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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全文阅读

作者:高冷小笼包     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txt下载     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1合卺

    “母后何出此言?”

    “虽然是降国,那也是和亲的公主,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没了?这次我朝险胜,若是霍家豁出去再打一仗,那可就胜负难辨了…”

    襄王终于回过味来,“母后说的是,这霍女,不能死。可是父皇打压燕明珏毫不留情,难保他不会心生怨恨,他娶了那女人,攀上了亲戚,若是他与霍家联手要造反呢?”

    “不可能的”皇后摆摆手,“北境10万军民都死在燕军手里,她的哥哥,更是被燕明珏亲手斩杀,头颅挂在城墙上,这种仇恨,那女子是能放下的么?”

    “儿子明白了,诚王势倒,端王势弱,这太子之位,便是唾手可得…”

    ————

    诚王府。

    霍星乔坐在床榻之上,月亮已经正正挂在头顶,燕明珏还没来。

    “怜儿,你先去睡吧。”霍星乔不忍怜儿一直站在这里陪着她,她是自己在这里唯一的亲人了。

    “小姐…不,王妃”怜儿想起刚才霍星乔对她的告诫,连忙改口,“王爷怕是不会来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霍星乔摇摇头,“他来不来,与我等不等没有关系,你去休息吧,我就在这儿等着。”

    “王妃…”

    “不要再说了”霍星乔打断她,“你现在不明日如何服侍我?难不成我们主仆两个明日都要昏昏欲睡吗?”

    “奴婢知道了,奴婢去睡觉。”怜儿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出了房间。

    燕明珏方才已经到门口了,他站在那儿听着霍星乔和婢女的对话,婢女走后,他一直看着她,想知道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放下伪装。

    她没有。

    霍家人出了名的硬骨头,她是霍家女,打落牙齿也只会和血吞。

    她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头上步摇都不晃一下,已经这么晚了,竟然眼皮都不动一下。

    实在是…没意思。

    燕明珏抬脚进门。

    见是燕明珏,霍星乔站起来请安“殿下。”

    “嗯”燕明珏高冷地应她一个字。

    “时候不早了,王爷早些…”

    霍星乔的话还没说完,燕明珏递给她一个杯子,是方才喜婆放好的合卺酒。

    霍星乔错愕了一瞬,刚要伸手接过,燕明珏突然松了手,那杯酒就那么洒在了她大红的裙子上。

    她依旧波澜不惊,眼神淡淡的,蹲下去捡起那只杯子递回去。

    燕明珏冷笑,:“凭你也配?”

    不配什么?不配喝他这杯合卺酒?不配便不配吧。

    霍星乔没有答话,更未生气,甚至嘴角还有淡淡的笑意,“妾服侍王爷歇息。”说着便褪去他的外袍。

    燕明珏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床边走,一个用力将她甩到床上,而后欺身而上…

    霍星乔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指甲陷进肉里慢慢渗出鲜红的血,燕明珏此时正在她的锁骨上厮磨,用尽力气…他将一切的不甘心都发泄在她身上,他恨父皇将她嫁给他、恨她永远波澜不惊、恨一切…

    第二天一早,怜儿进来伺候霍星乔洗漱时看到的又是全身青紫斑驳的她。

    霍星乔用眼神安抚她,“怜儿,帮我备热水,我想洗个澡…”

    怜儿强忍着泪水,“好,奴婢去准备。”

    霍星乔盯着房梁出神,思绪放空,仿佛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属于她自己…

    按照规矩,大婚第二天霍星乔要和燕明珏一起进宫谢恩。

    燕明珏一直待在书房,没有要动弹的意思,直到风鸣进来请了三次,他才不耐烦的扔了手里的笔,“更衣。”

    怜儿急的跺脚,生怕去迟了皇后怪罪,霍星乔倒是一派淡定地喝着茶。

    “娘娘,可以出发了。”风鸣进来请霍星乔。

    霍星乔点点头,露出浅浅的一个笑,“晓得了。”

    一路马车行至宫门。

    宫装繁复,霍星乔没办法迈开步子走,偏偏燕明珏又走得极快,半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霍星乔先追了几步,实在赶不上他便索性不追他了,按自己的步子走。

    燕明珏余光见霍星乔没有跟上来,面露不耐,刚要开口呵斥又想起自己昨晚对她是何等的粗鲁。

    想来,她也不太方便走路吧,这么想着,燕明珏有意放慢了步子等她跟上来。

    霍星乔见他慢下来连忙赶了几步跟上,“多谢王爷。”

    燕明珏睨她一眼,表情冷得能结冰似的,“你一天谢来谢去的烦不烦?本王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霍星乔微微一愣,“是,妾身不再说了。”

    燕明珏没有再理会她,只顾着往皇后宫里去。

    总归不是自己的亲儿子,皇后也只是客套了几句以后要夫妻恩爱相互扶持之类的话便叫他们走了。

    她不愿意多说燕明珏自然也不想听她假惺惺,这个嫡母,是个惺惺作态的个中好手。

    “你以后,不必与皇后往来。”出了皇后宫门,燕明珏告诫霍星乔。

    都是自小在宫里长大的,霍星乔又怎么会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是。”

    拜见了皇后之后,两人才能去见诚王生母和美人。

    和美人就是广城候梁贤达的妹妹,梁希芸的姑姑,只生了燕明珏一个。

    和美人早早在宫里备上了燕明珏喜欢的花果茶点,他去北境一去这许久,回来后又急匆匆的成婚,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还未曾见过。

    “儿子/儿媳拜见母妃…”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和美人眼含热泪,隔了这么久,儿子又瘦了了少,“来,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呀,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怎么又瘦了?。”

    燕明珏哭笑不得,“母妃,儿子这是壮,紧实,不是瘦了。”

    和美人还是一副心疼的样子,拉着儿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无外乎就是好好吃饭、增减衣物这些话,天下母亲说的话都大差不差。

    霍星乔乖乖坐在旁边,静静听着和美人和儿子说话,也不插嘴,只听。

    母子俩终于说完了,和美人开始赶燕明珏,“行了,母妃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父皇说要见你。你去吧,媳妇留下陪我说说话。”

    燕明珏没有拒绝,也没有叮嘱霍星乔什么,站起身和和美人告了个别就转身出去了。

032吾妻

    “珏儿走了,咱们婆媳两个聊聊吧。”和美人挑起话头。

    “听娘娘的。”霍星乔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婆媳】这个词,证明她得到了她的认可吧。

    “看得出来,你是个性子沉静的,珏儿暴躁,你平日里多担待些。”和美人过来拉着霍星乔的手。

    霍星乔有些错愕,再怎么她也应该敲打敲打她,怎么会就如平常人家娶新媳妇说的一样的话呢?

