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张老五
阮氏兄弟显然也被梁玮这番惊世骇俗的话给震撼了。
他们不过是最底层的渔民。
他们固然有无赖、嗜赌等等这样那样的缺点。
但是,他们一身本事,满腹抱负,也迫切渴望被人认可、被人尊敬。
穷的几乎揭不开锅的他们,也迫切想过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样的好日子。
而这也正是吴用轻轻几句,便忽悠他们走上犯罪不归路的原因所在。
如今,听了梁玮这番掏心窝的话,阮氏兄弟虽然默然的站在那里,但他们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
梁玮望着三人,徐徐的说:“跟着我,咱们一起干一番事业!”
说完,梁玮便不再多说。
许久的沉寂后,阮氏兄弟相互看了看。
最终,阮小二沉声说道:“衙内好意,我们心领了!衙内,我们敬佩你的为人!按理说,你如此看得起我们,我们三兄弟便是把烂命卖给你,又有何妨?只不过,我们三兄弟曾与晁大哥焚香为誓,歃血为盟。如今,晁大哥、吴先生都死在你的手里,我们报不了仇,那是我们本领低微。但是,如果我们再跟着你做事,江湖上的人岂不是要戳烂我们的脊梁骨?”
梁玮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轻叹了一声:“人生在世,就图个问心无愧,何必纠结于别人的指指点点?”
阮氏兄弟默然不语。
梁玮叹道:“也罢!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之前关押三位的时候,我曾经有言在先,一个月内必然放你们回家。如今,我的事情已然了结,关押你们也没什么必要了。三位请便!”
阮氏兄弟不敢相信:“你......你真的放我们走?”
梁玮笑了笑:“大丈夫一诺千金,我既然答应放你们回家,就肯定会遵守承诺。走吧!”
梁玮索然的挥了挥手。
阮氏兄弟相互一望,却都没有动身。
“快回去吧,你们的母亲,可还在家里苦苦盼着你们回家呢!”梁玮笑着催促。
阮氏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轻轻点了点头,朝梁玮拱了拱手:“多谢衙内。”
“林冲,你送他们出去!”梁玮吩咐着。
林冲领命,便领着阮氏兄弟出了府衙大门,径直朝城外而去。
一路上,四人都是沉默不语。
等到出了城,林冲停下脚步:“三位,我就送到这里了。”
阮氏兄弟拱手致谢。
“三位,林冲有一番话,不吐不快!”
望着默然的阮氏兄弟,林冲沉声说道:“大丈夫活在世上,不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那还有什么意思?三位都是有真本事的好汉,难道真的甘心就此碌碌无为吗?梁衙内出身高贵,却没有半点架子,真心实意的对咱们!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三位跟着梁衙内,不比做那强贼好上百倍?林冲言尽于此,三位请便!”
说完,林冲朝阮氏兄弟拱了拱手。
阮氏兄弟默然不语,与林冲作别,便都出发。
走了一程,却见路上陆陆续续有些人朝济州府城方向而去。
再看道边的林子里,也有一些人坐在那里歇息。
阮氏兄弟隐隐感觉,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良-善-百姓,便相互看了看,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疑惑。
“哎?这不是二郎、五郎、七郎吗?”忽然迎面一人招呼。
阮氏兄弟一愣,却认得来的这人,乃是石碣村里的张老五。
“哎?张老五,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在梁山泊呢吗?怎么跑到了这里?”
“听说梁山泊被剿灭了,你居然跑了出来?”
阮氏兄弟纷纷问道。
“嗨!俺能干什么?当然是投奔梁衙内了!”张老五笑呵呵的说。
“投奔梁衙内?”阮氏兄弟齐声问道。
“是啊!投奔梁衙内去!”张老五斩钉截铁的说。
阮小七哼哼了一声:“算了吧张老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人家梁衙内何等的身份,就你这样的,人家会要你?”
“你怎么说话呢!”张老五一听急了:“梁衙内怎么不会要俺!梁衙内怎么不会要俺!”
“哎?别生气啊!”阮小二劝着。
好不容易把张老五拉住,阮小二问:“究竟怎么回事?快给我们说说!”
张老五愤愤的瞪了一眼阮小七,哼了一声,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阮氏兄弟都凑了过去。
“俺张老五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看见梁衙内这样的好人!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回想起来,俺都觉得好像是做梦似的,稀里糊涂的,梁山泊就被衙内给剿灭了!”
“那梁衙内,究竟是怎么剿灭的梁山泊?”阮小五问。
张老五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不瞒你们,直到现在,俺也没想太明白!”
“不过......”张老五紧接着又说:“剿灭了梁山泊,按理说,像俺们这样的小喽啰,能留你一条贱命,都是莫大的恩惠了!多少官军,不都是把咱们给砍了,拿着咱们的脑袋瓜子去领功吗?更有丧天良的,把无辜的百姓也给杀了,却当做自己的功劳!”
“可是梁衙内,不但没为难咱们,竟然还把库存的金银都分给了咱们!”张老五神采飞扬的说着。
“你说什么!”阮氏兄弟不敢置信,纷纷围到跟前:“你说梁衙内,居然把库存的金银都分给了你们!”
“你们每人分了几两银子?”阮小五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几两?”张老五哈哈一笑:“不瞒你们,俺足足分了一两金子、二十五两银子呢!”
阮氏兄弟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僵了半晌,阮小七忽然问道:“张老五,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为梁衙内立下了什么大功?”
张老五摇了摇头:“俺这样的,能立下什么大功?”
阮小七却哪里肯信:“要是你没立下什么大功,为什么梁衙内单单分给你一两金子、二十五两银子?”
阮氏兄弟虽然没去过梁山泊,但是梁山泊上可有不少石碣村的村民,平日里也没少听说过强盗窝里的规矩。
那强盗窝里的小喽啰,地位可是连一只狗都不如。
头领们大秤分金银的时候,一群小喽啰也就一起分着一匙汤水,便都感恩戴德了。
因此,阮氏兄弟一听张老五这样的小喽啰,居然一下子分到了一两金子、二十五两银子,便断定张老五肯定为梁衙内立下了什么大功。
要不然,梁衙内怎么可能如此大方的分给张老五这么多金银?
哪知,张老五却呵呵一笑,满脸的得意:“你们是不知道,梁衙内是给我们所有的小喽啰,每人都分了一两金子、二十五两银子!”
第五十六章 怎么报答梁衙内?
阮氏兄弟立即僵在了原地,老半天才渐渐回过神来。
“你是说,那梁衙内给你们每个小喽啰都分了一两金子、二十五两银子?”阮小五一把揪住了张老五的衣襟。
“你们小喽啰都分了这么多,那些头领们岂不是分的更多?”阮小七也紧接着问。
张老五却哈哈大笑:“头领们跟俺们分的一样多!”
阮小七怔了怔,喃喃的说:“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头领们,不是该多分一些吗?”
“二哥、五哥!”阮小七忽然叫道。
阮小二、阮小五一起看着阮小七。
阮小七嘴唇动了动,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张老五。”阮小二不再理会七弟,继续问道:“你就这样直接投奔梁衙内?人家肯要你吗?”
张老五满脸的诧异:“为什么不要我?这是梁衙内事先说好了的!”
迎着三人诧异的目光,张老五笑着说:“本来那天晚上,我们就都要投奔梁衙内的。但是人家梁衙内,你别看他是个公子哥,却真心实意肯为咱们这些穷苦的人着想。梁衙内怕咱们一时冲动就投奔了他,家里的爹娘妻儿却没人照顾;梁衙内还担心有些人一看那么多人都要投奔他,自己抹不开面子,只好不情不愿的投奔他。因此,梁衙内跟咱们定下了三天之约,要是真心实意想要投奔他,到时候便来这城外聚集就是了。要是不想投奔他,便拿着那一两金子、二十五两银子,好好的过本分日子。”
阮小二听了,忽然明白了过来,指了指那林子里休息的人群,以及三三两两朝这边赶来的人:“这些,难道都是来投奔梁衙内的!”
“那是当然了!要不你以为呢!”张老五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说了!俺得赶紧去了!”张老五说着话,忽然又打量了下阮氏兄弟,贱贱一笑:“对了,听说你们三兄弟不是跟着那晁盖劫夺了生辰纲吗?晁盖都死了,你们居然还活着?”
不等阮氏兄弟回答,张老五接着又说:“你们可是梁衙内的仇人!按理说,俺该把你们立即抓去才是!”
“你说什么!”阮小五大怒。
阮小二却按住了阮小五。
张老五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好歹是一个村的,俺现在还没投奔梁衙内呢,就假装没看见你们好了!你们快快逃难去吧!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俺可就不客气了!俺可不能对不起梁衙内啊!”
“你......”阮小五怒不可遏,几近暴走。
阮小七却大声的说:“不用你好心!是梁衙内主动放我们走的!”
说着,阮小七傲然的抬起了头。
“梁衙内放你们走的?”张老五愣了愣。
眼见阮氏兄弟的神态,应该没有说谎,张老五便顺口问:“那你们打算怎么报答梁衙内?”
阮氏兄弟一愣,相互看了看。
“梁衙内杀了我们的晁大哥,我们不找他报仇,也就是了,还怎么报答他?”阮小二咬着牙说。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张老五大怒:“那晁盖领着你们犯下杀头的大罪,劫的又是梁衙内家里的东西。梁衙内宽宏大量,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不想着如何报答,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
“你......”阮小二也暴怒了。
“俺走了!不想跟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多说话!以后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休怪俺不讲老乡情面!”张老五恨恨地说,然后怫然而去。
“你......张老五,你等着!”阮小二气急败坏的骂道。
“咱们走!”阮小二骂了一阵,愤然说道。
阮小五坐在石头上,愤愤的生着闷气。
阮小七却忽然说:“要我说,咱们干脆也投奔梁衙内得了!”
“七弟,你这叫什么话!咱们可都与晁大哥歃血为盟过了的!”阮小二厉声说道。
“我就是就事论事,现在看来,那梁衙内真是难得的好人!咱们跟着这样的人混,也不枉了一生!”阮小七固执的说:“五哥,你怎么看!”
阮小五愤然说道:“二哥就是太固执,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跑江湖的,义字为先。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跟那晁盖结拜过了!”
“你们愿意投奔那梁衙内,你们就去!反正,我要回家!”阮小二说完,便不理会两位兄弟,自顾自的上路了。
阮小五、阮小七相互一望,只好都跟了上去。
“你们还跟来作甚?”
“咱们兄弟同生共死,二哥要回石碣村,我们俩也跟着石碣村!”
“好兄弟!”
三人心情沉闷,一路上极少说话,直奔石碣村而去。
天快黑的时候,终于到了石碣村头。
村里的保正刚好出来闲逛,远远看见阮氏兄弟回来了,不由得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闪身藏在了一侧的石头后面。
那天,可是他把阮氏兄弟诓骗到了知府宋黎跟前,后来才听说这三兄弟竟然干下了劫夺生辰纲这样的大案子,保正顿时吓坏了。
不过,后来眼看那梁衙内很看重阮氏兄弟的样子,保正却暗暗犯愁。
到时候,可怎么与阮氏兄弟见面呢?
阮氏兄弟走的很快,根本没注意到保正,匆匆直奔阮小五家的茅屋而去。
快到了地方,远远看见一处崭新的房子矗立在湖边。
三阮怔了怔,阮小二随口问道:“咱们村里,又有谁发达了?”
阮小五嗨了一口气:“肯定是那些在梁山泊下来的小喽啰,仗着多分了几两臭钱,便不可一世了!”
阮小七笑了笑:“五哥真会说笑,张老五他们分到金银,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哪能这么快就盖起一栋新房子!”
