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逃婚
忽然。
他睁开双眸,红色的眼睛顷刻变成黑瞳,撑了一个懒腰,冷眼瞧着面前的众人,淡淡开口道:“你们打扰我睡觉了。”
姜千凝忽然发现自己的灵力疯狂的增长,她摇摇晃晃,心中隐隐的确定一点,自己灵力的增长可能和面前的猫妖有关,趁着众人皆不注意,自己越是接近那猫妖,自己灵力增长速度就越快。
只是在他身旁呆上这么一会儿,自己便要从炼气到筑基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就在他身旁呆上几天,自己恐怕便能恢复曾经的水平了。
这一次,她决定再试一下,她趁所有人不注意,挪动脚步到猫妖身边猛吸一口,她现在吸的可不是空气,全是曾经失去的灵力,确定自己刚才灵气增长都是因为他,她看着他眼神都带着光,忽然转身将他护在身后。
她声音柔和的说道:“各位道友,你们看这猫妖多可怜啊,连睡觉都只能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正阳猩红着双眼发狠似说道:“姜千凝,若你要站在猫妖身旁,我们便和你势不两立。”
其余的人都震惊的看着她,又转头望着正阳,刚刚他们就觉得两人氛围不对,可万万没想到此人便是这几日众人议论纷纷的大师姐姜千凝。
姜千凝想起,这怜芳渊向来和妖族势不两立,甚至常常以屠杀妖族作为门派立足之本,而起因便是曾经仙妖之战中,怜芳渊众多仙子死于妖族手下。而怜芳渊近几日的变化,她也听到有人推测中就有说是妖族搞得鬼。
“是,对!”其余的人都站在姜千凝的对立面,举起剑对准她。
姜千凝知道在场所有人的修为都比他们二人还要高,甚至很轻易都能弄死他们,她叹口气看来只能祭出看家本领。
正阳面色阴鸷道:“我们这些人打小就在怜芳渊修炼,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你只知道这里修道者不能白天出门,可是······”
“若我们不找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出十日,怜芳渊就会彻底生灵涂炭,而解开这谜题的人只有你身后那人。”
姜千凝皱起眉头问道:“如何解谜?”
正阳眯起眼睛,手扬起拂尘化成三千银丝,沉声说道:“自然是杀了你们。”
看着面前喊打喊杀的修道者,他神情极为不耐烦了,本来就因为绑定了反派系统,让他只想睡觉的人,每天都要找点坏事去干就烦心死了,现如今还要看一群蝼蚁在自己面前放肆。
一群眼拙的凡人,他可是魔族最古老最高贵的王,什么妖族,他才不屑!
他伸出手指,正准备出手,手腕却被软软的一团抓住,低头便瞧见是一双秀气修长的手,被绑定的反派系统惊诧的在沈郁耳边说道:
“活阎王,有人牵你的手哎!”
沈郁薄唇轻抿,冰凉凉的神情外,耳尖却有点红。
刚才在李清舒的尝试中,她发现自己没办法修炼的事情解决了,只是在他身旁呆上这么一会儿,自己便要从炼气到筑基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就在他身旁呆上几天,自己恐怕便能恢复曾经的水平了。
他就是自己的灵脉,而且还是暂时源源不绝的灵脉,只要有他在,何愁自己不飞升?
他略微不自在,神情依然高冷地说道:“我不出去。”
怎么能不出去呢?要是在以前,她才不会管你,这可是专属她的灵脉啊!
李清舒全然忘记了这石屋里面还住着一位大佬,也知道把他带出去很难,但是现在不努力,未来就要变成炉鼎看别人的活春宫。
“你想从我手中带人?”这位大佬又出来说话。
李清舒站在他身前努力护着他,即使她现在也没什么底气能把他从这个地方安全带出去,“是。”
那男子忽然脑袋往李清舒系腰上的口袋上凑了凑,他将那口袋拿了下来,摸了摸,从里面渗透出若有若无的香味。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袋子,接着把里面的鱼拿了出来,那鱼看着肉质鲜嫩,上面撒满了调料,这被李清舒保存的极好,他撕下一小块扔在嘴里轻嚼慢咽,紧接着皱起眉头有些嫌弃的呸了一口,心中暗道:难吃。但是嘴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久久不见那位神秘大佬说话,李清舒想趁这个机会跑出去,可转头就看见这小可怜竟然吃她前几天弄的鱼,瞧着他不经人事的可怜样,竟会忍不住心疼说道:“等我出去了,会给你吃更好的鱼。”
听到鱼,男子两眼放光,面上依然维持高冷,主动报上家门地说道:“我叫沈郁。”说完,他便侧过头。
姜千凝发现光是和他交谈的这几分钟,自己的修为又有些提升,虽然这速度比她平日修炼要慢,可是自从她知道自己只是小说中的配角后,再也不能修炼了,她就快放弃的时候,她竟然收到一个这么大的礼物。
沈郁转过身,自己将门打开了。
这会,外面的人和里面的姜千凝都傻眼了,他自己能出去?
忽然,在沈郁耳边响起祸乱系统的声音,它大声吼道:“宿主,你不能出去,任务还没有完成啊!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
沈郁听到系统的声音,神情淡漠,自从他苏醒后便绑定系统,
第九十二章,
桂月危悬,长安城的夜市灯火通明。
街上行人却比平日多了一倍,尤其是往日最不起眼的桂香楼,今日从里到外挤得水泄不通。
只是因为一则在大街小巷中流传的奇闻。
前几日圣上才给新科状元赵翁达和极为宠溺的小女儿安乐公主赐婚,就有一女子从赵翁达老家方向来得女子说他们早有婚约并有婚书为证。
那女子放言赵翁达三日内主动找她,否者她会亲自敲京城宫门外悬设登闻鼓,今日就是这最后一日,而那女子从来到现在一直住在桂香楼。
大家既好奇这女子长什么模样,又好奇这新科状元今日会不会登门。
因这事儿,安乐公主在宫内不知道哭着闹了多少次,砸坏了多少名器,非要一剑劈了赵翁达,可一见到他本人后,却又拉着他去向圣上赔罪。
而赵翁达带着公主跪在太极宫外求圣上原谅,他说:“臣真心求娶公主,而那姜氏之事是他失察,日后定然不会辜负公主。”
桂香楼内。
“你们说那妇人是不是看着赵官人成状元才不肯霸手的啊?”
“我看是舍不得这个人吧······”
话音刚落,哄堂大笑。
不过大家还真觉得有这可能,这赵翁达身高八尺形貌昳丽,就是大男人被他那一双含情目也瞧得浑身酥软,还不论他那蛊惑人心的本事。
“啪!”
有人猛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这一动静引得人们纷纷转头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而这人是个长相英气的小书童,他恶狠狠盯着刚才说话打趣的两个男人,那人被他盯得后背发凉,说道要换位置。
可桂香楼此刻哪里还有什么位置,挤得水泄不通,那人只能悻悻的坐回来。
突然有人大喊:“来了,状元来了。”
二三楼的人开始朝着围栏下面探头探脑,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带着冷意的夜风从窗口处吹入,坐在包间内的姜千凝手里握着书静静坐在窗口,望着外面车岁马龙,一言不发。
从一个月前到现在,她一直都是这样,只因她做的梦,梦中赵翁达在进入翰林后又回江南与自己成亲,成亲后不过三日他带走她一半私产就回京城。
起初只以为他专心政事,自己也不好过分打扰,可他半个月都未曾有封家书,自己才渐渐察觉不对,她带着两小厮便匆忙赶到京城寻他。
没想到竟听闻他早与公主成婚,圣上为庆贺公主有孕便下旨允许夜市不限时辰的消息。
她的事情也不知怎么传到安乐公主那里,公主召见了她,可她刚出公主府便被人掳走,从悬崖抛了下去。
原先她真以为是场梦,可梦中之事一件件和现实合在一起。
未免过于巧合。
她索性带着人直接从江南赶了过来,赵翁达和她打小一起长大,他家境贫寒无依无靠,依着她祖母的帮扶才能去学院里面读书。
祖母也觉得他日后必成大器,于是给他们俩定下婚约,算是帮她找了个下半生的依靠。只是祖母也想不到这赵翁达日后会如此对她吧!
姜千凝说不上什么情绪,她摸了摸肉感十足的肚子,又转头对着收拾行李叹着气的崔坦声音软糯道:“崔坦,我饿了。”
崔坦看着她从小看大的小姐又叹气,小姐母亲曾是有名的江南美人,而小姐的模样看着出落得更胜一筹了。脸颊带着一抹桃红色,红唇宛如抹上口脂,五官精致,一颦一笑极为惹人怜爱。
“还是水晶包吗?”
姜千凝摇摇头,唇角勾起笑意,压着眼睛完成一道月牙,抿唇思索一番道出:“桂花糕,我刚刚闻到桂花香气了。”
看着稚气未脱的小姐,崔坦无奈又心疼。
那赵翁达也太不是东西了,打小小姐对他真情实意,他差钱说是去街上买字,却是小姐派人买下说是莫要伤了他自尊。一日三餐是小姐亲自学了做好给他送去,什么刺绣,女红,一件件一桩桩······
更不论老夫人因为他对那些赵氏族人的照拂,一年不知道要来府上打多少次秋风,这个借口要钱那个由头要个什么东西过去,这些年下来,都无人计较过,没曾想这赵翁达为了前途竟然可以如此没有良心。
第九十三章,验尸时间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整座金陵都笼罩在灰蒙蒙薄薄的浓雾之中,早入春的天气一下子又回到寒冬似透骨的冷。
“郡主,我们回去吧!”冷风直愣愣打在丫鬟红豆苍白的脸颊上,她打了个冷颤,立马想方设法为身旁的宋冉慈挡住风口来的冷风,小丫头瞧着自家姑娘因受了些冷风毫无血色的脸庞微微出神。
即使宋冉慈未施粉黛却不掩她的天香国色,她有着娇嫩的脸蛋,眉下是仿佛盈盈秋水又极好看的杏眼。作为圣上胞弟雍亲王宋濂的嫡女,贵为郡主,从小养在太妃名下,锦衣玉食,又因亲王前些年战死的缘故,皇上多有偏爱。
可就是这么一位出身高贵的人,竟被一门婚事所扰。
宋冉慈摇摇头,见着大红色宫门慢慢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监,手拿着明黄色斗篷跑进雨中,他脸上堆砌着笑意道:“郡主啊,快回去吧!圣上让我带话,那婚事是你自己求来的,刚下的圣旨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呢?更何况郡主不是不知道,圣上现下除了掌印,谁也不见。”
前世,她在春闱后拜访护国寺遭遇意外,恰巧被金榜题名的郗行会救下,从此芳心暗许,她自己又在太妃哪里透露了心仪郗行会的想法,才有了这次赐婚。可是她万万想不到,护国寺是他刻意安排,为的不过是通过她达到一步登天的地位。
只是,后来圣上上了年纪变得性格狠辣,疑心父亲假死,在封地的兵权始终是他心头大病,便寻个由头流放了她的全族,而她和守在封地的亲弟弟全家老幼妇孺都惨死在郗行会的手上。
只因为,他们的命便是他对皇帝表忠心的手段。
宋冉慈没想到自己竟带着满眼的恨意和遗憾重生了,只是还是迟了一步,她和郗行会订婚了,而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想安插一个容易利用的眼线在她身旁,用来监视她的人。
宋冉慈理清楚思绪,感受到冷风袭来,下意识拢了拢衣服,那太监见状立马将斗篷恭恭敬敬披在她身上。
忽然,一阵龙涎香夹着雨水的味道袭来,那太监见到来人神色惊恐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地面上的积水。
而那人渐渐走进到宋冉慈身旁时,微微俯身声音平淡的道了一声:
“见过,郡主。”
宋冉慈见他怔了一瞬间,顾承恩顷长又挺拔的身子裹在大红色官袍之下,如同松树般笔直,他薄唇微抿,慢条斯理转身便进入那道她现在进不去的大红色宫门。
这人便是世人口中阴险狡诈,为非作歹的掌印太监顾承恩。
两人虽到迄今为止第一次见面,可她对这位掌印太监十分熟悉,见到他最后消失的背影,宋冉慈疲惫地揉揉眉心,瞧着面前太监膝盖衣物出沁染出浓浓的水渍,“麻烦公公了。”
宋冉慈很冷,即使身旁丫鬟红豆竭力用伞挡住风雨,可她仍觉得手足冰凉,身上这明黄色斗篷成为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块大石。
前世,郗行会为了演出和她恩爱夫妻的情形,郗行会不曾对她设防,所以她能随意进入他的书房,而他所有往来信件都会归置在书房一侧的木盒子里面,里面有许多都是关于这位掌印太监的消息。
所以她知道这位被人唾弃,性子又阴晴不定的掌印太监,却是一位极好的好人。他杀的忠臣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贪了国库一半金银。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他所杀之人其实在当地为非作歹,残害百姓无恶不作。
就在刚才,她决定赌一把,现在还有时间,她要退婚,要保住弟弟在封地的安全。
“郡主,我们现在去哪儿?”红豆撑着伞不解的问道。
宋冉慈红唇微勾,白皙脸颊上浮现出温柔的神情:“去见老太妃。”
她想嫁给郗行会的事情,老太妃本是拒绝的,可耐不住她一次又一次的劝说,老太妃她才答应去帮她求皇上,老太妃曾对她说过郗行会这人心术不正,不是良人,可是她不肯听,让一族老小白白为他做垫脚石。这婚约,她必须解。
