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亲自押送
这次装的东西有点多,车轴刚醒来,身体一动,就有不少手雷从身上滚落,他吓得赶紧翻身下床,好家伙,这帮教官真是太热情了,连自己身上都堆满了炸药,就不怕走火让自己上天吗?
一觉醒来,又是生龙活虎,不由感叹年轻真好,匆匆收拾好所有物资,打包分类,挑出最近所需要的,送上地面,又用大车拉到第一藏宝点,这才离开村子,去李家坪找有财他们过来运输。
最近一阵,新老队员们都是半天训练半天耕种,包括王家庄在内的大部分熟地都被开了出来种上了玉米等粮食,车轴苦于不能携带高产玉米种,只能把他们精编的几种土肥制作法、土法增产、蚯蚓养鸡等资料交给大家,好让周围百姓能多点产出,改善一下生活。
一来到李家坪,就看到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不论新队员还是老队员,全都在场上挥汗如雨,炮兵队更是叫哑了嗓子,他们最近又招收了几个稍微有点学识的民兵,加入到炮兵队。
最风光的要数李一刀了,他自从得到了一件防刺服,尾巴简直翘上了天,所有不适合自己拼刺队的一概不进,只能接受那十几个受伤复原的新一团老兵的训练,把以吕东明为首的机炮排气得不轻:“牛气个啥?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拼刺刀?等车队长回来,分分钟用先进武器打你脸!”
突然有人叫道:“队长回来了,队长,你给我们带什么武器来了?有没有重炮?”
车轴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道:“重炮没有,轻炮倒有两门,还有两门直瞄炮,你们要不要?”
四眼有点失望:“还以为有榴弹炮呢,算了,小炮也是炮,在哪呢?我们这就去拖过来。”
车轴道:“有财叔已经安排人去拖了,对了,你们看到宝财去哪了?”
老班长道:“李团长犯了错误,被下放到了被服厂,昨天过来打秋风,想请我们帮他找点棉双花,可我们这又不长棉,哪有棉花给他啊?宝财出去给他化缘了,也不知能不能化到。”
“他?化缘?去哪化?”
王小山笑道:“轴子,宝财去五台跟和尚化缘了。”
“不都是和尚出来化缘吗?他去跟和尚买棉花?能买得到?”
王小山道:“说不定真有可能呢,五台大着呢,有好多庙里的和尚人很好的,宝财就认识几个。”
正在等着有财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歌声,让大家瞬间静止下来,车轴侧耳宁听,这不正是之前自己留给小芳的那首歌吗?她都学会了?
王小山笑道:“轴子哥,小芳姐唱歌可好听了,这几天都在唱,说不定是在想你呢。”
四眼道:“车队长,想你赶紧去追啊,芳姐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只有你才能获取芳心啊。”
趁着难得的休闲时光,车轴循声走去,只听寻芳在轻唱低吟:“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漂亮,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
另一个声音响起:“哇,芳姐,你的辫子解开,一头长发好亮啊,都能反光了,我好羡慕啊,比我这带弯的头发好得太多了。”
寻芳笑道:“那是轴子给的洗发水好,可惜快用完了,这个家伙还没回来。”
翠花突然拍手道:“来了来了,芳姐,你的心上人来了,他带着洗发水走来了。”
“你个死妮子,乱说什么呢?”
寻芳一边用水泼着翠花,一边回头,正好看到微笑走来的车轴,春日的阳光洒在他逐渐强壮的身上脸上,竟显得无比高大雄伟!
战争年代,和平时间很是珍贵,两人在小树林里才畅谈了两个小时人生,王小山就带着有财找了过来。
小芳一把推开车轴,慌乱无比的整理自己,好一会才平复心情,淡淡的埋怨道:“都怪你……”
车轴长声一笑,轻轻抱了一下:“我去安排一下运输物资,等我回来啊。”
有财还真有人缘,这次从五台化来了两千斤棉花和二十匹白布,这些棉花在现在这种时候,可是战略物资,不论哪家都急需,有钱都买不到,可见他和五台那几个和尚关系不浅。
既然能卖给八路军,要的还是平价,车轴记住了这份恩情,他让有财回头给人家捎个话,以后五台只要有事招呼,县大队义不容辞!
回到物资储存点,车轴把需要送给老张的物资全部装车,由于这些物资比较贵重,他带队亲自押车。
被服厂里,老李黑着一张脸,一丝不苟的踩着缝纫机,屋子里还有另外三台,都是沪产胜美牌子,他缝的又快又密,一点不输于其他几个妇女。
缝好一件,正要换线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尖叫:“呀!”
老李转头,看到刘大娘正捏着自己的手指,指尖还冒着血,他关心道:“大娘,这鞋底子太硬了,你得慢点。”
刘大娘吸了下指尖,苦笑道:“部队上等着呢,刺个指头都是小事,就是会做千层底的人手少了点。”
正谈话间,虎子带着两个战士,搬着几台模样怪异的机器走了进来:“团长,你瞧,我们有机器了。”
李云龙道:“我不是团长了,叫我厂长,这是啥机器?”
“听车队长说,这个叫钉鞋机,他刚才教过我,钉鞋可快了。”
“啥?钉鞋底还有机器?”
虎子把机器放下,从刘大娘手中拿过刚钉几针的千层底,往机器前一放,然后用力摇动转把,只见一根粗大的针头,一上一下,就慢慢钉了起来,李云龙道:“这不跟缝纫机差不多吗?”
刘大娘看得眼热,一把抢过去操作起来,边钉边喊道:“这个,这个也太快了吧?之前我要两天才钉一只鞋底,现在一顿饭的功夫就钉好了一只!”
可惜老李已经听不到他的感叹,带头跑出去看棉花了。
“哈哈,小车队长,我就知道,还是你小子实在,咱老李都下放到被服厂了,还能记得我,来,让我看看你又带什么好东西给我了。”
车轴一把拉住他乱翻的大手道:“棉花在那辆车上呢。”
“棉花又不是啥稀罕物件,这里面的才是宝贝,快给我匀点。”
车轴这回终于笑了:“李团长,这些是宝贝,可你拿过去也不能用啊。”
“都是些啥玩意?给我看看!”
当车轴掀开油布时,李云龙的眼神都直了:“看到了吧,德制精密车床,这些是钻杆钻头,这里都是地图,可惜标注着日文,一圈一圈的,我也不太看得懂。”
李云龙突然拔出驳壳枪:“虎子,通知保卫处,随我一起押送!”
车轴道:“李团长,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我们有民兵队呢。”
“兴师动众?你小子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宝贵吗?不行,我还得和新一团打个招呼,让丁团长把张大彪也派过来,不然我不放心!”
第六十三章 初见楚云飞
从被服厂去总部,需要越过一座大山,运输队加上被服厂保卫处,总共五六十人,赶着大车不太好走,李云龙大度的说道:“我们走大路。”
车轴担心道:“走大路是方便,可有一段是三五八团的防区,会不会有事?”
李云龙眼一瞪:“你是说楚云飞?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打老子的主意,就听我的,走大路。”
拗不过李大厂长的执着,加上走大路也比较安全一点,不怕被人打埋伏,于是车队调头向着西南方向进发,沿着大山外沿走去。
快到中午时,车轴让队伍停下休息,顺便让侦察队前出侦察,只要过了前面的集贤庄,就进入了我军三八六旅的防区,不再担心什么了。
就在大家吃饭喝水的当口,骑着战马侦察的吴二狗,老远就快速跑来:“队长,队长,前面有人拦路,已经追过来了。”
车轴等人立马起身:“什么情况?是谁?”
吴二狗喘着粗气道:“是三五八团的人。”
李云龙猛的站起,嘴里大叫道:“特酿的,反了他了,都给我操家伙!”
说完,所有战士都操起了机步枪,很快,一队骑马的士兵就拥到了队伍前面。
当先一个军官,服装整洁,仪表非凡,看到他们之后,也不下马,就在马上抱着马鞭拱手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云龙兄啊,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呼,我已经吩咐后勤烹制了大鱼大肉,有意邀请云龙兄大块朵颐,云龙兄可千万不要客气啊。”
李云龙黑脸绽开笑容:“哈哈,我老李粗茶淡饭吃惯了,可受不了大鱼大肉,这个客,今天就免了。”
面子被驳,楚云飞却丝毫不在意,他跳下马,带着一个副官走到马车前面:“莫非云龙兄有重要军事任务?连长年难得一见的大鱼大肉都舍得?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你们这么多人,只守着一辆马车,是不是有什么宝贝?也让我们见识见识?”
他说着话,身边的军官就想掀油布,却被陈小菊一个跨步当面拦住:“住手!”
楚云飞楞了一下,转头笑道:“你们八路军是不是太不讲究怜香惜玉了,这么漂亮的酿们都拉上战场,有点不应该啊,啧啧啧。”
陈小菊对他说话很冲:“女人怎么了?打死的鬼子不比你少!”
想掀油布的军官斜睨了她一眼:“就你?还会打枪?”
陈小菊不服气了:“怎么了?要不比比?”
军官乐了:“我孙铭可是特务连连长,会怕你一个丫头片子?比就比,你要是输了,就把油布掀开让我一睹真容。”
“你要是输了呢?”
孙铭呵呵一笑:“我怎么可能会输?”
“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我要是输了,条件随你提。”
“好,你要是输了,我就劁了你!”
“哈哈哈哈……”
一帮晋绥军乐了:“孙连长,跟她比,赢了娶回家,输了当太监!”
孙连长顿时涨红了脸,这要是赢了倒好说,万一失了手,自己的面子可就丢到姥姥家了。
还是楚云飞过来圆场:“云龙兄,部下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要不这样吧,让他们比一比,孙连长要是侥幸赢了呢,就拿这辆马车作赌注,如果输了,我送你一马车弹药怎么样?”
这下轮到李云龙麻瓜了,他知道,自己这一车物资可是无价之宝,万一被楚云飞看到,说不定会放下脸来火拼,可要是不敢比,就更会引起对方的注意,还真是骑虎难下!
他不好回答,车轴已经替他给出了答案:“我们比,不过马车上的弹药要装满。”
一车弹药能有多少?楚云飞毫不在意的说道:“好,既然小兄弟说了,那孙连长,你就跟女英雄比试一下,她的枪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枪管挺长,你可不要藏私哦。”
孙铭很是自信的说道:“放心吧团长,我可是刚刚得到一支德制狙击枪,这就拿出来练练手。”
孙铭的狙击枪拿来了,这是一支德制98K带六倍镜的狙击枪,每个晋绥军战士看得都眼红不已,倒是陈小菊,一直还背着那支外面包着布的枪,始终不步亮相。
“怎么比?”
陈小菊扭头看到西南边的小山,伸出右手拇指,跳眼测了下道:“就在那个小山头上放两个钢盔,一枪定胜负!”
“咝……”
在场所有人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座小山看似很近,可望山跑死马,山头离这里足足有七八百米,别说放个钢盔了,就是站个人,最多只能看到个黑点点,这怎么可能打得到?
见孙铭半天不吭声,陈小菊也学着他睨起了眼:“怎么了?不敢?”
孙铭强颜笑道:“怎么可能?比就比,谁怕谁?”
话是说出来了,心里却有点慌,自己拿这新到的狙击枪,最远只打过六百米的目标,那还是平地,现在八百米仰射,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怕,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小妇女,看那样子,充其量最多才入伍不到一年,就算天天打枪,也不一定比得过自己,大不了双方都打不中。
两个士兵很快把两只装了石灰的德式钢盔放到了小山顶上,用木棍支起,还特地在旁边竖起了一红一蓝两面小旗。
在这期间,两人猜旗,陈小菊猜中了红旗,孙铭猜中蓝旗,而后,楚云飞说道:“好,双方以钢盔为目标,可以试射三枪,最后一枪定胜负!”
陈小菊执红先射,只见她不慌不忙去掉了包枪布,露出了表面涂着土黄绿的步枪,看得晋绥军一片嘘声:“这枪真难看。”
可楚云飞等几人,眼光却是一凝,这枪表面不怎么样,但在他们眼中,比闪着寒光的98K绝对要胜上一筹,特别是步枪上的瞄准镜,比孙铭枪上的不知要高级了多少,放大倍率肯定不低。
陈小菊来到一块大石头前,在下面铺好一张军毯,而后从容瞄准,接着“呯”的开出一枪。
这一枪是对着红旗射击的,在红旗后面,有两棵大树,第一枪略微偏左,擦着旗杆打中了左后方的大树。
八百米,右侧有微风,风力三级左右。
陈小菊略作调整,第二枪却擦着旗杆右侧,打在了右边大树边缘,这下心里有底了,不管身后晋绥军的嘘声,第三枪只瞄了一会,就“呯”的一下射出。
“好!”
