中村的年货还没有着落呢,原本大家都不抱希望,只能混一天算一天。
现在打了胜仗,有了不少缴获,他想至少也得过个稍微象个样子的年,一是祭奠一下死去的亲人,二是让年味冲去哀伤,继续勇敢的活下去。
“宝财宝田叔,你们带上几个年纪稍大点稳重点的,架马车去南边镇上看看,能不能买些纸钱、蜡烛等,要是有猪头能买也买上几个,还有其他东西你们看着尽量多买点,特别是盐,现在还好,以后要是南边运城打起来,那就不太好买了。”
宝财挑了几个老弟兄,带了几支枪防身,他们都是老猎人,身体不年轻,枪法却不赖,就算遇到什么抢劫的,乱兵什么的也能对付一二。
接下来,他一边招集人手,给几个新加入的队员开窑洞,做点床和桌子什么的,也好有个住处,这个任务就交给了王小山的老爹,他有一帮老弟兄,木匠活不说多好,也能过得去。
两车棉花和布匹拿出大半,请村里的妇女纳些鞋底子,用来做千层底。
做鞋底用新布肯定不成,那也太浪费材料了,他让所有队员,找来草木灰把布泡上,没有靴子就脱光脚踩,使劲踩,布踩过之后,用水一冲,就是灰色军装料。
只是这各方法掉色太快,没穿几水就会发白,他又让大家把布淹在红泥水里再踩上一遍,最后还加上点火碱水,等做出来后,所有人都哭丧着脸。
“轴子啊,这布,给你糟蹋了啊,多好的布啊,给染成灰一块黄一块的,扔地上都找不到,这也太难看了,要是穿在身上,能被十里八村的人笑死!”
轴子却高兴不已,自己无意间,居然做出一种和迷彩服比美的布料,而且这种方法还不能复制,为啥?记不得加多少料,踩了多久啊。
“管他们怎么说,我们自己抢来的布,自己说了算,这披布就拿来做军装,谁要是不穿就开除谁。”
村里还存留着几十个大姑子小媳妇,都是提前躲进山里,才免遭屠害的,他们心灵手巧,裁出衣物后,又用边角料日夜不停的钉鞋底,糊鞋面,每个人都知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全村的安危都寄托在这十几个民兵队员身上呢,自己不能上前线,多少也要为他们做点实在事。
布料搞定,车轴就把民兵队放了出去,让他们带着战利品里的罐头、奶糖等高级食品,去周边没有被祸害过,或者侥幸存下的村子里去宣传自己的战迹,并号召各村青年,积极参加民兵队,保卫家园,保护亲人。
车轴拿出一些钱交给王小山:“这钱你拿去分一下。”
“不用,我们去劝他们过来加入民兵队,贴枪贴粮,又不是召他们当兵,用不着安家费。”
“谁说是安家费的?这是你们的伙食费,到了各个村子里,别把自己当大爷,得和和气气的,咱既然当了民兵,就得拿最严格的纪律来要求自己,我宣布的第一条军规,就是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轴子,都乡里乡亲的,你看这……”
车轴突然冷声道:“这是铁律,不许吃拿卡要,不拿一针一线,也不许拉帮结派,谁要是违反,别怪我不讲情面,立即开除出队!”
小山等几人弱弱点头称是,车轴又嘱咐道:“民兵队就要有民兵队的规矩,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你们记住了,二流子不要,欺负过大姑娘小媳妇的不要,那些为富不仁的财主家的都不要。”
吴二狗问道:“这又是为啥啊?要是他们的儿子是学好的,也一心抗日呢。”
“一心抗日有点可能,但目的和我们不一样,上梁不正下梁歪,能学好的百里无一,再说了,要是把他们招进来,我们以后要是发现他们家里民愤极大,前去攻打时,他们如何自处?”
赵四在旁边看着暗自点头,看到几个人就要离去,他提醒道:“轴子,最好再招几个读书人,好教大家识点字,要不然以后地图都不会画,还有,要是遇到木匠铁匠什么的也招几个过来。”
他一说,车轴就想起一件事,再次拿出一大把钱:“小山,你们到各处多打听打听,要是有在太原兵工厂上过班的,不论什么条件都要答应,一定要把他们请来,钱不够我再去抢鬼子的。”
“啊,轴子,你要开兵工厂?”
“不是我,是要给部队上找人才,记着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宝贝,就象四眼一样宝贵。”
“行,轴子,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保准把人才给你请过来。”
第二十一章 进驻李家坪
见车轴把大部分人都放了出去,赵四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王队长,你把民兵队都放了出去,接下来的训练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我们的炮兵队训练吧?这也划不来啊?”
车轴道:“赵连长,我是这样想的,你们炮兵队看似每个人都是精英,其实在我看来,他们掌握的知识并不全面,比如,我们现在没有炮,但他们能打掷弹筒的只有两个勉强合格,要是我们缴获了更多的武器,你说让谁来使?”
“你的意思是说,先让我们炮兵队全休训练掷弹筒?”
“掷弹筒怎么了?我们以前连见都没见过呢,再说了,国军和晋绥军不也有这个兵种吗?同志哥,我劝你思想要放宽,不能以我们现在没有炮,就放松了训练要求,我军一直主张:宁愿人等枪,不愿枪等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就是先训练出合格的战士,一旦有了战斗缴获,拉出来就能干,可我跟你说啊,这炮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是有知识,有学历的,等他们把炮兵知识吃透了,嚼烂了,才能出师,所以,这个培训班,在没有出色的学员和丰富物资的情况下,很难发展开来。”
“错,我之前不是说了吗?宁愿枪等人,不能人等枪,没有炮就教大家打掷弹筒啊,我们要是有上百个掷弹兵,不管鬼子来多少人扫荡,也有一拼之力好不好?”
“上百个掷弹兵?也只有想想而已,至少五十个掷弹筒上哪找去?还有小榴弹也精贵着呢。”
“没有就去抢呗,鬼子那有的是,只要我们把掷弹筒练好了,就去轰他酿的小鬼子,想抢什么就抢什么。”
“就算去抢,也得把队伍训练一下吧,这炭窑村周边一块象样的平地都没有,得先找个地方。”
一提到这事,车轴赶紧掏出早已画好的草图道:“来来来,我们来参考一下,把新兵训练营就放在李家庄怎么样?”
赵四看了看地图道:“李家庄离这里挺远的,你们王家庄倒是易守难攻,只要守住那条大路就成,怎么不放在那里?”
车轴怎么想把人引到自己庄子里?那里有他最大的秘密可不能轻易显露,于是说道:“易守难攻,也容易被人家堵住去路,所以我们把王家庄作为二道防线,李家庄四通八达,就算被三面包围也能躲上山,倒是挺适合我们新兵的。”
赵四来的时候经过李家庄,知道那里的地形,于是点了点头:“那地方说起来还真适合新兵训练,而且交通不错,运输也很方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鬼子过来建炮楼。”
“估计不会,我们这里不是交通要道,东边有上社下社,西边有忻太公路,至少在一两年内,鬼子还看不上这里,等他们想过来时,我们的翅膀早就硬实了,大不了到时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车队长,说实话,我对你的能力还是挺佩服的,但你老是说大话,我就有点不赞同了,别忘了,鬼子不但有坦克大炮,天上还有飞机的,你就算把这里建成乌龟壳,在飞机的轰炸下也只能承受失败,我们整整一个炮团,就是被日军飞机给炸散的。”
提到飞机,车轴想起了一件神奇的武器:“飞机嘛,只要我们杀的鬼子够多,就能有一种小巧灵珑的单兵武器,他来一架打一架,来一双打一双!”
“你能不能别吹牛了。”
“到时个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这样,我画了个新兵训练场地图,等下你带留下的人员,先去李家庄把住处和训练场建起来吧,东西不用多,能用木头尽量用木头,后山上的树多着呢,尽管砍来,还有砍树的时候也注意一下,就按我画的这种防线安排,到时要是鬼子进攻,这道防线对我们更有利。”
训练器材的图比较多,每一件都画了三张,赵四一下子没看明白,于是先拿起树林的附视图,一眼看去顿时惊人天人:“嚯,你这图不简单啊,每三棵树就形成一个天然据点,几个据点又形成一个火力打击圈,这要是有五挺,不,三挺机枪守着,敌人没有一个连的兵力绝对攻不下来,精彩、精彩之极啊!”
从阳曲通往西潘镇的土公路,有三条甩向西北的山间小路,分别通往南坪梁、驴蹄脑、和黄麻沟,这三条路的汇集点,就是李家坪,所以这个村子比较大,村口的田地也比较多,可惜被鬼子一阵烧杀抢掠之后,这里早已荒无人烟。
鬼子当初之所以过来烧光杀光,就是因为从李家庄北边的七星岩,通过九曲十八弯的山路向西下山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定襄县城。
这就造成了李家庄,成为非常适合打游击的根据地所在地,只要把住三条山路,游击队随时都可以从七星岩下山,打过鬼子后,向山上一撤,他们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拿这九曲十八弯的山路毫无办法!
