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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幻     回到三国当保镖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保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66章、刘宏死,皇宫乱(六)皇宫大火

    火,好大的火,到处都是火……

    凌巴刚一转头望去,直接就看到了这寝宫外围,实际上,那已经很靠近这座寝宫,几乎可以说刚跨出去就是接近,而现在更能够深切感受到,此时在他眼前所看到的,就是充斥着眼球里的炙热和火红,还有那高温灼烧得空气好像都变形扭曲了,不仅是让他眼睛都微微有些被刺痛,就连身体上都有烫伤般的感觉;而这火,更是浇灌出了凌巴心头的火气。

    不知道这火是怎么起来的,让他对这一切毫无准备、简直是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要知道他之前还在应对那些所谓死士,耗费好大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终于要将敌人解决了的时候,又面临了刘宏突然死去的沉重打击,等到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突然才发现自己几乎是不知不觉,就处在了一个比刚才更可怕的险境。

    说实话,尽管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解决了这些麻烦的死士,但凌巴本来他们就无甚畏惧,他对自己的武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派这些人来的人是谁,只要来的人当中没有人当真有能够和超一流武将媲美的实力,那对他就绝不是必死之局;当然若是来的人达到了一定数目的话,对他还是很有威胁的,可是这二十个信阳死士能够潜入进来已经不容易了,就别说更多的人了,刺卫营毕竟不是吃素的——尽管凌巴也不知道皇宫有刺卫营的把关他们这些人又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通过刚才的那一番交手,凌巴也知道这些人的实力,本身就不算太差,再加上专门用来培养成死士,这样要花费的本钱和代价都是很大的,当然如同黄巾贼中那样因为信仰的缘故成为信徒也有可能,所以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太多,只是比较少数特别训练淘汰出来的精英。

    不过虽然一切来得突然而迅速,但是面对危境长久以来养成的条件反射一般的本能反应,还是让凌巴及时回过神来,而后想到第一个问题便是怎么自救。

    但随即才想到,现在这里面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嗯……虽然刚刚才去了,但刘宏好歹也是一国之君,而且刚才就死在自己怀里,现在还在自己怀里静静躺着,虽说死了,但尸体若是就这么葬身火海,别说是不体面太戏剧化了,就是自己心里面那一关也过不去啊,毕竟对自己而言,他也不单只是一个皇帝,他还是自己的大舅子,自己老婆明月公主刘明的唯一亲人兄长,又对自己算是不错,于情于理自己都没有理由撇下他……的尸体不管不顾啊。

    凌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犯难,要说目前看这火势,暂时让他自己一个人逃那应该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可是如果是要带上刘宏的尸首,那难度可就绝对是要成倍的上升了。

    毕竟,眼看着那火在外面已经烧成了一大片,几乎联成了一道巨大的火墙,这火墙似乎还是很厚的,这皇帝的寝宫就是麻烦,兴建起来都分为内外两个部分,而中间不知道隔着多远的距离,这火势会一直蔓延到这“内宫”的门口来,恐怕和沿途大多都是木质材料有关系,虽然并不是所有木头都一定能够燃烧的,但这里的木材质量上乘,偏偏可燃性也是成正比的相当高,而在这“内宫”基本上也同样是木质材料构造,还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否则等到火势真的蔓延到这里来,整个宫殿都会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中,到时候那就等于自己将自己困死在这里面了。

    但是对凌巴来说,要这样带着另一个人,尤其还是一具尸体越过去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这是一个十分重的累赘包袱;此外凌巴还不得不想到更深远的层面去,只是现在形势不等人,眼看着这火势越来越大,人力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憔悴无力。

    这种时候,没时间婆婆妈妈想七想八了,是必须要尽快果断地做出决断的时候了!

    凌巴看着怀中的刘宏,突然一咬牙,心中一狠:拼了。

    抱起了刘宏,他一头撞进了澎湃的火海里……

    皇宫大火,而且还是皇帝的寝宫起了大火!

    几乎是在瞬间,整个洛阳皇宫乱作了一团。

    毫无疑问,这里最尊贵的就是那一国之君的刘宏,但此时那场灾难性的大火显然最早也是从那里爆发的,而且此时还在肆意蔓延,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这场大火实在是太过恐怖,恐怖到都让人觉得难以想象;而稍微知道点儿内情的人,此时则都在祈祷火焰蔓延的速度降下来,他们可是知道暂时来说火势还是没有绵延到寝宫深处的,也就是说只要刘宏是躲在那里面的,暂时来说就还是安全的,但这火起得是一发不可收拾,这样的隐患还是有的。

    最主要的是,这场大火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又太迅速了,让众多的宫人们都是来不及反应,一时更是来不及做出太多有效阻止的措施,结果在一队队宫廷护卫终于赶到现场准备就绪,只要听着某个头头一声令下立刻就可以开始展开救援的时候,火势一时之间竟然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眼看着似乎已经向寝宫的“内宫”咫尺之遥了,对于那一个人的安危,此时真的是牵动了千万人的心。

    当然了,即便是如此,如果真的下定决心统一意见了要将之控制下来,也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这场大火虽然起的突然,而且偏偏是在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的寝宫,但阴差阳错间,也未尝就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就因为是在这里,和周围的宫殿建筑群基本上都是隔绝出来的单独一块地方,所以在火势的传播上实际上天然上就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局限了,至少一直都还是被控制在有效范围之内;,加上今天晚上月黑星稀,却并没有什么风,这场火最终之所以会传播的这么快,归结起来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来的安静突然而迅速,连凌巴都差点儿没有反应过来,而众人也都没有能够及时反应也算给了它充足足够传播的时间,尤其刘宏这座寝宫的构造采用了他最喜欢的大量木头格式,为火焰的燃烧直接提供了充足的燃料,变相地助长了火势传播。

    只是这些人终究还需要一个领导人物,需要一个人为他们指明方向、分派任务,他们已经习惯了是听从、执行,而非是用大部分自己几乎快要生锈了的脑袋和陈旧的思维模式去思考。

    当然一直以来在皇宫除了刘宏之外,本身能够主事的人也有不少,比如说张让、赵忠或者蹇硕等大太监。

    也是在寝宫“外宫”外围的不远处,此时也是刚被吵清醒还没多久就被几个贴身小太监急急忙忙拖了过来的张让也正在现场,看到这一幕先是大惊失色,问左右道:“陛下怎么了,陛下在那里?”

    立刻有人回报道:“陛下还在里面就寝呢……”

    “怎么还不快去营救,侍卫呢、人呢?”张让一下子慌了,刘宏对他好,他对刘宏也有一定的感情,更何况一直以来深受宠幸,他最大的依靠就是刘宏这个皇帝了,如今这个皇帝置身险境,还是直接在皇宫里面置身险境。

    张让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起了身旁一人的衣襟,急急问道:“那蹇硕呢,蹇硕去哪里了,蹇硕也在里面的话,怎么会没有察觉、没有呼救?”

    尽管张让本质上也只是一个服侍皇帝的中常侍,可大多数时候也是养尊处优下来的,他伺候着皇帝,别人伺候着他,但他的力气还是不小的,那个被他攥住的人就差点儿没喘过气来,挣扎着说道:“总管大人,这个、这个……小的、小的不知道啊,是真地不知道啊!”虽然对张让把火几乎发泄到了他一个人身上有些不满,但他可真不敢表现出来。

    张让也知道这个小子不可能知道什么,他也是一时太着急了,乱了方寸,渐渐冷静下来之后,他突然看到了另一边急匆匆赶过来的段珪,立刻眼前一亮,便叫手下人将他叫了过来。

    张让的年纪不小了,很多时候精神头也就显得不是那么足,刘宏倒也体谅他,所以大部分平常小事就不会麻烦他了,而他一般休息的也比较早,事情先交给其他人去处理,然后才是他这个十常侍之首,段珪便是他的同党其中之一,而且正是今日在宫里面“执勤”的一个,张让相信他会了解更多的内情。

    段珪老老实实地将一切都说了,包括凌巴被叫进来,然后陛下咳血,被御医认为活不过多久了,然后剩下的,他们也不了解,只知道里面大概就剩下了刘宏和凌巴两个人。

    张让虽然对刘宏那么宠幸凌巴微微感到醋意,但他更关注的反而是现在凌巴也在里面,而刘宏似乎看样子活不了了,刘宏对他的恩情是一回事,但人死如灯灭,而且他一直以来也都是尽心尽力伺候刘宏的,为刘宏担当了大多数的黑锅和骂名,尽管也是他自己自找的,所以现在他也不得不更为自己将来的出路谋算,他的靠山就是刘宏,可现在没有了,将来还能够靠谁?心中一边这样想着,他还是赶紧先安排人准备救火。

    段珪却擦了擦额头的汗,紧张兮兮地道:“张总管、张总管,这火、这火看起来是灭不了了啊!火灭不了,那陛下还在这里面呢,岂不是出不来了,咱们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哦,而且还有那车骑将军……”

    张让突然一转头,直愣愣地盯住了他,让他到喉咙边上的话,又直接咽了回去,阴森森的目光更是瞧得他心底直发寒,旋即就见这位十常侍之首眼中冒着从未有过闪烁的寒光,咬牙切齿道:“那就、干脆不要再让他出来了!”

第567章、刘宏死,皇宫乱(七)张让之决

    “那就干脆,不要让他再出来了……”张让阴冷的目光配合上他在火光映衬下略显狰狞的表情,让人绝不怀疑他这只是说说而已的,说的是如此决绝,以至于听者段珪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他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吓一大跳,然后竟然拽起了张让的衣袖着急地焦声道:“可、可……可陛下也在里面哪!陛下、陛下……”但说到最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张让的目光太具有压迫性,只感觉一股冲天气势挤压过来,长久以来“十常侍”除了蹇硕之外基本上大部分时候都是以张让、赵忠马首是瞻,也使得段珪对于张让有一种几乎是天然的服从,手不自觉就松开来,整个人直接被压迫的倒退了几步。

    可、可心里还是免不了的犹豫:这种事情,实在是、实在是……

    段珪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然,对于凌巴的死活,他才不会在意呢,宦官和外戚的争斗由来已久,对大将军何进,他们十常侍的人没一个好印象的;而对于凌巴这个车骑将军,段珪本身倒是没有太大的感受。

    其实不管是好几年前那一次揭发了徐奉两人,还是前些日子和张让的针锋相对,和段珪都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干系,凌巴和他更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恩怨纠缠,至于无意中的利益纠葛,这个他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只是当前这种时候,心里面也是觉得还是张让这主意虽然有些不合心意,却也没有什么大差,如果实在是要实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火本来也不是他们首先纵起来的,说起来还就是一场意外,他们到的时候,火也已经就这么大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也可以蒙混过去,有什么追究地,那么他们顶多也就算得上是救火不利,即便凌巴是车骑将军、当朝驸马、琅琊侯,身份地位都无比尊贵、更是风光无限,但等到他人都死了,人死都如灯灭了,谁还会追究,又能够追究的?

    就算是明月公主,但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又能够给他们什么大罪名?

    可段珪可以不在乎凌巴,甚至为了讨好张让使绊子对付凌巴,毕竟在宫里面和这个车骑将军打交道的事情还是很少的,内宦和外臣之间本就有着天然的界限,更何况凌巴也一直对他们这个群体敬而远之的,和凌巴关系怎么样说起来对于段珪来说影响也不大,有他未必好,没他不会死就是这样,而讨好张让却是他的“必备课程”;但是事情一旦牵扯到了皇帝的话,这可就真地不好说了,整件事情的性质都要不一样了,不管这个皇帝最后死没死,也不管往后登基的是哪个皇帝,反正他们在场这些人,是一个也逃不了的。

    张让的意思很明显,他针对的其实也就只有凌巴而已,而至于刘宏,没听说他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临终前为自己做点儿“贡献”总可以的吧?只要能够将凌巴拖下水,而到时候张让再努力尽量救出皇帝的尸首来,到时候光光是凭借着这一点,也足够他在新帝面前确立下自己的位置,至于新帝是谁那根本无所谓。

    而作为老大的张让到时候能够吃羹了,现在鞍前马后的段珪,到时候依附着他,就是喝点儿汤也不为过吧。

    只是事情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知道一些张让的想法,段珪还是因为各种顾虑和本能的一些畏惧而感到犹豫。

    张让却容不得他犹豫,更容不得他拒绝,依然还是那样冷冰冰的目光,就好像是两把泛着寒光同样冷冰冰锥心刺骨的利刃,直插入段珪的眼球、他的脑海、他的心,那么有压迫性,让他本能的就是拒绝不出口,而且他……也没那个资格。

    “你最好先想清楚,咱们这些日这么多年来都是怎么过来的,若是一旦有什么意外,又会出什么事情,我想你不会不清楚的吧?”张让不紧不慢,眼神在盯着前面救火现场,却是对着段珪继续说道。

    这下段珪没法再不做出选择和反应了,他突然心神巨震,一下子好似醍醐灌顶灵魂开窍一般反应了过来,然后便低声喃喃道:“是啊是啊,陛下已经死了、陛下已经死了……还有车骑将军凌子卫,凌子卫……哦对,也、也是死了的,至于怎么死的?宫廷突然大火,陛下寝宫不慎中招,此火来势不寻常,疑是黄巾余孽生事……”说到最后,他偷偷看了张让一眼,张让却已经收回目光,但他也知道了张让的答复,眼神便渐渐坚决起来,然后踏出了新的一步。

    而张让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一勾,笑得分外诡异,眼神却更加阴冷……

    且不管段珪说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去践行的,此时在皇帝寝宫里面,刚刚从“内宫”抱着刘宏尸体出来的凌巴,面对着来势汹汹的火焰却是也根本没辙,这一道火墙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那火势蔓延的速度更是远超预料,而且眼看着他每前进一步,局面就要进一步恶化,恶化的速度,显然也要超过他真是前进的速度。

    凌巴不是没想过丢下刘宏独自冲出去,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形下,要是真的这样做,他还是有很大生还希望的,这点信心自然还是充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心中记挂的自己这个大舅子,尽管他人已经死了,但他却不想他死后都不得安生,没能够进行皇帝应该有的最隆重的厚葬,这对他来说就是很不公平的了,而在凌巴心里更会感到愧疚。

    凌巴也不知道怎么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自己会犯傻,但他觉得人这一生如果不犯傻那么一两次的话,好像反而说不过去,各种滋味都品尝过了,这才是完满的人生嘛。

    不过还没有等他犹豫太久彻底后悔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犹豫下去的了,因为就是刚刚那么稍一停顿的功夫,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已经是出不去了,就是独自一人也不容易,因为火势已经大到了将整座宫殿都笼罩在其中的地步,这次不仅蔓延到了“内宫”,就是“外宫”都被全部包围笼罩了,而他就身处两处中间交界处,看似暂时安全,其实将会非常危险,他一个人抱着刘宏的尸体,在这连天大火面前显得是那样地渺小而无助。

    这个时候唯一的好处就是,凌巴不需要再犹豫,因为现在他就是想要丢下刘宏自己一个人出去都很难办到了,难度几乎是呈几何倍数上升的。

    凌巴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一会儿犹豫的功夫,变化就这么大,只能够说之前自己迷糊的时间太久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警惕,在和那信阳死士周旋的过程中似乎因为耗费过多脑细胞而消磨尽了;而后刘宏的突然死亡带来的心理上的压力和打击,几乎要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幸好自己两世为人,心理承受层面更非常人所能够比拟,才撑了过来,可现在这样,不是心态好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除了自己的犹豫造成的身处险境,凌巴另外也发现了外面的一些不对劲,不管是听到了声音,还是模糊看到了外面的身影,更何况这么大的动静发生在皇帝寝宫这边,皇宫没道理平静得下去,凌巴知道此时外面肯定聚满了人,只是现在让他关心的是,他们究竟是在救火,还是在“助火”,至少凌巴丝毫感觉不到火势有削弱的迹象,反而甚至有些加强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凌巴惊怒交加,向着周围大声咆哮着,没有人回答他,周围冷森森的,偏偏外面那通红的火光传来了叫人心惊的热量,让人毫不怀疑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会对自己人身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凌巴最怒的是外面的人非但没有扑灭这火的打算,居然还想着要助长火势,这不明显摆明了是要里面的人死么?

