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
王家秀才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魏家明出去了，便问道：“砖头咋了，小魏找大夫问啥去了？”
莫如玉便将刚才发生的事给王家秀讲了一遍，王家秀听完倒吸一口冷气道：“天呐，这孩子怎么遭这个难，好好地又得折腾，如玉，这会病房里没别人，要不咱们把门锁了你就在床上挤吧，别折腾了，如春去门外看着点，来了人让在外面稍等一等。别来来回回的脚再有个闪失那就麻烦了。”
莫如春听了忙道：“妈说得没错，姐，你就在床上挤，我去门口看着不让人进来。也就十分钟的事情，让他们在外面等一等，安全第一。”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无巧不成书，就在莫如玉和王家秀在病房里挤奶，莫如春有门口放哨时，星月的爸妈带着星月回了病房。
这几年大家的健康意识都提高了，大病小病只要经济条件允许都希望住在医院里好好治疗。而且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买车外出的人越来越多，外科的病人也跟着多了起来，病床十分紧张。
刚才莫如春去护理站时已经听到莫如玉的病房里安排了新的病人，那个病人先前住在内科，因糖尿病严重引起了脚部肌肉溃烂需要截肢，才转到外科，等会就要搬进莫如玉病房中。
星月手术后已经在医院住了五天了，一般的病人手术后三天液体就不输了，只要不输液就能办出院手续了，但星月爸爸希望星月拆线后再出院，这样安全性也高一些。因此星月在骨科算是年轻的老病人。
因星月这几天不需要输液，因此只要到饭点星月爸妈就会用轮椅推着星月出去吃饭。
今天正好是周末，星月爸爸不用上班，从早上把星月接出去一直到这会才回来。
星月一家三口走到病房门口，见莫如春站在门口，星月妈妈便对莫如春说道：“小姐，我们住在这里要进去。麻烦你让一下。”
莫如春听到小姐两个字觉得格外刺耳朵，便不高兴地道：“谁是小姐？”
星月妈妈一时愣住了，这称呼她觉得稀松平常，过去不都这么称呼人嘛，要是认识就直接叫小张、小王的，又不认识不叫小姐叫什么，难道叫婶子大妈呀？
星月妈只管在心里想着，还没说话，星月的爸爸却也跟着斥责道：“你这一天呆在家里呆傻了，现在都称呼女士美女，哪有张口就叫人家小姐的，难怪人家生气。”
说完忙点头哈腰地对莫如春说道：“美女，别生气，我们家这口子是个家庭妇女，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住这里，您能不能让一让，让我们进去？”
莫如春听了将早想好的说辞拿出来说道：“我姐也住这里，三十三床，她这会换衣裳呢，麻烦您一家在这里先等等行吗？”
星月一听莫如玉的换衣裳，便好奇地问道：“阿姨，莫阿姨要出院了吗？”
莫如春看着星月一边摇头，一边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说道：“不出啊，今天才做的手术，最快也到后天才出院。”
星月又问道：“不出院为啥要换衣裳，我这衣裳都穿了好多天了也没得换。”
星月妈妈听了说道：“你是小孩子，这里是外科不是儿科，没有为小孩子准备更多的病号服，而且一般小孩子手术三天后就出院了，没有特殊情况也不会换病号服。莫阿姨今天做了手术，衣服上肯定糊上血了，你忘了，你那天手术裤子上全是血，我给你洗了晾到第二天干了你才把家里的睡裤换下来。莫阿姨肯定和你一样，也把血糊上了所以才换的。”
莫如春听了忙笑道：“就是，就是，这位大姐说得没错，就是衣服糊上血了才换的，不好意思，你们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王家秀和莫如玉在病房里也听到门口的说话声，很快就挤满了一水杯，两人收拾利索后，王家秀去将门打开，忙着又是道歉又是让着让星月一家进去。
几个人刚进了病房，就见魏家明慌慌张张进来说道：“我听大夫说，砖头得再进手术室，手指头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截肢的可能性还不能排除。”
莫如玉一听啊了一声，忙说道：“妈，你和如春再去找找何主任给说一说，那孩子才几岁，右手没了食指以后怎么读书写字？”
王家秀一听也着了急，便道：才做完手术怎么就又要进手术室，孩子那么小，哪里能受得住，我去找何主任问问情况去。
莫如春一听便说道：妈，我和你一块去。你心脏不好，带药了没有，吃了药再去。
王家秀一听便从包里拿出日常备着的丹参滴丸吃了十粒方和莫如春一起往医生值班室走去。
到了值班室门口，看门关着，便悄悄将门推开，见几个大夫围在一张X光射线片子前正在讨论，王家秀看何主任也在，便尽量压低声音叫了一声：“何主任，能不能出来一下？”
何玉刚回头一看是王家秀，便对那另外几个大夫说道：“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出去一下。”
王家秀看何玉刚出来了，便忙问道：“玉刚，和我们家同病房的那个小男孩的手咋样了，我听着还要再手术，有可能要截肢，咋这么严重？”
何玉刚一听王家秀来打听这事，便道：“这孩子的手有点麻烦，截肢是最坏的可能性，我们正在研究找最好的治疗方案，王姨还有别的事吗？”
王家秀还没说话，边上的莫如玉抢声说道：“何主任，孩子还小，伤的又是右手食指，现代这个社会，将来不能写字你让他怎么活，无论如何请你想办法保住他的手，谢谢了！”
时正是探视病人最高峰的时段，王家秀等站在走廊里说话，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
何玉刚刚才从医生值班室出来时只觉得莫如春不象本地人，穿着气质看上去既时髦又超前，由不得多看了两眼。
又见王家秀着急的样子，便和王家秀说着话。并不知道莫如春和王家秀是一家子。
此时听莫如春说了这话，他这才又仔细看了一眼莫如春，见她一头大波浪似有似无，随意又有秩序地披散在线条完美的肩背处，面色虽有点憔悴，但整个人被一袭合体的紫罗兰色短款西服裤套装包裹着看上去十分精致，尤其胸前一个硕大的猫造型的镶钻胸针更是将整个人的气场拉高了不少。
此时何玉刚听着莫如春不容忽视又不容拒绝的话语，忽然有点恍惚起来，面前这个身高和王家秀差不多，但气场十足的女子不象是病患家属，倒象是业内权威在以客气的语气向他发出了工作指令。
何玉刚看着莫如春口内却向王家秀问道：“王姨，这位是？”
王家秀忙介绍道：“玉刚，你不认识了，这是如山最小的妹妹如春，她在省城工作，今天赶过来的。”
何玉刚这才如梦初醒，他使劲回忆着当初在莫家吃饭，临走时莫如山大姐领着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回来时的情景。
当时的莫如春才十三四岁，和眼前这个光鲜明亮的莫如春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当时的自己意气风发即将奔赴大学校园，心中又有那个校花，对十三四岁的小不点当然不会感冒，因此印象并不深。
此时看着莫如春，他有点不敢相信。当年的丑小鸭真的长成白天鹅了。
王家秀看何玉刚看着莫如春似乎在回忆，便笑道：“那时候如春岁数小，土不拉叽的，你可能都认不出来了。如春，这是你玉刚哥，你姐的手术就是他给做的。他现在可是医院公认的第一把刀。”
莫如春听了忙改口叫道：“玉刚哥，谢谢你了，我姐的腿伤让你费心了。砖头的手指您一定要保住，右手食指对那个孩子太重要了。”
何玉刚忙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联系我的老师也是全国最好的骨科专家了，刚把他的片子和病灶情况也说了，现在我们也在等那边的回复，尽最大的努力把手指头保下。不过，情况确实很严重。”
莫如春一听觉得这时候应该分秒必争，可能早一分钟和晚一分钟对砖头的命运都会是天翻地覆，便忙催促道：“玉刚哥，你赶紧回去想办法。妈，我们回病房等消息，别影响了玉刚哥的工作，咱们走吧！”
何玉刚听了忙说道：“不影响，不影响，那边有电话来他们会通知我。你们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坐。”
王家秀还没说话，莫如春忙摇头道：“不用了，我们回病房去。你快去忙吧！”
王家秀听了也跟着莫如春说道：“玉刚，你不用管我们，你去忙，我们回病房等消息。”
何玉刚一直盯着莫如春和王家秀进了病房，消失在病房，才回了刚才那间医生值班室。
王家秀和莫如春一前一后进了病房，还没走到莫如玉病床跟前，就听王家秀叹气说道：“真是祸不单行，这孩子怎么命这么苦，如玉，你一定要小心，能不动弹就别动弹，这二次罪遭不起。不是单纯进手术室这么简单，何主任说情况很严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吃冷猪蹄过过肉瘾
星月的爸爸和妈妈此时正和魏家明、莫如玉说着隔壁病房一个骑摩托车出车祸的年轻人刚刚去世的事，听王家秀叹息，便问道：“王姨，砖头的手啥情况，要不要做手术，指头能不能保得住？”
王家秀摇摇头道：“不知道，何主任请了全国最好的骨科专家现在正在会诊，还没个结果。你们也小心点，这孩子进进出出的容易二次受伤，能不下地最好别下地，就在床上安全。”
星月妈妈一听便对星月说道：“听到没有，要是二次再受了伤，这脚得用锯子锯掉，到时一个脚看你怎么办？明天开始再不能出去，想吃什么让你爸买回来吃，听到没有？”
星月不服气地努努嘴说道：“他是他我是我，别拿乡下孩子跟我比，我爸说我能出去，你要不想去你呆在病房里，反正我明天还想出去吃好吃的，你管不着。”
星月妈妈一听便生气地对星月爸爸说道：“你听听你闺女的话，你就惯，惯得越来越不象话了，我也管不了了，那以后你管好了。”
星月爸爸一听便讨好地对星月妈妈说道：“你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她这不是有病了吗？等她好了你怎么管我都同意，这段时间你就多包容包容。”
说完又假装生气地看着星月，看星月只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星月爸爸又赶紧讨好地对星月说道：“小宝贝，明天想吃什么给爸爸说，爸爸早早给你预订去。”
星月仍不理他，只口内说道：“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星月妈妈看星月爸爸又讨好自己又讨好闺女，便气笑道：“整天价热脸贴个冷屁股，还能笑得出来，我也是服你了。”
莫如玉和莫如春看着这一家三口的模样，不由想起莫建国来，当年王家秀收拾她们姊妹时，爸爸莫建国虽没有这么明显，但异曲同工，都是这样的做派，既怕王家秀生气又怕女儿受委屈，这份父爱大约只有真正做过女儿的人才有体会吧！
就在星月一家人说话时，王家秀看时间都过了平常莫语和莫冬吃奶的时间，忙提着刚挤的奶给莫语和莫冬送去了。
魏家明送王家秀到电梯口，电梯还没有来，王家秀执意让魏家明赶紧回病房去陪着莫如玉。魏家明拗不过便往病房走去。
魏家明在前面走着，就听身后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议论着。
“星月在哪间病房？”
“我那天来跟着别人一起来的，没记下，要不我们到护理站问一下吧！”
“你们慢慢走，我先去问一问”
魏家明听到星月，心想他们说的是不是和莫如玉住一间病房的星月。要不要领他们过去，正犹豫着，身边已经窜过去一个人，往护理站去了。
魏家明见那几个人已经使人去护理站问了，便不多事，只往莫如玉病房走去。
魏家明进了病房，看莫如春正端着饭盒坐在床边上，莫如玉凑在莫如春手上在喝粥。忙说道：“如春，我来吧，你看你穿得跟参加联合国会议似的，还是我来吧！你这身衣裳也太不适合干这个了。”
莫如春笑道：“还真被你说到点子上了，我这衣裳这么坐着确实有点绷，正好你来就你来。我正好站起身来缓解缓解腰背。”
说着便站起身将饭盒递到魏家明手中，又说道：这趟回来本想去饺子馆第一面给大家一个好印象，谁知就来了医院，早知道我就该换身居家服来。我其它衣裳在皮箱里，等下我打个车去取。
魏家明接过饭盒，也如莫如春刚才那样侧身坐下，将双手捧着盛着粥的饭盒端到莫如玉跟前。
刚才莫如春端着饭盒莫如玉凑到跟前吃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此时换了魏家明，莫如玉觉得十分别扭。
便一边将饭盒接过来一边对魏家明说道：“家明，你把我身后的枕头放在我腿上，垫高一点我自己就着饭盒吃，你们都不用受累了。”
莫如春看魏家明尴尬，便连开玩笑着将枕头放在莫如玉双腿上说道：“小魏，我姐还是心疼你，刚才我捧着那个饭盒，又重又得扭着腰侧身坐着侍侯她，她怎么没觉得我受累，你刚坐下她就怕累着你，这心也太偏了。”
莫如玉抬头嗔笑道：“就你话多，我杯子让妈拿走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先晾上，我这吃完得漱个口。”
莫如春故意作了个揖说道：“遵命，姐姐大人。小魏，还不快行动起来，我姐要喝水漱口，麻利地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魏家明正盯着莫如玉喝那个不见米粒却也有点稠度的米粥，听了莫如春的话，忙答应着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次性纸杯，又从地下放的暖瓶里倒了一杯水晾在床头柜上说道：“如玉姐，你慢慢吃不着急，这水得晾一会才能喝，你还想吃什么不？”
刚才魏家明打开抽屉时莫如玉正侧着身去看，见昨天乔知恩提来的那几个卤猪蹄她象也放在抽屉里，便忙问道：“如春，抽屉里是不是卤猪蹄，还是昨晚小乔提来的，说让我一边看着鲜花一边吃着猪蹄，又养精神又养伤，这昨晚放到现在了，是不是都放坏了？”
莫如春并不知抽屉里的事，便凑过来看，魏家明忙又将抽屉打开，将那几个猪蹄递到莫如春面前说道：“如春，你鼻子好使，你闻闻坏了没有？”
莫如春闻了一下说道：“好象没坏，这是卤的，而且现在已经是秋天，天凉了不容易坏。但也不能再放了，这得赶紧吃了它。姐，你现在吃一个行不行？”
莫如春看着猪蹄一点食欲也没有，便摇摇头道：“我不想吃，要不你俩吃了吧！我想吃的时候再说。”
魏家明看着莫如玉问道：“如玉姐，还有刚卤的排骨和肉，要不给你弄点排骨吃吧！”
莫如玉仍摇摇头道：“家明，我实在吃不下，你们吃吧！”
看莫如玉实在不想吃，魏家明又对莫如春说道：如春，我刚提来的肉和排骨还是热的，要不别吃冷猪蹄了，吃热排骨怎么样？
莫如春听了又摆手又摇头象看见瘟神一般笑着说道：“我可不吃那些吃了净长肉的大肉，我就啃个猪蹄过过肉瘾解个馋就行了。忙活了一下午，这会还真有点饿了，晚上本打算去楼下吃个麻辣烫，算了，先吃个猪蹄再说！正好美美容，不过我吃半个也够了，留个肚子还要吃麻辣烫去。姐，你真不吃，一口都不吃啊？
看莫如玉仍在摇头，莫如春便拿起袋子里的一次性手套戴了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猪蹄来，从中间已经拿刀切开但没有离开的刀口处使劲一掰就掰下一半来，她留下一半在手中，将另一半仍放回袋子，又调皮地在将那半个猪蹄和自己的手掌比了比大小说道：“猪比我重多了，怎么这手长得和我差不多大，怪不得猪那么笨，只能当食物给人享用。说完又对莫如玉笑道：“姐，幸亏你早生了一年。”
莫如玉瞅着莫如春笑道：“你呀！总是什么都能联系在一起想，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莫如春好象并不在意莫如玉的话，一边将半个猪蹄到嘴边先冲中间肉最厚实的地方咬了下去。
因此时猪蹄是冰的，撕咬时还得费点力气，她使劲咬下一块在口内咀嚼了几下才又说道：“姐，我要是不是这么爱联系，这么爱瞎想，科研怎么搞。”
说完莫如春看莫如玉拿眼嗔笑着瞪她，只笑不说话，直到嘴里那口肉全部咀嚼着咽下去后，才又将手里的半个猪蹄冲魏家明摆了摆说道：“我就这半个，剩下的你解决。”
魏家明听为难地笑道：“我又没做手术，不需要补。而且我是个男的也不需要美容。这么多怎么解决？”
说完他看星月的爸爸和妈妈站在窗根底下商量着什么。星月正在看他们说话，便笑着问星月：“星月，和我们一起吃猪蹄好不好？”
星月咂了一下嘴，犹豫地说道：“叔叔，得问我爸妈能不能吃！他们同意了我才能吃。”
这时星月的爸爸看到魏家明和自己的女儿在说话，便笑道：“星月，你是不是想吃？”
星月一边点头一边说道：“爸爸，我是不是能吃叔叔的猪蹄？”
莫如春笑道：“星月，叔叔的猪蹄留着还要走路开车呢！你吃猪的蹄子好不好？”
众人听出话里的意思都笑了起来，魏家明回头看了看莫如玉，看她也在努力撑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便也跟着一边笑一边从袋子里取出商家送的一次性手套，戴了一只在手上又给星月递了两只手套，看她戴在手上后才将手里的猪蹄拿出一个递过去送到星月手中。