    “娘娘,您,没有别的要和我说吗?”

    和美人笑笑,:“你只身一人从异国他乡来到京城,不容易…以后啊,只要你愿意,有什么话可以来找我说。”

    霍星乔更摸不透了,:“我…我是霍家女…”霍家女,怎么可能和普通人家的女儿一样呢。

    “你是霍家女,但你也是燕家媳,不是吗?”和美人嘴角淡淡的笑意,静静的注视着霍星乔的眼睛。

    霍星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若她是普通人,面对这样一个和颜悦色的婆婆不知道该多高兴,可偏偏,她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

    “乔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霍星乔点点头,:“自然可以,娘娘想如何称呼都行。”

    和美人拍拍她手,:“刚刚珏儿在时,你还随他喊我母妃,他走了便成了娘娘?”

    “一时…还不习惯,娘娘…母妃见怪。”

    “无妨”和美人摇摇头,“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乔儿,你既然嫁给了我儿,那么单单作为母亲,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霍星乔睫毛颤了颤,“是。”

    ……

    温家。

    温沅一大早起来,把昨晚贺予朝拿过来的十几本史书分了类,专门捡出关于燕回的部分看。

    从前她一直回避着不愿意看,但那道人和境空大师都说她前缘未解。前缘,那不就是燕回?

    她希望在这些史书里面能找到一个答案,那晚他喊的那个名字,到底属于谁?她这次要弄个清楚,给自己一个交待,明明白白的嫁给贺予朝过全新的生活。

    不想再永远活在南宫琢的阴影下面。

    燕回娶她时刚坐上王位,那时候的大燕还只是几个小国家中不起眼的一个。

    做了王后之后她陪着他处理了一个月政事,看着他减轻赋税、改革田亩制度…后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再有意识时就成了温仲先刚出世的三女儿,隔燕回的时代过去了千年。

    她只知道燕回统一了其他几个国家建立了如今的燕朝,其他一概不知。

    翻开第一本史书,上面记载的都是他如何打败一个又一个的国家,建立统一王朝,有些枯燥。温沅翻了翻便放下了。

    第二本是改革朝政…

    第三本处理政务…

    第四本…第五本…第八本…

    温沅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方法找错了,这些史书全部都记载国家大事,关于后宫什么的只字未提。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第九本书中终于出现了一个词【高祖孝敏圣皇后】!

    温沅顿时来了兴趣,细细看下去。

    【高祖孝敏圣皇后南宫氏,蓟城人,大将军南宫信幺女。十五岁嫁高祖为后,深得高祖宠爱,及月余,突生恶疾,不治而亡,帝大恸,十日不朝,本朝再无继后。】

    贺予朝说的是真的,燕回果然没有再娶别的女人做王后,为什么呢?哪怕后来统一了做了皇帝他也没有立后,为什么?

    下一本也有关于南宫琢的记载【帝与南宫皇后,感情甚笃,鹣鲽情深。高祖一朝后宫仅妃嫔三人,皆无子嗣,帝遂挑宗室子弟亲自教养,意为册立太子,以固国本。此子即为靖帝从章。】(靖帝从章:燕从章,燕回的继承人,死后谥号靖,史称燕靖帝。)

    温沅瞪大眼睛,燕回居然没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妃嫔们都没有生下一子半女吗?

    下一本,【孝敏圣后病逝,帝大恸,与后之兄长骠骑将军南宫齐于金殿争吵。将军遂辞去所有官职,带领亲眷还乡,至此,南宫家再无女子进宫。】

    哥哥与燕回居然大吵一架?难道他知道那吞金自杀的主意得到了哥哥的同意?哥哥当时实在是不忍心我日日与自己过不去才勉强同意的。他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只是,既然如此,哥哥应该与燕回说了她想把名字移出皇家玉蝶的,自己的名字怎么还会被万世所载?所有的史书还都是是急病而亡?而且,燕回知道了哥哥见过自己居然就这样放过了南宫家?

    再往下看【琢儿吾妻:你虽忍心弃我而去,我亦不能放下你,此生,唯你而已。】

    这居然是燕回的手书,被史官记载下来了竟然?

    唯你而已?唯南宫琢?那大婚之夜他口口声声最爱那女子是谁?

    这本书里,陆陆续续记载了好几篇燕回的手书,开头都是【琢儿吾妻】,情真意切,读来感人至深。可当这故事的主角是自己的时候,温沅根本不敢相信,难道是自己错怪了他?那夜只是喝醉之后胡言乱语?

    温沅脑子乱糟糟的,还想从史书里找到答案没想到越找越乱!

    ~~~~

    吃过午饭后,大街上,温汝带着丫鬟上街买首饰,正巧就碰见了吴二公子和他那小妾。

    听说自那日温汝和离之后第三天候府就派人把那怀孕的女子请进府里好吃好喝招待着。

    虽说是个小妾,但如今二房到底没个正儿八经的女主人,她又怀着身孕,自然是被一家子人当宝贝似的供起来。

    宁远候夫人着急抱孙子急疯了,全然不顾家规礼法,竟容那小妾在家里作威作福。

    温汝一进门便看到自己的前夫带着小妾在挑选首饰,本想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奈何那眼尖的不肯放过她。

    “哎哟,二爷,这不是前候府二奶奶,温家大姑娘吗?您看在这儿碰上了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再走啊。”

    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角,温汝还没说什么呢,身边站着的玲儿气不过骂出声,:“这如今是什么世道?连一个妾室也可以大摇大摆的与家里主君出门了?”