“哎呦!”渐渐走近的阮小五,忽然惊呼一声:“五郎,那不是你的家吗?”
阮小五、阮小七一怔,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夕阳的余晖之下,一栋明亮的房子,矗立在湖边。
那房子看起来却比村里保正家的房子还要气派,可不就是阮小五的家吗?
阮氏兄弟面面相觑,都呆愣在了原地。
这时候,却见一个老妇佝偻着身子,从院子里徐徐走了出来,准备去柴草堆里去拿干柴。
“娘......”阮氏兄弟齐声呼喊。
老妇怔了怔,循声望了过来,等待看清了阮氏兄弟的身形轮廓,不禁喜极而涕:“儿啊,你们可回来了!”
第五十七章 阮氏兄弟的新生
“儿啊,你们走了没多久,就来了一些工匠,说你们帮了梁衙内大忙,梁衙内专门派他们过来给盖一个新房子。”
院子里,阮氏兄弟的母亲,坐在那里说着。
阮氏兄弟都是闲不住的人,平日里,让他们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一会,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呢。
但是现在,三兄弟却老老实实围坐在母亲的周围,目不转睛的望着母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起来,娘我第一次看见那梁衙内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以往那些官军来的时候,都是什么样子,你们最清楚不过了。梁衙内来的时候,非但没要这要那,还给村民们发银子。这天底下,上哪去找这样的好官去啊!”
“娘听村里的人说,梁衙内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诸葛亮转世。要不然,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那梁山泊贼寇给一窝端了?他可是咱们石碣村的大恩人啊!以后,咱们石碣村的百姓,终于可以好好的打渔了。”
“村里还有人说你们犯下了大案,被官府的给抓起来了。娘才不信呢。官府真要是抓了你们,梁衙内能派人过来给咱们盖房子?娘知道,你们肯定是跟着那梁衙内做正事去了!”
“说起来,你们一个个都老大不小了,娘还正愁你们不务正业,说不准哪天被官府抓去坐牢呢!这下,你们跟了梁衙内干正事,娘就彻底踏实了。便是现在就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娘......”阮氏兄弟齐声说道,声音中,竟隐隐带着哭腔。
三兄弟都是吊儿郎当的性格,但是今日今时,此情此景,却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感。
阮夫人却伸出手来。
三兄弟都忍住了泪水,把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阮夫人那张满是老茧的手,逐一抚摸了下三兄弟的头顶。
阮夫人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三兄弟浑身颤抖着,拼命忍着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娘明白,娘虽然年纪大了,却不糊涂,娘心里都明白呢。”阮夫人的脸上满是慈爱:“娘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有什么活头?不用挂念我这个老太婆,踏踏实实地跟梁衙内去做正事去吧!”
“什么,李淼淼竟然要见我?”梁玮虎躯一震,几乎站了起来。
转念一想,咱现在虽然还是chu男,却已不是情感小白了,要有战略定力,不能让人家看不起。
梁玮重新坐回去,端起一碗茶,先嘶溜着喝了一口,也算是帮自己压压惊、降降火了。
对面,一个侍女站在那里。
这侍女小翠,正是李淼淼的贴身侍女。
“淼淼姑娘,竟然也知道我这么个纨绔子弟?”梁玮淡淡的问。
小翠笑嘻嘻的说:“梁衙内接连拐走了季老板的两根台柱子,早已在我们翠红楼传开了。”
梁玮看了一眼小翠,试探性的问:“你们淼淼小姐,不会也需要我帮忙吧?”
小翠摇了摇头:“我家小姐过得很好,不需要衙内帮忙。就是这段时间没少听说衙内的事迹,觉得衙内很有意思,因此想要见上一面。”
既然如此,不应该是你来见我吗?梁玮心里吐槽。
梁玮沉吟着不语。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他也渐渐开了窍了。
情感方面,也不是小白了。
再加上,以他的身份,真要是想要,不知多少才艺双绝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抢着投怀送抱呢。
因此,虽然他心里对那李淼淼很好奇,却也明白,这时候要是人家一个招呼,自己就巴巴的舔上去,自己极有可能沦落成舔狗呢。
与其如此,倒不如端着一些。
“何清,咱们这两天都有哪些行程安排?”梁玮忽然问道。
何清一愣之下,倒也反应极快,忙道:“衙内,你明天还要去城外会客,今天晚上需要好好休息。”
梁玮以手拍额:“哎呦,我差点忘了!”
满脸歉疚的看着小翠:“代我向淼淼小姐致歉,实在是还有正事要办,今天晚上就不过去了。改天,梁玮定然亲自登门拜访。”
小翠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哼了一声,离开了。
脾气还挺大?梁玮伸了个懒腰。
美美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梁玮吃了早饭,便在林冲、索超、何清等人陪同下,出了城。
远远看去,却见外面早已聚集了一大群人。
粗略估算一下,也有三百多人。
到底还是有百十来人没来。梁玮暗想。
看来,自己之前的决定是对的。
把那些不愿意背井离乡的、不愿意做官军的人及时剔除出去,那么剩下这三百多人便都是死心塌地肯跟着自己做事的。
又在人群里搜寻了一圈,却没看见杜千、宋万、朱贵三人。
看来,这三人到底习惯了强贼的逍遥自在,不愿意到官军里来受管束。
对此,梁玮倒也不在乎。
回头朝城楼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宋黎等人在上面张望。
济州府的官军,也都严阵以待。
显然,即便梁玮已经事先打了招呼,宋黎依旧担心这些曾经做过贼寇的人会趁机偷袭城池。
一旦府城被贼寇劫掠,自己的乌纱帽恐怕也难以保住了。
“诸位兄弟!”梁玮站在高处,朝众人拱手:“感谢你们对梁玮的信任!既然诸位来投奔梁玮,梁玮定然将你们都带到大名府去参加官军,有个妥-善-的安置。”
这时候,人群中有人喊道:“衙内,我们就跟着你干!”
“对,我们就跟着你干!”
越来越多的人大声响应着。
梁玮抬了抬手,等众人声音渐渐停歇下来,笑着说:“诸位放心,梁玮绝不会让诸位兄弟失望的。”
顿了顿,梁玮接着说:“如今,还要暂且委屈一下诸位兄弟,先在城外安营歇息。等我处理完了这边的事务,咱们就一起返回大名府。”
众人轰然应声。
“索超。”梁玮吩咐索超:“这两天,你就辛苦一下,先照顾好这些兄弟的生活。至于训练的事宜,咱们回大名府再说。”
索超领命。
“衙内......”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梁玮看去,不由得眼睛一亮。
阮氏兄弟快步奔跑了过来。
“衙内!”阮氏兄弟跑到跟前,一起跪在地上:“我们三兄弟不知好歹,特来投奔衙内,恳请衙内不计前嫌,收留我们!”
第五十八章 回大名府
梁玮才到府衙门口,不由得一愣。
李淼淼的贴身侍女小翠,竟然候在那里。
“梁衙内,不知道你今天可有空闲了吗?”小翠笑嘻嘻的问。
梁玮一怔,琢磨着,虽然说凡事不可再三,但是那是对普通人来说的。
像李淼淼这样的大明星,再一就够了,再二就有失君子风度了。
“还请回复淼淼小姐,梁玮今晚必将登门拜会。”梁玮认真的说。
“那好,那晚上翠红楼见。”小翠笑了笑去了。
梁玮抖了抖精神,顿觉浑身上下都轻快了不少。
哼着小曲,走进了府衙,到了后院,找个藤椅坐下,芊芊、灵灵早已走了过来,一边一个,帮着梁玮捏着肩膀。
要是前世也能过上这样没羞没臊的日子,该有多好。梁玮心里想着,闭着眼睛,晒着太阳,好不惬意。
“衙内。”却见索超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灵灵、芊芊的纤纤素手,不由得都顿了顿。
梁玮睁开眼睛,看着索超。
不是让你在城外安顿那些喽啰吗,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衙内,大名府快马加急,恩相大人着令衙内即刻赶回大名府,不得有误!”索超急匆匆的说。
梁玮一凛,坐直了身子,定定的望着索超。
“出什么事了吗?”
索超摇了摇头。
“让我即刻回去?”梁玮又问了一遍。
“这是恩相大人的原话!”索超说。
梁玮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大脑高速运转起来。
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这么急着喊自己回去,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虽然,这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完,但暂时也顾不得了。
只是,自己的个性,肯定与原来的梁衙内有不少的差异,知子莫若父母,万一被梁中书夫妇发现了端倪,可怎么好?
顾不得那么多了!
梁玮猛地收住了脚:“即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宋黎第一时间听说了消息,忙赶了过来:“衙内怎么走的这么急?”
梁玮苦笑了一声:“家父传召,不敢耽搁。”
宋黎倒也不勉强,便问:“追回的生辰纲,是由衙内押解回大名府,还是着人送到东京?”
梁玮不假思索:“先运回大名府吧!”
劫夺生辰纲一事,闹得天下皆知。
虽然如今把案子破了,生辰纲也追回了半数,但现在即便是把生辰纲再送到东京,恐怕蔡太师也不好意思收纳了。
梁玮想了想,说:“宋知府,有一事相求,还望成全。”
“衙内但说无妨。”
“何涛何观察,这个人办事干练,跟了我这么多天,我愈发感觉离不开他。不知宋知府是否愿意割爱?”梁玮问。
宋黎笑了笑说:“衙内看重何涛,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只要何涛本人愿意,宋某绝不阻拦。”
梁玮便派人即刻把那何涛喊来。
何涛刚好在府衙里,一听梁玮传见,忙不迭的赶了过来,听了梁玮的话后,当即拜倒在地:“属下愿意跟随衙内。”
梁玮点了点头:“那就赶快收拾行囊吧,咱们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发。”
何涛忙着去收拾了。
索超却凑上前来:“衙内,是否派人通知一下周谨?”
梁玮淡淡的说:“告诉周谨,让他拿着朱仝的人头后,再回大名府见我。”
索超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衙内心里这道坎还没过去呢。
梁玮又说:“对了,派人知会一下那张文远,就说我们这次走得急。他要是真想投奔我的话,过后可以跟着周谨来大名府直接找我!”
索超忙应声。
准备了快一个时辰,所有人都已准备停当。
宋黎把追回的生辰纲满满的装了十大车,指了指那些箱子,笑吟吟的说:“衙内,十万贯生辰纲,可是一文不少。现在,宋某把他们完璧归赵。”
梁玮心念一动,看了宋黎一眼,笑了笑说:“多谢宋知府了。”
一行人说笑着出了城,宋黎又送了一程,这才收住脚步:“衙内,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此别过。衙内以后要是有空的话,常来济州府转转。”
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
毕竟,梁玮来的这段时间,不但帮宋黎缉拿了生辰纲的劫匪,而且还剿灭了梁山泊贼寇,宋黎平白得了一份功劳,对梁玮自然心存感激。
“宋知府,劳烦代为到翠红楼向那淼淼小姐知会一声,就说梁玮要事在身,爽约了,还望理解。”猛然想起此事的梁玮,忙叮嘱宋黎。
本来,梁玮是想亲自快马加鞭赶去翠红楼的,这样也符合自己风流衙内的人设。
但转念一想,就怕那李淼淼真的生就一副祸国殃民的面孔,自己一见之后,反倒更加念念不忘了。
既然如此,相见不如不见。
“衙内放心。”宋黎一口应承下来,心里却琢磨着,是否可以借此机会,一睹那李淼淼的芳容呢。
越想,宋黎越是心痒难耐,一颗心也长了草,巴不得立刻返回城去传话。
梁玮朝宋黎拱了拱手,带领众人,先赶到喽啰们的聚集地。
经过清点,一共是三百六十八名喽啰。
而梁玮当初从大名府带来的一百名官兵,此时已经折损了二十二人。
周谨那边,又留下五十人。
此时,跟随在梁玮身侧的原大名府官兵,只有二十八人。
梁玮沉吟片刻,便让索超带领这二十八人,以及三百六十八喽啰,护送着林娘子、芊芊、灵灵以及何涛的家眷,押解着生辰纲在后面。
梁玮、林冲、何涛、何清、阮氏兄弟却骑着快马,先行赶路。
一路上,梁玮等人风餐露宿,只顾着赶路。
毕竟,梁中书的措词很严厉,梁玮心里实在是没底。
好不容易赶到大名府,梁玮才暗暗松了口气。
众人放慢马程,进了城。
梁玮凭借着脑海里存档的记忆,直朝梁中书的府邸而去。
到了府邸门口,把门的远远看见,大声欢呼:“衙内回来了!”