星月爸爸看星月抱着猪蹄费劲，忙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碗将那猪蹄放了进去，也学莫如玉的样子将枕头放在星月腿上，星月便将头埋下去吃了一口，又嫌碗太低了吃起来费劲。星月爸爸便将碗捧在自己手中递到星月嘴边，看着星月吃着猪蹄。
第一百六十八章 莫如春化解尴尬与众不同
莫如春抱着半个猪蹄一边啃着一边和莫如玉说着话，忽然见几个人进了病房来，且那几个人看到星月一家便打起了招呼。
此时莫如春忽然在进来的几个人中看到了钱春明，这让她尴尬不已，而此时她手中正握着的猪的半只手掌好象故意跟她开玩笑似的，恰好从中间断开，那带蹄子的已被莫如春啃得面目全非的上半部分刚好掉在钱家明脚边。
钱春明看到莫如春也十分意外，他是结婚领着新娘子回家摆席的，前天在这里又举办了一次婚礼，今天他是跟着妈妈一起来看姨妈的孙女星月的。
两人在这种环境中见面，既意外又尴尬。在钱春明印象中，莫如春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她满满的气场随时随地都在告诉人们，她吃的是琼浆喝的是玉液，象猪蹄这种民间食物根本不可能入她眼更别说入口了。
莫如春也知道，往日在钱春明那里自己永远是女皇一般的存在，谁知啃猪蹄这样的场景却偏偏让他给看到了，这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这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脸自己砸自己的锅。莫如春甚至想到以后自己万一调到总部，他要是知道自己连猪蹄都吃，会不会看低自己，而且他还会象过去那样巴结奉承自己吗？
因此莫如春在看到钱家明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将剩下的未啃食干净的猪蹄从嘴边挪开，顺手就扔进了垃圾桶。
莫如玉看莫如春将还没吃完的猪蹄扔进垃圾桶，刚要说她，忽见莫如春和钱家明正在用眼神打量着彼此，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已经脱胎换骨但容貌还是以前那个追过莫如春引发学校高度重视过的钱春明，便先开口问道：“怎么是你，你是不是以前在市三中上过学的钱春明？”
钱春明并不认识莫如玉，但他听莫如玉和他说话时，便将目光从莫如春身上转移到莫如玉这里，虽然以前有学校时钱春明曾暗恋过莫如春，但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和人交往善于打听事的人，所以他并不知道莫如春还有个姐姐。此时他看着莫如玉，姐妹俩长得也完全不像，因此他无法判断莫如春和莫如玉的关系，便笑道：“是啊！我叫钱春明，以前在市三中上学，你是莫如春的……？”
钱春明不敢乱猜，在他的感觉里，莫如春应该是独生女才对，因为只有被宠着长大的独生女才会有莫如春那样的由骨子里渗透出的优越感和霸道感。
莫如玉听钱春明有点疑惑的问题虽然没说出来，但很明显他并不知道自己和如春的关系，便看着莫如春笑道：“我是她姐姐，你来看星月啊？”
钱春明看着莫如玉和莫如春一张沉静一张明艳的脸，两张风格迥异的脸虽然让他有点疑惑，却还是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大姐啊。星月是我姨妈的孙女，我和我妈还有几个亲戚一起来看看她。”
看到莫如春还没缓过劲来，钱春明又说道：“如春，你是不是没吃饭，要不要我等会请你吃饭，正好有个事要和你商量呢！”
莫如春心想：“你有什么事需要和我商量，我可没工夫陪你吃饭。”心里想着口内便说道：“不用，我刚吃了个猪蹄，吃饱了，你要没吃，我们这还有猪蹄。”
莫如玉一看莫如春那股子牛劲又上来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本来一件让她觉得没面子事或尴尬的事，要是别人遇上册样的事要么避过不说要么想办法解释解释，莫如春则和别人不一样，她往往会故作轻松，将那件没面子的事装作不在意，反而将这件让自己没面子的事故意在别人跟着渲染扩大，以至于给人的感觉莫如春就是有点玩世不恭，反而将那件事本身不放在心上，却将她对那件事的态度放在第一位成了八卦新闻的主角。而她的这些举止往往引发王家秀的面子问题，进而将莫如春置身于王家秀组织的家庭冷嘲热讽风暴当中。
莫如玉看莫如春又象小时侯一样将刚才扔猪蹄的那一幕撇开，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着钱春明吃猪蹄，便笑道：“如春，猪蹄子只有我们这种受了伤的人为了尽快长伤口才会吃，刚才要不是我逼着你吃，你怎么会入口，你就别把自己遭和罪让小钱再遭一遍了。不想吃算了，剩下的让家明送给他们看管的那个犯人去吃了吧！那个人也骨折了，需要补一补。”
魏家明正在吃着莫如春掰开后的另一半猪蹄，忽见病房里进来好几个人，下意识地站在莫如玉床尾，观察着这些人。
此时魏家明见进来的人中有莫如春认识的，而且此人莫如玉也认识，便一手拿着啃了一大半的猪蹄一边听他们说话。
当魏家明听到莫如玉让他将剩下的猪蹄送给同事看管的骨折的犯人时，便笑道：“如玉姐，我等会去送。你这粥喝不喝了，不想喝我收拾了吧，这水也晾得差不多了，你喝了口漱一漱吧！”
说着将水杯递了过来，在莫如玉接过水杯后，又将放在莫如玉腿上的饭盒拿起来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又小心地将放在莫如玉腿上的枕头仍放回原处。
魏家明将枕头放回原处，刚想伸手帮莫如玉动一动伤腿，又觉得不妥，便站在床边上看着莫如玉的双腿说道：“如玉姐，你慢慢活动活动腿，坐了这半日腿该麻了。”
莫如玉也觉得这会子双腿有点麻，便试着慢慢动了动腿。这时钱春明看着莫如玉的伤腿问道：“大姐这腿是怎么受的伤，是不是做过手术了，几天能出院？”
莫如春听了说道：“我姐的腿不小心伤着了，和你们家星月一样，得住几天才能出院。”
钱家明从话里听出了莫如春的不耐烦，便说道：“今天没想到大姐住院的，也没准备什么，明后来我抽空再来，如春，我真有个事要找你聊一聊，要是方便，咱们明天一起吃个饭你看行不行？”
钱春明话音刚落，就见王家秀提着保温杯从外面进来了。一进门就看到钱春明和莫如春在说话。
王家秀看到钱春明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穿着十分体面。便笑问道：“如春，这是谁啊？”
莫如春和莫如玉看王家秀提着保温杯进来，莫如春先问道：“妈，不是说好的明早再来，你怎么又回来了。”
王家秀略有点得意的说道：“今天可是差点酿成大祸，我在如玉小区楼下见一楼的小郑正在和人聊天，她把我叫住问我你姐的伤情，我站下聊了会天，她听说我手里拿的是你姐现挤的奶，告诉我的手术全麻二十四小时之内不能给孩子喂奶，否则会伤孩子们的呼吸道还是消化道，我一听也没上楼去，就在楼下给小万打了个电话，让她今天先喂点糊糊。这不我回家也要路过医院，就上来给你们说一声，明天最好到晚上再给孩子们送奶过去，小郑虽然说是二十四小时，咱们还是小心点宁可多熬几个小时，保证没问题了再送去。”
莫如玉一听着急地说道：“昨晚我打了一针止疼药，今天早上还送过一次，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王家秀听了先怔了一下，随后说道：“应该没问题吧！要是有问题万姐应该就发现了，我问了她说今天一切正常，再说了昨晚上打的针，今天早上才挤的奶，也过去十多个小时了，应该没问题吧！”
莫如春一听就说道：“妈，咱们别在这猜了，你快去找何主任问问要不要紧，大夫总比咱们知道的多。”
王家秀看着外面天都黑了，一边往处走一边说道：“不知道何主任这会在不在办公室，我去问问也好放心。”
王家秀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看着钱春明说道：“如春，你还没说呢，他是谁啊？”
魏家明看莫如春对钱春明十分不耐烦，一幅不想提起的表情，便笑看着莫如玉对王家秀说道：“王姨，他是如春的高中同学，他来看星月的。”
钱春明一行人走后，王家秀还没有回来，魏家明看莫如玉满心惆怅，便想调节一下沉闷的气氛，于是一边啃着猪蹄一边故意说道：“如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当着同学的面吃个猪蹄还让你难堪了。这还有两个，你要不要再吃一个，想过瘾就得吃到位，现在他走了，你可以放开吃了。”
莫如春当时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半个没吃完的猪蹄扔了，此时又被魏家明奚落，觉得很不好意思，便笑道：“你知道什么，我姐刚才还帮我打掩护呢，哪像你就知道头蒙上吃。妥妥的吃货。这会又来挖苦我，我就是想吃这会也不能吃了，万一吃着吃着再进来个熟人，总不能再扔了吧！这东西还得在家里吃，公共场合吃相实在不在好看，有损我的光辉形象，你吃完了赶紧给你们那个犯人送去吧！”
魏家明听了看着莫如玉笑问道：“如玉姐，这剩下两个猪蹄还是让王姨拿回家去吧！”
莫如玉和莫如春忙摆手，莫如春抢先一步说道：“我妈高血压，高血脂，这些东西她不能吃，你快送去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砖头奶奶的自责与挞责
魏家明提着两个卤猪蹄出了门，莫如玉已拿起电话给万姐打过去问莫语和莫冬的情形，听到一切正常时才略略放下心来。
挂断手机后，莫如春看莫如玉还是一脸愁容，便劝说道：“姐，莫语和莫冬应该没问题，要有问题今天至少睡着不起，刚才万姐也说了，一切正常，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太担心了，倒是砖头要是再做一次手术，那手指头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莫如玉听了却仍陷在不安的情绪中，黯然点点头道：“莫语和莫冬就算是有问题过两天也就没事了，大不了就是瞌睡多，应该不至于伤到肝胆脾肾。砖头就可怜了，才五六岁的孩子怎么受了了这个罪，如春，你不知道有多疼，我那会疼得差点把手指头攥断，这孩子要受大罪了。”
那边星月的妈妈把亲戚送走，刚刚收拾了坐下，听到莫如玉姐妹俩说话，由不得问道：“小莫，砖头再进一次手术室是不是做截肢手术，这孩子没了食指以后字都写不成了，还怎么上学念书？”
莫如玉哀叹道：“我们也为这个发愁呢！要是真把指头给截去了，现在这社会不上学没文化以后怎么活下去？”
几个人正在说话时，就见一个男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进门就指着砖头的病床问道：“几位大姐，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莫如玉问道：“你是砖头的什么人？”
那人一听莫如玉说出了砖头的小名来，便道：“我是砖头的爸爸，我们砖头的指头受了伤，我赶着回来的，我妈说明天才出院，他们这会儿出去了吗？”
莫如玉一听他还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此时自己也不知道砖头手指的具体情况，便不好多说，只对砖头爸爸说道：“你去护理站问问，你妈和砖头都去医生那里了。”
砖头奶奶那会儿将砖头抱到医生处，拍了片子，又等来会诊的结果，一听要再做手术得花一笔手术费用，又看着小孙子可怜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给大女儿打电话借手术费。
何玉刚看砖头奶奶手术费最快明早才能送来，但时间不等人，便主张先救孩子的手指头，手术费明天结算也行。
看着砖头再次被推进手术室，砖头奶奶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连哭都没了眼泪和力气。
此时她后悔自己那会儿干嘛要呵斥孙子，不就床单上糊了点油，就算是罚点钱也比这次手术费要少得多，而且孙子还得再挨次疼，想到这砖头奶奶肠子都快悔青了。
她一边后悔着一边又在心里开始挞责莫如玉和魏家明多事，要是他们不张罗着买那些零食，砖头怎么可能掉下床。
看来那个小莫就是个扫把星，听说她孩子还没生下来丈夫就死了，这种人就是乡里人说的丧门星，谁粘上谁倒霉。
自己咋这两天把这茬给忘掉了，要是早些心里放个点检，也不会走过去和他们聊天，要是不聊天，砖头也不敢把吃头铺上一床。
唉！提不成了，真是遇了鬼了。哪有连三赶四出事的，肯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这次回去得好好烧阵子香。
砖头奶奶一边自责一边挞责着，一边盘算着回去后咋烧香磕头，捐多少香火钱合适，一边在手术室外等着手术结束。
砖头爸爸从病房出来去护理站询问了情况后就急忙往手术室奔去。刚下了三楼电梯，就见砖头奶奶跟在移动病床后面哭哭咧咧往电梯方向走来，病床上躺着的正是砖头。
一时砖头爸爸抱着砖头，后面跟着砖头奶奶及几个护士医生一起进了病房。大夫和护士忙乱了一阵又交代了几句就出了病房。
莫如玉和莫如春看砖头昏迷着脸上一点血色没有，忙问道：“啥情况，砖头这是又做手术了？”
砖头奶奶终于忍不住一边哭一边说道：“都怪那些零食招得孩子白白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可怎么去见他爷爷和孙家的列祖列宗啊！”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莫如玉从砖头奶奶话里听出埋怨的意思，但此刻也不是计较的时候，她看砖头奶奶哭着说不出话来，便又问砖头爸爸道：“孩子啥情况，是不是做手术了？”
砖头爸爸使劲点点头道：“我听我老娘说的，大夫把伤口打开，神经接不上了，征求老娘的意见后已经把指头截掉了！”说完蹲在墙根处叹起气来。
莫如玉和莫如春相互看了一眼，莫如春摇摇头示意莫如玉不要再问了，看孙家祖孙三代人一个坐在床边抹着眼泪，一个蹲在墙根唉声叹气，一个昏迷着，莫如玉心里十分难受，她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坏处，孩子的一个手指头没了。
如果说莫如玉没生孩子之前的慈悲心是本能的一种反应，过去看到这种悲伤的事情她会同情有时也会跟着掉眼泪。
自从做了母亲以后莫如玉除了悲悯之外想得更多的是今后的事情。此时她脑中已经开始为砖头今后的人生之路有了好几种设想。
如果仅仅停留在同情和悲苦的层面，莫如玉觉得那顶多是不些无关痛痒的虚人情，如何帮助没了食指的砖头今后在社会中生存下去才是顶顶重要的，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解决不了孙家人的困难。
莫如玉一边想着今后怎么帮助砖头，一边心里打着问号：砖头的妈妈怎么一直没露面。
先前莫如玉听砖头奶奶说砖头的爸爸在外地打工，便先入为主地想着砖头妈妈也跟着一块去了，所以没有细问。
砖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爸爸回来了，他妈妈却一直没露面，这让莫如玉十分好奇，但此时打听绝不是好时机，等砖头奶奶和砖头爸爸情绪平复了有合适的机会时再问。
莫如玉看砖头奶奶此时已不哭了，一脸的阴郁，也不好说什么，且刚才砖头奶奶隐隐约约透露出是那些零食害砖头没了手指，此时也便不再凑上去说什么，只小声对莫如春说道：“如春，你听没听说过义肢，那种能代替食指功能的义肢有没有？”
那年柳志高出事后，莫如玉通过莫如山专门打听过义肢，说是装上后可以走路，但具体到食指她并不知道。
当年柳志高是双腿没了，所以她也只打听过腿，其它项目并没有涉及。
莫如春一听便道：“应该有，就是不知国内有没有，这个得好好打听才能知道，姐，你想给他安义肢？”
莫如玉点点头道：“这孩子这么小，右手食指没了以后笔也拿不成，生活也十分不方便，最好能安个义肢。”
莫如春道：“我听说过义肢，不过一般都是给大人做的，这么小的孩子安义肢恐怕不行，他的身体在长，义肢安多大合适，怎么也得等孩子手长成形才能做。这期间写字的事生活的事都有办法，有好多人都是左撇子，可以训练砖头用左手。”
莫如玉一听便点头道：“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孩子太小确实没法弄，用左手也不是不行，等会咱们给砖头奶奶说，让她以后有意识地训练砖头用左手。”
莫如玉听了情绪才略有点缓解，但还是忧心仲仲地对莫如春说道：“砖头的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农民本来就过得艰难，这下这家人更是愁上加愁了，唉！屋漏偏逢连阴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一家人才能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