红旗应声而倒,身后的民兵队顿时叫好一片,这小红旗的旗杆可比钢盔细多了,能一枪击断,不用比就知道她这次赢定了。
第六十四章 县大队任你发展
果然,陈小菊紧接着第四枪,准确击中了左边的钢盔,顿时炸起一团白雾,身后众人纷纷鼓掌:“好,打中了,打中了!”
孙铭脸色发白,他见对方根本没有拉栓,连续击发,枪法准得令人害怕,这可是八百米啊,居然一枪就击断了旗杆,说不定不试射,第一枪就能击中钢盔。
有心放弃比赛,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趴到了另一块石头后面,架起狙击枪,对准蓝旗瞄了又瞄。
“呯”
一枪打出,子弹偏得有点远,竟然擦着钢盔侧面刮过,不过他的放大倍率不够,根本没有看出,倒是把持枪观察的陈小菊吓了一跳。
子弹在旗子后面的石头上激起一小股尘烟,孙铭大约猜到这一枪打得有点偏左,拉栓上膛,第二枪向右偏了少许,陈小菊观察到他这一枪,距离旗杆倒是挺近,只是还没找到风偏,心情暂时平复了一些。
第三枪,不出大家意外,又打偏了一些,而且偏得更加离谱,居然打到了蓝旗和钢盔中间。
这下孙铭没有自信了,想学人家,可技不如人,三枪都没找准风偏,这第四枪,心里更加没底了。
“呯!”
第四枪击出,所有晋绥军顿时叫好一片,只见蓝旗就声而倒,他们这些士兵心里可激动了,你们八路军能打中旗杆,咱孙连长也能1
楚云飞心里暗叹一声,然后强作欢笑道:“哈哈,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女英雄枪法了得,我们愿赌服输,来人,抬十箱弹药过来。”
从头到尾,一直大气都不敢喘的李云龙终于还了魂,他哈哈一笑:“云飞兄有点太小气了吧?说好的一马车弹药,怎么输了之后变缩水了呢?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这一辆马车,最多只能拖十箱弹药。”
李云龙不干了:“说好的一马车,就是把马车堆满,你看我这车堆多高,就要装得一样。”
“那你们拖得动吗?”
“哈哈,你还是小瞧我们八路军战士了,马车拖不动,我们不能用人背啊?快点,七九弹、七点六三弹各二十箱,咱老李就是个粗人,最喜欢背弹药箱了,一个人能背俩!”
楚云飞瞪着李云龙看了一眼,然后叹道:“给他!”
四十箱子弹,重量可真不轻,李云龙果然找来一根木棍,挑着两箱子弹就走,就连陈小菊也背起了一箱弹药。
看着他们得意的离开,孙铭看了眼楚云飞,却见他眼光向右侧山头瞄了一下,然后轻声道:“别冲动,看到了吗?”
孙铭抬头看去,只见山头上,有几个身上披着杂草的人影,在山林间一闪而过,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这是?”
楚云飞摇头道:“李云龙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啊,知道吗?那几个人影当中,至少有两个不弱于女兵的狙击手,而且还藏了两挺机枪,我们要是有所动作,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我!”
“他李云龙大老粗一个,能有这么仔细?”
“不,这次倒不是李云龙,而是他身后那个高个青年,从头到尾,李云龙都在看他眼色,这家伙才是深藏不露的人才!”
得了便宜卖乖的李云龙,直接把挑子往师部指挥所一放:“师长,你瞧咱小李,给你带什么礼物过来了。”
师长放下笔:“李云龙?你不是在找棉花吗?怎么把弹药箱挑来了?这两箱子弹哪来的?”
李云龙抓起桌上了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而后嘴巴一抹,伸手顺了师长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根后,把烟盒放进口袋,这才杨眉吐气道:“不是一箱,是四十箱,师长,咱老……小李这次可算立了大功了吧?”
师长和政/委同时站了起来:“四十箱?哪来的?”
“是我发展的县大队,跟三五八团打赌赢来的,不费吹灰之力,而且咱县大队,还从外国友人手中,买来了一架车床和上百张地图,你说咱这次功劳大不大?”
“什么?车床?还有地图?在哪里?”
“就在院子里,两位领导,我们县大队现在战斗力可强了,只可惜小车年纪太小,你看能不能让我过去给他把把关?”
师长闻言,突然停下脚步:“李云龙?你想带兵想疯了?居然打起县大队的主意?”
“我这不是干那个被服厂太憋屈了嘛,正好县大队也发展起来了,要是由我带带,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的。”
这下连政/委都看不下去了:“李云龙,你这脸皮,我真不好说你什么了,你看人家车队长,上次缴获了三门大炮,一门不留都送到了总部,这次又带来车床和地图,你居然想夺人家的窝子,真是……唉!”
“我,我只是想带带他,等队伍一成形,我就,我就另开炉灶。”
这话一出,气得两位首长把他挤到了身后,站到马车前,认真观察起这架闪着钢铁光芒的机器,越看越是欢欣:“好,好,好样的小车,不愧为县大队的楷模,小车你放心,你的队长,谁也夺不去。”
车轴看向李云龙,见他两手一摊,自己只好上前说道:“首长,是我自己提出来的,主要是我真的没有带兵经验,只适合带十几二十个人搞搞突袭,不关李团长的事。”
师长板着脸道:“谁提都不行,小车啊,你人年轻,思想单纯,可别动不动就上了别人的当,这回我给你作主,等你们县大队成军了,第一个就给你们编制,至于那些想耍小手段的,只要有谁跟你提,你就告诉我,我来给你作主。”
“师长,真的,真的是我提的,我确实不适合带兵啊。”
政/委笑道:“你要是不适合带兵,那还有谁适合?你看看你们县大队,自成立以来,已经打了多少胜仗?又缴获了多少战利品?而且还给部队买来了十分宝贵的物资,小车啊,你是年轻,可你学问高,学习快,我们希望你要不断加强自己,勇挑重担,以便适应更多更高的的指挥职位。”
见拗不过两位首长,车轴只得把县大队队长的职务继续挑起来,而且首长还承诺,只要他把部队发展起来,不管什么兵种,都可以报上来批准,而且不限人数,只要你养得活,就尽管发展。
至于李云龙,借着这次送物资的功劳,也捞了个团长当当,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损失巨大的独立团,用首长的话说,孔团长带的团,不是什么能打的部队,而是一个发面团,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把他们的士气重新提上来,直到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回去的路上,车轴耳边还在回响着首长的话语:“小车啊,不是不想让你参加主力部队,实在是你那条线太过重要了,而且那个外国友人,又只和你单线联系,以后只要不是重要战斗,你都可以不用参加,只管把这条线发展开来,就是对抗战最大的贡献!”
第六十五章 进镇联络
来时提心吊胆,回程却轻松无比,鉴于这次县大队功劳挺大,首先批给了车轴一箱七九尖弹,这玩意在所有部队都是抢手货,特别是这种原装轻尖弹,不但可以用于捷克式轻机,不挑食的马克沁也能用上。
另外,听说车轴需要八毫米子弹,师长立即在全师上下寻找,不受待见的子弹给找到一千多发,代价就是车轴为此付出了八支驳壳枪,这玩意在其他部队很吃香,但车轴的民兵精锐已经看不上了,他们不但有短小精悍的速射手枪,还有一种夜袭无声的小枪,得到之后就一直想再来个夜袭敌营,好发挥近日的训练成果。
这次出来的队伍只有四十二人,其中,原先老队员有陈小菊、吕东明、长腿、歪嘴、柿饼、长河长江、吴二狗、三娃等,留在家里的有赵四、四眼、武大郎、李一刀及老班长和齐大指导,他们有着七八个伤好复员的老兵跟着,训练起新兵比以前轻松不少。
同时新加入民兵特战队的有四个伤好复原老兵,分别是牛大力、马小强、马大富和李彦年。
牛大力人高马大,原先就是重机枪手,扛个枪筒子轻轻松松,车轴把重达二十多斤的狙击炮交给他保管,之前只试射过一次,就一下子爱上了这款利器,现在跟狙击炮是半步不离。
马小强和马大富两人之前就是迫击炮手,打起炮来仅凭直觉就十分准确,后来又在陕甘宁接受过炮兵训练,水平有了十足的进步,可以说是新一团除了王承柱之外最好的宝贝,要不是这次受伤,可轮不到县大队。
最后一个李彦年,可是个能文能武的将才,这家伙之前可是上过军校的高才生,虽说才反正不久,但不论军事才能还是武艺,都是军中佼佼者,要不是平时还留着一股傲娇气,李云龙才不会舍得放给车轴。
为何傲娇,自然是这家伙一直以来,都崇尚火力至上的原则,再加上李云龙一直都扣扣索索的舍不得弹药,让他在队伍里过得很不爽。
上次拼刺时,他由于弹药不足,拼刺不精,被鬼子挑中了肚子,原以为就要捐躯,谁知竟然被三娃这个三把刀给救了下来,后经三娃一阵吹捧,也就在县大队暂时呆了下来。
原以为县大队比新一团还不如,结果一到训练,就让他大开眼界,这个县大队长不得了啊,竟然让士兵时不时的用实弹射击,而且不论机枪手还是炮兵,弹药都敞开供给,和他原先的作战理念很是相符,不知不觉,就把县大队,当成了以后的栖身之所。
车轴听说后,立即把他调到身边当成副手,这可是正宗科班出身,平时不论排兵布阵还是挖壕据守、火力配置,都比自己正规了许多,一些先进武器或战术,只要跟他一提,很快就能超越自己,绝对比炮兵连长赵四更加精明合理。
回程的路上,有一段山路离着正太路不远,车轴跟李彦年说道:“李副队长,我们要经过榆树沟,离着石太线不算远,咱去搞他一下子怎么样?”
李彦年闻言也是兴致大增:“着啊,咱现在轻装前进,兵精弹足,经过石太线,不搞点事,简直就是空入宝山嘛,这段铁路我熟,东边的芹泉站上还有熟人,等去了之后,联系一下站里的老杜,肯定能得到有用情报。”
说干就干,这里离李彦年的老家不远,虽说他家已被日军炮火炸毁,可十里八乡的亲友还有不少,随便找到个槐树村,也有一个远房表亲住在这里。
他这个表弟家是个猎户,家里老爹由于进山打猎时摔断了腿,只能由他一人打点猎物养家糊口,所以见到李彦年后格外高兴。
“表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次你家里被鬼子飞机炸过之后,我也去看了,可翻遍瓦砾也没找到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彦宽,别提了,那次是我命大,正好进城买药,不过这个仇我可忘不掉,这不,我跟着车队长回来,就是找鬼子报仇的。”
“年哥,我,我也想,可……”
“小宽,你家里就靠你一个,现在还是把家人照顾好为主,报仇有我和我们队友就够了,对了,二叔还在铁路上吧?”
“在的在的,也正是二叔照顾,我打的猎物才卖得出去,不然,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了。”
“嗯,这次我们过来,就是想找二叔商量点事,可我们都面生,想请你把二叔约出来商谈一下。”
李彦宽眼睛一亮:“表哥,你们是要打鬼子吗?算我一个怎么样?我枪法很好的,早就想给乡亲们和你家报仇了。”
“打鬼子有的是机会,这次你先找个由头去约下二叔,等有了消息我们再行动。”
石太路是连接太原和石门的大动脉,路两边及各个车站,全都驻满了鬼子兵,他们每天不分黑白,都不停有兵力来回巡逻,更有装甲厚重的铁甲战车,在铁路上不停奔驰,平时稍有风吹草动,就是一顿子弹倾泻过去,这一阵,着实有不少不知情的村民被无辜打死。
芹泉站位于阳泉和寿县之间,平时很不起眼,可由于这一段铁路,不时有上坡下坡,很容易被人破坏,所以鬼子在车站上驻守的兵力并不少,足足有一个小队。
不止是芹泉,山下不远的灵芝镇上,还有一座炮楼据点,里面驻着一个连的二鬼子,平时帮鬼子放哨、做杂务,并承担着识别进入镇子百姓的任务。
当然,在作这些事的时候,吃拿卡要、为虎作伥、明暗勾结、残害百姓的事谁也没少做,可以说,这帮恶魔除了打仗比较怕死之外,平素里可畏坏事做尽,有时甚至比鬼子还坏!
这不,当他们看到一个青年,肩上披着兽皮,手里提着几只野鸡野兔要进镇时,立即围了上去:“站住,小宽,这是要去哪呀?是给老总们送野味儿来了?”
