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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高冷小笼包     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txt下载     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61成婚

    贺予朝与一众宾相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接到了新娘子,前往前厅拜别长辈。

    温仲先坐在上首,受新人敬茶拜别。老太太和顾玉璍坐在两侧观礼,其余的小辈亲戚们就站在两旁一同观礼。

    “岳父大人,请吃小婿的新茶。”贺予朝双手捧着茶杯,身子躬下,恭恭敬敬。

    “好”温仲先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父亲大人,请喝茶。”这次是温沅。

    温仲先同样接过来喝一口。

    两杯茶都喝了之后,温仲先开口,“今后,你们要相互扶持,相互爱重,夫宽妻贤,共偕白首之誓。”

    “小婿/女儿谨遵岳父大人/父亲教诲…”

    拜别长辈后,按大燕规矩出嫁的女儿要由家中兄长背出门。

    不过温池这两年都没回家,云游四方也找不到他,于是请了本家的堂兄背她出门。

    温沅和贺予朝是官家赐婚,温沅出嫁被特赐享郡主之礼。

    在送亲的队伍里有几百个檐床,檐床上摆满了嫁妆。

    各摆嫁妆都由由身穿紫衫头戴卷脚幞头的宫廷礼兵扛抬。

    送亲队伍里还有几十个年轻丫头,头戴珍珠钗插,耳边戴着吊朵绢花,头发上是透明的成簇罗绢头饰,身着红罗销金的袍和帔。

    她们并排两两前行,双双配合。青色大盖伞为前导,叫作“短镫”。

    若出嫁的是公主,那她在很多红罗销金掌扇的遮掩拥簇之下,坐在一个金铜檐子里,顶上用修剪过的棕片覆盖,檐脊和梁柱都是红色的,上面嵌镶着铜质的、洒金的云凤状的花朵。不过温沅始终是臣女,不可僭越,于是改乘八抬大轿,不乘车马,以示区分。

    轿子四角垂挂着饰有绣额的珠帘。门的上边有一块珠帘,上有绣了花朵的白藤图案。

    轿子的左、右厢壁,外面装有木质窗栏,上面镂刻着金色的花朵,装饰着木质人物和神仙。

    轿子是靠粗木杆抬起的。前后左、右共站八个抬轿子的人,竿前竿后都有红色丝带,用金鱼状的钩子固定住。

    迎亲送嫁的队伍从都市穿戴到脸上的表情,全都喜气洋洋的,阵仗之大足以彰显两家地位。

    贺家的聘礼多,温家的嫁妆也是不相上下。

    两家隔着两条大街,光是走走就得两刻钟,可这嫁妆担子队伍长的这一头已经进了贺家的门那一头还在温家院子里没动弹。

    路边凑热闹的百姓无一不称赞一句家大业大。

    吹吹打打一上午,总算是将新娘子娶回来了。

    喜今日红绳既定永结同心,卜他年瓜瓞绵绵白头偕老。

    新房内红烛摇曳,喜字满堂。

    铺着大红绸缎的供桌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各摆一盘,还堆砌成了小山的形状,寓意早生贵子,瓜瓞绵绵。

    拜过高堂,贺予朝与温沅走进新房,选了本家的两个儿女双全的婶婶来说吉祥话、递子孙簸啰。

    另有宫里专门管礼仪的嬷嬷来念唱词,往喜床上洒桂圆花生红枣莲子等寓意好的东西。

    最后还专门请了顾玉璍为他们结发,送合卺酒。

    今天贺予朝得去招待前厅的宾客,不过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和温沅多待一会儿,可房里这些个嬷嬷却说不合规矩。

    贺予朝自己可以不顾规矩,可现在房里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不考虑温沅日后落下话柄,毕竟,世人总是对女人多苛刻一些。

    竹青在:“公子,襄王诚王端王三位殿下今日都来了,老爷说让您去打个招呼。”

    “晓得了”贺予朝点头应道,三位殿下都来,这样的面子也不是哪个都有的,确实不能应付了事。

    贺予朝拉起温沅的手,“沅儿,我去前面看看,你身上有伤,我已经与嬷嬷说过了,你别一直坐着,歇息一会儿,累了躺会儿也没关系的。”

    然后又悄悄附耳说了一句,“这些人,一会儿我都让竹青打发走,你在里面自在一些。”

    温沅又点头。

    “还有啊…”

    “好啦”温沅笑他,“你如今怎的这样啰嗦,快去陪前厅的宾客去吧,哪有新郎官一直在新房里坐着的道理…”

    贺予朝低笑,“好,我去了?”

    温沅笑着点头答应他,“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

    出了门,贺予朝面色沉了沉,压低了声音对竹青说“今日大喜,不宜见血腥,但有的人,你得给我看好了,后日回门宴之后,我亲自料理她们…”

    “是,公子,属下明白。”

    新房里确实如贺予朝所说其他人都被他找人以各种理由请走了。

    如今,只有温沅和丹朱小月两个陪嫁丫头在。

    丹朱凑过来:“姑娘,姑爷说了,叫您别一直坐着,可以躺会儿,伤还没好,别太累了。”

    温沅四处看了看,“我要是真躺下,不太好吧?”

    小月想了想,“若是整个躺下了,有人进来看见也不好,这样,姑娘你半躺,有人要进来也好起身?”

    丹朱摇头,“不行不行,这一头的钗环,半躺着多难受啊,这离晚上还有半日呢,若是拆了,也不行…”

    温沅看着她俩冥思苦想的样子,“好啦,别着急了,我再坐会儿,等可以卸钗环更衣了我再躺下,左右伤在肩膀,也没有很累的…”

    如今之计,也只能这样了…

    贺予朝在前厅招待宾客,贺家宾客多,再加上温家的送亲队伍,足足开了一百二十桌,每桌都敬酒势必敬不过来,只能将主要的二十桌敬过来,剩下的就由本家堂兄弟和宾相们代劳。

    否则这样多的酒喝下去铁人也得垮了…

    太阳落山了,温沅卸了钗环重新沐浴更衣,然后坐在床上等贺予朝回来。

    贺予朝敬酒差不多了,正要往回走,一些同僚们又要拉着他喝几杯,说是难得有收拾他的时候。

    因为是喜事,贺予朝心情好,也配合着喝了几杯。同僚们不满意,还要他喝,贺予朝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初一在前,十五在后,你们几个,日后莫非都没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好家伙,这一句可太管用了,劝酒联盟瞬时溃不成军,赶忙放贺予朝回去…

    新房里,喜床上,温沅纤衣素手,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坐着,红纱床幔上映着一道朦胧的倩影。

    贺予朝推门进来,入目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极美…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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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花烛

    贺予朝示意两个丫头可以走了,待她们出去后关上门。

    “伤还好吗?”贺予朝轻轻地问,她现在这个样子,太柔…太媚…让人感觉无限的悸动。

    这已经是贺予朝第三次在洞房花烛夜看到温沅了,虽然容貌不太一样,可内里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他轻轻地问,温沅也轻轻地回答,“没有很疼了,我还好。”

    说完,两个人突然相视着笑出来,温沅更是眼泪花都笑出来,贺予朝特别不解,“你做什么笑成这个样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抬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

    温沅看着他的眼睛,“贺予朝,我特别高兴…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贺予朝宠溺的笑,“傻瓜,高兴还哭什么?我也高兴,一直都高兴,为你还愿意选择我而高兴。”

    看着他脸色似乎不似寻常的红润,想来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温沅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比了自己的,嘟囔着抱怨,“你那么多的宾相,怎么也不护着你些,喝了这么多酒人都发热了。”

    贺予朝笑笑,宽厚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凉凉的小手,“没事,他们已经挡了许多,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无妨…”

    “我去给你拿醒酒汤,丹朱方才已经让人送来了…”温沅欲起身去段醒酒汤,被贺予朝拦了下来。

    “我自己去,顺便去洗漱。”贺予朝说着在温沅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语气暧昧得很,“先别睡,等我一起…”

    温沅不好意思,“哎呀你快去吧…”

    贺予朝进了里间浴房,温沅悄悄拿出枕头底下早上姑姑给的图册,趁着没人看一看。

    虽然三辈子加起来也不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可从前,因为心中爱的不是贺予朝,又或者是对“燕回”心存芥蒂,他们其实没多少交流。

    可按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里所说。合该要…愉悦…一些才对的吧?

    心意相通的两个人,怎么能像从前一般?

    …

    简直没羞没臊了…

    “沅儿…”贺予朝出来了。

    温沅连忙将东西塞回枕头底下,慌忙开口,“啊?你…你洗好啦?”

    贺予朝不解,就这一句话烫嘴吗?怎么还紧张上了?

    “我是问你,要不要喝一杯?”贺予朝端着酒杯问她,“喝一杯睡得熟。”

    温沅睁大眼睛,“你已经喝了那许多,万万不能再喝了!”

    贺予朝无辜,“我自然不用,你没喝,要不要喝一杯?”

    温沅皱眉,“不要…”

    贺予朝叹气,“好吧…那便不喝了…”

    贺予朝站在床边,揽了揽她的腰身,“你这一天累坏了,早些休息吧。”

    温沅爬进床里侧,从前一直都是这样,她睡里侧,贺予朝睡外侧。如今这动作做起来倒也觉得十分熟悉。

    贺予朝也躺下来,拉了拉被子将两人盖好,然后用内力指风一扫灭了灯,霎时整个新房只留下了两只龙凤花烛在燃着发出光亮。

    床帐被照得十分朦胧…

    嗯?就这样?

    贺予朝居然闭上了眼睛,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了?

    温沅在看他,贺予朝也感觉到了。他小心避开温沅右侧肩膀上的伤口抱着她,拍了拍背,“睡吧…”

    温沅听话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刻钟,温沅还没睡着,贺予朝的呼吸却已经十分平稳,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身子打算翻个身睡得舒服些。

    耳边突然响起贺予朝的声音,“睡不着?”

    原来没睡啊…温沅索性不翻身了,直接面向他支起手,眼神威胁,“贺予朝,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洞房花烛夜就这么过了吧?”

    贺予朝睁开眼睛,“我…你受伤了啊…”

    贺予朝怎么可能会想要这么平淡地度过洞房花烛夜,可是,温沅的伤不轻,若是动了情,再没轻没重商到她,那才真的是要后悔死了…

    温沅不信,“就这样?”

    贺予朝喉结动了动,艰难开口,“嗯。”

    不然还能如何,他也很难受的好不好,如此美貌的新婚妻子,又是心爱之人,多年的求而不得,躺在旁边却能看不能动,试问哪个男人不难受?

    温沅手指轻轻抚过贺予朝凸起的喉结,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可以…”

    贺予朝全身血液沸腾,一晚上建立起来的忍耐力土崩瓦解,“我怕我会…”

    温沅躺正了身子,“那算了,你最好永远不要…”温沅气得慌,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贺予朝居然能坐怀不乱,她一个姑娘家都开口了,它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简直气人!

    贺予朝是真的怕会碰到温沅的伤口,但如今,他好像将小姑娘惹毛了。

    温沅闭上眼睛,努力入睡,才不要想贺予朝这个大猪蹄子!

    半刻钟,温沅都快昏昏欲睡了,自己额头上忽然感觉有凉凉的软软的触感,然后是鼻尖…下巴…

    是贺予朝在吻她…

    温沅睁开眼睛,正好与他对视,她撇撇嘴,刚想说【你不是不要吗?】就被贺予朝堵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贺予朝的吻温温柔柔,饱含着浓烈的爱意,像是在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怜惜…甚至虔诚…

    满满的爱意将她紧紧包裹着。

    良久,他从她的唇上移开,温沅的双颊已经染上了云霞,呼吸有些不稳…

    贺予朝觉得身体里像有一头野兽,又被他狠狠地按回去…

    温沅湿漉漉的眸子同他对视。

    贺予朝低笑,温沅听出了一股子威胁…

    说完,贺予朝起身去桌子那儿拿酒壶过来,温沅正要起身看看他要做什么,被他一把按下去。

    …

    贺予朝满意地笑,然后挥手放下那一层层红纱的床幔……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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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人们,被和谐了200字啊啊啊,我出息了真是

063新婚

    第二天一大早,贺予朝练完剑回房,温沅还头埋在被窝里睡得正熟。

    贺予朝将被子拉开,朝她耳朵里吹了口气,“小懒猫,起床了。”

    温沅抬手将他的脸推远些,嘴里嘟囔着,“你走开…”

    这个人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节制,光是她锁骨窝里的酒他就喝了三次!