    那小妾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二爷,可得给我做主,您瞧瞧,一个奴才也敢和我叫板了!”

    吴二公子不好意思面对温汝,更别说去骂她身边的大丫头,“行了,别没事找事,早些挑完了回家去!”

    说完又问温汝,“汝…温大姑娘,你也买首饰吗?挑好了一并记在我账上吧。”

033撑腰

    温汝瞥了一眼吴二公子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吴二公子,你我已经和离。”

    吴二公子苦笑一声,:“是,已经和离了…我听人说六月里三姑娘与贺小公爷成婚时,崔家的六公子要过来观礼?”

    温汝点头,“温家与崔家是世交,崔家过来观礼是必然,至于是不是六公子,我不知情。”

    “到时,我也…”

    “二爷~”娇滴滴的小妾看着两人说话不太对头,连忙打断,“孩子,他踢我了呢~”

    吴二公子连忙转过头,“真的,快让我听听。”

    温汝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才几个月,便已经会踢了?当真是看她没生养过在这里胡诌呢。

    想起温汝还在旁边,吴二公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我真的挺喜欢孩子的…”

    温汝淡淡一笑,“那便,祝你子儿女双全…”

    “汝儿,若是当初你能为我生下一子半女,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温汝的心跟针扎的一样疼,他这么说,那便是认定了是她不会生养了?

    压下心里的酸涩,温汝温声开口:“吴二公子,到了今时今日,说什么都晚了,你既然做了自己的选择,我也无话可说,那日走的匆忙,没好好道个别,便…今日祝你,前程似锦…子孙满堂。”

    吴二公子还想说些什么,那小妾已经忍不了了,“二爷,妾身想吃那外面的冰糖葫芦~”

    吴二公子拗不过她,“好,我去买…”

    吴二公子转身出门去,温汝也打算去别的柜子挑首饰,今日主要是来给三妹温沅挑些添妆的东西。

    小妾却不打算轻拿轻放,“温大姑娘”她声音不似先前对吴二公子那般娇软柔弱,反而有些隐隐要压温汝一头的样子,“不是我说,你一个下堂妇,怎么也能大白天出来逛街呢?”

    温汝扫了她一眼,“且不说我是与吴家和离的,张娘子你一个外室出身的都敢大白天招摇过市,我有何不敢?”

    “就是,偷人的又不是我们家姑娘!”玲儿可不会像温汝那么温柔的讲话。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肚子里揣的是龙种啊?这么了不得!”玲儿一个白眼翻上天去。

    “你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小妾气急败坏嚷嚷道。

    吴二公子进来正好听见这句,又急又气,“你说什么呢?!不成体统!”

    “汝儿,她怀着身孕,你多多担待,莫要与她计较。”吴二公子给温汝赔罪说。

    温汝不搭理他,语气冷冷的问那小妾,“我记得你叫张翠兰?就凭你?你是何身份?一个小官家的庶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大呼小叫?嗯?就算我出了吴家,我也是温家的大姑娘!我父亲是一品尚书大人!你算个什么东西?”

    回头,温汝对吴二公子也毫不留情,“凭她也想叫我多多担待?”

    吴二公子皱眉:“汝儿,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苛责他人的,你怎么了?”

    温汝冷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从前我对你何等的好,对人何等宽厚?我得到了什么?只有你的背叛!”

    “汝儿…”

    “那又如何?我身份再如何低微,我也是怀上了孩子?说到底你还是生不出来!就这一点我就比你强!”

    “啪!啪!”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张翠兰直接被打懵了,捂着脸瞪着发她的人。

    温沅收回了手,轻笑一声,“是哪里的狗在这里乱叫?”

    看到是温沅,张翠兰直接哭起来,“青天白日的,我父亲好歹是京官,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候府的人,你竟然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你这不顾纲纪论常的女子,人人得而诛之!”温沅轻飘飘的扔下这一句,然后走到温汝身边,“姐姐”

    温汝拉着她的手,也看见了与她一同进来的贺予朝,“小公爷”

    贺予朝朝她点点头,算是回礼。

    “吴二公子,这大白天的,你纵着家里妾室在外面大声喧哗怕我不合适吧?”贺予朝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吴二公子:“小公爷说的是,我也是,一时不察,让她冲撞了各位,见笑了。”

    “我大声喧哗?小公爷你怎么不说温三姑娘动手打人呢?你食君之禄不该为百姓主持公道吗?”张翠兰挤出几滴眼泪,试图让贺予朝心软。

    贺予朝折扇一合,走到温沅面前,“我来是给我未过门的夫人撑腰的,可不是来主持公道的。”宽大的袖子里他还握了握温沅的手。

    今日休沐,刚吃完午饭竹青进来说温沅派人捎话过来,邀他望江楼一见。

    美人相邀,贺予朝自然无不应承。

    只是没想到他在楼上坐了小半个时辰还没见到人,猜测她是路上耽搁了。

    正喝着茶时看见温沅的马车停下,小姑娘却没进望江楼进了对面的首饰铺子。

    让竹青一打听说是吴二公子和小妾与温家大姑娘对上了。

    难怪温沅急吼吼的进了首饰铺子。

    贺予朝放下茶杯连忙下楼,生怕温沅吃亏。

    毕竟那吴二公子的小妾出身小门小户,又没有受过什么大家闺秀的教导,言语举止必然比温家姐妹要放的开,她们两个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因为面对小市民,你的心胸和教养都是没用的,礼数和规矩只对信奉它的人管用。

    那个小妾,都能能明着偷人了,哪还有什么淑女的礼数。

    结果他是万万没想到啊!

    他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未婚妻,居然抬手就给了人家两个巴掌。

    他虽然惊讶,但到底放下心来,小猫也会亮爪子,这样才不会吃亏,面对浑人就得用浑招。

    听到他说来给她撑腰,温沅顿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轻轻回握了下他宽大温热的大手。

    张翠兰目瞪口呆,好一个不是主持公道是撑腰,“二爷,您得为我做主啊~”

    吴二公子耐不住在这里丢人,拉着张翠兰想走,“小公爷,大姑娘三姑娘,我先带他回去了。”

    张翠兰不肯依,虽是小妾,那也是候府的人,和贺予朝温家姐妹能差多少,他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做回主了呢?!“二爷,您得…”

    “好啦!走吧”吴二公子觉得后背都流汗,羞的!一个空壳候府的小妾,和如日中天的贺家和温家对着干,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034败露

    吴二公子拉着张翠兰要走。

    贺予朝没想拦着,但有些话总该说一说,“吴二公子,有时候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

    吴二公子转过头来,“贺小公爷何意?”