鬼子以为灭掉了三条路口及李家庄、王家舍等几个村庄就可以高枕无忧,其实他们错了,这里不适合人居住、交通极为不便的小村子还有更多,民兵队成员找到这些村庄时,许多从几个村子逃到亲友家的村民,立即涌跃参加,还动员自己的亲戚好友,也为自家亲人报仇,于是,只用了两天功夫,民兵队就招到了七八十个青壮,这还是只走了附近几个村子,要不是粮食供应不上,他们还能招到更多的民兵。
民兵队到达李家坪时,这里已经在热火朝天的干起了活,这些人得知是为民兵队修建房屋和训练场时,二话不说就参与了进来,很快就挖出了十几个窑洞。
李家坪的西山地形独特,就象平地上突出一块长方形豆腐,跟周围群山毫不相干。
窑洞就挖在这座山脚下,从这里向南没有路,东边的山口,就是三个村子通往李家坪的唯一通道。
爬上北山,走出没多远的山路就是七星岩,所以这里绝对易守难攻,当初李家庄哪怕有十来个民兵队,也能挡住进村山口,让村民逃得性命。
可现在说这个已经迟了,只好得用现有的地形,开挖出足够多的窑洞,等人多了,再把村口后面的大片田地种起来,多的不敢说,养一千人没问题,再加上王家舍和炭窑沟的土地,两千人都能养得活。
车轴决定等开了春,就把李家坪前面的土地都开发出来,并沿豆腐山下挖出一长排窑洞,然后就可以把那些只有十几户、几十户的小村子都集中到这里,因为这的地形太好了,豆腐山挡住了西北方向的寒风,门口只要有太阳,就温暖如春,加上周围大山的雪水都汇聚在此地,打出的井里都有水,还十分甘甜,所以才造就了附近最大的村庄。
第二十二章 打野猪
人多力量大,一百多青壮年加入后,建设速度飞快,没几天就把所需要的窑洞挖出来了,重体力活干完,接下来,只需要村里的其他人稍微打理打理就成,车轴就把人手交给了赵四,让他带大家,把村东南的一片荒地平整出来,用于做训练场,并用木料打造训练器材。
他自己则带着几个枪法稍好的人手,从北坡爬进大山,准备找点野味来改善伙食。
不找不行了,缴获鬼子的粮食,也只有一大车,加上他们身上带的干粮,也仅够大家几天的食物,而且现在的人饭量奇大,在没有油水的情况下,一个人一天能吃好几斤粮!
王小山他们出去,倒是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盐也买了不少,只是被鬼子一祸害,又是寒冬腊月的,粮价上涨许多,他们耗费了精力,也只能买到少许粮食,另外,也按照车轴的要求,买了一些药材,并在几个典当行里找了一圈,买回了几件玉石之类的财宝,现在适逢乱世,这些东西远不如黄金保值,倒是搞来一大堆看起来不值钱的玩意。
封锁粮食资这也是鬼子清乡的目的之一,杀光烧光,没了人生产,又没有粮食,要想在山沟沟里发展根据在可不容易,更是杜绝了大家打游击的心思。
出发前一天,车轴放出无人机,先绕周边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多少敌人,只有上、下社等地,增了不少防守兵力,沿途也有一两支车队,不过押运的人手增加了好几倍,看来鬼子已放弃了被袭击的道路,宁愿多绕路,也不想再走之前那条伤心之道了。
再看了看原先打伏击的那几处村子,也被鬼子放火烧掉了,好在当时二营已派人动员大家搬离了,要不然死的百姓更多。
此时的日军刚进入内地,要谓非常凶残,车轴从不相信有人给他们粉饰,强盗就是强盗,鬼子比强盗更加凶恶,对于他们,杀掉是最轻的惩罚,恨不得每一个都千刀万剐才能解心头之恨!
只是现在,县大队还很弱小,上百青壮好多连枪都没摸过,枪法能过得去的只有吕东明、大壮、车文辉、李宝财和跑过这一段路的魏长河几人。
他们每个人一杆三八大盖,车轴又特地交待几人扛着一挺歪把子跟随,因为他从无人机查到,就在寺头村西边的山谷里,正有几十头野猪在懒洋洋的晒太阳,要是方法得当,把这几十头一锅端回来,他们吃到开春的肉都够了。
“长河,你的腿伤好了?”
“嗨,就一点皮外伤,你那药真太灵了,昨天就没事了,你看,这不活蹦乱跳的吗?”
“能蹦也别蹦,别把伤口挣开了。”
全是盘山路,很是难行,好在前几天一直都是晴天,这里又是背山向阳,道路中间的雪已化掉,走起来不怎么费劲,等到了晚上,谁也不敢说自己能走这山路,一个不好,滑下山崖,就尸骨无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山头,只见南边有一条长约五百多米的峡谷,宽有四五十米,仅有东边一个带缓坡的出口。
峡谷中间,有约五十多头野猪,正懒洋洋的躺在枯草地上晒着太阳,这里四面是山,南山较矮,谷内温暖如春,正是最好的休息之地。
长河吃惊的瞪着车轴:“轴子,神了啊,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野猪的?以前听说这个葫芦谷里有老虎,谁都不敢来的,这些野猪胆子可真大。”
李宝财道:“你也不看看下面那几头大公猪有多大,最大的那个足有五百斤,一头就够老虎受的了,何况有四五头!”
文辉道:“那些母野猪也有三四百斤,还有几十头黄毛,这要是都打回去,吃到明年都够了啊!”
车轴道:“吕东明,你带机枪和大壮守住东口,宝财叔在这里,长河去中间,我到东边去一点,等我们就位后,宝财叔先开枪,然后我们自由射杀!”
这样安排挺好,大家都在北山上,就算不能把野猪群全部留下,他们也没多少危险,就看各人的枪法如何了!
宝财再次检查了一遍三八大盖,当看到大壮的手势后,并没有匆忙开枪,而是仔细瞄准了那头最大的野猪头部,屏住呼吸扣动了板机!
“叭勾……!”
一声枪响惊动山谷,那头大野猪头部中弹,猛的向上一跳,只冲出两步就轰然倒地!
所有的野猪全都跳起,有几头小黄毛晕乎乎的竟然向西跑去,那边没路,暂时不去管它们。
宝财拉栓,勾出一发弹壳,再上弹瞄准时,野猪已经跑出老远,见下面一片灰尘,只好调头收拾小黄毛。
宝财枪声一响,长河也勾动了扳机,他瞄准的是最南边那头野猪,由于野猪躺着,只好对它肚皮开了一枪,没想到这枪下去,那头野猪再也没站得起来。
文辉开枪时,野猪群刚好被惊动,原本的大公猪逃脱,却正好击中后面那头三百多斤的母猪,这枪打到了前腿,母猪向前歪着冲出几步,一下子栽倒,凄厉的叫声响彻山谷!
野猪一跑起来,车轴那种微妙的感觉又一次出现,瞄准一头野猪前面约半米距离扣动了扳机。
一枪打过也不看战果,对着第二头再次击发。
等开完三枪时,所有野猪都跑到了最快,那头大公猪的速度,差不多能有七十码!
长河文辉连打几枪都脱了靶,气得只哼,再扣扳机已经没了子弹,只得边装弹边向东跑。
峡谷东头,吕东明和大壮两个可算长了见识,好几十米宽的峡谷中,几十头野猪发疯似的冲锋,那模样,就算黑熊也不敢硬刚!
偏偏车轴的子弹好像是提前等着那些野猪往上撞,一连十枪,间隔不超过一秒,一枪一个,等他打完子弹换弹匣时,跑在最前面的大个野猪全部伏诛,倒下的躯体还挡住了后面野猪奔跑的线路,一下子带倒了十几头!
“哒哒哒…哒哒哒”
赵四见机会难得,从侧前方对准冲向东山口的野猪群就扣动了板机,一串串子弹下去,前面大部分野猪都被射中,区别不过是中弹数量的多少而已!
“轰隆隆!”
十几头野猪同时翻滚倒地,那动静简直可以和战场媲美,受伤野猪在凄厉叫喊,后面野猪喘着粗气,在后面,被宝财干倒三个的黄毛队,也都发觉不对,调头就向东跑来!
野猪还有十六七头,前面车轴在不停射击,偏偏这时候,赵四的歪把子卡壳了!