莫如春听了不说话，只心内想到：就算是过几年装义肢，那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回去打听打听，看同学同事和他们的家人中有没有人做这一行的，对了，让钱春明打听，他们公司的业务有没有涉及到这个领域。以前没管过这些，有机会向他打听一下，说不上还能弄个内部优惠价格。
姐妹俩各想各的，星月因砖头进了手术室看他还没有醒来，已经被吓到了，她受伤的腿直直地伸着，身子却蜷缩在妈妈怀里，小声地问道：“妈妈，他是不是一个手指头没有了？”
星月妈妈点点头说道：“嗯，以后他就少一个指头，等他醒了你的零食能不能给他分点？”
星月懂事的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其实他只要张嘴说我早给他了，谁让他憋着想吃还不说，所以我才故意不给他的。妈妈，等他醒了我就给他。把我柜子里的零食都送给他。”
星月妈妈看星月如此懂事，又小声说道：“那你以后不能嫌砖头是农村人，否则他肯定也不要你的零食。”
此时砖头奶奶已经不哭了，她只呆呆地坐着看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流着，心里仍在懊悔不已。
忽然听到星月说把自己的零食全都送给砖头，一时间又将砖头捡零食摔下床的情景从脑子里扽了出来。顿时象被抓心挠肝了一般又哭了起来，也不顾砖头正睡着觉，一边哭一边嚷嚷道：“你们城里人再别提什么破零食了，我们乡下人天生就是吃糠咽菜的命，好吃的还是你们城里人自己留着吃，为了那口吃的把我孙子害得还不够吗？我这条老命跟着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你们有完没完了？”说着又呜呜呜大声哭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章 骨折后遗症
砖头爸爸看自己母亲有点不讲理地数落着同病房的人，觉得有点过分，便站起身对砖头奶奶半劝解半命令地说道：“老娘，你不能这么说人家，谁也没把你孙子推下床去，人家也是好意，看我们条件不好给娃子送点零食吃，砖头出事只能说是运气不好，咋能怨人家给我们给了吃的了，你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让大家脸面上咋过得去么！”
砖头爸爸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对星月妈妈和莫如玉说道：“两位大姐，你们不要生气，我老娘也是急糊涂了，你们不要往心里去。娃子出这样的事也是意外，怪不到你们头上，大家都冷静冷静吧！”
莫如玉看着砖头爸爸摇摇头说道：“没事，阿姨肯定是又急又担心，也怪我们大意了以为有护栏，所以也没多想。”
说到这莫如玉嗓子哽咽了起来。稍停了一下她又说道：“谁也不希望出这样的事情，但事情已经出了，还得往前看，你们也别太灰心，砖头虽然少了一个指头，但是可以训练他左手的能力，有好多人就是左撇子，生活学习什么的都行，也不耽误。再者等孩子大上点，手形固定下来，还能安义肢，到时和正常人区别也不大。”
砖头爸爸忙点头道：“这位大姐，谢谢你的提醒，我们村子里就有左撇子，啥都不耽误，如果能安义肢，到时再给娃子存点钱安上个义肢也就是了，已经这个样子了，愁也解决不了问题。”
砖头奶奶刚才一顿发泄，被儿子说了那几句，好像也反应过来了，此时听着给砖头安义肢，便又忙凑过来问道：“儿子，义肢是个啥意思？”
砖头爸爸看着砖头奶奶说道：“就是假指头，安上以后能握东西，也能取东西，就跟自己的指头一样。”
砖头奶奶欣喜又担忧地看着砖头爸爸说道：“真有这么好的东西，那得花多少钱啊？”
莫如春忙说道：“阿姨，你不用太担心，我明天就通过同学和同事给砖头打听，有消息就通知你们，到时给你们谈个最低价。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伤养好，训练砖头左手的能力，让他适应用左手拿捏东西还有写字，以后安上义肢就能左右开弓了，比正常人还能呢！”
莫如春这几句话说完，砖头奶奶似乎心里重重的石头也落了下去，她看着莫如春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砖头到时比正常手指全乎的人还厉害，左右手都能写字能拿放东西？”
莫如春点头道：“那当然了，他本来右手就能，现在再训练左手也能了，到时可不比正常人还厉害了。”
几个人正在说话，魏家明提着猪蹄进了病房。看到砖头躺在床上心中明白已经做了手术了，便不再问，只对着莫如玉说道：“我去晚了，我们同事护理的那个人今天出院了，这猪蹄也没送出去，我又拿回来了。”
莫如玉看着那猪蹄试探着对砖头奶奶说道：“阿姨，这猪蹄是昨晚买来了，刚才他们俩和星月都吃了，这还剩两个，你要不嫌是剩的，你和砖头爸爸一起吃了吧！不吃也浪费了。”
砖头奶奶看莫如玉诚心让他们，想到刚才自己那番埋怨的话确实有些不讲道理，便讪讪说道：“嫌弃什么，这么好的吃头扔了多可惜，儿子，砖头今天醒了也吃不成，你坐了一天的车饿了吧，接过来吃了，等会砖头醒来还有得忙呢！”
魏家明看砖头奶奶接过猪蹄，便又将自己从食堂带来的排骨和卤肉各拿出来一份递给砖头奶奶说道：“阿姨，这个你也收下，昨天要给砖头买肉，结果附近没有卖的，这是我们单位食堂今天下午刚卤出来的，你们也尝一尝。”
砖头奶奶那会还在埋怨魏家明给她孙子买了零食，这会看到魏家明递过来的肉，两个眼睛笑成了圈圈说道：“”这让我们说什么好呢！又是猪蹄子，又是卤肉，又是卤排骨的，那就谢谢了，等砖头病好了我们提着东西去饺子馆看你们去。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排骨和肉也接到了手里。
一时王家秀回来说大夫说了无大碍，让继续观察着有问题就抱孩子们来医院找专家看。眼看着时间也晚了，莫如玉便打发魏家明送王家秀回家，众人一夜安睡不提。
莫如春因昨晚上看护莫如玉，王家秀卡着点等在医院门口，到了探视时间就提着给莫如玉熬的粥和溜的热馒头，给莫如春提的臊面和包子来到病房。
王家秀知道莫如春爱吃市里那家有名的臊面和韭菜包子，从上大学开始，每次回来都要连着吃好几天过过瘾才罢休。
莫如春看到臊面和包子时，欢喜的神情溢于言表，一边接过臊面一边说道：妈，还是你懂我，知道我好这一口，谢谢了！
娘儿两个好像没发生任何事一般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莫如玉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只在心里暗暗高兴着。
王家秀看着莫如春高兴，也笑着说道：你别太高兴了，慢点吃，这臊面包子味道大，你干脆提着去餐厅吃吧！我早上急急忙忙的鸡蛋都煮好了又忘拿了。你去餐厅吃完顺便给你姐买两个煮鸡蛋上来。
莫如春答应着提着一堆吃的出了门往餐厅里去了。王家秀看着莫如玉做了手术的那条腿整个黑到大腿处了，担心地问道：“如玉，这腿黑到这里了，是不是要找何主任再问问，要不要紧？”
莫如玉还没说话，星月妈妈对王家秀说道：“阿姨，不用问，刚做完手术都是这样，我们星月那天做完也是这样，我问过了，要持续半个月以上才慢慢退呢！过几天两条腿粗细也会不一样，那条伤腿会变得很细很细，何主任说了，过一个月就得活动，脚踝处得用外力掰，要不筋长到一块等伤腿彻底好了就走不成路了，我们星月的腿到今天还是黑的。你看。”
王家秀凑过去看星月的那条伤腿，果然还是漆黑的，而且那条伤腿还比好腿细了不少，两条腿一粗一细放在一起十分怪异。便小心问道：“星月，这几天疼不疼了，没听你哼哼过，是不是不太疼了？”
星月一看人凑到她的腿跟前，忙摆手对王家秀说道：“奶奶，你往后站，别到我跟前来，别碰我。”
王家秀忙退回到莫如玉床头边上的凳子上坐了，就听星月妈妈说道：“阿姨，你别介意，这孩子自腿受伤以后，谁走到跟前都说害怕，可能是疼怕了，这几天虽然没前几天疼得那么厉害了，但还是隐隐约约时疼时不疼的，可能是疼习惯了，她也能忍了，就算是偶尔疼也不嚷嚷了，我看这场手术把我孩子的性格都给改变了。”
王家秀和莫如玉听了都劝道：“没事的，这段时间在医院里，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关于病情的事，等出了院腿长好了，小孩子家还是会蹦蹦跳跳起来的。”
星月妈妈叹口气说道：“还说这蹦蹦跳跳呢，她之前报了舞蹈班，每周都去跳舞，前天还跟我说以后再不跳了，她怕一跳腿再断了还得来医院，我也想着这孩子以后可能不能再跳舞了，好不容易坚持跳了一年，她舞蹈老师还说再跳一年让她考级呢，这下舞蹈梦怕是做不成了。”
莫如玉惋惜地看着星月的腿，一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县里上小学时，因那次运动会学习舞蹈的经历让后来的自己对舞蹈产生了排斥，现在想想当初是多幼稚多无聊，为了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放弃甚至躲着跳舞，眼前这个孩子却因为腿受了伤而不得不放弃跳舞，想到这，她替星月更替自己难过。
星月妈妈说完那话，将星月搂在怀里一边捋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不过我们星月还学了画画和钢琴，跳舞跳不成就学画画和钢琴班！现在的孩子没几个兴趣也不成，将来还可以把画画和钢琴作为业余爱好。”
莫如玉一听心里一阵愁怅，自己和弟弟妹妹们从小长到大从没上过什么兴趣班，现在的孩子一学就是好几样，将来莫语和莫冬是不是也得报各种兴趣班，自己挣那点钱够不够交学费的？
星月妈看莫如玉和王家秀都在听她说话，便说道：“小莫，你孩子还小，到了三四岁就能报班了，尤其学舞蹈的，说是越早学越好，骨头没长硬好好练提高的快。”
莫如玉一听便笑道：“我家两个孩子还没断奶，现在考虑报兴趣班有点早。星月，你报那么多班累不累？”
星月本能地点头道：“阿姨，我三岁多就开始学舞蹈了，学了一年多，今年九月份开学我妈又给我报了画画和钢琴班，我周末两天只能休息半天，其它时间都得上课。”
星月妈妈接过星月的话说道：“每周末她就只能休半天，全家人都跟着她的作息时间走，上周末正好是她生日，她说要坐碰碰车去，我原本想着一家人吃顿饭就行了，她非要吃过饭去坐碰碰车，我们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了。她非要一个人坐一辆车，我和她爸爸谁也不许上车，谁知刚开了没几分钟就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生孩子之前应该做好调研
莫如玉便说道：“孩子平时不多玩那个，又是一个人坐，要是多坐几回知道好歹也许就不会出事了。”
星月妈妈点头道：“就是，以前她小，我们不敢带她坐，后来大了周末又都要上课外班，也没多少时间带她去玩那个。今年六一本来答应要带她去的，结果幼儿院搞活动，她演完自己班里的，又参加了学校的比赛，把个孩子累得够呛，六一那天活动搞完她爸抱着回家的路上她就睡过去了，说好的坐碰碰车也没坐成，所以过生日那天死活不行就要去坐。”
王家秀一听便说道：“一个小孩子不累到极点哪里舍得睡过去，唉！说我们过去辛苦，这孩子比我们当年还辛苦，这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还说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的，一个个生下来就跌到福窝窝里了，要按你的说法，这哪里是跌到福窝窝里了，就是过去的长工，地主也不能这么个对待法，把人累成这样的地主还不得让人骂死。”
星月妈笑道：“阿姨，你的意思我们这些家长比地主还过份。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有多厉害，我们家星月就抱了三个兴趣班，还有报四个五个的，我们星月刚上幼儿园小班时，话都说不利索，她们班里就有一个小朋友叫王子珏的，不但能看外文书，那英语都说的溜溜的，弄得孩子没个特长在班上连话也不敢说，我们也是没办法，不让孩子学几样本事，将来咋在社会上混。为这事她爸没少和我叨叨，他也嫌孩子太累了，星月是我自己生的我能不疼，有什么办法，每次去学校门口接她放学，一起接孩子的家长们等在校门口不是说赶紧接上去学英语学钢琴，就是说接上去学书法学美术的，我每天去接她放学简直就是过堂一样煎熬，但有什么办法，大家都这样，你的孩子什么也不学是不是像个白痴。”
莫如玉听了陷入沉思，当初自己生莫语和莫冬是不是草率了，都没好好打听一下孩子们现在的生长环境，只一味想着要是不生就生不成了，早知道生孩子养孩子这么多麻烦，孩子们活得这么辛苦，当初真应该好好作个调研再决定要不要生下来。
但现在想什么都晚了，莫语和莫冬已经快一岁了，按三岁上幼儿园，六岁上学前班，七岁正式上学的正常规律，再有两年莫语和莫冬不但要上幼儿园，还得报各种兴趣班，一想到报兴趣班，莫如玉便开始头疼，学费都先放一边不作考虑，自己和柳志高都是没什么爱好的人，从遗传学角度这两个孩子应该也没什么好的遗传基因。让孩子们自己选择将来学什么决定自己一生的兴趣爱好不是在说笑话就是在说天方夜谭，那决定他们一生兴趣爱好的人岂不就是自己，这责任实在太大，这些都是莫如玉生孩子之前到目前为止没有想象和计划过的事情，想到这莫如玉开始烦恼起来。
莫如春提着王家秀带来的臊面进了餐厅，看里面吃饭的人不是很多，便找了位置坐了下来，她将单独盛放在食品袋中的面放进盛放在一次性饭盒的臊面汤中，看着红绿白相间的十分诱人的臊面汤，心想：这口面大约只有老家才有，省城就算是有也没几个人吃，反正味道总缺点感觉，还是老家的地道，就算是提来的看着都觉得畅意。
莫如春一边想着一边已将一次性筷子伸进臊面碗中，捞起一筷子放进口里，心中大呼：就是这个味道，不管离开多久回来吃一口马上就能找到那种久违的老朋友的感觉。
莫如玉美滋滋地享用着那碗想了好久盼了好久的臊面，连吃了几口，稍稍解了点馋，这才向医院食堂四处看了看，见这里除了增加了一个肉夹馍兼凉粉摊位和一个牛杂汤的摊位外，跟年前莫如玉在医院生产时她来过的那样，基本没什么变化。
刚要低头再吃面时，忽然看到余校长的女儿余小月穿着餐厅服务员的制服在档口里忙着给你打饭。
莫如春一时有些疑惑起来：余小月从小跟着妈妈在农村长大，后来进城时已经高二了，当年没考上大学先是招工进了市里纺织厂，嫁给了本厂的一个维修工，后来单位改制余两口子一起下了岗，她丈夫下岗后就进了一家汽车维修厂，她没什么技术，到处打零工，再后来她孩子上学她就呆在家里专心伺候孩子。余婶和王家秀聊天时，莫如春经常听王家秀念叨说余小月不挣钱，丈夫不待见，两口子经常为钱的事打架，怎么她会在这里上班？刚才自己下来食堂吃饭王家秀一个字没提起余小月在这里上班的话，说明余小月来这里上班知道的人并不多，也许她压根就不想让别人知道。
莫如春看余小月忙着也顾不上往自己这边看，也不想让余小月难堪。便几口吃完将一次性饭盒往垃圾桶里一扔，往远处另外一个窗口去买了两个煮鸡蛋，又看那个窗口在卖鸡汤，每份鸡汤还带一只鸡腿，便买了两份装在一次性饭盒里提上往病房走去。
莫如春走到病房外面就听到星月妈妈说自己每天接孩子放学都象过堂一样的话，进了病房便笑道：大姐，你是不是每天逼着星月学这学那，我给你说都没用，你所谓的业余爱好，到了一定年龄，你不用催她，好自己喜欢也会学，不到年龄，你就再催再逼也没用。就像我妈，打小就逼我学做饭，我就特别排斥，你看我没学就对了吧，现在单位上都有食堂，花大量时间学会做饭也用不上，我姐小时候为学做饭没少下工夫，结果呢，现在哪有机会做饭，何必花那个心思，现在能玩赶紧让玩，等过了这个时间段，你想让她玩她也不会玩了，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时间，别走错了道，把时间花在不该花的事情上，将来后悔也没处买药去。
王家秀一听莫如春拿小时候自己让莫如玉学做饭的事说事，便嗔怒道：你别没事找事，你姐要不是学会做饭，怎么能想起来开饺子馆，你现在嘴硬说不学，将来有了孩子我看你学不学，有本事你吃一辈子食堂去。
莫如玉看王家秀又和莫如春杠上了，担心两人才刚和好一天又为几句话再闹绷，忙对莫如春说道：“如春，你去护理站问问今天换不换药？”
王家秀看莫如玉故意打岔，便明白她的意思，也便不再说话。
星月妈妈并不知端底，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阿姨，你别说小莫妹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就象我们小时候学会的那些家务活现在好多都用不上了，小时候我妈想让我学着活面还有发面，我是家里老小固着没学，现在街上都有现成了，谁还活面，照这个道理下去，孩子们现在费劲学的这些将来是不是也都用不上了，唉！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该咋办了？”