    贺予朝笑了笑,“比如,本公子恰巧懂得一些医理,因为娘子的胎,似乎不止三个月吧?”

    张翠兰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你…你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乱说!你又不是大夫,你说了如何能算?!你…你…你血口喷人!”

    吴二公子本不怀疑的,可张翠兰这话都说不明白的样子,实在叫他不解,“翠兰?你说,这胎就是4个月。”

    张翠兰抬头撞上贺予朝直直凝视她的眸子,吓得抖如筛糠,“二…二爷,你得相信我,我…我是不会骗你的呀二爷…”

    吴二公子咬了咬牙,“回家!”

    若是真的有什么隐情,在这里闹开吴家便不用做人了!

    吴二公子一路黑沉着脸回到家中,任凭张翠兰说什么也不搭理,直接找了大夫过来把脉。

    宁远候和夫人听说今日的事情连忙赶过来,“怎么回事?怎么把贺予朝也扯进来了?”

    吴二公子一脸愁容,:“母亲,那些且等会儿再说吧,先让大夫给她把脉。”

    “好好好,先把脉。”吴夫人急得不行,生怕孙子飞了。

    老大夫上手一号脉,眉毛柠起,“张娘子,您确定这胎是三个月?”

    张翠兰拼命给大夫使眼色,“是啊,就是三个月,这怎会有假?”

    大夫摇摇头,“不对,老夫行医多年,多少疑难杂症都治过,这胎若是三个月,那我的招牌可以砸了。”

    宁远候一拍桌子,“大夫,您这是何意?”

    “侯爷,张娘子这胎,至少四个月。”

    吴二公子脑瓜子嗡嗡的,四个月,四个月他可还没认识张翠兰呢呀!!

    宁远候夫人脾气暴,当场就过去拧着张翠兰的耳朵,“好你个小贱蹄子,和别的男人搞大了肚子让我儿子背锅是吧?!!”一边说一边往她身上又掐又打。

    吴二公子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全完了,为这么个女人把原配夫人作没了,作孽啊!!

    大夫看这家人乱作一团,摇了摇头直接收拾了东西走人,再不走人家气头上连自己一起打,这钱不赚也罢。

    “二爷,二爷你听我解释啊二爷,不是这样的…”张翠兰拉着吴二公子的衣服不松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放手!你这个娼妇!”吴二公子气的破口大骂,紧紧掐着她的脖子,“说!为何要赖上我?若不是你,我现在还有出身高贵温柔大方的娘子!都是你都是你!”

    张翠兰被掐的面色发青,身下渗出血迹。

    宁远候怕闹出人命连忙叫官家把吴二公子拉开。

    看他这不成器的样子,宁远候气的直接给吴二公子来了一脚,“不中用的东西,早干什么去了?若不是你心术不正,则么会叫这贱人钻了空子!”

    宁远候也是气的口不择言,连修养也顾不上了,为了这样人和一个别人的儿子,居然搅黄了和温家的婚事!那是多好多体面的一门亲事啊!简直造孽!

    张翠兰瘫倒在地上,看到自己身下的血,突然发了疯似的狂笑:“哈哈哈哈,我是娼妇,对,我是娼妇!莫非你吴二公子就是好人?哈哈哈哈,今日我若是死在你吴家,你以为这孩子后面的人会放过你们吗哈哈哈哈哈。”

    吴二公子冲过去又是一巴掌,贱人,这个时候还敢威胁他!

    “来人,关到柴房去!”怕真出人命,宁远候叫人把张翠兰拖走。

    她说背后的人,他还真是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真是显赫之人,一个空壳子候府真的扛不住。

    可留下她,又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冷静下来,宁远候决定去请贺予朝来办这个事情。

    今日之事本就由他起头,他必然知道些什么。

    贺予朝听说吴家人来找自己,有些好笑,“怎么?把本官当成你们家的幕僚了?”

    宁远候:“贺大人哪里的话,今日多亏了您透露消息,我吴家才免被那妇人诓骗,吴家满门感谢贺大人。”

    “哦?那侯爷此番前来是?”

    总不能是专程来感谢他的吧。

    “不瞒贺大人,那妇人方才说是腹中孩子生父另有他人,我儿虽然觉得耻辱,但也不敢耽误别的,贺大人您颇有人脉,可否向您讨个方便,为我探查一二?”

    贺予朝:“侯爷的意思,希望我给你查一查,那孩子究竟是哪位大人的?”

    “正是。”

    贺予朝笑笑,“此事不难,不过,侯爷也知道,贺某不做亏本的交易,我凭什么为你查呢?”

    “吴某此次既然来了,自然不会想白占便宜。我吴家虽然近些年没落,但好歹是开国八家之一,手里也有些东西,譬如贺大人您此前一直打听的东海之珠,就在吴家。”

    东海之珠?

    “侯爷所言非虚?”

    宁远候直接就把盒子摆在桌子上,“自然。”

    贺予朝手指放到盒子上,轻轻敲了敲,只这么一试,贺予朝已经知道了东西的真假。

    “侯爷就这么摆出来,不怕我下黑手?”