第二十三章 张万和
歪把子这玩意,在所有机枪中的名声可以说是最差的,敞开式弹斗,一旦进入灰尘,就特别容易卡壳,鬼子设计这种弹斗的初衷原是让副射手可以不停的往弹斗里放子弹桥夹,每五发一排,一次可以放进六排,但六排的总宽度,一只手又抓不下,经验丰富的副射手,一般都是抓三排十五发子弹,等前三排打完时,刚好补充进去。
减装药桥夹可不是拿出来就能装的,还得事先刷油,所以一个机枪组里,副射手是最为苦逼的存在,又要装弹又要刷油,还得不停的抬起身子往弹斗里补充弹药,一个不留神中了弹,这挺机枪也就停了。
大壮之前只是个搬运炮弹的,机枪都没打过几发,初上手这种歪把子,搞得手忙脚乱,加上歪把子的枪管和枪机是用一整块铁硬生生切削出来的,所以不能更换枪管,吕东明一激动,就打出了长点,几次一扫,枪管就变得通红,害怕炸膛,只好停止了射击。
弹斗里三十发子弹一口气打完,效果却不尽人意,原因是这倒霉摧的弹斗在枪身左侧,打起来重心偏移,射击时必须用力压着,当子弹出膛时,一震动起来,枪身就歪了,气得赵四差点摔了机枪:“什么破枪,歪把子,还特末歪脖子!”
此时车轴刚好装上新的弹匣,看到剩下的七八头野猪已冲上东坡,对准两股之间连连击发。
起初三枪都打中了后窍,后面几枪就不尽人意了,野猪在不停奔跑,上下起伏间,想要瞄准一个小小的点状目标实在太难,好几发都打中了皮糙肉厚的后腿上,最后三发子弹,索性全对着一头最大的打出。
几头野猪奔出一小段距离,嚎叫着倒地,只有一头近四百斤的,中枪之后飞快逃跑,雪地上洒下了一串串血珠,他们人少,无法追击,就由它去了。
山谷里,横七竖八倒了几十头野猪,大家不等车轴吩咐,就抽出刺刀冲了下去,得尽快给野猪放血开膛,不然肉就更加难吃。
车轴没有下去,留在上面拿瞄准镜四处观察,以防有人听到枪声过来,他昨晚问过系统,得知野猪肚等,是没有生命的,不在禁运行列,可以携带,这才放下一大半的心思。
“长河,把所有猪肚给我留着,我要拿去卖大价钱的。”
“知道了,保证给你打理得清清爽爽的。”
没多会,已经有十几头野猪肚被取出,内脏也被扒到一边,车轴看了看天色,对几人道:“长河,你和宝财叔回去,把人都叫过来,这山里野兽太多,可不能把野猪留在这里。”
两人领命而去,其他人继续忙活,车轴在山头上找个无人看到的地方,放飞出无人机,想看看最后那头大猪是不是真的逃走了。
几公里之外,车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只见一只被惊动的灰色大熊,正死死咬住逃跑野猪的脊背,四百多斤的野猪在六七百斤的灰熊身下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再看灰熊的腹部也有不少血迹,甚至还有一小段肠子露了出来,估计是被野猪偷袭所至,这可把车轴高兴坏了,赶紧和下面的赵四招呼了一声:“赵四,我听到东边有灰熊的吼声,还有野猪的嚎叫,快跟我去看看,莫不是打起来了?”
赵四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抓把雪擦了擦手,然后快步向东跑来,边跑边道:“真的有熊啊?那太好了,听说熊掌味道可美了,还从来没尝过呢!”
两人顺着野猪留下的点点血迹和脚印一路紧跟,终于在一棵大树前面,看到了两个气息微弱的蠢货,害怕他们临死挣扎,车轴给每个大货的头上补了一枪,这才跟赵四一起走上前去。
只见野猪身体好象断成了两截,之前无比坚硬的猪皮,也被大熊拍得东破一块,西碎一块,大灰熊的肠子被拖出老远,早已失去了生命特征。
“哈哈,蚌鹤相争,渔翁得利啊,这回咱可大发了。”
说完,赵四就和车轴两人吃力的把两家伙分开,先是给大熊开膛,取出一枚拳头大的熊胆。
“队长,是铜胆,老值钱了。”
野猪肚和野生熊胆,都是胖子请他寻找的高级药材,特别是野猪肚,要长期服用,需求量很大,等有机会去城里,再买些别的野生药材,他的巨肥症就有机会治好了。
两人砍下了熊掌,带着野猪肚和熊胆回到山谷时,长河正好把所有人都带了过来,先从炭窑沟来了一百多壮实妇女,接着,李家坪的青年也都赶了过来,每个人跑得头上直冒热气,见到几十头野猪后,顿时两眼放光,上次吃肉,还是去年过年,现在嘴角都流出口水了。
人多力量大,他们把野猪拖上山头,砍来树枝做成雪撬,两人拖一个,很轻松的就拉了回去。
当晚,寂静许久的炭窑沟热闹非凡,所有人一起动手,剥猪皮,刮猪鬃,这些可都是部队军需品,猪皮可以制皮带、枪套、子弹盒、文件包,猪鬃能制成枪刷、炮刷等,特别硬的还能做成梳子拿来卖钱。
村里推出年纪不大的李有财当这个临时村长,他让各家各户把铁锅都支到了门外,用来处理猪内脏,这玩意搔气得紧,要是在屋里煮上一晚,味道几天都消不掉。
有膻味不好吃?几个月都没吃过猪肉了,这点味怕什么?不过车轴还是决定回家一趟,他家之前开杂货铺,地窖里粮食不多,各种调料还是有一些的,正好回去取来。
重新回到破败不堪的家,车轴心情再一次悲痛起来,这里有他童年的笑语,有全家辛苦却幸福吵闹,有父亲和煦的笑容,母亲整天的唠叨,小妹跟在屁股后面的哭笑,可如今,一切都变得死寂死寂,毫无生气!
快要过年了,车轴回到地窖,拿出一些之前放在这的纸钱,去几个坟头烧了,轻声轻语说了一阵,才回去拿上调料,重新盖好地窖出门。
这里没有任何修缮,连之前的屋棚也拆掉了,就是防止有人过来发现最大的秘密。
回到炭窑沟时,天色已黑,所有窑洞门口,都烧起了火堆,人群里不时传来说笑声,给平时冷清的夜晚带来了一丝丝难得的欢欣。
看到他回来,李有财三步两步走上前接过调料道:“轴子,部队上来人了,就在东头的窑洞前呢。”
车轴走过去,看到十几个穿着普通的八路军,当前一个清清瘦瘦,国字脸的干部走到面前道:“你就是县大队车队长吧?我是总部后勤处的张万和。”
“啊?张部长你好,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药!”
第二十四章 训练从伙食开始
张万和把车轴拉到窑洞内,点燃一盏油灯,又吩咐两个战士守住门口,这才回头低声道:“小车同志,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啊。”
“我?有什么功劳?都是同志们拼命战斗才有的战果。”
“你啊,就别谦虚了,听说鬼子太原司令部筱竹义男都摔了茶杯,一战干掉近一百多鬼子,他们居然连敌人是谁都找不到,你说这不是大功是什么?总部首长原本想把你叫过去表扬一番的,可李云龙说你刚受过重伤,不能远行,这才罢休。”
见车轴还要谦虚,张万和伸手止住道:“其实不止这些,还有二营几十名轻重伤员,也都被你救活了,这可是更大的功劳,连副总指挥都亲自表扬了你,他让我问你,总部医院和其他各个部队,你随便想去哪里,都不是问题!
特别是新一团团长李云龙,听说你活下来,别提多高兴了,特地跑师长那里要人,说你要是去了新一团,立即给你带一个营,当营长。”
车轴苦笑了一声:“张部长,不是我不想去,你看看外面这几百口老弱妇女的,我要是去了,这些死里逃生的村民谁来保护他们?再说了,就算在县大队,不也一样打鬼子吗?”
张万禾轻轻拍了拍车轴的手背:“小车,你是个好同志,有担当,我来前,首长也和我说过了,如果近期你实在走不开,就先不用去部队,毕竟我们八路军抗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老百姓,我这次来呢,主要是想问问你,你那种药非常神奇,麻醉药是我们最急需的,但还没有那些消炎药来得宝贵,我们按照你说的剂量给伤员用药,一个发炎的都没有,简直比磺胺好太多了,这是从哪找来的?还有没有了?”
“那个八十万单位的还有一公斤,张部长你回去可以试一下,按说一次注射,估计用不了零点五克,你可以试着慢慢降低,直到找到最佳剂量,比如零点三克一次,这样的话,这里的药估计能治疗一万多伤员。”
张万和捧着小小的纸包,就象捧了个炸弹,不,这比炸弹精贵多了,这是一万多战士的命!
车轴说道:“这事说起来还是在我出太原之前,有两个英国留学的人,回国找到了孟神父,他们说是回来避难的,后来孟神父安排我接待他们。”
不料恰好碰到鬼子扔炸弹,他们被炸弹炸伤,临死前告诉我,他们是从鹰国一个医学杂志上看到二八年,有个医生说发现了一种杀菌剂,名叫盘尼西林,于是倾尽财力物力进行秘密研究,终于在今年研究了出来,害怕这种研究成果被鹰国人抢去,于是就带着几件先进武器,准备回国报效国家。”
“哦,那些武器?”