“啊,老总,我这是打了点猎物,进镇子换点药材给老爹治病用的,还烦高抬贵手,放我过去。”
“特酿的,你小子是没长眼睛还是没带耳朵啊?没听见老子刚才说的话吗?野味留下,兽皮拿去给你死鬼老头换药。”
“不行啊老总,家里等着这点野物换粮呢。”
“你小子是不是一根筋啊?要不是看在你二叔的份上,老子早就把你送到矿上去挖煤了,识相的赶紧走,惹了太君,可没你好果子吃。”
看着被抢走的野味,李彦宽无奈披着兽皮进镇,头是低着,可眼睛里已经开始冒火,这股火苗一旦被点燃,将燃起熊熊烈焰!
第六十六章 雨夜潜入
李彦宽出镇时,天色阴沉下来,他当着几个二鬼子的面,脱下破旧的衣衫,裹住了手里的两个药包,惹得几个伪军哈哈大笑,一个个都以穷人的命运来开着玩笑,大声叫他赶紧回家,别让老瘸子死在床上。
李彦宽憋着满腔怒火,一言不发出了镇子,他手里拿的是药包,可包药的黄纸反面,却写着今天日军的列车时刻表,其中有几列更是重要军列,万一被小鬼子或伪军看到,多少脑袋要搬家!
李彦宽家里,三娃正在给他老爹治腿,其实这腿当初跌断的骨头已经长好,只是由于表皮破损,加上天气渐热,有几处又溃烂开来,经过三娃的消毒去腐,又用上了消炎药,已经不再脓肿,再过一阵,下地走路都不是问题。
李彦宽感激不尽,非要拿家里珍贵的腊肉出来招待,被三娃拼死拦住,两人见屋内几人在商谈事情,就拉拉扯扯去了屋外。
车轴盯着列车时刻表,认真计算着行动时间,旁边的李彦年和长河,则判读着每列军列所能带来的好处,思考着究竟挑哪一列下手。
长河感叹道:“时间太紧了,两边只相差半个小时,一旦丁点失误,就功败垂成。”
李彦年咂巴关嘴:“由石门出来的军列肯定是向太原运送枪支弹药的,车上必定有鬼子跟车,里面的军火不但是日军急需,更是我们八路军的宝贵物资,可太原运出的这列更重要,二叔说很可能是从兵工厂拆下的各种兵工机械零部件,哪怕抢得一车皮,都是兵工厂的心头肉,难选,真难选择啊!”
车轴抬头道:“谁说我们要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们大人全都要!”
两人瞬间抬头:“可能吗?一列都不一定搞得定,两辆一起能吃得下吗?就算吃下了,也拿不走啊。”
车轴对着门外叫道:“李彦宽,你进来。”
李彦宽闻言进门,手里还摘溜着一挂黑乎乎的腊肉:“车队长,叫我什么事?”
“你说整个镇子四百多户,一千多人全都困苦不堪,吃了上顿没下顿,是真的吗?”
李彦宽脖子一梗:“当然是真的,好几十户都断了粮,可恶的二鬼子不但不救济,还把人送进了据点,听说有好几家已经绝了户!”
“那能把他们动员起来吗?我是说,请他们给我们运输物资,回头给他们安家分田。”
“什么?能分田?只要能分田,全镇除了周扒皮,其他人全都愿意啊。”
“这个周扒皮盘剥得狠吗?”
“当然狠了,他为了讨好鬼子,把好几个人家的女子送给鬼子,还把去喊冤的家人打死,要不是他家有护院,全镇的人早就把他一家子剥皮抽筋了!”
车轴眼睛一亮:“这么说,他家里的粮食很多了?”
李彦宽道:“不算多,这个周扒皮成天添鬼子的腚,把粮食大多送给了鬼子,家里留下的,最多够全镇吃半年,别的就没有了。”
车轴眯起了眼:“半年嘛,应该够了,就这样,我们先拿下镇子,等列车到达时,给他们来个火星撞地球!”
李彦年问道:“啥叫火星撞地球啊?”
车轴在纸下画下三个地点的图形道:“你们看啊,从太原出发的火车,到达寿县后东进,地势颇高,到时,我们只要干掉他的司机,这列火车就会越开越快,等要到车站时,我们联络二叔把铁道扳到一起,到时再提前干掉上坡的火车头,这两列火车就会在车站准确相撞,而芹泉站,恰好处于这个拐角处,只要碰撞地点得当,后退的火车,正好把站台和炮楼撞翻,到时只需要少量的兵力冲上去解决战斗就大功告成!”
在座的几人全都被他这疯狂的计划吓傻了:“这,能成吗?”
车轴沉声道:“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绝对能成,当然,我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不发出任何声响,拿下灵芝镇,彦宽,你来时不是看到周扒皮家张灯结彩吗?那我们今晚就先拿这个周扒皮开刀!”
一场春雨,晰晰洌洌的下了起来,原本看到这场春雨,许多老百姓应该喜上眉稍才对,这可是一年的希望。
可整个镇子里,除了灯火通明的周家,其他所有人家都黑灯瞎火,因为全镇的土地,都是周家的,跟大家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不但每家每户都被周家盘剥,大半人还欠他家一屁股债,要说还的话,除非全家死光,不然永远越背越重。
还是那个镇口,白天人来人往的挺热闹,现在已人去门清,两个二鬼子,缩在边上的木制角亭里,日子却过得挺快活。
借着铁路的光,他们镇子上通了电灯,灯光下,两家伙一边划着拳,一边喝着小酒,小拳越划越有劲,酒也越喝越多。
期间,一个背靠门口的伪军,貌似听到门外有点动静,回过头查看时,太阳穴上突然爆出一团血花,人往后一仰,就侧翻在酒桌上。
里面一个眯着眼笑道:“不能喝就别喝,你看都吐血了还不认输……额!”
又一粒子弹,无声击中他的脑门,头向后一仰,就从凳子上翻倒在地,带动一桌子残羹冷炙哗啦啦响成一片,门外的人影却一步不停的离开了此地。
相比热闹非凡的周家大院,矗立在旁边不远的炮楼却悄无声息,大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看似所有人,都去了周家喝喜酒,把原本的职守大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还是有两个黑影,慢慢靠在木门上倾听了一会,然后掏出小刀,悄悄伸进门缝,结果上下划了一遍,却没划到门栓,感情这门只是带了起来,没有从里面栓上。
他们悄悄潜入进去,不一会就退了出来,走到一个高个面前道:“队长,里面没人。”
车轴细想了一下道:“既然没人,那你们就爬上去,拿机枪守着,万一走了火,就从上面进行火力掩护。”
两个队员奉命上楼,并把木门也从里面栓上,防止有人误入。
接着,一队人就悄悄包围了周家大院,两边巷子里,各放了几个队员,前后门和东边侧门,则有几个拿着无声手枪的人潜在旁边守住,车轴他们这才来到西边侧巷,搭起人梯,派身手最好的李彦年先爬了进去。
李彦年进的是厨房后面,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见此处挺安静,加上厨房里面人声吵杂,倒是个很好的潜入地点,于是回身在围墙上敲了三长两短,不一会,包括车轴在内的二十多人,全都翻墙爬了进来。
第六十七章 打掉周扒皮
厨房里大多都是些请来的厨师和帮厨,车轴等人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干掉两个在门口看门的,把尸体拖到角落后,长得最帅的李彦年手提一支冲锋枪闪亮登场。
“各位请安静!”
刚说出一句,厨房里就一片尖叫,不过大家伙有不少人认识他,尖叫过后就有人说道:“这不是李老师家的小二子吗?叫什么来着?彦年,对,李彦年,你干甚来了?”
李彦年笑道:“不干甚,来找周扒皮算账来了,大家伙不要惊慌,咱冤有头债有主,不为难你们。”
“李家小二,能不能算我一个?我跟周扒皮有仇呢?”
“也算我一个,我女儿就是被他家害死的……”
“我,还有我……”
一时间群情激奋,李彦年只好高举双手压下:“停,大家伙停一下,我呢,如今加了八路军,今天是带队过来铲除周扒皮的,不过呢,这里离车站太近了,可不能响枪,只能由八路军战士悄悄摸进去,打仗的事交给我们,大家伙谁要是有胆量,给咱带个路就成。”
一个瘦弱的中年帮厨道:“我带了巴豆和蒙汗药,一直没用上,我路熟,给你们带路怎么样?先把这帮畜生麻翻了,然后再一个个杀掉。”
车轴一听有戏,于是问道:“你说的那个蒙汗药管用不?”
中年帮厨拍着胸脯道:“放心好了长官,咱这是祖传的,你全镇打听,咱张青以前开药铺时,可是十里八乡的老好人,从没害过一个穷人,可恶的小鬼子杀我家人,抢我铺子,我早就想报复回来了。”
“那行,你们不是要上这汤菜吗?把你的蒙汗药都用上,等药效一起,就跟我进去收人头。”
此时的周家大院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正喝得热闹万分,一个个伙计丫鬟,穿梭在过道里,给各桌添酒上菜,忙得满头大汗。
瘦高个一行人,端着拖盘,在门口看着里面接过,嘴角拧起一丝冷笑,然后立即掉头,吃吧,喝吧,一会全让你们去见阎王!
主桌上,周扒皮正恭恭敬敬的给一个鬼子小队长敬酒,这次名义上是他娶第八房姨太太,实则是给小队长送的大礼,他这种人,早已把民族大义弃之脑后,过起了奴颜卑骨的汉奸走狗日子。
众人正吃得高兴,又有一道热腾腾的甲鱼汤端上桌子,他们全都口干舌燥的,正好大口喝着解渴。
小队长身边,一个脸色冷峻的鬼子军曹正襟危坐,眼光不时扫向周围,他一直都没饮酒,就是眼前的汤,也是周扒皮不停劝说才喝了小半碗,眼看酒宴就要结束时,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端着一盘鱼走了进来。
“站住,你的,什么的干活?”
突兀的冷语让喧嚣的场面冷清下来,一个个都扭头看向这个冷面杀神,胆小的酒已醒了一半,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这个军曹,前一秒还在谈笑,后一秒就拔刀宰人的场景。
偏偏这个端鱼的英俊青年不太服气,他轻轻把盘子放在桌上,然后拿下肩头的毛巾擦着手上的汤汁,微笑着说道:“小鬼子,你怎么还不倒?”
“倒?”
鬼子军曹正疑惑间,就听到身边一片栽倒声,特别是自家小队长,竟然一头栽倒在汤盆内!
“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下毒的是吗?”
嘴里说着,手已伸向腰间,可平素一直以身手敏捷著称的他,此时居然反应迟钝,枪还没摸出来,就见眼前的青年侍者,从大鱼腹部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出来。
“警卫、敌袭……”
“卟卟”两声,站在门外的两个日军警卫脑袋冒血,颓然倒地,惊得屋内没有倒下的十几人叫声一片。
鬼子军曹终于把枪掏了出来,可终究还是慢了半拍,英峻侍者一刀抹过他的喉咙,然后又拿起毛巾擦着手,嘴里轻声道:“也好让你知道,爷爷就是李家大房长子,能文能武李彦年!”
车轴和长河大踏步走进室内,凡是有人想起身反抗,当头就是一枪,特别是长河,手持双枪,弹无虚发,不一会,就把所有伪军全都照顾了一遍!
车轴伸手拎起周扒皮,然后回头喊道:“李彦宽,这个老家伙就交给你了,你的任务就是先逼供出老家伙的藏宝,然后派人起出运走,并利用你的亲朋好友,动员全镇的人手,为接下来的运输作准备!”
这个任务可不简单,就算车轴给他留下四个队员,他也得忙碌一整夜,还是不能起乱的那种,要不是自己在镇上的亲友较多,还真不一定完得成。
尽管困难,李彦宽还是勇敢的接下了任务,他知道,现在民兵队人手极为紧张,任何一个都有着更加坚巨的任务,所以很是干脆的跟着四个民后,把周扒皮押向后院,那里不但有周扒皮的财宝,更有几十个家属,如果不能狠下心肠,这第一次的考验就算失败了。
不一会,后院就响起了女人的惊叫,车轴没有去管李彦宽的手段,他听胖子说过,雪崩之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些女人,平时可没少祸害百姓家的女子,也是时候让她们咽下苦果了。
来到院外,春雨还在不停下着,院里的尖叫声传不出多远就消于无声。
几十个民兵,默默站在院外,雨水顺着帽沿滴落,但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挡一下,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已湿透,可内心却是一片火热,刚才只是一道开胃小菜,接下来,才是正餐上桌的时候。
长河,你带一个班去西边,当列车过来时,无论如何都要用巴雷特击毙其驾驶员,多开几枪没事,我只要让列车停不下来。
“是!”