整个府邸里面,顿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快声。
梁玮下了马,领着林冲等人进了府。
一路上,所到之处,家丁们纷纷上来行礼。
梁玮挥手致意。
家丁们不由得一怔:“今天衙内怎么肯理会咱们这些下人了?”
这时候,却见一个老头走了上来:“衙内回来了。”
梁玮看了看那人,心里阵阵不爽。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眼前这老头,应该就是那谢都管了。
谢都管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衙内,恩相大人在后堂等你呢。”
第五十九章 复盘
梁玮笑着朝谢都管打了招呼,吩咐林冲等人先在这里候着,随着谢都管到了后堂。
走到门口,梁玮下意识的顿了顿。
自己的这个便宜老爹,可是阅人无数,可别让他发现破绽。
梁玮只觉得自己的掌心里都是汗。
但事已至此,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
梁玮踏步走了进去,迎面望去,梁中书、梁夫人一左一右坐在那里。
“父亲,母亲!”梁玮拜倒在地。
“我儿快快起来!”梁夫人忙上前扶住梁玮。
梁中书哼了一声:“回来了!”
梁玮站在地上,笑了笑说:“回来了。”
梁夫人却一个劲的端详梁玮。
梁玮阵阵心虚,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儿啊,你这段时间可没少吃苦,都晒黑了。”梁夫人心疼的说。
梁玮虚伪的说:“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只要把生辰纲追回来就好,那可都是父亲的血汗钱呢。”
梁中书听了,本来严峻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
“你的事,你外祖父都知道了,专门来信夸你呢。”梁夫人一边爱抚着儿子,一边说。
梁玮正要说话,梁中书干咳一声,站了起来:“夫人,你先去歇息一会,我问玮儿一些事。”
梁玮一愣,知道真章来了。
梁夫人埋怨的看了一眼梁中书:“就你正事!儿子大老远的赶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呢!”
眼见梁中书一言不发,梁夫人却也不便多说,拍了拍梁玮,退到一边的屋子歇息去了。
梁中书忽然直直的盯着梁玮,却一个字也不说。
梁中书的目光,异常凌厉,好像能瞬间把梁玮的内心击穿似的。
梁玮心里发虚。
关键是,他不知道梁中书大老远的急匆匆把自己叫回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大老远的跑了趟东京,却没看见那李师师,心里是不是很遗憾?”梁中书忽然问道。
梁玮心里咯噔一声。
看来,梁中书也知道自己的东京之行了。
想必,索超带去的十个人,或者就是索超本人,出卖了自己!
“父亲......”梁玮笑嘻嘻的。
“少嬉皮笑脸的!”梁中书喝道:“你在东京干下的好事!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梁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是他瞬间做出的决断。
既然梁中书已经知道,那自己干脆争取个好态度,这样兴许能少挨顿打。
梁中书看了一眼门外,确认附近没有人后,沉声说道:“真没想到,你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为了那什么罪犯林冲,竟然连高太尉的儿子都敢杀!你真是胆大包天!这件事真要是抖搂出去,连我也保不住你!”
梁玮沉声说道:“父亲放心,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荒谬!”梁中书怒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点拙劣的伎俩,只要人家稍微用点心,便能顺藤摸瓜,查到你的身上!”
梁玮默然而跪。
“现在,你把整个过程,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详细说一遍!”梁中书沉声说道。
梁玮心念一动,原来老爹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如此说来,索超就能排除嫌疑了。
不过,当此关头,梁玮却也不敢藏着掖着。
毕竟,眼前这位老爹,即使再便宜,也是自己的“亲爹”。不论如何,他也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的。
梁玮便把自己东京之行,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梁中书的脸色越来越严峻。
等到梁玮讲完,却见梁中书的一张脸已经快拧出水来了。
“你自己倒是说说,你这件事,都有哪些破绽?”梁中书沉声问道。
早在从东京返回济州的路上,梁玮便仔细复盘过。
但是,如今必须要表现的小白一些,满足一下老爹的优越感。
“孩儿不知,请父亲指点。”梁玮诚恳的说,却故意挪了挪膝盖。
实在是跪的麻了,前世的自己,记忆中可是从来没有跪过的。
没想到,来到这万恶的旧社会,却要跪这么久。
梁玮希望通过这下意识的小动作,激发一下老爹的恻隐之心。
哪知,梁中书对此却视而不见,沉声说道:“第一,你不该一上来就跟那高衙内自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高衙内本来便没什么心机,如果他随口喊出了你的名姓,岂不是被他的下人听见了?那样的话,你的真实身份,岂不是直接暴露了?天底下达官显贵何其多也,你大可以随便找个身份。”
梁玮忙不迭的称是。
“第二,你与那高衙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高衙内的那些下人,肯定把你的面貌,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哪一天,真的有人怀疑到了你的身上,那些下人只需要出面辨认一下,你便无法抵赖了。”
梁玮忙道:“那我只好抵死不认了。”
“这就是为父要说的第三点!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领着那索超去!索超是朝廷军官,相貌也十分好认。到时候,高太尉的人一旦找到索超头上,把索超咬死了,相互印证,你还如何抵赖?”
梁玮默然不语,当时自己身边,就那么一个牢靠的人,不领在身边,恐怕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没保障哎。
“最要命的一个破绽......”梁中书接着说。
梁玮一凛,忙装出一副紧张聆听的样子。
“你真是荒唐透顶!你去东京,是去办正事的,没事挑逗那个叫白什么英的歌女作甚!还连带着把自己的姓都告诉了人家,让人家来济州府找你!一旦,那歌女落在高俅的手里,便是直接锁定你的证人!”梁中书气的扬起了手,恨不得立即给梁玮一个大耳刮子。
梁玮身子往后缩了缩,见梁中书的手掌悬在半空老半天也没有落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孩儿就是一时犯浑,没有忍住......”梁玮辩解着。
“不过......”梁玮紧接着又说:“那白秀英想必已经来到了济州府郓城县,咱们不必过于担心。”
“嗯?”梁中书问:“你肯定那白秀英会来郓城县?”
梁玮点了点头。
“要是她真的来了郓城县,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梁中书自语着,他的脸上,陡然间遍布杀气。
梁玮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不妙。
梁中书的声音很冰冷:“这个人,断断不能留下了!”
梁玮吓了一跳,忙道:“父亲,使不得!父亲!使不得啊!”
梁中书一挥手:“这件事,你不用多管了!交给为父处理好了!这个隐患,必须清除掉!”
第六十章 巡视校尉
梁玮呆呆的楞在那里。
他当初之所以挑逗那白秀英来济州府,不过是一时嘴贱,想要看看,白秀英来了郓城县后,水浒原来的情节线还会不会发生。
没想到,自己的便宜老爹,竟然对白秀英动了杀心。
以梁中书的能量,到东京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个人,很有难度。
但是在区区郓城县,梁中书想要谋划杀死一个歌女,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梁玮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好像浮现起白秀英香消玉损的场景,不由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梁中书叱道:“区区一个娼-妓,你竟如此挂念?咱们大名府,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娼-妓的命,就不是命?梁玮心说。
“父亲教训的是。”梁玮打起精神,一副诚心受教的样子。
“起来吧。”梁中书淡淡的说。
梁玮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精神一震,忙不迭的要站起来。
却觉得双腿一软,膝盖剧痛,险些扑在地上。
忙用手在地上撑了撑,这才挣扎着站起来。
“坐下说话吧。”梁中书也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梁玮坐好,一边揉着膝盖,一边老老实实的看着父亲。
“这次做的不错,你外祖父专程来信夸你呢。”
梁中书显得很得意。
毕竟这些年来,这个宝贝儿子可没少让自己操心,此次却不但将劫夺生辰纲的劫匪抓获归案,甚至还顺带剿灭了梁山泊贼寇。
“你外祖父来信说了,已经在朝里保举你做个巡视校尉的武官,专门负责到各地巡视当地治安状况,一应费用,由朝廷拨付。你的官阶,暂定为七品。”梁中书徐徐的说。
梁玮听了,不由得精神大振。
他之前始终犯愁如何到各地去追捕水浒里的那些渣滓呢,因此在宋黎向朝廷请功的时候,梁玮便求宋黎在文书里暗示,想要谋求一个四方巡视的官职。
但是,对于这件事能不能成功,梁玮心里也没底,毕竟朝廷又不是他家开的。
没想到,蔡京却错会了梁玮的意思,误以为自己的这个外孙子是想趁机到各地游玩,蔡京对此也乐得成全,心想以太师外孙的招牌四处游玩,各地地方官不还得拼命巴结,正好是个肥缺,便是给了梁玮也是无妨。
因此,蔡京便找道君皇帝把这件事给办了下来。
“父亲,孩儿这巡视校尉,能领多少兵马?”梁玮关切的问。
“五百人。”梁中书说。
梁玮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那些喽啰们都能得到妥善安置了。
“那父亲能不能给孩儿专门拨付个军营,孩儿正好有三百多名新招录来的流民,想要好好集训一下。”梁玮说道。
梁中书有点不以为然:“你说的便是那些梁山泊强贼?他们不过是一些贼寇罢了,能有什么本事?更何况,既然做过贼,始终贼性难改。你要是想要精干的官兵,我挑选一些精干的拨付你就是了。”
本来,梁中书对于那些有过前科劣迹的人不怎么歧视,但是杨志搞砸了生辰纲,谢都管他们又拼命诋毁杨志,梁中书心里渐渐的也对这些曾经做过贼寇的有了成见了。
梁玮却哪里肯,大名府的那些官军真是太坑了,打顺风仗还行,稍微有点危险,就各种神坑操作,要是继续领着他们出去,随时都会被坑死的。
“父亲,就给孩儿练练手的机会吧!”梁玮恳切的说。
梁中书看了看梁玮,眼见儿子态度坚决,便点了点头:“那你就去折腾好了。”
父子俩又说了会话,梁玮又去拜会了母亲,这才出来。
出来与林冲等人会合,梁玮便让谢都管取来些银子来,交给了何清,让何清即刻领着林冲、何涛就近置办宅院,安顿好家眷。
至于三个光棍阮氏兄弟,便直接在府里住下了,反正府里的空闲房间多得是。
安排妥当之后,梁玮便回到房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梁玮才醒过来。
吃了早饭,梁玮约上林冲等人,便出去闲逛。
作为大宋皇朝的北京,大名府虽然繁华不及东京汴梁城,却远在济州府之上。
梁玮等人东走走,细看看,漫无目的,好不惬意。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正在一处杂耍摊上看景,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喊声。
梁玮皱了皱眉头,循声看去,却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正被两个壮汉拖在一旁痛打。
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却插着腰,厉声喊道:“打死你个糟老头子!叫你来讹诈我们!也不看看这家当铺是谁开的!”