    不依不饶的,简直叫温沅后悔!以后休想她再主动提起此事,他就是头狼!吃人都不吐骨头的。

    贺予朝闷笑,“那我真就走啦?你可不能怪我不叫起来去请安?”

    温沅猛地睁开眼睛,“请安?呀!我给忘了…”

    贺予朝伸出双臂将她捞起来公主抱抱在怀里,“没事,来得及,你先洗漱梳妆。”

    温沅瞪他,“快放我下来,都怪你,要不是你胡闹,我今天不可能起不来。”

    “这可不能怪我”贺予朝嘴角噙着笑意摇头,“要怪,只能说我的新婚夫人太招人…”

    温沅羞得一巴掌拍在贺予朝肩膀上,“你还说?!”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下来。

    贺予朝怕她摔了,抢先一步稳稳放她落地。

    “丹朱,进来吧…”

    丹朱和小月进来给温沅梳洗上妆。

    “只快些”温沅催促道,“不必太过繁复华丽,符合礼数大方得体的就好。”

    堕马髻,梳起来最快最简单,又不失雅致大方,很适合温沅这样新婚的女子。

    再微微上妆,换了衣服,温沅只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收拾好了。

    贺予朝在旁边叹为观止,“这样快?妇人姑娘们梳妆不都得半个时辰起步吗?”

    丹朱笑道,“姑爷,那是平常女子,咱们大奶奶呀,天生丽质,自然花的时间少一些,总之不管如何打扮都是十分好看的。”

    “丹朱,你什么时候也会油嘴滑舌了?”温沅嗔道,“快,选两只发钗配配衣物。”

    贺予朝:“发钗,我记得聘礼中有一对金丝八宝攒发钗,便戴那个如何?”

    温沅偏头想了想,倒是与今日的发式和衣物都甚为相配,“丹朱,就拿那个吧,那是婆母添进去的,戴上想来她会喜欢。”

    想到蒋淑岚,温沅又想起贺家祖母王氏,便又说道,“还有那对赤金还珠九转玲珑镯,也一道拿过来。”

    贺予朝自然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娘子有心了…”婆母祖母添的东西都戴在身上,是刚进府的新妇对长辈的尊重。

    温沅微微一笑,“你客气什么?这不都是应该的吗?”

    发钗手镯添上之后就显得原先的项圈有些多余了,耳坠也太过繁复。温沅便伸手将耳朵上原本的金镶宝石翡翠挂环的耳坠取了下来,换了一对白色和田玉的。

    贺予朝看到她换耳环,也默默将本来腰上佩戴的碧玉玉佩换成了白玉。

    温沅自然也看见了,不过她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的甜了一把。

    一切妥当,温沅赶紧催着贺予朝出门,“快些快些,不能叫长辈等着的。”

    贺予朝宽慰“莫要着急,母亲与祖母都是宽厚之人。”

    温沅不理他,还是加快步子往前走,但速度虽快却步伐不乱,依然端庄得体。

    他是儿子,依然觉得母亲祖母什么都不计较,她自然也知道婆母蒋氏和祖母王氏都为人宽厚,可说到底她是媳妇,还是新妇,怎可不顾礼数。

    第一天便落人话柄,今后还该如何去与家中众人相处。

    小夫妻婚后仍旧住贺予朝之前的院子,现在去祖母住的凝晖堂请安,有一刻钟的脚程。

    到了凝晖堂,王氏与蒋氏都已经在上首落座了,左右两侧还坐着三个看着与蒋淑岚年岁差不多的妇人,是贺家的三个婶母。

    “新妇给祖母请安,给婆母请安。”温沅和贺予朝按规矩行跪拜大礼。温沅还要敬茶。

    敬完这两位的茶,贺家老太太开口,“快些起来吧,我与你祖母呀,是昔年手帕交,若不是你们举家搬道淮阳去,我老太太定是能看着你从小长大的。”

    温沅回话,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标准笑容,“我祖母也时常惦记着您呢,两位老人家年轻时的故事我也听过不少,很敬佩祖母您年轻时的飒爽英姿。”

    王家也是将门,王老太太甚至还随父兄上过战场。

    提起年轻时,老太太高兴得很,“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就总想四处走四处看,碍于孩子没能去成几处,可惜现在老了走不动了,所以听说你还和你父亲去过梧州、南境、北境,我真是羡慕得不行。”

    “若是祖母喜欢,日后孙媳天天给您讲四处的风土人情…”

    “哟,想不到我们家这大奶奶,原来也是喜欢四处跑的人啊?”四婶母韩氏一开口就是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老太太厌烦地闭了闭眼睛,“忘了介绍了,这三位是你的婶母,周氏,魏氏,韩氏”

    “见过三位婶母,给三位婶母请安…”温沅福身行礼。

    三个婶母自然又是每人一个大红封。

    韩氏又说话,“不是我说啊,这姑娘家的,还是不要到处跑为好…”

    蒋淑岚咳嗽一声,“四弟妹,我这婆母还没说话呢,怎么你就开始指点起了我的儿媳妇?”

    贺予朝冷冷开口:“三婶母,我的夫人喜欢四处走我支持,反正我贺家家大业大,不至于连盘缠也不够吧?”

    “哎哟,这不是,拿朝哥儿当自己人才说呢嘛,到底是我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婶母越俎代庖了,大嫂和朝哥儿莫要怪罪…”韩氏说得每一句话似乎都与这个家的氛围不一致。

    “动不动就提小门小户,你是国公府贺家的三夫人,还要如何才是高门大户?”老太太一听她说话就气不打一出来,到底是小家子气!

    “儿媳知错,请母亲恕罪…”韩氏还是很怕老太太发火的,谁让它自己的男人不争气,只能靠老太太给钱过生活。

    这好端端的,说几句话就成了这样,对于温沅一个新妇来说是很不好的。饶是她前世两年间已经了解了这些人之间各自的交好交恶,也觉得不太适应,毕竟温家人大多佛系,相处太过和谐。

    蒋淑岚也觉得新妇刚来就看到家里不平之处不太好,随便说了几句就带着温沅和贺予朝走了。

    只有回了自己的地盘,才好说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题外话------

    今日新婚,本来想写点…的,昨天被河蟹了嘛,不敢造次了就,夹紧尾巴…

064代价

    蒋淑岚带着贺予朝和温沅去菡萏院,刚走到假山拐角处,蒋淑岚就摆摆手,“你回去吧。”

    贺予朝愣了愣,“我?”

    “自然是你”蒋淑岚点头,“不然还能是我儿媳妇?你先回去,我们有体己话要说,你听不得。”

    贺予朝哭笑不得,“母亲,我这媳妇刚娶回来,您忍心?”

    温沅嗔他一眼,“说什么呢?快回去吧你。”

    贺予朝被双重嫌弃,“好好好,我回去,你们可能不是婆媳,是母女。”然后悻悻走开。

    温沅看着他背影,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蒋淑岚轻轻拉拍拍温沅的胳膊,“走吧,咱们婆媳俩边走边说。”

    温沅随着婆婆的步子,“是母亲。”

    “听朝儿说大婚前夜你被刺伤了,如今还好么?”

    “有劳母亲挂怀,只是小伤,不碍事…”温沅这算是轻拿轻放了,毕竟是出嫁前的事情,不好一直在婆家面前说,就算是要追究,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着媳妇处处端庄大方,蒋淑岚真是越看越满意,“如此便好,若是哪里不适,你可千万不能忍着,不好与我们说也要与朝儿说,你们是夫妻,他合该为你分担的…”

    蒋淑岚还是这么慈爱,一如从前,从来不苛待媳妇。

    贺予朝这边,他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门口,就看到竹青一脸严肃地杵在那儿,表情十分难看。

    “怎么了?”

    “公子…是九公主,在院子里坐着呢。”

    燕嘉娴?

    “她来做什么?”贺予朝皱眉,他这才新婚第一天,按理说家里是不见外客的。

    “属下不知…”

    贺予朝摆摆手,“罢了,我自己去问。”这个公主殿下,刁蛮任性,脾气还大,竹青拿不住她。

    “表哥!”燕嘉娴一看到贺予朝进来就赶紧起身喊她,热情地不得了。

    “你来所为何事?”贺予朝表情平淡。

    燕嘉娴神色变了变,“我,我昨日身子不舒服,没能来观礼,今日特地过来送一份礼物给表哥。”

    贺予朝瞟了一眼石桌上的盒子,“多谢公主。”

    “表哥!”燕嘉娴不乐意了,“你为何如此冷淡?”

    贺予朝转身坐下,手中折扇撑开,“我一向如此。”

    燕嘉娴撅起嘴,“才不是!你对温沅就很温柔。”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听到这两个字燕嘉娴就想起蒋南樱那个蠢货干的烂事,人没杀成反而自己人被贺予朝活捉了。

    京城谁都知道,贺小公爷虽然看着高山白雪,其实手段狠厉,落在他手里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表哥!那个女人,她真的配不上你,你将来肯定后悔的…”

    贺予朝厉声打断她,“燕嘉娴!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她是我请官家赐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回家的夫人。任何人诋毁她伤害她,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官家赐婚?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这些东西本来都该是她燕嘉娴的,她不甘心!

    “表哥?你刚刚,是连名带姓地喊我吗?不是君臣之间的公主殿下,也不是表兄妹之间的表妹,而是连名带姓的燕嘉娴?”燕嘉娴不可置信地看着贺予朝。

    这个男人,她的表哥,为了才认识多久,刚结婚一天的温沅,大声警告她?

    贺予朝沉声说:“公主殿下若当自己是公主,就该有皇家气度风范,不该被琐事扯下神坛。若当自己是我表妹,那么这里是贺家,是你母后的娘家,作为表小姐,你到这里来更该有几分样子,耀武扬威成何体统?”

    “表哥!温沅真的不适合你!”燕嘉娴气急败坏,只会说这一句。

    贺予朝起身,“适不适合不是公主说了算的,祖母必然在等你,公主还是去凝晖堂吧。”

    “你赶我走?”

    “公主请…”贺予朝也很费解,小时候那么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九公主,怎么就会变成如今这刁蛮任性蛮不讲理的样子。

    一路上说着话,蒋淑岚已经将温沅带到了菡萏院。

    “来,坐这里。”蒋淑岚直接将温沅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坐下,然后去柜子里拿了一个从手指到手肘处距离那么长的大盒子过来。

    盖子打开,里面全都是金银首饰,“看看,这些都是给你的。”

    “给我的?”温沅大惊,“母亲,我钱够用的,这些您自个儿留着吧。”说着就要将盒子盖起来。

    蒋淑岚按住她的手,“拿出来了就是要给你的。这些啊,是当初老太太传给我的,如今也传给你,你是咱们家的长媳,合该你收着。”

    这么说那温沅就不能拒绝了。里面每一个首饰都是贺家的传家宝,是贺家大奶奶的象征。

    蒋淑岚解释道,“这里面啊,都是女子的首饰,是百年前你公爹的曾祖母开始往下传的,每一代长媳都会往里面添一件自己嫁妆箱子里的东西,传到现在就越来越多了。”

    “不过啊,里面的东西也不是只进不出,你今日戴的这对发钗,就是我从这盒子里挑来添进聘礼里的,日后你若有喜欢的,拿出来便是…”

    这一份传家宝与其他家族不一样,它传递的是贺家源源不断的精神,而不是在于盒子里的东西,那些首饰只是一个寄托。

    温沅想了想,将头上一支白玉石榴的步摇取下来放了进去,“母亲,我还年轻,收着这样贵重的东西终归不如您妥帖,不如就依然放您这儿吧,将来您不愿意收着了,再给儿媳不迟。”

    蒋淑岚满意地笑“你呀,真就是个不贪心的,换作是你四婶婶,巴不得赶紧抱回家去,哪里还能好好地摆在这。”

    “儿媳年轻,恐出差错,还请婆母多加教导…”温沅谦虚的姿态做的足。

    “你已经很好啦,我相信朝儿的眼光,他那么冷淡的人爱上了你,还这么上心,母亲很为你骄傲。”

    之前贺予朝太过严肃,做事一板一眼,多少名门贵女想嫁进国公府都被他的冷脸劝退了。

    温沅浅笑,“母亲夸赞了,我也为能嫁给佩之、嫁进贺家,感到骄傲。”

    蒋淑岚笑地神神秘秘,“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我儿子我了解,他之前绝对不是这这样的,今日晨时,它还特意用了与你耳环相配的玉佩,你发现了吗?”