星月听了半天大人们说话，此时倒插了一句说道：“妈妈，你都不知道该咋办，还给我报那么多的班，那我出院后一个也不上了，我就喜欢看动画片，我能不能周末不去上兴趣班，就在家看动画片？”
星月妈妈一听这话唬得脸色都变了，忙说道：“大人们谝闲谎的话哪能当真，兴趣班当然还得上了，不上怎么能行，将来你想活成笑话啊？”
王家秀和莫如玉看着星月撅起的小嘴，互相看了看便都不说话了。
早上查房时进来了七八个大夫护士，何主任走到莫如玉病床跟前时，看了看莫如玉的脚，又抬起头看着莫如春问道：“你姐昨晚睡得怎么样，针打了再没疼吧！”
莫如春点头笑道：“没疼，昨晚睡得挺安稳的，何主任，今天是不是还要输液，止疼针还是屁股针对吧！”
何主任笑着点头道：“是，是屁股针。等疼的时候再打。等会输液，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注意保暖别感冒了，另外，那只脚最好别动，要垫起来。”
莫如春一一答应着，看何主任等人查完房走了。莫如春看着莫如玉却对王家秀说道：“妈，姐今天中午吃什么？这都九点钟了，何主任交代了要吃有营养的东西，你准备给姐做什么好吃的？”
王家秀听莫如春这一问倒一时愣住了，这两年她一直在饺子馆上班，几乎没有单独正经做过一顿饭。多数情况下都是在饺子馆吃，不论吃什么都是几个人一起做的。
平常大家一起吃饭时，王家秀也就是帮着摘个菜，干点轻松活，基本从没掌过勺。最多也就是聚餐时做几个拿手硬菜时才露露手艺，那也是莫如玉等人准备好材料，王家秀才做的。平时她们几个吃饭主要都是莫如玉或张婶弄。
这会猛地听莫如春问莫如玉吃什么时，王家秀一时脑子有点短路想不起要吃什么好了。
莫如玉看王家秀愣在那里，便说道：“如春，你想不想吃饺子，要不中午去店里提饺子吧！顺便多提点，让大家都尝一尝。”
莫如春一听忙道：“好，好，吃饺子好。我昨天去的时候过了饭点了，又急着往医院里来，也没吃着，今天必须吃一顿。”
莫如玉看莫如春高兴的样子，便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店里张婶打了个电话，让店里中午准备十人份的饺子，仍像昨天那样下熟后用油煎一下再配个汤送来。另外，店里各样的凉菜准备几份也一并送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一顿饭引发的思潮
莫如玉给饺子馆的电话刚打完，魏家明也来到病房，看到大家其乐融融的，心中欢喜，听到中午在病房里吃饺子凉菜，开心地说道：“大家一起吃饺子，好，这医院住得倒有些意思，三个病人，咱们这七八个陪护算是沾了光了。”
魏家明说到这儿，忽又说道：“哎！昨天不是有个病人要住进来，怎么到这会了还没来，是什么情况？”
星月妈妈幽幽说道：“那人好像转到省城做手术去了，本来安排今天手术，他家人联系给转了院了，所以人没来。”
莫如春听了冷笑道：“省城的医院也未必比咱们这里强，这得看大夫的水平，大夫的水平和人际关系不是绝对成正比的，我打听了，何主任是全市最好的外科大夫了，他去省城未必比这里做的好。”
莫如玉听莫如春对何玉刚赞赏有加，心中一动暗想道：从未听如春夸过什么人，难道如春和那个何玉刚真有故事，两人看着倒是挺搬配，只是将来异地怎么办？而且平时听如春经常说自己在感情方面有洁癖，追求如春的男孩子从小学开始就有了，但自己知道如春到目前为止可是连一段正经恋爱都没谈过，如果知道何玉刚有过两段恋爱史她会不会介意。
心里正想着，就见钱春明提着东西来到病房，他进了门草草和星月妈妈打个招呼后，便特意将提来的东西放在莫如玉病床前，说昨天不知道大姐住院的事，今天是特意专程来看望莫如玉的。
几个人和钱春明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临走时，钱春明郑重其事的对莫如春说道：“如春，我也没指望你对我的看法能改变，我原本打算回去时在省城住两天，专门约你见个面的，没想到在老家遇上了，这里一起吃个饭更好，有些话也更方便讲，阿姨和大姐都在，你就看在过去同学的情份上不要让我太难堪了。”
王家秀并不知道莫如春和钱春明上学时候的事情，只当他是莫如春过去的同学，一听钱春明说得这么恳切便说道：“如春，你们既然是同学，就别为难人家了，小钱已经定下地方了，你下午就去吧！”
说完又对钱春明说道：“小钱，你放心，如春下午保证准时到。”
钱春明看王家秀发了话，料得这事不会有问题了，才告辞走了。
虽然莫如玉昨天手术打了麻药不能给两个孩子吃自己的奶，但王家秀执意让莫如玉按点把奶挤了，她怕奶眼子堵上了明天能吃又挤不出来，用吸奶器吸又要遭罪。莫如玉便依王家秀早上和中午都去卫生间挤了一回奶。
眼看快到中午了，王家秀心里惦记着今天下午莫如春和钱春明一起吃饭的事，便打发魏家明去提饺子凉菜，她希望中午吃完饭后莫如春回去好好梳洗梳洗，打扮打扮，毕竟这么多年了，有人主动请莫如春吃饭，王家秀还是头一回遇到，她希望这顿饭能吃出个结果来，至少莫如春有追求的人，她多少也能安心点。
莫如玉也看出王家秀催着魏家明早早去提午饭的意思，但她知道莫如春和钱春明这顿饭绝对吃不出王家秀想要的结果，倒是何玉刚看着象是对莫如春有点意思，但表现得又不明显。
莫如玉心想：这个何主任和如山的同学，岁数也不小了，难道还是单身吗？
心里疑惑着又想到：如春现在省城工作，何主任在市里，就算他现在是单身，条件各方面也不错，就分居这一条就够呛，将来和如春分居两地再有了孩子所有人都眼着受罪，也不是个事儿，还是算了，与其扯在两头不如趁早拉倒，最好别让如春看出什么来，否则万一两人都动了心思到时再断就麻烦了。
刚想到这儿，莫如玉马上又想起昨天自己暗暗发下的，就是把如春得罪了她感情的事自己也不参与意见的誓言来。心想：缘分的事还是随缘吧，自己劝和或劝分都是不对的，既然是如春的感情生活，就应该让她自己拿捏，她不缺智慧更不缺心眼，无需别人指手画脚。自己在如春的事情上还是要有边际感，尊重如春的选择也尊重她的生活。
其实莫如玉能看到的王家秀也看到眼里了。本来王家秀想给莫如山打个电话问问何玉刚的现状，但那天何玉刚说莫如山上学时并不待见他，因此也不敢造次，怕一打听这事引起莫如山的反感，她可不想为何玉刚和莫如春的事让莫如山对自己产生误会，使娘儿两个之间有了嫌隙。
不过王家秀还是看好何玉刚的，一来何玉刚是大夫还是外科大夫，这年头外科有多吃香别人不清楚王家秀可太清楚了。自从莫如山走后，自己娘家的亲戚还有过去的同事来往都少多了，以前大家就算是得个小病都会来王家秀家咨询咨询，隔着马路看到王家秀都会打声招呼，更别说住院动刀子的大病了。那种被人捧着感觉令王家秀十分享受，好像莫建国当年当了校长时自己那种高高在上的得意与美好又回来了。
但这种感觉没持续几年，如山就去了大城市了，虽然向别人说起来这也是非常荣耀的事情，这年头只有有本事的人才能选择去更大的城市，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莫如山医术再好也在外地，总比在本地医院时差点意思，因此王家秀的存在感随着莫如山的离开也降低了不少。
此时何玉刚的出现正好弥补了这个遗憾，虽然自己也马上要走了，但亲戚们还在这里，只要他们知道自己的二女婿在医院当主任，就算隔得远电话也会忙起来，到时自己又能回到过去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自己要是走了，把如玉娘儿三个孤零零扔在这个城市里，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如玉当年放弃了大好前程，帮着自己把如山如川和如春拉扯大还都供着上了大学，就这么一走了之好象有点不近人情。
但如果让如春把家安在这里情况就另当别论了，女孩子奔挞得再高最终还得回归家庭，等如春有了孩子和他们领导说一说再调回市里，到时她们姐妹俩在一个城市里互相也是个依靠。那自己跟着如山也能踏实下来，且莫建国的墓地就在市里，到时全家回来上个坟也方便，对谁都有好处。
王家秀本来想好了今天要抽空找其它大夫和护士们打听打听何玉刚的近况，此时忽然冒出来个钱春明，顿时让王家秀对何玉刚升起的热情又降了温。
王家秀将何玉刚和钱春明的条件暗暗作了个对比，何玉刚无论年龄、收入及所在城市比起钱春明都差着好几个档次。
瞬间王家秀就改了主意，她觉得莫如春还是嫁给钱春明更好，至少能把家安在BJ，到时给别人说起来是更体面的一件事情。
而且自己还有机会去BJ住一住，不比回这个土不拉叽的小地方强。
至于如玉有机会让如春在BJ给如玉介绍个对象，如玉的饺子馆随时就能关了跟着去BJ，她们姐俩个还是在一处的，到时自己给人说起来更体面。
莫如春对何玉刚没有任何想法，对王家秀和莫如玉的想法更是一无所知，她对今天下午的那个饭局也没有一丝兴趣。她觉得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就是受罪，甚至她觉得那些美食摆在桌上被人看着没受到重视也是在遭罪，美食不能让人充分享用就是美食的悲哀。
一想到和钱春明那样无趣的人吃饭，莫如春顿时就觉得自己连饿的感觉都不应该有。
眼看着都中午两点钟了，莫如春还赖着不回去换衣裳收拾打扮自己，王家秀已经着急地催了好几遍了。
莫如玉知道王家秀的心思，便笑着劝王家秀道：“妈，如春多大的人了，她和谁一起吃饭该是什么状态她自己清楚，你就别跟着瞎着急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急也急不来。你越催她越不想动弹，你还是回家去休息休息，别操心了。”
王家秀瞪了莫如玉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如春今年多大了，眼看二十六七的人了，再不想办法皱纹都有了，谁还要她。”
莫如春本来没多想，一听王家秀和莫如玉这番话，顿时明白了王家秀这是赶着要让自己找对象的话，便笑道：“妈，我说你一个劲地催我回去收拾收拾，原来安着这个心呢，你就别费神了，钱春明早就有对象了，人家去年就订婚了，找的是他们副总裁的千金，他找我吃饭就是想打听项目技术信息，你想到哪去了？”
王家秀一听钱春明已经名花有主了，就有点泄气，想都没想便生气地说道：“他都有对象的人了，怎么还约女的一起吃饭，乱弹琴。”
莫如春笑道：“妈，你这啥脑子啊！有对象就不能约女的吃饭了，我天天和男的一起工作一起吃饭，有时候一起通宵熬夜，那些男的都有家有媳妇有孩子，难道都不对啊？”
王家秀摇摇头叹口气道：“现在这世道算是乱了套了，没理可讲。既然他都有对象了，那这饭就别去吃了，回头让人看见闲话又来了，不划算，还是算了吧，别去了！”
莫如玉听了笑道：“妈，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人家有对象了饭也不能吃了，要是没对象你是不是要绑着如春去吃这顿饭啊？”
第一百七十三章 莫如春的婚事论坛
此时大家都吃完饭，魏家明在病房外面椅子上休息，星月爸爸也走了，砖头昨天半夜就醒了，今天也恢复饮食了。刚刚吃过饭，砖头他爸也去病房外找地方休息去了。
王家秀看莫如玉姐妹俩一人一句气她，也不生气，便笑道：“你们也不用气我，今天玉刚值班，我找他聊聊天去。”
王家秀兴高采烈地从何玉刚办公室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何玉刚昨天见了莫如春后心里就存了想头，因他想着莫如玉明后天就出院了，在莫如玉住院期间自己还是在莫家人跟前好好表现表现。加上他知道最近医院里要提拔一位副院长，他这个外科主任可能性还是很大。
因此，何玉刚昨晚忙活到大半夜，今天早上查完房又在门诊上坐诊，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便忙忙在办公室休息一会儿，正要去看看莫如玉的腿伤，王家秀就来找他了。
何玉刚和那个高中校花谈了一年的异地恋，高中校花到了大学虽然算不上校花了，但仍属于学校抢手货，很快她就找了个富二代一起跟着人家出国留学去了，临走时还给何玉刚寄了一封信，只写了一行非常文艺的句子：清风明月过，挥手尘缘错。从此泪婆娑，绵绵天地浊。
和校花前女友分手后，何玉刚沉伦了一阵，在大学又谈了一个家在当地的女友，因毕业后大学女友不愿意跟着他回市里来，两人又将面临异地恋，何玉刚接受前面的教训打算不再付出感情，临毕业时主动提出分手，自己回了市里。
昨天见到莫如春的一瞬间何玉刚就又被迷住了，莫如春的气质和神态和他高中时的初恋太象了，但他毕竟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又加上经历了两段刻骨恋情，便不敢十分主动，怕再有闪失不知自己还能不能缓过劲来，想慢慢打听清楚全面考虑了再说。
此时何玉刚见王家秀进到他办公室坐下就开始打听他的家庭情况和本人状况，何玉刚马上明白了莫家妈妈应该是看上自己了，只是不知道王家秀要把自己说给谁？
当何玉刚把家庭情况和自己现状给王家秀做了介绍后，看王家秀并没说出女方的情况，便小心问道：“阿姨，你家如春现在做什么工作，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王家秀一听何玉刚主动打听起如春的情况，心里觉得这事十拿九稳了，何玉刚和自己想到一起了，便笑着叹口气道：“我家如春上的是研究生，什么专业我也说不上，反正现在在省上搞什么科研，好象说搞成的话能得个国际大奖，这些我都不大懂，她整天就知道工作，自己的个人问题从来不上心，阿姨看你是个细心人，工作又这么出色，将来出息更大，所以替如春来问问，你看我们如春和你能不能成一家子。我的电话护理站那里就有，到时有事直接联系我。这事我没和任何人说起过，就是如山也没提过，要是能成咱们再公开，要是不成你知我知到时也不给你添麻烦。这时间也不早了，阿姨先回病房，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钱春明在BJ时就打听到莫如春所在小组研究的项目已经通过验收，如果这个研究成果被钱春明拿来送到国外总部去开发应用，提成都在千万元上说话。
他满心想着自己提出由莫如春提供研究成果的所有资料，他拿着研究成果去换来千万元现金，莫如春面对这么大的诱惑不可能不动心，他也想好了，等钱一到手就直接和莫如春出国继续深造，将来两人得诺贝尔奖的可能性都有。
到时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想在哪个国家生活就在哪个国家生活，所有一切根本不是问题了。
莫如春应该也不傻，她就算是再不会算账，但这笔帐她怎么也能弄明白，这辈子她就算干到死也挣不了上千万块钱。
只要她愿意，美好的生活就摆在他们面前，至于亚洲总部副总裁的千金让她那凉快哪呆着去，反正只是举办了个婚礼并没有领结婚证，有了千万元身价，自己对她的父亲也无所求了，还管她干什么。因此他对这次和莫如春的会面信心满满把握性十足。
当莫如春听到钱春明的全部打算后，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被资本的邪恶思想浸染过的家伙真是无孔不入，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因此饭还没吃起来，莫如春就跟钱春明翻了脸，甩下一句“想让我卖国简直就是在做梦”的话便扬长而去。丢下钱春明一个人看着莫如春的背影独自痴狂。
莫如春和钱春明这顿饭可以说吃得十分恼火，当她怒气冲冲赶回医院时，王家秀、莫如玉和魏家明刚刚吃过食堂打来的晚饭。
看着莫如春揣着一肚子怒火回来，进了门就让魏家明给她弄吃得去时，莫如玉不由得笑道：“你这大小姐好大的脾气，小魏碍着你什么了，你把人家呼来喝去的，饭不可口还是谈崩了？”
莫如春嗔怒道：“真是气死我了。”话音刚落，见星月和她爸妈还有砖头一家人都在病房里，便不往下说，只说道：“天热，吃不下。”
王家秀看着外面的落叶说道：“这都十月份了，哪里热了，你该不是感冒发烧了吧！”
说着王家秀将手搭到莫如春的额头上摸了摸，又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了一下说道：“也不烧啊，我们都赶着添衣裳呢，你怎么还热得吃不下去饭。”
莫如春看王家秀根本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便没好气地说道：“妈，你不懂别乱猜了，我热自有我热的道理，你别管了也别问了，我想喝水，你给我倒杯水吧！”
要按以前，莫如春这几句话肯定又会把王家秀惹恼，但上次就因几句话和莫如春闹得半年多没联系了，这回她也学乖了，又加上中午才和何玉刚提说了莫如春没对象的事，这会再闹翻万一何玉刚回了信到时又难办了。
俗话说得好“忍一步海阔天空”，自己是当妈的人，在孩子面前让让步也不丢脸。因此，莫如春冲自己发火，也不再强问也不生气，只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了个一次性水杯给莫如春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说道：“水倒好了，稍晾晾再喝。”