长河终于摸到了最珍贵的大枪,听说这玩意,连坦克都能打穿,足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何况他还领到了一个透明雨布包着的通话器,有这两样,就算鬼子来了援兵,也能及时通知队长。
车轴等长河带着一队人离开,也挥手带着其他人出发,他们要赶在鬼子火车到达之前,赶往芹泉站,并同李二叔取得联系,及时搞定铁路岔道,让两车来个雨夜大碰撞!
芹泉火车站周围,凡是有人能通过的地方,鬼子都围上了铁丝网,听说平时还通着电,不过今晚下雨,他们肯定会断掉。
几个黑影摸到一个无人处,轻松剪断铁丝网,等李彦年爬进去之后,又把铁丝网恢复原状,不让经过的巡逻队看出端倪。
然后,车轴就和队员们埋伏在路边不远处的草丛里,静等李彦年的佳音。
第六十八章 火星撞地球
小雨渐渐停息,李彦年趴在路肩下,等一队巡逻鬼子过去后,刚要起身,又立即伏下身体,不一会,远处亮起一道灯光,紧接着,身下的铁轨震动起来,一辆装甲列车,缓缓向西开来。
他趴在铁道路肩下,石子硌得全身难受,头顶有灯光一扫而过,接着就照向铁路两侧的山头,鬼子并没有发觉,就在他们南边仅几米远的另一条备用岔道下面,居然有人敢潜入进来。
铁甲车隆隆向西驶去,李彦年抬头,看到站台有一道灯光,一晃一晃向自己走来,他慢慢抬起身,等灯光走到侧面时,才轻声叫唤了一声:“二叔,二叔。”
李二叔自从白天把铁道时刻表交给李彦宽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这不,明明晚上不用自己值班,可另一个人刚说下雨腿疼,他就主动接了晚班,就是怕自己侄子万一有个好歹,也能提前通知一下。
现在一听到二叔,原本害怕的心再次紧张起来,这不是彦宽啊,听声音好象是老大家的,没敢把灯照过去,而是停下脚步,蹲下身体象是检查铁轨,嘴里却低声道:“是小年吗?”
“二叔是我,我是彦年。”
“小宽呢?”
“二叔放心,小宽没事,我们拿下了周家,他现在正动员镇上的人准备过来帮忙呢。”
“你们要对哪一辆列车动手?时间离得近啊。”
“我们队长说,等下让西边来的列车撞到进站的火车上,到时只要车头一爆炸,你就把铁轨扳到一条线上,让两辆火车撞上,说不定连炮楼也能一起端了。”
二叔沉吟了一会,这个想法看似天马行空,但只要干得好,还真有成事的可能,到时自己只要把铁轨扳到一起,就完全能制造一起大的事故。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民兵小队,会用什么方法,同时干翻两列火车的车头,因为进站的列车速度都不快,要是被鬼子提前发觉,一个刹车就能阻止火车前行。
李彦年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轻声道:“我们有高级武器,可以立即干掉车头内的鬼子,到时只要一开火,你就立即扳道,还得赶紧跑开,别让车给撞到了。”
“这个你放心,这里每一根枕木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要说跑,没人比我更快的。”
告别了二叔,李彦年趁鬼子巡逻队没回来,又快速回到出发地,穿过铁丝网,来到一处洼地,向车轴汇报情况。
这片洼地连通着一座涵洞,平时山上冲下的雨水,都集中在此处,又不是活水,所以杂物丛生,奇臭无比,一到夏天,更是布满蚊虫,所以巡逻的鬼子一般都避而远之。
这次由于下雨,鬼子巡逻队只是用手电远远照了一下,基本没有靠近,装甲车经过时,由于高度关系就算对着照也看不到贴着铁路边的水洼里还有十几个人。
就在他们等待的时候,西边不远处,长河等人已经架好武器,静等从太原过来的列车经过,长河抬起手腕,看了眼车轴交给自己的夜光表,分针已走到十点二十,再有十分钟,估计列车就要到达,他正想活动一下蹲麻的双腿时,从东边照来了道灯光,又让他止住了动作。
这是一辆装甲列车,车上不但有两挺机枪,还有一门五十七毫米短管炮,一旦被发现,长河就不得不提前开打,能不能打得过另说,这次任务就算结束了,所以所有战士们全都卧倒在水洼里,任凭渐弱的细雨打在背上,也一动不动。
他们所躲藏的地方,是半山腰的一条横出的平台,宽度仅有二十多公分,每个人不得不侧身顺着山石卧倒,身上还披着用于伪装的乱草,谁要是动作稍微大点,就能顺着身下的陡坡滚落,跌得头破血流。
也正是这条隐蔽线太过危险,铁甲车走过时看都没看,只是把灯光一个劲的往山顶扫射,在鬼子看来,这条腰线上根本就是条死地,不可能有人能站得住脚的。
长河他们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离铁路很近,近到只有几十米,而身后的山顶,由于高度和坡度的原因,就算爬到上面,也对铁路构不成大的威协。
铁甲车过后,西边就亮起了灯光,长河等人立即从湿滑的腰线上慢慢爬起,他们从身上掏出铁锤钢钎,使劲往身后钉去,不一会,每个人都用绳子把自己固定在了山壁上。
这种置自己于死地的打法,没有一定的胆量可真做不到,当然,如果得手,成果也不是一般的丰厚。
大家做好准备过后,没几分钟,一辆列车就冲破雨雾,从西边坡上冲下,害怕车身太重,速度太快,列车司机一眼不眨的盯着前面,放慢速度,随时准备拉下刹车。
“呯呯呯呯”
长河端着大枪,对准三十多米外的车头,连连扣动板机,沉闷的枪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每打一枪,全身跟着震动一次,要不是提前把大枪吊在脖子上,说不定就已脱手掉落!
十二点七毫米穿甲弹,毫无阻力的穿过薄薄的铁皮,在列车头内肆虐,第一发就击碎了一个铲煤的鬼子,第二发子弹,打中了司机吊在刹车上的手臂,而后,接连几枪,又有两发子弹命中两人,把他们打得浑身破碎,各种断肢手臂在狭小的车头内四处飞舞!
列车失去控制,速度越来越快,后面躲在闷罐车里押车的十几个鬼子,吓得脸色发白,有人拉开车门,却见两边山体飞速倒退,有心想要止住冲势却无能为力,只好扯开喉咙放声大喊。
与此同时,一列从石门开来的物资补给列车,也放慢速度准备进站,站内铁轨上,李二叔慢慢走到扳道器边,身后一个鬼子远远看到,顿时吆喝起来:“你的,什么的干活?为什么跑去道叉旁边?”
李二叔脚步一顿,这时,西边隐隐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声,他连忙弯下腰,伸手就扳动了道叉的长杆。
小鬼子见状知道不好,二话不说就甩枪在手,一拉枪栓,子弹上膛,瞄准了李二叔就要开枪。
“咚咚咚”
黑暗中,三道火线带着红色曳光,冲破雨雾,直直撞在了正准备刹车的军火列车头上,只听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各种破散碎片从车内喷涌而出!
小鬼子顾不上开枪射击,扭头看到了黑暗中的十几个人影,正飞速向南边跑去,他顿时怒不可遏,干了坏事就想跑?哪有这好事?
“叭勾……”
枪声爆炸声惊动了车站,所有鬼子全都动了起来,他们刚跑上站台,就看到一列火车,正风驰电掣的从西边轰隆隆驶进车站。
偏偏军火列车也没有停止,偏离了原先铁轨,在一片惊掉下巴的眼神中,轰隆隆撞到了一起!
第六十九章 收获太大 超过预期
两列火车看似速度不快,可撞击力度异常之大,只见军火列车被撞得全身拱了起来,而后,三四节车厢向北边推行,一下子撞翻了站台,力道不减,又把整个站台的砖墙挤向后面的一排兵营上。
“喀喀……轰隆隆……咯吱咯吱……”
整个车站发出一片乱响,躲在南边轨道下的民兵队心惊胆颤,生怕军火列车里面的炮弹炸弹等炸开,那样整个车站里的人都无人幸免。
不过他们运气不错,这些军火都是装在箱子里,又有着稻草等防护,一时间并没有炸开,只是场面太过狼藉,无数日伪军被砸死砸伤,惨叫声响遍了车站上空。
搞到现在,已经成功一半,车轴大手一挥,就带领队伍全部冲出,他们在月台下一分为二,一部分跟随李一刀他们直接去车前清理列车内的鬼子,另一部人由车轴带领,绕过歪倒在铁轨上的几节车厢,去车站后面的两排屋子,消灭里面残存的鬼子。
李一刀他们二十多人速度很快,借着车站上空惨谈的电灯光,先是跑到了倒在一边的几节车厢,只见有几个车门已被挤开,露出了里面各种个头挺大的设备,倒是没看到鬼子人影。
有两个战士找到最前面的两节车厢,里面是有不少押车鬼子,不过由于撞击车力道太大,这两节车厢早已变形,里面不断有血水涌出,看来基本已没有了生物迹象。
李一刀让人往车厢内塞了两枚晋造手榴弹,爆炸过后,原有的几个呻吟声彻底消失,他们没时间派人清理,又立即跑向前面的军火列车车头。
一个鬼子艰难从车厢里爬出,看到前面冲来的人影,架起步枪,“叭勾”一声打出了子弹,李一刀情急之下,猛的一歪脑袋,子弹呜的一声从耳边掠过,鼻间闻到一股焦糊味,嘴里嘀咕一声:“特酿的,差点交待了,去死!”
说话间,人已冲到近前,趁鬼子拉栓之机,手中长枪一伸,刺刀探出,一下子扎中了对方的眼睛!
“噗!”
长长的刺刀把这个鬼子死死钉住,李一刀上前一脚,竟然没能踢开,只得扔掉步枪,左手持着手枪,对几个探头出来的鬼子连连射击,把这些伤兵一一打死。
没人敢投手雷,生怕引爆车厢内的弹药,不过他们手中的刺刀,对付十几个垂死的家伙也很轻松,除了有两个民兵被乱枪击中外,其他人都没有受伤,就一路杀到了月台下面。
车轴他们十多人,此时已绕过火车,爬上了月台,车站上面,早已乱作一团,有一部分鬼子被拱上来的火车压在了下面,倒塌的候车室里面,也传来一阵阵哀号,更多的则是后面两排房子里的鬼子,他们慌乱间匆匆拿起步枪,还没出门,就遇到了侧面射来的弹雨!
四挺特制改造的拐把子,四支带着巨大弹鼓的冲锋枪,就是民兵突击队最凶猛的火力,只见这十人,平端着冲锋枪和机枪,对准这两排房子就横扫了过去,十几个刚刚跑出来的鬼子,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一片弹雨扫倒在地!
其他鬼子见状,赶紧缩回房间,从窗户口、房屋裂缝当中伸出枪口,对外面展开回击,一时间,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
车轴一把拉住跟在身后的牛大力,不管跟鬼子对射的民兵队,趁乱向北跑出十几步,找到一个堆满箱子的货堆后,指着东南方的一排房子道:“每间房子轰上一炮,一个都别漏掉!”
牛大力把狙击炮往箱子上一架,一边上弹一边笑道:“好咧,队长,这炮打起来过瘾,你就瞧好了!”
“咚!”
说话间,一发炮弹出膛,直直射进了最西边的一间,只见屋里轰的炸响,一片烟尘从窗口和门口冲出,刚刚还叫嚣的几支枪立马停了火。
“好,再来,一炮一个,轰死他们!”
“咚咚咚!”
狙击炮连连开火,每一发炮弹都准确打中一个房间,不一会,整整两排房屋都被炸了一遍,砖木结构的房子先经过挤压,又被轰炸,再也承受不住而轰然倒塌,把残余的几十个日伪军压在废墟之下。
鬼子散落在月台上的十几个散兵,见对方火力太过凶猛,自己手中仅有的十几杆栓动步枪实在不是对手,趁着房屋倒塌时的混乱,提着枪就向北边逃跑。
车轴他们收起狙击炮正要追击,就见灵芝镇方向亮起一长串火把,直往车站而来,半路上,响起一阵稀疏的枪声,不一会,就听到李彦宽高声呼叫的声音。
“车队长,表哥,我们来了,打死了八个鬼子,还俘虏了五个伪军!”