065牵扯

    新婚三日回门,贺予朝下午从温家回来后就开始着手清理大婚前夜刺杀温沅的事。

    “竹青,进展如何?”

    “回公子,属下已经派人把宫里那老嬷嬷查了一遍,她明面上是深受各宫娘娘抬举的梳头嬷嬷,实则是蒋家旧人。”

    贺予朝微微皱眉,“蒋家?”

    “是的”。竹青也很为难,这一不留神就查到外家去了,这事情不好办。

    “你说说具体如何。”宫里的人与朝臣之间有联系不奇怪,各家都需要人传递消息,可蒋家没有杀温沅的理由。

    “那嬷嬷本名金玉,是首尊大人专门用来办那些不好拿到明面上做的事的人,年岁大了之后被送进宫传递各宫消息。”

    竹青说到这儿,看了看贺予朝的表情,他没有一点儿波澜,竹青就知道是自己讲的没有重点。

    后面的便加快了速度,挑要紧的说“进宫前,金玉还生下了一个女儿,这些年一直养在正室名下。”

    贺予朝眉头一皱,症结原来在这儿,“那个女儿,是蒋南樱?”

    竹青点头,“是。”公子果然是公子,如此之快就找到了所有事情的关键。

    “大奶奶出事的那一晚,蒋六姑娘一直在九公主宫里,未曾出来。”

    “公子,接下来…”

    贺予朝端起茶杯,神色淡淡,“接下来的事,不用我多说了吧?”

    “属下明白!”

    转身,竹青就去了望江楼后面的密道。

    这里关着那天预谋刺杀温沅的嬷嬷金玉。

    她被用一整块儿布裹着勒在柱子上,又缠了许多布条,嘴里塞着足以将她的嘴撑到最大的废布。

    三天了,她吃喝拉撒全都在这根柱子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竹青一进屋子就被各种气味熏得直闭眼,忍了好久才适应,“嬷嬷,您想好了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竹青撤掉她嘴里的布。

    老嬷嬷被撑得牙酸,半天缓不过来,适应了好久,才冷笑一声,“哼,老了技艺生疏不能成事,落在你们手里是我老婆子无能,要杀要剐随便。”

    竹青笑了笑,“嬷嬷您在宫里也是体面人,这几日被困在这里不好受吧?我家主子说了,只要你能和盘托出,饶你一命。”

    和盘托出?老嬷嬷的表情毫不在意,“就是我老婆子看见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心生怨恨,就这么简单。”

    竹青拿起一旁的烙铁,“嬷嬷,您说这烙铁,若是烙在了您同样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她会是何感受啊?”

    听到女儿,金玉神色慌乱了一瞬,又马上装作若无其事,“我哪里来的女儿?我从未生养过…”

    “景德三年四月初三,蒋家大奶奶产女蒋六姑娘,名南樱。”竹青一字一句地抛出来,“据我所查,景德三年四月初三,当初的蒋大奶奶,如今的蒋夫人,正与我家夫人在相国寺上香,还歇了一晚,莫非,这女儿是在相国寺生的?佛门重地,怎可见血腥啊?”

    金玉神色越来越慌,“即便如此,那又与我何干?我与蒋家半点关系都没有!那六姑娘,说不准是哪个姨娘生的,干我老婆子屁事。”

    “既然嬷嬷不识好歹,那我只能帮嬷嬷回忆回忆:金玉,悬镜司首尊蒋大人一手培养的金牌杀手,景德三年突然暴毙,就在六姑娘出生后不久,嬷嬷,您说巧不巧?”

    金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管什么巧不巧的,我听不懂。”

    “不用你懂!”竹青的耐心也被耗尽了,“蒋首尊培养杀手最后却生了孩子,只能将幼女养于外室,杀手本欲隐姓埋名寄身草野,后恐其女遭受不平,遂与首尊做交易,其女入府做正牌嫡女,其母入宫传递消息。嬷嬷,对吗?”

    金玉不再说话,多说多错罢了。

    竹青才不管她听不听,“这些都是能查到的,嬷嬷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我要知道的,是徐贵妃为何也要你杀我家大奶奶?”

    徐贵妃也扯进来了。

    金玉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呀?!左右人没杀成,你们杀了我泄愤就是,何必将人往绝路上逼呀!”

    竹青后槽牙一个用劲儿,心下暗叹公子果然高明,一炸就炸出来了,原先不能确定的东西如今也能确定了。

    诚王府,燕明珏去卢州那段时间霍星乔每天都偷偷跑去见霍宿的事情还是败露了。

    燕明珏气得发疯!她明知道霍宿是俘虏,明知道他是人质!她还是要去见他,还屡次三番!

    霍宿是她父亲不假,可燕明珏如今也是她货真价实的丈夫呀,亏他之前还动摇,觉得两个人之间多少能生出几分真情来。

    这样起码他不会太恨,太恨他因为她这样一个身份的王妃而无缘太子之位,好歹他还能安慰自己!

    结果!她那么温柔小意,那么逆来顺受,都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为了能有机会去见霍宿!

    她以为她很小心,其实多少人都看见了!她完全不顾及他这个诚王殿下的脸面!

    那天晚上,霍星乔被他折腾得很惨,燕明珏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报复她…

    “佩之,你去哪儿了?”温沅等了好久才等到贺予朝回来吃晚饭。

    贺予朝也是在处理金玉的事一时忘了时间,反应过来家里还有温沅在等他吃晚饭时便连忙赶了回来。

    “竹青在查那天刺伤你的人,我去看看进度如何。”贺予朝一脸愧疚,他知道温沅一定等了很久。

    温沅抚平他的眉头,“我等等你没关系,只是这事儿不好查吧,你不要太操劳。”

    贺予朝摇头,“无妨,竹青的能力还是很强的,现在就差一点点就水落石出了。”

    “那现在查到什么了?”温沅给贺予朝的盘子里布了些菜,然后问道。

    贺予朝也给温沅夹了些她喜欢的糖醋鲤鱼,“若是按明面上的来看,事情十分简单,就是南樱和嘉娴这两个小姑娘冲昏了头做出来的。可如今,越查越多,似乎已经牵扯到了朝堂中人。”

    “朝堂?”

    “嗯”贺予朝点头,“这件事,已经不只是两个小姑娘小打小闹的事了,也不只是我们夫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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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一更~

066查清

    温沅自然也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可牵扯到朝堂,就总觉得他们的目标似乎不只是自己。

    贺予朝截下话头,“好啦,这些事情我会查清楚,你只好好养伤,看书作画便是。”

    温沅笑起来,“这就是有夫君的好么?我只管貌美如花,你负责解决一切?”

    “自然…”

    顾玉璍是镇南王妃,平常也不入京,这次既然来了,必定得代表镇南王去觐见景德帝。

    景德帝再见顾玉璍,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慨。

    当初自己和镇南王世子同时相中了顾玉璍,他们都喜欢极了这个修养极好人淡如菊的女子,只可惜他是太子,顾家女不入宫门是铁律。

    他求了父皇去与顾家老爷子商量仅破例这一次也不行,她最后嫁给了镇南王世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前的女人还是那么漂亮,岁月带给她的是沉淀下来的温和从容,而不是皇后那样天天在后宫与三宫六院斗智斗勇行成的算计模样。

    “家里都好吗?”景德帝问。

    顾玉璍温声答道:“托官家的福,一切都好。”

    景德帝点头,一切都好就好啊,“听仲先说,你已经当祖母了?”

    “是啊,两个月前臣妇的儿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喜人得紧呢。”顾玉璍提起孙媳子脸上都笑意都真切了几分。

    景德帝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幸福。“没想到朕有这么多儿子都还没当祖父,你已经率先当上祖母了,回去时,朕给他备一份大礼,就当是随满月酒的礼了。”

    顾玉璍起身行礼,“臣妇代孙儿谢过官家。”

    景德帝摆摆手,“无需这许多礼数,朕与你们兄妹一同长大,也算是你半个兄长嘛。”

    一句兄长,是这位年过半百的皇帝给自己年少时的青涩爱意画上的句点。

    顾玉璍走后,景德帝和张公公感叹道,“当初,幸好朕没有强迫顾家送她入宫,你瞧她如今过得这样好,若是进了宫,难保不会被这口酱缸沾染上。”

    张公公是景德帝身边的老人,他自然知道当初的事情,“是官家您成全了他们…”

    皇后一听说顾玉璍进宫见景德帝,一口气就憋在心里上不去下来不来。

    忍了又忍,她还是决定让人去请顾玉璍过来。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顾玉璍见皇后要行跪拜之礼。

    看着她俯首称臣,皇后心里畅快极了,“起来吧,哎呦玉璍你也是,这么多年也不曾进宫来看看本宫,想当初我们是多么好的姐妹啊…”

    顾玉璍微微一笑,“南境旅途遥远,臣妇往来京城甚少,但臣妇在南境也是时常挂念娘娘,忆起从前与娘娘情同姐妹…”

    皇后心里冷笑,嘴上也阴阳怪气,“是啊,谁能想到呢,当初情同姐妹,如今却一个高坐凤位,一个俯首称臣。”

    顾玉璍自然知道她记恨当年的事,面上不显,“娘娘母仪天下,臣妇敬佩…”

    她这不痛不痒的样子让皇后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意思,“行了,本宫近来身子不太爽利,就不多留王妃了…”

    “臣妇告退…”

    顾玉璍被请去皇后宫里的事景德帝又是第一时间知道了,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半分胸襟都没有!哪里像是名门贺家出来的!”

    这话张公公可就不敢接了,妄议皇后是诛九族的大罪,听着景德帝叭叭几句就算了,可不能火上浇油。

    温仲先得了贺予朝的消息,心情很重。他没想到女儿被刺的事竟然与他调查徐良有关。

    婚假已经没了,贺予朝按时去上朝,一早上又收到不少祝贺。

    下朝后,贺予朝去了皇后宫里,还差人去请燕嘉娴也一道过来。

    蒋南樱之前就已经被竹青带到宫里来了。

    皇后看看底下的两个小姑娘,还有神色算不上好看的贺予朝,沉声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燕嘉娴一脸埋怨,“谁知道表哥卖得什么关子,非要让我过来。”

    蒋南樱只恭敬地站着,并不答话。

    “姑姑,佩之今日来,是想请姑姑主持公道。”

    皇后凝眉,“主持什么公道?本宫哪里能做得了你的主。”皇后还在怪贺予朝不要燕嘉娴要娶温沅的事情。

    “这个公道,只有皇后娘娘您能主持。”贺予朝字字清晰,如珠玉落盘,“公主殿下与蒋六姑娘合谋于臣大婚前夜刺杀臣妻,若非臣及时赶到,恐怕这喜事就要变成丧事。”贺予朝换了个称呼。

    “胡说!表哥!你怎么能诬陷我们,我和南樱都是你的表妹啊。”燕嘉娴还在狡辩。

    “凶手已经被我控制,供认不讳,公主殿下还要再否认吗?”贺予朝直直地看着燕嘉娴,将她看得胆寒。

    “母后,母后你相信我,我没有!都是她!”燕嘉娴直接指着蒋南樱,“都是她干的,她说她嫉妒表嫂,她想嫁给表哥,所以起了杀心,母后,我真的没干!都是蒋南樱指示的,母后。”

    蒋南樱没想到燕嘉娴这么快就将责任全都推到她身上来,白着脸跪下,“皇后娘娘,臣女没有,嫉妒表嫂的是公主,是公主一心想要嫁给表哥,皇后娘娘,臣女是受了公主的胁迫!”