    “吴某既然来,便是信得过贺大人的为人,也相信您能为吴家度过此劫。”

    贺予朝也不卖关子,“东西是真的,侯爷以诚相待,贺某自然不会让您失望,两日后,望江楼。”

    宁远候站起身:“静候佳音。”

    回到家,宁远候一人去了祠堂,不许任何人在旁边,紧闭门窗。

    “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吴信今日请言:今日,德行有亏另家族蒙羞是信教子无方,才让儿子闯下如此大祸,那女子背后之人恐不会善罢甘休。为免祸及无辜,信擅自做主将传家宝【东海之珠】与贺予朝做了交换,他是个有大财大德之人,必可令我吴家免遭毒手。且东海之珠由吴家保管千年,对我吴氏一族的效用已经微乎其微,不仅无法庇佑子孙反容易遭杀身之祸,信斗胆,将此珠转与贺予朝,请列祖列宗宽恕不孝子吴信所为。”

035处理

    温沅得知,贺予朝打算帮宁远候府避开张翠兰肚子里孩子父亲的追究,虽然感到不解,倒也没有过多的追问。

    “你不好奇?”贺予朝先沉不住气想问问温沅。

    温沅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自然好奇,但你做事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又何必多问。”

    贺予朝:“啧,沅儿这么信任我?不怪我帮负了你姐姐的人?”

    温沅手撑着下巴看向他:“那我要是怪你,你怎么办?”

    贺予朝:“若是沅儿怪我,那我便不帮他了。”

    温沅:…你这么草率的吗?

    “贺小公爷惯会讨小姑娘欢心,想来从前少不了做这些吧?”温沅不甘心被他牵着鼻子走,故意这么说。

    贺予朝哭笑不得,怎么每每自己想逗逗她就会反把自己搭进去。

    不敢再多说,贺予朝连忙转移话题,“你那日派人告诉我去望江楼说话,后来又因你那前姐夫的事情给耽误了,今日可还方便?”

    温沅默默纵容他转移话题的小心思:“自然方便,我是要问问你高祖皇帝的事情。”

    听到【高祖皇帝】这个字眼,贺予朝竖起了耳朵,不着痕迹地端起茶杯喝茶稍做掩饰,“你说。”

    温沅身子往贺予朝那边探了点,“你这几日在翰林苑编史,可有了解一番高祖皇帝与孝敏圣皇后?”

    贺予朝点头,“自然,这是修史的基本功。”

    “那么,依你看来,高祖皇帝是否真的那么爱皇后呢?”

    “自然,他一生唯爱南宫皇后。”贺予朝对此不置可否。

    “可是…”温沅犯难,她要怎么告诉他,大婚那日燕回喊的不是南宫琢的名字?“或许,有没有可能只是史官美化的呢?”

    贺予朝眉头一拧,“如今我也算是个史官了,你是在怀疑我的操守?”

    “哎呀,不是不是,”温沅赶紧摇头否认,“我只是说,帝后情深美谈有没有可能被后人加工过?”

    “高祖统一六国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他的功绩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帝后情深的人设对于他只不过锦上添花罢了,就算高祖真有后宫佳丽三千人,也不会影响后人对他的功绩的肯定。史官何必给自己找这个麻烦?”

    温沅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贺予朝说的这个理,“他真的,自南宫皇后去世后在没有其他女人吗?”若不是自己曾亲身体验过,面对这样一个男人温沅恐怕会怀疑他喜欢男子。

    贺予朝点头,“高祖没有其他妃嫔,连继承人也是宗室子弟,他还要如何证明对皇后的爱?”

    贺予朝表情太严肃,温沅后背一凉,肚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们…没怀疑过高祖其实喜欢男人?”

    温沅其实是想知道他嘴里那个名字属于谁,但没法解释说自己与曾他同床共枕,才这么问。

    贺予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呛的面红耳赤,“你,你为何这样想?”

    贺予朝此时真是连从楼上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温沅没想到贺予朝反应这么大,“我,我就是猜测嘛,他别的女人一个都没有,唯一的皇后一个月就没了,或许,有什么隐情?”

    贺予朝哭笑不得,“所以你怀疑他喜欢男人?”

    温沅耿直的点了点头。

    贺予朝扶额,“你没看我给你的书吗?那里面有高祖手书,他亲口承认毕生所爱唯有南宫皇后的。”

    “我…”

    “你什么…”贺予朝追问。

    温沅脑子乱糟糟的,她就是不敢承认,燕回真的爱自己,他明明真的有自己的求而不得,是他亲口说的啊,都说酒后吐真言,莫非还有假?

    “好了好了我信了”温沅不能再跟贺予朝争论下去。

    但贺予朝却不想让她轻描淡写揭过去,“你真信假信?”

    温沅急了,“我信我信,帝后情深、鹣鲽情深…”

    “温沅。”贺予朝突然郑重的连名带姓喊她名字。

    温沅愣愣的,“啊?”

    “南宫皇后去世的时候,大燕还只是一个小国家,她那时候是王后,皇后是后来追封的…她也不是病逝,是自尽,王室女子自尽是大罪,株连母家,高祖对外称王后病逝,南宫家无一人受到株连,千年来都是最鼎盛的家族,直到30年前他家家主自请退出京城才止…高祖立朝后追封皇后,再没有其他女子入他的眼,宫殿扩大了五倍十倍,他还是一直住在她生前住的章台宫…”

    “沅儿,这是历史都承认的偏爱…”

    对,历史都承认的偏爱,温沅却不承认…

    温沅走后,贺予朝整理了一下情绪,与竹青一起去了望江楼后面的密室。

    这里还关着一个人,就是当初招供徐良派人去刺杀温仲先的那个死士。

    贺予朝一直没让他死,今天果然派上了用场。

    “王二,过了这许久,不知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竹青问。

    一个多月了,王二终于见到了人,“小公爷,我真的没说谎,就是徐大人让我去的,没有别人。”

    贺予朝在旁边坐下,“我知道,今日你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此后山高水长你去你的,我不再关着你。”

    “好好好,小公爷您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

    “公子,如今知道了吴家那小妾身孕的来处,属下如何处理?”