这连绵不绝的小雨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连空气中都浮动中薄薄的白雾,宋冉慈转头瞧着紧闭的朱红色宫门,真的危机才藏在这门后,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从清醒后,思来想去,两世记忆都没能找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皇帝开始疑心弟弟的兵权,在她身旁都安插了眼线。
走到慈宁宫的路上会路过御花园的锦鲤池,红豆收在手中的油纸伞啪嗒啪嗒地掉着雨珠,她很快就发现这一路上郡主都心不在焉,以为郡主在担忧婚事便安慰道:“郡主,虽说圣上不同意结婚,可去求一求太后,太后定然······”
话音未落,便被宋冉慈打断道:“红豆,去帮我取一件保暖的衣物来。”
红豆愣了愣,这一来一回要耽搁不少功夫,可瞧着郡主神色,她行了一礼,立马退出这里,匆匆跑进雨中,青色背影消失在雨幕之中。
就在红豆离开不久,顾承恩从走廊另外一头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神情严肃,手捧红匣子的锦衣卫。
他是唯一一位建朝以来被封为王爷的宦官,也是唯一一个除开皇帝之外知道锦衣卫所有秘密的人,大红色官袍上沾染了雨水的湿气在衣服上也留下印记,而他长得极美,眉下眸子双瞳剪水,眼角处微微上扬,形成了他身上特有的温润如玉气质,只是宋冉慈每次瞧他,见他右眼睑下的红痣总觉得邪性。
顾承恩根本没有在宋冉慈身旁多做停留的意思,甚至直接无视她这个人的存在。
“掌印大人,留步。”
宋冉慈开口留住了他,可是对上他深邃如同幽潭般的眼眸,心底忽生的勇气在慢慢的泄气,她紧张又不自然地捏紧双手。
顾承恩在听见她声音后便停下脚步,转身低头望着她去,却不说话,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比以前长得更高了,整个人也长开了,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婆娑的杏眼像是盛着秋水,更添妩媚娇艳。
宋冉慈红唇微张声音软糯继续说道:“大人,求你帮帮我。”
安静半晌,宋冉慈清晰看见在顾承恩黑色的瞳孔中多了一丝玩味,她心跳如打鼓,连呼吸都不自然,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顾承恩扬起葱白修长的手对身后挥了挥,那名捧着红匣子的锦衣卫如同失聪样,毫无表情地迈腿离去。
“郡主折煞咱家了,我这样的阉人又有什么地方能帮得到郡主呢?”顾承恩站在风口出,从身后门口处灌进来的冷风扬起他的衣角。
第九十四章,养父
李清舒开口留住了他,可是对上他深邃如同幽潭般的眼眸,心底忽生的勇气在慢慢的泄气,她紧张又不自然地捏紧双手。
顾承恩在听见她声音后便停下脚步,转身低头望着她去,却不说话,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比以前长得更高了,整个人也长开了,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婆娑的杏眼像是盛着秋水,更添妩媚娇艳。
李清舒红唇微张声音软糯继续说道:“大人,求你帮帮我。”
安静半晌,李清舒清晰看见在顾承恩黑色的瞳孔中多了一丝玩味,她心跳如打鼓,连呼吸都不自然,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顾承恩扬起葱白修长的手对身后挥了挥,那名捧着红匣子的锦衣卫如同失聪样,毫无表情地迈腿离去。
“郡主折煞咱家了,我这样的阉人又有什么地方能帮得到郡主呢?”顾承恩站在风口出,从身后门口处灌进来的冷风扬起他的衣角。
此时,下了几日的雨竟然停了。
李清舒克制扬起头地回望着顾承恩,那双眼睛毫无波澜,他那张如同谪仙降临带着仙气的脸上只是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你身后锦衣卫的红匣子之中是不是宁献王的脑袋?”
顾承恩眸光闪动,脸上却挂上一层寒霜。
话刚说出口,李清舒就后悔了,可说出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知道圣上担心藩王作乱,这已经是意外死亡的第五个藩王了,可是连我都能知道宁献王的死和圣上有关,那其他王爷自然也能猜到。”
顾承恩只是笑笑,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哦!?”
这一声,让她更不懂眼前人的想法,可她还得继续说下去。
“那么接下来,陛下应该是要对付我弟弟了。”李清舒一边说,一边还在看他,“弟弟他所在的封地最远,又处于边疆沿线,若是轻易动了他,十二万将士的心不易定,掌印大人自然应当知晓边疆乱了后果吧?”
这不是一件小事,李清舒知道为何父亲愿意为了边疆牺牲性命,也明白弟弟久住封地的缘故。边疆的十二万大军只因父亲的威望暂且安定,所以弟弟才能很是容易的接手兵权。虽然她不知道为何顾承恩原本是个忠君爱国的好太监,却常做容易被人诟病的事情,但是国家大事方面,他应当会有些松动吧?
顾承恩摇摇头,轻笑一声道:“郡主,你这么求人是错的。”
李清舒愣在原地,现下陛下只信任他一人,她不能嫁给郗行会,一想到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她就觉得恶心。她也不希望这一世,弟弟再因为帝王猜忌而出现任何意外。她既然在此处等着他,自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我有永娘的下落。”
顾承恩长眸微狭,嘴角勾起的笑意荡然无存,周遭的气场差点压得李清舒喘不过气来,“你是如何得知永娘的?”
她敏锐察觉到顾承恩的变化,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红唇如同诱人的果实,“帮我解除婚约,我告诉你永娘在何处。”
“永娘”这个名字在上一世经常出现在郗行会的书房,关于此人她知道不仅是郗行会在找她,顾承恩也在找她,而且郗行会先查到这人明年下半年过冬之际会出现在杭州。
顾承恩低沉沉的笑出声,“郡主,你总是用威胁我的手段来让我帮你,这不是求人的姿态,难道还要让咱家来教你怎么求人吗?”
他把玩手中晶莹剔透的扳指,李清舒却是看得心惊,那扳指可是代表着皇家,代表着陛下亲临。
从他身上飘来一阵阵淡淡的龙涎香,李清舒咬着牙,不断在给自己洗脑,他是一个好人,至少他不顾虚名,杀贪官救百姓。
她硬着头皮,声音中带着丝丝颤音:“不知掌印大人,可缺对食?”
既然赌这一次,她便什么都舍得出去。
第九十五章,鸳鸯肚兜
第二章,他的意思
显然,顾承恩想不到宋冉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眼神微变,却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去。
红豆原本早就回来了,可被门口站着的锦衣卫扣在外面,她只觉得晦气,却瞧见从走廊里走出来的顾承恩,立马低下头,见他们二人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蹙眉,想也不想的跑了进去。
宋冉慈见到红豆几乎是跌在她身上,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虚软无力。
红豆扶着她手臂关心问道:“郡主,那位掌印没把你怎么样吧?”她可是知道,这个太监可是杀人不眨眼,在她们这些下人眼中既羡慕他权势滔天,却也怕他;他这个人狠毒得很,研究出不少折磨人的法子,郡主定然是被她吓着了。
遇上阉人定然没什么好事,红豆觉得有些晦气,便朝着顾承恩刚才离开的方向狠狠骂了起来:“呸!郡主,他不过只是掌印,别怕他!”说完,她眼神四周瞟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又接着劝慰道:“郡主,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少牵扯得好。”
可宋冉慈努力扯了扯嘴角,说不出任何话,她不知道顾承恩一句话不说的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刚刚黑,就淅淅沥沥落了小雨。
这一夜,宋冉慈直接发了高热,在梦中,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家中一切安康,只是这小时候的梦,竟然出现了顾承恩孤零零站着的身影。
“水。”
宋冉慈只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口很干,双手下意识在半空中胡乱的抓,也不知道从哪里喂过来的水,让她得以缓解,翻了个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睁开了眼睛,皱起眉头。
刚才是谁帮她喂的水?
偏过头对上顾承恩阴沉沉的眼眸,她魂都吓走了一半,原本通红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讷讷道:“九,九千岁。”
顾承恩瞧了她一眼,见她干净澄澈的眼眸,便移开了目光,随意打量自己手上红色的痕迹,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你身体再有一丝损伤,就莫怪咱家对你弟弟下手了。”
见宋冉慈没听明白,他低头转动刚才喂过她的圆口瓷杯,而后掷在桌上,沉沉说道:“若你像今日发热了,你在宫外的弟弟也会发热;你死了,你那弟弟自然会死。”
宋冉慈撑着还在发热的身体半坐起来,逼迫自己现在一定要镇定。
顾承恩这才抬起眼眸,透过帷幔去看宋冉慈问:“郡主,咱家这样说,你可听懂了?”
宋冉慈回望着他。
“明白了。”
为什么他一定要保自己的命?
太多的疑团缭绕在她心间,可是不能问,只能靠自己猜,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拨开迷雾之后的真相,定然能帮她逃出这个被顾承恩囚.禁的死局。
宋冉慈鼻尖缭绕着顾承恩身上的龙涎香。
不知道他在这卧室呆了多久,他说话的气息仿佛吐在她的脸颊上。
风声呜咽,凉气顺着床边窗户的细缝中渗透进来,宋冉慈露出的双肩一颤,只是透过帷幔,她才打量顾承恩的脸。
其实认真端详一番,他的脸长得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他也不像其他太监那样脸颊因为过于白净显得阴柔,反而他站着时稍显硬朗,那双细长阴冷的眼眸十分迫人。
宋冉慈还是移开眼眸,她不敢再看,只是恍惚间想起来,眼前的九千岁竟然还有一些眼熟。
若顾承恩真的是为报复,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对自己下手?若是有其他隐情到底会是什么?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曾经父亲在第二次出征之时,因为军饷之事,在朝堂上骂过他,后又与顾承恩秘密会过一面,若是在那时得罪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她还一副好皮囊。
宋冉慈也知道她长得好看,明媚皓齿,肤如凝脂,若是喜爱这副皮囊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传说中他酷爱收集美人皮,只是不知道剥皮时,疼不疼。
顾承恩见她乖乖听话,起身,瞧着她躺回床榻之中,亲自给她盖上棉被后,才顺心说道:“郡主,好好休息吧!”
“有劳九千岁了。”
听到顾承恩离开的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
翌日。
宋冉慈成了九华殿不起眼的小宫女,清早便被一位老嬷嬷从床榻上抓起来扔在大殿上撒扫。
“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说话这名宫女和宋冉慈做着同样擦拭贵重瓷器的活,只是她眼眸中闪现过一丝嫉妒。
而站在她身旁的小宫女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宋冉慈安分做着嬷嬷安排的事情,只是她从未做过粗活,一不小心竟然打碎了一个瓷瓶,右手手指也被划破出了血。
还没等嬷嬷出来呵斥她,洪堡太监却来了。
洪堡是九千岁身旁的第一能人,行事风格比顾承恩温和,做事也公允,在宫中大部分对他剖为敬畏爱戴,见到他进来站在一对瓷片前。
那领事的嬷嬷便上前来说道:“洪堡公公,这丫头是今日才分到我手中,她做事还不够熟练,我正准备训斥她。”
她刚说完,便黑着脸朝着宋冉慈便是一顿骂。
洪堡目光下移,瞧见宋冉慈的脸,便开解了一句:“无碍,换库房的山东淄博才进贡来的骨瓷吧!”
原本宋冉慈抿着唇,有些担心。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然而等洪堡走之后,那嬷嬷上上下下打量宋冉慈一番后,拍了拍她肩旁,语重心长说道:“今日我便我不罚你了,若是姑娘以后有造化,也莫忘了今日的事。”
可嬷嬷走了之后,刚才说话的小宫女有些不服气,直接将自己的帕子扔到宋冉慈身上:“诺,那些都还没擦,你去擦干净吧!”