    贺予朝笑了笑,“两位表妹不必争论,事实如何我已经查明,相信娘娘必然不会冤枉了你们。”

    皇后沉默了一瞬,突然扬手给了燕嘉娴一个巴掌,“混账!母后是这样教你的吗?从小就教导你不要与心术不正之人来往,你可倒好,交了这么个朋友,如今她连杀人的事情也敢做,还要诬赖你,知道错没有?!”

    蒋南樱嘲讽一笑,她当然知道皇后是燕嘉娴的亲娘,无论如何只会偏袒她,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这样一点时间里就把屎盆子全扣在了她头上。

    但她不能不辩解,若是任由燕嘉娴胡编乱造,那便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表哥,表哥你相信我…”

    “姑姑,”贺予朝没有再听蒋南樱说什么,“既然您认为公主无罪,那么蒋表妹我就送回蒋家了,不由姑姑费心。”他又喊的姑姑,语气晦暗不明,皇后都听出了几分嘲讽。

    “是,朝儿你带她走吧,日后嘉娴再不与她来往了。”

    贺予朝点头,“自然,只是,佩之还有一事要请姑姑下旨意。”

    已经将燕嘉娴从这件事情里面整个儿扣了出来,皇后就不好再拒绝贺予朝的其他要求了。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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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二更~

067贵妃

    贺予朝不轻不重地开口,“徐贵妃娘娘也与此事脱不开关系,侄儿想请姑姑下旨封宫。”

    皇后大惊,“封宫?你可是认真的?”

    “自然是认真的,臣不敢开这样的玩笑。”贺予朝为显严肃连自称也成了臣。

    皇后一琢磨,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贺予朝明知她会袒护燕嘉娴还是将两个姑娘带过来,任由她替燕嘉娴开脱。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朝儿,你今天来的真实目的,恐怕就是这个吧?”

    贺予朝也不否认,“是。”

    贺予朝如今官至尚书,前世甚至是一统六国的高祖皇帝,人心在他面前实在是太单薄了。

    除了面对温沅,他无法完全理智地思考也无法用那些权术去制衡她之外,其余人在他面前打得什么算盘根本无所遁形。

    “朝儿,你这是要让姑姑骑虎难下啊?”

    徐贵妃正得盛宠,她的宫又岂能是随随便便说封就能封了的。

    贺予朝笑笑,“并非是让姑姑为难,只是如今,徐贵妃牵扯其中已是板上钉钉,姑姑封宫并无不妥,况且,徐贵妃独得盛宠多年…”

    还有一句话贺予朝没说,但他相信皇后必然是知道的,嫔妃得宠不足为奇,倒若谁得了独宠,便是对中宫皇后的威胁…

    一人之下的徐贵妃浸淫宫中多年,行事十分高调,皇后必然也是早想除之而后快。

    此次,就是一把最好的刀子,毕竟贺予朝做事,向来十拿九稳。

    皇后只要稍微考虑一下就知道这桩事稳赚不赔。

    立即就差人将徐贵妃的宫室封了起来,这事有了贺予朝的助力简单许多。

    贺予朝随后又带着蒋南樱去了蒋府。

    蒋家舅母本就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认了蒋南樱做嫡女,人后却从不搭理她。

    听了贺予朝说的一番话更是恨得心痒痒,“若是早知道你要闯下这般祸事,当初就不该留着你!真是白白将你养得这么大!”

    如今是什么都摊在身上了,蒋南樱索性破罐子破摔,“养大?母亲真是扮得好一个慈母形象,只给吃穿却从不教导也算是养大吗?”

    “该当如何?你扪心自问,你和几个嫡出的姐姐比少什么了?阖府上下可曾亏待过你?”蒋家舅母气不打一出来,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

    蒋南樱摇头“母亲口口声声说都是一样的,实则从未真真将我看作嫡女。”

    蒋家舅母都要气乐了,一个白眼翻上天,“你本就不是嫡女,得了嫡女的身份已是恩赐,不仅不满足还要四处攀比,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然后,蒋家舅母又对贺予朝说道,“佩之,舅母没有管教好孩子,差点酿成大错,过几天我亲自上门给你媳妇赔罪,这个丫头,不用你舅舅回来,我现在就处置给你看。”

    “来人。”

    进来三五个壮实的婆子。

    “将她送到城外的庄子上去,永世不得出。禀明祖宗,将她剔除族谱,蒋家就当作没这个人…”

    贺予朝回家。

    竹青上前一步,“公子,那老嬷嬷一定要见大奶奶一面。”

    贺予朝皱眉,“她要做甚?不见。”

    “可是,大奶奶已经答应了…”

    贺予朝面色沉下来,“你越过我,直接去与她说的?”

    竹青意识到不对,立即请罪,“公子恕罪,属下回来时整好碰到了大奶奶,她问属下查得如何了,属下对大奶奶不设防,一时不察…”

    贺予朝摆摆手,“罢了,你去忙吧。”

    贺予朝进屋,温沅正盘腿坐在美人榻上看书,脚步轻轻地移过去,低下头看她。

    温沅其实早就发现他进门,不过是配合他一下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贺予朝的在旁边看了半天温沅也没反应,又往近了凑凑。

    温沅憋不住笑起来,“干嘛呀,你头发痒的很。”

    贺予朝顺势倒下躺在美人榻上,头阵着她的腿,抬眼是她精致的下巴和白皙的脖子。

    心下微动,贺予朝抬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人拽下来,动作快而稳,掌握着力道不会扯着她。

    温沅一声惊呼被堵进了喉咙里,半晌后被放开时,唇色娇艳欲滴,小脸也被憋的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贺予朝。

    贺予朝心满意足,摸摸她带点儿婴儿肥的脸蛋,“我出去这么久你也不提想我?”

    “你分明晨起才出的门,如今还不到晚饭时间…”

    贺予朝眼神危险,“这么说,娘子是一点都不想我?”

    温沅还是决定给他顺顺毛,用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有那么一点儿点儿吧。”

    贺予朝坐起来,盯着她瞧,“真的,就这么一点儿?”

    温沅憋着笑念头,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嗯。”

    贺予朝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起身,下榻,弯腰,拿起她手里的书放到一边。

    “你…做什么?”

    贺予朝不说话,只伸手从她腰后穿过,轻轻松松将她抱在怀里往内室走。

    意识到不妙,温沅睁大眼睛,“贺予朝,天还没黑呢?你…”

    贺予朝停下来,一脸的疑惑,“什么天黑?我怎么了?我是看沅儿看书累了,你去床上半躺着看舒服些…”

    然后毫不顾忌的笑,“啊,我娘子原来是想歪了,以为我要白日宣…”

    温沅连忙捂住他的嘴,又气又羞,将脸埋在他怀里不说话了,气不过又给了他胸脯上一拳。

    “贺予朝,你放我下来,我不去床上看。”

    贺予朝摇头,“不成,我想去床上看。”

    走到床边,贺予朝将温沅放下来,替她脱去鞋子,温沅狐疑地看着他,摸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

    贺予朝上床将温沅揽在怀里,手往枕头下一伸,拽出一本书来,“我们看这个书。”

    温沅瞥眼一看,脸立马爆红,“你你你…这本书我明明收起来了啊!”

    贺予朝笑得颤抖,“收起来做什么,这可是好东西啊。”

    温沅没脸见人了,“你…你耍流氓!”

    贺予朝摇头,“不对,和自己娘子怎么叫耍流氓,这是夫妻恩爱的表现。”

    诡辩!温沅不敢看他,趁贺予朝不注意打算翻身下床,又被贺予朝捞回来,“啧,沅儿跑什么?这书还没看完呢…”

    温沅彻底炸毛,“你还说?!要看你自己看,反正我是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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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第一更…

068天黑

    贺予朝将人扯回怀里,“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做…”说着就把人放平在床上。

    温沅手撑着他胸脯,“贺予朝你自己说的不白日宣…那什么…的。”

    “沅儿,你不知道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能信么?”

    “那也不行,天还没黑呢!”

    “一会儿就黑了…”

    …

    到吃晚饭的点儿了,温沅还在床上睡得正香,贺予朝想让她多睡儿,又怕她不吃饭半夜肚子饿。

    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将她叫起来。

    贺予朝轻轻掀开被子,顺了顺她额头上粘着的头发,“沅儿,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温沅翻了个身朝向里侧,理都不理。贺予朝被她这小姑娘心性逗笑,“乖,吃点儿再睡,今天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你替我吃…”

    贺予朝侧躺在她身边,呼吸噴进温沅耳朵里,“你该起来吃点东西补补,你看你都没什么力气,随随便便就累了…”

    温沅忍了又忍,不打算理他,可这也太气人了啊!她气鼓鼓转过头,“那是我没力气吗?明明是你力气多的花不完才对。”

    贺予朝顺着她往下说,“对啊,我有的是力气,所以糖醋鱼必须你起来吃,不能我帮你吃…”

    温沅瞌睡彻底清醒了,饭还是要吃的,不吃饭的人经不起贺予朝折腾。

    “那你起来吧,抱我过去…”温沅软软的手指戳着贺予朝,这撒娇的姿态,贺予朝哪能不答应?立马直起身子下床,伸手将她抱起来。

    到了桌子面前贺予朝也没有将她放下来的意思,直接就抱着她坐下了。

    温沅拍他,“你倒是放我下来呀,我这样怎么吃饭?”

    “如何不能吃?你就坐我腿上吃便是。”

    哎呀,这要是别人进来了,成何体统?

    温沅这么想的也就这么问出来了,谁想到贺予朝满不在乎的说,“知道我们在里面谁会进来?母亲方才来过知道你在睡觉就又走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温沅一口汤差点把自己噎死,“你说什么?婆母来过了?”

    贺予朝表现地特别淡定,“是啊…”

    温沅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羞愤欲死,“这下好了,我不用出门见人了,都怪你!”

    蒋淑岚确实是来了,不过那时贺予朝已经穿戴好站在院子里和丹朱交待晚上的菜色,只说温沅是困了在榻上睡着了。

    他也知道温沅面皮薄,自然是要护着些,不过看母亲的表情,贺予朝觉得她什么都懂…

    景德帝得了消息,知道皇后下旨封了徐贵妃的宫门,怒气冲冲就来找皇后算账。

    正值十五,霍星乔和端王妃都在皇后处听训,看到景德帝怒气冲冲地来也是相当不解。

    “儿媳参见父皇…”

    见两个儿媳妇也在,景德帝把火往下压了压,“原来你们也在?朕与皇后有事要谈,你们先回去吧。”

    端王妃给霍星乔递了个眼色,“是,儿媳告退…”

    她们一走,景德帝的怒气值又升了上来,“贵妃的宫门为何被封?”

    皇后冷冷一笑,她的夫君,平日想不起她这个皇后,好不容易来一次她宫里也只是为了别的女人,连与她客气几句也没有。

    “她预谋刺杀贺家未过门的儿媳妇,臣妾是依照规矩协助调查。”

    景德帝根本不信,“容儿那般柔弱,她会去刺杀?”

    “由不得官家信不信了,贺家温家都在查这个案子,当初两家的亲事还是官家您一力促成,可您最宠爱的妃子,却背地里派人去刺杀新媳妇,这是何意?莫非也是官家要她做的?”