灵芝镇被集体动员过来了,洋洋洒洒千把号人,前面的把车站挤满了,后面的还排在外面。
车轴见状,赶紧让李彦年兄弟两,从镇上找来他们的亲朋好友,把人员分成十支队伍,一支在站台打扫战场,两支跳到军火列车上,把里面的所有武器弹药,先搬到月台,再让另外几支队伍运到镇上。
车轴原以为千多号人,可以轻轻松松运走所有物资,不料光军火列车里,就有五节车厢,装的全是运往太原的武器弹药,光搬运这些弹药就需要至少一两个小时,而且还有不少被撞散的,车厢变形的,更是需要时间,要不是李二叔带着一帮人找到工具,也不知搬到什么时候呢。
另外,太原过来的列车上,装运了许多大件,他们实在无法搬动,只能先派两个队,把那些能搬得动的电动机、各种车床配件、枪管、炮管等原材料和炸药半成品,都运到月台上,等运输队回来再搬上一次。
现在摆在车轴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时间延长了,他们得向铁路两边派出队伍进行阻击,而现在,他手底下,满打满算才几十个人,还得派一部分人去西边支援长河他们,兵力顿时显得单薄无比。
好在李彦年和李彦宽知道镇上有不少人也摸过枪,打过仗,兵败之后才逃回老家躲避,不一会就给他带来一百多人,车轴不敢耽搁,立即派出三十多人,先去长河那边帮忙,又让李一刀,带着另外一百多人,扛着缴获的大量炸药、炮弹向东猛跑,不管怎么样,先要阻住敌人第一波攻势!
李一刀他们才出发不久,车轴就听到西边传来一阵枪炮声,这是长河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快,来几个人,跟我去西边阻击。”
吕东明一说完,就带着七八个留下维护秩序的队员向西跑去,把车站所有任务都交给了李家两兄弟。
第七十章 左伏右击
长河他们打完火车头之后,就把自己放下,沿着铁路又向东跑出一小段,刚在一处勉强能躲住身形的地方藏好,向西巡逻的那辆铁甲车就再次开了回来。
芹泉车站不算太重要,周围地势比较平坦,除了西边的照白沟以南有座山外,向东一直过了足丈沟大桥都没什么像样的伏击地点,加上紧靠灵芝镇,所以日军一向都很放心。
但今晚不同,一是前线催得急,大军消耗的弹药给养急需补充,偏偏鬼子又把太原兵工厂拆了个干净,后方兵工厂也急需这些兵工物资扩大产能,双方火车日夜兼程,终于在这里交叉而过。
两边都很重视自己的运输,所以电话一个接一个的追这运输列车,直到芹泉站突然打不通,上面才觉察大事不妙!
于是,西边的铁甲车还没到寿县,半路就被一个小据点拦下,据点里的麻山军曹不但请铁甲车往回开,自己也带着仅剩的几十个人,沿着铁路快速回防!
这不,铁甲车好像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光带闪电,速度飞快的开往芹泉站!
由于眼中有了目标,加上一直以来,在铁路上都是无敌的存在,所以铁甲车驾驶员,颇有一种目空无人的感觉,眼睛盯着铁轨,速度开到最快,只得发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拦住了道路。
按说这块石头并不重,铁甲车撞过去也能通过,但是有人在石头上面,斜着支起一根很粗的树干!
这就要命了,他们的铁甲车看似钢铁打造,但对这根树干绝不会掉以轻心,万一一下子撞过去没能撞断,这根木棍绝对可以把铁甲车给顶起来,然后乖乖的侧翻捡漏!
铁甲车紧急刹车,上面的机枪小炮,也瞄准路障开到射击,以希望把木棍打翻。
就在两道火线射出时,左侧右前方也打出一道火线,直奔铁甲车而来!
“咚咚咚!”
小炮手怒了,这是谁的部将?胆量如此之大,竟然就躲在铁路边近在咫尺的地方偷袭!
他赶紧调转炮口,瞄准枪火处准备反击,就在他装上一发炮弹入膛时,对面又闪出两道枪火,小炮手只觉得腿部一震,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右腿竟然跟身体分离,一道血箭正向外飙射而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一松,人已瘫倒在甲板上。
长河又连打几枪,见铁甲车向前滑行了一小段,就不再前进,知道里面的鬼子全都被干掉,就带着几个人冲了上去。
这个铁甲车的车门是从里面关住的,他们无论用枪托敲打还是用刺刀拨也没法弄开,长河情急之下大喊道:“都让开。”
身边两个战士让到一边,长河对准门把手处,接连开了三枪,枪枪穿眼,没等他上前,铁门就裂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战士上前一把拉开,从里面倒出半边鬼子尸体,血糊糊的吓得他往后一跳,再打开手电向里看了下,转头捂住嘴巴就大吐特吐起来。
长河看到里面血肉一片也不好受,不过还是强忍着恶心,带着另外两人,上前把里面的碎尸拉了出来,谁让他自己作死,把鬼子打成这样的呢?
清理掉尸块之后,里面仍是一片血腥气,可时间已来不及了,他们只得派出两个战士进入车内,试了试,小炮能打,有两挺机枪还能开,本着节省弹药的原则,就让这两个战士见机行事。
他们其实不知道的是,这是日军一款九一式铁路公路两用装甲车,车上除了装备一门三七短管炮之外,还有两前一后三挺车载轻机枪,这种枪发射的弹药口径是六点五毫米的,除了普通的6.5友坂弹之外,还有一些穿甲弹和重机弹,只不过车内太过昏暗,一时间谁也没顾得上分类寻找。
当长河安排好车内中员时,车轴他们也刚刚赶到,就着手里所有的兵力,车轴再次进行了火力分配,然后静等日军援兵的到来。
麻山行动很是迅捷,他带着二十来个鬼子,跑着跑着,就把后面三十多伪军拉下了,急于救援的他们此时已顾不得回头怒骂了,一心只想赶紧朝着前面枪响处奔跑,因为他们听到了一种极为不同的射击声,那口径,都赶上小口径火炮所发出的轰鸣了,而麻山很清楚,自己部队并没有装备这种超口径武器。
铁路上没有照明,他们又不敢打太多的手电,只能靠着一两个手电光,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终于借着东边车站的电灯光,看到铁道上,停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看来是装甲车抛锚了,不过似乎正和前面的一帮拦路者开打,车上时不时响起九一式车载机枪的声音,对面也不停有弹火射出,红红的曳光,不时划过头顶的天空。
“快,快快的,装甲车有危险,都冲过去包围他们!”
眼前发生了战斗,让这帮鬼子忽视了来自身边的危险,就在他们右侧三十多米处的峭壁悬崖上,正有十几个人,用绳子捆着自己,平端着轻机枪和冲锋枪,静静看着他们和装甲车东边的人员对射!
突然,长河大吼一声闭眼,同时已甩出手中的闪光弹,所有队员刚闭上眼睛,一枚闪光弹就在鬼子前面爆开。
“嘭!”
麻山只是听到有人喊叫,还没来得及回头,眼前就亮起一片白光,其强度,足可使他们集体暂时性失明,有两个甚至丢下枪,捂住眼睛狂吼。
什么都白茫茫的,一切都处于虚幻之只,麻山只来得及作了个战术翻滚,腹部和右腰就接连被射中两枚八毫米子弹,这种手枪弹停止作用着实厉害,疼得麻山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
弹雨太密集了,鬼子集体失明的情况下,四支装有七十一发大弹鼓的冲锋枪,两挺仿九六轻机,和两挺MG42,在短短十几秒内,就泼洒出数千发子弹,居高临下,打得二十多个鬼子浑身冒血,枪声停息时,只剩四五个重伤的还能发出惨叫,其他鬼子全都被打死当场!
跑在后面的二三十个伪军,突然发现前面亮起一片白光,紧接着,就是一大波红色曳光,扫向了或卧或跪的日军,仿佛只是在呼吸之间,一直以来不可一世的太君,就全都不再吭声,连一发子弹都来不及反击。
这可把他们吓坏了,这得多少机枪啊,光那连珠般的声音,就听得头皮发麻,走在后面的直接掉头就跑,前面的有的趴倒在地上,有的竟然扔掉了大枪,嘴里大喊饶命。
还好,有个伪军排长见对方暂时没有顾得上他们,低声喝道:“都特末别喊了,再喊人家枪子就打过来了,想活命的赶紧跑,犯不着为他们送死。”
说完,带着就向北边山地跑去,其他伪军见状也跟了上去,有个嘴快的边跑边问:“排长,我们怎么不回去据点,反而跑进山里了?”
排长恨铁不成钢的低吼道:“回去还不是被人家驱赶着过来当炮灰,你看前面那么多机枪,我们的能力能比麻山他们强吗?想送死的就回去,不想死的跟我跑。”
正说话间,东边远处,突然爆起一团强光,红红的火焰甚至照亮了半边天空,伪排长伸手指道:“瞧见没?肯定是那边的皇军也遭到了伏击,大家伙快走,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特酿的,太吓人了!”
第七十一章 人造泥石流
李一刀做事极为凶狠,他知道自己带的民兵队人数不多,就算加上临时拼凑的李家人,也不可能干得过一个小队的鬼子,要是敌人来得多点,说不定后面正在搬运的人员就得受到重大损失。
于是他直接带人,扛上大量炸药和炮弹,来到东边的丰子沟。
丰子沟地理位置还挺紧要,这里有条桃河,正好拐向北边,而且铁路桥西边的霍家垴,也有一处紧靠铁路的土山,山石还比较松软。
几十人快到铁路桥时,前面有一个分队的日军也向西冲来,双方隔着老远就开始对射。
鬼子的枪法很准,隔着小二百米,第一波射击就打倒了好几个,李一刀可是带着车站重机枪过来的,见状立即让大家放下弹药,架起一挺九二重和两挺歪把子就跟鬼子对射,同时,还让两个掷弹手,不管不顾的对着鬼子发射起小榴弹。
这个分队的鬼子,也有一门掷弹筒,可对方的火力实在太猛,哪怕打不准,但重机枪的火力压制可不是开玩笑的,保弹板只要接上,打起来基本没有停顿,再加上他们人数实在太少,初步交火,也损失了两三个,特别是赖以掩护的歪把子,也被打死一个机枪手,觉得无法取胜,只好向东边撤退,回去呼叫援兵。
打惯了冲锋的李一刀,这回并没有去追击这些臭鱼烂虾,带着队伍,先是在铁路桥下面绑上了好几大包炸药,又回到霍家垴,用带来的兵工铲,在垴坡上挖出一些洞,把炸弹、药包一股脑的往里塞,最后拉出几根引线连接到一起,直等鬼子援兵到达。
阳泉日军一接到军火列车出事的消息,全都懵了,这可是好几百吨物资啊,光弹药就有上百吨,要是被炸了倒也罢了,万一落到抗日队伍手中,对方的力量将会成倍增强,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能再多出一到两个师出来,特别是最近越来越活跃的八路军,简直就象一团团星火,动不动就给你来个燎原,传到大本营耳朵里,说不定要人头滚滚啊!
他们一边请示上级,一边立即动员起所有兵力,用最快速度,乘坐临时列车,赶往离芹泉最近的车站,而后下车步行,拖枪带炮,一定要把这些物资拦下。
由于日军是沿线召集兵力,所以赶来的部队先后不一,最先赶来的,就是驻守在平坦镇上的一个中队鬼子。
太原指挥部,第一军军部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司令官黑着脸不停咆哮:“我不管你们出动多少人,一定要把所有物资抢回来,只问结果,不问数字!”
这是下达了死命令,因为所有日军都知道,八路军本就能征善战,一旦这些兵工物资被他们得去,那将如虎添翼,偏偏在对方没能造出武器时,又给他们送去了整整一列车的弹药,此消彼涨之下,真没有信心完成这次合围战术。
平坦镇的片山队长也是拼了,他知道这次事件之大,即使把物资抢回,也得有不少人头落地,接到命令后,直接收罗了镇上所有的兵力,包括两个绅士人家的护院,也被纠集起来,一并带上,这才凑足了四百零四个人。
这是一个非常不吉的数字,但凡片山再多点学问,也绝不敢带这么多人出击,可他早已孤注一掷,连守炮楼的任务,都交给了一个班的伪军,就想在对方正运输的时机拔得头筹,所以人一凑齐就立即出发,匆匆赶往芹泉站台。
片山人手并不齐全,一个中队分出不少,能来的只有一百二十多人,他为了防止半路被袭击,只在最前面放了一个分队的侦察哨,然后押着那帮炮灰部队,乱糟糟的向前跑,自己则带着主力压后,一旦前面被伏击,这些日军就会不顾敌我,统统一起消灭!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骨感,跟在侦察哨后面的这帮伪军和打手,原本就是准备过来打酱油的,加上他们当中,还有不少人犯有青光眼,黑灯瞎火什么都看不见,偏偏片山又不许打火把,这路上又是泥又是水的,一阵摸爬滚打之下,人还没到战场,就都成了泥猴子,有的连枪都掉半路上了。
李一刀也是老军伍了,他们躲在土垴上,静静等日军侦察分队过去,当看到一群乌合之众一路牢骚跑过来时,一个个捂着嘴笑了,这不是给自己送人头吗?