    然后他没有花多少时间,已经明白过来外面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尽心尽力抢救火灾,或者说他们不只是没有尽力抢救,甚至可能还在想着法儿促进这火势的壮大——这就是存心想要凌巴死在这里面啊!

    刘宏如今已经死了,不管怎么样,别人的目标也不会是他,所以只能够是凌巴自己了。

    而凌巴在这宫里面的敌人,还真不少,凡是十常侍那一块儿的,基本上都因为互相之间的利益纠葛而和他有仇怨,他们都有理由对付自己,而最有理由的一个,恐怕还是张让,毕竟自己刚刚才扫了他的面子,尤其表露出了一定要除去十常侍的心思。

    其实也是凌巴自己太心急了,虽然不可能和张让他们合作,但却也没有必要一次性将彼此关系搞得如此僵化,这对自己只会是不利的,而现在这不利就显露无遗了。

    “这些个混蛋!”凌巴心中焦急不已,这些年来,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面临如此危境,说不上有多少恐惧的感觉,但对于张让居然抓住这种时机变乱,在心里面有所肯定的同时,更添加了几分怒火。

第568章、刘宏死,皇宫乱(八)洛阳乱世

    “崩!”

    又是一声巨响传来,木头与地面接触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震耳欲聋,只不过那些木头,也不过就是些被烤焦了的朽木罢了,说是“碳”还差不多,撞到地面上之后,本来就不稳的“身体”直接四分五裂开来了,成为各片的木屑、或者直接就是炭块;除此之外,那还没有完全燃尽的木头上的火苗被剧烈的碰撞激荡出来之后,分离出来飘散在空中,看着美丽像是火焰的精灵一般,在此时的凌巴看起来却是要多可恶有多可恶。

    他现在已经是完全陷身在了一片火海中,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得,前后左右都是火,第一次感觉原来火对人的威胁是那么大的,而这场火背后还有什么含义却全然没法去考虑了。

    生的权利都没有得到维护,哪里有心情去想那么多其他有的没得?

    凌巴看着怀中的刘宏,又是一阵唉声叹气,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有点亏了,呃、当然了,若是将刘宏换成一个美眉的话,凌巴倒是不至于现在这么悲观。

    其实就是到现在为止,凌巴还感觉这一切实在是来得太过突然,又太过迅速,让他几乎根本就没法反应也反应不过来。

    或许这本也是这不知名的蓄意要打击他的黑手敌人本身临时起意的吧——他现在还并不知道这人就是张让,尽管如果用排除法的话,这宫里面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屈指可数,而张让赵忠等毫无疑问就在其中,就算掰掰手指头应该也能够猜得到;否则如果是有意的话,凌巴相信在此之前,对方不可能做到完满无缺,总会有时候露出一些马脚来的吧,而只要有哪怕一点点痕迹被自己发现了,现在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被动了,当然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还是太自信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就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到这个世界的,忘记了自己的性格里还有很多弱点,而这些一个不小心,都是有可能直接致命的。

    当然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就算是要反省,那也要等待这一次结束之后,前提是自己还有命出去。

    凌巴现在感觉,自己在这宫里还真是孤立无援,火影卫因为各种原因还有凌巴本身的意志在宫里面并没有什么根基,指望他们暂时是没什么可能的,而自己现在所能够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或许也就只有蹇硕一人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刚才让蹇硕他们去找人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尽管初衷并不是现在这个,但却是无形中间接为自己埋下了一支伏兵;而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这家伙不要也是张让他们一伙的,那可就全完了,尽管这种可能性似乎也不大。

    当然凌巴不会将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并没有必然把握的人身上,所有的求生,在绝境中终究看的还是自己,都说越是在绝境之下,强烈的求胜欲望可以支使人做出一些远远超出自己平生能力的事情,凌巴虽然也怀着这样的希望,但毕竟也太过渺茫,现在就是必须要想办法,看自己怎么能够通过稍微正常的途径出去。

    现在唯一让凌巴感觉“欣慰”的是,刘宏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当然了目前这种情景下是“冷”不起来的了,不过他对于外界确实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更不用担心周围这样的灼烧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了;若是他还活着的话,反而更会成为凌巴的拖累吧,不过这其实也只是凌巴的自我安慰罢了。

    而刘宏的这个寝宫,现在看起来都好像专门就是为了这场大火准备的一般,不只是建筑材料都是由木制品构成的,今天在寝宫外面“外宫”部分居然就是那么恰恰好还放置了几桶油,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反正这个时候刚刚好都直接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助火大军中的一员,否则的话这火焰蔓延的速度也不至于到这种完全出乎凌巴意料之外的地步;而除了现在已经成形的这样非常令人无语的巧合形成的火焰壁垒,再就是外面那些“救火人员”的行为了,凌巴觉得他们那不是在扑火,分明就是在助火,而且足够凌巴喊出“天要亡我”这句话的是,今晚的风向偏偏是偏南方,刘宏宫殿坐落于偏北处,自然在这下方向上,直接受到了“重点照顾”,这场大火借助着这三场“东风”的助推之势,竟然硬生生的将不只是将整个寝宫还有周围临近一些建筑囊括在内,甚至还有向更深处发展的趋势。

    当然了,对于这种趋势,就算不是为了救皇帝,张让也是肯定都要制止的,本来他只要保证这火烧到了这里面的某个人就可以的了,至于救火,当然要救啊,他还要救下陛下来做晋身之阶呢,只是这过程中“一不小心”先救成了其他地方而已,反正到时候什么都靠一张嘴,能够说得过去的就都不是问题。

    段珪果然不愧是和张让合作多年的配合,真是深知张让心思,让他感觉十分满意,要知道就算他真的有那个心思,要灭了凌巴,而外人也都知道他们双方不对付,基本上如果一方出事另一方也绝对脱不了干系,但只要没有被拿到证据,再怀疑也没有用,顶多打一些口水仗,张让根本就不怕;可若是被人拿到把柄,这一次是故意这么做,那收尾可就不好摆平了,尤其关键在于皇帝也还在里面,而且是在己方明明已经知道了的前提下,不管他现在是不是死了,就是死了的皇帝,就是皇帝的尸体,也是说动就能够动得了的?

    先别说明月公主会不会和他计较杀夫之仇了,恐怕从宫里到宫外的舆论都绝不会让他觉得好受,就这都足够他喝一壶的,还想要以后活得安稳享受荣华富贵什么的那都是浮云了,,等有命再说吧。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眼见着似乎大局已定了,张让心里也是舒心的释怀开,刚开始别说是段珪,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心里面发紧。

    要知道以前不管怎么样,至少都有一个刘宏在背后作为靠山,他虽然被人骂、被人憎恨,但因为刘宏在,没人能也没人敢动他,所以他能够好好的一直活到现在,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变了,刘宏眼看已死,不管这事情最终终局如何,接下来肯定就是新一轮权力更迭的戏码,亘古不变的东西,而张让就是要在这场权力博弈中至少在宫廷里这一块儿,占得先手,不管是通过“救刘宏”的“功劳”,还是和何皇后这些后宫嫔妃的关系,还是对皇子的钻营。

    如今形势发展到现在,差不多都是按照自己所想进行下去了,张让暂时能够舒心,可他知道,接下来这一块儿将会成为众多势力必争之地,这皇宫的动静肯定会传遍洛阳,只是那个时候又会是什么一番情况呢?

    ……

    洛阳东街,越来越接近皇宫的小道上,小乙子亲自驱赶着马车,速度当然不可能很快,车里人的安全可比什么都重要。

    “停、停车……小乙子……”

    “是!”突然听到从车里面传来的娇斥声,小乙子却是无有不从,立刻拉紧缰绳,控制着马儿停下来,顿时马车停在了小道中央。

    “小乙子,夫君此时和皇兄在一起是吧?”车里面传来的,正是明月公主的声音,她是被小乙子叫进宫里来的。

    小乙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可很不好,他听出了公主语气很不好,显然心情很不好,所以他很犹豫,此时一手抓着马缰,一手抹了抹额头,一身冷汗沾湿了衣襟,不过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心情自然是紧张而沉重的,他在小心筹措着要怎么回答明月公主。

    “那……那里!”明月公主却在此时突然惊叫一声,如果隔着帘布就能够看到车里一个女子,雍容华贵的装扮,此时是一只纤纤素手轻轻挡在樱唇前,遮挡了那诱惑迷人的风情,另一只素手却是指向了前方某个方向,舒展柔荑不经意间露出雪白的肌肤来,更有一种特别的难言魅惑。

    不过对小乙子来说就算看到了也没有什么,不是没有吸引力,而是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思;而小乙子更注意的反而是,通过公主的叫唤,他目光梭巡过去,立刻发现了什么。

    他先是看到了一片冲天的火红,然后反应过来那是被火光烧红了夜空产生的视觉效应,还没来得及猜测这是怎么来的,他被这气焰冲天的大火惊呆住了,但就在他下意识的反应里,居然也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那个地方竟然是——

    “那是宫里!”小乙子忍不住一下子惊呼出来,而且还不止,按照这么久以来久居宫中,对于布局也有稍微的了解,小乙子甚至还看出来了,那里就算不是皇帝的寝宫,但也距离差不多了,这一下子,叫他本就不安的心更是沉到了极点,也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公主为什么……

第569章、刘宏死,皇宫乱(九)外戚集团在行动

    洛阳,大将军何进府邸。

    这座宅邸,也算是一直以来洛阳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了。

    想当初宅邸刚刚落成的时候是何等风光,当时何进初封大将军,妹妹何皇后更是正值刘宏最为宠幸、两人几乎是如胶似漆的蜜月期,不管是何进还是何家那都是日正当中的时刻,整个洛阳几乎一大半的人,都是在围绕着何进这一个新兴的超级贵族人物来转动的。

    飞上枝头一朝变凤凰的何皇后给何家还有何进这个长兄所带来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而说到这个大将军府,也是由刘宏钦命,不只是投入斥资巨大,占地面积广大、建筑规模浩阔,里面的各项也是豪华极尽奢侈,曾经一度是洛阳纨绔享乐的理想之地。

    不过后来随着王美人在后宫得宠,而何皇后因为各种原因逐渐失宠于皇帝,虽然刘宏并没有表现出明确的态度来,但长时间不去皇后宫在外界看来就是最好的证明了,于是这段时间相对来说,来何府的人很明显少了一大半,虽然不是人人都是墙头草,但对于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这个“外来户”,他们也没有必要真的将自己牢牢锁上。

    而何进在这段时间可说尝到了世态炎凉也不为过,人情冷暖、真心实意总是这个时候才最能够体现出来,而一段时间里何进都是觉得心灰意冷,可想而知对他打击之大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何进在洛阳贵族中几乎有点儿要被遗忘了的趋势,当时正是凌巴差不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预示着他崛起的前奏,而当时的何进更像是要走到末路的样子。

    后来或许也应该要感谢起凌巴来,如果不是因为凌巴的突然崛起,如果不是为了做到一定的制衡,何进就算会再起来,也未必能够复起得这么快,而他的大将军身份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台面上,顿时又重新聚拢了一批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何进自然是学乖了,他并没有真正完全依赖于这些人,他也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而他也知道他们双方其实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的。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里,双方联络的却是更勤了,主要是宫里面的消息传出来,说是皇帝刘宏的身体不行了,最近御医更是频繁出入皇帝寝宫,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地,这个时候何进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把握这样的好机会,运作得好的话,不仅可以铲除宫里那让自己极度讨厌的宦官敌人,还可以一举实现将侄子推上帝位的目的,而到时候,什么车骑将军凌子卫,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宏设西园八校尉,是为了分大将军何进的军权,那个时候也确实是何进势大,身为大将军,一时间无人可掠其锋,尤其是在皇甫嵩、朱儁等一个顶梁柱的老将都算告别历史舞台了之后,何进就是大汉军方最大的一个头头,刘宏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将何进推上这个位子之后,让他坐大,之后想要他下来都不容易办到。

    而在原本历史上,也是因为刘宏是皇帝,何进就算是有不满有野心,在当时也没有办法表露,而且让何进扶侄子上位他很乐于去做,但要他造反,他还真没有那个胆量,所以就是后来也一直是将重心放在了为侄子刘辩争取帝位上。

    可是换在了这个时空里,情况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凌巴的突然强势崛起,对于何进本来就是一个打击,更为刘宏削弱其权势一个很好的借口,当然了,从何进的身上刘宏也看出了危险,所以也并没有让凌巴一个人独大,以至于本来眼看着就要被甩到一边无人理会的何进又因缘际会得到了机会重新开始。

    不过何进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或许没想过要当皇帝,但他要让自己的侄子当皇帝,而且这本来就该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的事情。

    现在又让他看到了一个更好的机会,一个可以在打击敌人的同时,加强自己优势的事情。

    现在满座坐的,自然都是和他这个利益集团有牵系的人,如并没有去渤海而是留在洛阳的袁绍、新得禁军中郎将之位的袁术、刘备、蔡邕、荀彧、陈琳等人,这些人或许有如刘备、蔡邕还有荀彧这般为对汉室忠心耿耿而为汉室考虑决意铲除宦官势力的的人,也有如陈琳这样趋炎附势之人,或者是袁绍这种心中另有所想的,但至少在对十常侍的问题上,他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众人此时正在完善他们原本预订的计划,如何应对宫中禁军,如何防止十常侍暴起反扑——毕竟他们就在宫里面,万一要玉石俱焚,可以拿何皇后、大小皇子等重量级的人质在手,对何进他们来说也只是徒之奈何,这种情况是绝不希望出现的,所以现在就是在想着完善细节。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个将军府护卫进来禀报:“大将军,有人来报,皇宫那里有些不对劲,在南边突然起了大火……”

    不等那人说完,何进下意识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竟然突然站起来,惊声道:“不好,是陛下寝宫!”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虽然不知道何进是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的,但却觉得未尝没有可能,而想到这里,旋即又是心中一沉,对于皇帝的身体问题他们大家当然都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才急着筹划要除掉十常侍这个可能的绊脚石,但是现在多了这一场大火,皇帝病重的事情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如果真的如何进所说那样是皇帝寝宫大火,那么会带来的影响还真是不好说。

    前路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如袁绍等人现在目光闪烁,似乎已经在考虑其他事情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何进的目的很简单,虽然现在自己的侄子并没有被刘宏明确指定为继承人,不过刘宏根本也没有指定谁是继承人,在这一点上刘辩和刘协是有着平等机会的,而其实刘辩的机会还要更加高,毕竟不管刘宏有多宠爱刘协,但刘辩的出身、当今皇后的嫡长子身份,已经足够许多人支持力挺他了,更何况何进这个国舅爷担任大将军,手下也聚了不少的人,要争取这个位置的话,不是有希望,而是相当有希望。

    但何进也不得不对十常侍等人保持一定的警惕,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何进等人就算优势再多,可一切的关键性根源,还是出在宫里面,而现在宫里果然出事情,不用那个万一,他们现在就要拿出对策来、

    刘备立刻站出来当了这个出头鸟:“大将军,备以为咱们此时必须尽快出手,否则的话咱们就完全落于下风了……”

    “不妥,大将军,还需要先探明情况再说,谁也不知道此时的皇宫变成了什么样子,万一贸贸然出手,给人以话柄,反而不妙。”说话的是陈琳,也算是一个风流名士,长相当然是很具有欺骗性的,不过也不是一个空架子,他的才华还是有的,文采就是蔡邕都是大为赞叹的。

    一般这种场合,袁术、蔡邕和荀彧轻易都是不说话的,而往日最喜欢说话的袁绍,今天也异样地沉默了,何进哪里能够不知道他打的主意,心中冷笑一声,大手一挥道:“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刚才你们不是都在考虑制造一个好机会么?如今机会就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走……”

    ……

    蹇硕走出皇后宫的那一刻,已经完全惊呆住了,他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变了数变,阴晴不定就好像是有层出不穷的各色燃料在他的脸部层起叠染的覆盖。