“秋云,你这是做什么?”她旁边那宫女蹙眉说道。
秋云这宫女长得有些姿色,又是一身傲气,心思都花在攀高枝去了,她对于洪堡的殷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刚才洪堡公公对这新来的小宫女不一样,她们也都看在眼中。
第九十六章,邓维在何处?
领路太监忽然转向她,眯着眼睛说道:“主子说,郡主应当猜得到!”
李清舒心跳如打鼓,她把手臂从红豆手腕中抽回来,“你先回去,我有事去去就来!”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位祖宗为何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在往前面的路走,便是陛下的后宫,可就在要踏入后宫宫门前,太监脚步一转竟然打开旁边的小门请她进去。
而单设在这里的小院,她竟然从未发现过,满怀忐忑的心情她的步子都有些漂浮,这小院视野开阔,宝蜡点亮了整个小院,刚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地龙热浪便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这里更为奇特的便是还未到开花时节处处落英缤纷,而宋景昭只披了一件纱白广袖御龙舟人物帛画的绛紫色深衣,修长的锁骨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他坐在的位置很高还有两层阶梯,只是低头一瞧,微微皱起眉头,又饮了一杯手中的酒。
李清舒一个人走了上去,盯着上面审视的目光,她只觉得如芒在背,身体又热得不舒服,极为不知在。
在她上来之后,宋景昭微微侧了身子,目光移到她身上,勾起薄唇说道:“郡主,竟想不到是我素日里,小瞧你了。”说完,他竟然毫不掩饰地勾起她的下巴。
李清舒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现下苍白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她捏紧双手,连指尖都泛出白意。
桌面上还放着茶壶和两个茶杯,而放在李清舒面前的茶杯竟然放着一个葫芦药瓶,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药,也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药,她下意识将自己视线避开。
在她大脑还是一片混乱之中,倒是宋景昭脸上盛着笑意,一眼便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微变松开了自己的手:“郡主,现下是真的很厉害了!你······是如何得知永娘?”
他说完,目光赤裸地落到李清舒身上,看的她下意识抓紧了手,若是她瞎编乱造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可若是说出她是重生归来,他定然又不会相信。
慌乱间,她脱口而出:“是父亲在时说过此人。”说完,李清舒下意识地看向宋景昭,心如擂鼓。
然而宋景昭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杯子对着烛光细细品鉴,神色平静,他手骨节分明在加上葱白的皮肤竟是异于常人的好看,“郡主,我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你想让我帮你,可你所交换的条件,除了永娘之外还没法打动我啊!”
李清舒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愁色,说到底她现在是因为婚事犯愁,可婚事现下却不是实打实马上要操办,若是她狠得下心,可以将那位陆婉萍和郗行会一起收拾了,只不过得罪了太后而已,她本就不想做太后女儿的替身。
而她可是抓着,他日思夜想之人的消息,这还真的要感谢郗行会能让她当年知道这么多消息,可唯独遗憾的是,这位永娘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和宋景昭是什么关系,她也还没弄清楚。
只是这婚约是下的圣旨,自然也只能由圣上去解,现在能见到陛下的人也只有他,而且太后那边已经有一位更像她女儿替身的人出现,对她恐怕也不会想以前那么上心。
李清舒慢慢站起身,端起桌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面也倒上了一杯,不卑不亢接着说道:“掌印大人,圣上至今无子呢!你已经连杀了两位亲王,难道你觉得剩下的亲王上位后会在留着一位能威胁自己的掌印吗?”
“更何况,你应当比我还清楚,剩下的亲王不过也是在韬光养晦,他们比谁都想要你死。”
她敢在这里说这些大不敬的话,就是在赌,赌他对圣上存有二心,赌他对这世间还留有私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宋景昭放下手中的杯子,也站起了身子,忽然笑出了声。
“既是如此,那还请郡主先把那药吃了吧!”
李清舒瞧见那孤零零的葫芦药瓶,硬着头皮用微微发颤的手去打开,刚打开一阵苦涩的药味便弥漫在空气中。
她在红豆口中听到过,他们这些人手上有许许多多折磨人的小玩意,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东西都有,她也是真的怕。
只是,这药入口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难道是她想叉了?这不是她脑子里面想的哪种药?
宋景昭将她刚才倒在茶杯的水重新换了一次,推到她面前,瞥了一眼她的脸,道:“不是要做我的对食,怎么这就怕了?”
李清舒不由得怔住了,她不经意抬头却瞧见宋景昭黑色瞳孔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就是刚刚她服下的这药竟然止住了她身体因吃鱼肉的不适,而那茶壶中温着的是甘甜的茶汤,一应而尽,竟然洗去了她口中苦涩的味道。
“若是掌印答应了,我便求一件事!”
宋景昭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静静等着她的话。
忽然,外面传来三声扣门音,然后进来一位太监,宋景昭让他带着李清舒回去,而他坐回刚才的位置,撑着头视线落在刚才她离去的方向。
她竟然,想要解除婚约?
***
***
李清舒回到自己宫内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她闭上眼睛,明日才是真的硬仗要打,她拿纨绔弟弟进京了。
脑海思绪沉沉浮浮不知为何又回到了上一世,眼前模糊一片,她孤身在皇宫生存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唯独只是从郗行会那里得知一些细碎的信息,若是她能自己组建这样的信息网售卖信息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再睁眼,便是第二日。
门外王嬷嬷候着,说是汝生已到太后宫中了。
李清舒昏昏沉沉的闹到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清醒过来,她立刻让红豆帮自己梳洗一番,“红豆,等会儿你定要注意汝生身旁的那些人。”
红豆重重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今日,太后的慈宁宫比她想象之中还要热闹,外面是长跪不起的大臣,里面是性格张扬的小雍亲王宋汝生。
李清舒知道弟弟之事自然不可能轻易过去,始终都是要有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衣素服,头上只插了根当年她进宫太后亲赏的簪子,走进慈宁宫内,第一眼见到眉宇间和她极为相似的弟弟,眼眶一热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她这弟弟虽说跋扈,却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原本他可以好好活着,即使是做个闲散王爷都无所谓,只要人还在······
宋汝生现下才十五岁的年纪,眉宇间具是凌然傲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天家气派,他的视线从太后拿出慢慢移到李清舒身上,手上端着的杯子一松,竟然直接扑到李清舒怀中,亲昵地叫了声:“阿姐!”从他高扬的音调便能听出他见到李清舒到底是有多高兴。
可李清舒清晰见到太后握着茶具的手一紧,那是她生气的征兆,弟弟这举动实在是也太不把太后放在眼中,封底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在教养弟弟的?当年父亲还在时,弟弟可不是这样的。
终于被他环抱着的手松开,李清舒便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行礼说道:“太后,是若若教弟无方,自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说罢,她叩头在地上,她此刻的模样显得消瘦又可怜。
而宋汝生愣了愣,想到还是外面那群老臣逼得姐姐如此,他脸色变了变,而太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将杯子重重的置在桌面上,问道:“若若,哀家还没说ru”
第九十七章,最后的死者
显然,顾承恩想不到宋冉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眼神微变,却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去。
红豆原本早就回来了,可被门口站着的锦衣卫扣在外面,她觉得晦气,却瞧见从走廊里走出来的顾承恩,立马低下头,见他们二人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蹙眉,想也不想的跑了进去。
宋冉慈见到红豆几乎是跌在她身上,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虚软无力。
红豆扶着她手臂关心问道:“郡主,那位掌印没把你怎么样吧?”她可是知道,这个太监可是杀人不眨眼,在她们这些下人眼中既羡慕他权势滔天,却也怕他;他这个人狠毒得很,研究出不少折磨人的法子,郡主定然是被她吓着了。
遇上阉人定然没什么好事,红豆便朝着顾承恩刚才离开的方向狠狠骂了起来:“呸!郡主,他不过只是掌印,别怕他!”说完,她眼神四周瞟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又接着劝慰道:“郡主,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少牵扯得好。”
可宋冉慈努力扯了扯嘴角,说不出任何话,她不知道顾承恩一句话不说的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沉默着穿过长长的走廊,红豆想说些什么,可在前面拦着一群大臣吵着要去见太后,把去太后的路上围得水泄不通,隐约之间她竟然听见她同胞弟弟宋昭的名字。
宋冉慈这才想起来一件大事,宋昭就在她定下婚约不久之后和藩国世子打架,重伤了那位世子,而这件事当时本不严重,可她那位弟弟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听闻她定亲非要来汴京,在封地的王爷私自出京是死罪,有言官在朝堂要求严惩宋昭,可皇上却一笑了之,甚至不允许再提及此事。
所以,那些言官想让太后出面,惩治她那个纨绔的弟弟。
后来,皇帝被言官逼得烦了,后来是让顾承恩出面了结此事,可是上一世,顾承恩做了什么事情,她竟然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弟弟再出现她面前,失去了往日朝气蓬勃的模样,而后一蹶不振直接被人架空了兵权,成了真的有名无实的闲散王爷······
这件事,她不信没有有心人在背后推动。
雨过终于放出了晴天,阴沉了好几日的天好不容易放出了蓝色,这本该会让人觉得身体有些暖意的,可金黄色阳光落在她脸上,她只觉得刺眼。
太后的慈宁宫装潢很是低调,正宫门外摆放好几个种植莲花的大瓷缸,而那些身穿大红色官服的官员就守在门口。
宋冉慈深吸一口,正欲走进去,却被站在偏门的王嬷嬷吸引了目光。
王嬷嬷面带微笑,朝着她俯身行了一礼,紧接着引导她往那边走,显然是想帮她避开外面那些人。
宋冉慈心领神会,她侧身走到那偏道中。
“太后说外面太吵,郡主喜欢安静,走这偏道更好。”王嬷嬷话语委婉。
这说是偏道,其实只因这地方不太能引起人注意,太后喜欢种些果树在院中,尤其在此处,春来之际果树打满枝头,五颜六色各放异彩。
宋冉慈关怀地问道:“太后最近身子如何?”
王嬷嬷弓着身子,笑着回到:“太后听闻郡主想与郗榜眼解除婚约,气得连饭都没有吃,而且郗榜眼也亲自来见过太后了,太后很是满意。”
一阵沉默,宋冉慈手紧紧攥紧手上帕子,刚踏进宫殿门口处,便听见从里面传来的笑声,王嬷嬷脸上堆着笑意请她进去。
进去后,宋冉慈愣在原地。
她,为何这次进宫这么早?
守在太后身旁的小姑娘,一颦一笑和宋冉慈眉眼之间都有些相似,只是她的那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了,也而且太能蛊惑人心。
她在见到宋冉慈后,便站起身子,款款的行了一礼,那行礼的动作行云流水让人如沐春风,眉下凤眼宛若秋水,干净澄澈,“小女陆婉萍,见过郡主。”
“若若,你也是太骄纵了些!”太后身体倚在靠枕上,见到她后,面露不悦,尤其是知道她竟亲自去找皇帝解除婚约,可这圣旨是她不久前才去替她求来的,这不是白白让皇帝多想她吗?
宋冉慈立刻跪在地上,眉眼恭顺说道:“太后,若若知错了,若若回去之后,日日思考太后教诲,才觉得这门婚事不行,一时间想错了法子,才去寻的陛下。”
太后绷着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松动,她朝着宋冉慈招招手,温声细语说道:“哀家见过郗榜眼了,他人品长相都还算上乘。”说完,她又怜爱地看看身旁站着的陆婉萍越瞧越顺眼,“这婚事哀家现下看着也觉得不错,婚期也着礼部去瞧了,不日便能定下了。”
这一番话说下来,宋冉慈听得如坠冰窟,她手脚冰凉,垂着头,用力挤出笑容说道:“若若,多谢太后。”
陆婉萍绽开一抹如同牡丹般娇艳的笑容,她勾着太后的手亲近道:“太后,郡主现下也想通了,你可去看看我亲手做的吃食了?”
太后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你这小顽皮。”
顺着吃饭这一茬,王嬷嬷亲自扶起在跪在地上的宋冉慈,一行人坐到了饭桌前。
宋冉慈开口询问道:“太后,还没问过这位妹妹是哪家姑娘,长得如此标志,若若看见了都自愧不如了呢!”
第九十八章,公主府
天刚刚黑,就淅淅沥沥落了小雨。
这一夜,宋冉慈直接发了高热,在梦中,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家中一切安康,只是这小时候的梦,竟然出现了顾承恩孤零零站着的身影。
“水。”
宋冉慈只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口很干,双手下意识在半空中胡乱的抓,也不知道从哪里喂过来的水,让她得以缓解,翻了个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睁开了眼睛,皱起眉头。
刚才是谁帮她喂的水?