    “胡言!”景德帝大斥,“朕既然赐婚,又岂能去破坏…”

    “那就是徐贵妃一人的主意了,宫中妃嫔的手伸得这样长,竟意欲谋害重臣之女国公之媳,若是官家还要包庇,那岂不是要上天去?!”

    “佩之…拿到了证据?”景德帝也动摇了。

    “是,不仅徐贵妃,还有徐尚书,官家,这可是您一手扶持…”

    “闭嘴!”景德帝再听不得这些,良久,他又问,“徐良,何干?”

    皇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臣妾一个深宫妇人如何能知晓,自然只能由大理寺来查。”

    贺家和温家都是重臣,景德帝也要考量几分,“张德,去叫贺予朝过来,还有燕明乔,也一道过来。”

    …

    宫中来人请贺予朝进宫时,他正要陪媳妇去望江楼后面的密室见金玉。

    他本不想让她去,可温沅并不想做一个只能被别人保护的金丝雀。金玉要杀她,她也要知道为什么。

    贺予朝只好安排竹青贴身跟着,他自己则带了其他的人进宫。…

    “官家/皇叔。”贺予朝和燕明乔都到了。

    景德帝让他们俩坐下,“佩之,你有把握证明事情与贵妃和徐良有关?”

    “回陛下,臣有把握徐大人与贵妃均与此事有关,但背后原因如何,臣未能查出来。”

    景德帝点头,“嗯,既然如此,燕明乔,就你了,你去查。”

    燕明乔是亲王之孙,与燕明珏几兄弟同辈,如今在大理寺任职。

    景德帝神色不明,“佩之,虽说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可若是此事查不出结果,真的贵妃受了委屈你要还的。”

    “臣定不负圣恩!”

    望江楼。

    温沅站在金玉面前,“听说你要见我?”

    提前知道温沅要来,竹青已经将人换了个地方绑,还让人给她换了身衣服,怕熏着温沅。

    “刺杀你,是我不对…………如今,只想求你,能不能饶我女儿一命?”

    听着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温沅神色未变,“你让我放过她,当初她要你刺杀我的时候,谁来放过我?若不是我夫君及时赶到,我早已经命丧黄泉,又怎能站在这里听你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

    “可你毕竟…”

    “毕竟我没死?”温沅笑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做了没做成,那也是做了,不会因为她是谁的女儿,又或者因为她心智成不成熟就网开一面,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呢?”

    “若你肯饶她一命,我有些钱财…”

    温沅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钱财?你知道我娘家姓什么又知道夫家姓什么吗?我缺钱?”

    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温沅转身就走,“既然没什么有用的,杀了吧,留着无用,省得还得浪费人力看着她…”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金玉看温沅要走终于不再拖延,她必须为女儿做最后一件事…

    ------题外话------

    今日第二更~

069秘闻

    温沅停下脚步,“说。”

    “宫里的徐贵妃,其实是我妹妹。”

    温沅大惊,徐贵妃?妹妹

    “当年,家里太穷了,我爹又赌钱,赌输了就把我们姐妹俩卖了。我们一个进了蒋家做杀手,一个被…卖到青楼…”

    “徐贵妃不是徐尚书的妹妹吗?”温沅觉得有的东西好像快要浮出水面了。

    金玉说到这里却不肯再回答,“你必须答应我饶我女儿一命!否则这些东西我就带到阎王殿里去,你们永远也别想知道!”

    竹青俯下身悄悄在温沅耳边说了两句。

    温沅随即答应她,“好,我答应你饶她不死,还吃穿不愁。”怕她不信,还让竹青去拿了笔墨,她亲自立下字据。

    金玉无憾了,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不是徐良的妹妹,是我的妹妹,本名不是徐容是金容。徐良是她进宫前的丈夫,生意做的很大,他将她从青楼赎了出来,还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徐良的独子。

    后来官家微服私访,突逢大雨便到徐家避雨,徐良看出来人身份不同寻常,旁敲侧击之后认为官家是个富贵王爷,便让她扮作大龄未嫁的妹妹出来见客。青楼待了好几年,总有几分本事,她被官家看中,徐良也得了一个六品官。

    后来才知道,原来官家不是王爷而是天子,徐良更不肯放过这天大的好事了,便一路花银子加上我妹妹的枕边风坐到了尚书。”

    温沅本还想问她是如何躲过验身的,后来一想,青楼里肯定多的是这样的法子,为哄客人高兴总要有些花样。

    温沅:“她已经嫁给了徐良,还生了儿子,竟然也肯就这样进宫吗?”

    金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圈温沅,脸上的笑似乎带着嘲弄,“你这样金尊玉贵的娇小姐没有过过苦日子,哪里会知道穷苦人家出身的人是何滋味,有机会向上爬自然要向上爬…”

    心下大骇,回去的路上,温沅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徐贵妃,竟然敢欺君罔上,假冒处子之身入宫为妃,还敢明目张胆地为她的前夫谋前程。

    那宫里那个还未成年的六皇子,又是不是官家的血脉?

    贺予朝一回家见到的就是温沅冥思苦想的模样,凑过去盯了她一会儿,“想什么呢?”

    “那个徐贵妃…”温沅攥着贺予朝的袖子,“你知道吗?”

    贺予朝叹了口气,“本来不知道的,刚刚竹青已经告诉我了,你们在密室的谈话…”

    温沅两道秀眉拧到一起,“实在太胆大妄为了,那个徐良,莫非还想做吕不韦?”

    贺予朝听她这么说一时没忍住笑出来,“你还挺会联想?野史没少看啊?”

    温沅也觉得自己得思维跳跃了些,可转念一想,“难道不是吗?你看,赵姬与吕不韦,也是先是夫妻,后来被送进宫,还有个儿子,只不过那儿子没被带进宫里罢了…”

    说到这儿,贺予朝与温沅对视一眼,互相都读到了对方的意思,那个六皇子,大概率有问题!

    “那官家召见你,是何意?”

    贺予朝在温沅旁边坐下,一手搭在桌子上,“他让燕明乔去查徐容和徐良的事,我告诉他我没查到。”

    温沅不理解,“为何?”

    按温沅的想法,贺予朝已经知道了一切,直接告诉景德帝不是也可以吗,又何必再让燕明乔去查一遍,也浪费时间。

    但她也知道,贺予朝不会做无用的事,所以她在等贺予朝给她解释。

    “贺家立朝多年,暗桩遍布整个大燕,要查什么事情不难,除非他没做,明眼人都知道贺家有人,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官家面前适当隐匿锋芒,是贺家的立身之道。”

    温沅心下了然,“你向世人隐瞒你会武功的事,也是这个原因吧?”

    贺予朝轻笑,“是,也不全是。”

    “何意?”温沅对这些就特别感兴趣。

    “想知道啊?”贺予朝偏偏卖起了关子。

    温沅一噎。

    贺予朝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温沅一下子变得气鼓鼓,“你怎么这样?我是你夫人啊,我想知道什么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贺予朝也学着她的语气,“你怎么这样啊,我是你夫君啊,我想要你亲我一下你就不能直接亲吗?”

    温沅气笑,别说,贺予朝做这样的小表情虽然和人设不符,但真是怪好看的。

    温沅招招手,“那你过来。”

    贺予朝凑过去,温沅快速亲了一下然后退开。

    贺予朝笑起来,虽然这亲亲实在太短,不过谁让她是自己媳妇儿,那不就得宠着她。

    “我原先确实不会武功,贺家也一直没有人学武功。”

    “那你?”

    “我顶替燕回的那些年,学了不少,他武艺极好,我便然后一直记着,重新做回自己也没忘记。”

    温沅嘴巴撅起,愣愣的吐出一个“哦~”

    这呆呆的样子实在太过喜人,贺予朝拉起她往外走,“走,月色正好,赏月去。”

    这突如其来是为何?

    温沅:“哎,赏什么月,不查案啦?”

    “查案交给大理寺,我一个吏部尚书,查什么案?我只管给我媳妇儿报仇,不管查案…”

    诚王府。

    夜已深,燕明珏还在书房处理公务。

    “殿下,王妃来了…”

    “叫她滚出去。”燕明珏的话不带一丝感情,却又听起来冰冷刺骨。

    霍星乔忍了忍,直接踏进来。

    “哎,王妃,殿下还在处理公务,您先回去…王妃…王妃你不能进…”

    霍星乔站在燕明珏面前。

    燕明珏抬起眼皮,“风鸣,你先出去。”

    风鸣转身出去,带上门。

    “有事?”燕明珏继续低下头处理公务,并不想搭理她。

    “殿下日夜操劳,臣妾来送些吃食…”

    “不必。”燕明珏拒绝的毫不留情。

    “殿下…”

    “出去…”

    霍星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臣妾知道殿下你怪臣妾偷偷跑去见父亲,是臣妾没有顾忌殿下你的感受,是臣妾高估了自己在您心里的分量…”

    份量?燕明珏笑了笑,“你有什么份量?”

    霍星乔一顿,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是啊,我有什么份量…”她这句都不自称臣妾了。

    擦了擦眼泪,霍星乔接着说:“臣妾以为,臣妾身体不适时殿下那般着急,甚至不眠不休的照顾臣妾,怎么也是对臣妾有些情分的。”

070身孕

    “臣妾自知自己的到来挡了殿下的路,可殿下实在是个顶好的夫君,臣妾也想,若是中间没有隔着那么多的插曲,殿下与臣妾,必定极适合做一对恩爱夫妻…”

    燕明珏神色略有动容,但并没有说话。

    “臣妾自知不该对殿下有感情,但人的心,又岂能随自己心意呢?所以,臣妾去见父亲,求他谅解女儿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求他谅解,他的女儿如今不只是霍家女,还是燕家媳…”

    燕明珏目光沉沉,似乎是在探寻霍星乔的话有几分真心。

    虽然千不该万不该,可燕明珏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听到霍星乔说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意时,他心头一闪而过的狂喜…

    霍星乔跪在地上,一直仰着头看着燕明珏,看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缓和…然后瞅准时机,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燕明珏一个箭步冲过来,“霍星乔?!霍星乔?”

    “风鸣,快去请太医…”

    …

    贺家。

    贺予朝抱着温沅躺在床上,微微阖上眼,享受着这份独属于夫妻二人的安静…

    温沅抬起眼“佩之?你睡着了吗?”

    贺予朝摸摸她头,“又睡不着?”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温沅生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然后又拉着她做些面红耳赤的活动,连忙解释,“我在想,徐贵妃的事,你是一点都不插手了吗?”

    贺予朝语气遗憾,“原来在想这个…”

    温沅顿住,“你…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贺予朝睁开眼,“如何正经?这样吗?【娘子,深夜不睡所为何事?可否说来与为夫一起探讨?】”

    像个老学究。

    “说徐贵妃呢…”温沅嗔他。

    “我既然查出来了,自然不会浪费,明日竹青会【不小心】放些线索给乔小王爷的。”

    “何况…”贺予朝眼神陡然变得严肃,“有些事,我需要亲自了结…”

    …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王妃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太医把完脉如是说。

    燕明珏一惊,身孕?他要做父亲了?

    霍星乔也是被吓一跳,两个月,那就是,他们刚成婚就怀上了…

    她方才是为了博取燕明珏的同情才装晕的,却没想到,真的诊出“问题”来。

    “太医,你不曾诊错?”这话是霍星乔问的。

    “王妃娘娘,臣在太医院几十年了,专门为宫里娘娘和各府贵人诊脉,错不了的…”

    “风鸣,带太医去前面领赏…”

    人都出去了,燕明珏坐在床边,几欲开口。

    最终还是霍星乔问他,“殿下有话要说?”