“武器只有一两支长枪,两把短枪,还有几个手雷什么的,就是这支,另一支长枪枪管被炸坏了,我就悄悄埋了起来,而且子弹也没找见,准备有机会再去看看的。”
“是在太原城里吗?那里现在驻有重兵,暂时就算了吧,一两件武器改变不了战局,还好这药带回来了,我就先拿到总部去,对了,这事你千万要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说。”
车轴道:“说也没有了,我又不傻,对了张部长,能不能请首长给我们县大队派个政委来?你也知道,我之前只是个学生,从来都没带过兵,你要让我打仗,我可以带头向前冲,可要说带部队,我真没那个本事啊!”
给一个人不过一个连,枪不过二十支的县大队派政委,也只有车轴敢想,要是别人,准能被喷一脸,张万和知道车轴的功劳,于是并没有反驳,而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一回去就向首长汇报,对了,这次你们找到的几个太原兵工厂的工人,可帮了我们大忙了,总部已经准备在晋中地区寻找一个地方,成立我们自己的兵工厂,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缴获可别扔了,拿到兵工厂,都能利用起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长河的声音:“首长,轴子,开饭了,今天杀猪菜管饱!”
张万和长身而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我们今天也能沾点光,小车,你这运气啊,真是太好了,一下子就打下几十头野猪,还有一头大熊。”
车轴道:“也就是乱打乱撞碰上了,张部长,回头我让他们把猪皮和猪鬃都包好,请你带回去,另外再拉十几头野猪和熊肉回去吧。”
张部长笑了:“我这次总共只带了十几个人,除去猪皮猪鬃也拉不了多少,你就多留点给村里吧,毕竟三五百人呢。”
一顿杀猪菜说不上多好吃,毕竟膻味就算用了调料还是有点,但大家久不知肉味,吃得个个满嘴流油,抱着圆滚滚的肚皮大呼过瘾。
第二天一早,张部长就带着猪皮猪鬃和百多斤猪油,一些猪肉回去了,为此,县大队还送了两辆马车,要不然这么多东西他们可带不走。
告别之后,一百多民兵队,继续对训练场进行改造,有了猪肉,肚里油水充足,没几天就把若大的训练场给修好了。
看着一百多个满眼充满新奇的队员,车轴满意的笑了,训练场很简陋,单杠、双杠、爬梯、板墙都是木制,铁丝网是用山上带刺的老藤搭起来的,那上面的尖刺可不比铁丝网差多少,被扎上两下,绝对疼得让人掉眼泪。
看着他的笑容,赵四等几个当过兵的不由心头猛震,这笑容他们当初当兵时也见过,说不出的滲人,心里糟得慌,莫不是他们这些老兵,也要参加训练吧?
果然,车轴第一眼就瞄向了他们:“赵四,你们都是当过兵的,有训练基础,我先示范表演一下,等会你们每个人带上一队,进行训练,我的要求不高,只人你们能差不多达到我的水平就行,他们呢,能达到你们的一半水平就可以了。”
赵四心头一惊,这是要把他们都绑上战车了啊,回头要是练不好,面子可就过不去了。
车轴把缴获的一只日军手表往他手里一塞:“给我计时!”
说完就冲了出去,整个训练场,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单杠、双杠、高低桥、翻板、入坑爬坑、吊梯、绳网、藤刺网等,全副武装奔下来,足足用了半个小时。
赵四心里冰凉,听着菜鸟们还在小声讨论:“队长那么瘦,也能跑这么快,我身体壮壮的肯定没事,说不定比他还快呢。”
心道:“少年,你们想多了,这玩意就连我都不敢夸海口说能赶上一半,你们啊,等着吃苦吧。”
车轴最近加强了锻炼,身体稍稍比以前有了点肉相,所以一圈跑下来后,并没有出多少汗,走回队伍前面说道:“每个班先适应一遍,然后就开始比赛,谁输了,晚上只有窝窝头啃,他们那组的肉,就由第一名代劳吧!”
什么?没肉吃?那怎行?前面吃过一次肉后,刚把胃口吊起来,听说今天要做红烧肉,一个个都空着肚子呢,要是练成最后一名,还不被人骂死?
第二十五章 奇葩眼镜男
训练场上,赵四的班组轮到第一个,他想摸摸这十几个人的底子,并没有亲自示范,而是让叫得最响的一个名叫林怀生的青年第一个上。
林怀生也不怯场,把破棉袄上的麻绳紧了紧,对着双手吐了口吐沫,冲着单杠就跳着吊了上去。
单杠这玩意,要是没练过,哪怕你身体再壮实,空有一把子力气都无处发挥,只见林怀生前面两个还能靠死力气拉上去,等到第三个时,脸涨得通红,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下巴拎到木杠上面。
“加油,怀生加油。”
“你倒是使劲啊,早上的肉汤馍馍白吃了?”
“哈哈,怀生你咋象条鱼,还会甩尾巴呢!”
“呼!”
林怀生终于坚持不住,从单杠上下来后,满脸羞愧,不服气的他又跑到双杠上,学着车轴的样子,死命撑起两个,但第三个,哪怕牙齿咬得咯咯响,也没能撑得上去。
罢了罢了,这个玩不了就下一个。
接下来,林怀生就被自己给玩坏了,等下场时,简直怀疑自己的人生。
过板墙,手吊上去,跟蛤蟆一样蹬了半天就是爬不上去,过独木桥,才跑两步就摔了下来。
过藤刺网,屁股抬得太高,棉裤被挂住,伸手去拽,袖子又被扯坏,手上扎了好几个小洞洞,搞得血糊糊的,疼得直冒冷汗。
到最后,别说半个小时了,全部过程都没走完,就累得趴在地上直喘粗气:“班,班长,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人能玩得下来的。”
“什么?你说队长不是人?他比你瘦多了,才半个小时就跑下来了,你真是白长这么大个,自己跑不来,还怪队长的场地有问题,说这话脸不红吗?”
“你行你来!”
“对,班长你带头做给我们看看,说不定你自己都做不来!”
当兵带队,可不是靠溜须拍马,特别是能当班长,手里没几把刷子,可是带不动一帮小年轻的,分分钟能让你下不来台。
赵四心里虽然没底,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否则,以后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服众,更谈不上发号司令了。
他以前还是练过的,虽然当官后没那么强,但底子还在,上去先是轻松的完成了单双杠,接着爬板墙、上下坑、过吊梯等,也一一完成,过藤丝网虽然被挂破了一块衣服,但好歹也算过得去。
最后,替他看时间的大壮高声道:“一班长赵四,时间四十五分钟!”
“哗!”
所有队员都鼓起了掌,看来这东西并不是不能攻破的,只不过就是缺少训练罢了,于是,一个个排着队,等着自己上去训练。
车轴看到后骂道:“你们几个班长都傻吗?这训练场是圆形的,哪个地方不能开练,非要挤到单扛前?”
几个临时班长恍然大悟,带着自己的兵呼拉一下跑开,有的专攻板墙,有的跟藤刺网在较劲,实在挤不进的就带队猛跑,想选出身法最好的队员。
王小山又一次出去买了回粮,这次买到的更少,只够大家再吃三五天的,他愁眉苦脸的向车轴汇报了情况,并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上级给县大队派人过来了,一个代理指导员,名叫齐云山,还是个大学生,这让车轴惊喜万分,大学生啊,这年头在部队里,可是凤毛麟角,千里无一啊,莫不是那个电影里面的赵钢?
结果证明他想多了,这位名字取得非常大气的大学生,居然是个油头粉面小白脸,还戴了个眼镜,一路上磨磨蹭蹭,跟着一起过来的六个老兵一脸嫌弃。
六个老兵一到,就跑到了训练场看稀奇,他们之前也有过不少训练,可从没看过这种系统性的,眼中看得热了也上去摸上两把,成绩嘛,不说也罢,跟训了一周的新兵蛋子不相上下,却比不上赵四他们几个,不过这只是适应问题,以他们的素质,过不了三天,就会成为训练尖子。
这边,车轴把齐代指导请进了大队部,齐云山先是介绍了自己的来历,原来他是东/征时主动加入部队的学生,可惜后来初上战场,胆子有点小,被吓了一回,这才被送到他这里来当指导员来了。
车轴有点哭笑不得,这家伙不就跟集结号里的那位有点象吗?我说怎么大发善心,把他派县大队来了,看来是人家主力部队都不想要,才被送到这来的。
算了,打仗他不敢,那就先跟着队员训练一会,反正自己这里条件还算可以,又不用东奔西跑,等有机会了拉上战场感受一下,说不定也能掰过来呢。
车轴放下介绍信问道:“你是在太原师范上的学,会日语吗?”