偏过头对上顾承恩阴沉沉的眼眸,她魂都吓走了一半,原本通红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讷讷道:“九,九千岁。”
顾承恩瞧了她一眼,见她干净澄澈的眼眸,便移开了目光,随意打量自己手上红色的痕迹,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你身体再有一丝损伤,就莫怪咱家对你弟弟下手了。”
见宋冉慈没听明白,他低头转动刚才喂过她的圆口瓷杯,而后掷在桌上,沉沉说道:“若你像今日发热了,你在宫外的弟弟也会发热;你死了,你那弟弟自然会死。”
宋冉慈撑着还在发热的身体半坐起来,逼迫自己现在一定要镇定。
顾承恩这才抬起眼眸,透过帷幔去看宋冉慈问:“郡主,咱家这样说,你可听懂了?”
宋冉慈回望着他。
“明白了。”
为什么他一定要保自己的命?
太多的疑团缭绕在她心间,可是不能问,只能靠自己猜,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拨开迷雾之后的真相,定然能帮她逃出这个被顾承恩囚.禁的死局。
宋冉慈鼻尖缭绕着顾承恩身上的龙涎香。
不知道他在这卧室呆了多久,他说话的气息仿佛吐在她的脸颊上。
风声呜咽,凉气顺着床边窗户的细缝中渗透进来,宋冉慈露出的双肩一颤,只是透过帷幔,她才打量顾承恩的脸。
其实认真端详一番,他的脸长得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他也不像其他太监那样脸颊因为过于白净显得阴柔,反而他站着时稍显硬朗,那双细长阴冷的眼眸十分迫人。
宋冉慈还是移开眼眸,她不敢再看,只是恍惚间想起来,眼前的九千岁竟然还有一些眼熟。
若顾承恩真的是为报复,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对自己下手?若是有其他隐情到底会是什么?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曾经父亲在第二次出征之时,因为军饷之事,在朝堂上骂过他,后又与顾承恩秘密会过一面,若是在那时得罪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她还一副好皮囊。
宋冉慈也知道她长得好看,明媚皓齿,肤如凝脂,若是喜爱这副皮囊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传说中他酷爱收集美人皮,只是不知道剥皮时,疼不疼。
顾承恩见她乖乖听话,起身,瞧着她躺回床榻之中,亲自给她盖上棉被后,才顺心说道:“郡主,好好休息吧!”
“有劳九千岁了。”
听到顾承恩离开的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
翌日。
宋冉慈成了九华殿不起眼的小宫女,清早便被一位老嬷嬷从床榻上抓起来扔在大殿上撒扫。
“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说话这名宫女和宋冉慈做着同样擦拭贵重瓷器的活,只是她眼眸中闪现过一丝嫉妒。
而站在她身旁的小宫女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宋冉慈安分做着嬷嬷安排的事情,只是她从未做过粗活,一不小心竟然打碎了一个瓷瓶,右手手指也被划破出了血。
还没等嬷嬷出来呵斥她,洪堡太监却来了。
洪堡是九千岁身旁的第一能人,行事风格比顾承恩温和,做事也公允,在宫中大部分对他剖为敬畏爱戴,见到他进来站在一对瓷片前。
那领事的嬷嬷便上前来说道:“洪堡公公,这丫头是今日才分到我手中,她做事还不够熟练,我正准备训斥她。”
她刚说完,便黑着脸朝着宋冉慈便是一顿骂。
洪堡目光下移,瞧见宋冉慈的脸,便开解了一句:“无碍,换库房的山东淄博才进贡来的骨瓷吧!”
原本宋冉慈抿着唇,有些担心。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然而等洪堡走之后,那嬷嬷上上下下打量宋冉慈一番后,拍了拍她肩旁,语重心长说道:“今日我便我不罚你了,若是姑娘以后有造化,也莫忘了今日的事。”
可嬷嬷走了之后,刚才说话的小宫女有些不服气,直接将自己的帕子扔到宋冉慈身上:“诺,那些都还没擦,你去擦干净吧!”
“秋云,你这是做什么?”她旁边那宫女蹙眉说道。
秋云将自己的
第九十九章,封锁的院子
天刚刚黑,就淅淅沥沥落了小雨。
这一夜,宋冉慈直接发了高热,在梦中,她还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家中一切安康,只是这小时候的梦,竟然出现了顾承恩孤零零站着的身影。
“水。”
宋冉慈只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口很干,双手下意识在半空中胡乱的抓,也不知道从哪里喂过来的水,让她得以缓解,翻了个身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没过多久,她便睁开了眼睛,皱起眉头。
刚才是谁帮她喂的水?
偏过头对上顾承恩阴沉沉的眼眸,她魂都吓走了一半,原本通红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讷讷道:“九,九千岁。”
顾承恩瞧了她一眼,见她干净澄澈的眼眸,便移开了目光,随意打量自己手上红色的痕迹,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你身体再有一丝损伤,就莫怪咱家对你弟弟下手了。”
见宋冉慈没听明白,他低头转动刚才喂过她的圆口瓷杯,而后掷在桌上,沉沉说道:“若你像今日发热了,你在宫外的弟弟也会发热;你死了,你那弟弟自然会死。”
宋冉慈撑着还在发热的身体半坐起来,逼迫自己现在一定要镇定。
顾承恩这才抬起眼眸,透过帷幔去看宋冉慈问:“郡主,咱家这样说,你可听懂了?”
宋冉慈回望着他。
“明白了。”
为什么他一定要保自己的命?
太多的疑团缭绕在她心间,可是不能问,只能靠自己猜,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拨开迷雾之后的真相,定然能帮她逃出这个被顾承恩囚.禁的死局。
宋冉慈鼻尖缭绕着顾承恩身上的龙涎香。
不知道他在这卧室呆了多久,他说话的气息仿佛吐在她的脸颊上。
风声呜咽,凉气顺着床边窗户的细缝中渗透进来,宋冉慈露出的双肩一颤,只是透过帷幔,她才打量顾承恩的脸。
其实认真端详一番,他的脸长得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他也不像其他太监那样脸颊因为过于白净显得阴柔,反而他站着时稍显硬朗,那双细长阴冷的眼眸十分迫人。
宋冉慈还是移开眼眸,她不敢再看,只是恍惚间想起来,眼前的九千岁竟然还有一些眼熟。
若顾承恩真的是为报复,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对自己下手?若是有其他隐情到底会是什么?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曾经父亲在第二次出征之时,因为军饷之事,在朝堂上骂过他,后又与顾承恩秘密会过一面,若是在那时得罪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她还一副好皮囊。
宋冉慈也知道她长得好看,明媚皓齿,肤如凝脂,若是喜爱这副皮囊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传说中他酷爱收集美人皮,只是不知道剥皮时,疼不疼。
顾承恩见她乖乖听话,起身,瞧着她躺回床榻之中,亲自给她盖上棉被后,才顺心说道:“郡主,好好休息吧!”
“有劳九千岁了。”
听到顾承恩离开的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
翌日。
宋冉慈成了九华殿不起眼的小宫女,清早便被一位老嬷嬷从床榻上抓起来扔在大殿上撒扫。
“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说话这名宫女和宋冉慈做着同样擦拭贵重瓷器的活,只是她眼眸中闪现过一丝嫉妒。
而站在她身旁的小宫女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宋冉慈安分做着嬷嬷安排的事情,只是她从未做过粗活,一不小心竟然打碎了一个瓷瓶,右手手指也被划破出了血。
还没等嬷嬷出来呵斥她,洪堡太监却来了。
洪堡是九千岁身旁的第一能人,行事风格比顾承恩温和,做事也公允,在宫中大部分对他剖为敬畏爱戴,见到他进来站在一对瓷片前。
那领事的嬷嬷便上前来说道:“洪堡公公,这丫头是今日才分到我手中,她做事还不够熟练,我正准备训斥她。”
她刚说完,便黑着脸朝着宋冉慈便是一顿骂。
洪堡目光下移,瞧见宋冉慈的脸,便开解了一句:“无碍,换库房的山东淄博才进贡来的骨瓷吧!”
原本宋冉慈抿着唇,有些担心。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然而等洪堡走之后,那嬷嬷上上下下打量宋冉慈一番后,拍了拍她肩旁,语重心长说道:“今日我便我不罚你了,若是姑娘以后有造化,也莫忘了今日的事。”
可嬷嬷走了之后,刚才说话的小宫女有些不服气,直接将自己的帕子扔到宋冉慈身上:“诺,那些都还没擦,你去擦干净吧!”
“秋云,你这是做什么?”她旁边那宫女蹙眉说道。
秋云这宫女长得有些姿色,又是一身傲气,心思都花在攀高枝去了,她对于洪堡的殷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刚才洪堡公公对这新来的小宫女不一样,她们也都看在眼中。
秋云不服气,自然就把气洒在了宋冉慈身上,瞧见如画的斥责,她只是哼了一声,便跟着刚才洪堡离开的方向跑了,“新来的,不就是要多干点吗?诺,新来的,你自己说是不是啊?”
李清舒听了这话,只是站着没动,反倒是将秋云刚刚扔来的帕子又给她原路扔了回去,她性子是好,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大家都是宫女,谁有比谁高贵?”
留下的如画叹了口气,拿过秋云的帕子安慰,做起和事老说道:“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因为小事吵架。”
她转头又对李清舒温柔的说道:“秋云那人就这样,你莫要放在心上。”
秋云走过来,劈头夺过宋冉慈手中的帕子,直接了当说道:“呸,谁跟她是姐妹。”
和她纠缠也无益,宋冉慈转身走到另外一处安静的做着手上的活计。
只是她隐隐约约之间忽然听见,她们在谈论顾承恩。
顾承恩身份特殊,说他只是位宦官,可圣上亲赐亲王府邸,还能众人成为“九千岁”。
除了上一任被他亲手杀了的九千岁知道他的身世之外,如今竟然无人能查出他进宫前的任何事。他身上迷雾重重,而且顾承恩性格阴晴不定极难伺候,曾经有人主动帮他暖床,变成了一张美人皮。
现在无人敢在提及给他做对食,绝了所有人的念想。
原本宋冉慈安静听着她们的议论,突然一双粗糙的双手将她拉到一边,带走她的人便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尊亲王嫡子郗行会。
他低声关怀的问道:“若若,你怎么在宫中?”
宋冉慈仰头望着郗行会,冷冷的回答道“还未曾恭喜郗世子高迁。”
圣上上了年纪变得性格狠辣,疑心父亲拥兵自重,一直寻个错处让父亲“解甲归田”,郗行会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她待他如哥哥一般,俩家也十分亲近,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朝堂上当众告发她父亲的人,会是郗行会的父亲。
他们一家老小的命便是尊亲王对皇帝表忠心的手段。
郗行会面带苦色,他想解释可不知道从何解释,瞧见她脖颈处的青紫色,心下一沉便问道:“虽不知你为何在此处,可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便来寻我,我一定帮你。”
郗行会现在作为皇宫的一品护卫,私自与宫女接触是多有越矩的,宋冉慈担心被人瞧见,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正想离开便被最不想撞见的撞见了。
顾承恩脸上带着轻飘飘的笑容,只是笑只在皮上,他坐在轿子上,用手撑着头歪着身子,不知道瞧了多久的好戏。
宋冉慈一愣,毫不犹豫转头打了郗行会一巴掌,冷冷说道:“我不需要你管。”
郗行会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歪了脸,整个人的神情呆滞又愕然。
他个温温柔柔的青梅在哪去了?
宋冉慈一时间脑海里面乱哄哄的,她不知道顾承恩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自己主动走到顾承恩面前。
顾承恩捏碎了手中的紫葡萄,爆出的汁水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神情变得极为不耐烦,在等着他的太监洪堡立刻将帕子递到他手边。
“九千岁,陛下又在生气了。”洪堡规规矩矩站着,只是脸上神情很是慌张。
顾承恩挥挥手让人调转了方向,而宋冉慈却被人带着一同跟了去。
刚到大殿门口,顾承恩薄唇微抿,慢条斯理转身便进入那道大红色宫门。
刚进入殿内,老皇帝已经杀了好几个太监,宫女了,香炉里面的寥寥青烟都掩盖不住渗人的血味。
皇帝见到顾承恩,扔下手中的剑,呆笑了几声,走到他身旁,擦干净手后小心翼翼的牵起顾承恩的衣袖,依赖又好奇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她?难道是承恩对她有意?”他故意拖长尾音,说出的话带着促狭的意味。
顾承恩只是平淡的回道:“还未曾见到雍亲王的尸体,若雍亲王真死,她再杀也不迟;若雍亲王假死,他还有软肋在手上,不怕他不自投罗网。”
皇帝呆滞半晌,而后哈哈大笑,“只有承恩忠君,你这次给朕送什么新花样?”