于是,他也不等鬼子全都进入伏击圈,就让人点燃了导火索,只见七八根导火索,就象火老鼠一样,哧哧哧的快速向前跑去!
几个正在喘着粗气的伪军突然抽了抽鼻孔,其中一个道:“班长,你闻到什么味没有?”
“我闻到了,好象是硝烟味,不好,有人打来了。”
他这一喊,身边的伪军本就精神紧张至极,听到后立即向两边山头,胡乱放起了枪,顿时,整个铁路两边,枪火闪耀,流弹乱飞,打得好不热闹。
处于后方的伪军连长还算有点军事常识,见自已部下毫无目的的开火,却不见一道反击的火线,赶紧叫停,然后跑上前,准备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很快就有人告诉了他答案,两个伪军指着南边山壁道:“连长快看,那里有火老鼠,好几条呢!”
伪连长一看大惊道:“不好,是导火索,快想办法灭掉!”
导火索是在两人多高的山壁上,伪军一下子乱了起来,有的大叫道:“快,快用刺刀砍断它!”
还有人叫嚣道:“不行,太高了够不着,得用尿滋灭。”
“糙你酿的王老五,你能尿那么高吗?尿个给爷看看?”
“王老五只有半寸长,够不着啊!”
伪连长一看又歪了楼,连连挥动皮鞭,抽得这些没心没肺的抱头鼠窜,而后让人丢水壶的丢水壶,搭人墙的搭人墙,终于在火老鼠快烧到鬼子眼前时,用刺刀割断了三条,至于最上面一条,却无能为力了!
片山也情知这玩意不是好东西,立即组织所有日军,对山壁上的导火索进行射击,于是一片乱枪响起,打得山壁上泥水四溅,终于有两发子弹,不负重望的击断了导火索,引起一片掌声。
“还是上川曹长枪法厉害,不愧为前辈啊!”
“胡说,明明是片山长官打的,你眼睛瞎了吗?”
“片山长官用的是手枪……哦,不,的确是片山长官枪法精明,用手枪就能打断导火索,真是厉害啊!”
片山微笑点头,这两个家伙还是挺有眼色的嘛,以后得找个机会慢慢提拔一下,咦?北边怎么还有响声?
“快,北边有声音,快下去看看。”
路基北边是一条河堤,几个鬼子手拉手,让最前面一个探出头去,这家伙一看就大叫起来:“八嘎,不好了,还有一条导火索,快烧到铁桥了,桥上的,快快的下来……”
“轰……”
一大团红光,从铁桥上爆起,把整个铁桥都掀起七八米高,正在桥上行走的日军,被炸到半空后,象一捆捆稻草般落下,有的直接就炸成了几截!
与此同时,明明被打掉导火索的南边坡壁,也爆起团团火光,一阵轰鸣过后,大片大片的泥土,就象塌方一样,呼拉拉滑落下来,顿时把所有日伪军埋进了泥水当中!
“冲!”
一直埋伏在山上的李一刀带头冲向最前面的侦察分队,这十几个鬼子见到自家队伍被团灭,又有一大帮人冲过来,居然一枪未放,掉头就向北逃窜!
第七十二章 来自第一军的怒火
李一刀他们只是稍微追了一会就收兵回营,连埋在泥水当中的战场都没来得及打扫,他们不知道那里还有多少活口,加上鬼子还有一个小队没过桥,一见变故,就在桥东架起了机枪,对他们进行警告性射击,既然已经得到了大量武器弹药,已经犯不着跟他们拼命了,于是大家伙在李一刀的带领下,掉头就跑向了车站。
此时的站台,忙碌已接近尾声,车轴见还有许多大件物资留在车厢内,由于车门变形无法搬出,再加上已经运到灵芝镇上的已经有了很多,就下令让人给火车浇上车站找来的煤油、煤炭,点起一把大火,在熊熊火光中,离开了这个令日军伤心欲绝的战场。
天,终于顽强的亮了,一队匆匆赶到的日军,默默站在还在燃烧的站台东边,这队鬼子身后,是一排排被拖出来的尸体,他们没有受到枪击、爆炸,全都是被泥石流活埋死掉的,其中以伪军居多,那些人鬼子根本没看一眼,直接堆成了一个若大的尸堆,可见这帮为鬼子卖命的,临死连一条狗都不如。
倒是几十具鬼子尸体被摆得整整齐齐,身上还盖上了白色床单。
阳泉铁道警备队川口雄一联队长,和河村熏并排站立,此时,他们谁也无法推诿责任,人是在他们两人的地盘上死的,东西被抢,两支部队都有责任,双方已形成了统一战线,那就是不论花费多大代价,一定要把这批物资抢回,并彻底消灭捣乱者,否则,上峰的怒火绝对够他们喝一壶,搞不好,被令剖腹都有可能!
川口雄一首先开口:“河村将军,人,我手下损失太多,一时间只能凑足两个中队,不过我们武器弹药齐全,只要你开口,不论多少,都给你补充到位,接下来的追击路线,你们比较熟悉,所以,拜托了!”
河村熏最近,已经被这帮神出鬼没的队伍偷袭成了神经病,每天晚上睡下后,动不动就半夜惊醒,生怕自己辖区再次被袭,不过这次他比较幸运,被袭的是铁道,当然,由于对方是向自己辖区逃跑,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能捏着鼻子带队前来。
听到川口的求援,他长叹口气道:“这才下过雨,山路十分湿滑难行,不论带哪种重武器都十分不便,不如支援我几十挺刚运到的九六式吧,听说这枪是防捷克式制造的,比不听话的歪把子好使多了,十分适合山地追击使用。”
川口咬了咬牙道:“好吧,我拼着被上级批评,作主把这五十挺轻机枪交给你了,除了轻机枪,你还需要哪些武器?”
“嗯,这次由于敌人使用了不少98K狙击步枪,让我军高级军官伤亡惨重,所以国内紧急研制的九七狙击枪也给我来上十支,另外,山路十分难行,你就把九七轻迫击炮给我五门,弹药多备点,这种炮比九二步炮更为适合山地战斗。”
“好,都给你,只要你们能把那些该死的捣蛋鬼抓住,哪怕我的两个中队全部损失也在所不惜!”
河村熏一听,这家伙看来要破罐子破摔了啊,别说损失两个中队,就是一个小队,他也吃不了兜着走,可见这次损失的物资,比两个中队的人员损失要大太多了,自己也得抓紧时间了,不然等这支神秘部队喘匀气,再想打可就难多了。
匆匆交接完毕,河村熏就发出了围剿命令,他亲自坐镇灵芝镇指挥,由一大队队长一木带领自己的一个大队,加上铁道警备队两个中队,沿着对方撤退的山路追击,另派驻守盂县的第二大队从北边向西包抄,争取把这支部队包抄到寿县铁路以北,到时会合寿县出击部队共同夹击,生生把对方彻底消灭干净!
不谈三路日军,在阴沉沉的天气里迈着短腿,浑身泥泞的轻装追击,就是车轴他们这一千多人也不好受,刚下过雨的山路极其湿滑,他们起用了全镇和车站的所有马车骡车,以及任何能拖物资的大车,一路向西北方向旖旎而行。
看着长长的车队及行人,车轴心急如焚,今晨耽误的时间太多了,主要是这么多物资全都是宝贝,一件都舍不得丢弃,才导致队伍极其臃肿,行军艰难,但让他把吃到嘴的肥肉丢掉,打死他也不干。
趁着清晨还有时间,他放飞了无人机,先去了李家坪,因为只有那里有小芳见过这玩意,也知道他会用这个来传递消息,无人机飞出后,车轴一边观察着显示屏,一边思考,现在手里确实缺乏通讯工具了,对讲机短距离作战是挺优秀,可一旦超出范围或想跟其他部队联系,就必须用到电台,可自己这县大队,上级明显不会配备无线电报员,这些人可是比炮兵更宝贵的人才,而且必须万分忠诚,一旦有一丝一毫失误,就会导致全军覆没!
现在没有无线电,只能靠原始的飞机传书来送达情报,好在这玩意比鸽子更先进一点,不用吃粮,也不怕老鹰等天敌。
李家坪医务室,盛寻芳自昨晚就一直没睡好,一会梦见车轴浑身浴血,一会又梦见他那张略显苍白的笑脸,等醒来时,泪水已湿透枕巾,口中不由叹道:“这个小伙真是缠人,怎么遇见之后,影子就一直挥之不去呢?”
正想着心思,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呜呜声,寻芳猛的起身:是他,他给我看过那个无人机,莫非有什么困难了?千万别来坏消息啊!
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来到门外,无人机跟之前一样,轻轻落在她面前,寻芳手抚激动的心,慢慢走近,蹲下身子,看到无人机下面有一个小盒子,她伸手拿下,刚要观看,无人机就再次启动,呜的一声飞上天空。
看来事情真的挺急,她赶紧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匆匆回到屋里,拿出车轴交给她的显影剂,把纸条往里面一丢,再拿出时,两行小字已出现在眼前。
盛寻芳顾不得披头散发,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出屋子,边跑边喊道:“齐指导,老班长,赵连长,快,车队长有信,要你们立即出发,去杨家峪阻击敌人,还有要派人去联系独立团……”
杨家峪,位于南娄以南十公里,从李家坪出发,和从南娄北边的盂县出发,距离基本接近,车轴选择这里也是迫不得已,放出无人机时,他就先向南观察了一下,发现车站周围已聚集了大量日伪军,如果不在杨家峪驻守,接下来全是大路,基本无险可守。
杨家峪是附近最适合短时间死守的地方,村子西北,就是一座不大的高山,山顶有好几条山峰,每个山峰都是天然壕沟,最适合打阻击。
山南有败阵沟和园子沟,正好达到阻敌作用,但也有个坏处,那就是一旦敌人从盂县出发,经南娄提前到达,就可以绕到后面的北上庄,对扬家峪形成三面合围,到时就是想突围也无路可走。
见车轴命令民兵队停止前进,并派人上山开挖战壕后,所有民兵队都知道,考验他们的时刻到了,这一次他们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扛上千日军的攻击,才能保证身后运输队的安全。
这不止是一次考验,更是一次绝佳的锻炼机会,他们每个人都面色沉稳,没有一个退缩,更没有一个激动,只是默默扛着武器弹药,拼命往山上爬,他们都知道,自己一旦退缩,身后上千人就将有生命危险,既然加入了民兵队,就是要为保家卫国牺牲自己,又有何恐惧?
第七十三章 提前出击
村民们都运着弹药物资,从扬家峪进入了北上庄,与此同时,两个村子里的数百人,经李彦宽及李家众人的劝说,也都跟随而去,他们知道李家坪,那里有附近最为肥沃的田地,与其呆在穷山沟里朝不保夕,不如跟着过去,好歹也有民兵队护卫,还能混个温饱,总比呆在这里,三天两头被鬼子伪军烧杀抢过得好点。
有了两个村的村民帮忙,运输队即使舍掉了部分车辆,速度也不算太慢,他们在李彦宽和李家众人的带领下,默默无闻的付出,只求一片安生之地,让挥手告别的民兵队,心里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负担。
不过上千人的队伍当中,还是有不少青年主动留了下来,数量大约在两百多,他们会打枪的只有二三十个,其他人只能跟在众人后面,用带来的工具拼命开挖战壕。
车轴把开挖战壕的任务交给了吕东明,他是炮兵,知道如何防炮,也知道哪里安放大量弹药最为安全。
安放地雷的事则交给了长河,他和长江等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作战,早已学会了如何布雷,才能达到最佳杀伤效果。
车轴自己,则躲在无人处,全神惯注的盯着显示屏,今天天气阴沉,头顶上空全是乌云,鬼子飞机没法出动,正是无人机发挥的最佳时机,可惜没有胖子说的那种带攻击性的稍大无人机,否则,不介意给鬼子头目上上课!
只是现在,他手里只有一门狙击炮,一支巴雷特算是最先进的武器,其他全都是轻武器,连一门迫击炮都没有,就算得到了大量弹药供应,也只能在轻武器上压制一下敌人,要想取胜,简直是痴人说梦!
主要是敌人数量真的太多了,仅从东南方向紧追不舍的,就有近两千人,两千人啊,足足一千三百多鬼子,后面更有六七百给他们扛武器弹药的伪军,哪怕他们没有带重炮,光那五门迫击炮,及一箱箱炮弹就让自己头皮发麻了,小鬼子这是要把炮筒子打坏的节奏啊。
经过仔细观察,他又发现了日军当中,有一支趾高气昂的小队,这支队伍人数不多,只有十人,但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支带狙击镜的步枪,这是鬼子狙击手吧?难不成要和民兵队对狙?