齐云山有点拘谨的扶了扶镜架,轻声道:“会的,当初阎督查号召我们学好日语可以使用他们国家的机器,师范学校就开了日语班,我学过一阵,觉得不算太难,就是说起来还不算顺畅。
车轴知道,别看鬼子说的都是一种语言,其实各个部队之间的方言都各不相同,当初姜大美女教他的时候就说过,真要想一学会就冒充鬼子,说不定随时就会被人家打死。
不过让他教一教队员,让大家多少能听懂一点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在审讯或者对方对话时能听懂他们的意思,好对症下药。
他看齐云山短短的时间就抹了三次分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要想加入我们县大队,就要遵守第一个条例,那就是全体都要刮光头,特殊任务除外。”
齐云山小声说道:“那你自己?”
车轴大眼一瞪,整个人突然杀气外放:“老子杀过好几十个鬼子,是要执行特殊任务的,等你杀死五十个鬼子后,再跟我讲条件,我是在命令你,而不是请求,你的明白?”
“明白,明白!”
齐云山吓得小脸发白,一句也不敢反抗,反倒把车轴给气着了,这就一书生嘛,哪是打仗的料,把他送战场上,简直就是给人家送人头,不行,得把他打造一下,多少也得有点杀气!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你是怎么加入部队的?跟鬼子有仇?”
齐云山习惯性的想抹分头,手伸到半空,又改变方向云扶眼镜:“当时鬼子还没打过来,家父是个老学究,非要我娶了表姐做媳妇,我是受过新式教育的,竭力反对,他把我关在家里,恰好那时有部队过来,我就偷偷加入了部队,还接受了党的教育,这才被派到这来的。”
“那你到这边来,家里和你表姐知道吗?”
齐云山点头道:“知道的,我们渡河作战时,收到家里的来信,父亲对我参加部队抗日还是比较满意的,让我多学点军事知识,不能再书生意气,得有男子汉的血性,不然一事无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家里说,表姐也参军了,也是在我们部队,说等过段时间要来看我。队长,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表姐结合的。”
“你表姐很胖?很丑?”
“不,一点不胖,还很漂亮,就是个子高点,所以,我,我一直都反对,她小时候老是揍我。”
“噗......”
车轴终于没憋住,一下子笑喷了:“哈哈,就你这性格,连个女人都能揍你,哈哈哈哈,让我喘口气,笑死我了。”
“你别笑,表姐练过武,很厉害的,所以,所以我才有点怕她,不过怕不是爱,我喜欢的不是她这种类型。”
车轴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是喜欢小巧玲珑的,对吧?”
“不,我喜欢隔壁村的翠花,人高马大的,我娘说,那样能生儿子。”
车轴再也忍不住,一扭头跑了出去,真为这家伙的小身板担心,他只对齐云山说了句这一阵先跟着队伍锻炼,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第二十六章 拿出家底训练
六个精瘦的老兵,在训练场外站得笔直,从他们脸上的伤痕、手上的伤疤以及坚定的目光,可以看出,都是百战精英,真正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老兵。
每件很艰苦,其中一个背着把十响驳壳枪,枪柄上系着黑红色的绸布,那颜色,一看就是被血染过好多回的,枪把也磨平了不少,估计膛线也差不离了。
其他五人,每个人身上背着一支汉阳造,斜十字背着一个子弹袋和布粮袋子。不过子弹带里面空空的,想必最多只有几发子弹,粮袋子有一半粮食在里面。
他们的被子捆得方方正正的放在一旁,看样子是刚刚上场适应过,腿上打着绑腿,脚上的布鞋下面有点湿,鞋面有点发白,还有两个,大脚趾处已经磨破,用不同颜色的布打上了补丁。
这才是真正的八路军战士,百战老兵,从不会满身皮带、暂新军装,那都是不懂的人胡乱编造出来的。
挎盒子炮的战士见到车轴,立正敬礼,声音哄亮:“报告车队长,我们六人奉命前来报道,我是排长,王汉生!”
车轴满意的点点头,个子不太高,看似精瘦,其实力量很足,仅从声音就可以听出,这人即便是赤手空拳,平常两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
第二个刀条脸,个子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双臂挺长,见车轴看向自己,主动报名道:“李二狗,现在取名李一刀,和鬼子拼过刺刀,杀死过两个!”
“好好,好汉子,能和鬼子拼刺还杀过敌人的,都是了不得的精英啊,以后,李一刀你就负责我们全部县大队的刺刀训练!”
“是!”
第三个稍微矮点,黑脸粗眉,也是所有人当中最壮实的,他自报家门:“吴运雄,手榴弹能投五十米,百打百中!”
第四个和第五个长得有点象,只是一黑一白,牙齿有点外暴,两个人一起道:“报告车队长,我是周兵(周军),我们是机枪手,重机枪轻机枪都打得准。”
最后一个年纪最大,腰上还挂了个烟袋锅子,两眼细长,笑眯眯的说道:“我叫徐有田,他们都叫我老徐,炊事班的,枪法说得过去,掷弹筒也摸过,就是炮弹少,打得不过瘾,准头还没上来。”
炊事班的都是大神,车轴仅从老徐不紧一慢的话语中就可看出,他,其实是这几人小队当中的主心骨,说不定王汉生都要听他的话。
仿佛看出了车轴的心思,王汉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班长走过草地,按资格来说,当连长都够了,可就是因为不怎么识字,老是排不上,我一气之下,和营长吵了一架,所以,所以。。。”
老徐道:“车队长你别听他的,这小子就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炸,正好上级要派人过来,我们就一起来了,车队长担待担待啊。”
车轴大笑道:“这么好的战士,我请都请不到呢,怎么可能怠慢,还有,我们县大队,从不讲论资排位,谁有能力谁上,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子弹放开打!”
“什么?放开打?说话算数?可不是每次打仗,都扣扣索索跟小财主似的,只要有枪打,车队长你指东我们绝不向西!”
车轴对几人非常满意,他们几个之所以过来,说不定就是刺头,要么就是不太和其他人合得来,但是他才不管,县大队没那么多花花绕,又不是正规军,一切都由他说了算,能者上庸者下,只看水平不看来头。
他回头大声道:“赵四,你带老班长去食堂一下,搬一头冻猪庆祝一下我们又添新成员。”
老班长连忙阻止道:“那个车队长,一头猪怎么着也得百八十斤吧,这里总共才一百多号人,划下来一个人就有一斤肉了,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可不能这样胡吃海喝啊,过日子得细水长流的。”
车轴笑道:“放心吧老班长,不是家养的,是我们打的野猪群,好几十头呢,给村里留了一半,剩下的都冻起来了,这天要是一热,不吃可就坏掉了,多可惜!”
“那也不能这样过日子,最多用一半,吃不了可以淹起来,要不用火熏干也能保存好久。”
车轴道:“老班长你看,我们最近训练强度很大,要是伙食跟不上,身体就会练亏了,到时哪能跟鬼子拼,咱县大队,要是没吃没喝,就从鬼子手里抢,所以前期的训练,不论伙食子弹都节省不得的。”
老班长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只能先由着他乱来,心里暗暗琢磨,等以后掌握了炊事班,可由不得他这样乱来,这么多大小伙,放开来吃,地主家也撑不住。
一顿欢迎晚餐,没什么好式样,猪肉炖干菜,又加了些土豆块,吃起来直呼过瘾,就连嘴里一直说着浪费的老班长,也足足干了两大碗加两个大窝头。
晚上,车轴把老班长带到了一个窑洞里,打开手电筒,指着里面的武器说道:“老班长,这就是我们的全部家底,以后就请你保管了。”
老班长看了看,只有十八杆步枪,加上外面两杆站岗的,总共才二十杆步枪,不过成色挺好,都有七八成新。
歪把子两挺,掷弹筒三门,步枪六五友坂弹两千多发,机枪减装弹六百多发,掷榴弹倒是有五十多枚。
他一边检查一边说道:“枪还不错,就是没有好好保养,轻机枪也是,保养不得法,明天得好好教教大家伙,就是数量少了点,这个小炮不错,小鬼子老兵,隔着三百多米,一炮就能掀掉机枪,这个我也只是练过几发炮弹,杀伤力不错。”
车轴道:“明天拿出一千二百发步枪子弹和三百发机枪弹,还有三十发榴弹给枪打得好的练习一下,其他的都留给新兵进行训练,每个人五发子弹的量。”
老班长一听不干了:“怎么可能,总共就这么多,你一下子拿出一大半,后面还过不过日子了?”