    “既然是他,这事好办…”

    踏破铁鞋无觅处,贺予朝我没想到要找的人居然就在这儿。

    隔天,贺予朝按约在望江楼见宁远候。

    “小公爷”

    “侯爷”

    “小公爷可有进展?”宁远候问贺予朝。

    贺予朝淡淡一笑,“侯爷前日来找我,恐怕已经知道了背后之人是谁吧?否则,侯爷不会如此轻易拿出东海之珠。”

    宁远候:“小公爷见谅,若非单凭候府实在是难以应对,吴某也不会麻烦小公爷,但终究,小公爷也用得上吴某,各取所需,小公爷不亏。”

    “确实不亏,既然已经收下了侯爷的东西,今晚就把人送到这里来吧,到时有人接应,此后,她便再与候府无关。”

    “有劳小公爷…”

036襄王

    晚上,张翠兰被带到了密室。

    她受了多番拳打脚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吴家人恨她入骨不曾医治,已经伤了根本。

    “小公爷,我与您无冤无仇,您何苦害我至此?”张翠兰一口银牙咬碎,愤愤不平。

    “你平白赖上吴家,坏了人一桩亲事,莫不是还觉得一点过错也没有?”贺予朝难得与人多说几句。

    张翠兰冷笑,“哼,吴家那个二世祖,根本没什么真才实学,温大姑娘嫁给他实在屈了,她如今怕还要感谢我救她于水火。”

    “若不是当初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挑上这么个废物,没有半点担当!”

    贺予朝皱眉看着她,“张翠兰,从进来到现在,你没有提过一句你的孩子,你不心疼他么?”

    “心疼?”张翠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为何要心疼?不过是一个不该来这世间的人罢了,若不是遭人胁迫,他还不会在我肚子里留这么久…”

    “你当初为何会跟他?”贺予朝问的这个他,是襄王。

    提起襄王,张翠兰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你当我愿意吗?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被他侮辱,还大了肚子,父母都不敢得罪他,他又不想娶我回去,他要孩子又不想要我,我能怎么办?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

    “是襄王要你去吴家的?”

    张翠兰摇头,“不是,他让我随便找个人家嫁了,生下孩子后我再设法把孩子掉包给他,给我100两黄金。”

    竹青:“他要你不要孩子?当初难道不是看上你才…?”

    张翠兰苦笑,“我一个小官庶女,哪里有资格进王府?知道我怀孕时,他本想杀了我以绝后患。后来,他知道了他相中做正妻的御史台郑家的孙女无法生养,便想让我生下一子养在正妻名下。”

    “你竟也愿意?”

    “有何不愿意?一百两黄金我能花两辈子,带着我小娘远走高飞,再也不回京城…”想到小娘张翠兰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暗淡下来,“如今,什么都没了…”

    贺予朝从望江楼回到家时,襄王已经在等着,“表哥…”

    “襄王殿下”贺予朝颔首。

    “表哥,听说你插手了宁远候家的事情?”燕明宇急急的问。

    贺予朝点头,“有何不可?”

    燕明宇直来直去,“表哥,他家那个小妾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我知道”贺予朝也不卖关子。

    知道就好,燕明宇直截了当地说:“表哥要插手保宁远候,本王不阻拦,但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你得给我保住。”

    贺予朝笑笑,“这个恐怕不行。那孩子已经没了。”

    “没了?!”燕明宇晴天霹雳一般,“表哥?你说真的?怎么会没了呢!”

    “殿下,你是皇子。一言一行皆有礼数,在我家里大喊大叫是何体统啊?”

    “你也知道我是皇子?”燕明宇知道孩子没了气坏了,“你不用一副教导我的口气,我现在就问你怎么补偿我?”

    贺予朝:“你什么补偿?”

    贺予朝装傻充愣,燕明宇气不打一出来,“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表哥!贺小公爷!你一插手把我计划全打乱了!”

    燕明宇,“我本来是要把孩子给郑娇养的,这下没了…表哥,你知道的,他们都比我聪明,我要想争过他们必须有御史台的支持!”

    “为了御史台支持,你甚至能接受她不生?”

    “她不会生没事啊,别人会生,可表哥你这次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燕明宇自小被皇后捧在手里,事情想的简单。

    贺予朝:“除了御史台,你就没有别的选择?”

    “有啊,可都没戏了,如今朝堂也就贺家温家徐家梁家郑家这几家最大,温家的你定了,梁家是诚王外家,徐家没有适龄女子,贺家的外祖母又不愿意,那不就只有御史台了?”

    贺予朝:“若是我不出面保宁远候,你会怎么做?”

    “挡了我路,自然没有好下场。”

    “那我呢?”

    襄王虽然看东西简单,但也不是傻,“表哥你从我手里抢人,自然也得给我点别的,反正如今孩子没了,我也没地方再找一个,只能去和郑家商讨别的方案。”

    “若是不行,那表哥便放下吴家我自己处理。”

    “你要什么?”

    燕明宇“吏部,我要插一个自己的人。”

    “不行。”贺予朝直接拒绝,老尚书即将告老还乡,下一个肯定就是贺予朝,毋庸置疑,但贺家不涉党争,自然也不可能让他安排自己的人进去?

    “那么,兵部,温仲先是你准岳父,想必他不会拒绝你。”燕明宇退而求其次。

    “不行。”贺予朝依然拒绝的很干脆,温仲先一生为国家奔波操劳,更不肯做这种事。

    燕明宇笑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表哥想给我什么?”

    “我名下有一条红粉街…”

    京城红粉街是大燕最大的情报机构之一,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查不到,上到皇室秘辛下到百姓三餐,只要你有需求,就会有情报。

    “啧,表哥,贺大人,红粉街虽然好,可毕竟也是死物。我那未出世的儿子,可真真切切能变成个人呢…”燕明宇似笑非笑,显然还不满足。

    贺予朝忍一口气,“加上一样,我的一个承诺。”他把手上的扳指拿下来,“只要不是危害社稷,我许你一个条件,如何?”

    “哈哈哈表哥爽快!”

    不过是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对燕明宇来说这贺予朝的一个许诺与吴家和那孩子相比简直是西瓜芝麻…

    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

    诚王府。

    燕明珏一连睡了几天书房,霍星乔也没有去找过他。

    今日燕明珏难得回来的早,看到霍星乔院子里的石榴花开的极好,鬼使神差就往里走。

    进了院子却空无一人,风鸣也纳闷,堂堂王妃的院子,怎么会没人伺候?

    推开霍星乔房间的门,燕明珏正好撞见怜儿出来,“你们这里其他人呢?”