    旁边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走到他身边,先是对他恭敬行了一礼,而后便道:“统领,陛下和车骑将军身陷火海,咱们要不要……”

    看出那男子抬起来的脸上,眼神中明显的询问和希冀,蹇硕却是阴沉着一张脸,没有立刻直接回答,然后将视线转向了不远处的那个地方,那么明显冒腾的火光,他当然一眼就看出来那正是皇帝寝宫所在地,但此时的他却出奇的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就要赶过去,他只是想着暂时静静的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还有进展。

    他依稀记得那个日子,那个似乎和平常一样普通的日子里,离现在其实也没有过去多久,而那个男人对自己说的话,还有那样从来没有过的语气严肃认真的交代和嘱咐,或许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或许是一直以来也怀着回报的心情,所以蹇硕一直谨记在心里面,所以现在他不能够贸贸然,他只能够选择在适合的时候出现,在适合的时候出手,还有在适合的时候,按照他的意思,鼎定乾坤。

    现在一切的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蹇硕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着。

第570章、刘宏死,皇宫乱(十)河北四庭柱之高览上

    在当初选拔出来的西园八校尉中,蹇硕无疑是其中极特别的一个,不仅是因为他本身不完全是男人的身份,或者是他在上一次的冀州围剿黄巾军中,是八人当中惟一一个没有参加的,更是因为他是一个切切实实的内臣。

    要比受宠,在许多人看来他未必比得过那一段时间内风光无限的凌巴,而事实上在原本历史中,没有凌巴的干预,蹇硕才是这个西园八校尉之首上军校尉位置上的人;而现在虽然有些变化了,变成了凌巴,但也有许多是没有变的,比如说蹇硕依然是距离皇帝最近的。

    身为皇帝身边的小黄门,蹇硕可不仅是受宠,更是深受皇帝信任的,外人常常就是这么一个感觉,近臣很多时候在对外方面,往往就是代表着皇帝的颜面还有皇帝的意思表示的了,否则的话也不至于发生如同早先西汉武帝时候末期巫蛊案中太子刘据轻信当时一个黄门所说的话愤而“造反”了,可想而知小黄门这个位置真是做“狐假龙威”的不二之选。

    而凌巴在穿越之前,对于蹇硕印象最深刻的,除了这家伙的十常侍身份之一,还因为曹操在担任洛阳北部尉的时候,发生的有名的五色棒事件,而这场事件除了曹操,另外一个主角正是蹇硕,尽管曹操直接打的是蹇硕的叔叔,但任何人都知道这是在直接打脸的做法,也难怪当时曹嵩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都被这个儿子气得差点要骂娘。

    要知道当时蹇硕是什么人物啊,那可是皇帝面前直接能够说的上话的,在外臣们深恶痛绝的“十常侍”——其实这个时候还并没有这样直接的说法,但是因为凌巴的到来,反而直接让这个称呼深入这些外臣的心,当然也是造成凌巴与之裂痕的一个不小的因素;在这个被外人人为归类到一起的小团体中,蹇硕可也是极被重视的一个角色,几乎是只排在张让和赵忠等三四人之后,而曹操直接打了蹇硕的脸面,蹇硕能够让他好受么?

    后来果然没过多久,报复行动就来了,若非是曹嵩见机得快,赶紧四处托关系擀旋,还有祖父曹腾的人情关系,曹操别说是被贬了,这都是轻的了。

    由此也可见,这蹇硕着实是不好惹的,不仅是身份地位不好惹,性情上也是睚眦必较、绝对不可能吃亏的主儿。

    而凌巴在这个时空里碰上的这个蹇硕,尽管说不上好,但也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一部分的印象,尽管曹操担任洛阳北部尉、还有五色棒的事情都发生了,而且也确实因此而得罪了蹇硕,蹇硕在贬斥曹操当中更没少出力,但因为就在这儿,凌巴反而能够知道其中更多的隐秘,知道许多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其中各种利益纠葛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甚至可以说是有“历史遗留性”的问题,自然并非偶然,更不能够说是单纯的报复行动了,曹操之所以被用来“当典型”,其实只是撞在别人枪口上了,怪他运气不好,倒不完全算是蹇硕之责,所以以此来评判蹇硕这个人以他看来显然就有失公允了,而且蹇硕对刘宏却是看得见的尽心尽力,这一点反而是让凌巴觉得有点儿欣赏的。

    蹇硕不知道凌巴对他的感觉,不过他对凌巴也挺有好感的,或许这种人与人的相处,好感本就是相互的吧,所以很多时候蹇硕更愿意和凌巴而非是张让等人扯在一起;但现在可不是套交情的时候,即便明知道凌巴现在情况很危险,也很复杂,但他却不能够由得自己心思和心情,只能够心里叹口气默默说一声抱歉。

    然后视线继续关注着那个方向,蹇硕此时却又显得有点儿心不在焉起来,想了想又拉过旁边那人道:“吩咐下去,要时刻保持密切关注,必要的时候可以动手,但非到必要时候不要轻易出手,更不要让别人发现了,明白吗?注意了必要时候……”

    那人本来还对蹇硕一直不予理会的“救火”问题不解,甚至都有一丝怒气了,此时听到这里却知道其中另有乾坤,心中一凛,还是挺身应命。

    蹇硕沉重地点了点头,双目在那映照天际的火光照射下,精光闪烁不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黢黢的夜色中,暗色的幕布完全覆盖在豪华的宫殿建筑群上,这里灯火通明,但却掩盖不了那黯淡的人气,宫廷里终究是寂寞的,只是各人有着各人的原因,汇集到这个地方,或许是缘分,或许是宿命的碾轮划过地平线不经意的交错,就这样交叉在了一起,心里的孤独烘托得这个生活的世界都只剩下了单纯的黑白色。

    但在今晚,似乎还多了些什么……

    宫廷森严的壁垒,阻隔了外面觊觎者的窥视,将里外隔开好像是分别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里,而这里的护卫,也是时刻保持着警惕,他们生命的荣耀,就是让这里的高贵和光荣,永远不被外界所侵犯。

    当然了,安逸的生活总是容易使人疲敝,这是因为人类天性里面的懒惰和惯性,恶习一旦形成反而更不容易改变,而且那么轰轰烈烈的黄巾之乱,在外面进行得如何如火如荼,却也还是没有影响到这里,如今似乎又恢复了天下太平,至少在方圆周围看起来,还是那样安定的世界。

    迷蒙夜色中,突然一阵喧嚣声由远及近传来,让在场十几名并排下去的侍卫都是精神一震,只见的远远有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还载有一人,看不清楚具体,只模糊看得出是个身材高大的持刀男人。

    “来人下马,止步!”当对方很快逼入到快要近前的时候,宫廷侍卫们几乎同时高声喊叫道,同时手中的长枪齐刷刷刺出去,对准了来的一人一马。

    进来才看出来,那马,是一匹高头大马,看上去却也普通,棕色的毛,在夜色中并不特别显眼,不过那双眼睛熠熠有神,如同两颗小星辰,点缀在昏黑的禁中小道上。

    而马上那人,是一个身材魁梧健硕、身姿挺拔有型尤其是坐在马上更能够突出身体刚猛曲线的汉子,这名汉子的脸,在夜色中被光暗微微遮挡住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他的身影却是那样让人印象深刻的,同样印象深刻的还有他手上拿的那柄大刀,刀柄黝黑、却在黑暗中反而泛出了异样的光泽,刀长约莫七尺五寸,刀尖更是光辉闪耀,仿佛引动了月亮的余辉,反射出异样的刺目来。

    一见到这幅场景,宫廷侍卫们立刻如临大敌——这可绝对不是一副友好的场面,毕竟皇宫在外人眼里再神秘,在这里面不能够随便带兵器这条黄金一般的铁律想必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

    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因为曾经典韦也在这儿的关系,所以对于这种可能能够以一敌众的武将有着一种异常的敏感和敬畏,这家伙很可能就是。

    军中总是敬畏强者的,这些宫廷侍卫算是禁中唯一的武力了,但他们也算是军人的一员,更何况单单从武者角度来说,实力高者,只要不是刻意往坏的方面发展,总会更获得实力低者的敬畏。

    多年的安逸生活磨砺了他们的韧性,让他们中许多原本应该更杰出者也重新变得平庸,归于茫茫大流的禁卫军中,但在这种时候,军人根植于深处的秉性还是会被激发释放出来。

    来的这个汉子听到了侍卫们的话,看着他们一副如临大敌、凛然气魄的模样,嘴角一勾,似乎是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来,然后听到他慢幽幽的低声道:“洛阳京城重地,果然是不同凡响,连群小小侍卫,也有如此胆量和气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些花架子?”

    位于一列整齐对敌的侍卫们身后的,是一名侍卫队长,看着这人完全不把己方放在眼里,心中也是一沉,这种人不是傻子就是真有实力,看情形后者可能性更大,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如今被皇帝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拱卫宫廷南门的典韦来,那个家伙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员,更是个比武狂人,经常找他们决斗,更经常是他们被打得落花流水,就算是一群人一起上也一样,当然人数也是有一个上限的,一般超过五百人就够典韦好一番力气了,可这些侍卫能够被选拔出来,哪一个当初不也算是天之骄子的,所以“古之恶来”的名声当时几乎是没多久就传遍了宫廷,只是后来典韦上了前线,立了军功回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到他们中来了。

    侍卫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想到典韦,其实来人和典韦那种狂暴完全无法收敛的恐怖气势还是有些区别的,或者还会弱一些,但要知道典韦和他们打的时候,通常是连武器都不用的,可如果人家用上了武器——结果他都有点不敢想象。

    “来者何人?”

    “冀州,高览!”

    这个大汉,正是后来历史上袁绍麾下有河北四庭柱之称的四员一流到超一流之间的猛将其中之一的高览,高敬志。

第571章、刘宏死,皇宫乱(十一)河北四庭柱之高览中

    高览,字敬志,冀州河间人士,与三国曹魏政权里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之一张郃张儁乂曾经并为袁绍麾下大将且是经常一起配合的好友,也是一起在官渡之战之后投降了曹操,只可惜后来只是成了龙套一般的角色,自然是无法和张颌这个几乎伴随着后半段曹魏统一的历史甚至成为后来曹魏硕果仅存的几名最辉煌时代留下来的老将之一相提并论,虽然张颌在投降曹魏之后并没有太多真正辉煌的战绩——也是因为曹操手下猛将实在是太多,他绝对不是其中最闪耀的那几个,反而光辉被有所掩盖了,但光光是这份资历保底,也让他足以标榜这一段历史了。

    高览在历史上的记载其实也并不多,“官渡之战,曹操率军偷袭乌巢,袁绍从郭图之请,仅以轻骑救援,而命高览、张郃率重兵攻曹营,营坚不能下,粮谷被燔,郭图惭其计失,复谮于绍,高览等忿惧,遂焚攻具,率众降于曹操。”这便是历史中关于高览比较简略也是比较粗糙的记载,而关于高览的武力值,具体的却并没有说的多么详细,但不管正史还是演义中,能够和大将张颌相提并论的,就算不如后者,相差也不会太多;当然了,张颌本身在武力上也并不会太强,所以这个高览只会更逊色,而在领兵打仗上或许会独有一套吧。

    此次高览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得不要提到另外一个人,那便是曾经凌巴的手下谋士之一的彭脱侄子彭悳、彭怀德。

    话说彭悳早几年便在凌巴要求下独自在外了,这么多年几乎一直是了无音信,那么他都在干什么呢?这还要说到几年前,荆州黄巾肆虐的时候,曾经有一次黄巾渠帅张燕率十数万黄巾大军围攻江陵城。

    当时从人数上来说,明显是黄巾军势大,实际上荆州的第一大城,从兵事上来说并非是江陵城,尽管江陵城的位置很重要,如果说是商贸重镇,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可要谈到城墙、瓮城等坚城范畴的东西,是远远比不得如襄阳等类似军事重城的地方的。

    而事实上,对于张燕这十数万大军,也给曹操带来过很大的困扰和烦恼,值得庆幸的是,张燕聪明反被聪明误,而依靠着荆州火影卫的特殊,曹操硬是直接将张让以及一干打着偷袭江陵城主意的黄巾统领们给俘虏了。

    本来还在苦恼围城的曹操,走到了这一步,眼看着城外的十数万大军群龙无首,在那种情况下曹操自然心思就转开了,对着十数万大军要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尽管知道最终就是收编了也是直接挂在朝廷名上,但其中可以做的工作还是很多的,未必不能够为自己谋一点儿好处;却不知道他还只是想着想着,而远在洛阳的凌巴比他想的还要早,还是干脆就有谋划的打定了主意,几乎就在曹操和张燕斗法的同时,凌巴早先派到荆州执行“拐走黄巾至少十万大军”这个特殊而艰巨的任务的火影卫“特派员”彭悳,早就已经在经过了连年发展在虽然还没有能够完全铺陈荆州但在江陵城附近几乎是无孔不入的荆州火影卫的配合下,做起了外面那支大军的思想工作,当然说好听点叫思想工作,说难听点直接就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了,效果也是绝佳的,对于这些个比平常朝廷里的散兵游勇还有没水准的提起武器就是军队、放下武器就是农民的乌合之众黄巾军来说,这些手段起到了还出乎彭悳意料之外的良好效果。

    这项工作进行得非常隐秘,当时荆州火影卫高层几乎全部出动,而洛阳方面凌巴也特意挑选了好几个十分出色的精英人物随同彭悳前去,在这一次里,这些人无疑都是发挥了极大作用的,各自用各自的特色,或者是武力、或者是嘴皮子,总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最关键的还是荆州火影卫在事前对于这支军队就有了一个大致的把握,实际上只要掌控了其中的那部分头目,整支军队拉过去都是不在话下的,若非是怕动静太大影响到计划,干扰了江陵城被有所察觉的话,彭悳也想要全部收来的,最后只能够忍痛割舍下了一小部分,当作迷魂阵,让曹操喝点儿汤而自己其实也就是凌巴自然是取了大头。

    得到了这支军队之后,彭悳还不敢随便就在公众场合出现,但是这么多的人,不管是放在哪里,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有暴露的危险,也有很大可能被人当作阴谋造反的叛逆而共讨之的危险,毕竟他们本身就是黄巾贼出身了,这样似乎也并不稀奇。

    凌巴是不知道彭悳用了什么办法,能够将这十万大军安然带到现在的,不过也无外乎就是那几种,比如说先化整为零,散布于各方,在每一支分支部队里面都安插进自己的人作为核心灵魂人物,而所有的部队都只听同一个调令指,这其中最不好设想的就是这些分支部队又是怎么支撑下来;然后就是一路到了原本彭脱泰山贼(实际上说琅琊贼无疑更贴切的)所在的琅琊郡琅琊山,也就是青州境内,开始各自占山为王,公开成立了一个山匪大联盟,实际上也就等于是这支十万人部队的集合体。

    彭悳的手段和智慧,在这一系列行动中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可以说这个本来并没有在历史中留下自己印记的谋士,本来相比于贾诩、郭嘉甚至诸葛亮来说他并不算是多受凌巴重视的谋士,也是因为此,在凌巴心目中的地位直接水涨船高了。

    而在带兵的过程中,除了用各种方法想方设法将整支军队的总体战斗力大幅度提升之外,彭悳也并没有忘记拉人的工作,在从荆州到青州的过程中就一路收拢人才,虽然效果并不是那么理想,但也有一定成效,而高览正是彭悳到达青州边境时候所碰上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费了好大功夫,终于将高览招揽了下来,在十万军队中也任了一个后将军的职位,当然其实都是彭悳自己编的,没有朝廷的承认,不过反正有军队、偶尔还有仗打,高览虽然有觉得自己上了当,但慢慢还是乐在其中了。

    所以现在,高览其实间接也算是凌巴的手下大将了。

    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也将会是高览和他的终极大BOSS凌巴见面的时候,彭悳对凌巴所说的那个所谓的“惊喜”,或许寓意就在这里吧。