“住手!”梁玮沉声喝道。
那掌柜的一看梁玮,一怔之下,忙不迭的行礼:“梁衙内......”
梁玮一愣,自己在大名府都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暗暗苦笑一声,沉着脸问:“怎么回事?”
两个壮汉停止了殴打,老汉缩在墙角,哼哼唧唧的。
掌柜的陪笑着说:“衙内,这就是个刁老头,平时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好好的家业败光了不说,还把妻女都卖了,欠了一屁股债。前些天,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便拿着一块玉坠来小的这店里抵押。小的看他可怜,便给他做了五两银子。没想到,这才十天不到,他便拿着五两银子来,说那玉坠是他祖传的,非要赎回那玉坠。衙内说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小的便让他拿出十两银子出来,他却拿不出来。小的按照规矩,自然不能给他。这刁老头便大吵大闹,骂的十分难听,要是不狠狠地打他一顿,小的这店,还怎么开下去?”
梁玮听了,便明白过来,想必那玉坠的价值,肯定不是区区五两银子,这掌柜的却偏偏给人家作价五两银子。结果十天不到,人家拿着五两银子来赎玉坠的时候,掌柜的却又跟人家要十两银子。自古以来的当铺,不都是这样喝人血的吗?
不过......
梁玮又看了看那老汉。
如果真如掌柜的所说,这个老汉吃喝嫖赌,连妻女都卖了,也是个十足的人渣。这样的人,值不值得自己帮上一把?
第六十一章 卢俊义是个官迷
稍加犹豫后,梁玮决定还是拉那老汉一把。
“咱们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位老哥,确实有这样那样的不该,但人家如今已经濒于绝境,阁下何必赶尽杀绝?”梁玮盯着那掌柜的问。
掌柜满脸意外的看了看梁玮,这还是以往大名府里口口相传的纨绔子弟梁衙内吗?
什么时候你这梁大衙内也学会多管闲事了?还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衙内......”掌柜倒也不敢开罪梁玮,字斟句酌的说:“按理说,衙内既然开了口,小的自当依从就是了。只是,小的不过是个给人打下手的,要是没有我们李管家的首肯,小的哪敢坏了当铺的规矩?”
梁玮明知道这是对方的推脱之词,却也不好直接发作。
梁玮耐着性子问:“你家李管家,目前在哪?”
掌柜阵阵无语,我只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
“我家李管家......”掌柜正说着,忽然一伸手,好像看见救星似的,指了指前面:“李管家来了。”
梁玮看了过去,却见一个生得白净的人走了过来。
“哎呦,梁衙内!”那李管家倒是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梁玮,忙不迭的过来行礼:“小的李固,拜见梁衙内。”
李固......
梁玮猛然心念一动,莫不是卢俊义的管家李固?
“你叫李固啊......可是卢员外府上的李固吗?”梁玮一边审视着这位大宋朝的“宋经纪人”,一边随口问道。
“小的正是卢员外府上的李固。”李固忙不迭的说。
梁玮淡淡的说:“这件事,你看该怎么处理?”
李固便问那掌柜的:“怎么回事?”
等到听那掌柜的说完,李固便说:“衙内都开口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次便破例一次,又有何妨?还不赶紧把那玉坠退还回去?”
掌柜的哪敢不依,忙不迭的将那玉坠退还给老汉,收回了票据、五两银子。
老汉取回玉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衙内,小的便是......”
梁玮不等老汉说完,抬腿就走。
“衙内慢走......”李固笑吟吟的招呼着。
梁玮心情烦闷,逛街的兴致也没了,径直回了梁府。
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次出手帮那老汉,究竟是对不对。
尤其是,要是真如那掌柜的所说,那老汉吃喝嫖赌,把家产败光不说,连带着自己的妻女都卖了。那这老汉,可就是十足的人渣了。
这样的人渣,救他一次,又有什么意义?
甚至,梁玮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看到那老汉的妻女在受苦受难。
梁玮只觉得自己阵阵心痛。
他是真后悔救那老汉了。
随即,又想到那卢俊义家里原来是开当铺的。
当铺,又是个喝人血的行业。
偏偏,自己之前还在琢磨着,把卢俊义招揽过来呢。
梁玮烦闷至极,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转悠。
他分明感到,这个时代,处处都是吃人的勾当。
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
转悠了半个时辰,心绪渐渐平稳下来,梁玮的思路也渐渐清晰了。
权衡许久之后,梁玮便来拜见父亲梁中书。
“父亲,孩儿想讨个副牌军的军职。”梁玮开门见山的说。
梁中书诧异的问:“朝廷不是已经封你做那巡视校尉了吗?”
梁玮解释说道:“这个副牌军的军职,孩儿是替别人讨的。”
梁中书一怔之下,便明白过来:“是替那林冲讨的吗?”
“不是林冲。”梁玮回答。
林冲也好,阮氏兄弟也罢,此后定然与自己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此梁玮思忖再三,没有给他们讨要军职。
但是,要想忽悠卢俊义,就必须要有军职了。
“孩儿讨要的这个军职,是替那卢俊义讨取的。”
“是那什么玉麒麟卢俊义吗?”梁中书竟然也知道卢俊义的名号。
梁玮忙道:“正是此人。”
不等梁中书多说,梁玮便接着说道:“孩儿特意走访过,这个人棍棒天下无双,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孩儿想请他来辅佐。只不过,这个人很是要强,要是没有军职的话,恐怕他不会出山呢。”
梁中书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下来。
区区一个副牌军,在梁中书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梁玮便催促着父亲现场办公,办妥了相关文书,便叫上何清出门,直奔卢俊义的家。
他相信,卢俊义这个地地道道的官迷,到时候见面之后,只要自己的态度诚恳一些,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又有正经八百的副牌军的军职,卢俊义定然会跟着自己做事。
哼着小曲,径直来到卢俊义的家。
到了门外,正要报上号来进去,却见外面一人乘着马返回。
梁玮看去,又是那李固。
李固一看梁玮,忙不迭的滚鞍下马。
“见过衙内!”李固的态度很谦卑。
梁玮淡淡的点了点头,问:“卢员外在家吗?”
“衙内要找我家主人?”李固问。
梁玮的脸,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却什么也没说。
李固接着说:“回衙内,我家主人昨日有事,去了华州。”
梁玮愣了愣,那岂不是,自己白高兴了半天?
看来,只好等那卢俊义回来了。
“卢员外要多久才能回来?”梁玮淡淡的问。
“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李固说道。
梁玮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固,仿佛看到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在卢府的上空升起。
心里一声长叹,梁玮不再多说,转身就走。
他总不能现在就把李固给废了吧?
“衙内慢走......”李固忙不迭的招呼。
梁玮回到府里,便闭门不出,整日写写画画,连饭也都是在房间里面吃。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索超终于护送着林娘子等人,以及生辰纲返回了大名府。
梁玮出来,却见梁中书早已到了。
梁中书亲自查点了一遍生辰纲,眼见是足足的十万贯,更加高兴了,很痛快的拿出了二千两银子,让梁玮奖给此行的有功之人。
才二千两银子?
梁玮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个结果,当时在济州出发的时候,不如偷偷私吞一些好了。
林冲则将娘子接到了早已置办好的宅院。
芊芊、灵灵则被何涛领到了梁玮在附近偷偷购置的小院子里。
毕竟,父母是断断不能容许两个歌妓进入自家宅院的。
第六十二章 卖炊饼的武大郎
破败的官道上,一支五十来人的队伍,在落日余晖之下,显得格外寂寥。
道路两旁泛黄的秋叶,也随着阵阵而起的晚风,不断地摇落。
梁玮纵马走在队伍前头。
梁玮的身遭左右,则是林冲、何涛、何清、阮氏兄弟。
队伍的中间,则是一辆马车。
“衙内,前面便是阳谷县了。”何涛指了指前面。
阳谷县......
梁玮放缓马速。
此次,他台面上的理由,是替芊芊报仇的。
这一个半月来,他几乎每天都泡在了城东的演武场里。
这是梁中书专门划拨给他的军营。
在操练之前,梁玮闭门造车了好几天,写写画画,却都感觉有些不符合实际。
本来,梁玮是想给这些人洗-脑的。
但反复权衡之下,梁玮却放弃了这一想法。
洗-脑这种事,万万急不得。
一旦操之过急,势必会引起整个社会的极大反弹,招来各方势力,甚至自己父亲梁中书在内的联合绞杀。
到时候,凭着区区三四百人,自己拿什么对抗?
最终,梁玮只是在队列、内务方面提出了一些要求,其余的事情,一股脑交给林冲去做。
梁玮坚信,这个年代,只要官兵的训练跟上去,不克扣军饷喝兵血,战斗力还是很可靠的。
于是,这一个半月,由林冲主抓,梁玮又把索超借来协助,对三百六十八名喽啰集中训练。
梁玮本人,也成天泡在军营里,跟着一起训练。
不为别的,只为了尽可能增强自己的体质,这样关键时刻至少能跑路。
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梁玮觉得是时候出去转转了,便让林冲精选了五十名喽啰,随着自己前往阳谷县。
索超则是留在大名府,继续操练。
如今,望着近在咫尺的阳谷县,梁玮等着马车停到跟前,策马过去:“阳谷县到了。”
芊芊、灵灵探出头来,朝阳谷县的城墙看去。
城墙显然年久失修了,在萧瑟秋风之下,显得冷冰冰的。
芊芊深深的呼了口气,却什么也没说。
灵灵则是握住芊芊的手,只觉得芊芊的手,凉的厉害。
“进城!”梁玮沉声说道。
“站住!”刚刚准备关闭城门的官兵,拦住了梁玮等人。
何清把梁玮的名帖递了上去。
守城官兵一看,不敢怠慢:“原来是梁校尉......”
“叫我梁衙内!”骑在马上的梁玮纠正道。
“梁衙内,衙内稍候,我们马上通知我们知县大人。”
“炊饼......”
一个又矮又丑的汉子,挑着担子,沿着街叫卖着。
这人正是武大郎。
武大郎一边叫卖着,一边忧心忡忡的瞅了瞅剩余的炊饼。
街角,一个英姿勃发的汉子倚着墙歇息着,他的身旁,则是一担柴。
汉子看了看武大郎,犹豫了下,便伸手到兜里,摸出了两文钱出来。
另一头,三人朝着武大郎这边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低声说着什么。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距离街头最近的武大郎,茫然的循声望去。
却见五六匹马猛然蹿了出来,马上的人都穿着官府的服饰,为首的那人似乎还是县太爷呢。
“哎呦......”
眼看那五六匹马冲到跟前,后知后觉的武大郎忙朝一旁闪了过去。
但马速来的是那么快,慌忙闪避的武大郎,依旧扑倒在了地上,虽然身上没受什么外伤,但是炊饼却撒落了一地。
“我的炊饼!”武大郎望着地上那白花花的炊饼,又看了看渐渐远去的骏马,一边哀嚎着,一边伸手去捡拾炊饼。
“老哥,我买一个炊饼......”汉子挑着柴,递上了两文钱。
武大郎怔了怔,茫然的看着汉子。
“不不不......”武大郎忙道:“这炊饼都这样了,不能吃了。”
挑柴的汉子却直接从地上捡起一个炊饼,先咬上一口,笑了笑说:“嗨,我们这样跑外的,哪有那么多穷讲究!”