看着皇帝期待的神情,顾承恩表情平淡道:“自然能让陛下满意。”
安抚好皇帝之后,顾承恩便让人将刚带入宫中的宫女送到皇帝身旁,他才能脱身离开。
一直候在外面的洪堡,只是第一眼便瞧见顾承恩脖颈间的伤痕,忍不住蹙眉问道:“九千岁,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莫名其妙出现伤痕了,是不是要找大夫看看?”
“无碍。”
只是转身瞧见跟着宋冉慈,顾承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问道:“找到雍亲王的下落了吗?”
洪堡脸变难色,跪在地上,“是属下无能。”
这一瞬,宋冉慈又感受到顾承恩的恐怖,她感受到顾承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的浑身绷紧。
而顾承恩却勾起她下巴,问道:“和竹马想见的滋味,如何?”
第一百章,你为何有这把钥匙
我第二章,他的意思
显然,顾承恩想不到宋冉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眼神微变,却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离去。
红豆原本早就回来了,可被门口站着的锦衣卫扣在外面,她只觉得晦气,却瞧见从走廊里走出来的顾承恩,立马低下头,见他们二人走远的背影,忍不住蹙眉,想也不想的跑了进去。
宋冉慈见到红豆几乎是跌在她身上,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虚软无力。
红豆扶着她手臂关心问道:“郡主,那位掌印没把你怎么样吧?”她可是知道,这个太监可是杀人不眨眼,在她们这些下人眼中既羡慕他权势滔天,却也怕他;他这个人狠毒得很,研究出不少折磨人的法子,郡主定然是被她吓着了。
遇上阉人定然没什么好事,红豆觉得有些晦气,便朝着顾承恩刚才离开的方向狠狠骂了起来:“呸!郡主,他不过只是掌印,别怕他!”说完,她眼神四周瞟了一下,确定没人后,又接着劝慰道:“郡主,这样的人,我们还是少牵扯得好。”
可宋冉慈努力扯了扯嘴角,说不出任何话,她不知道顾承恩一句话不说的离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人沉默着穿过常常的走廊,“是青筠,是青筠,我们有救了。”
原本团团围住那名弟子的人群在听到这话纷纷调转矛头,对准进入洞口的苏白。
那名弟子惊慌失措,吓到面色失白,一边跟着他们喊:“那就是你们要找的青筠。”一边屁滚尿流地在地上打滚似得逃跑。
此起披伏的咳嗽声,人群中一些村民还没来得及走过来,就倒在地上,出现这种情况越是引起其他人的恐慌,他们投向她的目光带着渴望。
苏白很熟悉这种眼神,那是动物世界里饿了半个月的老虎看见食物的目光。这个青筠到底是何方人物,让他们能如此惦记?
咳嗽,那名叫季青的男子也是咳嗽,同一种病······瘟疫?
梦貘!
所有一切都能串联上了,曾有诗云:‘寝其皮辟瘟,图其形辟邪’
那些堆积如山的尸身也是梦貘,可季青是谁?
她还没想得清楚,村民就将她团团围住,手上握着不同的剥皮利器,上面飘来一阵阵若有似无的肉腥味,他们贪婪欲望强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可迟迟没有人先上前动手。
可这次季青的出现方式,却让她大吃一惊。
季青是一头被剥皮的梦貘,他粘上瘟疫,肉眼清晰可看他肉身的白肉已经开始有许许多多的黑斑,这是梦貘临死的标志,他不间断发出沉沉低吼,企图把这群村民吓走。
可他们不为所动,甚至有人开始拿着手中的武器和他开战。
即使是再厉害的神兽,濒死之时身上的灵气会逐渐消散,更何况像梦貘这种没有攻击性只是靠吸食人类噩梦而存在的神兽,身上唯一有价值之物就是这一身皮毛,可一旦将梦貘的皮毛取下,他们会加速衰老不久就死去。
这是青筠的梦境。
季青死了,青筠是造了这些梦境的人,所以她现在只是旁观者,可她为什么想让她看见?
梦境像镜子碎裂在她视线中变成一片片碎块。
她回到了最原始的梦境。
方文再与她相遇时,身上已出现严重伤口,他身边还站着一名女子,貌似观音像含着怜爱众生的慈悲相,一身鹅黄色衣衫长裙带着淡淡乳白色披帛显得她身形顷长极为好看。
凭着直觉,苏白断定,她就是全文所有人都爱的女二婉婉师妹。
“师姐。”一见到她,她眉眼具弯,双眸含星,勾起红唇唇角说道:“师姐受苦了。”
她口头上说,行动也很充足,根本不顾苏白愿不愿意,直接扑到她怀中。
苏白脑子没反应过来,手先反应回应她的拥抱,直接揽过她肩头,还轻拍俩下,这要不是以前经常怎么抱,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肢体记忆,看来这原文女主和这女二感情也没有小说说的那么不好嘛!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立刻捂住胸口眼角含泪说疼,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就连脸颊煞白都控制的恰到好处,甚至连苏白都误以为是她做了什么。
方文见状面带怒气一把推开她,立刻关心询问婉婉道:“怎么样?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他下意识防备苏白,生怕她有什么奇奇怪怪地动作,又伤害了他的心头宝。
苏白这时真的差点没忍住想翻个白眼,俩位茶艺大师相遇,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论茶道,她也注意到这一路人也真的损失几个人,而且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你们遇袭了?”
方文抿唇不言,显然是刚才的事情让他们没好说出口。
女二是怎么冒出来的,而且不是丰州这段剧情结束了之后女二才粉墨登场吗?她会不会出现太早了?
“你又跑哪里去了?”人群中有人郎声质问道。
刚才所有人都在一起,唯独苏白不见了,可就是她不见之后,他们就遇见了莫名其妙的袭击,可她出现就完好无损的模样看着就很奇怪,不可能是他们吸引这梦境主人的所有火力,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面玩了吧?
苏白摇摇头,这群人恐怕还没把这梦境是怎么回事给弄清楚,还好她有大佬这个外挂在,不过大佬现在跑哪里去了?
大佬还跑得挺快。
“我刚才掉入自己的梦境了。”苏白解释道。
一群人像迷路的羔羊始终在梦境中打转,他们找不到核心点肯定没办法走出梦境,这也不是办法,苏白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们要想办法让梦貘自己出来。
林婉婉柔声说道:“这也下去也不是办法。”
亮晶晶的黑眸望向大家。
苏白忍不住点点头,这不就是她想说的。
紧接着她继续说道:“我们分成三路,受重伤的师兄弟们找到安全地带原地不动,剩下的人分成两路,分别在这梦境里面寻找生机,如何?”
她提出的方案,苏白打从心底里面十分赞同,但是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心里咯噔一声。
按照剧情发展那样,他们三人分在一组。
俩个盯着苏白器官的人在,她后背都在发凉。
破镜失败让她身体注定不能在梦境中消耗过多的灵力,就这接连不断的梦境下来,她只能靠着意志力跟着他们走下去。
林婉婉看出她体力不支,主动提出在梦境城中休息,立马让苏白觉得她还算得上好人。
他们挑在丰州城中一处茶楼,这梦境设置和真实场景丝毫不差,连说书先生讲述之事也与丰州有关。
只见说书先生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打量众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开始继续讲述:“传闻从扬州而来的头牌青筠小姐其实是梦貘化作,是为了寻人报恩的。”
听到这话,空气中传来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音。
苏白意识到那梦境没那么简单,这青筠不断出现,她不知不觉神情都注意到台上。
“早些年扬州爆发瘟疫,有钱人重金求购梦貘皮,而那位青筠小姐幼时因为修为不够无法化成人形,被道士给抓走了,就在被剥皮时······”
他拉着尾音,拿起案板重重拍下,接着说道:“就是那位有钱人的儿子拖着病体求他父亲把这梦貘留下了。”
他故越来越像那些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苏白没在接着听下去。
她一转头就瞧见沈郁拖着动物皮毛赤脚走来,身形站定在门外未动,嗓音先缓缓过来:“过来。”
苏白茫然一瞬,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怎么了?”
那张棕色动物皮毛发很硬而且很长,上面的血迹早就凝结成血块,有些眼尖的路人立刻瞧出这个梦貘的皮。
沈郁斜睨一眼,直接将皮毛扔给她:“她要出场了。”
明白他话语的意思,苏白还没来得及躲藏,就见他呼来压倒天空的黑影,什么叫山雨欲来风满楼她这马上体会到了。
而这梦境中的所有物品甚至是空气都变成黑影的武器,无数如同利刃般的雨点,化成一道风向他们三人迎面袭来。
她笨拙的躲闪,而方文他们已经拿出自己的武器对抗。
召唤武器是修真界刚入门就要学会的法术,原女主的剑已经被折断了,她又还不会召唤武器,现在跑不快只能被迫挨打。
沈郁合着眼睛,慵懒道:“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器成之。”
“?”
她能和大佬说,语文一直是自己的弱势科目吗?
要她自己马上领悟出来啊······
她瞪大眼睛,疑惑盘旋在心口。这句话在哪里见过说的是道是天地万物来源本体,德是道的体。所以道是通过德来主宰万物。难道大佬的意思是让自己先提高道德素养?
关于德育速成班,她也上过,但比较滑稽。
苏白目光迟疑的放在手上的兽皮,用两只手捧着,语气虔诚道:“我会将你埋葬,阿门!阿弥陀佛!快去重生吧!”
尬死就是她现在这样。
做完这件事,她记得电视剧里面召唤自己的本命武器一般都是要做个很漂亮的动作,她摒气冥神闭上眼睛,让意识先感受到体内游走中的灵气,慢慢地身体自己动起来,一点点能量汇集。
德成,物形,器来!
苏白心里默念一声,睁开双眼,没有什么变化。
她试探性的将气息放在去探寻武器的位置上引,没什么变化。
失败了?
嗯?
远处有一道特殊的异光,她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由远及近不断位移的东西上,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属于她的武器飞到她面前,她震惊了又震惊,兴奋了又兴奋。
原以为自己没什么天赋,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她肯定是个天才!
苏白异常兴奋,但也没忘记是沈郁的指点才让学会的,果然大佬就大佬,言简意赅。
“感谢感谢。”她还没办法冷静下来,接下来她要更加努力修炼。
沈郁有些愕然,眸中似有意外之色,可很快神情变得淡然道:“以后我会入你梦中教你修炼。”
在苏白破镜时,方文隐隐约约都有听闻她的剑召唤不出来了,刚才见她召唤武器,还以为是什么大动作,没想到就是武器中最低级又没用手钏。
而且,还是粉红色的。
一阵来自远古的威压传来:
“你们把我的皮,还给我。”
第一百零一章,挖
早在一开始,他就苏白会落入圈套,他想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不过倒也有趣,她身上竟还有一丝魔气,那群老道士竟没一人瞧出来,到底是她藏得好,还是那些人没用?
苏白没想到自己会发疯,就在刚刚自己仿佛变成原身女主,她如同身临其境,体会她的曾经过去,没有人会甘心一直当个弱者。
“容华仙君,你能教我修炼吗?”她眼眸渐渐淡去那抹猩红,只是神情悲戚哀恸。
沈郁偏头,在她背后游荡的孤魂突然灰飞烟灭,成了一点尘土,他皱起眉头有些厌恶周围躲躲藏藏试探的东西,直接向周围扔出一团火焰。
火焰从四周蔓延,像是烧到人的骨头,又像是烧到其它东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确定火焰把周围吞噬干净,他才转过头看她。
苏白发现他处理这些他们,并不是因为他们威胁到他了,仅仅是因为让他不舒服了。
“你确定让我教你吗?”
小说里的武力值天花板啊,相当于最好的老师,她当然很像要他教。
苏白立马点点头,黑色眸子都散出亮光。
“当然,谁不知道容华仙君英明神武,英气非凡,英······”
沈郁摇摇头,压着嗓音问答:“你到现在都没有问过我的意图,若我真的需要你的命呢?”
苏白原地愣住,这个她也想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小说带来的滤镜,总觉得他是好人不会真的要她命。
见她真没什么反应,沈郁不知道从哪里抓来一个人,单手拧断他脖子,鲜血从私人的嘴角流出来,他转头嫌恶的扔下还带着温度的尸体,用灵气幻化成泉水,清洗脏掉的右手。
从小就在法治社会生活了二十二年的苏白,怎么会见到这种阵仗,是徒手杀人,还流血的那种,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她的想象之中,她肠胃翻涌,只看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体就直犯恶心。
“这样,你还要我教你修炼吗?”