    在报上了自己的名号之后,高览并没有说什么客套话,事实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客气的人,更不是来这里做客的,驱马向前,竟然就这么直接要冲撞过去。

    那些侍卫们当然不肯让,但高览没想过要他们主动让,手中的刀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此刻,他便像是化身成了来自于地狱的暗夜死神,如一阵风般过去,顺带收割了那一条条生命。

    留下了几具尸体、震慑了那一群侍卫之后,那侍卫队长还要再去看对方的时候,高览早就一骑绝尘、身影远了……

    当高览赶到皇帝寝宫的时候,那场惊动了整个洛阳上下层各种人物的大火,也燃烧到了最高潮要爆发的程度了,高览却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欣赏这场冲天火焰的景象。

    他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皇宫里面的护卫,比想象中还要严密,也让他颇为焦虑,幸而如今终于安然赶到,尽管身上浴血,尽管显得还有些狼狈,就连胯下马也在过程中被刺死,但他还是拼着到了这里,而且是以别人想不到的速度;而他之所以始终不停顿也要往这边前进,就是因为此次进宫来,他的终极目标,就是这个已经聚焦了几乎全洛阳大部分人目光的焦点地。

    别人或许更多在意的是那个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已经驾崩了的皇帝,可对于高览来说,皇帝算什么?他只对那个传说中的“主公”感兴趣,要知道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彭悳以聚集起来的,但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向他们灌输关于身后还有凌巴这个终极BOSS的情况,而高览也几度从彭悳那里得知了他的这个幕后老大,不过不管彭悳怎么吹嘘、怎么灌输,和那些普通将士不一样,高览更多会自己考虑,但对彭悳的话也不是全然不信,只是他需要亲眼所见以求印证。

    不过在见到了那个男人的第一眼,就只是那一眼,高览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那个男人的漩涡,换句话说,他迷上了那个男人,这句话并不是说他想要和对方搞基,他没有那方面的爱好,取向更是正常得不得了的,毕竟他今年才三十多,可孩子都已经快十岁了,有老婆还有小妾,婚姻生活幸福着呢……呃,好吧跑题了。

    总之就是说,高览这一刻就认定了,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要追随一生的男人……

第572章、刘宏死,皇宫乱(十二)河北四庭柱之高览下

    当凌巴从一片火海中走出来的时候,天知道他自己此时心中是多么的庆幸。

    在里面浪荡了那么久,四处寻求着从那看似壁垒一般的火海中出来的通道和机会,但实际上生存空间却是在以可见的速度逐渐的缩小,压迫着他带着刘宏的尸体越来越往中央处过去,但这是于事无补的,最终可想而知的结果,就是被火焰吞没,连渣滓都不剩。

    凌巴当然不会选择这样坐以待毙,所以他最后干脆抱着拼一拼的决心,将刘宏的尸体在怀里护好,然后便开始努力寻求前进的出路。

    这一路过来,被烟熏、火浪煎熬,受尽了折磨,最后是衣衫被烧破了、整个人更是狼狈不堪,不过至少刘宏还护着,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侵袭这算是唯一的安慰,而且更大的安慰自然是,他终于出来了,连他自己之前都是没有想到的,可说其中有运气、有误打误撞但也不全是这样的偶然,凌巴的速度猛然爆发也是其中一个决定性的因素,没看到他刚一离开,身后立刻响起连串的被烧坏的朽木倒落寝宫的一大片构筑轰然倒塌的声音?这一点,也自然让他心中更加庆幸。

    不过他的头脑还保持着清醒,并没有觉得自己因此就完全脱离了危险,因为刚一出来,他便立刻察觉到了外面气氛的诡异,所以没有逃出生天的放松,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凝重、冷静和戒备,不过刘宏的尸体是放到了地上了。

    而外面的人看到他一个人……不,准确地说,是一个抱着另一个人的人,就这么从冒腾的火海中跑出来的时候,一个个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

    同样在外面关注着情况的张让,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边,虽然此时的凌巴看起来狼狈不堪,衣衫褴褛的样子,别说别人了,如果不是异常熟悉的人,一般可能都认不出来了——凌巴自己看到了估计也一时会认不出来;但张让那是什么眼神,多年来在宫中光光是看人就练出了一副火眼金睛,只略微观察了一下,他就确定下来这人就是他这一次要对付的凌巴。

    知道对方就是凌巴之后,张让先是心底一惊,刚才要段珪去火上浇油,那是建立在凌巴还在火海中的前提下的,谁想到他居然会自己从那里面出来,更想不到他居然还出得来,这个时候不免就有一种乍然被抓到什么的心虚;不过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又看到了凌巴怀里的刘宏,第一个反应就是皇帝已经驾崩了,他可不会像是别人那样还以为皇帝是晕过去了被凌巴抱在怀里,虽然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不做二不休。

    他不相信刚才凌巴在里面对外面的情况会完全没有察觉外面有人故意捣鬼、火势明显在变大,而不是在救火中变小,而以现在双方基本上撕破脸皮的关系,想必凌巴只要一看到这边来,立刻就会联想到他身上,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他所能够想到的就是先下手为强,在众人包括段珪都愣住的时候,他暴起发难,突然指着凌巴对身后叫道:“来人,快来将这叛贼给我抓住!”

    现场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段珪听着倒是愣了一下,可也是没有反应;但张让身后,一支数目不少的禁卫军装扮的队伍,却在这一声令下没有丝毫的迟疑,连多问一下都没有,就好像接收到了指令的机器人,立刻便朝着张让针对的目标凌巴而去。

    这一支队伍,起先并不是那么引人注意,是刚刚才到没多久的,而且在不少人、即便是同位禁卫军的那些护卫们看起来也是很陌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此时却都该知道和张让肯定少不了纠葛关系;段珪看到这一幕,更是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脚下却已经悄悄退了一步,直到张让的目光似有意无意扫过来,让他心底一惊,脸上保持着镇静,脚下却停下不敢再动了。

    眼看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士兵朝着自己气势汹汹而来,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这副架势,傻瓜也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了,即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并作了一定心理准备的凌巴也着实吓了一跳,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视线这个时候才接触到了这群士兵的后防,一下子就看到了目光阴冷望着这边的张让,他注意到张让嘴角一抹森然的笑意,心中便陡然一沉,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已经被对方逼得不得不动起手来。

    ……

    高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地上倒下了一大片,满地尸体和鲜血横流,周围则是围拢了更多,还有外围的许多,像是看好戏的样子,他们身上统一都是穿着他之前就已经见识过了的禁中侍卫的套装,旁边则还有些许的“杂鱼”;但其中最引人注目、能够让他一眼看到的,无疑还是中间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并不高大,甚至身上还显得有些狼狈,配合着一脸肃穆偏偏身上穿着都已经破烂、一条布带拉下老长拖在地上,这样怪异的对比显得有那么些滑稽,但谁也笑不出来。

    暗夜中,这样一个身影昂然挺立,带着一种不屈的意志、特别的气质,让高览对这一幕终身难忘。

    “你们……谁还要上来受死?”

    此刻的凌巴,并没有散发出什么王八之气,甚至他的声音还显得有些虚弱,并不是被这些禁中护卫搅的,而是刚刚才从大火烟熏中逃出来,任是谁也一下子受不了,调整也是需要一个时间的,偏偏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时间,让他没喘口气就直接接着打。

    手中紧握着那杆刚刚从一个路人甲手中抢过来的长枪,枪尖朝下,还在滴滴着鲜红的血,证明着刚才带给这一地血尸的不是梦境,更震慑着周围蠢蠢欲动的人。

    而张让在意的,却是更外面那一层骚动的人群——“你们想干什么?”张让突然转过身去,眼神变得异常阴冷,倒是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他咧着嘴冷笑道:“你们莫非是想要助纣为虐,帮着那叛逆?此人无君无父,没看到陛下也因他而死,你们也要犯下这等错误幺?”

    张让这番大帽子盖下来,实在是太惊人了,这些人顶天了不过是军中一个小小校尉,即便是禁卫军中人,即便背后可能有背景有后台,但在张让画的这么大一个饼面前也只能够退却,他们是真的畏惧害怕,还有些头脑则是被震慑的微微有些迷糊。

    本来嘛,大家看到凌巴怀里抱着皇帝的时候就一个个感觉奇怪了,再知道了皇帝居然已经驾崩了,车骑将军带出来的只是皇帝的尸体,他们更是被雷的都找不着北了;现在张让这一番话,一下子就震住了在场这些大部分还是中立的人,他们本来也只是看着凌巴如此威势,忍不住心中为之所服,也不知怎么就想要去帮他了,可现在这样谁还敢随便动手?

    张让也一下子满意了,他不求这些人站在他这边帮他,只要他们不动手更别去帮凌巴就可以了,自己完全可以搞定的。

    其实要说会偏帮凌巴的,宫里面不是没有,比如说如果是南边的典韦、或者是西边的淳于琼,肯定都会来帮凌巴,即便张让在场,但绝对不会是这些人。

    更何况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在没有人能够出面来承担出万一选择错误的风险的时候,他们只能够选择性保持退让和沉默,一个个目光闪烁,都还是退了下去——总之就是,先旁观着看看,等到两个人斗得差不多了,还要根据具体形势看着情况再定论。

    凌巴看到这一幕,本来升起的希望又消散了,对着朝这边一脸得意冷笑的张让怒目而视,恨得是直咬牙。

    他相信一旦给自己机会,自己就算是冲上去咬他几口的事情都会做得出,自己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更不会受到这个时代观念的拘束,真的逼急了自己,才不会管那样够不够风度、是不是符合一个车骑将军身份所为呢。

    但没有办法,凌巴知道自己现在没法冲过去,至少在这之前,他要面对今天之内或许仅次于那片火海的险境。

    这支宫中禁卫队,或许才是张让手中真正拿得出来的力量,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藏得这么深,就是和他一道的段珪大概也没有想到,从他惊愕的表情中可见一斑。

    刚刚那外面侍卫们的动静当然也引起了凌巴的注意,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又面对这样一支武装,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扛得过去,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太耗费个人心神和力量,而这些都正是此时的他缺少的,就算武力没人可以压过他,但靠着人数、靠着车轮战也可以压死他了,别看他现在震慑住了周围的人,但倒在地上的和还站在那边围成一个圈的人数对比一下,就能够很明显看出来,凌巴的处境还是很不利的;所以这种情况下,凌巴难免对于可能的任何支援都是十分敏感的,在当时心情也着实雀跃了一下,可惜立刻被张让浇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

    此时这火灾现场的气氛也比较诡异,火势还在蔓延,有的人在救火,却有更多人却是在看戏,至于外面因为这里的事情乱成什么样、或者即将乱成什么样,和现在的他们毫无关系。

    就在这样诡异的混乱中,高览一人一马出现,高调而拉风,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也让很多人打起了另外的心思。

    此时高览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边驱马前进,一边冲着那边战圈里的凌巴喊道:“主公莫急,高敬志来也!”

第573章、刘宏死,皇宫乱(十三)杀出重围

    一直以来,凌巴都觉得自己随机应变、以及危急时刻临场反应能力都是很出众的,这从前世那么多次的行动执行任务中就可以看出来,而在这一世,虽然并没有太多出众的表现,但他一直以为是没有找到机会。

    可是要说现在,凌巴还是发现自己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主公,高敬志?

    他始终无法在脑海里将这两个名词概念混合起来,形成一个正经的关系,这也就使得凌巴在这种时候居然有那么一会儿走神,还好刚才的震慑效果还没有消散,所以周围围着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主动攻击来招惹他。

    不过凌巴绝对不知道,是刚才那一刻高喊着“上来受死”的他有多么迷人——直接“迷倒”了初次见面的高览了,否则他会不会一来就立刻出场还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就是现在,凌巴都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心情中缓过来,还有大半的心神,沉浸在了刚才置身火海的那种感觉中没能够走出来。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真有那么一会儿,凌巴是感觉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没有在那样浓烈的非是单纯人力所能够抵抗的火海中呆过,是绝对不可能想象那种难受的,凌巴可以忍,他也忍得住,但问题是他还能够忍多久,忍到自己死了吗?

    也正是这个问题,让凌巴突然间好像原地满血复活一般醒了过来,当然清醒是清醒了,也认清形势了,但身体的负荷并没有丝毫减轻,当时的他甚至恶意地在想过要是把自己换成是那个躺在那儿根本感觉不到周围环境变化、热量侵袭的刘宏会如何了。

    所幸地是,现在终于出来了,重见天日了,尽管这个“欢迎仪式”来得有些突然和不是那么……有趣?

    “快、拦住他!”在高览出现的那一刻,张让已经反应过来,这家伙该不会是来救凌巴的吧?他立刻就做出了口头上的指令,而还是那些如机械人般听命于他的队伍中分出了一部分人来忠实的执行他的指令。

    然而张让显然小瞧了突然出现的高览,而大部分人的注意还是被凌巴吸引了,所以出来的这一小撮人,高览看着只是不屑的撇撇嘴,但脸上又明显有些兴奋,他奋力驱赶着胯下马,胯下马也很给力地前冲之势,同时高览手中的大刀已经做好了收割生命的准备,就在双方接触的时候,大刀挥舞、刀光闪耀,映衬了张让瞬间惨白的脸色——那刀几乎是差之毫厘地从他脸颊滑过,而高览也夹带着这样的风势继续前冲,一路过去谁莫敢当,畅通无阻,然后到了凌巴身边。

    他自己自动进入了敌人的包围圈,让此时已经转过弯来的凌巴看得直皱眉。

    凌巴毕竟没呆没傻,更有“提示”,所以虽然缓慢还是渐渐反应过来了,只是这人给自己的感觉有些奇怪。

    “所以说……你就是怀德所说的那个要给我的惊喜?”凌巴看着浑身浴血的高览,不知什么意味的眼神夹带着微蹙的眉头,让人感觉他似乎很不满,又含着其他什么意味。

    高览无言的笑了笑,他反而觉得这个凌将军蛮有趣的,“嗯……如果你说的是彭将军的话,还有今晚的话,我想是的。”

    “……”凌巴无语问苍天了一会儿,又皱眉问道:“那怀德还有说什么吗?”

    “他叫我来救你!”

    “……”

    凌巴才没有功夫去想彭悳是怎么知道要派人来就自己的呢,心有灵犀?恶寒!

    他只是在想: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啊,虽然自己现在的确很狼狈,可凌巴一直只以为自己是虎落平阳、龙游浅水,尤其冲出火海之后,他可不认为自己现在是之前那样的必死之局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本钱翻盘——张让,想打?来吧,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不过高览似乎没有意识到凌巴心里面有多么复杂,还是一脸的淡定,让凌巴忍不住要蛋疼,话说,彭悳真不是故意找这么一个家伙来恶心自己的?

    “哦那个、对了,我又忘了你刚才说叫什么名字来着?”凌巴又看向了四周围拢来的禁军侍卫,嘴里则又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也没打算换来对方的回答,就算回答了也不会在意,谁叫刚才他一番问题换来对方一个比一个还要雷人的回答;更何况他这个问题也很让人无语的。

    看着周围的场景,凌巴微微感觉有些头疼,要说在大汉军中车骑将军凌子卫的名头可不是白用的,可或许是刘宏的有意削弱使然,在宫里面这些禁中卫队们对于凌巴的感觉并不深刻,至少是不如对典韦等人的,

    “高览,高敬志。”或许听出了凌巴的语气有些随意,但高览并不介意,即便是凌巴真不记得他的名字也没什么,他能够理解压力太大了嘛;而他说的很平静,显得宠辱不惊,然后咧嘴一笑,这笑容有些憨厚,这让人觉得他像个傻子一样,但是此时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傻子,如果他是傻子,那那些被他屠戮的人算是什么了?