嘴里咬着炊饼,手也没闲着,帮着武大郎把散落在地的炊饼都捡了起来。
武大郎呆呆的望了望,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他想要阻止对方,但是一想到,要是把这炊饼卖给了对方,自己总算少赔了一点。
汉子三四口,便把一个炊饼吞了下去,把两文钱塞到武大郎手里,挑上了柴便走。
武大郎死死的攥着手里的两文钱,依旧坐在地上发呆。
这时候,三人哼着小曲围了过来。
“我说武大郎,真有你的,连掉地的炊饼,你也好意思收钱?”
“你懂什么,蚂蚱腿不也是肉?人家是三寸丁,自然知道小的好处!要不这样一文一文的抠搜下来,怎么养的住那如花似玉的老婆?”
武大郎默默的挑起了担子,准备离开。
“干什么去?”
三人呈半圆形挡住了武大郎。
“这么急做什么?”
“急着回家吗?”
“三位小哥,行行好。”武大郎赔笑说道。
“行行好?那先把这个月的常例钱交上来!”为首那人把手一摊。
武大郎脸上的肌肉顿时抽动了下,一手扶着担,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了钱袋子。
“正所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你在这条街上叫卖,却不缴常例钱,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武大郎苦着脸说:“三位小哥行行好,刚才你们也看见了,我的炊饼撒落一地,今天是赔钱的买卖......”
“少废话!拿来吧你!”为首那人就朝武大郎的钱袋子抓去。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迅速架住了武大郎的两只胳膊。
武大郎身子动了下,却到底没敢动,只是哼哼唧唧的哭求。
“住手!”一声暴喝猛然响彻。
三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却见眼前衣衫一闪,原来那挑柴的汉子已经冲了过来,一人一拳。
“哎呦......”惨呼声接连响起。
“你......你是什么人!不想在阳谷县混了吗?”
挑柴的汉子冷冷一笑,一手抄起扁担,就朝三人追打过去。
三人见他来势凶猛,掉头就跑。
武大郎望着眼前那虎虎生风的挑柴汉子,不由得有些发怔。
挑柴的汉子穷追猛打之下,抱头鼠窜的三人,很快便消逝在街头。
“多谢小哥,不知小哥如何称呼?”武大郎连声感谢。
挑柴的汉子朝武大郎拱了拱手:“我叫石秀!”
第六十三章 我的兄弟石秀
“看小哥有些面生呢。”武大郎打量着石秀问。
“在下不是阳谷县的人,祖籍是金陵建康府的。”石秀说道:“因为随着叔父到北方贩卖羊马,结果叔叔染了重病,赔尽了本钱给叔叔治病,叔叔还是亡故了。我便流落在此,卖柴度日。”
武大郎唏嘘不已,嘴唇动了动,想要问石秀如今在哪居住,但想了想,到底忍住了。
又站在街上闲聊了两句,武大郎看了看天色。
石秀便抱拳说:“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有事,咱们就此别过!”
武大郎忙道:“那小哥你先去忙,咱们有缘再见!”
梁玮等人径直来到了阳谷县的驿馆,先安排芊芊、灵灵去歇息了。
知县周正颇为尴尬:“驿馆破旧了些,衙内多多担待。”
梁玮摆了摆手:“没什么。”
各自坐下,周正试探性的问:“不知衙内来此,有何贵干?”
梁玮笑着说:“也没什么事,这不朝廷封我做巡视校尉呢嘛!我这总不能每天在大名府里窝着吧,那还算什么巡视?职责所在,只好四处转转了。正好芊芊姑娘老家便是阳谷县的,正好陪她来一趟。”
周正心里瞬间转过好几个念头,面子上却恰到好处的惊喜:“原来那位芊芊姑娘也是阳谷县的人啊。不知姓甚名谁?父母是什么人?”
梁玮摇了摇头:“父母早已不在人世了,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了。就是故地重游一下,周大人不必费心。”
周正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周大人,如今咱们县衙是哪位都头?”梁玮随口问道。
“是赵都头。”周正回答。
梁玮“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夜幕下,紫石街上。
三道人影悄悄挨近武大郎的家外。
这三人正是黄昏时分欺侮武大郎的泼皮。
为首那人叫冯三,另外两人一个叫陈四郎、一个叫韩六。
三人的右手分别拿着一块石头,运足气力,随着冯三左手一落,三人用尽气力,将石头朝二楼的窗户抛去。
随着窗纸的碎裂声,三块石头都砸落到了屋子里。
屋子里,传来一阵惊呼声。
冯三等人掉头就跑。
猛然一旁一根棍子袭来。
韩六距离最近,顿觉半个肩膀的骨头几乎裂开了,惨呼一声,往后便倒。
陈四郎忙朝一旁跳开,依旧被那棍子扫中了侧腰,顿时哎呦一声,蹲了下去。
冯三眼看不妙,掉头就跑。
棍子夹杂着呼呼风声,正好劈中冯三的右肩。
哎呦声中,冯三也一个大前扑,整张脸重重的摔在地上,疼得他七荤八素。
淡淡的星光下,石秀握着扁担,如煞神似的站在地上。
“好汉饶命......”冯三、陈四郎、韩六哀求着。
武大郎家的门推开了一条缝,但却没有人出来。
“滚!”石秀沉声喝道。
冯三等人听了,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仓皇逃窜。
石秀收起扁担,正要离开。
“小哥!”武大郎披衣出来。
石秀收住脚步。
“多谢小哥仗义出手。”武大郎忙行礼。
石秀笑了笑:“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小哥也在这附近落脚?”武大郎问。
石秀顿了顿,说:“与老哥分别以后,我本来要找个地方落脚的,结果正好撞见这三人鬼鬼祟祟的。我好奇之下,便抵近偷听了一下,这才知道三人夜间要来找老哥的麻烦。反正我也闲来无事,因此就跟着过来瞧瞧了。”
武大郎听了,朝冯三等人逃窜的方向看了看,眉头紧了紧。
又看了看石秀,想了想,说:“小哥,既然你没有落脚的地方,要不就到我家来住?”
石秀一怔:“这......”
武大郎笑了笑,上前握住了石秀的手:“小哥跟我的兄弟很像,我兄弟也是最喜欢打抱不平了。”
“那老哥的兄弟......”
武大郎叹了口气:“哎,我的兄弟二郎,前些年因为打了人,害怕吃官司便跑了。这些年来,也没半点音讯,也不知道去哪了!要是他在家里,那些泼皮哪敢来欺负我!”
石秀看了看武大郎。
点点月光之下,武大郎那满是沧桑的面孔,显得格外凄苦。
石秀心潮起伏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要是老哥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兄弟!”
武大郎一怔,随即满脸惊喜:“好!好!好!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兄弟!”
“大哥!”石秀紧紧握住武大郎的手。
武大郎激动之下,身子也颤抖起来。
“兄弟,快进来!”武大郎握着石秀的手进了屋,点亮了油灯。
“快坐下!快坐下!”武大郎热情的招呼着。
石秀顿觉心里暖暖的,连日来漂泊在外的孤独瞬间一扫而空。
“大嫂!大嫂!”武大郎朝楼上招呼着:“你的叔叔在这里,快下来啊!”
石秀大感不安:“哥哥,都这么晚了,嫂嫂想必已经休息了,不必......”
楼上传来了一个女子慵懒的埋怨声:“你的兄弟回来了?”
楼梯响动,石秀循声抬头望去。
此处省略五百字。
潘金莲走下了楼梯,朝石秀望了过来,不由得眼神闪动,笑着问武大郎:“这就是你常常念叨的同胞兄弟武二郎?”
武大郎摇头:“不是二郎,这是我今日结识的兄弟,他叫石秀。要不是他,那泼皮冯三早已把我的钱袋子抢去了!刚才冯三他们又来滋事,又是他仗义出手!”
潘金莲秋波流转,从下扫到上,又从左扫到右,最后望着石秀的面庞,笑着说:“原来是石秀叔叔!我家大朗不中用,亏得你仗义出手!”
一边说着,一边款款的道了个万福。
石秀忙道:“嫂嫂见外了!”
说着,石秀也拜倒于地:“见过嫂嫂!”
“叔叔快快起来!”潘金莲上前扶起了石秀。
香风拂面,石秀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缩在一旁。
武大郎便说:“石秀兄弟老家是建康府的,如今沦落到此,无亲无故,以后便住在咱们家,如何?”
潘金莲看了看石秀,朝武大郎娇嗔着说:“人家都帮咱们了,咱们帮人家不也是理所当然嘛!你还问我做什么!”
武大郎呵呵憨笑着。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帮叔叔收拾房间!”潘金莲嗔怪着。
石秀忙道:“我自己来就行,哪敢劳烦大哥!”
“叔叔,你就在这里歇息就行!”潘金莲说。
第六十四章 武二郎长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梁玮便叫上林冲等人,领着芊芊、灵灵上街闲逛。
“炊饼……”
长长的叫卖声,从远处传来。
梁玮心里一喜,循声望去。
“公子,那个人长的……”灵灵忍不住指了指挑着担子渐渐走近的武大郎。
梁玮没有说话。
武大郎确实太矮了。
清冷的街上,压在武大郎那矮胖的肩膀上的担子,几乎已经拖着地了。
似乎,那满是炊饼的担子,已经把武大郎压进了土里。
“要不,咱们买两个炊饼吃?”灵灵忍不住说。
好像多买几个炊饼,担子轻便一些,就能帮武大郎解脱一些痛苦似的。
梁玮摸出一小锭银子,走了上去。
“老哥,给我来二十个炊饼。”
武大郎那黑黝黝的脸,顿时绽放了光彩,笑呵呵的说:“好嘞。小哥稍等。”
“老哥怎么称呼?”梁玮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我姓武,人们都称呼我武大郎。”武大郎一边捡着炊饼,一边说着。
“小哥,你的炊饼。”武大郎递了上来。
梁玮接了过来,拿起一个炊饼,其余的顺手交给一旁的芊芊。
“呵,好烫……”梁玮咬了一口,吸溜着牙齿,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武大郎露出憨厚的笑容。
芊芊将炊饼分给众人,自己也拿起一个,轻轻的咬了一口。
“老哥,问你个事。”梁玮吃着炊饼,顺口问道。
武大郎正要挑起担子,一听梁玮问话,便又把担子重新放下。
“小哥你说。”
“咱们阳谷县,是不是有个姓胡的财主?”梁玮问道。
芊芊的牙齿一顿。
灵灵看着咬住炊饼的芊芊,轻轻推了推芊芊。
芊芊重重地将那一小块炊饼咬了下来,含在了嘴里,轻轻地咀嚼着,专注的望着武大郎。
“姓胡的财主……小哥问的,莫非是胡大官人吗?”
梁玮问:“除了这位胡大官人,咱们阳谷县还有别的姓胡的财主吗?”
武大郎摇了摇头:“咱们阳谷县就巴掌大的地方,姓胡的财主,就只有胡大官人。”
梁玮又问:“这位胡大官人,也是咱们阳谷县本地人吗?”
武大郎摇了摇头:“俺也是刚刚搬来这里没几个月,这个倒是不大清楚。不过,听人家说,胡大官人应该就是阳谷县的人。”
“胡大官人这个人怎么样?”一个炊饼吃完,梁玮又顺手从芊芊手里拿过来一个,继续吃着问。
武大郎笑呵呵的说:“要说这胡大官人,那可是咱们阳谷县一等一的大-善-人呢!”