车轴道:“弹药是打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们县大队人太少,经不起大起大落,不把枪法练好了,让大家拿命去拼也拼不过鬼子,还不如练出精兵,到时一击得手,再说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只有先练出一部分,去抢鬼子的枪炮子弹,日子才能过得下去。”
“好吧,你是队长你说了算,不过明天可不能浪费任何一粒子弹,都是原装弹,精贵着呢。”
“放心吧老班长,只要我们有了战斗力,以后的缴获,这一个窑洞都放不下,不信你等着瞧。”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第二十七章 选出精兵队(感谢风雪漫天的打赏)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十公里拉练,等所有人跑完之后,等待吃饭的时间,车轴宣布了一个大好消息。
“同志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天,所有人学习枪械知识。”
“啊,终于能摸枪了,车队长,你能不能给我发杆枪啊,我爹我娘都让小鬼子害死了,我要为他们报仇。”
“车队长,我也要,我也要枪。”
车轴双手下压,止住了大家的声音,然后大声道:“想要枪很简单,那就是从小鬼子手里抢,但你们就算抢到了不会使怎么办?所以我们首先要学会怎么用枪,把枪法练好,才能打胜仗,从鬼子手里夺取武器来武装自己,大家按原先的班组分队,由六位新来的八路军老兵带领大家,上午学习枪械知识,下午每人打两发子弹,枪法好的,优先选进精兵队,去和小鬼子打战。”
六个老兵不是盖的,每个人对枪械都很精通,他们每个人拿一支步枪,先让班组十几个人围在一起,观察自己如何分解枪支,讲解每一个零件的名称、作用,然后让队员们一一回答。
也许每一个青年都无法拒绝枪支的诱惑,只讲了两遍,一百多号人,竟然有八成都能说出每一个部件的名称。
赵四对车轴解释道:“这帮民兵不简单啊,识字率竟然有六七成。”
这回轮到车轴惊讶了,他一直都在忙着后勤,对队员们还不熟悉,听到识字率这么高,简直不敢相信。
赵四道:“这还得从阎督查说起,自从他主政山西以来,一直都很重视教育,八年前,整个晋省适龄儿童入学率就高达百分之七十二点二,全国排名第二的才百分之二十,你说这差距大不大。”
车轴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知识就是力量,以后不论是作战看命令、看地图,学习新式武器,没有知识可不行。”
上午所有人粗略学习了一遍枪械知识,知道了枪原来是这种构造,前面的准星,后面的标尺原来是用于瞄准的,子弹是从上面装进枪膛的,撞针是用来击发底火的,枪管原来还要不时的清理保养,子弹的威力竟然有那么大等等,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界开阔了许多,以后要是有了枪,一定要好好保护它,把它当作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
下午,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到了,每个队员都有两发子弹的射击机会,队员们脸色红润的争辩着,吹嘘自己肯定会成为神枪手,就连给大家伙做饭的几个村中妇女也跑到车轴面前邀功,说她们这几天为大家伙做饭,也是有功劳的,每个人都想打打枪,看能不能成为民兵队的一员。
见车轴点头,几个妇女差点扑上来,吓得他落荒而逃,大呼女汉子真的惹不得,引得身后一片笑声,并扬言回头就给他介绍村里最漂亮的二丫。
二丫长得倒算眉清目秀的,就是有点自闭,那是因为上次鬼子进村时,她酿把她藏在柴禾堆里,她亲眼目睹了母亲被害的惨烈局面,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自那以后,见谁都有点怯生生的,别提多可怜了。
当然,她那瘦得跟柴禾似的小身段,自然不是车轴的最爱,他自己瘦,自然是想找个稍微有点丰满的女子,所以二丫并不是他的理想对象。
车轴摇了摇脑袋,现在自己还不大,而且家仇国恨未报,想这个,太过遥远,先把眼前的事做好再说吧。
实弹射击开始,之前的炮兵队成员退居二线,首先上场的是六名老兵,他们也不负重望,第一轮射击,六人在二百米固定靶上都打出了惊人的成绩,其中,以老班长枪法最准,王汉生次之,总的说来,平均成绩都有八环朝上。
接着是炮兵队上场,成绩也算不错,平均七环,主要是大壮拖了后腿,打出了个两环,引起了一片吁声,害得他面红耳赤下场,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不过队员们吁人声大,轮到他们自己时,却打得一塌糊涂,一百一十二人当中,竟然有三十二人脱靶,五十多人没达到五环及格线。
当然,能人或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也有不少,居然有十五人打出了十环的最高成绩,让车轴惊喜不已,暗自准备对这几个人进行重点培养,却被老班长一盆水浇得冰凉。
“这些成绩算个甚,别看现在打得热闹,等上了战场,吓尿的多得很。”
他的话灵得很,最后轮到几个炊事班妇女上场,她们的成绩竟然比民兵队好得多,其中两人五环,一人八环,还有一人叫得最凶的陈小菊,居然打出了十环的好成绩,几个班长对着部下吼道:“瞧见没,你们整天叫嚣着自己有多厉害,到最后连个大吗都不如,不觉得脸红吗?明天训练加码,枪口吊砖头!”
快要结束时,齐眼镜找到车轴,正要小声询问,车轴大声道:“这不是齐指导吗?不错不错,剃了光头,就是不一样,说明你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嘛,有什么话就大胆说出来,别跟个酿们似的,说话跟蚊子哼。”
“我也要打枪!”
“大声点,我听不到!”
齐云山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我也要打枪,我要证明我自己,不是窝囊废!”
“好,当兵的就应该这样,这才有男子汉气概。”
好多队员都对这个白面书生没啥好感,闻言哈哈大笑,李一刀更是小声嘀咕道:“就他,还打枪?别再被枪声给吓住了哦。”
令所有老兵吃惊的是,齐云山一端起枪,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竟然象是古代乔装的剑客,在这一刻,才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目。
“叭勾、叭勾、叭勾!”
拉栓、瞄准、击发,一气呵成,中间居然没有停顿,三发子弹全都击中了靶心,还呈品字形排布,可把几个老兵给震住了,他们就算打出十环,也不可能如此精确的排成一个三角形,可见眼镜还在藏着身手!
全场静悄悄的,连一直看不起他的李一刀,也楞在了当场,不相信这个软弱无比的小白脸,枪法居然如此之神!
眼镜后面的眼神稍微亮了一点,他终于有了一项长处,比大多数兵都强的长处,哼,老子以前也是练过的,花了那么多钱,打了那么多子弹,你们除了好勇斗狠,又有哪样比我强?
车轴张嘴大笑,好,这小子枪法不错,只要再练练,以后又添一员强将。
“枪法十环的,再打三百米靶,选出来的,就是民兵队出击人员!”
第二十八章 疯狂伏击战
从盂县向北,有一条长长的龙华河,一直流到北会里和滹沱河交汇,这条龙华河谷两侧,水力充沛,也成了周围山区最为富饶的地区。
沿龙华河谷,有三个大镇,分别是上社、下社和北会里。
日军占领盂县之后,就发现了这条交通要道,于是就在上、下社和北会里分别修建了几个炮楼,把守着从盂县通往五台的交通要道,更是切断了两地左右山区的联系,所以这两片山区的抗日武装一直都很难发展起来。
这几天一有时间,车轴就放出无人机进行侦察,发现鬼子的运输规律,他们在这三个据点,大约驻守着一个中队的士兵,每隔一周,就有两支运输队从盂县向这三个据点运送物资,其中一支,每次都是一个小队的规模给最北边的北会里运输。
这支小队,人员大约五十多个,前面都是两辆三轮摩托车开道,车上架着机枪,后面是两辆汽车,车前车后,跟着大部队,连断尾的兵都没设置,可见其大意程度。
鬼子只要集中在一起就好办,他又沿着下社到北会里这条路上仔细侦察了一遍,发现鬼子在两边有可能打伏击的地段,不知不觉的就把队伍拉长,而到了平坦地段,又慢慢集中到一起,有说有笑的行军,压根没把这种任务当作战斗。
鬼子大意就好办,只要准备工作做得好,不怕他们不进入圈套。
牛心沟,位于北会里以南四五里地,龙华河在这里绕了个大弯,整个河谷就象一只老牛的心脏。
车轴发现,鬼子每次到了这里,都把目光瞄向右边的山头,之前还派过士兵上山侦察过,好几次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也就不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在这里打伏击有两个好处,一是北会里的据点只是守住了大路,对路南绕村而过的龙华河却没有防备,一旦得手,只要压制住据点援兵,就可以大摇大摆的从龙华河经滹沱河从容撤退。
还有一个优势,就是龙华河在牛心沟这里的河坎不高,仅有半米,鬼子每次路过,从来不向河边看一眼,因为整个河谷一览无余,根本不可能有人躲得住。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车轴把最先加入队伍的十二个老队员,六个老兵以及赵四他们八人召集到一起,开了个战前会议。
刚把作战计划提出来,就遭到一大帮人的反对,王小山说道:“车队长,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就算加上女枪手陈小菊,总共也才二十八个人,跟鬼子刚才一比二,枪才二十一杆,怎么可能打得过一支全副武装的日军小队?”