莫如春凶了王家秀那几句也有些后悔，在钱春明那里种的气却跟王家秀撒，是不是有点过份了。但话已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正等着王家秀的疾风暴雨，却见王家秀并没向自己发火，而是听话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便也将语气放和缓说道：“嗯，知道了，我等会喝，妈你也坐下休息休息，等会早点回去，今晚还是我在医院陪姐吧！”
莫如玉看到王家秀今天难得的好脾气，居然在莫如春凶了她后没有发火，还给莫如春倒了杯水，心想：妈这是怎么了，难道认识到自己以前对如春那个态度不对了？昨天还凶巴巴的，怎么和何玉刚聊了个天倒把坏脾气聊没了。
正想着，就听王家秀说道：“如春，你姐也在，妈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莫如春看到王家秀出乎意料的没发火，又听她要问话，便递过一个凳子说道：“妈，你坐在这儿有话慢慢问。”
莫如玉看王家秀和莫如春这一来一往有说有话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家秀知道莫如玉笑里包含的意思，也不理会。她原本想关于如春的婚事等莫如玉出院后回家再问，反正莫如春还能在家呆几天。但今天中午和何玉刚刚聊过如春，她担心等会万一何玉刚回了信，自己和如春还没正式提起过，到时让何玉刚误会，因此便想趁这会儿请清楚，到时何玉玉回了信也好往下一步进行。
因此王家秀接过莫如春递过来的凳子一边坐下一边看着莫如春说道：“如春，你今年都快二十六了，个人问题怎么考虑的。妈以前不问你是想有人上门提亲再说，现在这世道也变了，像过去那种上门提亲的做法也过时了，你别像你姐似的，人都带回来了妈还不知道叫啥干什么的，你是家里的老小，你两个哥哥在外地妈也管不了，当然你也在外地，但你是女孩子，和男孩子不一样，你的婚事妈不操心谁替你操心。”
莫如春听了笑道：“我当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这事啊！我现在不考虑，我现在的工作也是临时的，将来项目结束不知道会把我们安排在哪里，要谈也得我安定下来再说。我可不想夫妻异地，将来一个人拉扯孩子。我一次性把事情说清说透了，你就好好操心自己的身体，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家秀听了仍不放弃，她下午才和何玉刚提出的亲事，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而且何玉刚没回信，万一人家同意了到时怎么给人家说。
按过去的说法，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说之言岂能儿戏，虽然现在也不兴这一套了，但自己的话多少也得算点数吧，哪能任由如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如玉的婚事就是她自己作主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如春的婚事绝不能松口，该施压就得施压。
想到这，王家秀便对莫如玉说道：“如玉，你这个当姐姐的一句话也不说啥意思，你现在也算是过来人了，你说说看找女婿这样的大事，大人们不管行不行？”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眼万年的人不可能没人追
莫如玉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王家秀心想：柳志高要不是因公殉职，现在自己的小日子应该过得非常不错。王家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当初没让王家秀参与，自己去找对象压根就是错的，这简直有点不讲道理。
因此莫如玉并没有理睬王家秀，而是对莫如春说道：“如春，你找谁都是你的自由，我向你保证绝对不干涉，不过我同意你的说法，将来不能夫妻异地，一来与其异地不如不找，何必牵挂两头，将来夫妻感情也受影响，得不偿失。二来如果有了孩子对孩子也不公平。孩子不能充分享受父母的呵护，父母也不能完全享受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天伦之乐，是孩子的损失也是家庭的损失。三来谁带孩子谁辛苦，时间长了难免有怨言，婚姻也走不到头。这些在婚前必须考虑清楚。”
王家秀瞪了莫如玉一眼，心想：我劝如春和何玉刚处处有一半都是为了你将来有个依靠，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这番话。
明摆着就是看不上何玉刚，真是狗咬吕洞冰不识好人心。
王家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莫如春说道：“姐，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保证不干涉我的婚姻自由，你这话放在旧社会说还是个时髦话，现在还说这样老掉牙的话，让别人听了还不笑话你活在上个世纪初。我再说一遍，我的事谁也别想干涉，除非我愿意，否则谁说了也不好使。你们呀！把自己照顾好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和支持了。”
王家秀听来听去，算是听明白了，莫如玉已经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观点了，就是绝不干涉莫如春婚姻大事。而莫如春压根不想让自己管也不让任何人管，她有没有看上何玉刚都是她自己的事，谁也别劝她，劝了也没用。算了，算了，如果何玉刚不同意就当我没说，如果他同意了我也不管了，让他自己找如春说去，这小姑奶奶的事我可操不起心，弄不好再给我来个不辞而别，让如山跟着也没脸，这人就算是丢大发了。
想到这，王家秀便冷冷地说道：“如玉，晚饭也吃了，你这应该也没什么事了，有如春在这看着，人多了也是浪费，要不我先回，顺便去夜市看看小刘那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莫如玉知道王家秀是故意想躲开莫如春，她怕两人再杠起来收不了场，到时更麻烦。
王家秀走后，莫如玉看莫如春仍不高兴，便笑道：“钱春明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啊！他想买你不卖不就成了，看你愁成这样。有什么过不去的，跟姐说说。”
莫如春郁郁道：“姐，我们小姐的研究成果备份了好几份，我们小姐人人手里都有各自完成内容的备份件，我担心钱春明从我这打不开缺口从别人身上打主意，万一哪个软怂扛不住卖给他，岂不是我也成了帮凶了，我想着得赶紧回去向领导汇报清楚，让其他几个人也警醒起来，别让他钻了空子。”
莫如玉一听也着了急，忙说道：“那你连夜就回，回之前先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说一下，实在不行就让大家都回单位待命，这么关键的研究成果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那可真对起不起组织上的信任了。”
莫如春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我得回去保护这些资料，不能让它落到钱春明这些人的手里。我先去给我们领导打个电话。”
莫如春下楼到住院部下面的空阔地给单位领导打电话不提。魏家明提着给莫如春买的上回吃过的那家麻辣粉和烤串回到病房，听莫如春出去打电话了，便笑着对莫如玉说道：“如玉姐，我记得如春喜欢吃麻辣粉，上次她走时也是吃的这个，我下去不知道该给她买什么，忽然想起这个来，就去给她提了这个来，等会她来不会说我吧！”
莫如玉闻着麻辣粉的味道笑道：“这么好的东西她为什么要说你，你等会不得送她去车站，估计她今晚还得连夜回去。”
魏家明不解地问道：“如春的假期不是还有几天吗，怎么这么着急要回去，单位上有急事吗？”
莫如玉此时不敢将实情告诉魏家明，只笑道：“如春现在是单位上的骨干，单位上叫也正常，现在正是干事创业的时候，让她甩开膀子好好干去吧！我这守家在地的，而且有我妈和万姐帮着。”
魏家明听了笑着接了一句：“还有我，你别忘了我可是请了探亲假专门伺候你的，你别不好意思使，等我上班了你想使也使不着了。”
莫如玉听了刚要说话，忽见何玉刚走了进来。何玉刚看只有莫如玉和魏家明两个人，便笑问道：“大姐，王姨和小莫都不在啊！”
莫如玉忙欠身说道：“何主任，我妈刚回去了，我妹妹楼下打个电话就上来了。”
何玉刚一听便站在莫如玉床前说道：“大姐，你这回出了院一定要小心，饮食上要补但别补得太过了，注意多休息。这一个月内尽量别下床，过一个月这脚就得自己在床上活动活动或是让人帮你把脚往回扳一扳，等过了三个月试着下地慢慢走一走，刚开始别走太多，慢慢来。”莫如玉听了一一答应着。
王家秀中午说了那番话之后，何玉刚心里就起了万丈涛浪。但这份从天而降的好事又让他有点不安。
他本打算来叫莫如春到他办公室去，想当面问问莫如春的想法，中午王家秀虽然代表莫家表达了心意，但现在不像过去了，他必须亲口问问莫如春的想法。
何玉刚自己也非常清楚，自从学校毕业后这么多年来，能让他动心的人还没碰到一个。
现在好不容易遇上莫如春，他觉得莫如春好象是上天派拯救他的仙女，如果能和莫如春成就好事，不但那些闲话会不攻自破了，而且这些年自己的坚持也有了回报。世上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满意的事了。
这些年何玉刚家里人催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单位上更是有好心人时常给他介绍，他不愿意通过相亲解决个人问题，依他的性格又不是能主动上前搭讪女孩子的人，人家主动约他他心里又排斥，因此单位上和亲朋好友间都是说他是个怪人，更有甚者说他喜欢同性，这些闲言闲语虽然不能左右他的人生，但听到了总要生气，越生气越不想将就，也越不想通过相亲向人证明什么，在这种情绪下人也越来越有点孤僻，有点不合群，只能将全部心思放在工作上，反而成了今天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局面。
但人世间就是这样，越优秀越不合群的人越有人看不惯，总觉得他这么大年龄不谈对象也不结婚不生孩子简直就是这城市中和单位里的怪物。
这些年他徜徉在闲话与事业当中，现在总算能拨云见日了，但再好的事情也不可大意，他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昨天莫如春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更巧的是王家秀也看好他，并向他主动提出了将如春和他拉扯在一起成一家人的想法，这令他既意外又不解。
他看到莫如春时，对她的情感生活状况一无所知，当时他想这么优秀的女子肯定早就名花有主了，自己动心也是枉然。正在琢磨着怎么打听一下时，王家秀却将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信息都送了来，这意外惊喜让他有点被幸福冲昏头的感觉。
但王家秀走后，何玉刚冷静下来，思来想去觉得王家秀的话还是不太靠谱，莫如春一看就不是那种呆头呆脑书呆子型的人，她更像个精灵，放在人群中一眼万年的人，怎么可能没人追，就算没人追，现代年轻人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可能让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妈妈来操控。
万一是王家秀的一厢情愿，自己跟着再栽进去，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无论如何，自己必须亲口确认一下莫如春的想法，再做道理。
此时他叮嘱了几句关于莫如玉术手养护的话，和莫如玉、魏家明也并没有什么其它可说的话了。
但听到莫如春去楼下打电话一会就回来，他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要不问清楚，今晚又得失眠，想到这他便又无话找话地看着床头上那本《平凡的世界》说道：“大姐，你也看这书啊！这是本好书，每读一遍有一遍的体会，平凡的人生有着非凡的意义与经验，我前几天刚看完，没想到你也在看。”
魏家明前阵子跟着莫如玉的步伐刚读了点唐诗宋词，还没来得及向莫如玉展示一下，莫如玉又看起了财会方面的书，他本打算跟着再学一学财会知识，但乔知恩提醒他别光低头走路，不抬头看路。
按乔知恩的说法，大多数女人需要的是一个能引领她的人，而不是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跟屁虫，尤其象莫如玉这种受过苦，挨过社会鞭打的人，绝对不会对一只跟屁虫感兴趣的。
魏家明听了乔知恩的分析，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才将学习财会的心思收回，工作之余仍在诗词上做点功课，他希望莫如玉尽快从财会中抽离回到诗词路上，这样他们也有得聊，只要有得聊就不怕爱情不来。
这会魏家明看到莫如玉听何玉刚说起《平凡的世界》时眼中流出的光，他并不知道王家秀撮合何玉刚和莫如春的事，只是看到何玉刚无话找话赖着不走，以为何玉刚对莫如玉有了想法，心中便泛起一股醋意。不等莫如玉说话，便冷冷地说道：“何主任，你们医生还有时间看小说啊！我听人家说当大夫的除了病人就是吃饭睡觉两件事，你还有时间看小说还真是怪事。”
第一百七十五章 放了醋就一股酸味
何玉刚听魏家明阴阳怪气的话，又看莫如玉听了魏家明的话后尴尬的神情，似乎有点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微妙。
且此时也不知道莫如春啥时候才能回来，觉得再呆下去也无趣，便说道：“是啊！你说得没错，我都是失眠的时候看的，要是不失眠，估计也没时间看。大姐，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叫我。”
何玉刚走后，魏家明看莫如玉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心中虽然明白莫如玉因何不高兴，却只假装啥事也没发生，故作轻松地拿起莫如玉床头上的《平凡的世界》。
翻开看时，见里面一个象女子发簪一样精致又纤巧的书签静静地躺在书的三分之一处，便笑道：“如玉姐，你这金色书签还是个华表造型，和你的人一样大气精致，真是物如其人，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东西，看到这书签就能知道这书的主人是多讲究了。”
莫如玉刚才听到魏家明对何玉刚怪话连篇，此时又见他嘴甜得像抹了蜜，便故意冷着脸说道：“家明，这书是刘姐送来的，这书签却是如春的，这会说这些话她又听不到，你要夸也得等她在场再夸。”
魏家明一听书签是莫如春的，且莫如玉语气中充满着冷淡与不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默默坐在凳子上发起呆。
莫如玉看魏家明不说话了，心想：是不是自己那几句话说的有点过了，让魏家明没了台阶。
想到这，莫如玉又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家明，我想吃酿皮子，你去买一份来，等下如春吃麻辣粉，我和你吃酿皮子。”
魏家明看莫如玉支使自己去给她买吃头，看来并未和自己生分，说明莫如玉没拿他当外人，也没生气，便有点欣喜，忙起身说道：“好，我这就去买成，我买两份吧，你好不容有了食欲，多吃点。”一边说一边就往门外走去。
莫如春打完电话回了病房，见莫如玉一个人拿着书在看，便小声问道：“姐，怎么就你一个人？”
话音刚落，忽然闻到麻辣粉的味道，看着床头柜上的餐盒里果然放着麻辣粉和烧烤串，高兴地说道：“姐，这麻辣粉是不是小魏提来的？不错，连我爱吃麻辣粉都知道，这姐夫我算是认下了。”
话音刚落，就见魏家明提着两盒酿皮子进来。听到莫如春的话，不由说道：“如春，你夸人也得等我来了再夸，我这要是再迟一步都听不到了。”
莫如春笑道：“你是个顺风耳了，我这好不容易夸你一回，你闻着声就来了。又买什么好吃的了？”
魏家明将手里的饭盒往上扬了扬说道：“如玉姐想吃酿皮子，我去夜市买的。”
说完又对莫如玉说道：“如玉姐，我没让放辣椒和胡椒，也没让放蒜和芥末，可能味道淡，你先解个馋，等过几天拆了线伤口长得差不多了再给你弄味道浓的来。”
莫如春一听便说道：“我听着就放了点醋呗！这啥也不放吃着就一股酸味有什么意思？”