这可不行,鬼子枪法本来就准,有了狙击枪的加持,已方还真不一定打得过,要是他们在乱战中,偷偷潜到前线,给民兵队点上一波名,说不定能把所有机枪手全给报销了,那还拿什么跟他们打?
车轴紧急让无人机回飞,顾不上去观察跟盂县鬼子赛跑的民兵队大部,也没来得及去观察盂县日军的行程,而是开始寻找一个适合小队偷袭的地点,准备给大队鬼子一个惊喜,让他们稍稍放慢点步伐,山上还有好多防炮洞没挖好呢。
败阵沟,传言捻军曾经在此败北,又一说是在北冯沟,不过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历史上的有名战阵,风景都很优美。
就如现在,春雨刚歇,山腰上雾气蒙蒙,宛如一条白色腰带,把群山围绕起来,雾气当中,隐隐有片片桃林,发出欲滴的红色,给静瑟的山村凭添了一份媚色。
一木长雄站在桃林下,双手驻着刀鞘仰首观看,由衷发出一句赞叹:“嗦嘎,好地方,好风景,这里叫什么名字?”
身后的一中队岩山队长支唔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木扭头不喜道:“怎么?岩山队长连地图都不看吗?”
“啊,少佐阁下,我看是看了,就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要不,我找个黄协军过来解释一下?”
“要的”
不一会,号称本地通的黄一鸣被叫到大队长面前,他人还没到,老早就点头哈腰:“太君太君,附近十里八乡,不论哪个地方,一草一木我都能分出公母!”
岩山一听就坏了,大队长可是听得懂国语的,他抬头一看,发现大队长果然面色铁青,心道这狗东西不是给大队长上眼药吗?
于是赶紧催促道:“你就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报告太君,这里叫败阵沟!”
“八嘎,败你马的头,死拉死拉的!”
大队长突然转身挥刀,黄一鸣还没来得及表功,一颗狗头就飞上了半空,他的眼睛还在不停的眨巴,貌似在问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明明就叫败阵沟啊!
砍头来得太突然,一股污血喷了岩山满头满脸,他不敢去擦一下,哈腰跟着怒道:“黄一鸣败我军心,该死,该杀!”
一木兴致败坏,一言不发的挥挥手,让他先组织试探过沟。
鬼子慢慢动了起来,由于有着败阵沟的阻挡,他们并没有一窝蜂的向南,而是先由一中队,派出十三人的分队,先行越过正哗哗流水的沟底,进入杨家峪村察看。
排在第一波的,并不是一木大队的成员,而是一支铁道警备队,一木才不跟他们客气,既然把队伍交给了自己,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点。
与此同时,一直都跟在大队长身边不远的十个神射手,也聚集到一起商量接下来的战斗分布,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队伍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高空中的无人机看得一清二楚。
车轴一边回收无人机,一边拿起对讲机叫道:“敌人大队长前方三百米,十个拿狙击枪的,正围在一起谈事,先拿他们开刀,然后寻找炮兵,能打几个是几个!
五门迫击炮也放了下来,就在狙击队西边不远处的河岔边展开,装备炮弹药包,准备为过沟鬼子进行火力掩护。
他们一心一意的安放底座,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桃林民兵特战队的瞄准镜当中占据了重要位置。
“咚咚咚咚”
牛大力这个火力狂,可不管鬼子是轻是重,他只管接到命令就开炮,听说这些都是神射手,于是一上来就对他们连发了四炮。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搅碎了清晨的平静,一木被几个士兵拼死护住,他从人缝中,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十个狙击手,连同他们的狙击枪,被一片烟雾笼罩起来,从烟雾中,还飞出不少断指手臂等残余,用屁股想都知道,赖以成名的十个狙击手,连对手的面容都没看到,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呯呯呯呯!”
爆炸的余波还未平息,狙击队周围的十几个鬼子还在哀嚎,就不停有炮兵倒毙,等一阵山风吹过之后,日军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炮兵,居然倒下了一大片,每门迫击炮上面,都看趴着一具或两具尸体,这是炮兵用身体护住了大炮。
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岩山心里,他嘴里无声的大骂:蠢材,人死了要炮有啥用?还有谁比你们打炮更准?
可该救的还得救,该打的还得打,不等他下令,身边的机枪、步枪、掷弹筒,早已向雾气笼罩的桃林,打出了密集如雨的子弹、榴弹,炸得山谷一阵回音轰鸣,至于能不能消灭对方,那只有天知道了。
第七十四章 死守杨家峪
牛大力一打完四炮,拖着阻击炮就往回跑,另外六人,在爆炸声响起时,也火力全开,对着鬼子炮兵就是一顿猛揍,他们来不及分辨谁是一炮手谁是二炮手,反正围着火炮调整的都不是好东西,绝对比后面那些搬炮弹的值钱。
这一片连续射击,总共用时都不到五秒,等他们撤到桃林后,一个个听着鬼子报复的枪声,发出了猪笑!
“好武器,好过瘾啊,真想再来几炮!”
吕东明瞪了眼牛大力:“别净想好事了,你那炮弹可精贵着呢,打一发少一发,后面还有好多鬼子重点要干呢,可不能把炮损坏了。”
牛大力嘿嘿一笑,有弹没弹他还没数?这回队长带来好几十枚呢,打起来绝对痛快!
见这家伙是头憨憨,吕东明懒得理他,回头对长江他们说道:“快点跑起来,这里只是开胃菜,大餐还在后面呢。”
说话间,几人已越过桃林,滑到了沟底。
一木的脸青得发黑,此地风水是不错,但不是他们所能享受的,初到贵地就损兵折将,关键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这让他脸面何在?
炮兵属于临时配备兵种,就算伤亡了一半,剩下的还能勉强发射,所以他并不惋惜。
心疼的是那十个拉风的狙击手,一个个狗肚子里着不下四两油,刚得到好枪就显摆起来,被人家一阵炮火全都盖了进去。
这可是全大队当中最为珍贵的精英啊,这么多战役下来都能存活,偏偏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全部覆没,要知道,他们当中,最小的也是伍长,不论枪法、战术还是火线经验,绝不是普通士兵所能比拟的。
枪声一停,就有一队士兵冲了上去,他们刚进入桃林,就被一根隐藏得非常隐蔽的细线绊到,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嘭嘭嘭”的发射声,还没等他们卧倒,三枚跳雷就在齐腰处炸开!
“嗷……”
一片惨叫声宛如狼嚎,这二十多士兵,只有五个被当场炸死,但留得性命的比死都不如,他们腹部以下,全被弹片扎入,一片血肉模糊,那样子,连医护兵都看不下去了,当场就想掏枪给他们解除痛苦,没救了,就算救活了也是个废人,不如让他们早死早解脱。
可惜他们不能,因为这些士兵是铁道守备队,要是一上来就把他们送走,其他士兵心都寒了,还怎么打战?
一木队长不顾劝阻,亲临桃林观察,他搞不懂对方刚才的炮火是怎么发射的,基本是炮响弹到,一点征兆都没有,否则,十个百战老兵,也不可能一下子全被端掉。
可现场早已被爆炸破坏殆尽,除了找到几枚七九弹壳,其他什么都没发现,再看桃林后山,就是什么狗曰的败阵沟,昨晚未尽的雨水,正顺着沟底向东南方向流淌,沟南的山势不算太高,上面树木郁郁葱葱,看不到任何敌情,看来只能先用炮火覆盖,然后再组织队伍过沟进攻了。
日军的报复来得很快,他们在桃林山架起了五门迫击炮,对着沟对面杨家峪的右山头,就发起了轰击,这回一木算是下了狠心,一改以往扣扣索索的小气劲,一口气向山头上发射了半个基数的炮弹!
山顶第二道山梁后面,所有队员都挤在防炮洞里,听着头顶炮弹不停的轰鸣,别看这炮弹不大,炸起来的声音还真不小,没听过的灵芝镇新兵,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有的吓得放声大叫,他们原以为打仗就是互想开枪射击,大不了再冲上去拼刺刀,谁的力气大谁赢,哪想到还有炮弹这种武器,别说被弹片击中,吓都能把人吓死啊!
民兵队没有派出冒死的观察哨,车轴在观看周围敌情,只见西北方向,自家民兵队,扛着一门六零小炮,带着所有炮弹,以及其他轻武器,正拼命往这边赶来,而西北方向,也有大约三百多鬼子,正从南娄向这边行进,双方很可能会在自己山脚碰头,不过他发现,民兵队前面有几个骑兵侦察哨,而鬼子,则派出了两辆摩托车开路,就是不知双方碰头后谁先抢得先机。
想到这里,他立即拿起对讲机吼道:“民兵队,民兵队,我是车轴,我是车轴。”
运气不错,跑在最前面的侦察兵当中,就有王小山,他听到通话后立即回应道:“队长,我是小山,我是王小山。”
“你们西北方向,有一支日军部队正在赶来,最前面的两辆侦察摩托车,离你们只有一公里,只有一公里,将在山角遭遇!”
“明白!”
王小山招呼一声,打马就往后跑去,侦察哨无关紧要,得先发制人,打鬼子援兵一个措手不及才最划算!
隆隆的炮声中,民兵队所有援兵,拼着最大的力气,爬上了西北方向的小山头,他们刚到山顶,鬼子的侦察哨就转过了山角,一刻都不停留的往杨家峪开去。
见前面没有动静,后面的日军也不停留,跟在摩托车后面几百米,跑步赶往杨家峪。
赵四举起驳壳枪,对天开了一枪,大吼一声:‘打!’
所有看着他动作的民兵队员,同时扬起手臂,把一枚枚晋造手榴弹和日式手雷抛下山谷。
“轰轰轰轰”
一百多枚手榴弹,砸在奔跑的日军人群当中,然后爆起一片火光,无数的弹片在山谷里肆虐,只一波攻击,就炸死炸伤七八十个鬼子!
跟在后面的日军差点被炸懵了,明明刚才侦察队才过去啊,山头上也没看到有人,现在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可战斗已经打响,容不得他们去思考谁对谁错,手榴弹一炸,山顶又抛出一波,然后才架起机步枪,对准山下射击。
鬼子也不甘示弱,他们拼命向山壁靠拢,有的借着路边的山石架枪反击,没有掩护的,则半蹲下身子,走着怪异的之字步,一边寻找敌人,一边展开对射。
走在后半部的鬼子,则匆匆从马车后面拉出低矮的九二步兵炮,摇动炮口,想对山头进行曲射!
赵四看得真切,回头大叫道:“四眼,方向西北,距离五百米,步兵炮两门!”
四眼一边亲自调整炮口,一边回道:“早看到了,放心吧,肯定在他们前面打响!”
五百米,居高临下,加一号药包就能打到,加上六零迫击炮小巧灵珑,调节起来速度很快,没一会,副炮手大壮就把炮弹塞进了炮膛!
“嗵!”
炮口烟火猛喷,一枚小巧的六零炮弹就飞上半空,然后带着尖啸,狠狠砸向左边一门九二步炮。
正在摇炮的两个鬼子突然抬头,他们对这种炮弹破空声太熟悉了,熟悉得根本来不及躲避,在他们惊恐万分的眼神中,炮弹正中身后,“轰”的一声炸响。
不但两个鬼子被弹片打得浑身喷血,身边好十好几个鬼子也都遭了殃,随着爆炸声倒地。
一直在观察的徐贞大笑道:“炸得好,向右零零五,目标五夭零,一炮试射!”
四眼快速作出微调,等炮弹入膛时,发现两个鬼子正托着步兵炮撤离,只听‘嗵’的一声,第二枚炮弹也飞出了炮膛。
“轰!”
六零炮弹看似不大,可装药并不普通,高爆炸药不比晋造七五炮威力小,这一炮刚好正中第二门九二炮,四眼大笑道:“好样的徐贞,你是预先判到了他们会向后逃跑啊!”
徐贞一摆脑袋骄傲的说道:“也不看看是谁,我早就预判了他们的预判!”
第七十五章 半哉攻击
赵四第一波攻击,把盂县过来的日军援兵炸得头昏眼花,他们原以为能赶上杨家峪合围住偷袭之敌,没想到还没到地头,就被不知从哪冒出的土八路迎头痛击,连最为依仗的两门火炮,都被人家一下子给端没了!
这可是九二步兵炮啊,整个县城才不过四门,拉出这两门,还是由于敌人太过强大,河村熏长官特批的,现在人被炸死,炮也被炸坏,没被波及的炮小队指挥官简直要疯了,不等步兵进攻,他就抢了把步枪,要上前跟敌人拼命!