    就是凌巴,也绝对不会这么觉得,他现在觉得……哦,原来有人比劳资还要会装逼。

    而对于另外那些此刻几乎只有被屠杀的份儿的张让手底下那些人来说,他们眼中刚刚肆意发泄一般疯狂杀戮的高览,此时肯定类似于恶魔一般的印象,这家伙此时居然还能够发出这么憨厚的笑容,这样明显的差别一瞬间就完成了,在他们看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武力和智力的关系,虽然武力和智力往往并没有什么必然关系,但他们就是要硬扯上关系,自觉得武力不俗,肯定也不会认为自己笨,当然也就想当然将对方这么想了。

    实际上高览当然不笨,而且他很聪明,他很识时务,对兵法也颇为精通,实际上高览的出身不差,只是地点偏远一些,他的武力或许不算最上游,但统领一军却是绰绰有余了,更妙的是在彭悳手下的时候,还让彭悳发掘出了他有练兵方面的天赋,于是还特意让他独练一军,因为彭悳始终都记得,凌巴这个主公当时和他说的话“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对此言,他是深以为然的,而这些年也都是按照这个理念这么做下来的,有这些经验积累下来。

    高览如今的成长,其实早就超越了原本历史上相当的时候了,现在就说他也配得上“五子良将”的称号,凌巴也不会怀疑,他相信彭悳对此人的评价,尽管当时彭悳是以惊喜为名。

    也因此,对于彭悳,他第一次如此怀念起来。

    而凌巴在听到高览介绍完自己后,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也没太大感觉,他刚刚是真的没有听清楚、更别说记下来了,现在听清了,但心里放哪儿更加平静。

    其实要如果是放在刚刚穿越过来,遇到一个两个牛人,他可能会感到兴奋,毕竟这是超越自己以往认知的事情,但现在却没太多感觉,或者说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再说了,在凌巴的感觉里,高览似乎并不算是一个多牛到顶的人物,至少和赵云、马超他们比起来是不值一提的,尽管他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河北四庭柱之一”。

    所谓河北四庭柱,指的是四庭一柱,四庭分别是颜良文丑、张颌和高览,而那一柱,则是指的麴义,不过因为麴义早先就因为居功自傲而早死了,所以后来一般也就只称四庭柱了。

    当然这河北四庭柱,本来就是相对于当时北方最大势力袁绍而言的,其手下一流以上的五员猛将,还有许多二流武将,如韩猛等,可谓猛将如云,又有号称八大谋士,也可谓是谋士云集,可惜就是这样的阵容,最后也被曹操于官渡所败,这其中有气运、也有必然。

    不过现在高览出现在这里,而据凌巴所知,张颌与高览也是一起的,麴义被自己保举为了冀州别部司马,也算承了自己一个恩情,就算不明着帮自己,应该多半也不至于害自己,所以这什么河北四庭柱显然是没有存在的可能了。

    实际上,三国这一段历史里,那么多辉煌的武将,但有着些能够随着流传下来名传千古的人物,那肯定就有被蒙尘的珍珠,而高览虽说也有所记载,但焉能够不知道不是因为时势刚好不合适,所以才这样?

    而且在凌巴的印象里面,关于高览更多的记载,却还是来自于后世看的那些个网络历史小说里面了,当然这些小说里面的真实可信度,恐怕连三国演义都不如,但总算是有个参考,而且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姓的人,而且留下的还有威名,想想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事实是,这个高览应该勉强算是凌巴在这个世界上看到的又一员猛将了,或许还远远比不上关张典三人,也没法和颜良、文丑比,但和庞德却也仅只相差一筹了,当然也要比目前还在发展潜力中的赵云、马超要强一些——这是刚刚看到了高览那一番冲杀之后,给凌巴最直观的感觉,也算是对以往他心中高览武力不是很厉害的形象的一次彻底颠覆了。

    这里要简单的论一下此时凌巴手中所掌握或者可以掌握的武将力量,最厉害的恐怕就是典韦了,接下来便是审食河,紧接着才是庞德和高览,其中唯一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多少记载和资料的,就是审食河,不过自己来到了这里,也改变了他的命运,想来将来就算不一定能够流芳千古,但至少也能给后世人一个有价值的武力值参考,毕竟他好歹也是能够和典韦比肩的强手——后来凌巴才知道,在离开之前审食河还和典韦比斗过,虽然是被压制的,但败象并不明显,而且犹有反击之力,这可是不简单啊,至少庞德就做不到。

    不过和张颌差不多、而和河北四庭柱的另外两“柱”不同的是,高览最厉害的还不算是他的武力,而是领军阵前、排兵布阵,也就是说他可以为一将,也可以为一方镇帅,只要不是遇到了那些历史上特别变态的帅将,那么独领一军、坐镇一方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高览当然不知道,就是这么会儿工夫,凌巴基本就在心里面盘算好了他的“将来”了……

第574章、刘宏死,皇宫乱(十四)南门典韦

    诡异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更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在凌巴因为高览引发的思绪中度过了一段相当的平静期之后,似乎是克制了心中恐惧,驱散了刚才凌巴那一番震慑的影响,又或者更多还是张让不断地催促、恩威并施的缘故,所以那些士兵再一次围了上来。

    无疑从人数上,这些禁中侍卫们占据着绝对优势,即便有一个刚才震慑住他们的凌巴,还有一个一出场就引人注意、刚才更是用一地无可阻挡的屠杀示人的高览,也还是阻拦不了他们心头的疯狂,更何况张让的手段可不差,眼见得凌巴和高览势大,更是下了血本,不管是威能对他们的压力还是各种好处的引诱,都完全足以让他们在多次比较了他们和凌巴两人彼此双方各自优劣之后,做出了自己认为最合理也最正常的判断——很显然,看着四周围亦步亦趋围拢上来的敌人,虽然没有明说,却是用实际行动达成了共识。

    这不是战场,尽管皇宫许多地方都显得很开阔,但显然不会是皇帝寝宫外边这边,而且就算只有五百一千人,但合在一起紧密相拥尤其是成一个环形包围圈向着自己包围过来的时候,那形成的天然的压迫还是很让人紧张的。

    而在终于成了一个更加紧密的包围圈,这些小兵们内心最蠢动的那股气势好像也被过程中不断传来的张让的言语刺激给激发出来了,脸上表情一个个都是显得凶煞逼人,紧接着随着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当先喊了一句“上”,就好像引爆了蜂巢一般,已经被积累到了极点的矛盾气氛一触即发,如同开闸放水一般倾情泄洪。

    密密麻麻的人群冲上来,还有他们各自手中摇晃的刀枪各种兵器挥舞起来,这副场面很有震慑,但凌巴和高览也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事实上凌巴始终戒备着,即便是高览出人意料的出现,还是没有改变仍不放松,而高览显然也是很快融入到了这种血腥杀戮的气氛中,换句话说,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杀!”嗜血的喊叫往往就是疯狂拼斗厮杀的前奏,凌巴和不远的高览对视一眼也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疯狂,甚至凌巴还在高览眼中看到了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对于一名武将来说,挑战这种危境,未尝不是一种诱惑的刺激。

    操起手中的长枪,高览也握紧了环把大刀,两人背靠着背只相隔几步距离,各自面对向了四面八方包围圈过来的敌人,不约而同地狠狠一咬牙,随着敌人越来越近,然后凌巴高喊了一声“拼了”,两个人便全神贯注起来,身体紧张到了极致,手中武器也开始慢悠悠晃动起来而几乎是在与那洪流碰撞的同一刻,一柄长枪、一把大刀,一起用最悍勇的力量,打出了一片局面来。

    这个战团就这样开始重新展开了一场血腥厮杀,而且比刚才还要更凶猛。

    凌巴也来不及管高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要投入这个圈子里来的,既然都已成定局了,现在这种时候追究缘由显然不合适,而且高览接下来的表现也很让他满意。

    再一次挥洒长枪,枪尖所到之处,则必然带去大片死亡的阴影沉淀在他人心头,带走的不外乎是一条条生命还有满地更加浓郁、空气中气味也更加浓厚刺鼻让人忍不住皱眉的血腥。

    从刚开始微微有些不适应——他很久没有直面过这样的感官刺激,而且还是由自己带来的,长久的趋近安逸的生活让他似乎少了那么些紧迫感,即便难得有一些,其实也是自己给自己的压力,根本不值一提,这让他在应付现实中的攻击时,不由得心头一凛,对于未来的计划,却好像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不过这一次,虽然有着高览帮着分担压力,但他们毕竟只有两个人,尽管两个人都是一流巅峰武将,凌巴更是半只脚踏入了超一流的高高手,但此刻他们面对的可是足足有一千多人,这些禁卫与皇宫里面普通的禁卫还不一样,很明显他们的战斗力要更加惊人,而且本身就自带着一股凶煞之气,那是只有在上过战场、杀过人之后,才会具有的,这让凌巴不禁想到了跟着自己征战冀州做参军的毕岚也是十常侍之一,而且因为性格的关系,也是跟着张让的时候居多。

    事实上凌巴不知道,这支队伍算是张让的私藏,这种行为本来应该是死罪的,只是刘宏一向对他颇为信任,在宫里面张让等十常侍又是几乎一手遮天,所以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一直以来都没有外人发觉;而张让人也不笨,知道如同大多数禁卫军一般,他的这些私兵战斗力限于人数,关键时刻挡一挡还好,但要起到决定性作用几无可能,所以在上一次组建第二次剿贼大军出征冀州的时候,张让也利用毕岚身为监军的便利将这支队伍安插了进去,因为只有不到两千人,所以并没有能够引起凌巴和其他人的注意,而且毕岚本身不过是听了张让的吩咐,并不算真正参与到里面来的,所以对于这点其实他也不是很了解,倒是那个已经死了的郭胜,是直接参与者。

    后来这支队伍胜利归来之后,虽然因为战场等各种原因,损耗人数不小,但剩下的这些,进步和成长是很明显的,这对于张让来说自然是很可喜的,只是没有想到就要在这一次,拿出他的这些家当来。

    面对着这样的百战老兵,凌巴和高览都不敢小视,他们刚开始和这些人交手的时候,真的差点儿吓了一跳,凌巴和高览都算见识过了禁卫军的战斗力了,尤其是高览,这一路过来也干掉了不知道多少阻拦的禁卫了,然而和这些人比起来,他发现刚才那些对手确实都是渣滓,而因为前面碰上的那些都太弱了,让高览一时没有防备这些突然“变强”了的禁卫队,刚开始被围攻着还吃了点不小的亏。

    凌巴也是差不多,只不过反应更快,并没有吃什么亏,但心里面却也是惊讶万分的。

    同时也是这一动起手来,凌巴才发现高览的实力真的不俗,当然按照年纪来说,差不多三十多岁的高览也正处于一个武将一生的巅峰期,有这样的表现也堪称正常,像是赵云、马超乃至于那个孙策,他们都是绝对有着达到超一流武将的潜力的,而且一旦成长起来,还会是其中的强手,只是这需要一个时间,或者是身体上的,或者是积累资历经验,都是必要的,天赋在这之中起的作用并不是那么大。

    不过对高览来说,显然就是本身天分阻碍了他的继续成长,基本上到了现在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再有进步,那很难,除非遇到了什么特别的机遇。

    当然现在还可以稍微顶住敌人,分担了凌巴不少的压力,只是现在的形势已经渐渐朝着凌巴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这一刻的凌巴首先想到的却不是蹇硕,反而是典韦。

    话说这个粗线条因为各种原因颇得刘宏喜爱,将自己的南大门也交给了他,如今在禁军中,他也是享有一定话语权的,何况还有一个西园八校尉之一的名头在那里挂着。

    所谓的南大门,并非是指着皇宫南边,而是皇帝寝宫的南边一处关口,因为拱卫着皇宫,而且出了之后就是外面,所以就显得很重要,南大门不过是通俗所称,由此也可见典韦受到的看重,几乎是将刘宏的安全问题大部分放在了他的肩上。

    按说之间距离并不远,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

    凌巴这边正想着呢,突然远处包围圈外出现了一阵骚动,看来是有新的动静了,凌巴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只见到那个方向陡然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很快逐渐放大,一匹马首先映入眼帘,其次更占据视线、冲击眼球的,便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让人感觉那匹马让他骑着,应该是很吃力很吃力的吧——为马儿默哀!

    “啊呀呀!凌将军休惊,俺老典来也……”伴随着一阵熟悉的粗犷声音的大喊,由远及近而来,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在场那许多宫中侍卫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凌巴先是一愣,旋即心中狂喜,不过看到这里反而只是笑了笑,他知道这是因为“恶来”在这宫里面、尤其是在这群侍卫心中那可真能称得上是威名赫赫,这威名还是直接靠打出来的,远不是凌巴可比的。

    而高览看到这来人,尽管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看到凌巴明显的笑意,还有周围人的表情,自然知道是来帮助自己两人而且还是一个超强力支援,也跟着高兴起来,手底下更放得开了,直接让他周围几步远处一时间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真空,然后又有人不断的蜂拥不上来。

    此时骑着马的典韦其实并不擅长马战,显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耽搁了时间,现在直接骑着马赶过来,还好一阵颠簸让骑术本就不太好的他很难受,终于接近了之后二话不说立刻挑下马来,抓起了一对皇帝所赐的重金铁戟就冲杀进来。

    “杀!”

    “快,拦住他!”

    ……

第575章、刘宏死,皇宫乱(十五)何进出马

    在洛阳皇宫皇帝寝宫附近正饱受着大火和乱斗侵袭的时候,在洛阳四处,受到这突然而起的风波影响的地方也是不计其数。

    洛阳袁府,袁家、这个有着四世三公悠久历史传统的政治家族,几乎伴随着这个王朝走过了无数个风风雨雨,从最早的袁京开始,一直到袁逢、袁隗这一代,每一代都有人在三公的位置上呆过,袁逢和袁隗更是兄弟先后都曾上位为三公,就是后来的袁绍都曾位列三公,尽管当时时势已经很不一样了,这份家族荣耀可想而知是很尊贵的,也造就了这个有名的洛阳老牌的政治世家,也难怪在原本历史上,后来董卓进洛阳之后,会因为担心袁家的影响力和怕他们与其他诸侯里应外合,而将袁家除袁绍兄弟外包括袁逢兄弟等都杀了,几乎是诛满门。

    不过世家生存之道,就在于理性和时机,虽然董卓还没有正式崛起,天下大乱也只是看得见的一些毛头,但如今王朝风雨飘摇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若要以家族利益为主,袁家自然也要另谋出路,当然从这点上也可以区分看出一个人的眼光的问题。

    比如说袁绍,尽管他的为人不是那么讨喜,身上贵族气和傲气还是很重,而且到了某些时候就很难听的进去别人的意见,可他终究还是有一定才能的,虽然未必真的就如许劭所说能够做到所谓“干臣”,但一方能吏或者是封疆大吏却是绰绰有余的,而他的眼光也很明晰,换句话说他很识时务,就像是他和凌巴的关系,或者是他和大将军何进的关系一样;而再比如说袁术,尽管凌巴也承认这是个好人,但也不能够否认,这个好人的智商,和他的身份地位背景以及他的性格都是不成正比的,和他同父异母庶出的兄弟袁绍更不能比,这倒不是说他很笨,相反他有着不小的政治智慧,可惜大局观极度短缺,说难听点就是鼠目寸光、虽然着眼于眼前未尝不好,但乱世来临,正是须该要放眼天下的时候,这显然就不是什么值得鼓励的进取的表现了。

    而袁府的定海神针,却从来不是这两位年轻俊杰,要在外面出风头他们可以,但不管是在这个家里,还是出去真正代表四世三公荣耀的袁家,他们都还不够格。

    袁逢,如今的三公之一,任司空,也称大司空;袁隗,袁逢之弟,但却比袁逢还早登上三公之位,不过也是比袁逢还要早退下,如今正是归隐在家,相当的低调,但没有人会忽视他。

    从古代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开始,三公九卿制奠定到发展,也是经历了一个过程的,到了西汉末至东汉初的时候,朝廷以大司马、大司徒、大司空为三公;而后至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七年,“省大司马,又置太尉,以太仆赵熹为之,而与司徒、司空为三公”。

    三公的职务在这过程中也自然有一个变迁,而司空这个位置也曾经显赫一时,至少春秋时期的大牛人孔子就曾经任鲁国的司空,而这个职务一般来说相当于后来的工部尚书,掌管朝廷礼仪教化、太庙祭祀以及天下德育等,放在后现代那就是文化部一般的存在。

    其实仔细对照一下,也会发现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在官职的某些方面还是有着不少的共同点的,除了司空之外的另外三公之二,太尉掌管的是军政国防大事,而司徒则是司职经济农事,放在后世也都有对应的。

    袁逢能够任为司空,某种程度上其实相当于对他文化方面的认可,至少是朝廷的认可,当然了在刘宏在位的时期内,别说是一般官员了,就是三公也经常替换来去,张济、张温、刘宽以及许彧等人都是如此,就是皇甫嵩之前也担任过太尉的职位,这其中有有能力的,也有因为某些缘故上台的,连三公都不怎么值钱了,刘宏时候卖官鬻爵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而袁逢不管是出身、身份地位还是本身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此人的性格,的确是和刘宏很不对付,偏偏在凌巴记忆中模糊应该是已经因为得罪了凌巴而下台的袁逢,即便刘宏数次在面前表达了对他的不满,现在却还好好的呆在司空的位置上,对于这一点别说是政治灵敏度还有所欠缺的凌巴了,就是类似杨彪、王允这种老油条也思索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够归于无解。

    当然最近几年来的袁逢也是显得异常的低调,也并没有显出能够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而且因为某些缘故,凌巴的火影卫并没有能够渗透进这个袁府,对于他的消息其实也是知之甚少的,而等到司马徽提醒了之后,他再想要去安排,却已经来不及了,似乎这就是宿命了。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袁逢,紧锁着双眉,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他正站在自己书房的书桌前,右手中紧紧抓着一支小毫,蘸了蘸墨汁,提起笔来直接停到了铺陈开来的那张泛黄的纸张上半空,这一下一顿,却又不知该如何下笔。

    良久,他叹了口气,望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方向,眼神闪烁着,最终却会成一道寒光,异常耀眼、异常犀利。

    “老爷。”门外传来一声通秉,那是追随了袁逢大半生的老奴,袁逢说是他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所以现在虽然朽朽老矣,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还是随侍在袁逢身边,而且也只有他能够将袁逢的一切生活上的事情处理的一丝不苟井井有条。

    袁逢又叹了口气,干脆放下笔,冲门外问道:“是承叔啊,什么事?”