魏家明听到这话，误以为莫如玉将刚才的事说给莫如春听了，因此莫如春才用醋和酸嘲笑他，顿时尴尬地满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莫如春说完看魏家明好象受了刺激一般让在那里发窘，不解地问道：“小魏，你怎么了？被酸到了？”
莫如玉看魏家明窘迫的模样，猜到他可能误以为自己将刚才何玉刚的事情说给莫如春听了，便笑道：“你们两个就不能遇到一起，一个话太多，一个想得太多。快吃吧！这粉都放了一阵子了。”
莫如春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仍笑道：“我话哪里多了，我哪句说错了，那酿皮子好坏就在调料上，不放调料啥味也没有，怎么解馋。姐，要不你少尝点我的麻辣粉，这个吃着才过瘾解馋呢！”
魏家明刚才听莫如玉嘲笑自己想得太多，一时明白过来莫如玉并未向莫如春说什么，是自己想多了。于是面上仍恢复喜色。
此时听莫如春让莫如玉吃麻辣粉，还没等莫如玉说话，就急得直摆着手说道：“如春，你可别胡来，如玉姐现在绝对不能吃刺激性食物，要不然伤口长不好。”
莫如春一边接过魏家明手中的一次性饭盒，一边打着盖子一边说道：“我跟姐开玩笑呢！手术后不能吃刺激性食物这道理我能不懂，你去把毛巾摆一下让我姐擦个手好吃。别紧张，我又不是犯罪分子，看你盯着人的那个眼神，像是我要害我姐似的，快去摆毛巾去。”
魏家明拿着毛巾出了病房门，莫如春笑道：“这小魏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有时候我觉得他简直比王家秀还王家秀。”
莫如玉嗔笑道：“什么叫比妈还妈，你这妈也不叫了，居然把妈的名字说得这么溜，你小心妈听了又说你。”
莫如春一边往酿皮中倒调料一边说道：“妈听到了也不怕，估计她听说小魏像她，不知道高兴成啥样呢？她这大半辈子不就嫌我们都不象她嘛，现在终于有人象她了，不得高兴得跳起来，哪里能顾得上和我过不去。”
说完，她看着那酿皮说道：“姐，这白不呲啦的怎么吃，这酿皮子就吃得个调料，这辣子胡椒芥末和蒜都不放有啥吃头，看着都没食欲。”
莫如玉看着莫如春笑道：“我现在其实什么也不想吃，做完手术嘴里也没什么味道，想来想去就这个还能咽得下去，既然小魏买来了，你就少说两句，我吃两口吧！”
莫如春斜眼看着莫如玉说道：“你这护犊子都护到我这来了，我是你亲妹妹，他和你可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可是为了维护小魏第二次说我了。现在还没谈呢就这样，要是将来变成我姐夫是不是我得提着心和你说话，指不定哪句说小魏的话没说到你心里去，我是不是得挨你一闷棍啊！”
莫如玉听了只是笑也不说话，就见魏家明抖着毛巾进来了，他一边将毛巾递给莫如玉一边说道：“如玉姐，趁热把手好好擦一擦，你擦完我再去摆一摆，吃完你顺便擦把脸。”
莫如春看着那块冒着热气的毛巾说道：“这医院卫生间还供热水啊，倒是挺人性化的。”
魏家明笑道：“不是，我在卫生间摆完后又去开水房把毛巾烫了一下，如玉姐病着不能用凉毛巾，得用热水冲一下才能用。”
莫如春看着莫如玉笑着点头说道：“姐，难怪你护犊子，我要有这么个犊子我也护。”
魏家明不解地问道：“如春，什么犊子，谁是犊子。”
莫如春和莫如玉相视大笑了起来，魏家明看着莫家两姊妹笑得这么开心，虽然不知她们在笑什么，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此时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魏家明在病房里看着莫如玉和莫如春两人吃东西。
莫如玉如嚼蜡般吃着那没什么味道的酿皮，看魏家明盯着她看，便将手中的筷子停在饭盒中对莫如春说道：“如春，你刚才给你们领导的打通了没有，今晚要不要赶回去？”
莫如春刚嗦了一口粉，一听莫如玉问话，只摇摇头，然后将那口粉粗嚼了几下咽了下去说道：“不用，我们领导说他处理就行，让我安心度假。其他人那里他联系。我等会吃完给他们几个再分头打个电话再安顿一下，每个人手头掌握的资料谁要也不给，等我回去直接交到项目资料室保管起来。”
莫如玉听了又搛了一根往嘴里送去，慢慢吃完咽下去担心地看着莫如春说道：“如春，我想你还是明天回吧！这资料的事的大事，你在这里呆着也不安心，回去把组织上的事做好，家里事别操心了。你这来了两天了也没回家去，莫语和莫冬也没见着，明天一早你就到家里去，先看看两个小家伙，中午去饺子馆吃出门的饭。我记得下午有一趟火车，明天早上让小魏帮你去买票，售票处早晨九点就开门了是不是？”
魏家明点头道：“嗯！好象是九点开门，我明天到鼓楼那个售票点去买。”
莫如春不放心地看着莫如玉说道：“姐，你这还没出院我就走了，这能行吗？”
莫如玉还没说话，魏家明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我请了探亲假了，我和王姨两人都在，如玉姐后天一早就能出院了，回到家里更方便，还有万姐呢，我们三个侍候她们娘儿三个绝对没问题。”
莫如玉听了正色道：“家明，等我出了院你也不用来了，把假销了回去上班去，那个探亲假还是留着过年的时候请上去看看你爸你妈。”
魏家明看莫如玉忽然不苟言笑一脸肃然的样子，知道不可逆转，便无奈地看向莫如春，见莫如春有点戏谑地看着他笑。便说道：“你还笑，都怪你，你说你走就走吧，还要连累上我，害得我也得上班去，我上班好几年了这还是头一回请假，还没正经休呢就要申请销假，这叫什么事啊！”
莫如春笑道：“天下哪有这种道理，谈个恋爱就不上班了，追女人要都这么个追法，这世界就别转了。我告诉你，媳妇是追来了，不是守来的，你以为你天天守着就能守出爱情守出婚姻啊，真是死脑筋，一点也不开窍。”
第一百七十六章 果决的莫如春也有少年情结
莫如玉听莫如春又口无遮拦起来，便嗔怒道：“如春，别乱说了，快吃，看你的粉都坨成啥了，一盒子吃食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虽然莫如春在数落着魏家明，但只要莫如春将自己和莫如玉联系在一起就高兴，此时他正听得起劲，忽听莫如玉说莫如春，马上将角色一转笑道：“看来制服如春还是如玉姐亲自上马，我虽然不是对手，总有人能治得了你。”
莫如春看魏家明得意的笑看着自己，便瞪了魏家明一眼道：“小魏，你个两面派，变脸变得挺快，我看你是不想做莫家半个儿子了，你别忘了，你想进门得我同意才行，你还看我笑话，你给我等着。”
话音刚落，就听莫如春放在口袋里电话铃响了，她放下饭盒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号码虽然不认识，但那个电话号码倒有趣，后两数和自己的竟然连在一起，便说道：“嗯！这是谁啊！怎么和我的手机尾号连着？我的最后三位是六六八，这个号码是六六七。我这个号可是花了钱新买的吉祥号，他这个号只是普通号，也算不了太吉祥，怎么这么巧？”
莫如春一边想着一边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好，请问是莫如春吗？”
莫如春纳闷地想：“这是谁，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听声音听不出是谁，该不会钱春明在捣鬼吧！”
心里想着，口内只冷冷地反问道：“你是谁？怎么有莫如春的手机号，你找莫如春有什么事？”
对方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是何玉刚，这个电话号码是我问王姨要的，你是莫如春本人吗？”
莫如春一听顿时放下了警惕，便笑道：“玉刚哥啊！我就是莫如春本人啊！我现在在我姐病房里，你找我有什么事？”
何玉刚一听莫如春这会在病房里，忙说道：“我过去找你，有个事要和你说一下。你在病房等我。”
莫如春一听何玉刚要来病房，忙将那没吃完的麻辣粉盒子盖上往床头柜上一放，站起身说道：“姐，这病房里味道太大，何玉刚进来是不是会说我们。我去门口迎着不让他进来。”
莫如玉一听是何玉刚，忙对莫如春说道：“你快把镜子拿出来把妆补一补，看刚才吃麻辣粉口红都吃没了，先去补个妆。”
莫如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道：“来不及了，他办公室到这病房才几步路，我又不是去相亲，补什么口红。”
莫如玉心里跟明镜似的，莫如春这会就是去相亲的，只是她本人不知道罢了。要是何玉刚看到莫如春这个形象，会不会把刚开始见到她的好感冲淡几分，要是这样，这麻辣粉算是惹了祸了。
莫如玉心里想什么也来不及了，反正莫如春此时已站在门口，且已经和快到病房门口的何玉刚搭上话了，莫如玉一时没了心绪，便也将饭盒递给魏家明，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魏家明看两个饭盒都摆在床头柜上，便一边收拾着摞起来一边说道：“不知道何主任找如春什么事，会不会说你的病情，我要不要去听一下，手术情况如春又不知道，别说到两岔里去了。”
莫如玉一听魏家明要跟着去听，忙摆手说道：“家明，你别去了。如春和何主任不是说我的病情，你就别去当灯泡了。”
魏家明瞬间明白了，顿时笑道：“这如春，神不知鬼不觉地还趁你住院把何主任收了，不愧是搞科研的，神探破案也比不上她这个速度。”
莫如玉听了嗔笑道：“什么把何主任收了。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是猜的，你别乱说，小心让她听到收拾你。”
魏家明听了笑道：“你猜的，我还以为他们俩已经谈上了，看来是我想多了，要是没谈上，何主任想追如春，我看比我还要难。估计也会变成陈年积案。也好，这样一来在追求幸福的路上我也算是有伴了。”
莫如玉听魏家明这酸不溜叽的话越说越上劲了，便说道：“家明……”
莫如玉刚要往下说，见莫如春已经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边往凳子上一坐一边气呼呼地说道：“姐，妈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在医院给我做起媒了，我都无语了。”
莫如玉知道莫如春肯定是和何玉刚谈崩了，但她不好说自己知道也不好说不知道，只说道：“怎么了，何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莫如春看魏家明正急切地盯着自己好像比莫如玉还要着急，便指着门外说道：“小魏，你去外面转一转，我有话跟我姐说。”
魏家明不想出去，便说道：“我又不向外乱说，我当我是空气好了，快说，何主任给你说什么了？”
莫如春瞪了魏家明一眼道：“何主任说，你可以出去了。”
魏家明无奈地看着莫如玉说道：如玉姐，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莫如玉刚才原本是想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再跟他说一下，自己拿他只当弟弟看，他不用在自己这里浪费时间。
但此时说这话显然不合适，且莫如春和何玉刚的事更让她操心，便对魏家明说道：“哦！我是想喝口热水想让你把杯子递给我。”
魏家明一听便忙将床头柜上的杯子递到莫如玉手中，一边看着莫如玉喝了一口水，一边说道：“你要喝水啊！是不是渴得不行了才说的，你呀！老是怕麻烦人，这性格不好。以后别跟我太客气，弄得像两家人似的。”
莫如春听魏家明像唐僧似的没完没了起来，便又指着门说道：“你别在这念经了，快出去转转再回来，听到没有？”
魏家明不屑地看了莫如春一眼道：“我还得看着如玉姐喝水，你急什么？”
莫如玉听了便说道：“家明，要不你先回吧，这都晚上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和如春说两句话。”
莫如春得意地看着魏家明道：“让你出去转转你还不愿意，这下好了，让你回去你死心了吧！不听我的话这就是下场。以后放机灵点。啊！”
魏家明看莫如春又回到了往常那种得意又趾高气扬的样子，便说道：“姑奶奶，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老大，我得罪不起。如玉姐，真要让我走啊？”
莫如春好象忘记了刚才对王家秀的怒意，此时听魏家明可怜巴巴好象请示一样的话时，笑道：“小魏，我可记下今天这一幕了，以后别跟我拿姐夫的款，从现在起你不但要听我姐的，还得听我的，这世上小姨子是最难打发的，你好好琢磨以后怎么巴结我吧！”
莫如玉听莫如春一口一个姐夫一口一个小姨子的又开始了，便直接打断莫如春对魏家明说道：“家明，你快回，别听如春胡说八道了，她肯定是被何主任吓到了，你走了我问问清楚。”
魏家明看莫如玉已经不大高兴了，忙说道：“如玉姐，我这就走，明早上想吃什么我提来。牛肉面不放辣椒不好吃，放了辣椒又吃不成。是吃臊面包子还是吃小饭？”
莫如春听了说道：“臊面里有胡椒粉也不能吃吧！姐，要不明早上吃小饭吧！”
莫如玉说道：“明早上如春去医院食堂要个稀饭馒头吧！其它的我也不想吃。家明，你明早别忘了给如春买下午的火车票，如春明天回，你明天下午就去把假消了上班去。”
魏家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床头柜上的摆着装酿皮子和麻辣粉摞在一起，便说道：这个你们是不是不吃了，我顺便带出去扔了，这在这里味道大，会影响你们睡眠。说着，提起两个饭盒就要往外走。
莫如春一看魏家明要将她没吃完的麻辣粉也提着要扔了，便一下从魏家明手中接过来说道：“那盒只有醋味的酿皮子随你处置，这个我还要吃呢！浪费粮食可耻。”
莫如玉看着有点吃惊的魏家明，知道他看到莫如春要吃那个不值钱且已经坨成一团的麻辣粉有点不解，便笑着摆摆手对魏家明说道：“家明，如春打小就爱吃这种粘乎乎的东西，这饭盒里的麻辣粉有她的少年回忆，你不懂，别管了。”
魏家明走后，莫如玉听莫如春一边吃着那盒麻辣粉一边讲起了刚才和何玉刚谈话的情况。
原来莫如春当时出了病房的门，就见何玉刚已经往病房这里来了。她忙往前走了几步，何玉刚看莫如春迎面走来，便走到莫如春跟前说道：“要不去我办公室吧！这里说话也不方便。”
莫如春也没多想，一边跟着何玉刚往他办公室去一边问道：“玉刚哥，是不是要跟我说我姐的病情，总没大问题吧？”
何玉刚忙说道：“没问题，这会儿不是说你姐的病，是有几个私人问题想问问你。咱们去办公室说吧！”
莫如春看走廊里有人，不好细问，只说了句：“行，去你办公室说。”
两人进了办公室，何玉刚怕人打扰便将办公室门关上，让着莫如春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才说道：“如春，王姨中午来我办公室说起你的婚姻大事了，问我有没有对象，我听出来了，王姨想给你和我做媒，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对你我是很有好感的，但岁数不饶人，有几个疑问想问清楚再说。”
莫如春一听就站起身说道：“什么？我妈给我和你做媒？我妈是不是吃错药了，这怎么可能？”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说话的口气有点不合适，忙将刚才吃惊的表情收住换了个稍微正常点的语气说道：“玉刚哥，不何主任，我现在不考虑个人问题，你不要误会，我现在工作还不稳定，婚姻牵扯太多，我没时间也没精力考虑，你就当我妈什么也没说，祝你早日找到佳偶，喜结良缘！我先走了。”
说完莫如春就象逃难似的匆匆忙忙从何玉刚办公室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棉袄里装着扎人的麦草
莫如玉听完莫如春的表述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如春，我听着你怎么象逃难似的从何主任办公室出来了，我倒觉得何主任是个实诚人，他肯定是看上你了想问问清楚你的想法，看来这时间不对，就算是遇到对的人也不行。”
莫如春对王家秀自做主张为自己拉媒保纤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她并不在意莫如玉说什么不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她在意的是王家秀居然瞒着自己做起媒了，这不是相当于要背着人想把自己卖出去，她凭什么干涉自己的个人问题，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想包办婚姻，当个妈有什么了不起的？