    见是燕明珏,怜儿心里怨恨,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回王爷没有其他人,平日里就只有我伺候王妃娘娘。”

    “只有你?”燕明珏不相信,他一个大男人的院子都有三等24个人伺候呢。

    “是。”怜儿点头。

    燕明珏轻拧着眉,“霍星乔呢?”

    他对她向来直呼其名。

    “王妃…王妃在床上…”

    燕明珏眉头得更紧了,“这么早,太阳还没落她就睡了?”

037动容

    燕明珏进了房间,没看到霍星乔,他抬脚往床边去。

    床幔全都放了下来,大婚没过几日,内间布置还是红色的

    门窗全都关着,又没点灯,燕明珏一时没能看出霍星乔躺在哪个位置。

    微微皱了皱眉,燕明珏凭着感觉将手探下去,摸到了一片滚烫。

    燕明珏眉头皱得更深,“霍星乔?”

    霍星乔如梦魇般的回应了他一声,“怜儿,你不要与我讲话,我只想躺着…”

    “你发烧了知道吗?!蠢女人!”燕明珏咒了一声。

    “来人!”

    怜儿赶紧跑进来,“王爷…”

    燕明珏一个眼风扫过去:“她病成这样,你为何不去请太医?王府这么多人连王妃都照顾不好?”

    怜儿连忙跪下,“王爷息怒,是王妃娘娘坚持不让奴婢去请太医的?”

    不让?

    燕明珏冷笑,“怎么?想来一出苦肉计?”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见燕明珏误会了霍星乔,怜儿急的都快哭了,霍星乔本来身体就不好,可禁不起燕明珏一再折磨。

    “王妃娘娘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每次葵水来时,便会疼痛不比…”

    燕明珏眉头稍稍松开了些,“每次?”

    “是的,娘娘葵水之期不准,有时半年没有一次,有时一月两次,每来一次就会疼如钻心…”

    “那还愣着干什么?!”燕明珏呵斥,“疼就要请太医,忍着有什么用?因为每次都疼所以就不重视了?而且现在发烧了知道吗?”

    怜儿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是…是,王爷,奴婢马上就去。”

    “等下,让别人去找太医,你去拿几个汤婆子过来。”燕明珏吩咐。

    “别人…”怜儿有些迟疑。

    “怎么?我诺大的王府连个跑腿的都没有?”燕明珏怒气值蹭蹭蹭往上涨,“风鸣!你去!”

    风鸣一直在门外等着,听到燕明珏吩咐就麻溜的跑了,不然等会儿会殃及池鱼。

    霍星乔疼的脸色惨白,额前的头发被冷汗浸湿紧紧贴着皮肤,嘴唇被她自己咬得快要渗出血来。

    不知道为什么,燕明珏突然就有些动容,反思自己这几天一直迁怒于她将她晾在这里是不是太过分了,连府中的下人都敢怠慢她。

    燕明珏再一次把手放到霍星乔额头上时,霍星乔抓住了他的衣角,“王爷…”

    燕明珏低下头,“什么?”

    “不用看太医”霍星乔声音听起来虚弱无比,“明天就好了…”

    燕明珏气得很,拍开她的手,“你要是死在我这儿,父皇那边交代不了,”

    霍星乔只淡淡笑了笑,不再说话。

    太医来得很快。

    燕明珏就在旁边盯着太医给霍星乔号脉。

    太医被他盯得两股战战,这位爷在战场上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千万要小心对待。

    可眼下,太医也是真的捉摸不透燕明珏的心思,他究竟想听什么?

    等得不耐烦了,燕明珏站起来,“刘太医,你莫不是还没睡醒?”

    言下之意就是你tmd到底能不能看?

    太医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王爷说笑。”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没提醒。

    “那你倒是快些啊!”燕明珏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主,暴躁得很。

    不管了,据实以告,到时候再根据燕明珏的脸色润色一番,别无他法。

    “王爷,王妃娘娘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体寒之症,轻易难以化解,只能慢慢用药调理。”

    “你有把握调理好么?最起码别这么疼?”

    太医点头,“自然有的,只是需要时间。且…且…”

    燕明珏一把拍上桌子,“且什么?你直说便是,吞吞吐吐别人还以为她得了什么绝症呢。”

    哎哟这位爷,真是……

    “且如今王妃娘娘已经嫁了人,阴阳调和,时间一长,自然能化解的。”

    燕明珏:……

    霍星乔原本惨白的脸迅速爬上一层红晕。

    燕明珏轻咳了一声,“你们几个陪太医出去抓药。”

    几个人知道燕明珏不好意思了连忙退出去。

    燕明珏有些不自在,这个刘太医,说话之前也不铺垫铺垫,让人猝不及防。

    摸了摸鼻子,燕明珏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你先自己待会儿,我出去看看…”说完就转身出门。

    霍星乔忍住自己不笑出声,她知道他落荒而逃了。

    一直到深夜,霍星乔喝了药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感觉旁边躺了个人,她警惕地睁开眼睛,一脸防备。

    燕明珏顿了顿,“看本王做什么?往里点儿。”

    “哦。”霍星乔乖乖往里挪了挪。

    燕明珏躺下后,望着床顶的鸳鸯发呆。

    霍星乔被他这一打岔也睡意全无了,看燕明珏睡不着,索性聊聊,“王爷?”

    燕明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嗯。”

    “今日,多谢王爷。”

    燕明珏还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哼,谢什么?本王不过是怕你死在这儿。”

    瞧瞧,这男人多么的嘴硬。

    霍星乔:“那也得谢谢王爷,听说后来您往我院子里拨了一批丫头婆子?”