盂县带队指挥官武藤英赶紧让人拉住了状若疯魔的炮兵指挥,先把前面靠近山体的残存士兵撤回,然后再想办法进攻这支阻击部队。
他查看了下地形,发觉自己处境很是尴尬,他们是从盂县向南进发,要到前面的杨家峪,必须经过眼前这道山谷,山谷左边是连绵大山,右边的阻击点,正好向南伸出一个触角,想过去,就得从对方眼皮底下闯出一条生路,否则,就得绕到后面,再爬过东边大山,等到达仅有一公里的杨家峪时,估计得明天晚上了,关键自己几百人,在友军眼前灰溜溜的转进,会被全军笑掉大牙的,哪怕牺牲一半人手,他也做不出这种丢脸的事来。
要想进攻这座伸出去的小山头,就必须用远程武器轰炸掩护,可该死的大炮却补他们炸坏了,这让他如何是好?难道拼着人命,把掷弹筒推到前沿?
正犹豫间,看到他这边战事的一木发来电报询问,为何停滞不前?
武藤英如实回答了问题,说自己被一帮拥有一门六零小炮的土八路炸坏了大炮,正想办法进攻。
一木也不是没有脑子,他很快就看出了武藤英的处境,于是很快回复道:不用担心,等下我用迫击炮给你支援,你们步兵只要绕到南边的丁字口,就可以转头进攻他们。
有了一木的保证,武藤英很快振作起来,命令所有步兵,做好攻击准备,只要一木大队的炮声一停,就全力冲击,把守在山头的土八路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恰好此时,轰击杨家峪山头的炮火刚停,不过由于离武藤英右前方的小山距离不够,一木队长就下令炮兵转移阵地,并派出一个中队的铁道警备队进行试探进攻。
九七轻迫最大射程有两千八百五十米,由于刚才的轰炸,扬家峪山头上一点没有反击的迹象,这五门炮的炮兵也就很大意的把炮兵阵地转移到了山头正东面一块山谷平地上,然后放置底板,支起炮筒,进行试射瞄准。
炮声刚停,民兵队就冲出防炮洞,一边往外吐着嘴里的沙土,一边扛着枪支弹药往第一道防线赶去。
前面有着李彦年这个大能指挥,车轴就放心的交给了他,自己观察到日军炮兵的阵地,刚好处于山头东边,于是赶紧收起无人机,然后拿起对讲机就喊:‘叫大牛过来,跟我去东边。’
等车轴跑到第一道防线时,六名狙击手已经对山下的鬼子开打,他们提前挖好的射击点,被炸坏不少,有新加入的战士,正在吕东明的指挥下,奋力挥铲修复。
狙击手都是民兵队当中的老兵,特别是陈小菊,枪法精准,射击迅速,几乎一枪一个,每打两三枪就立即更换位置,而原先的射击点,刚离开就被鬼子重机枪光顾,双方一时打得不可开交。
车轴猫着腰,从战壕当中穿行,找到牛大力,拉着他就往东北方向跑,牛大力扛着沉重的狙击炮一点都不显吃力,边跑边笑道:“队长,是不是有大鱼要啃啊?我就想一炮干掉鬼子的指挥部,听说独立团的那个王承柱现在老牛了,一炮干过鬼子联队部的。”
车轴拎着他的弹药包,没好气的说道:“想啥呢?人家那是运气好,我们可没那个好机会,现在先跟我去轰一下鬼子的炮兵,他们五门炮炸了我半天,早就想出口气了!”
两人跑到东北角时,鬼子已经对着北山头试射了一炮,炸起的烟雾在空中升腾,炮兵指挥兴奋的大吼道:“嗦嘎,打得好,各炮听我命令,目标左前方,距离一千五,十发急速射击,预备……”
“咚咚咚”
三炮齐射,炮兵指挥手还没放下,吃惊的扭头,可惜等他回头时,一发榴弹炮,准确命中他身边的一门九七轻迫,连同三个炮兵,一同被炸成了破水袋,炮兵指挥的脖子被一发弹片削断,他终于惊讶的看到了山头上一门很象反坦克大枪的武器,正不停的向着炮兵阵地喷射着火焰!
“嗵嗵嗵、嗵嗵嗵!”
牛大力咬牙承受着强大的后座力,轰击时,连眉毛都是竖着的,他太喜欢这种直瞄轰炸的感觉了,瞄准镜里,每发一炮,鬼子就炸倒一片,连同他们的迫击炮,也被炸得东倒西歪,最后一炮终于击中了后面的马车,只见山谷里突然腾起一片火光,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山谷!
“好样的!”
牛大力刚要给自己加油,就被车轴一把拖倒在战壕内,头顶响起一片啾啾声,这是被好几挺重机枪给盯上了啊!
这货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觉悟,匆匆往大弹鼓里装上小榴弹,抬炮就要冲上,被车轴一把拉住:“不要命了?赶紧换阵地,去轰他们的重机枪!”
一木嘴里苦得要命,他派出的第一支小队,还没走到败阵沟中间,就被山头上准确无比的狙击枪不停点名,这些枪手刚开始很是恶心人,枪枪不离脑袋,打得最前面的进攻士兵,一个个头颅就象西瓜一样炸开,红的白的,流淌在潺潺溪水当中,说不出的血腥刺鼻,也让后面跟上的士兵失去了最初的勇气和信心。
进攻部队也不是没组织对射,还加强了重武器的反击,可对方狡猾如狐,打两枪就换一个射击点,他们除了损失十几个机枪好手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到现在,已经牺牲了近四十人,连人家的重火力点都没摸到。
更可怕的是,刚才那个毫无征兆的炮击声再次响起,瞄上了自己的炮兵阵地,一时大意,竟然损失了最有力的火力掩护,把近在咫尺的援兵,丢在对面山谷里欲哭无泪,这可怎生是好?
眼看自己身后,好多士兵已经在头上扎起了白带子,这是同仇敌忾,想要拼死搏击啊,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想杀敌,那我也就不拦着了。
想到这里,一木也鼓起勇气,拔出指挥刀怒吼道:“所有轻重机枪掩护,警备队、第一中队、第二中队,不分先后,猪突攻击,杀嘶给给!”
所有鬼子同时鬼哭道:“半载、半载!”
轻重机枪响起,不分点的向山头倾泄着弹雨,日军则排着一排排松乱的散兵线,挺着雪亮的刺刀,向败阵沟冲去!
第七十六章 毒计
“轰轰轰轰!”
第一波的反击竟然不是来自杨家峪,而是远达三公里的北山头,一枚枚六零小炮弹,在日军进攻部队人群当中不时炸响,看似很小,威力极大,每一发炮弹落在沟中,都炸死炸伤十好几个鬼子,激荡起的碎石,更是把周围士兵打得血流满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木用力摔下望远镜,吊着的带子在脖子面前左摇右晃,可他已颠覆了认知,这明明是六零小炮啊,怎么可能打这么远?威力都堪比四一式山炮了,里面装的是什么鬼东西?
迫击炮一动,北边山谷里的武藤英见一木大队发起了决死冲锋,也想派兵凑凑热闹,可他们才跑出不远,就被一阵手榴弹炸了回去,郁闷得武藤英直想吐血,都什么人嘛,枪法比不过就砸手榴弹,你们手榴弹很多吗?有种下来比比拼刺?
他们帮不上忙,一木大队的士兵只能以人海冲锋去耗费杨家峪山头的弹药,日军见山头上的土八路,枪法很菜,往往一个闪避动作,子弹就打到旁边去,士气顿时又高涨了许多,一边仰射一边快速冲击!
民兵队的枪法确实不怎么样,明明瞄准好的,一枪打去,鬼子半蹲着一个跨步,子弹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隔着三百多米距离,子弹飞行至少需要零点四秒,就以一秒钟两步的速度,这么短时间,也足够鬼子斜跨出一两步了。
所以靶场和战斗中的射击绝对是两回事,不经过多次战火洗礼,训练尖子到了靶场,有时连新兵都不如,毕竟新兵靠瞎蒙,说不定还能打中呢!
正是因为这些刚训练不久,枪法才入门的民兵队,一字一板的拉栓、开枪,让山下的鬼子看到了弱点,他们不由自主就加快了进攻步伐。
新手到底是新手,民兵队也不例外,一枪不中,心里很不服气,拉栓后跟着又是一枪、两枪,就像刚玩游戏的青铜,总有一股不承认失败的心理,非得扳回一局!
可战场不是游戏,对面鬼子手中更不是烧火棍,而是会移动的恶狼,他们都经历过十数场实战,枪法更是令人恐怖,三百米外,一枪击中西瓜的足有八成!
什么概念?这些老鬼子,绝大部分都是神枪手,你一枪机会没把握住,留在原地再开第二枪,不正好给他们从容射击的机会吗?
日军这两个中队,三百多人,只是付出了少量伤亡,就冲过了败阵沟,进入了仰攻阶段,而且枪法更加精准。
民兵队里,有限的老兵,包括刚刚伤好复原的新一团队员,哪怕喊破了喉咙,也没几个民兵听到他们的警告,心急之下不知不觉就抬高了身体。
于是,一个个民兵,被鬼子一枪爆头,倒在战壕后面,把搬运弹药的灵芝镇民兵,吓得一愣一愣的,有几个吓破胆子的,把弹药箱一扔,回身就跑!
可惜他们逃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很快就被日军精准的枪法打倒在地!
“换地方,快换地方!”
老兵心急如焚,叫得再大声,也没能挽回他们的牺牲!
有心想救几个,却又被下面的敌人缠住,不得不对鬼子的机枪小炮手开火,特别是蹲在人群中的掷弹兵,他们一个个可都是日军小队中的灵魂人物。
眼见已方战术得法,打得对方伤亡惨重,两个中队的日军越发显得激动,他们不管不顾,一窝蜂往上爬,冲得近的距离山头只不过百十米,要不是李彦年他们组织一波手榴弹滚落爆开,说不定就冲到了手雷对甩的距离。
即便被炸翻了十几个,鬼子还是嚎叫着冲锋,他们知道,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要不一鼓作气冲上去,接下来就会被动得很。
就在日军人数越聚越多,自以为即将取得胜利之时,山顶突然冒出十几挺轻机枪,特别是左右四挺,发出的声音让整个阵地上的鬼子都心惊胆寒!
“哧哧哧……哧哧哧……”
弹雨之密集,打得最前面的鬼子纷纷栽倒,而后浑身是血的向下滚落,那射速,比重机枪都恐怖,吓得后面跟随的鬼子纷纷卧倒在山坡上,架起步枪进行对射。
“掷弹兵、掷弹兵快来!”
一遇到机枪阻拦,鬼子就下意识的呼叫炮火支援,眼前的机枪火力实在太过猛烈,把他们死死压制在山坡上,如果不寻求火力支援,接下来的场面不可想象。
可哪还有几个掷弹兵,他们刚才尽管一直萎琐冲击,可早就被几个狙击老兵瞄上了,别人不打,战友不救,找的就是他们,这不,除了队伍后面还有十来个掷弹兵,前面的队伍里,连轻机枪都没有几挺!
按照以往的惯例,这时的鬼子肯定是要用后方的火炮进行射击覆盖,哪怕伤到自己人,也比被对方压着打强,但现在,他们呼叫自家的炮火没到,却引来了西边山头上的六零小炮。
眼见一枚枚炮弹,在鬼子人群中炸开,山头上的掷弹筒,也在吕东明的指挥下,向鬼子打出了一枚枚榴弹,炸得山下观战的一木大发雷霆:“八嘎,他们哪来的小炮?该死的铁道守备队!”
的确,这次军火列车的丢失,让整个晋省的鬼子都震怒不已,车上光掷榴弹就有整整一车箱啊,这要是让八路军得到了,也不知有多少部队挨炸呢。
不光是小榴弹,山头上还不时有日式手雷向下滚落,哪怕炸不到人,也把鬼子吓得不轻,这么多手雷,不要钱吗?自己每个人身上才两个,还是给掷弹兵准备的。
可回头一想,不正是不要钱嘛,人家是抢去的,于是一个个把目光瞄向了左边的铁道守备队,看得那帮家伙无地自容,心道你瞅啥呢,哥也被炸着呢。
见进攻被山顶的加强火力所阻,再打下去也没了意义,一木不得不发出收兵命令,在一只只哨子的响声下,鬼子慢慢组织向后撤退。
即使撤退,他们也不是一窝蜂往回跑,而是互相射击掩护,交替下滑,看得山头上的车轴和吕东明十分眼热,这才是正规部队的打法,连后撤都不给你追打的机会,看来回去还得多多练习才行。
一木无奈撤下部队进行休整,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派人回去,把落在后面的皇协军驱赶过来,同时命令部队,四下搜寻。
没错,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一木准备孤注一掷,用皇协军充当炮灰,并搜寻附近百姓,押到前线,妄图以此毒计来攻破杨家峪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