莫如玉虽然知道莫如春从小就独立，但对她此时的想法并没有完全理解到位，她只想着如春生王家秀的气是瞒着她做媒，还没想到包办婚姻这一层上，因此此时看莫如春气呼呼的便笑道：“妈给你做个媒你不愿意就算了，也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莫如春一听莫如玉并不理解自己，便说道：“姐，你当年和姐夫谈恋爱时妈不知道，等她知道时你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妈这是不是留下遗憾了，所以要在我身上找补回去。她当年就是别人介绍的，她是不是觉得她的婚姻特别好，所以对介绍对象特别上瘾，所以要拿我过瘾。婚姻是要找过日子的人，要给我孩子当父亲的人，是要在一起拉扯孩子过一辈子的人，这么大的事交给妈，我可没那个底气。她想包办我的婚姻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吧！现在别说何主任，就是她弄来的神仙我也不嫁，她要是看上了她嫁给人家好了，何必来祸害我。”
莫如玉看莫如春越说越生气，心里觉得她有点小题大作了，便忙说道：“如春，好了。这医院里人多嘴杂的，你少说两句。不愿意把话说清楚，何主任也是明白人，我想不会多纠缠的。倒是妈这下难受了，她满心欢喜想做回媒，没想到这么快就下岗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明天一早你就走了，以后和他也没关系，别为这些生气了，妈不管咋想的，肯定不会害你是真的，她就是再不喜欢你再看不惯你，你也是她生的，我现在当妈了，多多少少也能理解当妈的感受了，你可以不听她的，但别诋毁她也别曲解她。”
莫如春撇一撇嘴道：“你别老拿你和妈比，她是老思想，她哪里是为我好，压根就是想控制我的人生，我不可能听她的话把自己随随便便嫁了的。你可别学她，你对莫语和莫冬可不能一碗水端不平，你吃过的苦头别想着让莫冬再吃一遍，我要是知道了可绝对的不依。”
莫如玉笑道：“好，好，知道了，莫冬有个厉害小姨，我可不敢惹她。哦！对了，莫冬还有个厉害干爹，胡海天那天走的时候认莫冬做了干女儿了，还送了个金项链当了认亲礼，现在我们莫冬真成个人见人爱的千禧宝宝了，大家都喜欢她，我都有点替莫语报不平了。”
莫如春一听噗嗤一声笑了一下说道：“你替莫语报不平，我倒羡慕起莫冬了，她生在好时候了，现在大家都喜欢女孩，说女孩是爹妈的贴身小棉袄，哪像我们当年没人疼没人爱的，顶着小棉袄的名头，里面装的都是扎人的麦草，而且是妈亲手装进去了，现在想起来贴身穿，是不是有点晚了？”
莫如玉一听叹口气点头道：“你呀！啥时候说话都这么艰深，这话也就你能说得出来。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时代有时代的特点，也不能完全抛开一概而论，这对妈也不公平。妈当年那个时代沿袭的还是过去的老思想，这十来年风气慢慢才有所转变，对生女孩不排斥了，甚至生了女孩的父母还有点高兴，人这一辈子都是环境动物，有什么样的环境就有什么样的思想，妈那一代人大多都是那样，尤其妈又从小在农村长大的，没个儿子话都没法活，那是时代造成的，不能只怪她。咱们得往开想，否则一辈子纠结在这里成了记忆里解不开的疙瘩又有什么意思？”
莫如春听莫如玉话里话外象是对她多有责备，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莫如春听了却心里过不去。她看着莫如玉生硬地说道：“姐，你是心大还是心宽我管不了，反正妈跟我这个结要解开估计得等下辈子了，我虽然现在过得也不错，但原本有些罪是不该受的，就因为没摊上了好妈，我和你受了多少不该受的罪，我不可能轻轻松松说不想就不想，你能做得到我可做不到，我除了工作整天就想这件事，不象你，可想的事还有很多。”
莫如玉听莫如春这样说话十分不适应，她从小和如春一炕睡一屋吃，虽然是姐妹，但情分比如山和如川深得多，如春从没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一定是刚才自己的话触到如春的底线了，所以她才跟自己故意拉开距离说的这番话。
姊妹俩话说到这儿，好像都有点不开心，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好。两人冷场坐了坐，莫如春便打了水让莫如玉洗漱了一下两人就草草睡下了。
莫如春在医院看护了莫如玉两天就回了省城。莫如玉在莫如春走后的第二天也出了院，临出院时她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了砖头奶奶，说过两年孩子大一点可以找她联系安装义肢，并把饺子馆的地址也交给了砖头奶奶。
回到家的莫如玉仍不能下地，大部分时间仍在床上，就算是离开床也只多靠莫如春送她的轮椅在屋里来回转悠转悠。
手术后半个月拆线还是魏家明把莫如玉背下楼去医院拆的线。王家秀跟在身后看着两人的背影发着“以后买房子一定买个有电梯的，这楼梯实在不方便”的感慨。莫如玉听了深以为然。
魏家明虽然听莫如玉的话把假销了回去上班了，但每天下午下班都会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能干的活。
现在天虽然越来越冷了，但莫语和莫冬中午都会被抱着下楼坐在小推车上出去玩一会，晚上魏家明也会陪着王家秀或万姐带两个孩子下去溜个湾，莫语和莫冬也象上班一样准点，黄昏时候只要放下奶瓶就要闹腾着出门去游逛。
莫如玉刚出院那几天，吃过晚饭下去天还麻麻亮，没几天功夫天也冷了下来，且吃过饭再下去已经全黑了，带着孩子们下去溜湾又冷黑的，王家秀有点不放心，便将每天溜湾的时间调整到吃晚饭前。
调整后大人们可以安心吃个晚饭，饭后还能聊聊天。魏家明高兴，王家秀也高兴，只有莫如玉觉得不合适。
莫如玉对让魏家明天天来家里吃饭不怕别的，就怕惹人说闲话，到时对自己对魏家明都没好处。但又不能和魏家明翻脸，心想凑合三个月到时自己也能上班了，魏家明自然也就不用来了。
魏家明这段时间以自己家人受伤要照顾的理由推掉了所有出差的事，关于他和莫如玉往来的情况单位上的同事多半都知道，两人虽然没有订婚，也没有明显的恋人迹象，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认为莫如玉现在就是魏家明的未婚妻。
莫如玉是前政委柳志高的妻子，虽然没有来得及正经举行婚礼，但两人领证的事大家也都知道。因此队里人对魏家明追求莫如玉的事情除了佩服他的勇气还有感谢的成份，毕竟前政委的两个遗腹子将来都要由魏家明来照顾。
因此听到莫如玉受伤的消息，刑警队先后有两拨人来看望过莫如玉，每次来都是魏家明陪着，大家对他们两在一起似乎都上下一心的没有异议。
莫如玉在家里躺了快三个月了，王家秀房款也终于到手了。拿到钱的那一刻，王家秀似乎都看到莫如山那欢喜的面庞里藏着对她无尽的爱与感激，每每想到莫如山这个表情王家秀就很满足，当那笔巨款被王家秀打到莫如山在南方领取工资的存折上时，她比莫如玉还盼着她能早点下地走路，只有等莫如玉能正常走路，能上下班，能生活了，她才能去南方。
当时领到房款时，王家秀也承诺过在一个月内就腾房子，她算好了，一个月后莫如玉的伤也就养了三个半月了，怎么着也应该能走路了，只有等莫如玉下地走路了，她才能告诉她自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莫如山交了首付后，经济适用房的指标是第二批，得到次年过完年才能分到房，王家秀可以暂时搬去莫如山的公寓里住下，等房子分下来再搬家。
现在已经过了元旦了，再有二十多天就要过春节了，王家秀一想到今年春节得去南方和莫如山两人过，有点伤感又有点欣喜与盼望。
这个留下过她最美好年华的城市，有过悲喜，有过愁怨，有过她大半人生的记忆，现在离别在即，她很想找人说一说，但又找不到能说道说道这件事的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上天给的又一次考验
自从上回王家秀在医院里为房款的事给马婶打电话，马婶摞挑子不管后，两人几十年的交情也终止了，现在也没有来往，就是在亭子街家属楼下遇上了，两人也是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也只是尴尬地点个头就过去了。
王家树和高丽梅也只是王家秀即将离开的前三天请她和莫如玉去他们家吃了个便饭，算是为王家秀送行。至于王家树答应的两千元钱直到王家秀走也没见王家树送来，为这个事情王家秀没少在心里埋怨王家树两口子没人情味。
王家秀决定要拆迁款去南方给莫如山付房子首付时，正好赶上莫如玉又受了伤刚做了手术，当时肯定也不能说自己年前要离开的话，现在好不容易看莫如玉能扶着椅子慢慢走几步了，她憋了快三个月的话觉得是时候给莫如玉说一声了。
莫如春上次从医院走后，等到周末时匆匆忙忙坐火车回来看护了两天又连夜走了，之后被单位派去BJ出差了一个月才回来，从BJ出差后就直接回到市里，也只呆了不到三天又匆匆忙走了，之后连着每周回来一次。
一直到元旦前三天，莫如春忽然来了个电话说自己被总部借调了，元旦后人得去BJ上班，走后便再没回来过，不过电话倒是打得勤。
今天莫如玉和莫如春已经通过电话了，魏家明和万姐带着孩子们下去溜湾了，此时屋里就王家秀和莫如玉两个人。
莫如玉现在虽然能简单在地上走两步了，但只要干活，她还是坐在轮椅上不敢让那条伤腿受力过重。
中午王家秀想吃个打卤面，莫如玉此时正坐在轮椅上凑在灶台上摘木耳，王家秀一边揉着面一边对莫如玉说道：“如玉，妈有个事和你说一下。”
莫如玉没想到王家秀忽然用这么严肃的话语和自己说话，便抬头看了看王家秀笑道：“妈，今天怎么了，象是要做报告似的，要说什么你说就是了，干嘛这么严肃？”
王家秀没看莫如玉，盯着案板前面的插座一边揉着面一边说道：“亭子街的房子妈没要置换房，全部要成拆迁款了。我想跟着如山去，他那边经济适用房的指标也弄到了，首付已经付过了，年后就能搬家，我这几天就得把亭子街的房子腾空，你这也能下地了，我这几天把东西寄给如山就准备过去了，就这个事情给你说一下，以后你在这里就一个人了，有啥事找你舅舅帮忙，实在不行还有张婶和小刘和小万，需要妈回来帮忙你就打电话，我买个票就回来了。”说到这儿，王家秀已经有点哽咽起来。
莫如玉忽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虽然这些日子她躺在病床上看到王家秀有时心不在焉的，也猜到了可能王家秀还是想着去南方的事，或者就是莫如山结婚的事，但她没想到这么快，自己还不能完全下地走路，王家秀就要走了，这可能是上天再次给她的考验吧！
想到这，莫如玉心里虽有一点伤感，却故意淡淡说道：“妈，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放心去吧，去了把自己照顾好，如山工作忙有时顾不到你，也事别闷在心里，去了多交几个朋友，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我这里你放心，没事的。”
王家秀听完莫如玉的话，眼泪已经由不得地从眼眶中挤了出来，她哽咽着说道：“如玉，妈这辈子就算是亏欠下你的了，你爸走后你大学也没上成，现在妈又不得不离开你，你别怨妈，我们女人一辈子不是靠丈夫就是靠儿子，这是宿命，谁也逃不脱，将来莫语和莫冬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莫如玉听到王家秀哽咽的声音，一时也红了眼圈，她看着王家秀说道：“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人各有宿命，我这辈子所有经历都是命运的安排，顺着老天安排的路走就行了，不想过往，只想将来。你也别想了，我将来也没打算靠莫语或莫冬，人生各个阶段有各个阶段的难事与喜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各自品尝各自体验，将来科技水平更高了，莫语和莫冬会不会还在地球上生活都得打疑问，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要走了，明天让小魏去帮你打包往过去寄东西吧，家里好些老物件如山肯定看不上，有些东西能扔就扔，能送就送，别舍不得，都寄过去让如山再埋怨你。”
王家秀点头道：“这几天我也收拾了一些，确实有些用不上的打算给你舅舅们，要扔的也有不少，等我收拾个差不多再叫小魏吧，我这腾房子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来得及。”
莫如玉算了一下，再过十来天自己在屋里躺了将近有一百天了，虽然还不能大步流星地走路，但一瘸一拐地也能走了。到时自己也可以帮着去收拾收拾。
大年三十早晨，莫如玉和店里的张婶、刘小华以及新招来的小邵和司机小段一起将店里和冷藏车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众人提着莫如玉给大家准备的年货走了后，莫如玉正查看店里各处电源后准备回家，忽然听到门口郭君宁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胡，你别提了，我们把如玉接上直接上她家去，这些东西反正也要提她家的，你就别费劲了。”
“哦！好，不提就不提，这马上就能见到我的干闺女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不知长成啥样了？”
“我们才走小半年，能长成啥样，会不会走路不知道，估计肯定是会说话了，女孩子说话早走路晚，等会应该能叫你一声干爹了。”
莫如玉忽然听到郭君宁的声音，一时有点愣住了，她想：前几天打电话不说不准备回来了，要在外面过个年，现在老胡身体恢复的不错，小郭赌气走后车一直是老胡在开，不过现在每天至多开两三个小时，见城市就停下住，住个两三天再往下一个城市，没有目标也没有计划，倒是游得非常尽兴。从声音上听上去两人都非常高兴，不过按郭君宁的说法，和老胡做朋友比做夫妻好，老胡那里也没有离开时那么迫切要复婚了，现在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
王家秀是参加了莫如玉每年小年夜聚餐后第二天去的南方，所有东西物什莫如玉和魏家明都帮着收拾后寄到莫如山那里了，王家秀只背了一个随身包轻装上阵，由魏家明陪着去省城，一直送上飞机后魏家明才回来的。
王家秀走后，莫如玉有意减少在家吃饭的机会，这样魏家明也少了去家里的次数，不过他天天在饺子馆呆着，众人知道就里，也不细问，也不打听。
年前这几天乔知恩十分苦恼，甄楠防卫过当至死人被判三年，年前就要去其他地方服刑。
甄楠被抓后，因在本地羁押，乔知恩还能时不时送点吃的用的，正式被判刑后，甄楠要迁往别处服刑，自己再去看望就有许多不便，思来想去，乔知恩打算跟着甄楠去，在她服刑的地方依旧干自己的老本行，平时也能常常照顾到甄楠。
乔知恩看到莫如玉腿脚虽然能走了，但十分不便利，又兼王家秀也要离开，觉得这时候自己提出离开十分不仗义，但一想到甄楠要一个人去异地服刑，又觉得甄楠此时更需要自己，再怎么说，魏家明还陪在莫如玉身边，而且过年的时候莫如春也会回来，因此，就在甄楠被判后的第二天向莫如玉提出离职的请求。
莫如玉从魏家明那里听说了乔知恩和甄楠的事情，而且也确认了甄楠就是马老师妹妹家的孩子，因此，受伤前也去看过甄楠，但甄楠没有见她。
莫如玉十分理解甄楠的心情，因此甄楠的事情也没向王家秀提起，更没向马婶和马老师提起过。
乔知恩知道自己要离开，走之明花了三天的时间将自己拌凉菜的所有诀窍都教给莫如玉，莫如玉本来打小就会做饭做菜，乔知恩稍加点拨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因此乔知恩走后饺子馆凉菜并没有受影响。味道颜色还和之前一样。
一个腊月，先是听到莫如春借调BJ总部的消息，后来是乔知恩离职，接着是王家秀离开，莫如玉拖着病腿将乔知恩和王家秀送走后，好几天都缓不过神来，好在刘小华迅速忙帮打来了小邵顶了上来，加上莫如玉养伤那段时间招来司机小段，几个人一起努力，逗逗饺子馆也在忙忙碌碌中迎来了除夕。
此时莫如玉还愣着神，郭君宁已走了进来。看莫如玉站在地当间直勾勾自己发着呆，便笑道：“怎么，这么快不认识我了？”
莫如玉象忽然从梦境中醒来一般，看着郭君宁说道：“你怎么从天而降了，不是说好今年过年在外面过嘛，怎么又回来了？”
郭君宁笑道：“老胡忽然想回来过年了，我看他心情不错，在外面也野了小半年了，也该回来了。我屋里那几盆花不知怎么样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门病秧子回来胖道士
莫如玉笑道：“回来了不说先问问人怎么样了，店怎么样了，先惦记着你那几盆花，从啥时候开始你眼里花比人比生意都重要了。”
郭君宁听了也笑道：“游山玩水的目的之一就是爱上自然之物，我这也算是实现目标了，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等下见了老胡可别吃惊，我变化不算大，老胡才是真正地改头换面了。”
莫如玉吃惊地看着穿着一身休闲衣，脚上一双旅游鞋，一顶渔夫帽将一头秀发遮得严严实实的郭君宁说道：“你这变化已经够大了，出门时是阔太太，回来已经变身行者了，老胡大不了也就是一身旅游达人的装扮，还能变出天去？”