他眼神冷漠,看一眼她手腕上的手钏浅笑道:“我再提醒你一次,在这梦境中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苏白仰起头,她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不是吗?
如果她不能变得更强,按照剧情线后面的发展,她会被人剜掉心脏,剜掉修炼的金丹变成一无是处的废人,然后从悬崖当着他们的面一跃而下。
她才不会这么活着,人活着就是要把选着的权利紧紧握在手上,她不做坏人,也不会仍由别人欺负她。她现在是很弱小,但是她可以努力,努力变得强大,把这些伤害她,想要伤害她的人踩在脚下。
这样的苏白,才是她。
“我要跟着你修炼。”她一字一句很认真说道。
这个修仙界的内卷王,她当定了。
沈郁背过身,扔给她一个小瓶子,“里面是可以暂时增强你灵力的丹药,这梦貘便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俩人亦步亦趋往前方走,苏白也不知道沈郁去哪里,但是跟着他走总是没错的吧!
但是她这次高估沈郁了,即使是在别人编织出的梦境,他都必须保持自己的衣服的干净,走到泉水出,他把外袍脱下来,扔在她脸上。
示意泉水让她洗干净。
而他外袍衣角处刚才沾上了几滴血迹,这血迹极乎是肉眼看不见的程度。
苏白一边蹲着洗衣袍,一边无语,这人洁癖已经当很严重的程度,就她余光中看见,沈郁用很珍贵的玉露洗手,那个玉露可是她师傅今天早晨还在心心念念的饮品,整座洞溪山每年都只产出一笑瓷瓶。
要不是她从苏玉恒哪里虎口夺食,根本就不知道这世上还能有这么好喝的东西。
也就是这么珍贵的玉露,就被他用来洗手。
“洗干净了?”沈郁见她停手,节骨分明的手指一勾,衣袍已经到他手上了。
苏白:啊啊啊!她好烦躁,现在不是应该担忧怎么出去吗?可这位老祖宗抗上去是一点都不担忧的样子啊。
可面上她还是用十分恭敬的语气问道:“容华仙君,我们能不能去找出梦境的路?”
“你可知道造这梦境的是梦貘。”
沈郁心底还是满意她这浣洗程度,做事还算细心。
“梦貘?”
苏白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想,但是又不太敢确定。
沈郁点头:“梦貘是益兽,可它为什么会让整座丰州的人陷入沉睡,你想过这个问题吗?”
看来这件事恐怕已经不是小说中描写的那样了,小说提及丰城只是一笔带过,只说后续结果是男主受到重伤,女二林婉婉此时出现,救了受重伤的方文,俩人感情更进一步。
梦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曾出现在山海经中,是专门吸食人类噩梦,编织美梦为生,它怎么会做这样事情呢?
她上前一步,跟上在他身后,俩人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丰州城府门外。
沈郁停下脚步,站在气势恢宏的大门外,目光颇有深意道:“你若是自己能走出这梦境,我便教你。”
得到他的允诺,苏白一时间有点兴奋,这可是武力值天花板,更何况她算得上他关门弟子,以后在整个修真界说出去,也算得上男主爷爷辈的人了。
就在她还在想象之时,场景就换到一处女子阁楼中。她被迫闭着眼睛,只能听见身边人哭泣声,和断断续续传来的谈话声,而她只大致听到什么瘟疫,需要什么皮才能救她。
好不容易睁开双眼,周围都是能吞噬一切的火焰,她捂住嘴巴,想从火场逃出去,奈何房梁砸了下来挡住去路,就在这时门口闯进一男子将她抱了出去。
“青筠不要怕,我会救你。”那男子带着她一路向前不要命的跑,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后背被火燎起的水泡。
苏白有点懵,这不是她的梦境,叫的也不是她的梦境,她不会误闯入谁的梦境了吧?
正当她想问什么的时候,俩人已经被逼到悬崖边,在他们前面出现一堆火光,为首的是位老人,他蒙着面巾咳嗽道:“季青,你可知道你若是把她放走,整个村子就没人能活下来了。”
“是啊,是啊!”
后面的人挥舞着火把,赞同他话语间的意思。
可这位叫季青的男子不为所动,更加用力抱住她,可是因为他身体遭受重创,力气失衡,俩人双双坠入崖低。
苏白掐住自己手臂保持清晰,摔下崖低时,叫季青的男子一声闷哼便晕死过去。她瞧不见周围情形,只是先问道一股糜烂令人作呕的味道。
凭借原身女主的记忆,她熟练运用剩得不多的灵符当成照明物,
入目便是一堆堆垒砌起来同一物种的尸体,它们都没有皮毛,白花花的肉裸露在外,有些腐烂的肉变成浓稠的尸水,而从那里面苏白听见一声微弱的求救声。
她两指夹住一道灵符往那人方向一扔,好在把他安全套住了,只要她能把这人拖上来就行了。可真等到把人带上来,她没忍住笑出声。
这不是路上那看不起她使用灵符的人吗?
那弟子狼狈不堪,又极为嫌弃自己身上的味道,趴在地上干呕起来,仰起头正想要道谢却看见是苏白,脸一下变得煞白,嗫嚅嘴巴半天,然后傲娇转过头说道:“多谢,师姐救我。”
他们都在努力破这梦境,没想到这位变成废物的师姐竟然跑这里躲着了。
苏白还记得那个叫季青的男子,她尽量避开腐烂的动物尸体,往山崖低深处摸索找过去,没过多久就听见微弱的呼唤声音,“青筠,你在哪儿?”
入目便看见他踉踉跄跄,面色苍白佝偻身子咳嗽,身上穿的皂色衣袍,青白色道观帽檐挡住他的侧颜,那双平淡如水的茶色眸子在见到她一瞬间被点亮。
“你没事就好。”季青小心翼翼拉开他们的距离,还捂住口鼻尽量不发出咳嗽声说道:“你的身份已经被他们盯上了,我先出去看看,你别乱跑就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罢,他急匆匆往崖低外跑出去。
我的身份?
苏白有种预感,她这次乱入的梦境不一般,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把她带进来,故意让她瞧见,正她陷入沉思,刚才那弟子便探头上前询问。
“这是什么情况?”
他虽进来许久,但一直没摸清楚情况,她明明是师姐,可刚才那人瞧着像是和师姐相熟的样子有些好奇。
苏白动了动筋骨反问说道:“你觉得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弟子白了一眼,想着也是就她破镜失败的人,还能知道些什么。
苏白突然想到小说剧情里面有个很无语的设定,就是整个修真界破镜失败的人,只有女主一个,所以整个宗门都把她当成耻辱看待。
“也是,就师姐你还能知道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朝崖底唯一洞口走进去。
苏白傻眼:我塔喵的,都还不确定里面安不安全就进去了吗?这么勇?梦境里面到处是陷阱的常识他还没意识到吗?难道传说中降智配角被她遇上了?
还没等她有任何动作,那位闯入洞内的师弟就大叫一声:
“师姐,救我。”
第一百零二章,公主召见
中午日头高悬,即使到晚间也残存了余温。
怜芳渊是修仙界最偏僻之地,原本仅存的灵脉一夜之间枯竭,大家都猜测是因为今日在昆仑山发生的一件大事有关。
昆仑一脉在前日全体飞升,唯独最不受重视的溪山峰大师姐姜千凝飞升失败,甚至还逃出昆仑,至今已有三日都无人知其下落。
“那位大师姐不是已经成为凡人了吗?为何昆仑一脉还要寻她?”坡脚走路的小道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身边人。
他身旁的人回复道:“谁知道呢!”说罢,他仰起头看看怜芳渊逐渐发白的天,脸色变了变,转身朝着为数不多的极为修仙道友大喊道:“天快亮了,大家都往前面的山洞走,马上要走出怜芳渊地界了。”
听到天要亮了,众人皆收起脸上嬉闹的神情,立刻紧紧跟着前任的领头人走;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位黑衣女子,面容姣好,而她便是刚才那两人谈论的溪山峰大师姐姜千凝,她盯着那山洞却停住脚步,进去洞中的人都会死。
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人群中便有人转头就跑,众人乱做一团,跑了的那人扔下一句:“你们跟着我走,我知道怎么走出去,那山洞进去便是死。”
姜千凝眯着双眼,转头紧盯着离去那人晃动的背影,转身跟着他一起离开,也不顾身后其余道友的议论纷纷,但不知怎么回事渐渐剩余的人都脱离原有的队伍,全部跟上了最先离去的人的步伐。
他们走过来的人皆走到一处神庙前,还是那男子先打开门后,极度欣喜,他的修为提升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姜千凝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进去,两人一前一后。
姜千凝看着在神庙内红雪仙尊的神像,神情温和亲人,左手手指做成莲花状,右手手握有拂尘,神庙因为没有灵气的给养已经变成普普通通的石庙,唯独神像手中的拂尘不同宛若发丝根根分明却又如白玉晶莹剔透。
从她修仙的昆仑派集体飞升后,就各种怪事不断,尤其是她修为不增反减,隐隐有变成凡人的担忧,甚至她连自己怎么到的怜芳渊都不知道,怜芳渊这里接连发生异事,白日修道之人不可站在日光之下,否者······即刻暴毙!
想到第一日出现在此处,怜芳渊还有曾经在此修道的修道者,也有不信邪的人,非要白日出行,却无一人生还,大家都说这里被魔教的人控制了。
她拢了拢自己用白纱做成的帽子,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杏眼,心中有些悲愤的想。
就在自己快接近飞升那一天,她忽然发现自己只是一本修仙小说里面的配角,在小说中男主墨云白与女主苍明月为了修仙,决定双修,可她莫名其妙成为男主白月光,被迫夹在他们感情中间,可是最让她难受的事情,是女主去到溪山峰后,原本敬重她的师弟师妹统统转向女主身边。
这么多年她的人生信条就是修炼飞升光耀溪山峰,从小到大她努力做好大师姐的职责。
可能是作者写不下去了,为了能让男女主和好,成为男女主成仙的垫脚石,被男主炼化丹的炉鼎,看完他们双修了七七四十九日最后死在无人知晓的巷尾。
姜千凝:······
这个嗝屁方式,她怎么能接受啊!
她从得知自己结局后就想着怎么改变,可还没等自己做出什么举动,忽然昆仑派所有人都飞升了,唯独剩下了她;但更可怕的是,飞升后的门派众人看她的眼眸中带着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尤其是她发现有些人接触到她之后,不是莫名其妙或者上古宝物,便是立刻提高修为。
这个世界变得太奇怪了,可为什么作者偏心这么严重?难道就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的配角?如果是这样,她要做自己的主角。
第一百零三章,问几个问题
苏白是痛醒的,她只记得自己在上早班时出了车祸,车子碾压过她身体,把她撕裂成碎片,她就晕了过去。
混乱的记忆在大脑中翻涌,白皙脸庞涌上一阵痛苦的神色。
修仙,宗门,洞溪山······这些对于她来说很是陌生记忆涌入脑中。
过了一会儿,她呼吸一滞,瞬间瞪大双眼,这不是她才吐槽过的修仙虐文《我靠虐女主征道》。
小说剧情中所有男性都喜欢女二,把她虐死后他们才明白真爱是她,悔不当初于是纷纷堕入魔道。
关键是,喜欢女二就喜欢女二吧,为什么要通过虐女主来表达真心?
苏白当时看到这篇文,发现女主和她同名心里膈应不行,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么倒霉会穿到这本书里,关键是刚才的记忆。她瞪大眼睛,一脸惊恐,那不就是,女主视角吗?
啊,不会吧!如果她犯罪了应该让她在现实世界去赎罪,而不是来这遭罪。
眼前景象逐渐放大变清晰,这是小说中修仙宗门洞溪山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喂养不少野兽,也是他们低级修练弟子禁区,私自进入者会流放宗门之外永生不得回。
“小师妹身体不好,需要用人心头血作为药引,我想小白是不会介意的吧!”
小说男主也就是宗门大师兄方文眼眸沉沉,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苏白愣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女主在破镜失败后被男主带到禁地剜掉半颗心的剧情。
“你不是说喜欢吗?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吗?”他声音温和,即使说出如此残忍的话都能带着一种柔和气息。
苏白在心里猛叫,那是剜掉半颗心,什么小事,用她的东西去讨好他的白月光,真是好意思。
方文拿出一把精致匕首紧追不舍,刀刃渗出寒冷的光。
“只是轻轻一下,不会疼的。”
苏白看着匕首,眉心狂跳,差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信他个鬼,手被割个口子都能痛到不行,更何况这次剜心后她就再也不能修炼,真成修真界有颜无实力第一废物美人。
“不行。”苏白有点激动,神色露出防备的神情,她身子不断往后靠,心里极为害怕想找到一个可以支撑身体的依靠。
方文有些诧异,他知道她会害怕痛,只是没想到会拒绝他,毕竟曾经只要是他提出的任何要求,苏白都从未拒绝过。
不过毕竟是女人怕疼是应该的。
苏白眼见着他步步紧逼,她也是退无可退。
“这样这样,你家小师妹是因为心悸说需要心头血,那我们先找师傅去瞧她的病还需要什么药材一起找齐了不是更好吗?更何况,心头血还是要新鲜的药效更好嘛!”