    老奴名叫袁承,自然是从了主家袁家的姓,应了一声,便回答道:“老大让人回来要向您说一声,他们那边已经开始了。”

    “哦?”袁逢眉头不着痕迹的一挑,似乎有些意外,低声喃喃了一句“时间会不会太急了”但随即又问道:“那他怎么看?”

    “他说,失败的可能性比较大,当然只是感觉。”袁承说话无论是语气和内容都很平缓,让人在没看到他脸上表情和眼神之前是想不到他现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的。

    袁逢点了点头,“知道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袁承只是来传达一声消息的,如今自然离开,他知道什么时候老爷不会让人打扰。

    而袁逢依然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面,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纸,突然兴致所至,提起了刚刚蘸了墨汁还没干的小毫,笔走龙蛇般在纸上缓缓地写了起来……

    当何进终于将手底下的势力集合起来,总算是还知道现在不能够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贸贸然行动,所以只是让他们随时准备待命,由袁绍、刘备他们统一看着——实际上也是因为担心看着有些异常的袁绍,而对刘备观感颇佳,想要让他们互相监督着,这就是何进自以为很得意的上位者的平衡手段。

    至于他自己,深入“虎穴”也就是那个被火海覆盖一大片的皇宫北部去一探究竟的重任当然就只能够交付到自己头上了,这个时期很敏感,虽说对于宫里面的动静闹得那么大,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但那毕竟还是皇宫,没有主动的召集,怎么能够随随便便一句“救驾”然后就傻愣愣的跑过去了?当然要先去那边,看看具体情况如何再接着做决策。

    而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也就是何进了,他借口有很多,去宫里面拜会自己的妹妹何皇后就是一块最好的挡箭牌,况且兄弟何苗也在宫中当职,尽管知道他性子的何进深知他现在是否在职务上是一件很值得研究的事情,尤其是自从那一次在武斗大会竞技场被凌巴戏弄一次之后,他似乎就很少出来了,但也别指望他多本分,不过终究要好许多的,说到这点何进也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怨恨凌巴的。

    作为这个小团队的首脑,这种可能有着未知危险的事情却还要自己亲自出马明明应该是很丢脸的事情的。

    事实上,何进也是有苦难言,他这个小团体根本就不齐心,他的掌控力也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强,明着以他为首,但那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们还能够走到一起去,并且合作愉快;但随着如今情势是一日三变,许多原本也只是看着前景的,此时就不得不要考虑更多的问题了。

    就比如说袁绍,本来一直以来,在对抗十常侍的活动中,他一向是最积极主动的,何进心里也很清楚,这家伙的表现欲很强,同时他也不是一个单纯的莽夫,很有些智慧头脑,让何进很看重,但他今天异常的表现还是让何进既失望又警惕,总之他暂时上了何进的黑名单了。

    不过更让何进想不到的,还是他在进宫门口的时候,意外碰到了两个人——其实准确的来说是三个人才对,明月公主、小乙子和公主随侍的瑾苏,只不过瑾苏直接被他忽略了而已。

    他和公主因为各种原因,一向不太对付,所以互相见了面也是不冷不热的,倒是和小乙子关系还是不错的,也是点头之交,双方各怀心思,却都这样进宫,朝着不知觉中已经成为了完全焦点的那个共同的目标而去了……

第576章、刘宏死,皇宫乱(十六)蹇硕到来

    中平七年四月末,洛阳皇宫皇帝刘宏寝宫意外突发大火,车骑将军凌子卫“救出”皇帝刘宏尸体,紧接着却又在外与张让等遭遇,发生角斗,以一敌百至千,关键时刻冀州高览至,解其一时燃眉之急;而后南门典韦亦至,加入战团,顿时如一剂强心剂,三人成“一伍”,对抗仿佛打之不尽的千百禁卫。

    典韦可不同于凌巴,他是确确实实的超一流武将水平,年纪也大概和高览差不多,也就是同样正处于日正当中的最巅峰好时候,这个时候夹怒而来,全力发挥之下,真是神挡杀神、佛阻弑佛,一路“啊啊啊”叫着就这么过去了,竟然基本上是畅通无阻,而妄想要用人数优势来击破典韦的那些人,最终只能够在付出了无数生命代价之后一脸震惊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在这个开始出现溃散的包围圈里面砍瓜切菜一般肆虐来去的典韦,自己等人却是毫无办法,在旁边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这一幕看得场边所有的人都惊愕不已,完全没有料到会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当然现在除了凌巴是没人想得到程咬金的;更没有想到的是,一来就以这么生猛的方式出场,比刚才高览的出场可更要触目惊心得多了。

    而等到大部分人慢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却更是出乎意料,当是时基本已经挤入了原本应该是围得水泄不通的战圈里面的,这般力量不由得旁观之人都是遍体生寒。

    而远处的张让在典韦出现的那一刻也是被惊到了,他还真的有些忽略了这个大家伙,本来典韦在宫里面除了武力之外,给大部分人的感觉估计更象是一个傻大个儿,这种人并没有太多人重视,毕竟武力现在洛阳人见得多了,两次比武大会的效果便是这个,并不觉得稀奇,所以也就自然会在多数时间选择性忽略他,这一次临时做出了要剪除凌巴这个基本已经发展为敌人的对手的决定,自然没有时间和脑细胞去细化计划,所以出现这样的纰漏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刚刚一个高览跑出来大开杀戒就让张让十分不满和愤怒了,而现在看到这里典韦大发神威则更是一阵心痛啊:他好不容易培养下来的这一千多人,似乎还不够这典韦一对铁戟、还有那里面的凌巴、高览一枪一刀配合无间的战团杀的,难道辛辛苦苦暗中这番的经营就要完全葬身在这里了?

    而且随着典韦加入战圈之后,周围本来还只是在观战的那些中立的护卫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张让很清楚,自己在这些人印象中名声太差,威望其实也不够,刚开始之所以能够镇得住他们,还是因为自己说出的话太劲爆了,扯虎皮做大旗达到了效果,一时间让他们无法接受,但这些人毕竟都不是傻子,有些人还是读过书会识字的,明理是非是最基本的,在宫中久了更了解一些暗中的猫腻,只要仔细一想下去,就知道这其中不象是张让说的那样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够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况且俗话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种时候有了典韦加入的凌巴三人组尽管能够抵抗住进攻,但毕竟张让这边还是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只要一时半会儿没有让他们冲出这个包围圈,接下去结局还是一样,所以这个时候能够起关键性作用的就变成了他们了。

    看到目前这种情况完全朝着不受自己控制的方向发展,张让不由感觉头皮发麻,尤其是在刚才被自己镇住的段珪现在已经半公然地违抗自己的意志了——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先退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离开之后是逃是留,那就是另外的选择了。

    张让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真是一个煎熬,在原本还在旁观的那些其余禁卫、侍卫们在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一声“快去救陛下,助车骑将军一臂之力”的呐喊的倡导下纷纷响应提起兵器向前开始在张让这支私人队伍的包围圈外面组成了一个更大人数更多声势更浩的包围圈之后,他终于摸准了机会,趁着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也悄悄得脚底抹油、溜了……

    皇后宫外不远处,一间小宫殿其中的一间房间里面,阴暗的光点充斥了一种异样的气氛,烘托着其中一个白面无须的小个子;他的身后则是被放行进来通报消息的细长身体的男子。

    “情况怎么样了?”蹇硕发出来的声音,并不显得尖利,和张让等人严格的区分开来,如果不看他的脸,不看他的眼睛,不会发现他是一个不完整男人,身上那种异样的气概也是很多时候凌巴看得很欣赏的。

    那通报消息的男子越发恭敬,低眉顺目道:“张让已经逃了,那支禁卫目前无人指挥,加上人数上占了劣势,被其他人痛打落水狗,车骑将军、典校尉和另外那人已经得以喘息。”

    “很好。”蹇硕点点头,突然问了一个好似不着根际的问题:“凌子卫还有什么其他奇怪的……嗯,举动么?”

    男子却好似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意思,仍旧低声回答道:“保存得很完整,并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相信会给外人一个好的交代的。”这番话没头没脑,蹇硕却能够听得懂,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蹇硕听到这句话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却是不露痕迹地抹了抹眼角,似乎有些泛着晶莹的东西滑落脸颊,旋即恢复了镇定,沉吟了会儿,才长身而起,与身份极不匹配地豪气干云的声音响起来:“时候也该到了!那咱们就,走吧……”

    当蹇硕赶到了目标地点的时候,皇帝寝宫外这场闹剧似地战斗终于宣告结束,而在这里,除了凌巴、典韦和那个并不知道的男人(高览)之外,蹇硕颇为意外的发现大将军何进和明月公主居然也都在,当然张让如通报的消息中所说一般,已经离开现场了。

    现场众人都是一片肃穆的沉静,让人根本想象不到之前他们还战斗得疯狂,而惨烈。

    不过从地上的一片狼藉,那被烧坏了的寝宫,凌乱不堪如废墟一般的场景,时不时还有一些飞灰随风吹来,又消散空气中;还有外面遍地尸山血海,可以想象曾经这里发生的一切。

    蹇硕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他的后面跟着数目不下于百人的装束特别的一群男人,他们的身形各异,有的高大威猛、彪悍异常,有的却显得很瘦小,甚至还有一个比蹇硕还要矮小,只是毫无例外,这些人目中泛着精光,证明着他们的能力和实力,绝对不像是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寻常或者是不起眼。

    凌巴第一眼便看到了蹇硕的到来,当时他正在安慰着先是为他和刘宏担心、来到这里之后又经历了刚看到他没什么大碍时候的惊喜和看到了刘宏尸体的失落和痛苦的明月公主刘明,她的心情就好像是从天堂到地狱一般的变化,此时则是低落得不行,凌巴也只能够安慰,这场巨大的阴影看来还是需要她自己走出来的,而就在这个时候,凌巴一直期待的蹇硕,才姗姗来迟。

    两人眸子对视的那一刻,已经进行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流,蹇硕相信凌巴猜到了自己的部分心思,可惜他并不知道全部,更不知道原因,不过即便是被误会,蹇硕也不觉得有什么。

    “驸马、公主……”蹇硕来和两人打招呼,然后又朝着另外一边神情怪异的何进招呼道:“国舅……”他叫的都是他们各自的身份地位,而非是如大将军、车骑大将军这样公务化的职位名称,以示对他们的亲近。

    明月公主并不清楚情况,加之对一直以来都是尽心照顾自己、多数时候也显得很低调的蹇硕颇有好感,所以也是勉强点头示意了一下,实际上以她现在的心情,也别想要她做出太多回应了。

    凌巴深深望了蹇硕一眼,点了点头抿着唇没有开口;何进看上去却不太领情,他的目光是随着身后渐渐熄灭的火焰在变换着的。

    蹇硕多少能够知道些他的心情,但接下去的发展谁也预料不到,他无法说什么,然后走到了刘宏的尸体边。

    尽管在火中经受了一定程度的灼烤,出来之后也是就在火海旁,丝毫不影响它的冷却,如今真的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感知、没有语言、神态和动作,有的只是这样模糊外表的躯壳。

    蹇硕感觉自己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他想要发出些声音来证明自己现在有多悲伤,可喉咙里好像掐住了什么东西,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何进依然想着自己的心思,现在他自己就是一个世界;凌巴、明月公主和小乙子等人则都是看着蹇硕。

    良久,才见蹇硕突然跪伏在地,一声长叹:“陛下啊!”

    “陛下……”仿佛受到病毒感染一般,周围一大片的皇宫护卫纷纷不由自主的跪倒在了地上,最后是凌巴和明月公主,这一次的跪拜,让凌巴没有丝毫不适的感觉,他觉得这是应该的,此时他就应该要这么做才是。

    而至于何进,他虽然愣愣的,但似乎是下意识的,也跪在了地上。

    “陛下……驾崩了!”

    “铛……”

    ……

第577章、收拾残局

    眼睁睁看着刘宏的尸体被层层护卫拱卫着就这么抬走了,凌巴心里面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何进已经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凌巴也懒得管他;明月公主一直跟着刘宏的尸体在小乙子的陪同下离去;倒是蹇硕又站到了凌巴身边。

    在目送着刘宏的尸体在那么多人拱卫下离去之后,蹇硕才又开口道:“将军可曾怪过我?”

    凌巴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看着偏过头去,认真看着蹇硕那张严肃不苟笑容的脸,不禁哑然失笑,好一会儿,才想好自己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他耸了耸肩,先是故作不知道:“怪你做什么,你又做了什么,还主动来要我怪你的?”

    蹇硕皱了皱眉,对凌巴不以为然的语气不以为意,看着凌巴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脸色却依然严肃,语气也很认真:“我想凌将军不需要我多提醒什么吧?”

    凌巴摆摆手制止了有暴走倾向的蹇硕,有些不明白他哪来的火气,貌似真正应该生气的人是自己才对,不过现在脱离险境之后,他又必须开始用脑袋来思考更多现实的情况了,比如说刚刚那种情况下可以想着杀了张让一了百了,现在却多了些顾及,而现在面对蹇硕也是这样,他沉吟了一下,尽量让自己显得放松,然后才开口悠然说道:“说不怪你当然是骗人的。但我只能够说,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暂时除了忽略它,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蹇硕听出了凌巴嘴里的怨气,这反而让他放松下来,语气也有了些许缓和:“如果有必要的话,将军可以替我解释一下么?”这其中还隐含着另一番含义,那就是主动要求和解,至于这种和解本来就只是权宜性质的,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还很难说,反正暂时是不会起什么冲突的了。

    凌巴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说起来蹇硕毕竟是在皇帝身边的人,他的职责除了照顾皇帝,也有安排人保护的义务,现在皇帝寝宫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尽管他当时不在现场,但也是同在皇宫里面却过了这么久才出现,这不由得外人因此诟病,更何况他本就在许多外臣当中归类到了凌巴所称的那个“十常侍”集团中去了,现在最大的靠山刘宏没了,不好料想接下去会面临什么处境,这种时候当然需要拉拢一些人来帮他说好话,而凌巴这个如今救了皇帝(好吧,尽管只是尸体)的“大英雄”本来就和许多外臣不论文武关系都算得上不错,在朝野内外也很有影响力,如今这件事情之后想必声望会更高,所以能够让他帮忙说些话的话,也就足够了,当然是要在保证凌巴本身不会因此受到影响的前提下,彼此也都知道这一点,但这就是一个和好的契机不是么?