芊芊一呆,死死的盯着武大郎。
“一等一的大-善-人?”梁玮有点不信。
“千真万确!”武大郎言之凿凿的说:“别看胡大官人家财万贯,却一点都没架子,心地特别的-善-良。不论是谁遇到难处,只要胡大官人知道了,都竭尽所能的帮助他。这些年来,他资助人家的汤药、棺木钱,少说也有三五万两银子呢。”
“此话当真?”梁玮问。
“那还能有假?胡大官人的为人,阳谷县的乡亲父老,谁不知道!”武大郎说。
梁玮拿住炊饼,盯着武大郎,似笑非笑的问:“看起来,老哥肯定也没少受过胡大官人的恩惠吧。”
武大郎憨厚的笑了笑:“胡大官人可没少照顾俺的生意。”
“胡大官人叫什么名字?”梁玮继续吃着炊饼。
“胡大官人叫胡玉财。”
“哥哥。”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唤。
梁玮心里一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雄姿英发的汉子走了过来。
梁玮拼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
这就是徒手打死老虎的武松武二郎吗?
原来,真人是这副模样。
梁玮目不转瞬的盯着来人,那神态,竟有一种小迷弟的样子。
随着石秀渐渐走近,梁玮也有点回过神来,禁不住再次打量了一下对方。
就是,感觉身材气势,与原著的描写,似乎有那么点差距。
不过,转念一想,小说嘛,动辄喜欢夸张,武松的真实形象与原著有差距,也是可以理解的。
心里想着,面子上,梁玮却随口问着武大郎:“这是你的兄弟?”
“这是我的兄弟!”武大郎连连点头。
这时候,石秀已经走到武大郎跟前。
两相对比之下,剧烈的视觉反差,梁玮顿时有点理解潘金莲了。
要是年复一年的啃干粮,倒也罢了。
偏偏,干粮的旁边,就有鲍鱼海参,不论是谁,也会泛起一些别的心思来。
“我叫梁玮。”梁玮热络的打着招呼。
石秀朝梁玮拱了拱手,算做回礼,却并没有说话,而是对武大郎说:“哥哥,我帮你卖炊饼去吧。”
“哎呦,这哪里使得,你还有你的事呢!”武大郎忙道。
石秀却说:“反正我今天也没别的事,咱们走吧!”
嘴里说着,不由分说帮武大郎挑起了担子。
武大郎笑呵呵的,也就没有多说。
梁玮怔了怔,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呢。
武松,不应该这样的没礼貌啊。
“小哥,咱们再会。”武大郎朝梁玮道了一声别,便跟着石秀走了。
梁玮脑子有点乱,也就没有阻止,看着渐渐远去的武大郎、石秀,三两口把剩下的半个炊饼吃完。
“公子,咱们去哪?”灵灵问,却使了使眼色。
梁玮看了看芊芊,果然看见芊芊脸色有些苍白,胸口也轻轻起伏着。
梁玮暗暗叹了口气说:“先回驿馆吧。”
“兄弟,那位公子人还不错,你怎么不和他打声招呼再走?”武大郎埋怨着。
石秀哼了一声说:“不瞒哥哥,兄弟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像他那样的纨绔子弟!”
武大郎呵呵一笑。
“就是他们这种人太多了,咱们老百姓才连饭都吃不饱!”石秀愤愤的说。
武大郎想了想,忍不住劝道:“兄弟,你说的话,哥哥我何尝不明白?但是,形势比人强,人家的势力比咱们大,咱们不低三下四一些,还能怎的?要是惹恼了他们,别说吃不上饭,恐怕连家都保不住呢。”
石秀握了握拳头,自信满满的说:“哥哥别怕!只要有兄弟我在,别管是谁,也休想欺负着你!”
武大郎本来还要说些什么劝解的话,一听石秀这么说,眼前顿时浮现起同胞兄弟武二郎来,本来要说的话也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连声说:“好!好!有兄弟你在,谁还敢欺负我!”
第六十五章 你们是真的虎啊
快到驿馆门口的时候,却见几个猎户扶着腰,哼哼唧唧的走着。
梁玮心念一动,便叫住问:“几位老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嗨,还能怎的,还不是被那景阳冈上的大虫连累的?”一个猎户恨恨地说。
梁玮一怔,思绪有点错乱。
难道,这个水浒世界里,没有武松打虎的剧情?
难怪,县衙的都头不是武松了。
“是县衙杖责了你们?”梁玮又问。
“嗨!要不还能有谁!”猎户们连连哀叹。
梁玮同情的看了看猎户们,这个时空既然没有武松打虎的剧情,岂不是猎户们的棍棒还要无休止地挨下去?
猎户们哀叹声中,各自拿着钢叉、刀枪去了。
“那个周县令真不讲理。”灵灵气愤的说:“山上有老虎,他作为父母官,不调集官军,礼聘江湖好汉去为民除害,却来欺压这些可怜的猎户!”
阮小二呸了一口说:“狗官!”
阮小七却说:“二哥、五哥、林教头、何观察,要不咱们几个上山,把那老虎结果了!”
阮小二、阮小五齐声呼应。
林冲默然片刻,说:“也好!”
何涛却有些发虚,踌躇着说:“衙内......”
梁玮一言不发,默然走到了驿馆里。
众人相互看了看。
阮小七鄙夷了何涛一眼:“亏你还做过府衙的缉捕使臣,原来也就平时跟我们这些贱民吆五喝六的,竟然连个老虎也不敢惹,好不威风呢!”
“你......”何涛急了,涨红了脸:“你说什么!我怎么就怕那老虎了!”
“你不怕老虎,你是个大英雄、真汉子!”阮小七阴阳怪调的说。
何涛气的几乎暴走:“你......咱们是跟着衙内出来办正事的,什么事不该先请示一下衙内吗?哪能胡乱节外生枝?万一坏了衙内的全盘计划,你担待得起吗你!”
顿了顿,何涛又鄙视着阮小七,说:“想必你一个没在官府待过的,哪里懂得这些道理!”
阮氏兄弟听了,睁大了眼睛,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打量了一遍何涛。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明明自己怕得要命,却还往衙内身上赖!
衙内最是体恤百姓了,肯定会支持俺们上山打老虎!
“你......”被阮氏兄弟那鄙视目光聚焦的何涛,气急败坏之下,终于雄起来了:“好!今天晚上,咱们一起上那景阳冈。谁不去,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到底还是有点心虚,何涛看着林冲、阮小二、阮小五,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咱们几个都去!谁要是不去,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好!谁不去,谁就是乌龟王八蛋!”阮氏兄弟齐声喊道。
一直在旁边吃瓜的何清,拼命的往墙角里缩了缩,我不是好汉,这件事就不要算我了。
至于你们要鄙视,就尽管鄙视好了。
何涛几个人争执的时候,梁玮却自顾自的回到了屋里。
这几个人真虎!梁玮心说。
芊芊看了看灵灵,随后跟着梁玮进了房间。
灵灵愣了下,便收住了脚步。
芊芊一进屋里,当即跪倒在地。
梁玮忙走了过去:“芊芊,你这是做什么!”
扶了一下,芊芊却不肯起来,哭着说:“公子,那胡玉财假惺惺的做点好事,,肯定是个人面兽心的大恶人!要不然,我的爹娘也不会死在他的手上!你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求求公子帮我的爹娘报仇!”
梁玮双臂用力,把芊芊扶了起来,凝望着芊芊,情真意切的说:“芊芊,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帮你报仇,就一定帮你报仇!哪怕那胡财主隐藏的再深、伪装的再像,我也会把他揪出来!”
“多谢公子!”芊芊连声说道。
梁玮沉吟片刻,又说:“这样,为了稳妥起见,咱们找个机会,会一会那胡玉财,你也正好亲眼辨认一下,看看那胡玉财是不是当年害了你爹娘的胡财主!”
芊芊连连点头。
梁玮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说:“有些困倦了,看来今天起的有些太早了!我且小憩半个时辰,到时候过来叫我。”
芊芊便服侍梁玮躺下歇息,随后立在床边,怔怔的凝望着梁玮,脸色接连变幻。
梁玮顿觉心跳有点加快,忙笑着说:“发什么愣?还不快快忙你的去?”
芊芊侧转了脸。
梁玮望着芊芊娇俏的侧颜,不由得也有些心猿意马,赶紧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芊芊顺着窗子,看了看外面湛蓝的天空、悠然的白云,不由得脸颊一红,忙抽身退了出去。
才一出来,却觉得耳朵一痛。
灵灵却轻轻拧住了芊芊的耳朵,笑嘻嘻的说:“好姐姐,就这么出来了?”
芊芊轻轻挣开,羞红了脸,啐道:“你要是心痒痒,你就进去!”
“去你的!”灵灵轻锤了芊芊一下。
两个人嬉笑着到了一旁。
屋内,梁玮躺在床上,暗暗叹了口气,翻来覆去许久,这才渐渐睡着。
本来要睡半个时辰的,结果这几天连续赶路,身体过于劳累,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竟然直到中午了,梁玮才醒了过来。
看了看外面天色,梁玮苦笑一声,坐在床上缓了一会神,这才下地推开了房门。
往外面一看,迎面清新的空气吹拂过来,梁玮顿觉神清气爽。
梁玮四处看了看,却见不远处,芊芊、灵灵聚在一起,两张娇俏的脸蛋几乎紧挨着,也不知道在低声嘀咕些什么。
两个佳人那满头乌黑的秀发,在过堂风的轻拂之下,有些散乱的覆盖在两人的脸上。
梁玮看得有些痴了,呆呆的怔在原地。
芊芊、灵灵很是投入,竟然也没有发觉,只是时不时传来低声娇笑。
“衙内!”何涛也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大声的说:“我们晚上要去景阳冈为民除害,衙内你去吗!”
芊芊、灵灵也被惊觉,忙回过身来看。
“公子你醒了!”芊芊、灵灵齐声说道,忙不迭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美景骤然消散,梁玮看着何涛,心里一万头羊驼飘过。
“这还用问,衙内自然是去的!”阮小七鄙视了何涛一眼。
梁玮暗暗呼了口气。
你们几个,是真的虎啊。
第六十六章 武大郎住在哪家?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梁玮是真心不想以身犯险。
虽说,林冲的本事数一数二,应该也许可能大概能够打得过老虎?
但对手毕竟是名副其实的大老虎,咱们又跑到人家老虎的主场去作战,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山路又崎岖不平,林木又杂乱丛生,只要发生一丢丢的意外,自己可就交代在这景阳冈上了。
那岂不是太坑了?
但是,天真烂漫的阮氏兄弟,已经把梁玮架在火上烤了。
梁玮也是要脸的,哪好意思直接回绝。
沉吟片刻,梁玮一本正经的说:“事关阳谷县数万百姓的切实利益,咱们务必保证一击必中。要不然,但凡有些许差错,惊吓了那老虎,让那老虎逃走了,以后再想捕杀,可就难如登天了。到那个时候,咱们拍拍pigu走了,阳谷县的百姓可怎么办?”
阮氏兄弟频频点头,满脸崇拜的望着梁玮。
还是衙内想得深、看得远,心心念念都是老百姓,哪像咱们就知道一根筋的抄家伙上。
“衙内的意思是......”何涛顿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梁玮沉声说道:“单凭咱们几个,人生地不熟的,肯定难保周全!我的意思,咱们不但要召集本地猎户作为向导,而且还要礼聘本地的好汉出手相助!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何涛沉吟着说:“本地的猎户,倒是好办。只是本地的好汉......依我看,这阳谷县恐怕没有什么好汉。要不然,哪能容忍那老虎如此祸害一方?”
“不然,圣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我就不信,偌大的阳谷县,竟然没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梁玮表情严肃的说。
何涛忙道:“衙内所言极是。要不,咱们即刻把周县令找来,问一问这阳谷县的民情。到时候阳谷县都有哪些好汉,就都知道了。”
梁玮摇了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阳谷县的一个人,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肯定错不了的!”