她在大学就有个响亮的外号——忽悠学大师。更重要的是,一个聪明人要懂得审视人心。
方文怔住,又轻笑出声道:“你说得是挺对的,但是小师妹说她明天就要。”
这不就是笃定要她心头血了?
匕首径直朝她心口刺去,苏白怎么想都不能让他这样做,徒手接白刃,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映出淡淡如黑蛇鳞片的暗纹。
不少野兽嗅到眸中气息疯狂往山下奔袭,不少修仙药植踩死地踩死,糟蹋了被糟蹋了。
“等等,师兄你不觉得这里变得很奇怪吗?”
趁他转身之际,她想抽出自己被抓住的手,没想到反而让他抓得更紧,他转过身神情都变得冷漠说道:
“师妹,逼我动手多没意思了呢?”
随即,他念出一道口诀将她身体平放在地上禁锢了。
苏白侧着头突然看见从深山之中有一双巨白赤脚从深山之中慢慢走了出来,金红色暗纹的外袍与白皙的脚踝来回摩擦,显得有点诡异又妖艳。
“是真的有人。”
苏白有点急了。
方文狐疑往周围看一眼,但什么都没看见。这苏白肯定是想诈他。
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拉近,走来的人身着一身大红衣裳,大开衣领清晰看见他锁骨,墨玉般黑发直直披散在肩头,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
只是眉心处的一点朱砂痣在葱白皮肤上异常显眼。
他就站在方文身后,抿紧双唇,一双丹凤眼饶有趣味打量苏白,忽然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说道:
“就是你把我弄醒了?”
“没想到比我预想醒过来的时间还要早,那群小老头还真是百密一疏。”
按照苏白自己看电视剧的经验,这男人出场方式这么奇特,恐怕不是个什么牛逼大人物,就是个什么大反派,而且他身上气场比这男主给她的感觉都还要可怕。
更让她害怕的是,小说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及过这号人物,所以他是谁?
站在她面前的男主方文想要她心头血,这位看上去不好惹的大佬,不知道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图谋的人。
苍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一阵清风微微拂过他们脸庞,不知为何方文被逼着往后拖了几步,硬生生跪在地上,而力道过大,不小心朝她磕了个头。
他俩面面相觑,这情形属实有点尴尬了。
令苏白想不清的是方文为什么对他身后的人无动于衷?难道是只有她才能看见这个人?
“大师兄,你背后真的有人。”她尝试再说一次。
可那奇怪的男子开口道:“他看不见我,苏白,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按道理来说,他们俩不认识,他不应该知道自己名字,要不这是小说中没有提及到的旁支剧情?
她是不是上辈子和作者有仇,整个人欲哭无泪。
方文有点生气了,他站起身子直接亮出自己本命武器,当归剑,剑指她喉,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对她心头血的势在必得。
“苏白我念在你是我师妹,我才好言相劝,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得怪我下手太重。”
苏白深知这本小说男主也就是方文和其他男主性格不同,别人都是温文尔雅,他就是暴躁非常,除了对女主的其他人他都心存善念。
但她可是把小说开头仔仔细细看完的人,女主有个独特的设定,她身上习惯性带着雷电法器,常常在意外时救她一命。
她强忍身体上不适,冷笑一声:“师兄,你以为我不会留后手吗?”
趁他不注意,她从腰上藏物袋里掏出类似符咒的东西握在掌心,她眼见着方文又要走来。她立刻张开双手,蓝紫色雷电从她掌心飞射而出,弹到他脚边地面,雷电所接到处皆留下黑色印记。
方文面上惊诧,一时竟呆在原地,他讷讷开口道:“你不是破镜失败了吗?怎么会?”
“师兄以为我真的就是废物吗?”
苏白:装逼我是认真的。
她余光中瞧见那红衣男子好似故意压着唇边弧度,看来他把她老底看穿了。
方文一时之间还真不敢上前去,她打小就被大师傅带在身边教养,如果不是这次破镜失败,恐怕这辈子他都要被她远远甩开一届了。
可,她连受伤都能有这等实力。
他眯起眼睛,又带上亲和面具,伸出修长手指,声音蛊惑道:“师妹,这里可是禁地,我们一同出去好不好?”
要不是知道他人品,听到这声音,苏白也是会心动的。
她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神情很是防备死死盯着他。
见她如此,方文只能作罢,抽出剑朝她舞过来。
眼见着是要她命的打法,苏白倒吸一口凉气,心一横用空掌打过去,没想到方文整个人都被她打飞了。
在地上连滚好几圈,站起身子时头上还顶着杂草,落魄不堪。
苏白心里窃喜,没想到她一个凡人居然随手就能使出这么厉害的绝招,要是能修炼下去,还怕虐女主那群狗逼男人来找她吗?
她才不像女主那么柔弱等着别人来虐她。她认真表示:不好意思,本人要努力修道,争取一剑了结你们这些孽缘。
落后就好挨打,她从小要强,一直被身边人称为卷王,即使是穿书世界,她都要做修仙界里的卷王。
方文见状不敢轻易上前,恨恨说道:“看来师妹藏拙了,是我平日太相信你,才会被你骗。”
苏白:???
是有什么大病?要是她刚才没那本事,你不就杀我了,这人真会倒打一耙,莫不是什么大仙转世,胡话张口就来。
方文转身就御剑飞行离去。
苏文见那红衣男子忽然望向自己掌心,眼眸中带着一丝疯狂之意,朝她勾唇浅笑道:
“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
直觉告诉苏白这男人很难搞,她双腿自觉往后退,只想离他远点。
他朝苏白一挥手,雷电瞬间转移他身上,黑发飞扬在空中,他握紧拳头,世界忽然一变。
“我还想送他们一份礼物。”
苏白来不及看清他口中礼物是什么,肚子里翻江倒海,她只想吐把所有器官都吐出去整个人才爽利,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她垂着头丝毫不顾及地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眼中带着雾气,看清地上的红色血迹,忍不住叹口气,看来那心头血没被方文剜到,剧情会让她从其他方面还回去。
他喵的。这还怎么玩?
后面小说全文虐女主,她还不如从开始躺尸就算了,但躺尸不符合她性格,既然都穿了好坏都是女主,更何况她后面还有那么多孽缘,全是来虐她的。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仰起头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处的长胡子老道一脸严肃望着她,刚才红衣男子早已消失不见。
而号称全书灵气汇集之地,现在炽热的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灵草被火焰吞没,熊熊火焰映红了半边天。可这火焰稍显独特是它烟火外延上包裹刚才的雷电,常人根本不敢沾染分毫。
老道奋力救火却也是徒劳,过了半晌,从山正中央位置传来一阵男声:
“若是等我出世,老头,你猜这世上还能活几人?”
他音调故意拉得很慢,明明和苏白无关,她却听得毛骨悚然,这声音和刚刚那红衣男人一模一样。
所以,她不仅会被这本书男主虐,还遇见了一个疯批。作者,你到底还有所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一百零四章,阿丑姑娘
苏白是痛醒的,她只记得自己在上早班时出了车祸,车子碾压过她身体,把她撕裂成碎片的痛感袭卷全身,她就晕了过去。
突然混乱的记忆在大脑中翻涌,白皙脸庞涌上一阵痛苦的神色。
修仙,宗门,洞溪山······这些对于她来说很是陌生的记忆。
过了一会儿,她呼吸一滞,瞬间瞪大双眼,这不是和她才吐槽过的修仙虐文《我靠虐女主征道》。
小说剧情中所有男性角色都喜欢女二,把女主虐死后他们才明白真爱是她,于是悔不当初纷纷堕入魔道。
关键是,喜欢女二就喜欢女二吧,为什么要通过虐女主来表达真心?
苏白当时看到这篇文,发现女主和她同名心里膈应不行,可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这么倒霉会穿到这本书里,关键是刚才的记忆。
不就是,女主视角吗?
啊,不会吧!她不会穿成女主了吧?如果她犯罪了应该让她在现实世界去赎罪,而不是来这遭罪。
眼前景象逐渐清晰,这是洞溪山灵力最充沛的地方,喂养不少野兽,也是他们低级修练弟子禁区,私自进入者会流放宗门之外永生不得回。
“小师妹身体不好,需要用人心头血作为药引,我想小白是不会介意的吧!”
小说男主也就是宗门大师兄方文眼眸沉沉,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苏白愣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女主在破镜失败后被男主带到禁地剜掉半颗心的剧情。
“你不是说喜欢吗?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吗?”他声音温和,即使说出如此残忍的话都能带着一种柔和气息。
苏白在心里猛叫,那是剜掉半颗心,什么小事,用她的东西去讨好他的白月光,真是好意思。
方文拿出一把精致匕首紧追不舍,刀刃渗出寒冷的光。
“只是轻轻一下,不会疼的。”
苏白看着匕首,眉心狂跳,差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信他个鬼,手被割个口子都能痛到不行,更何况这次剜心后她就再也不能修炼,真成修真界有颜无实力第一废物美人。
“不行。”苏白有点激动,神色露出防备的神情,她身子不断往后靠,心里极为害怕想找到一个可以支撑身体的依靠。
方文有些诧异,他知道她会害怕痛,只是没想到会拒绝他,毕竟曾经只要是他提出的任何要求,苏白都从未拒绝过。
不过毕竟是女人怕疼是应该的。
苏白眼见着他步步紧逼,她也是退无可退。
“这样这样,你家小师妹是因为心悸说需要心头血,那我们先找师傅去瞧她的病还需要什么药材一起找齐了不是更好吗?更何况,心头血还是要新鲜的药效更好嘛!”
她在大学就有个响亮的外号——忽悠学大师。更重要的是,一个聪明人要懂得审视人心。
方文怔住,又轻笑出声道:“你说得是挺对的,但是小师妹说她明天就要。”
这不就是笃定要她心头血了?
匕首径直朝她心口刺去,苏白怎么想都不能让他这样做,徒手接白刃,掌心豁开大口子,鲜血滴落在地面上,映出淡淡如黑蛇鳞片的暗纹。
野兽们嗅到空气中异常气息疯狂往山下奔袭,不少修仙药植踩死地踩死,糟蹋地糟蹋了。
“等等,师兄你不觉得这里变得很奇怪吗?”
趁他转身之际,她想抽出自己被抓住的手,没想到反而让他抓得更紧,他转过身神情都变得冷漠说道:
“师妹,逼我动手多没意思了呢?”
随即,他念出一道口诀将她身体平放在地上禁锢了。
苏白侧着头突然看见从深山之中有一双巨白赤脚从深山之中慢慢走了出来,金红色暗纹的外袍和白皙的脚踝来回摩擦,显得有点诡异又妖艳。
“是真的有人。”
苏白有点急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拉近,走来的人身穿一身红衣,墨玉般黑发直直披散在肩头,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
只是眉心处的一点朱砂痣在白皙皮肤上很是显眼。
他就站在方文身后,抿紧双唇,一双丹凤眼饶有趣味打量苏白,忽然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就是你把我弄醒了?”
“没想到比我预想的还要早,那群老头真是百密一疏。”
按照苏白自己看电视剧的经验,这男人出场方式这么奇特,恐怕是个什么牛逼大人物,而且他身上气场比这男主给她的感觉都还要可怕。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小说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及过这号人物,他到底是谁?
她面前的男主方文想要她心头血,站在方文背后的大佬看样子就不好惹。
苍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一阵清风微微拂过他们脸庞,不知为何方文被逼着往后拖了几步,硬生生跪在地上,而力道过大,不小心朝她磕了个头。
他俩面面相觑,有点尴尬了。
但方文为什么对他身后的人无动于衷?
“大师兄,你背后真的有人。”她尝试再说一次。
可那奇怪的男子开口道:“他看不见我,不过要我帮你杀了他吗?”
按道理来说,他们俩不认识,他不应该知道自己名字,要不这是小说中没有提及到的旁支剧情?