    燕明珏有些愣,“你…你好好休息,好好…好好养胎。”说完就落荒而逃。

    回到书房,燕明珏一遍一遍地回想太医的话,他有孩子了,长子!他,要做父亲了!从前从未有过的经验。

    在书房里转了好几圈,燕明珏还是没能从要做父亲的喜悦中走出来,这种感觉,真的无法形容。

    他立即就拿出折子给景德帝上表说了此事,这个孩子,也会是景德帝的长孙。

    又让人去给宫里和美人报信,母妃一定很开心,她要抱孙子了。

    相比起燕明珏的开心,霍星乔却是忐忑得不行,且不说这孩子的身份…她除了婚前在驿馆的那一次,后来和燕明珏的每一次,她都喝了药。

    却没想到,那么早就已经珠胎暗结…

    霍星乔很矛盾,既害怕那些药会伤害到孩子,又觉得生不下来或许也是好事…

    这一晚上,霍星乔并没有睡好。

    一晚上都在噩梦里循环。

    梦到燕明珏口口声声问她,你配吗?你配嫁给我吗?

    梦到北地死去的十万军民流着血泪向她走来…

    梦到城墙上悬挂的哥哥的头…

    又梦到腹中未出世的孩儿,奶声奶气的喊她娘亲…

    霍星乔被噩梦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攥着被子,额头直冒虚汗。

    燕明珏时隔多日回房间,看到他的妻子被噩梦困扰,心有些疼,他侧身在她旁边躺下,宽厚的胸膛包裹住她,手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

    “乔儿不怕…”

    很神奇,霍星乔真的不再梦魇了,攥着被子的手慢慢放开,改为拉着燕明珏胸口的布料,睡得越来越沉…

    宫里的景德帝得了消息,眉头紧紧拧着,半晌,“张德,去看看和美人…”

    “摆驾宜和宫~”

    和美人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景德帝了,连忙出来接驾。

    “臣妾见过官家,给官家请安…”

    景德帝难得的伸手扶了她一把,“起来吧,外面风大,进去说…”

    进了门,景德帝感叹“朕刚登基你就进宫了,如今珏儿都要做父亲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和美人也附和,“是啊,臣妾也老了…”

    其实和美人哪里就老了呢,若是单看容貌,她和最得宠的徐贵妃比也是不差的,这些年也没什么烦心事,过得滋润,人老得也慢…

    景德帝拍拍她的手,“马上就要做祖母了,这么多年,是朕对不住你,一直没晋位分。过会儿朕会差人宣告六宫,晋你为淑妃,珏儿已经是五珠亲王,他的母妃也该晋一晋了…”

    和美人面上谢恩,实则心里嗤笑,这么多年,对她们母子何时上心过?

    如今跑来做这一套,左不过还是听说儿媳妇怀孕了,良心发现觉得对不住珏儿罢了,是他生生断了他的太子之路…

    景德帝又是晋位分又是赏赐的,京城中人都知道了霍星乔这个霍家女做的诚王妃怀孕了。

    怀的还是诚王长子,官家长孙,真真是…耐人寻味。

    燕明乔跑来贺家,拉着贺予朝和温沅讲徐家的事。

    “佩之,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分不是说没就没的吧?无论如何,这事你得帮我!”

    贺予朝不以为意,“如果上同一个书塾就是情分,那如今几乎半个京城的人都与我有情分了?”

    温沅在一旁忍不住笑。

    燕明乔:“啧,嫂子笑什么嘛?快帮我劝劝佩之,帮我查查徐家。”

    温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佩之是吏部尚书,你是大理寺少卿,这查案的事情不是向来由你们负责么?干我夫君何事?”

    霍星乔扶额,“圈里人谁不知道,贺小公爷手眼通天,要查什么就是动动手指的力气,我苦哈哈地查半个月还不如他的人三个时辰查出来的东西多!”

    贺予朝特别臭屁的摆摆手,“哎,虚名罢了,小王爷谬赞。”

    “哎呀,佩之,你就说帮不帮吧!你若是不帮,今日我就在这儿不走了。你们夫妻两个,休想过什么二人世界!”

    ------题外话------

    写着写着,越来越喜欢副cp了(?w?)hiahiahia

    (如果有喜欢副cp的,留言告诉我啊,加戏~)

071未了

    贺予朝烦不胜烦。

    旁边温沅也给他使眼色,反正都是要给他线索的,透露给他点儿也省得燕明乔在这里守着。

    贺予朝勾勾手,燕明乔特别狗腿地就把头凑过来,“你说你说。”

    贺予朝特别嫌弃他这副笑得不见眼睛的谄媚样子。

    “我抓了个人,你去找竹青要份口供,里面有的就是有的。没有的,你这大理寺少卿也不能吃干饭是不是?”

    燕明乔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就凭你这副宠妻狂魔的样子,人家都冲进家里刺杀你媳妇儿了你哪能坐的住。”

    说完又拍了拍胸脯,“别的嘛,大理寺包了,算我欠你个人情,日后还上。”

    贺予朝勾起嘴角,“宋代李成的《晴峦萧寺图》,我记得就在你家吧?”

    燕明乔瞳孔地震,“你要那幅画?”

    贺予朝说得特别自然,“你不是要还我人情?”

    燕明乔咬牙,“那幅画是我爷爷的珍藏,为历代冬日山谷景色图之最,我若给了你,我爷爷非扒了我的皮!”

    贺予朝满不在意地摇摇头,“若是不成,那口供就留在我这里吧,小王爷自己查去…”

    燕明乔快要心梗了,心一横,“行行行,给你!贺予朝你属土匪的。。”

    转头又特别怂得说,“我要是被我爷爷逐出家门,你得收留我”…

    王府里人人都看的出来,燕明珏是真的对这个孩子很上心。

    他如今夜夜都回房歇息,因为霍星乔总是做梦睡不好,如果燕明珏在旁边,她能安稳些。

    他亲自和府里会做木工活计的老人学着做了小孩子睡的小床放在房里,虽然如今还为时尚早,但每每看到小床,霍星乔的眸光总是特别温柔。

    他以前从来不吃甜的,如今却总是叮嘱厨房做甜品,还要日日不重样的,因为霍星乔怀孕和别人喜欢吃酸吃辣不一样,她喜欢吃甜的,月甜越好…

    燕明珏总是说,这样爱吃甜的,若是个女儿,一定软极了,可爱极了…

    燕明乔带人查了半个月,加上贺予朝给的人证物证也查了个八九不离十,可却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差了一根将所有事情串起来的绳子…

    三日后顾玉璍要回南境了,孙子刚出生,即便王府里有的是人,她也放心不下,总归是自己帮着儿媳妇照顾要好些。

    温沅回温家送她。

    “姑姑,真的不再多待些时日了吗?您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这次一别不知又要到何时…”

    顾玉璍拉着温沅温汝两姐妹的手,“姑姑有机会还会再回来的,等孩子大些了,我就带着儿媳妇和孙子一起回来看你们,到那时,我们沅儿也要做母亲了。”

    提起这个,温沅脸红红的,贺予朝也总惦记着孩子的事,他总说想生个女儿,玉雪可爱的那种。

    可生孩子,毕竟强求不得,只能顺其自然。

    “汝儿,你啊,当初姑姑想让你嫁进清河崔氏,你偏偏自己挑中吴家,如今撞了南墙,可还怪姑姑当初骂你的话?”

    温汝眼眶含泪,摇着头,“姑姑,是汝儿没有听您的劝阻,一心只觉得吴家忠厚,若是听了您的,也省得走这一遭…”

    这么久了,温汝从没有哭得这般肆意过。

    于温沅,她是长姐,合该张弛有度;于父亲,她是长女,母亲不在了她要扛起家中女主人的担子;于祖母,她不能脆弱,否则只会叫老人家和她一起伤心…

    只有面对这个从小带她的姑姑,她才敢放声地哭一哭,诉一诉自己这些年的委屈。

    顾玉璍抱着她,轻轻地拍她的背,“好啦好啦,没事啦,都过去了,想哭便哭,好孩子,难为你忍这么久…”

    温沅看姐姐哭得这样伤心,才真真意识到了她当初憋了多少委屈,全因不想让家里人担心才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日日还要操持家中事务,她这个做妹妹的,一点儿也不合格…

    温汝哭得差不多了,顾玉璍才拿帕子擦了擦她两颊的泪,笑她,“我们淮阳第一美女的温家大姑娘,谁能想到也有哭得跟花猫似的一天。”

    温汝和温沅两姐妹都破涕而笑。

    “姑姑走之前,还想要了却一桩心事…”

    温汝整理好情绪,“姑姑请讲。”

    温沅也竖起耳朵听着,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猫,在家里,她就是温家最小的女儿,受父兄姑姐疼爱,不是国公府的大奶奶。

    顾玉璍手指曲起刮了一下温沅的鼻子,“小丫头,都成婚的人了,还对着姑姑娇滴滴的…”

    “哎呀姑姑~你就说还有什么心事未了的,我去帮姑姑实现~”

    顾玉璍摇头,“这事儿啊,你办不了…”

    “那谁能办得了?贺予朝成吗?”在温沅心里,贺予朝就是质量和效率的保证,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顾玉璍还是摇头,“汝儿,这件事,只有你能办…”

    “我?”温汝和温沅露出了同款惊讶的表情,“我能为姑姑办何事?”

    顾玉璍神秘一笑,“前厅有个人,你去见一见,听听看他说什么。”

    就这么简单?

    “然后呢?”

    顾玉璍卖起关子,“听完他说的话,你再来问我…”

    温汝倒也没多想,去内室整理了一下刚刚哭花的妆容就去前厅了。

    “姑姑,您让姐姐去做什么?”温汝走后,温沅问道。

    顾玉璍神秘一笑,“等你姐姐回来,自然你就知道了…”

    姑姑不说,温沅也没辙,只能干巴巴的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时不时地瞟一遭顾玉璍,看看她会不会想透露些什么。

    顾玉璍只顾自己品茶,不理会温沅哀怨的眼神。

    前厅,背对厅门站着一人,长身玉立,着玄色衣袍,束玉冠。

    温汝进门,看不出是谁,先自报家门,“小女温汝,见过贵客。”

    那男子转身,面上是春风拂面般的笑意,眸子灿若星辰,立体的五官就像是画师精心刻画出来的。

    他开口,声音温润如玉。

    “汝儿妹妹,许久不见…”

    是崔飏。

    清河崔氏的六公子。

    温汝一怔,“林致哥哥…”

    林致,崔飏的字。

    崔飏幼时养在淮阳的外祖家,和温家几兄妹一起长大,年岁略长于他们。

    自少时一别,已快有四五年未见了…

072崔飏

    好几年了,再见他时,温汝居然没有物是人非的感觉,他,看起来是一如既往的翩翩佳公子。

    崔飏笑了笑,“你不请我坐下吗?”

    温汝这才反应过来,“是,林…崔六公子,请坐。”

    崔飏听到她临时改了称呼,小小的顿了一下,复又恢复正常。

    “怜儿,上茶…”

    温汝做为主人家,是不能叫场面冷下来的,略微斟酌了一番,“崔六公子,此番是到京城述职么?”

    她知道他在清河做过刺史。

    崔飏摇头,说的淡然,“不是,我已没有在朝任职了,如今一闲人也。”

    他这样讲,温汝也没有再多问,总之以他的才学,不做官肯定只是因为志不在此,不会是被撤职。

    见温汝没有多问,崔飏反而沉不住气了,“你不问我是不是被免官了?”

    温汝笑道,“崔…”

    “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崔飏抢先一步打断她,他实在是不想再听她一口一个崔六公子了!

    温汝一愣,那,“林致哥哥?”

    见崔飏露出笑意,温汝知道自己是答对了,也罢,从小长大的情分,称一句哥哥又有什么稀奇。

    温汝接着自己方才没说完的话,“以你的才学,只能自己不干,不会是被免职。”她心里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崔飏笑笑,“你这样看得起我,我很高兴…”

    好家伙,又冷场了…

    看得出来温汝还是有些不自在,崔飏率先拉起话头,“你妹妹成亲时,我正在南方处理一些家中生意上的事,没能赶回来。”

    “无妨,你差人送来的贺礼早早就到了,沅儿很喜欢,还带着去贺家了。”

    崔飏点头,“南海夜明珠,确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她喜欢就好。”

    “不过”崔飏自己接了自己的话头,“还有一颗更大的,我自己留着了。”

    温汝并不觉得奇怪,“应该的…”

    崔飏眼神盯着她,“我要用来做聘礼。”

    温汝抬起头,“聘礼?定了哪家的姑娘?到时我与沅儿定会备两份厚礼…”

    崔飏避重就轻,“也定,也没定,她还没有答应嫁给我。”

    温汝欣喜的神色降了些,“这样…无妨,林致哥哥你如此出色,不管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想必都会答应的…”

    “是吗?若是你呢?你会答应吗?”