两人正说着，就见胡海天梳了个道士发髻，穿着灰色皂袍，手里还拿着个烟斗，除了胡子短了点才到下巴处，其它十足一个道士装扮，看得莫如玉又想笑又使劲憋住不敢大笑出来。
胡海天进了饺子馆，看到莫如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的表情，便自嘲道：“你要笑就笑出来，省得回头背着我再笑，索性在这里一次笑够，免得回家去说影响我在小千禧心中的印象。”
莫如玉一时收不住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胡海天对郭君宁说道：“你领着他究竟是去旅游了还是出家了，怎么走的时候是个病秧子，回来成个胖道士了。”
胡海天听了吃惊地问道：“我胖了，不会吧！我这天天也不吃肉，怎么会胖，肯定是这身衣裳把我穿胖了，这道袍可是稀罕物，胖就胖吧，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也算半个神仙了，你以后别拿这些市俗的眼光看我，一看你笑我就知道，你别说成仙了，就是修道都还没找着路呢！”
莫如玉越发笑得厉害了，看着郭君宁说道：“看来你这一路就陪着半仙浪呢！让我看看沾上点仙气没有？”
谁知刚一抬脚没走两步就露出马脚了，郭君宁马上就发现莫如玉的腿有问题，忙问道：“如玉，你的腿怎么了？”
莫如玉看此事已经瞒不住了，且伤也养好了，自己也能走点路了，便将笑收住说道：“十月份我开车去县上送饺子，结果车翻到高速路上，我的右脚脚踝骨折了，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现在里面打个钢板和钢针，不过已经能下地了，慢慢就全好了。”
郭君宁听到这里情绪已经有点失控了，她扑到莫如玉右脚裸处，撸起裤腿看到一条笔直的巴掌长的手术刀痕，边上还有缝过针的痕迹，另一面也有一条拇指长的手术刀痕。
郭君宁看着两条刀痕，心里象被针尖挑了一下，颤声说道：“如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事人似的也不告诉我们一声，今天我俩要不回来是不是你打算瞒一辈子。”
胡海天此时也看到刀痕了，也跟着郭君宁说道：“是啊，如玉，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每回打电话都听你没事人似的挺高兴的，你这让我说什么好？”
郭君宁此时已小心地放下莫如玉的裤腿，一边搀着莫如玉坐下一边说道：“你快坐下，这腿里有钢板怎么能站着说话。”
郭君宁扶着莫如玉坐下后，看胡海天仍站在地当间，便说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把车开到店门口咱们送如玉回家。”
胡海天出去后，郭君宁忙忙问道：“你现在这腿疼不疼了，腿里有钢板能走路吗？大夫怎么说的？”
莫如玉看郭君宁十分紧张，便笑道：“你别一副上战场的架式，紧张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了，疼还是会疼，每天早上起床下地后走路还是会瘸，走几分钟就好了，有时睡觉姿势不合适也会疼，站得时间长也会疼，我现在坐下得把这条腿搭起来，我问过了，说这种症状随着时间会越来越轻，你不用太担心，我没事的，满一年就可以取钢板了，取掉再休息一阵彻底就好了，跟正常人没两样，我认识的人有个朋友钢板取掉还能跳广场舞练瑜伽呢！”
两人正说着，郭君宁电话响了，她拿出电话来一看是胡海天打来的，要她们两出门上车回莫如玉家。
因今天是除夕，莫如玉得到中午才能回来，说好的万姐等莫如玉回家来再回去过年。
莫如玉一早出门后，万姐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看两个小家伙正在看电视，也不让她抱了，想着莫如春到下午快两点才能回来，姐妹俩个和两个孩子过除夕也得吃年夜饭，便忙忙准备了好几个凉菜等着莫如玉回家。
莫如玉等人一点多进门时，莫语和莫冬已经吃过了。万姐专门给他们做的碎鸡脯肉西红柿小饭，现在吃过睡了午觉。
看到万姐准备的一桌子的凉菜，莫如玉顿时红了眼圈，感激地看着万姐说道：“万姐，你可真是太贴心了，今天是除夕我也不留你了，你这就赶紧回吧！一大家子人还在家等你过年呢，初七饺子馆开门，你初六来我给你好好接个风。这是店里的饺子，我各样拿了点，你带回去让家里人尝一尝。”
万姐看莫如玉提来的两袋子饺子笑道：“这把吃到十五的饺子都备下了，让我怎么好意思，我少拿点让家人尝尝就行，这些你留着你和大家伙还有孩子们一起吃吧！”
郭君宁扬了扬手里提的另一包饺子说道：“我们的在这，你快拿着吧！这一年多亏有你，要不如玉在家带孩子，我们上哪里吃逗逗水饺去。”
万姐千辞万谢走了后，胡海天也把他和郭君宁这小半年走一路买一路给莫如玉准备的各种大大小小的礼物提了上来。
看着堆在沙发上的那堆礼物，莫如玉笑道：“你们这是把人家外地的市场都快搬空了吧！照你们这么个买法，走到哪哪里的经济肯定都能上个台阶！”
胡海天听了笑道：“如玉，我这离开才小半年，你可是长进了，张口闭口都是国家层面的话，是我跟不上形势了还是你参加什么集训班了？”
莫如玉不好意思地笑道：“老胡，你现在怎么了，是悟道悟回去了还是跟着谁学的。据我所知君宁也没这个毛病，你这跟谁学的还会笑话人了？”
郭君宁笑道：“我先声明，我可没这个毛病，老胡以前确实不笑话人，跟我在一起也没笑话过我，难道是早上那碗羊肉泡馍吃坏了，染上了羊骚气了。”
莫如玉听了和郭君宁两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的，胡海天一边进卫生间洗手一边说道：“我的宝贝干闺女呢，我洗个手好好抱抱她，这小家伙现在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走路？”
莫语和莫冬虽然是双胞胎，但莫语已经能提着钥匙走路了，莫冬却只能扶着婴儿床的护栏站着不敢迈开腿走路。不过莫冬已经会叫妈妈还能简单地两个字或三个字的表达自己的愿望了，莫语却连妈妈两个字也喊不清楚，只能叫出“么么”的语音。
莫语和莫冬此时正在卧室里睡中觉，胡海天洗了手小心推开门，将一条腿迈进卧室又回头看着莫如玉一边小声问道：“如玉，我进去看看行不行？”
莫如玉笑道：“你都进去了还问我。”
胡海天便蹑手蹑脚走到婴儿床边看到两个小家伙睡着，也不敢弄醒，只看了看仍蹑手蹑脚出来了。
出了卧室仍将门轻轻关上看着一桌子凉菜说道：“如玉，能不能开饭，我这可饿着呢，桌子上的菜能不能吃？”
莫如玉还没说话，郭君宁已抢先说道：“你饿也不能吃，如春马上就进门了，等她来咱们再开饭，对了，你一路上不是嚷嚷着要吃进门的臊面嘛，正好，厨房里没人，你可以大展拳脚给咱们好好做一锅臊子汤，等会咱们创新吃个臊子汤饺。”
胡海天一听乐了，说道：“什么臊子汤饺，那叫五福临门饺。好话在你们这些没文化人的嘴里也说不出道道来，还得是我来给大家做总结。”
莫如玉不解地问道：“为啥叫五福临门？”
胡海天掰着手指头说道：“臊子汤里有肉，有粉皮，有木耳、有黄花，有香菜，这红绿黑白黄在道家被称为五色龙，五条龙进了门入了肚算不算五福临门，这都不懂，还得我一一给你们解释，和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呆在一起真是太费嘴了。费话少说，家里有没有五福，没有我去买去，这会大超市应该还没关门吧！”
莫如玉想了想说道：“家里除了黄花菜没有，其它的应该都有。要不就别放黄花了。少一样也没关系吧！”
胡海天听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道：“五福少一福那怎么能行，而且这黄色是最最重要的，黄代表土地，由土地神掌管，咱们不把土地爷请来镇着，这年哪能过得好？”
郭君宁听了故意不屑地摆摆手说道：“你满嘴里又开始跑火车了，什么土地爷，家里没有黄花菜，用鸡蛋黄代替不就行了，把鸡蛋黄摊成薄饼，切成丝调到汤里，照样是黄色，让你做个汤你这还犯起矫情了，要不要我帮忙？”
胡海天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说道：“不用，不用，东西我自己找，你俩坐着聊天吧！顺便把你这小半年淘来的那些宝贝东西给如玉展示展示，让她也开开眼，高兴高兴。”
第一百八十章 灶王会做五福汤吗
两人坐下说起手术前前后后的事，郭君宁忽然问道：“唉！我说这半天总觉得少点什么，小魏呢？怎么不见他人影，明知道王姨走了，今年过年就你和如春两个人，他怎么没留下来陪你。”
莫如玉不满地瞅了郭君宁一眼说道：“你别一口一个让家明留下来陪我，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他以后有他自己的生活，现在只不过是岁数小，等过一阵再长大点明白事理了，就会理智起来，你们就别再添油加柴了。他把我妈送下回来第三天，他奶奶过生日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他爸和后妈还有后妈的妹妹妹夫陪着一起打麻将，人忽然跌过去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就去世了，家明回去奔丧去了，年后才能回来。”
胡海天在厨房里也听到莫如玉说的话，他出了厨房门略有点羡慕地说道：“哎呀！这才是有福的老人家，过生日走了，还是打着麻将走的，一点罪没受。”
郭君宁白了胡海天一眼道：“你这一天嘴里没个正经话，小魏回来你可别当着人家的面说这话，现在不知怎么了，一听谁死了他可有的说呢，我就不爱听这个，他就偏偏喜欢打听这些事情，一天到晚凑在我耳朵边说这个死法好，那个死法好，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莫如玉听了对胡海天说道：“老胡，你现在是真超脱了还是嘴上一说，要是真超脱了把你这心路历程好好写本书留下来，让我们也学一学，跟你一起修仙成佛。到时咱们去另一个世界还能凑在一起聊个天喝个茶啥的。”
郭君宁一听莫如玉和胡海天一唱一和的，便指着胡海天说道：“你快回厨房做饭去，刚说你呢，这下好了，还有伴了，如玉跟着也说起来了，你俩个今天这年还要不要过了，再说下去我可要走了啊，我还没活够呢，我可不想这么早死。”
胡海天刚把五福汤做好，就听莫如春的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着：“姐，姐，快开门，我回来了。”
莫如玉一听莫如春在敲门，忙起身要去开门，郭君宁已站起身边往门口走边说道：“我去开，你快坐着别乱动了。”
郭君宁将门打开，看到穿着粉紫色及踝长款羽绒服的莫如春一手抱着半人高的卡其色毛绒大抱熊，身上还背着同样大小的粉红色毛绒洋娃娃，手边放着的白色大皮箱上又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宝兰色大软包，大软包上还吊着一个白色大毛球，一看就是刚放在皮箱上的，那个大毛球还悬在半空中来回晃悠着。
莫如春抬头一看是郭君宁非常意外，也顾不得进门就瞪大双眼急着问道：“郭姐，你怎么回来了？”
郭君宁笑着一手提起皮箱上的大软包，另一只手提着皮箱一边进门一边说道：“先进门，进来给你说，这大冷的天咱们也不能站在楼道里说。”
两人进了门，还没等莫如春说话，郭君宁先笑道：“如春，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拿到楼上的？”
莫如春此时已将身上的东西全都卸在沙发上，她也瘫倒在沙发上说道：“我BJ单位宿舍出门，一路上都有人帮忙拿的，到咱们市里下火车有个同行的小伙帮我拿到出租车了，刚才下车又多给司机五块钱他帮我拿上来的，现在只要给钱没什么难事。”
胡海天刚才正在厨房舀五福汤，他已经饿得有点受不了了，想给自己舀一碗，给郭君宁和莫如玉也一个舀一碗，那桌上的菜不能吃，这汤可以每人先喝一碗，慢慢等如春来。
刚舀了三碗忽听莫如春已经进了门，忙又舀了一碗端着就出了厨房门。
看到莫如春已经坐在沙发上，胡海天便笑道：“如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我好不容易露一手，你闻着味就来了，说说看，是不是在门外就闻到我这五福汤的香味了。”
莫如春一看胡海天从厨房里端着两碗汤晃晃悠悠出来，又一看他的装扮还一手托着一碗汤先笑成了一团。
莫如玉和郭君宁受莫如春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胡海天将汤碗放在茶几上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并无不妥，正要说话，就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莫如春指着胡海天说道：“海天哥，你要不说话，我还以为灶王爷从墙上下来了，不对灶王爷一般穿红色袍子，帽子上有两个帽翅，帽翅上各挂着一串灯笼，你这还差点意思，早说你喜欢这个装扮，我从BJ道观里给你求一套来。”
胡海天这才闹明白莫如春是看到自己穿着道袍托着两个碗的造型和灶王爷比较象所以才笑的，便又将刚放在茶几上的碗仍端在手上，故意放在肩头位置对屋里三个女性说道：“再看看，是不很象灶王爷张单。”
莫如春别有用心地说道：“像，不但扮相象，行事风格也象。”
胡海天并不知道灶王爷的传说，莫如玉和郭君宁都知道，因每年小年夜大家聚餐前，王家秀都要在自己家和莫如玉家贴灶王象，还要摆放供品，每年都要把灶王爷先贫后富，停妻再娶将和前妻挣来的家产败光的传说讲一遍。
因此莫如玉和郭君宁都知道灶王家败后与前妻相遇羞愧难当投灶被烧死，因其姓张和玉皇大帝同姓，因此被玉皇大帝封为灶神，专门负责人间一切善恶之事。
这故事莫家姊妹和郭君宁早就烂熟于胸，但胡海天并不知道得这么详细。
此时胡海天听到莫如春说自己不但扮相象，而且行为也象，以为说他会做饭和灶王象，便笑问道：“如春，灶王也会做饭？古代不都是女人下厨房吗？难道灶王堂堂一个神仙还要亲自下厨做饭，他都会什么，他会做这五福汤吗？”
胡海天一边说着，那汤就晃了出来，倒在胡海天的手上，因五福汤勾了芡，虽然从锅里舀出来也有一阵了，但还是很烫，只听胡海天“哎哟”了一声，忙忙地就将刚才烫了手的碗放在茶几上，又将另一个碗也放在茶几上，口里却念念有词道：“无量寿福，这灶神今天不是上天了吗？怎么还能听到我说话，他肯定嫌我说他亲自下厨的话不乐意了，给我来了个小小报应。神仙爷爷，我错了，再不乱说话，您老人家去天上多吃点好吃的，少说点我的不是，莫家小女儿莫如春的劣迹你可以多说点，她耐造，放心说。”
莫如春看胡海天双手合十向四处拜了拜煞有其事的向天祷告着，刚开始还捂着嘴在笑，及到最后两句说出来，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胡海天跟前，海天哥也不叫了，直戳戳嗔笑道：“你啥意思，我要是倒霉的话，你可给我小心点。”一边说一边还拿手指头捣着胡海天直往后退。
胡海天看莫如春气势汹汹地冲到自己面前笑着说了几句狠话，便一边往后退一边说道：“我再加两句，神仙爷爷，您去天上千万去找月老查查莫如春的姻缘几时能有，我希望她得个厉害丈夫，再遇上个恶婆婆，好好把她的性子磨一磨，好家伙，她这就象个针尖麦芒似的扎在哪里都疼。”
莫如春看胡海天又合起掌向天祷告着，以为会说什么好话，忽听胡海天说出比刚才更恶毒的话，一时觉得拿手戳胡海天已经不过瘾也不能解气，便四下里看了看，看到莫语的波浪鼓放在沙发上，便顺手拿起来朝胡海天的头打了过去。
郭君宁怕莫如春手底下没轻重，胡海天毕竟还有病在身，万一打重了伤着胡海天到时年也过不成了，忙上前拦住道：“如春，好了，好了，刚才还累得像个狗似的瘫在沙发上，这会子又有精神打人了。快放下你去洗洗手咱们吃饭吧！”
莫如春看郭君宁拦着不让打胡海天，便故意恨声指着胡海天说道：“你给我等着，等我吃饱了再和你理论。”说着就往卫生间走去。
莫如玉看着莫如春和胡海天站在地上瞎胡闹，也不阻拦只笑看着，此时见郭君宁拦着不让莫如春打胡海天，莫如玉心底划过一丝念头，觉得郭君宁好象并没有和胡海天离婚，也许他们两人就是月老在脚踝拴了红绳的，为了将他们仍旧撮合在一起，所以才故意让胡海天得了场病，就是为了让他们破镜重圆。
但冷眼看他两人相处模式却又和过去完全不同，具体哪里却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不象过去了，更多的是郭君宁对胡海天多了一重包容与怜惜。
郭君宁看莫如春去了卫生间，胡海天去了厨房，便跟着胡海天去厨房取碗碟筷子等吃饭的家什。
当郭君宁从厨房拿着几幅碗筷出来时，莫如玉和莫如春已经从卧室抱着莫语和莫冬出来了。
平常这个时间莫语和莫冬午休结束也该醒了，刚才胡海天和莫如春又在客厅里玩笑了一阵，所以两个小家伙此时已经醒了，莫冬妈妈，妈妈地叫着。
莫语虽然还不会叫出正确的声音，但嘴也没闲着，也跟着莫冬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