    凌巴本来多多少少还有的一些怨气,现在渐渐也消散了。

    尽管蹇硕的确是有些不对,甚至让凌巴觉得有些过分,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凌巴只是沉吟了片刻,就觉得还是干脆给蹇硕一个面子,在帮助他的同时,其实也暂时的拉到了他站在自己这边。

    这种时候能够多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总是好事情,尤其是蹇硕这样的重要人物,尽管刘宏已经死了,看起来蹇硕这个曾经圣驾前的大红人地位一落千丈了,可这么多年在宫里面积累下来的底蕴,未必会比张让等人差,等到将这十常侍扫除出去——呃,蹇硕暂时不算,总是需要人在宫里面这些奴婢中传播一下稳定人心的,蹇硕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人选。

    这是一个交易,也是凌巴的一个选择,所以他最终没有犹豫更没有拒绝,虽然没有开口,但沉默着点了点头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实际上,一直以来凌巴对蹇硕并没有绝对的坏印象,尽管这家伙也是有记载的所谓十常侍之流,不过就自己看到的来说,他至少对刘宏还是真的忠心,至于现在刘宏死后怎么办,暂时谁也不知道,所以卖他一个人情,凌巴并不介意,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至于到时候会不会成为空头支票,那就只有天才知道了。

    显然蹇硕能够在宫里混这么多年还一直深受刘宏皇恩宠信,是一直跟在刘宏身边的小黄门,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自然不是一个白痴,凌巴想到的他其实也想到了,毕竟是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不过他也不在乎,太监的生存伎俩,外人是很难以体会和理解的,但他们就是可以做到不死小强一般,就算是宫里面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主人,但只要他们的手段够了,就能够获得另外的收获,而身为太监头子的蹇硕可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从刘宏开始,不管是和大皇子刘辩还是二皇子刘协,或者是和何皇后还有王美人,都保持着不差的关系,至于大将军何进,却是外戚和宦官天然的对立,使得两者本身就不可能有太多利益共同点,当然就算有,何进那个莽夫也不会愿意和蹇硕这样的宦官为伍,他的出身是不好,但在心里反而是极重身份的,所以一直都是想要攀附着洛阳的那些老权贵阶层,什么四世三公的袁家啊,或者是中常侍曹腾下来的曹家啊,还有蔡飞白这样的名士风流。

    而实际上蹇硕本身其实也是有些看不起何进的,这就是一个纯粹的莽夫,既不懂得尊重别人又何谈想要获得别人的尊重?

    蹇硕这才终于挤出一丝笑容来,看着凌巴的眼神中放射着善意,“希望凌将军……可要说话算话了……”

    凌巴不置可否,耸了耸肩,也不管蹇硕能不能够看得懂这个动作,自己便朝着一片狼藉的现场另外一边走去了,他很累了,现在急需要休息一下,和蹇硕这一番心理斗法,脑力和体力都是不小的考验。

    典韦呼囔着也要挤上来,被凌巴喝住,让他留在这现场主持大局,他的武力很多时候还是很有作用的,至少很有威慑;至于高览则是趁机上来表忠心,尽管他也很疲惫,还是搀扶着凌巴感觉快没了力气的软软的身体走起来,凌巴也没有拒绝,两个大男人就这样互相扶持着离开了。

    看着凌巴离开的蹇硕,却并没有急着离开,事实上凌巴也清楚,他刚才并没有跟着护送刘宏尸体离开,留下来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而他留着典韦在这里,也未尝没有看着他的一部分考虑。

    典韦可真不是一个如张让所想那样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儿,关键时刻还是很有用的,尤其是在随着相处之后,凌巴不得不对自己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候的场景和他的表现感到更加的疑惑,尽管典韦早就有所解释了,但似乎都是不尽合理,不过凌巴也不是追根刨底的人,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蹇硕肯定也猜到了凌巴这么做的一部分用意和心思,但他表示无所谓,因为他相信自己暂时和凌巴并没有直接的激烈矛盾,即便是这一次,也应该是站在同一战场的。

    况且他接着要做的,恐怕也是典韦这家伙乃至凌巴都是巴不得的,怎么可能做阻挠?

    随着蹇硕的视线过去,就在那被烧成了一片废墟的寝宫外边一小片空地上,一群护卫正在那里戒备森然,典韦此时也在那个地方,暂时的充当着首脑,而他们此时围成了一个松散的模糊看得出大概是椭圆形的圈子,正对着中间包围圈里面的则是一群打扮穿着和他们都差不多的人。

    尽管如此,这个包围圈也只是看起来松散,必要的话可以立刻动作起来组成有效阵型,而典韦更不是没头脑的人,尤其在凌巴的有意引导下也往着真正一名将军上做着努力,行军打仗或许还有欠缺,简单的排兵布阵却不在话下了,更何况是照着葫芦画瓢这种事情,这个由他主持的现场安全当然也有保障。

    至于跟着蹇硕来的那些特别人员,也是蹇硕手下刺卫营部分人,此时也在各处进行着安排,刚才刘宏尸体运离也是他们具体操作的,他们本来就是各有所长的特点人物,现在都在各处按照惯例的分配收拾着残局,反正这就是他们的本份任务和工作,不需要蹇硕多操心。

    蹇硕这个时候却是走近了过去,人渐渐靠近了那个包围圈,看着里面的那些人,眼睛中某种光芒开始闪烁,最终越发耀眼起来。

    这些人,就是面前这些人,他们正是张让那支私家卫队,可惜现在已经被痛打落水狗,落到了人人可欺的地步了。

    至于张让,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是现在,在未掌握完全证据和绝对优势之前,蹇硕也不会轻易去动他,暂时也还动不了,需要时间和机会,这点蹇硕和凌巴都一样心里很清楚。

    不过对这些人,他却是不会有丝毫客气的。

    蹇硕目光森然,却面无表情,一挥手,便下了一道命令:“赶尽杀绝!”

    如果凌巴在这里,他一定会感叹着说:也许,这就是蹇硕,这才是蹇硕,真正的蹇硕!

第578章、群雄齐聚洛阳城

    一片黑暗中,与周围相比显得小小的人影一边摸索着前进,一边体味着焦虑心情的煎熬,却始终寻不到一个正确的出路,心情更加糟糕、更加焦躁不安,可最终却只能就这样毫无选择、不可避免地继续沉沦、堕落下去,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和无尽的恐惧,还有那无边无际看不见的无底深渊,直到被痛苦折磨得受不了了,从这样现实般的虚拟中晃过神来,尽管发现这似乎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境,但那一声叹息是松一口气还是更深度的沉沦?

    只是这样,一切……就终于都结束了吗?

    也许是的,至少在暴乱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能够让人拥有宝贵的片刻短暂的宁静,尽管知道这宁静,不过是更猛烈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暴风雨会来得那么快、那么迅捷,在人不知不觉、料想不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或许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就是注定、就是必然,尽管已经做着各种努力去阻止、去改变,但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这就造成了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历史仿佛又要回到了它最开始那样固定的轨迹上。

    当凌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他昏睡过去第四天的正午了,这又是中平七年四月末新的一天,这一天天气正好,碧空如洗、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连凌巴自己都没有想到,那天一回到府里之后,他竟然就开始了昏睡,然后就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不过再想想却也不是太意外,那一天经历的太多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恐怕也只有刚开始和明月公主掉进了那个洞底那个奇怪莫名的“战神殿”才有了。

    不管是和信阳死士们的斗智斗勇,还是刘宏令人措手不及的死亡带来的打击,或者是随后的火灾,还有紧接着的兵乱,一环接着一环,让凌巴感觉自己仿佛是在经历那些冒险小说或者游戏中的场景,这种不停歇连轴转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在最后得到放松之后,因为并没有下意识去调节心情,所以一下子乍然睡过去,整个人陷入了短暂休眠的自我保护状态也是在料想之中,没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觉得肚子饿要吃饭了,没想到这一提要求,就让整个凌府顿时鸡飞狗跳一阵。

    当然最忙的还是府里的厨房了,虽然是正午,但这个时候的人大多吃饭每天就只有两顿,一早一晚,仅此而已,凌巴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但毕竟有着以前经常性做任务长时间都是这样子,他并没有想着要改变什么,改变这个世界不容易,但改变自己可是很容易的,所以他很快就习惯,到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了,不过两顿分别都吃得比较多罢了;而他如今乍然醒来,作为老爷,整个凌府本都应该是为他服务的,既然他饿了想要吃东西,整个凌府的“膳食机器”便都充分调动运作起来,甚至整个凌府上到除了凌巴之外最大的两位女主人貂蝉和明月公主,下到马厩的小厮,老到老头子吴虞,小到两个还相当未成年的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慌乱忙碌起来。

    至于凌统和凌萱两个小家伙能够干什么,看着此时满面春风笑容的凌巴,再看看两个鬼精灵在凌巴床边做着各种奇怪动作逗得凌巴不禁哈哈大笑就可以看得出来了,他们还是很有用处的嘛,极大的放松了刚刚醒来却还有一些神经紧绷的凌巴的脑袋。

    貂蝉和明月公主一人一边就坐在他的床沿,都是满含温情的望着他。

    这种坐享齐人之福的感觉,很美妙,但同时也让经历了之前那件事情的凌巴心中某种决心越发坚定了,因为这一切都必须要建立在一定的基础上,只有自己为之努力奋斗过了,才能够真正收获和享有自己渴望那样的生活。

    他甚至在心里面开始了谋划,直到听说他苏醒的消息后急匆匆赶过来的乐师到来。

    这个时候他当然已经用完膳了,两个小家伙被带下去休息了,而貂蝉和明月公主本来还想要劝他刚醒过来不要那么快就去做事,在他的坚持下反而被他劝说着各自下去了,但临走之前看着他一脸的无奈,也让他既好笑又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收拾心情,凌巴终于迎来了乐师,这是这一段时间来两人唯一的正式见面,乐师的形象却让凌巴微微有些吃惊。

    “这是怎么了?”看着甚至有些形如槁枯脸色苍白而憔悴好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一番的乐师,凌巴感到很惊讶,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乐师苦笑道:“这几天主人昏睡过去,没法处理事情,可真是把我急得……再加上那么多事情一起过来,真有点焦头烂额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以前就算凌巴在的时候,除了偶尔必要的时候拿一下主意或者是提出一些建议之外,他并没有过多的干涉和参与到火影卫的具体事务观测执行上去,也就是说很多时候就是乐师他们自己处理事情的,凌巴相信就算没有自己在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毕竟都这么多年下来了,经验积累下来也都足够了,更何况乐师这老头子虽然有时候性格有点让人无语,说话时不时也会雷人,但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凌巴可不相信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乐师这副模样,乐师这样,无外乎就是不着痕迹的想要拍拍凌巴的马屁,不过既然还能够想到这一点,说明他所说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看着凌巴的眼神乐师就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破了,赶紧主动招认道:“虽然这话说得有些夸张,但也大半是事实。”说到这里,他还做了一个从凌巴那里学来的耸肩摊手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不过对轻松气氛很恰当,“过去很多重要的问题都还是主人拿主意的,现在突然没有主人在拿主意了,加上最近太多大事发生了,我们……”

    凌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直说吧,都有些什么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如果都归结到一件事情也是可以的。”乐师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道:“荆州牧曹操入洛阳,求见皇帝……”

    “并州刺史丁原请求入洛阳清平国贼……”

    “幽州刺史刘虞命别部司马公孙瓒领军西向,而来洛阳……”

    “冀州别驾韩馥请军入洛阳……”

    “益州牧刘璋新继父位,为表忠心也请派军司马严颜救援洛阳,军队已在行军途中……”

    ……

    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凌巴脸色始终保持着木然,看不出丝毫变化,直到最后问了乐师一句“知道是谁干的吗”换来了“张让”的回答,他的脸色才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现在的他很清醒,当然不可能还去无谓地恼火那些如同见了腥的猫一般立刻蜂拥而来洛阳的各方地方势力们,反而他们不来才不正常,只是自己没想到还小瞧了十常侍,尤其是张让,他们的手段或许不高明,甚至有点儿两败俱伤的味道,但不得不说,在他们覆亡之后,以睚眦必较著称的张让一伙人最大的愿望无疑就是要将凌巴也拖下马来。

    而现在看来,至少他们已经成功了一个开头,成功地令凌巴感到了危机和焦头烂额。

    现在凌巴真是无比后悔那天没有直接毫不顾忌地冲过去杀了张让等人,解除了这个后患,也省得现在这么烦心。

    不过还好火影卫的信息途径足够快捷迅速,虽然不免受着各种局限,为能够达到凌巴预期中最完美的状态,但也就是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人也得要知足不是么。

    不过既然这些诸侯一个个都要赶到洛阳来,基本这种局面已成定局了,尽管愤怒和无奈,凌巴也无法阻止了,所以也没必要去做那些无用功,更没必要因此去多浪费自己的脑细胞,所以他将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转向了当前最迫切也是最需要立刻解决的地方上来。

    “对了,张让他们现在在哪里?”

    乐师立刻道:“张让、赵忠等人大部分都躲到了皇后宫中去,何皇后本就和主人不对付,加之原先皇帝在的时候,这张让等人虽然和何进关系不好,但和后宫皇后等几个嫔妃却不错,也在何皇后失宠的时候说了不少的好话,据说皇后的位置也对亏了他们的保全,所以何皇后也旗帜鲜明的表示了会站在他们那边……”

    “哼!”凌巴眼神一冷,毫不在意道:“以为这样就能够多过去了么?想得真好,何皇后呵呵……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图谋不轨、意图对皇帝不利的人,都视为叛逆,除非她这个皇后不想做了,或者是她也有那样的心思……”

    乐师眼前一亮,心里却在想着:主人真是越来越阴险了,不过、我喜欢……

第579章、“十常侍”末日

    尽管确定下来即将进行的事情,但临到要做的时候,还是要好好筹划安排一番的。

    凌巴可不想要这一次再发生什么意外,所以事前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几乎是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这也是最小心谨慎的一种表现,虽然说现在临时准备很多方面会显得仓促不够周全,好在乐师似乎早就领会到他的心意,在他昏睡的这段过程里,自作主张也做了不少安排,宫里面的许多都打点好了,基本上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做铺垫。

    同时,除了这一系列相联系的让人头疼的消息,乐师也为他简单介绍了一下上一次他回来之后立刻昏睡一直到今天醒来这段时期内外面发生的事情。

    首先自然是何进的借题发挥,针对去的对象当然就是这一次出了大纰漏的张让以及狗腿子一般的段珪,赵忠等人原本不算参与其中,纯粹也就是被他连累的;至于蹇硕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在没有凌巴帮助下,最终却还是没有成为何进的目标。

    外戚和宦官集团的争斗自然越发的激烈起来,当然现在暂时来说,外戚和文官集团乃至世家势力们的利益是保持着基本一致的,而他们也有共同的眼中钉的敌人十常侍需要除去,所以一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是较为紧密的联合在一起的,这就形成了以何进为首,整个洛阳各大名流世家乃至朝廷里面那些大臣们在这种时候都达成了共识,针对十常侍的布局已经展开。

    实际上现在随着皇帝驾崩,十常侍的靠山已经倒塌,他们现在就等于成了没牙的老虎,在唯一拥有真正兵权的蹇硕表示和他们划清界限之后,他们便直接成了孤立无援,剩下还能够当作救命稻草的,无外乎就是宫里面为他们马首是瞻的那些太监婢女,以及某种程度上也可能被他们控制的后宫众嫔妃甚至是两位皇子。