    这一记直球打得温汝猝不及防,感觉心跳都漏了两拍,“若是我…若是我…”

    “若是你如何?”崔飏几乎是步步紧逼。

    温汝正了正神色,“若是我,不考虑合不合适的情况下,那必定也会觉得十分高兴。”

    说完,似是为了缓和气氛,温汝又加了一句,“毕竟,能得崔六公子青眼的人,不多。”

    崔飏:“什么叫【不考虑合不合适】?”

    温汝似乎也察觉到了崔飏的这些话非同寻常,她开始有意识的往回掰,让自己不至于那么被动,“若是从前,温家女做崔氏妇,那也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一桩美谈,如今,你是未娶之身,我已是和离之妇,自然不合适…”

    好一个未娶之身,好一个和离之妇。

    崔飏声音沉了几分,“若是我今日说,我相中的,就是你,温家大姑娘,温汝,你会嫁给我吗?”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这个问句里他不经意的微颤。

    温汝摇摇头,“崔六公子”,她有意保持距离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们不合适…”

    崔飏站起来,“哪里不合适?我们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合该结为夫妻的,当初若不是那个姓吴的抢先一步,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拖到今天…”

    “那些都过去了…”

    “没有,在我这里没有过去!”崔飏语气有些激动,又被他自己压下来。

    尽力用最平和的语气说:“汝儿,我从小到大,一直想娶你为妻,你嫁进吴家之后,我甚至想过终身不娶,你瞧,我如今已经二十五了,家里弟弟妹妹们都有了孩子,我还是光棍…”

    【光棍】这个词,崔飏说的有几分讽刺。

    温汝睫毛颤了颤,“你,不必如此的…”

    他们是青梅竹马,但不是私定终身,崔飏没必要为了她终身不娶。

    崔飏笑笑,“是啊,谁都觉得我不用这样,你也觉得。可我,是真的放不下你,从你嫁进吴家,我从未找过你,只要你过得好,我也就死心了。”

    “可是汝儿,你过得并不好,听到那个王八蛋负了你,我心都要碎了,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同时又有两分不该有的窃喜。”

    “汝儿,我甚至感谢他,虽然他伤害了你,可我,终于有机会了。”

    “汝儿,你好的时候,我可以不在。到你不好的时候,我不能不来…”

    温汝只愣愣地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他这样的深情。

    崔飏没打算逼她,可这么多年他真的快要疯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在想,若能称她一声【娘子】,该是多么的幸福…

    温汝站起身,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保持平静,甚至…端庄。

    “崔六公子,你说的话,我得想一想,请你…不要逼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逼你,今天来,我已经征求了你父亲和祖母,姑姑的意见,他们都说一切全凭你自己做主。”

    “我…我今日来得有些匆忙,话说得也有些多了。你先想想,不着急,我…我三日后再来…”

    三日后,顾玉璍也要启程回南境了,若是温汝还不肯答应他,那崔飏便不再强求,跟着顾玉璍的车队去南境,再也不回来…

    可如今,这事还不能逼,温汝和离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需要好好想想也是正常的。

    左右是好几年都等了,又岂会在意这一日两日的,崔飏已经做好了打三日持久战的准备…

    温沅那边,她已经从顾玉璍那里得知了崔飏今日的来意。

    对于崔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也觉得姐姐嫁给他是最合适不过的。

    本朝民风开放,女子和离再嫁很常见,和离之后再嫁还嫁得比之前门户更好高的也不是没有。

    当初,若是姐姐不被那个吴二公子的老实样子迷惑,又被他家抢先一步提亲。任谁都觉得温家大姑娘和青梅竹马的崔六公子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

073吃醋

    温沅晚上一回家就和贺予朝念叨开了,说崔飏对姐姐是如何如何的深情,此生非她不娶。

    又说崔飏真是一个翩翩公子,清河崔氏的门风向来很好,姐姐如果答应嫁给他必定是一对佳偶。

    吃饭时她一直说,夜深了躺在床上还是两眼冒着星星说个不停。

    贺予朝哑巴了一下嘴,“啧,我怎么觉得你比你大姐姐还高兴?”语气酸溜溜的。

    偏偏温沅还全然不觉,“崔六公子真是个极好的人,我本以为姐姐当初便要嫁给他的…”

    贺予朝闭上眼睛,“是吗?有多好?”

    温沅想了一下,“面若冠玉,眸若星辰,声音温润,气质上乘,最主要的是他对姐姐用情至深。”

    说完她还摇了摇贺予朝的手,让他睁开眼睛,又用那双小鹿般湿润又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好像特别期待她对崔飏的形容能得到贺予朝的认可。

    贺予朝无奈睁开眼睛,看着她一副小孩儿求表扬的样子气笑,一个翻身按住她,“我不面若冠玉?我不眸若星辰?我声音不温润?我气质不上乘?我对你不是用情至深?”

    这一连串的问下来给温沅干懵了,张了张嘴,眼神特别茫然。

    忽而又反应过来贺予朝这是吃醋了。温沅笑开来,“夫君吃醋啦?”

    两条如藕如玉的手臂挽住贺予朝的脖子,将他往下拉,“崔六公子是好,不过比不过你,在我眼中,我的夫君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试问谁经得起自己心爱之人在耳边这样吐气如兰的说情话?

    贺予朝眸色渐深,“沅儿平日羞于开口,这不经意间说起情话来也是叫人心头一动…只是,你若是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可就未必把持得住了?”

    温沅还是那样看着他,似乎说【我就是看你把持不住又怎么着】

    贺予朝抬手放下床帐,他本来想温沅今日累了打算让她好好休息…

    可既然他的夫人有这个兴致,他又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一帐月明…

    三日后,崔飏又来了温家。

    顾玉璍坐在温汝房间,“汝儿,你想好了吗?可答应崔六公子?”

    温汝抬头,语气和眼神都非常坚定,“姑姑,我答应他。”

    顾玉璍笑起来,“好!这一桩亲事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且先去,与崔六公子说一声,也好他心放回肚子里,省得提心吊胆。”

    温汝:“哪有那么夸张啊…”

    “不然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这么夸张?”

    顾玉璍这么说都是好的,崔飏这几日哪里是提心吊胆,分明已经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温汝进门,崔飏在前厅等候,见来人氏眼神充满期待,又看得出他的克制。

    他,不想叫她为难,却也不想自己梦碎。

    “崔六公子…”

    温汝一开口,崔飏的心凉了半截,“你…不必说了,我随镇南王妃去南境…”再不入京…

    话还没说完,复又听得温汝说“你着色挑个日子来家里提亲吧。”

    崔飏猛地抬头“提…提亲?”

    “崔六公子是反悔了?”温汝难得的俏皮歪了一下头。

    崔飏狂喜,“我,我知道,我不反悔,啊,哈哈哈,我是,哈哈哈太高兴了哈哈哈。”

    他这副语无伦次的样子逗笑了温汝,“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方才不是还要随我姑姑去南境么?”

    “不不不,不是”崔飏连忙否认,“我是听到你开口唤我【崔六公子】以为你不肯点头,以为这桩亲事做不成呢。”

    温汝在椅子上坐下,“是你与我祖母父亲说好的,他们才叫你来问我的意思,但我并不知道你家中长辈是何打算,若是…若是他们有所顾忌,如今还是来得及…”

    崔飏抬手,截住她的话头,“什么顾忌?我祖母是一直都想让你做她的孙媳妇,如今心愿成真,哪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我父母那边,我的事向来由我做主,且这次来京城,我已与他们说明来意,得了许可的。”

    温汝温声应他,“如此,便好…”

    温汝说得挑个日子,崔飏却根本没给她反悔的机会。

    刚得了她的准信儿,他的人就张罗着抬聘礼来了。

    崔飏早上来得早,待聘礼抬进温家院子里时也不过巳时三刻。

    温汝几乎是愣着看着崔飏的聘礼一担一担抬进来的。

    问名,订盟,纳彩,纳徵等几项都合到了一块儿,今日直接下小聘。

    只是提亲加小聘,崔飏就安排了足足三十六担聘礼,礼炮,吹班都上了。

    婚书、聘金、大饼、冰糖冬爪、桔饼、柿粿、福丸、猪脚、面线、糖果、阉鸡两只、母鸭两只、大烛一对或数对、礼香两束、礼服、手环、金戒指等大婚所用一应之物整整齐齐。

    温汝心下喟叹,崔飏,真够急的…

    动静很大,温沅在贺家都听说了贺予朝今日休沐,温沅正和他吃饭呢,丹朱跑进来,“姑娘,您可要回去瞧瞧吗?崔六公子去府里下聘了,小聘三十六担,热闹极了。”

    温沅掩饰不住的开心,“真的?直接上小聘了?”

    丹朱也是激动坏了,“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都是今早出去买菜的婆子们回来说的。”

    温沅放下筷子,眼巴巴地看着贺予朝,“一起去看看?”

    贺予朝抬了抬下巴,“先用完饭…”

    “我吃饱了…”

    贺予朝无奈,能怎么办?宠着呗。

    “你去换身衣服,我去库房。”

    “去库房做什么?”

    贺予朝捏捏她脸上少有的软肉,“岳父家有喜事,难不成我要空着手去?”

    温沅笑起来,“也对,你去吧,我换身衣服…”

    温沅和贺予朝到时,崔飏正在前厅与温仲先和老太太一起商量婚期,“伯父,祖母,林致翻了历书,本月二十六就是个好日子…”

    温仲先一顿,继而哈哈大笑,“林致啊,今日是哪一天你还记得吗?十六,那岂不是只有二十天了?”

    明日是七夕,今天已经七月初六了。二十天从无到有完成一桩亲事,真是果决。

    老太太也说,“林致啊,虽说我们汝儿是二嫁,可你也不能操之过急是不是啊?”

    崔飏起身,“伯父,祖母,我绝没有因为汝儿是二嫁的原因就赶着婚期,在我心里,一直很珍视她。大婚的日子,我挑了很久,那天是难得的吉日,六星连珠,天降祥瑞…”

074惨淡

    “况且”

    崔飏笑了笑,“二十六成婚,二十九回门日便是汝儿的生日…”

    温仲先摸着胡子点点头,确实有心了“既是如此,我又岂有不成全的道理?”

    “多谢伯父…”

    “这孩子,下了小聘,便可以称一声【岳父】了。”老太太提点他。

    “是,小婿见过祖母,见过岳父大人”。

    温汝听说定了婚期,还是这个月,再一次感叹崔飏的速度。

    “你是不是太着急了?”温汝问崔飏。

    崔飏笑,“哪里着急?我不是都等了这么些年了吗?”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觉得,会不会太仓促了?”

    “一点都不仓促,所有一切,在来京城提亲前我就准备了很久,什么都不会少,什么都不会缺。”

    “我们的婚仪,不会比你妹妹嫁给贺予朝的差。”崔飏眼神特别坚定。

    温汝听到这句却不淡定了,“你…你不能那么高调,贺家是国公府,妹夫又是当朝红人,他们高调些是应该的。可我…”

    崔飏知道她要说得根本不是这个,她又要说什么头婚二嫁之类的屁话。

    若说国公府和当朝红人,他清河崔氏,亦是百年根基,家族所出当世大儒不比温家少,门生遍布天下。当今朝廷有多少官员都到崔家求过学,崔家和贺家比是不差分毫。

    他崔飏,容貌家世自然也不输贺予朝。他要娶温家嫡长女,莫非会求不来一道赐婚圣旨让她也以郡主之礼出嫁吗?