何涛等人相互看了看,都显得很诧异。
咱们昨天晚上才来到阳谷县,大家自始至终都在一起,衙内居然对阳谷县的好汉都这么了解了?
“衙内说的是......”众人齐声问道。
“还记得早晨卖炊饼的那个武大郎吗?他的兄弟武二郎,就是个数一数二的好汉,咱们就请他帮忙,区区老虎,肯定手到擒来!”梁玮自信满满。
沉默多时的林冲说道:“那武大郎的兄弟武二郎,确实仪表非俗,是个人物。”
阮小二笑着说:“林教头都首肯了,这个人肯定错不了,咱们就把他找来帮忙!”
“不是把他找来,是把他请来!”梁玮纠正。
几个人吃了午饭,梁玮便留芊芊、灵灵在驿馆休息,就要领着林冲等人出门。
何清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好意思开口。
他是真的怕啊,但是又担心不去,惹恼了衙内,从此失去了衙内的信任。
“何清,你不必去了。”临出门之际,梁玮忽然说道。
何清满脸感激的望着梁玮,心潮起伏之下,只觉得阵阵热血上涌,也不知道从哪来生出了无穷无尽的胆略,大声的说:“衙内要去,小的也跟着一起去!”
梁玮惊讶的看了看何清:“你不怕?”
何清一怔,虽然脸上充满了恐惧,依然大声的说:“不怕!”
梁玮笑了笑,摇了摇手:“你便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总需要有个人招呼,你便留下吧!”
眼见何清还要多说,梁玮一字一顿的说:“怎么,敢不听我的话了?”
何清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沉声说道:“小的领命!”
梁玮再不多说,与林冲等人便出了门。
灵灵看了看何清,笑嘻嘻的说:“哎呦,这么大的男人,居然也会哭鼻子?”
“风沙迷了眼睛。”何清揉了揉眼睛说:“你们女人,懂个什么!”
“哎呦呦,我们不懂,就你懂!”灵灵娇笑着。
芊芊却怔怔的望着门外。
灵灵握了握芊芊的手,低声安慰:“放心吧,有林教头他们在,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梁玮等人出了驿馆,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去,打听一下那武大郎住在哪里?”梁玮吩咐何涛。
何涛领命,便去路边一个摊贩那里问了一下,不一会回来说:“回衙内,那武大郎住在紫石街。”
梁玮点了点头。
看来,武大郎虽然来阳谷县也就几个月,但在阳谷县却也是“知名人物”了。
“走,去紫石街!”梁玮说。
林冲看了看天色,此时还不到申时,便说:“这个时辰,那武家兄弟是不是还在外面卖炊饼呢吧!”
梁玮笑着说:“不碍事,咱们先去紫石街转转,正好也了解一下那武二郎的情况!”
“衙内说的是。”何涛忙道。
众人便一路打听着,朝紫石街而去。
到了紫石街的时候,梁玮不住的朝道路两旁的门店打量。
何涛看准了一家卖馉饳的店铺,问那老板:“劳烦问一句,那卖炊饼的武大郎,住在哪一家?”
店老板张公打量了下何涛,伸手朝斜对面那栋二层房子指了指:“就是那一家。”
何涛道了谢,便走到梁玮跟前,指着武大郎的家告诉起来。
梁玮点了点头。
那卖馉饳的张公不住的打量着。
张公的婆娘走了过来,啐道:“死鬼,还不快快干活,在这里乱看什么!”
张公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没看什么,就是忽然想到,癞蛤蟆便是真的吃上一口天鹅肉,又能怎的?到头来,恐怕连癞蛤蟆都做不成,去做乌龟!”
张公的婆娘有点费解:“好端端的,乱发什么神经!”
张公却说:“你看见街上那贵公子了吗?”
张公的婆娘看了看梁玮,问:“那位贵公子怎么了?”
张公叹了口气说:“刚才,他可派人打听那武大郎的家在哪呢。好端端的,他打听武大郎的家做什么?就武大郎那挫样,谁稀罕跟他交朋友?还不是要勾-搭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
说着,张公接连叹息:“都说美女爱金银,那年轻公子,一看就是个多金的主,又生得年轻俊美,那武大郎的老婆多半要动心。这下,武大郎可要做乌龟了!”
第六十七章 改变历史走向的叉杆
阿嚏!
梁玮重重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该不会哪个人在背后骂我吧。
“衙内?”众人齐声问道。
梁玮抬了抬手,只觉得鼻子阵阵发痒,又站在原地,酝酿起来。
阿嚏!
又是一个重重的喷嚏。
这下,感觉鼻子通透多了。
梁玮看了看眼前这栋二层楼房,心想,人家武大郎一个卖炊饼的,居然也住了二层楼房,家里还有个活色生香的老婆,这可比后世绝大多数人厉害多了。
下意识的朝对面的街道望去,果然看见对面的一间茶坊门口,一个五六十岁的妇人,正不住眼的往这边打量。
梁玮心念一动,便朝茶坊走了过去。
进了茶坊,梁玮当即坐下。
林冲等人也跟着坐下。
妇人便堆着笑,上来招呼:“公子要点什么?”
“先来一壶茶。”梁玮把一锭银子放在了桌案上。
妇人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说:“公子稍等。”
不一会功夫,妇人便拎着一壶茶上来,先给梁玮倒了一碗。
“大娘姓什么?”梁玮问。
“老身姓王。”
果然是王婆!
梁玮仔细打量了下王婆。
王婆笑眯眯的,显得十分的和蔼,像极了小时候邻家的老奶奶。
但是,任谁会想到,在她那和-善-的外表下,竟然包裹着一颗无比阴毒的心。
“大娘......”即便心里对王婆再痛恨、再警惕,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梁玮随口问道:“这一家,可是那卖炊饼的武大郎的家吗?”
王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梁玮,脸上也浮现起一丝怪异的笑容。
梁玮心念一动,这老家伙不会以为我也打那潘金莲的主意吧?
“是,是,这里就是那卖炊饼的武大郎的家!”王婆连声的说。
顿了顿,王婆又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武大郎的老婆,生得可标致了!”
梁玮淡淡一笑,却问:“听说,武大郎有一个兄弟?”
王婆愣了愣。
梁玮不由得有些意外,王婆可是与武大郎住对门的,竟然不知道武松的存在?
“啊......”王婆忽然恍然大悟状:“原来,那个人是武大郎的兄弟啊!老身知道了!老身今天早晨,看见一个生人从武大郎的家里出来,那武大郎的老婆还把他送出来了呢!”
梁玮笑了笑,心想,看来如今潘金莲已经悄然启动小叔攻略了。
“听说,那武大郎的兄弟武二郎,可是了不起的人物,便是徒手打死一只老虎,也不在话下呢!”梁玮问道。
王婆却说:“这个,老身却不大清楚了。那武大郎搬来也没多久,他那兄弟,以前也没来过,好像就是这一两天来的。”
梁玮一听,心里更是纳闷,那武松难道不是从柴进庄上来的吗?怎么没有顺路把老虎给干掉呢。
“兄弟,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哪能跟着我走街串巷的卖炊饼?”武大郎一边走着,一边说:“反正,哥哥我手里还有点积蓄,要不回头帮你寻个营生,你看怎样?”
石秀挑着担子,笑呵呵的说:“一切都依哥哥的。”
“兄弟,你都会做些什么?”武大郎问。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进了紫石街。
石秀沉吟了下,说:“先父当年是操刀屠户,小弟我自小吃屠家饭,也有一身宰杀牲口的手艺。”
武大郎笑着说:“那就太好了,回头我就在紫石街给你盘个门面,你便在那里开个屠宰作坊,你看怎么样?”
石秀说:“怎么都行,哥哥尽管安排吧。”
张公此时却已经蹿到了开银铺的姚二郎姚文卿的跟前,偷偷指了指矮胖的武大郎,又指了指坐在王婆茶坊里喝茶的梁玮,低声说:“看见那位公子呢吗?人家是专门冲着武大郎的老婆来的!娶个那么漂亮的老婆有什么用?能守家过日子吗?还不是当乌龟的命!”
姚文卿有点不信:“那公子真的是来打武大郎老婆主意的?”
“还能骗你吗?”张公言之凿凿的说:“那公子一到这紫石街,就打听武大郎住在哪?就武大郎那挫样,能有人家这样的亲戚朋友?那公子要真是武大郎的亲朋好友,怎么不去武大郎的家里,反倒跑到王婆的茶坊里,鬼鬼祟祟的?王婆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姚文卿重重点了点头,满脸同情的看了看武大郎的背影。
“听说,那个人是武大郎的兄弟,看样子也不是好惹的。”姚文卿看着石秀的背影说。
“再不好惹,不也是寻常百姓吗?那公子一看就出身显赫,咱们平头百姓能斗得过人家?”张公说。
阿嚏!
梁玮又重重打了个喷嚏。
不会真的有人骂我吧?
揉了揉鼻子,站起身来,走到茶坊门口,伸了伸懒腰,往外面一看,不由得一愣。
武大郎竟然和他的兄弟回来了。
梁玮便招呼林冲等人,走到了街心,酝酿着等会怎么跟武二郎开口。
张公看见,不由得惊呆了:“这公子肯定来头很大。”
“怎么看出来的?”姚文卿问。
“你没看见吗?”张公深深的为姚文卿的智商感到忧虑,到底是年轻,见识哪里及得上我们上岁数的。
“看见没有,那公子眼看着武大郎回来,直接拦在头里,后面又跟着几个打手。这副阵势,不是要挑衅,还是做什么?抢人家老婆,还这么肆无忌惮!便是县太爷,或者胡大员外,也没这么胆大包天吧?你说说,那公子的来头能不大吗?”
姚文卿吓了一跳,满脸担忧的看了看武大郎,低声问:“那咱们要不要赶紧去报官?”
“你不要命了!”张公低声叱责:“那公子来头那么大,你还敢报官,不怕他整死你啊!”
阿嚏!
今天这是怎么了?
梁玮使劲揉了揉鼻子,打起精神,含笑望着渐渐走近的武大郎、石秀。
“这叫笑里藏刀!”张公低声说。
王婆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倚在门口,目不转瞬的看着。
武大郎看了看石秀:“兄弟,那位公子怎么在这?”
石秀低声说:“这人不是好鸟,咱们别理他!”
“人家好像是来找咱们的......”武大郎常年在市井卖炊饼,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哥哥别怕,他要是敢生事,兄弟我一人一个拳头,把他们都打翻!”石秀自信满满的说,暗暗握了握拳头。
“老哥......”梁玮看着已经快走到跟前的武大郎,笑呵呵的主动招呼。
却听楼上吱呀一声。
梁玮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
顿时,梁玮瞳孔收缩,一个叉杆飞快的跌落下来,不偏不斜,正好砸在了梁玮的头上。
第六十八章 我是来找你兄弟的
哐啷一声。
叉杆在打中了梁玮的额头后,轻轻一弹,落在了地上。
梁玮竟然忘了痛,呆呆的抬头望着。
这就是那名扬后世的潘金莲?