    至于何进方不敢轻易动手的原因,也在于此,毕竟刘宏的死在某种程度上不仅激化了他们的矛盾,还产生了一些新的问题,他们团体中大多作为外臣,即便是何进有着国舅身份,在不经宣召的时候也不能够随意出入宫廷,而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一旦将十常侍逼急了,谁能够保证他们不会狗急了跳墙?到时候不管是出什么问题,都是轻易担待不起的,没有人愿意在本来可以顺利只是需要多花些时间的前提下去冒险。

    不过这和死去的某人都无关了,他的尸体现在被很好的保存和护卫着,只等着祭天仪式。

    先帝入殓进太庙以及新帝登基等问题也让人大伤脑筋,最近这些事情都是洛阳最风口浪尖的一些话题,只不过谈论的人多,心中清楚的人少。

    洛阳乃至于皇宫也由此再一次成为天下焦点所在,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在和十常侍的争斗中落入圈套反而逐渐掌握主动的大将军何进成为了除暂时昏迷的车骑将军凌巴之外风头最盛的人物,再加上他又是接下来很有可能的新皇帝大皇子刘辩的舅舅,这一下子更为他聚拢了不少的人脉,光光是这一点,就让他占尽了先机。

    可惜在凌巴看来他依然还是没用的货色,因为虽然有着这么多优势,他却不懂得利用,在占据绝对上风地位的前提下,面对着势不两立的敌人却又因为种种顾及而没有乘胜追击,尽管或许有着种种考虑,但在自己面前这样就代表着失败;而自己,则自然是要好好把握每一次机会。

    至于对于何皇后,她要庇护着张让他们,这是何进等人投鼠忌器的另外一个原因,毕竟在皇帝驾崩之后,在新帝登基再考虑到两个皇子的年龄甚至直到年岁足够亲政之前,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自然是当今最尊贵的一个人物,不管什么问题都避开不了她,不管需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至少表面上都要对她保持足够的尊敬,因为这个时候的她某种程度上代表的就是整个皇家的统治,或许连何皇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否则她未必会选择为了张让这些垂死挣扎的蚂蚱而和兄长闹得颇不愉快了。

    至于本该成为这场变乱的主角的两个孩子,好吧、他们至少从年纪上来讲还都是个孩子,尽管没有人敢或者能够因此而忽略他们,但不得不承认,在目前这种情况来说,他们更多是扮演着连花瓶都不如的形象,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或许唯一需要他们保持的,就是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罢了。

    正因为这种种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如今洛阳涌动的暗流逐渐开始显现出各自的脉搏与心跳,让外人能够感受和察觉到,现在这种情况就如同火山爆发前的片刻沉静,一旦一切积累和沉淀得到最终释放,将会是让人无可阻挡的剧烈。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当凌巴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朝着皇宫里面走去的时候,一路上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这是不是意味着什么?联系到凌巴的身份,和一些原本就有所风传的消息,由不得这些人不在心里面这么揣测,更何况他们猜的大半也是正确的。

    “你说车骑大将军这是要去干什么?”

    “还能够干什么,肯定是去找人算帐呗!”

    “嗯,怎么说?”

    “嘿嘿,你还不知道前段时间发生在皇宫里的那场大火吧?”

    “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全洛阳都知道了,而且还是在皇帝寝宫那边发生的,哦……车骑将军当时也在,还有……好像中常侍的那个张让也在?”

    “没错,所以你该知道……”

    “原来如此……”

    诸如此类的议论很多,凌巴没有听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在意,这些无足挂齿的人的评论,更多是当作各自生活里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尽管凌巴比谁都知道传媒舆论的重要性,将舆论掌握在自己手中为自己服务更是重要无比,但这个时代大部分人还没有接收到这种观念,所以他并不在意这样的消息短时间内小范围的传播,对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利影响不是么?

    这一次入宫,是在苏醒后第一次,而且是在和乐师刚定下了基调之后立刻出动,他的目的地很明确,目标更明确,不是因为皇宫里面火影卫的探子,而是因为蹇硕因为某些原因算是暂时和他站在了一边,刺卫营的作用可不是盖的,所以轻而易举就知道了张让在什么地方,并且要直捣黄龙。

    让凌巴没有想到的是,张让这家伙也确实够无耻,因为自己一个人心理安全感不够,干脆将十常侍的大部分人(除了蹇硕和死去的郭胜还有正在洛阳火影卫基地帮凌巴处理一些工匠和有关于设计的事情的毕岚)都拉出来,而且基本上这段时间都是躲在了皇后宫里,如果排除凌巴这个异类的话,皇后宫的确堪称是目前对他们来说宫里面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蹇硕也不敢在这里放肆,而凌巴也不敢大意。

    尽管嘴巴上说是不在意、无所谓,但在心里面也难免不会感到有所忌惮,目前这种情形下,何皇后的身份实在太过敏感,自己还真的不能够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然而今天这一切又是势在必行。

    不过这一点犹豫,在见到了张让本人之后也全部烟消云散了。

    张让的脸色显得很不好,也难怪,这些日子恐怕他都在恐惧中度过,他不是笨蛋,当然能够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何皇后给予的港湾般的庇护并不能够使他内心产生多少安全感,尤其是凌巴这个一直被认为是不可捉摸的人。

    只是看到这副模样除了加深内心的憎恶和仇恨,凌巴实在提不起对他的同情,想必他也不需要。

    对张让来说,他现在已经谈不上对当初的决定后不后悔了,只是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尤其是在凌巴刚一出现的那一刻,即便是身边就是紧随而来的何皇后。

    至于另外一边的赵忠、段珪等人,不是十常侍,就是这个集团中的人,太监、宫女,还有一些侍卫,他们有的觉得心里无辜,比如说最大的冤屈者赵忠,这件事情和他根本没什么关系,一来是张让自作主张,二来他从来没有要和凌巴作对的心思,所以他觉得很委屈、很无辜,可惜没人会听他的辩解,从某方面来讲他也无从辩解;而有的则是担惊受怕,比如段珪,因为也算参与其中,不免心虚不已、忧愤交加;更多的则是心绪难明,这大多是那些小太监、宫女侍卫等,他们也没有参与其中,再加上本身身份地位就比较低下,连生命都没法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别说祈求放过了。

    凌巴带人来势汹汹,就在皇后宫宫门前,一众后宫护卫列成排将何皇后等人护卫在后,尽管人数上并不占劣势,但面对着大汉军中声望最高的车骑将军,即便只是耳闻过也足够让他们如临大敌,何况凌巴后面还跟着一队一看就是煞气冲天的百战老兵。

    何皇后看着凌巴,笑得很勉强,“凌将军怎么会有空来到本宫这边的?”

    凌巴没有理会这个女人,咬着牙看着张让,“张让……”

    张让顿时一个哆嗦,下意识要往何皇后身边挤去,不过被皇后身边几个婢女挡在边沿,他微微有些尴尬,何皇后则皱了皱眉,除了对张让本身,还有对凌巴的不满,“凌将军,本宫给你面子,莫非你还真要在这后宫里面大闹,做出这等不知礼数的事情么?”

    凌巴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十分淡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不知礼数?包庇暗藏祸心、图谋不轨甚至对陛下不敬不忠的行为,又哪点符合礼数了?”

    两人这般针锋相对,场面顿时僵持住……

第580章、张让伏诛

    凌巴可不会让场面就这么僵持下去,他来的目的很明确,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这一次来,他本来也就是抱着豁出去了的心思,要知道到时候如果追究起来的话,他这一次触犯的礼法可不少,且先不说没有经过宣召擅自入宫,一路过来面对着不少阻拦要不然是毫无压力的通过要不然就是在给出了一点教训后用强制手段通过,总的来说并不是那么顺利和正常的,这也不奇怪,毕竟宫里这些护卫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职责,不管面对可能的敌人是大将军还是车骑将军,如果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他们的下场无疑会很凄惨;再说到了皇后宫外,见到了皇后按照规矩是要行礼的,而他甚至直接进行了无视,虽然是为了避免过多的纠缠,但这种行为显然也触及了何皇后身为一国之母的底线,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凌巴的目中无人让她忍无可忍,本来就站在张让那一边的,这下子又等于是有了共同的“敌人”。

    “好、好、好……”何皇后恼羞成怒之下,连说了三个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却不知怎么那羞恼的模样让凌巴突然感觉有种异样的魅惑,旋即定下心神来,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或许容貌上未必会比貂蝉和明月公主强上多少,但这种女性独特的诱惑却是她们两个拍马追不上的,当然了她们也都有着各自的特点,算是春菊秋兰,各有所长了吧。

    旋即凌巴又感觉好一阵懊恼,自己是来诛张让的,怎么面对何皇后却差点儿守不住心神,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紧跟着便是脸色一肃,很关怀又很无辜地看着何皇后道:“皇后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脸色有些不好看?”

    尽管现在气氛有些诡异,他这样还是让不少人有些想笑,但又不敢笑出来,憋着真是难受,倒是何皇后气急反笑,指着凌巴寒声道:“你很好,本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的。”

    凌巴脸色一变,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得很近了,何皇后这一指,几乎要碰到了凌巴的鼻子,尽管口中呵气如兰让他不免有些异样感,但更被心头那股无明业火掩盖住了,一掌毫不留情拍开了何皇后的手,让她手一疼,心头更是一颤,旋即不可思议的看着凌巴,显然即便是先前那样的不礼遇,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来,这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就没照顾到她的面子。

    “皇后还请自重,我想您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人,而为自己招惹来打麻烦的不是么?尤其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凌巴话语里每一句都是饱含深意,可惜何皇后这个一直被他以为聪明而且心机颇深的女人,却似乎在此刻有些被怒火烧坏了脑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反正她的心情很糟糕,语气更糟糕,“不用你来教训我!”

    虽然何皇后还在强撑着对峙,但谁都看得出来她的气势已经弱了下来,不管凌巴语气里是威胁还是什么,但他说的确实没错,如今这个时机的确是很敏感,何皇后之前会千方百计想着要害王美人,除了要和王美人争宠之外,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希望通过排挤王美人间接达到打压刘协的作用,不管是从女人的虚荣还是从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望来看,何皇后都有足够的理由期待着刘辩登上皇位而自己成为皇太后并且为之而努力哪怕不择手段。

    何皇后是一个有心计的聪明女人,她最初会答应为张让提供庇护,一则出于之前他给予自己帮助的感激,虽然心里也明知道那时候是各取所需,甚至张让也不过就是顺水推舟,但女人的感性还是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二则嘛,十常侍不管是张让还是赵忠,在皇宫里这么多年下来根基深远,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撼动的,反而可以加以利用,尽管从何进最近的表现来看自己儿子登基几乎是十拿九稳了,但没人会不愿意在一件原本很有把握的事情上再添几分把握不是么?

    但凌巴的突然出现,且以绝对不可抗拒的强势打破了何皇后的部分自尊之后,也让她本来因为刘宏死去而过于松懈的心重新警惕和武装起来,也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冷静和聪慧,尽管凌巴并不喜欢这样时候的她,但不得不说这个时候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她。

    何皇后的沉默,已经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默认,尤其是表现在行动上,虽然缓慢,但是很分明的逐渐退到一边,旗帜鲜明地和张让要划清了界限。

    张让的脸上慌张不安、阴冷怨毒的神色都是一闪而没,最后化成了强烈的不甘,他盯着凌巴口口声声道:“凌子卫,你很好,但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凌巴突然笑了,他觉得张让这样的表现很有趣,如同一只蚂蚁任人揉捏、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却还能够说得出这种话来,嘴够硬,可惜不代表骨头也那么硬。

    凌巴没有给他太多的表演时间,对着后方拍了拍掌,顿时身后那些个百战老兵们纷纷上前去,将张让包围起来,因为何皇后的退步也跟着各自退开了的皇宫侍卫们此时就都成了一个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幕的发生、还有过程。

    凌巴带来的人其实并不多,但出来十几个人已经足以将张让一个人包围起来了,至于十常侍的其他人和势力附属,都被剩余的控制住了,现在关键在于张让的处理,其他凌巴并不放在心上。

    “之前你不是想要烧死我么?那今天,我就让你也尝尝被烧的滋味,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我那么好的……运气了……”凌巴话语中满是厌恶,好像都不想要再谈到张让了。

    又是一挥手,顿时包围着张让的那群人又有了新的动作,这时候其他人才注意到这些人手中居然都提着一个小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但他们很快就知道了,一桶一桶的液体被浇灌到了张让身上,让他顿时显得狼狈邋遢不堪,而后其中一名大汉在“咝咝”怪叫中,点燃了火把,直接抛到了张让身上。

    大家看着被火烧着先是不断尖叫而后满地打滚可怜兮兮的张让,终于明白凌巴这是在赤裸裸的报复,报复之前皇宫大火的时候张让对他所为,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显然是对付张让的好办法。

    周围赵忠等人早就吓得脸色都白了,何皇后看着凌巴的目光中却泛起了不可捉摸的光芒。

    “啊,啊……”张让不甘而怨毒的眼神透过火焰直射过来,让那些士兵们看着都不觉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凌巴却是冷笑一声:“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可知道这种感受了?”油然而生一种报复的快感,凌巴发现自己原来还是那样睚眦必较地。

    以前之所以很少表现,不过是很少被刺痛到软肋,这一次张让的狠辣,让凌巴顿时清醒,尽管他一直以来也都是警惕着这方面,但不得不说,过分自信已经深植入他的骨髓了,这样的性格很多时候是巨大的缺陷,没法改那就只能够尽量避免,而这一次就是可以让凌巴在接下来的好一段日子里都不断用来做反面教材警醒自己的最好例子。

    本来被张让凄厉的叫声搅得心神不宁、又被他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的众人,听到凌巴的这句话,却突然感觉刚才那样都不算什么了,这些后背都觉得凉嗖嗖的,心中暗道千万不要惹了这个人,在对付张让的时候自然就更加卖力了。

    本来火势已经够猛了,他们干脆再加“一把火”,一桶一桶的油不要钱的倾倒过去,几乎是瞬间让火海猛烈程度更上升了几个阶梯,而张让现在是连喊叫都叫不出来了,他的眼神早就挤满了泪水,这不是悔恨的泪水,这是怨恨的火焰燃烧的结晶。

    凌巴对他不会有丝毫的同情,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当初他怎么不对自己同情?这都是相对应的,而报复之后的凌巴,终于才将目光转向了另外的赵忠等人……

    太监头子张让伏诛、“十常侍”覆灭!

    十分突如其来的一个消息,几乎是顷刻之间传遍了洛阳。

    张让的伏诛,以及随后赵忠等人纷纷受到他们应得的报应和教训,意味着“十常侍”终于没了。

    这样戏剧性的变迁,只在这不到半天之内完成,不由得让人感叹世事之无常,尤其是“十常侍”,想当初刘宏在位的时候,何等风光、何等嚣张、何等跋扈,刘宏说“让我父,忠我母”,是对十常侍人极大的宠幸和捧高,同时也是对内外朝堂文武大臣们的莫大讽刺。

    而如今,盛极一时的十常侍太监势力团体覆灭,竟给人一种如此简单的感觉,但说到底,其实也不简单,最主要还是刘宏的突然去世,让他们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和反转的机会,而蹇硕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临阵倒戈”,更是对他们一个重大的打击,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更何况不管是大将军何进还是车骑将军凌巴,都不是易相与的角色,蹇硕一倒戈,他们连在宫里面军队的优势都没有了,除了手下管着的一大群太监,根本就形不成一支有效的战斗力,面对着凌巴气势汹汹的一波冲击,根本没有资本对抗更不是对手。

    最主要归咎的,恐怕就是张让在之前做的一个错误的选择,皇帝寝宫的一场大火,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这件事情上张让的处理,却实在差强人意,不说没有积极救火对凌巴的针对性,在明知道刘宏也在里面的情况下,居然还坚持着要一意孤行,这是走的最蠢的一步,也是这一步,最终将他们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在摆平了张让和十常侍之后,凌巴没有在意这引起的风波如何,而是将心思转到了其他方面取,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等着凌巴,那就是关于刘宏死后、大汉继承人的问题,也就是说,新君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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