    “汝儿,你什么都当得…”

    都到晌午了,原本说今天要回南境的顾玉璍却迟迟未动身。

    温沅不解,“姑姑,为何不见仆妇们盘点车马和一路所需啊?”

    贺予朝倒是看出了门道,“姑姑心愿已了,高兴,便多在京城待几天,比如,待到大姨姐儿完婚…”

    顾玉璍笑起来,“沅儿,你这个夫君了不得哦,一眼就看穿你姑姑我了。”

    温沅也咂摸出味儿来,“姑姑你三日前突然说今日要走,是为了帮崔公子一把吧?逼着姐姐快些做决定?”

    “嗯,姑姑是该说我们沅儿聪明呢?还是该说你们夫妻两个心有灵犀,一点通?”

    温沅挽着贺予朝的手臂,“嘻嘻,应该都有些吧…”

    确实,若是顾玉璍不说要走,给了崔飏这个话头来说,若是三日不答应便随她去南境再不来京城,温汝可能真就一时半会儿做不了决定。

    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将各方面的利弊都权衡清楚才敢答应崔飏。

    可那崔飏,又岂能再等她细细盘算呢?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们之间不知道又要隔多少年…

    吴家,宁远候夫人昨日去相国寺上香,今日下山回府。

    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传温家大姑娘改嫁清河崔氏六公子的事情。

    她一惊,连忙让贴身嬷嬷打听打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一打听不得了,宁远候夫人差点当场晕过去。

    自己家和离了的儿媳妇,一转眼嫁给了比头婚阔绰几十倍的崔家。

    而她的儿子如今却再难找一个家世才貌都比得上温汝的。

    两厢对比,就显得他们家输人又输阵。

    气得吴夫人一回家就抓着儿子又打又骂,这个不争气的,媳妇儿作没了,还给人家当了现成爹,两头不落好。

    为了不被牵连,家里把传家宝都送给贺予朝了,为这个事儿大儿子大儿媳妇三天两头地闹。

    家里剩得两个姑娘也因着二儿子闹出这么大个笑话的缘故不好找婆家了。

    京城那些夫人们,都说宁远候家持家不严,什么苍蝇蚊子都能进,却还委屈着下嫁来的儿媳妇。

    有头有脸的勋爵人家谁家也不敢娶他家的女儿了,怕捅出篓子。

    两个庶子原先定了的亲事也因为这样黄了,人家怕女儿嫁进来受委屈,四个孩子的婚事都这么生生耽搁下来。

    与一街之隔的温家的热闹相比,宁远候府实在惨淡。

    贺予朝和温沅两口子回家,燕明乔又坐在院子里石凳子上等着。

    贺予朝转头就走,温沅憋着笑应付燕明乔,“小王爷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燕明乔扯着嗓子喊,“佩之,佩之你别走,我有正事儿要说…”

    贺予朝回头,眼神特别的…复杂,就特别像话本里说的【三分薄凉四分讥笑五分漫不经心还有一分似曾相识】

    燕明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贺予朝,我说真的,你别像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我。”

    贺予朝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好像在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燕明乔死缠烂打,贺予朝最终还是坐在石凳子上,温沅则早一步忽回房间沐浴梳洗。

    七月的京城是很热的,出去一趟回来感觉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让人心情清爽不起来。

    贺予朝本来就耐着性子等着,偏偏燕明乔还不说重点,一直巴拉巴拉讲他查案多么辛苦。

    贺予朝一把按在他肩膀上,“你到底有没有要事要说?”

    燕明乔立马怂了,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当年北境失守,与徐良有关…”

    这一点贺予朝也不知道,将信将疑,“你查到的?”

    “啧,什么意思!不相信小爷我?好歹也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好吗?咱是凭本事吃饭的。”

    “详细说说。”

    …

    徐良,通敌卖国!

    二十五年前,他二十岁,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商贾,贩卖皮草时认识了一个霍家人。

    他伪装成灾民混进城里,瘦弱的身板在军中根本不起眼,在伙房干了半年之后,,瞅准机会偷走了布防图,复刻了一份之后又放回去。得了一大笔钱后回南方做生意。

    就是为那张图在悄无声息中被对手知道了,当年的燕军伤亡惨重,北境失守,霍家就是那个时候,死灰复燃,占领了北境十几万百姓和土地,连带着几个少数民族的归降建立了政权。

    若不是布防图,霍家还只是一个在北方众多民族势力中谋生的小部落,哪里配称得上是王…

    贺予朝拳头捏紧,“证据如何了?”

    “证据,足够让徐良掉脑袋的了…”

    贺予朝思索了一霎,起身“进宫,带着你的人,面圣!”

    看着摆在案上的证据,景德帝怒不可遏,“传朕旨意,立即逮捕徐良,其余众人不许踏出大门一步,有违者,杀无赦!!!”

    ------题外话------

    二更齐活儿啦,早安宝子们~

075帝心

    当夜,徐家满门抄斩,男女不留。

    只偏偏徐良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让他给跑了。

    景德帝怒不可遏,下令全国张贴海捕文书,抓到徐良的生死不论,均奖励黄金三百两。

    私下里,他还让燕明珏给绿林中人透了口信儿,谁杀了徐良将头颅送回京城,可以入编在朝做武状元。

    这个诱惑可谓是十分大了。但凡有别的出路,谁也不愿意落草为寇。

    如今只要杀了徐良,就可以平步青云,不仅销了匪籍还能入朝为官,光明正大的衣锦还乡…

    不怪景德帝这般愤怒,全国上下听说是当初是徐良偷了布防图才导致北境失守,也是十分愤恨。

    当年大燕与霍家在北境的一战,十万大军只回来三万,何等的惨烈,有的人家甚至一门三子全死在了战场上。

    这个无耻小人,居然还觍着脸回国做生意,亏地官家对他那样好,他的妹妹还做了贵妃,真真是卑鄙至极!

    对,除了贺予朝等几个景德帝亲近之臣知道内幕,其余人都不知道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徐容徐贵妃居然是徐良的原来的媳妇儿!

    景德帝推开门,昔日容光焕发不可一世的徐贵妃瘫坐在地上,不着华服,不戴朱翠,素衣披发。

    外头阳光刺眼,徐容被晃了一下,抬手挡了挡光。

    见了来人是谁后,只轻轻笑了笑,“官家,您来了…”

    “怎么?贵妃这是给你那老相好披麻戴孝?”景德帝开口冷冰冰的,还有一丝讽刺。

    徐容笑了笑,“官家说笑了,臣妾是陛下的妾,给谁披麻戴孝呢?”

    景德帝紧紧咬着牙,一把掐住徐容的脖子,“朕的妾?呵,你不是徐良那个猪狗不如的卖国贼的女人么?”

    “朕对你这么好,恨不得将宫里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甚至还想让你生的六皇子做太子!你!居然骗朕!”

    景德帝额头青筋暴跳,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徐容喘不过气,脸色渐渐发青。

    她抓着景德帝的手慢慢软了下去,不再挣扎,唇角甚至带着笑意…

    景德帝放开手,也同样瘫坐在地。

    徐容得了喘息的机会,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剧烈的咳嗽让她原本被掐到发白的脸重新红润过起来。

    景德帝和徐容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心痛,一个脖子痛…(哈哈调皮一下)

    “这么多年,你跟着朕,可曾有过半分真心?”许久,景德帝问出这样一句话。

    徐容摇头,“妾心已许他人,再难许官家…”

    景德帝了然一笑,“果然…果然啊…小六,也不是朕的儿子吧?”

    “不是…”

    景德帝闭上了眼睛,“朕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

    徐容眼角滑下一滴泪,“官家,这些年,您对容儿极好,来生,选为牛马为官家效劳,今生,是妾对不住您…”

    景德帝闭着眼睛摇摇头,“来生,朕不愿意再见到你…”

    “张德,赐鸩酒。”

    张公公进来,托盘里是一只小小的瓷杯,里面,是剧毒鹤顶红。

    徐容看了看,对着景德帝磕了三个响头,“谢官家,肯留妾全尸…”

    说完,端起酒一饮而尽。

    鹤顶红的威力,立竿见影,徐容立马就倒在了地上。

    “张德,你先出去,朕…张在这儿待一会儿…”

    看着昔日的宠妃在自己面前断气,景德帝无法不承认自己内心的悲痛。

    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是徐容呢?换了其余任何一个人,景德帝只会愤怒,不会伤心。

    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她骗他自己是处子之身…都没关系…偏偏,她心里没有他,这么多年了,她心里竟然还是放不下那个卖国贼!

    进宫后居然还是和他暗通款曲,甚至珠胎暗结生下了儿子,这是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景德帝一生只对两个女人动过情,一个爱而不得的顾玉璍,一个得了又没完全得的徐容…

    他最后伸手摸了摸徐容还有一丝温热的脸,留下了一滴泪,“容儿,一个能将你拱手让人的男人,有什么好呢?这么多年,朕就是捂块儿石头,它也该热了吧?”

    …

    次日,宫里传出消息,原礼部尚书徐良,通敌卖国,罪不容恕,满门抄斩。徐贵妃深感母家愧对万民,在宫里以死谢罪。六皇子气急攻心,暴毙而亡…

    贴身嬷嬷正给皇后梳头,“娘娘,如此,宫里再没有能抗衡您的人了…”

    皇后冷笑,“哼,官家终究还是保全了那个贱人的脸面,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官家还真是大人大量!”

    “皇室名声要紧,官家对外说徐贵妃是羞愧而死也是保全皇家颜面…”嬷嬷说,“想必,官家也是恨极了她,通敌卖国,还令皇室蒙羞,官家这两日饭都吃不下,必定是恨毒了那女人。”

    皇后摇头,“官家哪里是恨她令皇室蒙羞,是恨她欺骗了他的感情。还觉得既然已经骗了为何不干脆骗到底。”

    “嬷嬷,你信不信,若是徐容不是一心求死,只说当初是徐良逼迫她的,进宫后是死心塌地跟着官家,官家必然不会处死她。”

    嬷嬷睁大眼睛,“这如何使得?已嫁之妇入宫为妃本朝从无先例,她这是欺君,就算被逼迫也是要杀头的。”

    皇后白眼翻上天,“只要官家想,什么事都可以做第一例。”…

    赐死了徐容和六皇子后,景德帝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十岁,白头发都肉眼可见增多了。

    派去追杀徐良的人也越来越多,悬赏越来越重。

    景德帝一心想要把徐良碎尸万段!

    初十晚上,贺予朝终于忙完回家了。

    温沅提前得了消息知道他今日要回来,早早叫人备好了热水给他沐浴。

    贺予朝这几天都是被景德帝抽去做监斩官,徐家几百口人,血流成河。

    最该死的徐良本人却半个影子都没有。

    贺予朝上表建议景德帝放过老幼妇孺被景德帝驳回。

    他说的是,通敌卖国合该要株连九族,只杀了这几百口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看着刽子手杀了两天的人,贺予朝歪见过大场面也扛不住了。

    回家后甚至一个劲儿地吐,又因为两天什么也没吃而胃里无东西可吐,直吐酸水。

    温沅看了心疼得不行,他一个世家公子,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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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介绍:
又娇又软美人vs清冷小公爷(女主一直都是男主的白月光)
前世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她是他的皇后。
她知道他不爱她,不然也不会在洞房花烛夜喊着别人的名字。
大婚后的第二个月,她吞下了他最喜欢的细金花钿,决绝离开,堂堂南宫世家的女儿生来尊贵,不可为人替身。
一朝重生,她成了尚书之女,他是国公世子。避无可避,他们还是成了夫妻…
她知道他心头有白月光,便不敢交付真心。
哪知,他的白月光,自始至终都是她。
世人都说贺小公爷这西风面冷心冷,温小姐嫁过去一定不敢造次。
贺小公爷心里苦:我这位东风又软又娇,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我哪里敢造次?
!简介无能,但绝对保甜!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