她是不是上辈子和作者有仇,整个人欲哭无泪。
方文有点生气了,他站起身子直接亮出自己本命武器,当归剑,剑指她喉,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对她心头血的势在必得。
“苏白我念在你是我师妹,我才好言相劝,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得怪我下手太重。”
苏白深知这本小说男主也就是方文和其他男主性格不同,别人都是温文尔雅,他就是暴躁非常,但依然心存善念,除了对女主。
但是,她可是把小说开头看得非常仔细的人,女主有个独特的设定,她身上习惯性带着雷电法器。
她强忍身体上不适,冷笑一声:“师兄,你以为我不会留后手吗?”
趁他不注意,她从腰上藏物袋里掏出类似符咒的东西握在掌心,她眼见着方文又要走来。她立刻张开双手,蓝紫色雷电从她掌心飞射而出,弹到他脚边地面,雷电所接到处皆留下黑色印记。
方文面上惊诧,一时竟呆在原地,他讷讷开口道:“你不是破镜失败了吗?怎么会?”
“师兄以为我真的就是废物吗?”
苏白:装逼我是认真的。
她余光中瞧见那红衣男子好似故意压着唇边弧度,看来他把她老底看穿了。
方文一时之间还真不敢上前去,她打小就被大师傅带在身边教养,如果不是这次破镜失败,恐怕这辈子他都要被她远远甩开一届了。
可,她连受伤都能有这等实力。
他眯起眼睛,又带上亲和面具,伸出修长手指,声音蛊惑道:“师妹,这里可是禁地,我们一同出去好不好?”
要不是知道他人品,听到这声音,苏白也是会心动的。
她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神情很是防备死死盯着他。
见她如此,方文只能作罢,甩开袖子离去。
“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红衣男子眼眸中带着一丝疯狂之意,望着自己掌心轻声道:“我好不容易都出来了,就先送你们一件礼物吧!”
他朝苏白一挥手,雷电瞬间转移他身上,他握紧拳头,世界忽然一变。
苏白来不及看清,肚子里翻江倒海,她只想吐把所有器官都吐出去整个人才爽利,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她垂着头丝毫不顾及地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眼中带着雾气,看清地上的红色血迹,忍不住叹口气,看来那心头血没被方文剜到,剧情会让她从其他方面还回去。
他喵的。这还怎么玩?
她还不如从开始躺尸就算了,但躺尸不符合她性格,既然都穿了好坏都是女主,更何况她后面还有那么多孽缘,全是来虐她的。
她才不像女主那么柔弱等着别人来虐她。她表示:不好意思,本人要努力修道,争取一剑了结你们这些孽缘。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她仰起头就看见长胡子老道一脸严肃望着她,而刚才红衣男子不知在何时已消失不见。
而号称全书灵气汇集之地,现在炽热的大火在眼前哔哔剥剥地燃烧,成片灵草被火焰吞没,熊熊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可这火焰稍显独特是它外延上包裹刚才的雷电,常人根本不敢沾染分毫。
老道奋力救火却也是徒劳,过了半晌,从山正中央位置传来一阵男声:
“若是等我出世,老道,你才这世上还能活几人?”
他音调故意拉得很慢,明明和苏白无关,她却听得毛骨悚然,这声音和刚刚那红衣男人一模一样。
所以,她不仅会被这本书男主虐,还遇见了一个疯批。
作者,你到底还有所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一百零五章,何时去南昌馆
接连下了几日的雨,整座金陵都笼罩在灰蒙蒙的浓雾之中,早入春的天气一下子又回到寒冬似透骨的冷。
小窗外生机盎然,牢房内的女主昏昏沉沉躺在丫鬟的怀中,面色苍白。
空气中弥漫什么东西腐烂的气息,黑黜黜的屋子,与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低沉沉抽泣声,无不令人压抑。
到了晌午放饭的时间,两位狱卒提着木桶一边谈论,一边大步走进来。
其中一位身形强壮的狱卒,脸上带疤,手上提着带着霉点又装满白粥的木桶,挑眉说道:“宁国公府通敌卖国的案子判下来了,株连九族,啧啧啧,你说说,那雍亲王宋濂倒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一家子跟着倒霉。”
另外一位好奇问:“雍亲王还没被抓到?你说他能跑去哪儿?”
“谁知道呢!听说陛下因为抓不到他人,动了大怒。”他说道此处顿了顿,靠近另外一人耳边接着说道:“听闻,九千岁也派人去查了。”
说道此处,两人噤声不谈,转头换了另外话题。
两人嘴上说着热火朝天,手上熟练将桶里面的饭菜分给牢房的每个人,然后离开。
丫鬟捧着刚得来的热粥,瞧着自家姑娘越发消瘦的脸庞微微出神。
宋冉慈是雍亲王宋濂的嫡女,贵为郡主,从小养在太后名下锦衣玉食,又因亲王前些年战功卓越的缘故,皇上多有偏爱。
她生得极美,皮肤宛若白瓷。
未施粉黛却不掩她的天香国色,她有着娇嫩的脸蛋,眉下的杏眼好似盛满秋水般干净澄澈。
可就是这么一位出身高贵的人,现下竟沦为阶下囚。
丫鬟心疼地叫了声:“小姐,起来喝点粥吧!”
宋冉慈睁开眼,意识昏昏沉沉,在缓过身体难受劲儿,声音沙哑问她道:“红豆,汝生呢?”
“小,小少爷在另外一个牢房里面,小姐你现在还是先喝点粥吧!”红豆眼前噙着泪,吹了吹滚烫的白粥,便喂了宋冉慈一小口。
宋冉慈重重叹了口气,视线却落在这牢房唯一的小窗户。
父亲这些年在军中权威益盛,她也曾告诫过父亲自古帝王多疑心,更何况当今陛下还是那种性子,可他偏生不信,认为兄弟之情大过一切。
所有人都说她父亲在北疆一战通敌卖国,她不可能会相信,为了北疆安定,哥哥死在战场上,父亲残了一条腿,甚至是她才七岁的弟弟,父亲都是以将士来要求的。
一心为了北疆,奉献自己一声的父亲,又怎么会背叛北疆。
突然,宋冉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尤其是再见到被体型健硕的狱卒拖着的幼童,心尖都在滴血。
她扑倒门前,伸出手想抓他:“汝生!”
宋汝生一见到是姐姐,狠狠咬了一口抓他的狱卒,趁着他不注意,撒腿跑到宋冉慈这边,抓住她的手,大哭道:“阿姐,我怕!我怕!”
宋冉慈连忙反握住他的小手,瞧见他脸上淤青,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没事,姐姐在。”
说完,她仰起头对着那狱卒说道:“你们难不成还想从一个孩子口中问出什么吗?”
那狱卒眼神不善,一鞭子直接抽了过来,宋冉慈眼疾手快拉了弟弟一把,可她手上直接抽出一道红痕。
狱卒没想到她会躲,瞧着她极美的容貌,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整整齐齐的脚步声。
一阵龙涎香夹着雨水的味道袭来,那狱卒见到来人的仪仗,神色惊恐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地面上的污垢。
他带着颤音说道:“拜见九千岁。”
而那人渐渐走进到宋冉慈身旁,微微俯身转过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狱卒,声音平淡的道了一声:
“先把眼睛挖出来,再做成人彘吧!”
顾承恩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将他拖下去。
宋冉慈见他怔了一瞬间,顾承恩顷长又挺拔的身子裹在大红色官袍之下,如同松树般笔直,他薄唇微抿,慢条斯理地坐在她面前。
这人便是世人口中阴险狡诈,为非作歹的九千岁顾承恩。
他能坐上如今位置,便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上一位九千岁,而那人从小将他养大带在身边,现在的陛下已经沦为他的傀儡,别人趋之如骛的权利,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意玩弄之物。
宋冉慈前几日的梦境之中也出现过相同的场景。
他甚至开口说道:“郡主,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做我的对食。”
当时,在梦中她反抗激烈,吃了不少苦头,可还是被他带入宫中,他说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父辈们纠缠不清的恩怨,自然一一落到她的头上,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世人都觉得做宦官的对食是极为下贱又折辱的事情,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折辱她······
可是宋冉慈只是曾经在宫中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他口中所说的恩怨,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是她拼死反抗,汝生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她要亲眼见着才刚刚六岁的弟弟,变成真的冤魂吗?
宋冉慈克制扬起头地回望着顾承恩,那双眼睛毫无波澜,他那张如同谪仙降临带着仙气的脸上只是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气。
紧接着便听到顾承恩开口说道:“要么嫁给我,要么死。”
他是建朝以来唯一一位被封为王爷的宦官,也是唯一一位能凌驾于帝王之上的九千岁,大红色官袍上沾染了雨水的湿气在衣服上也留下印记,而他长得极美,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眸子双瞳剪水,眼角处微微上扬,可是他只轻轻挑起嘴角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一切都如她梦中那般,她好似得了什么奇怪的造化,梦中她见家族落魄以为是噩梦,梦中她见不可一世的九千岁竟要娶她,她也以为是噩梦,可这些都变成实事······
意识到自己的梦能预示未来,宋冉慈怔在原地,却没瞧见顾承恩的眸光闪动,脸上却挂上一层寒霜。
“怎么?你不愿意?是觉得嫁给我一个阉人,折辱了你?”
顾承恩长眸微狭,嘴角勾起的笑意荡然无存,周遭的气场差点压得宋冉慈喘不过气来。
他掐住她的下巴,骤然对上他深邃如同幽潭般的眼眸,宋冉慈紧张又不自然地捏紧双手。
眼前的小女孩似乎比第一次见她长得更高了,整个人也长开了,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牡丹,婆娑的杏眼微红的眼眶,更添妩媚娇艳,也令人心生怜惜。
宋冉慈红唇微张声音软糯开口说道:“九千岁,若要我答应,我必须提出一个条件。”
安静半晌,宋冉慈清晰看见在顾承恩黑色的瞳孔中多了一丝玩味,她心跳如打鼓,连呼吸都不自然,苍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顾承恩扬起葱白修长的手对身后挥了挥,在他身后那些人如同失聪样子,毫无表情地迈腿离去。
“郡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提条件吗?”顾承恩站在风口出,不知道从何处处灌进来的冷风扬起他的衣角。
此时,下了几日的雨竟然停了。
宋冉慈克制扬起头地回望着顾承恩,他的眼睛毫无波澜,那张如同谪仙降临带着仙气的脸上只是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她深呼吸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你可以强娶我回去,但是我有千倍万倍惨烈的死法死去,除非你能永远看住我。”
话刚说出口,宋冉慈就后悔了,可说出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她硬着头皮,语调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说下去:“九千岁,我只有这一个条件,若是应予我便什么都答应你。”
顾承恩只是笑笑,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哦?那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一声,让她更不懂眼前人的想法,她心底忍不住发凉,自己也才刚刚十七岁,父亲说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她曾经也幻想过和未来夫君琴瑟和鸣的样子,可是,仅仅几日的功夫,她便要变成那瓦肆勾栏中靠皮相来获取利益的人了。
她想哭,也很害怕,就是怕得手都在颤抖,可她还得继续说下去。
“我胞弟宋汝生,九千岁,他还那么小,我只求你讲他送去外祖母家,或者让他在什么地方好好活着。”宋冉慈一边说,一边还在看他,听闻这位九千岁极喜爱美人,她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赞美便是她这一副皮相。
她跪在地上,努力克制心中对顾承恩的恐惧,紧紧咬着下唇,“嫁给九千岁是小慈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只是汝生出生时,母亲便去世了,他自小是我一手带大,让我看着他去死,我于心不忍呐!九千岁,我求求你了。”
顾承恩摇摇头,轻笑一声道:“郡主,你这么求人是错的。”
宋冉慈愣在原地,顾承恩从未移开过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笑非笑,那视线沉沉地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敏锐察觉到顾承恩的变化,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红唇如同诱人的果实让人想入非非。
宋冉慈沉默片刻,她的手放在腰带上,外衣顺势缓缓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她的手忍不住在抖,里面的衣服带子她解了好几次也没解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院子,手足无措。
顾承恩低沉沉的笑出声,“郡主,你的手可是在抖啊!难道你怕咱家?”
他把玩手中晶莹剔透的扳指,慢慢起身,冰凉的手掌覆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宋冉慈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心悸,害怕,胆怯······可是现在她只能摇头。
不管他们长辈之间有什么恩怨,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因为要报复才娶她。
现在能让她和弟弟活下去的人,只有他,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从他身上飘来一阵阵淡淡的龙涎香,宋冉慈咬着牙,迎上前去。
“郡主,现下的行为和送上门的有什么区别?”顾承恩黑沉沉的目光幽幽看着她。
只是他这样一说,宋冉慈垂下头,眼眶的泪水忍不住的往外涌。
她的眼泪惹得他没有来的一阵心烦,“既然如此,郡主,想救你弟弟,那便做我外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