王婆倚靠在门柱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
偷偷嚼舌根的张公、姚文卿一怔,目不转瞬的望着这边。
武大郎、石秀也是一愣。
梁玮揉着额头,心里有些失望。
多年来,梁玮一直以为那潘金莲一定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呢。
今日亲眼仰望了梦中女神的庐山真面目,梁玮却觉得,潘金莲的姿色,似乎比芊芊、灵灵还稍逊一些。
不过,想想也是,阳谷县本来不是什么繁华的地方。
潘金莲固然在阳谷县的众多女子中,颇有姿色,但是与府城乃至京师一众美女比起来,却还有一定的差距。
也许,正是因为潘金莲干出了惊世骇俗的事情,所以后世的人一厢情愿的把潘金莲想象成一等一的尤物吧。
“奴家一时失手,官人休怪。”楼上潘金莲叉着手,深深地道了个万福。
梁玮恍然惊醒,笑了笑说:“不碍事,不碍事。”
还别说,潘金莲这款款一礼,梁玮倒是觉得,这股浓浓的良-家味,确实比芊芊、灵灵等人更具魅力。
“小哥,是我婆娘的不是了,还请多多包涵!”武大郎快步赶了过来,赶紧赔不是。
石秀则是紧紧跟在武大郎身后,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梁玮。
梁玮目光从潘金莲身上移了下来,看着武大郎,笑着说:“不碍事的。”
武大郎略感心安。
“老哥,说起来,我正要找你呢。”梁玮说道。
武大郎心里咯噔一声。
自己是什么身份,武大郎太清楚了,如今人家一个贵公子主动找上门来,武大郎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小哥请说,要是有用得着武大的,尽管吩咐就是。”尽管忧心忡忡,武大郎依旧客套着说。
“我是来找你兄弟的......”
梁玮正说着,忽然不远处一人大声喊道:“赵都头,就是那小子打的我们!”
梁玮循声望去,却见七八个官差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官差前头,一个泼皮满脸恐惧的指着石秀。
那泼皮的右肩似乎受了伤,看着怪怪的。
那泼皮正是被石秀一棍子打中右肩的冯三。
为首那人走到跟前,看着石秀,冷冷的说:“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石秀握了握拳头,虎目圆睁的瞪视着。
武大郎忙拉了拉石秀,上前陪笑着说:“赵都头,不知小的兄弟惹了什么官司?”
赵都头指了指冯三:“有人举报你的兄弟无故伤人!”
武大郎忙道:“赵都头有所不知,是冯三他们深更半夜跑到我家滋事,我的兄弟路见不平,才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
梁玮心念一动:自家兄弟,怎么还路见不平了?
赵都头冷冷的说:“究竟谁是谁非,到了县衙再说!拿下!”
身后官差一拥而上,朝石秀逼近。
石秀顺手抄起扁担。
武大郎吓了一跳,忙一把抱住石秀:“兄弟,使不得!不要乱来!不要乱来!”
石秀紧紧握住扁担,恶狠狠地瞪着赵都头。
赵都头在石秀凌厉的目光瞪视下,竟然心里隐隐一寒,面子上却冷冷地问:“怎么,你要暴力拒捕吗?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的逼视着石秀。
石秀一言不发,依旧紧紧地握住扁担。
“兄弟!别乱来!”武大郎赶紧劝道:“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咱们行得正走得端,还怕什么!千万别乱来!”
石秀握紧扁担,沉声说道:“哥哥,你不知道,这些人与那些泼皮都是一丘之貉,要不然今天也不会来找咱们的麻烦!我要是跟着他们去了官府,就着了他们的道了,以后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公然诋毁官府,罪加一等!”赵都头厉声喝道:“还不给我拿下!”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被石秀的凛凛气势吓住了,竟然谁也不敢冒头。
赵都头愈发恼怒,气急败坏之下,刷的一下抽出了朴刀。
“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我辣手!”赵都头的脸上布满了杀气。
“还不快上!这人公然拒捕,格杀勿论!”赵都头厉声暴喝。
官差们纷纷取出手中的家伙。
“赵都头!”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
赵都头循声看去,不由得半边身子一酥,一双眼睛也直勾勾的。
一个妖娆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赵都头还请明察,我叔叔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怎么会干那些为非作歹的勾当?”潘金莲俏生生的辩解着。
石秀顿觉心里一暖,满脸感激的望了望潘金莲。
“你的叔叔究竟清白不清白,还要回县衙再说!”赵都头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不过,你叔叔如今公然抗拒抓捕,这可是罪加一等啊!”
潘金莲便看着石秀:“叔叔,咱们就跟赵都头去一趟县衙。反正这么多街坊邻居都看见呢,赵都头还能冤枉你不成?”
石秀怔了怔,握住扁担的手也松了松。
赵都头察言观色,眼见石秀的态度有所松动,便也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我们此行,只是例行公事!既然人家来告你们,我们总要有所行动!咱们县衙,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兄弟,赵都头说的没错,咱们就跟着赵都头走一趟就是了!”武大郎也劝道。
石秀暗暗叹了口气,将扁担交给武大郎的手里。
赵都头一挥手,两名官差便靠上前来。
石秀立即警觉,伸手就要去拿扁担。
赵都头笑了笑说:“不必担心,这是县衙历来的规矩。”
石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看了看武大郎、潘金莲夫妇,顿时心里一软。
两名官差看了看赵都头。
赵都头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别上枷了,要不然更没法收场。
“走吧!”赵都头淡淡的说,却仍是忍不住多看了潘金莲一眼。
眼看石秀被人带走,阮氏兄弟就要挺身而出。
梁玮却抬头制止了,低声说道:“这事有古怪,咱们跟上去瞧瞧。”
说着,梁玮等人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王婆看了看梁玮的背影,又看了看武大郎夫妇,若有所思。
“看见了没!”张公低声对姚文卿说:“这都是那公子的阴谋,一心要搞死武大郎全家,好霸占武大郎的老婆!”
第六十九章 江洋大盗石秀
“给我拿下!”才一到了县衙大堂,赵都头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厉声暴喝。
官差们也顿时英勇了许多,一个个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
石秀攥紧拳头,狠狠地瞪视着,一副不服就干的架势。
官差们被石秀的气势所迫,动作也随之一缓。
赵都头冷冷地说:“怎么!你要在县衙里暴力拒捕吗?那可是罪加一等!你便是不怕死,就不考虑考虑你的哥哥、嫂嫂吗?”
石秀心里如遭一记重锤,本来握紧的拳头,也顿时松了下来。
虽然,他与武大郎相识不过一天而已。
但是,这段时间,石秀一直流落江湖,倍感孤寂之苦。
武大郎、潘金莲夫妇却给了石秀家的温暖。
“拿下他!”
随着赵都头一声暴喝,官差们一扑而上,将石秀死死按在了地上。
“这厮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多半是负罪在身的江洋大盗!先给我狠狠地打一顿!”赵都头恶狠狠的说。
始终跟随的冯三,则是得意洋洋的看着石秀。
官差们领命,纷纷抄起水火棍。
“又从哪抓来的江洋大盗?”一个声音忽然从外传来。
赵都头一看,忙不迭的说:“周大人......”
知县周正徐徐走进大堂来。
一个年轻公子哥则与周正并排走了进来。
两人身后,又跟着好几个人。
赵都头心里一凛,刚才好像在紫石街见过这些人呢。
由于梁玮刚来阳谷县一天,赵都头昨晚开始一直有事,因此虽然听说了驿馆来了个什么年轻的巡视校尉,却没有与梁玮见过面。
如今,陡然见到梁玮,赵都头内心深处顿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能,你说这人是江洋大盗?”周正坐在上首,沉声问道。
梁玮则是坐在客座,靠在椅子上,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赵都头赵能只有硬着头皮说:“回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百姓冯三来找属下检举,说这个外地人......”
赵能指了指石秀,接着说:“面相凶狠,又没什么正当职业,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多半是负罪在身的江洋大盗。冯三、陈四郎、韩六三人心怀公义,唯恐这人在咱们阳谷县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案子,便悄悄跟踪此人,希望查探个究竟。不想,却被此人察觉。冯三等三人不敌,被这人重手打伤。直到现在,那陈四郎、韩六二人依旧躺在床上,难以下地。冯三的右肩也被这人一棍子打伤。”
说到这里,赵能顿了顿,对冯三说:“冯三,把你的右肩给周大人看看!”
冯三领命,忙不迭的解开上衣,露出自己的右肩来。
周正走到跟前,看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棍子可真够狠的。
周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梁玮。
梁玮却看了看石秀。
石秀也正好满脸愤恨的瞪着梁玮。
梁玮一怔,又不是我陷害你的,你这么恨-我-干-什么?
顾不得多想,梁玮站起身来,徐徐走到冯三跟前。
这冯三獐头鼠脑的,一看就不是好鸟。
我梁玮不信顶天立地的武行者,会信你这么个泼皮?
心里想着,梁玮挂着笑,走到冯三跟前,看了看冯三的右肩,伸手摸了一下。
冯三顿时嘶的一声,却拼命忍着,不敢叫出声来。
“下手确实够狠的。”梁玮点了点头。
“狗官!”石秀盯着梁玮,一字一顿恶狠狠的说。
梁玮一愣,又不是我把你抓来的,你骂我做什么?
懒得理会石秀,梁玮满脸关切的问冯三:“你的同伴陈四郎、韩六,伤的比你还重?”
冯三忙点了点头,又说:“陈四郎的半边肩膀子都不敢动弹了,韩六的整个腰也被一棍子打中了腰!”
“真够狠的!下手如此歹毒,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梁玮点了点头。
阮氏兄弟等人相互看了看,都是有些费解。
林冲朝三人轻轻使了个眼色,阮氏兄弟便都默不作声了。
好在,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玮这边,也没人关注阮氏兄弟等人。
赵能、冯三大喜。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担心这位公子会生出别的事端呢,如今一看,顿时放下一大半的心来。
梁玮转过头来,看着石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石秀冷哼一声,满脸鄙夷的看着梁玮。
“不见棺材不落泪!”梁玮沉声说道。
“冯三!”梁玮喊道。
冯三忙凑到跟前。
“那陈四郎、韩六如今在哪?”梁玮问。
冯三忙道:“他们俩都在我们城南的家里住。”
“你们三个住在一起?”梁玮问。
冯三忙说:“我们三个住在一起!”
梁玮沉声说道:“即刻派人把他们抬来!”
周正当即招来六名官差:“你们即刻就去!”
冯三便要带路。
梁玮却说:“你右肩伤的这么重,把地址告诉他们就是了,你在这里好好静养就行!快拿一把椅子来!”最后这句话,却是对县衙一个官差说的。
那官差看了看周正。
周正点了点头。
那官差赶紧搬来一把椅子。
“还不快快坐下!”梁玮满怀关切的说。
冯三热泪盈眶,扑通跪在地上:“多谢公子!小的便是......便是......”
“快坐下吧!”梁玮将冯三扶了起来。
那六名官差走到跟前,向冯三问清了陈四郎、韩六两人的住址,便要出发。
梁玮却忽然说道:“何涛,二郎、五郎、七郎,你们也一起跟着去帮忙!”
何涛会意,与阮氏兄弟随着那六名官差去了。
赵能见状,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得望着眼前这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公子哥。
梁玮却已走到石秀跟前,沉声说道:“等会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狗官!”石秀狠狠地啐了一口。
好在梁玮早有防备,及时避开。
梁玮不愿多说,回去继续坐下。
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那何涛等人返回。
梁玮望去,只见四名官差抬着两副担架。
担架上的两人,哼哼唧唧的,看那架势,倒不是装的,还真是确确实实伤的很重的样子。
担架抬到了大堂之上,放在了地上。
“大人,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担架上的陈四郎、韩六重重的哭拜着说。
梁玮笑了笑说:“我肯定会为你们做主的!但是......”
众人一怔。
梁玮收敛笑容:“从现在起,我让谁说话,谁便说话。谁要是敢乱说话,我便先打他三十棍子!周大人,你看行吗?”
周正虽然不知梁玮的用意,但却不敢不从,便说:“一切都依衙内的。”
赵能听了,心里愈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