车轴一听,倔劲就上来了:“怎么就不能打了?这样吧,这次战斗就由老班长带队,阻击从北会里出来的援兵,伏击小队的任务就由我带指导员和陈小菊来完成!”
听到这话,就连赵四也看不下去了:“车队长,你枪法准,能打能拼我们都知道,但也就不能这样去送死啊。”
车轴拍了拍胸口道:“放心好了,我们三个都是神枪手,主要靠远距离伏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倒是你们这边,一定要合理安排好火力,千万别让小鬼子漏过来,我打过伏击,还得打扫战场,搬运物资呢。”
说完,又把老班长叫到一边,悄悄跟他说了自己的计划,老班长眼珠子瞪得老大:“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器?那要是来上个千八百个,我们都能打到太原去了。”
车轴苦笑道:“没了,总共就这么几个,我们可得节省着用。”
“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我们就陪你疯一回,说出去倍有面子。”
车轴笑道:“可别到处宣扬,要是被上级知道了,我们的宝贝可不就被收上去了?”
老班长嘿嘿一笑:“也对,他们一个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好东西谁不想留在自己家?”
计划定下之后,整个民兵队全体出发,这次人多力量大,他们照例先做滑雪板,练习了两天滑雪才出发。
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没走岔路,只用了两天半就到达了白玉沟,在这里,大家停下休息,然后砍树做雪撬,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一百多人下了滹沱河,借着五匹驮马的力量,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来到了北会里西边的滹沱河岔口。
黎明时分,最为寂静,也最为清冷,十几个身穿破棉袄的民兵队员围在车轴周围,静等他的任务安排。
车轴哪怕比别人多套了一件伪装服,身体也是冻得直打哆嗦,听着周围一片牙齿打架的咯咯声,他长话短说道:“到这里,我们得兵分三路,第一路,由王小三、有财叔、宝财、宝田和三娃五个,带着民兵队走山路,你们要一直跑到牛心沟后面的那个山谷才能停止前进,这一路很难走,也有危险,谁要是想退出,可以留在这里守雪撬。”
王小山初当领导,自然信心满满:“放心吧轴子,我们虽然没有枪,但都是棒小伙,走点山路怕什么?”
车轴听出他话外之音,瞪了他一眼道:“枪只有两把,一支是有财叔的老套筒,另外就是仅剩的那杆火喷子,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放枪,只要一有动静,咱这回就无功而返了。”
“哪能呢轴子,我只不过是发点牢骚,不过话说回来了啊,等这回打了胜仗,你可要给我们全都配一支枪啊。”
“放心吧,这回不谈物资,就一个小队的鬼子兵,就有四十多杆步枪,机枪就有三挺,你还怕没枪?”
“哈,那感情好,我这就带大家出发了,你们慢慢探讨。”
王小山说走就走,他知道自己的能力,要是跟在车轴后面打鬼子,他倒是一点不怕,怕就怕在管理这么多青年勇士,这些家伙可都不是乖乖兔,有什么不满,当场就能让你下不了台。
送走了几乎赤后空拳的民兵队,车轴继续安排道:“老赵,其他人就都交给你了,我只留老班长一个,你是当过营长的,我让李一刀他们五个配合你,估计问题不大,不过一定要记得,我们现在人少,千万别和鬼子硬拼,哪怕任务完不成,大不了撤进山里就是。”
赵四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我这边倒没什么危险,总共也就二十多个鬼子,我看我们打阻击的河堤不算长,三挺机枪摆开有点挤,准备让四眼和徐贞两个,绕到西北方向,用机枪骚扰一下,北边小炮楼的鬼子绝对不敢出击,这样一来,我们有两挺机枪和三门掷弹筒,只要对付十三个鬼子就成,那些二鬼子都是才投降的,等一打起来,他们绝对不敢拼命,倒是你那边,只有四个人,能行吗?”
车轴道:“我既然只叫三个人跟着,肯定是有把握的,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把队伍带好就行。”
第二十九章 可以当作传说的伏击战
看着路两边的皑皑白雪,河边正太郎很是郁闷,明明再有两天,就是新年,他们却得在冰天雪地里,为那几个成天躲在据点里只知道吃喝的马/鹿,送去食物和弹药贮备,而他们自己这支正规二流辎重队,一路上无法立功,自然也没有油水,当然,他们心里也乐享其成,毕竟那些一线部队,大冷天还得出去打战,一个不小心就把命给送了。
对于自身的安危,他们还是很上心的,听说上个月,他们独立第四混成旅团第十一大队,就有两支小队,被拿着破旧武器的游击抗日分子给打败了,其中还有好几十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搞得旅团长河村熏少将大发雷霆,派出大量部队,连续寻找了半个多月,一直没找到人这才停止。
河村熏发现,袭击日军运输队的抗日分子人数不多,而且武器极为简陋,他们刚开始,居然用打鸟的那种土喷子当作武器,而且在后来的战斗当中,状况极为血腥惨烈,好几个士兵都死于枪托击打、利刃割喉等动作,虽然不知道对方死了多少人,但他相信一定很多。
令他难以理解的是,这支袭击部队的武器完全是两极分化,既有一种爆炸力极大的钢珠类武器,又有一支射程极远的步枪,以帝国士兵那么准确的枪法,都没能战胜,可见对方部队当中,肯定有一个战斗力特强的战士,在领导一帮农民打仗。
此人的武器并不可怕,因为没有形成规模,最多只是拥有一到两件单兵武器,但其战术战法却令河村熏极为头疼,他那种伏击战,毫无战例可循,打起来也不顾生死,要是让这个家伙成长起来,说不定会对帝国大业造成更大的伤害。
出动大量兵力,耗时太久,一直都找不到人,但河村熏相信,这个武士般的杀手,肯定一直在暗中蛰伏,一旦自己在任何一点露出破绽,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因此,在临近年关,其他部队都放松时,河村熏却提高了警惕,他为了补充三个据点的火力不足,特地把从太原运往石门的一些武器扣留了一部分,用于装备这三座炮楼。
木村小队这次运输,两辆卡车上除了北会里必要的一周粮食、肉类补给外,特地又送来了不少年货,同时,还给他们带来了两门晋造七十五毫米迫击炮及两个基数的炮弹。
怕据点原有的一挺九二式重机枪火力不够,又把两挺晋造三年式重机枪和十二支晋造冲锋枪以及大量子弹、手榴弹一起装车,准备送到北会里,到时土八路要是胆敢进攻那座孤悬在外的炮楼,绝对够他们喝一壶!
临时增加了一辆卡车,其他押运人员并没有变数,车轴他们三人等了半天之后,也并没有吃惊,其实这只是车轴一个人的想法,另两个冻得直哆嗦的,早就想车子过来,看看被车轴吹上天的武器究竟是不是那么牛,真的,他们活,假的,三个人一起完蛋!
运输队终于到达地势稍微开阔的牛心沟河滩,所有鬼子全都松了口气,这里地势宽广,左边是平坦的河面,右边离着三五十米,才是一道平缓的山坡,任何人也不可能在这里设下埋伏。
倒是前面一段山路比较难走,不过总共也就两公里多一点,一旦有人伏击,据点里的日伪军很快就可以前后夹攻,相信没谁会蠢到这种程度。
前面两辆摩托车慢慢向前爬行,后面两辆汽车也不着急,他们在等爬小坡的摩托尖兵发出安全手势再冲坡。
汽车本就不快,停下来后,一帮鬼子索性就走到车子右边,三个一团,两个一伙,边抽烟休息边等消息通行。
一个全身穿着雪地伪装服的脑袋慢慢从河堤边探出来,他身边另外两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几十个鬼子近在咫尺,说话、咳嗽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人家哪怕再向西边走上两步,就能看到他们平躺在河堤边沿,一旦被发现,他们连据枪的机会都没有。
车轴先是看到了两辆汽车,由于天冷,鬼子并没有在车顶上架机枪,只有两个驾驶员坐在车里,不过由于是右舵,人靠在另一边,只能看到低矮脑袋上面的钢盔。
汽车对面,一群小短腿在不停的走动、晃悠,小鬼子都在说着笑话,其话题无非是谁谁谁上次杀死过几个人,抢了多漂亮的花姑娘之类。
车轴一听到此事,双眼就充满了血丝,正是这帮强盗,冲进原本平静安祥的村庄,到处杀人放火,自己家、全村、全乡,甚至全国的百姓,都在鬼子的铁蹄下申吟,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提刀一个个砍死他们。
可他知道自己力量还很薄弱,个人的力量永远抵抗不了团队,现在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胖子身上了,他当初拿出这枚地雷时,笑得十分萎缩:“竹竿,你可能永远也想不到,就这么区区一个小方盒子,杀伤力大到你不可想象,知道吗?一百米,只要一爆开,方圆一百米之内,绝对无一活口!”
现在,这枚被胖子吹上天的地雷,就贴在对面离鬼子三十多米的那块岩石前面,表面还用积雪盖住了身形,车轴小心掏出遥控器,慢慢伸出手,对着那枚地雷,重重按了下去!
“嘭……呜……”
火光一闪,仿佛平地刮起了一股风暴,而风暴的对象,则是几十个谈天说地的矮个鬼子。
车轴见风暴来临,吓得立即缩回脑袋,只听头顶一片呼啸,尖锐的钢珠从头顶唰唰唰飞过,三个人把头死死埋在冰面上,不敢露出一根头发丝!
不过车轴还是记得任务的,钢珠刚刚飞过,就在河堤上架起狙击枪,同时吼道:“瞄准坡道!”
两辆摩托车爬上坡后,发现没有危险,就都停了下来,后面车斗里的鬼子爬出来,走到后面,刚举起手臂,就看到一篷烟火爆开!
“噗噗噗噗噗噗”
他低下头,看到面前多出了十几个血洞,想喊叫却发不出生意,无力瘫倒在地上。
此时,前面三个鬼子要是开车就跑,倒也能够逃脱,并且会给打阻击的老班长他们以致命的威胁。
可惜他们不能,大部队被袭击,要是不看上一眼,哪里都说不过去。
于是三个傻狍子走下车,站在坡道上,看到了无比惊讶的一幕!
第三十章 死战不退
这一幕完全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若大的河滩上,五十多个士兵,就像一个个被扎破的水袋,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洞洞,每个洞洞里面,都在向外喷血,要不是血红色,还以为看到了喷泉丛林!
两辆汽车也没能幸免,驾驶室左右窗户都变成了空架子,前面的风挡玻璃上,沾满了白色红色的点迹,好像梨花桃花一起开放!
三个鬼子傻了,他们何尝见过如此血腥的一面?以往就是重炮轰炸,最多也就炸出个大坑,五六十个人,多少也能活下一部分,何况所有抵抗部队,基本看不到重炮呢?这回又是啥武器?明明声音不大,杀伤力咋就这么强呢?
“砰!”
一声枪响,作了回答,最前面的鬼子胸口突然炸开一道血雾,子弹从后背穿透,带出一条血箭,吓得后面两个,赶紧向前扑倒!
“叭勾叭勾!”
两道略显短促的枪声后发先至,左边的鬼子脑门上多了个血洞,右边的看着自己胸前冒出的血花感到不可思议。
“嘭嘭!”
连续两枪,告诉他们已经被狙击,三个鬼子临死前,看到了三个白色人影从河堤边跳起,这才意识到碰上了硬茬子。
跳起来的是齐云山,他满脸激动的提着枪大叫:“我打死一个,我终于打死一个鬼子了!”
陈小菊被他的情绪感染,也激动的又跳又叫,被车轴一人一巴掌拍在脑袋上:“都不要命了?这是战场,战场知道吗?打死一个鬼子就沾沾自喜,下一秒死的就是你们!”
齐云山摸着后脑勺:“我,我这不是激动嘛。”
车轴原本还想上去再揍几下,可顾及到面子,也就收起了小暴脾气,冷哼一声道:“没有下次了,下次再跳起来,你脑袋上也会跟鬼子一样,多出一个枪眼,走,跟我上去打扫战场。”
隔着汽车,当时看不到战场上的情况,等他们转过去时,顿时被一大片血肉模糊给吓住了。
五十六个鬼子加两个司机,总共五十八人,除去前面侦察的三个是被枪打死之外,卡车右边的五十四个,离得远的,浑身都在冒着血箭,离得近的,大部分早已面目全非,好多鬼子的脸,直接就露出了着骨,看到那不是人脸的脸上,露出血糊糊的牙床,陈小菊猛的扔下枪,一手捂住嘴就转向旁边。
“哇……”
齐云山刚才还激动万分,现在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直接就跪在泥水血地上,双手撑地,大口大口的喷着酸水。
车轴可没时间去理这两个菜鸟,他先是爬上汽车,发现了重武器之后,双眼放光,不错不错,这小鬼子可真是想我所想啊,知道民兵队枪法不行,特地送来了连射冲锋枪,有了这些武器,接下来打伏击可太方便了。
下车后,看到还有几个没断气的鬼子,正拼命抬头,想看看他们几个的面目,车轴看到这些狰狞的面孔,顿时想起家人的惨状,脑袋里嗡的一响,掏出手枪,对着十几个还在喘气的就扣动了板机。
“呯呯呯呯!”
一连串的枪声把两个吐得七晕八素的菜鸟惊醒,陈小菊还好点,看到车轴在处理重伤鬼子,顿时想到自己家人被害,连忙提起枪叫道:“车队长,给我留两个!”
车轴闻言停枪,只见陈小菊举起刺刀,对着一个刚刚半坐起身体的鬼子,一刀就捅了过去:“去死!让你害死我宝儿,让你害死我一家,我杀了你,杀了你!”
刺刀疯狂进出,白的进去,红的出来,飙起的鲜血,蹦飞在她秀丽白晰的脸上,头发披散,状若疯颠!
车轴上前,一把拉开道:“这个死了,那边还有一个!”
另外一个鬼子已经被吓傻了,他松开拼劲全力也拉不出来的步枪,双手抱头,嘴里大叫着饶命,可陈小菊早已杀红了眼,提着枪,大蹋步上前,就要拿这个鬼子开刀。
齐云山突然从地上爬起,不顾脸上的污渍,一把拉住陈小菊:“不,你不能杀害投降的日军,我们可不能犯错误啊!”
陈小菊扭头冷声道:“起开!”
齐云山却揪住她的棉衣袖子不放:“不,我不起,我绝不能看着你犯错误。”
陈小菊尖叫道:“我犯错误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操心,给我松开!”
“我不松,你打死我也不松!”
车轴走上前,拉开不停踢打的陈小菊,然后死死盯着齐云山道:“姓齐的,你给我听着,在我们县大队,从来不可能俘虏任何鬼子,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齐云山倔强的昂起头:“你别以为当了大队长就为所欲为,这件事我绝对会上报的,我们不能犯任何错误。”
车轴突然一拳打在他肩头:“老子就为所欲为了,随便你怎么告,小菊,动手!”
“呀!”
陈小菊一声尖叫,刺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吓傻的鬼子胸口,然后放声大哭道:“宝,娘给你报仇了,我要杀死小鬼子,所有的小鬼子!”
车轴对齐云山呸了一口:“瞧你那怂样,连个女人都不如。”
齐云山正要反驳,突然听到北边传来激烈的枪声,车轴脸色一变:“不好,重机枪,都跟我来!”
老班长选择的阻击阵地还算不错,就在北会里炮楼以南大约八九百米的河堤边,这里道路不宽,他们只要守在河堤下,就能挡住日伪军南援之路。
可惜他低估了敌人的实力,自己这边虽说有两挺轻机枪和三门掷弹筒,另外还有十几支步枪,可当南边爆炸起响起时,从炮楼里涌出的日伪军数量更多。
冲在最前面的有二十二个鬼子,他们分为两组,一组沿大路出击,另一组却下到了冰面上,这可让阻击队麻瓜了,两面夹击啊,何况每个小组都有一挺机枪和一门掷弹筒,火力极为强大。
老班长不敢掉以轻心,隔着五百多米,就下令开枪阻击,他知道鬼子枪法厉害,要是再放近点,自己这点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日伪军的进攻被远远阻隔,可没打几分钟,阻击队就遭到了鬼子强有力的反击,只听一阵“谷谷谷、谷谷谷“的鸡叫声,一排排子弹突然象刮风般扫来!
“噗噗噗!”
当场就有三个身体抬得稍高的人中弹,老班长一看眼睛立马红了:“卧倒,都卧倒射击!一刀,一刀,快去救人!”
九二式重机枪,以重量饱受垢病,可它除了重量这处弱点,几乎没有任何毛病,别看它射速不快,可后面加装了瞄准镜,只要被它瞄到,直接枪响人倒!
王汉生、吴运雄两人,一个胸口中了两发子弹,一个半边身体都被打透,也不知中了几发,胸口棉衣一片通红,另一个李九扣,托枪的左手,连同步枪被打断,疼得在冰面上直打滚。
民兵阻击队,第一次作战,就伤亡惨重!
鬼子见有重机枪掩护,顿时从地上爬起,一个个半蹲着身体,一边打枪边走着之字形路线攻击,子弹打在面前的雪地上,发出噗噗噗的连响。
老班长见状大声吼道:“机枪小炮给我打,所有人不许后退!”
“哒哒哒哒”
周兵周军、长腿歪嘴的机枪扫出了连射,柿饼的掷弹筒也不停发射着榴弹,尽管打死炸伤好几个鬼子,可他们的情况还是越来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