    “别自作多情。”

    “是。”

    燕明珏瞥了她一眼:“传出去让人家知道堂堂王妃只有一个丫头伺候,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

    “是妾考虑不周。”

    燕明珏说什么她都是这样全盘接受的样子,倒是让燕明珏觉得无趣。

    索性不再理她,自顾自睡了。

    半夜,霍星乔喝的药药效过了,又开始疼,疼得冷汗直冒,明明是四月的天气,她也觉得哪哪都冷。

    睡到后面直接手脚冰凉,开始打哆嗦。

    燕明珏感觉到旁边凉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一副冷得不行的样子,想起今天太医后来和他说的男子体热可以缓和一二。

    燕明珏没多想,伸手将她抱过来搂在怀里,一只手放到她小腹处轻轻揉着。

    感觉到了温暖,霍星乔皱着的眉头逐渐放开,脸色也慢慢变的正常,安稳睡去。

    燕明珏倒是睡不着了,一晚上就抱着霍星乔给她揉肚子,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鬼使神差就那么做了。

    直到第二天霍星乔睡醒了,葵水第二日,不再疼痛,神清气爽。

    一抬头就撞上燕明珏幽怨的眸子,“王爷?”

    “还疼么?”

    霍星乔摇摇头。

    “不疼就安静待着,我睡会儿。”说完就不由分说躺下睡了,留下霍星乔不知所措。

038遇袭

    温沅这几天回家又翻了一遍燕回写的那些【琢儿吾妻】的手书,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就快要破土而出,但又毫无头绪抓不住。

    丹朱进来,“姑娘,外面来了个丫头,说是梁姑娘的婢女,忘了拿腰牌。”

    “希芸?她的丫头咱们应该都见过啊?新来的?可说有何事?”

    丹朱摇头,“这个或许真是新来的,就说有东西要给你,让出去看看。”

    就在家门口,也不麻烦,或许真有什么要紧的,“那便去看看吧。”

    温沅带着丹朱出去,可在大门口转了两圈也没看见刚才那个小丫头。

    正纳闷呢,暗处就冲出来一伙蒙面人,不由分说将温沅扯上一旁的马车。

    另一人迅速在丹朱后脖颈处使劲一敲,丹朱就倒下了。

    温沅呼救不急也被带着迷药的手帕蒙着晕了过去。

    等府里的家丁发现姑娘出门还没回来出来寻时,转角处只有倒地不起的丹朱一人,而温沅,早已不见踪影。

    家丁赶紧去兵部告诉温仲先,又派人同时给贺予朝报了信儿。

    温仲先扔下兵部的事赶紧跑回来了解情况,丹朱被打晕了躺在地上,那肯定就是歹人作案了。

    只是不知是为财还是为什么。

    门口也没有留下任何的字条之类的东西。

    温仲先赶紧派人去刑部报案,出去的人正撞上进来的贺予朝。

    贺予朝拦住他,“伯父,不必报案了我已经知道是何人。”

    就在温家人来报温沅被人掳走的前一刻,负责押送张翠兰的人就赶回来报张翠兰被人劫走了。

    太过巧合便是猫腻。

    温沅失踪一定和张翠兰脱不了关系。

    贺予朝立即派人追踪张翠兰的行踪,她现在躲在城郊破屋里,不出今晚,她肯定会去见温沅。

    除跟着张翠兰之外,贺予朝还派人堵住四门,严格筛查出入之人,以防被人钻了空子酿成大祸。

    派人一路跟着,贺予朝的心也一直跟着悬在半空,生怕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让温沅受苦,她那么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受这种苦。

    日落时分果然等到了张翠兰偷偷摸摸去关着温沅的地方。

    竹青在一旁伺机而动,看着她打开门锁,四处张望,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进门。

    开了门,张翠兰熟门熟路的打开内室,温沅靠在墙角,还没醒。

    张翠兰抬脚踢了踢旁边一个方方正正的大箱子,“哎,到货了。”

    箱子打开竟然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按规矩,先验货。”

    “随便验。”

    那汉子扯开盖在温沅身上的布,眼睛直冒绿光,“极品,极品,有这样的货你不早点拿出来?打算卖给谁?”

    张翠兰轻蔑一笑,“你当谁都能拿到这样的货的?要不是这女人蠢,轻易就相信假扮丫头的人,我还不能得手。”

    汉子扯着嘴笑,“这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这脸蛋儿。水灵灵的哈…走吧,上路。”

    “哎等等,说好的200两黄金呢?”张翠兰不愿就这样走。

    “啧”汉子不耐烦,“不是你说的嘛,极品到手才有钱拿,这才一半呢。你就想拿钱走人?”

    张翠兰咬牙,“到手,按你这么说还得给人家把孩子都生了才算?彪哥,你这不地道。”

    汉子糙糙一笑,“小娘子,不愿意了?说好的嘛,到手,怎么着也得,嗯~是吧?这生意哪能那么简单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汉子挑起张翠兰的下巴,“我的意思是,小娘子你也随我们出海去吧,如何?”

    张翠兰一把拍开那彪形大汉的手,“做生意可得有做生意的规矩,彪哥,做人得讲个信字。”

    “哼,我今天便就是不讲了!”

    汉子撸撸袖子,刚要动手把张翠兰一起绑了,门外竹青他们一起冲进来,三两下把所有人绑得动弹不得。

    刚刚那汉子手臂上的刺青,是外族人,决不能放过!

    贺予朝接到消息正好赶到,来不及寻问那几个大汉,赶紧去看靠在墙角的温沅,迷药还没过去,她睡得很熟。

    贺予朝轻手轻脚的解开绳子,将温沅抱出那屋子放到提前准备的马车上。

    “屋里的人,全都带走。”

    贺予朝将温沅送回温家,安顿好后去给温仲先赔罪,“伯父,这次是我的错,我做事疏忽才导致沅儿遭这罪。”

    温仲先摆摆手,“事情的原委我已经了解了,你也是为了汝儿的事情结了怨,不能怪你。”

    贺予朝:“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办事不牢,这次,我会处理好,绝不再有这种事情大生。”

    “佩之,伯父相信你。”

    …………

    望江楼后密室。

    张翠兰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贺予朝!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贺予朝嘲讽似的勾起嘴角,“杀了你?你是在小看我贺予朝么?嗯?”

    “杀了你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方法,只要我愿意,这里有千百种法子让你痛不欲生。”

    “呵,笑话!”张翠兰不以为意,“我已经过到了这个份上,只要你不敢夺了我这条命,再毒的刑罚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你尽可以试试。”贺予朝拂袖而去,只对这里的头子说了句:“滴水之刑。”

    贺予朝走后,管事的差人拿来木桶,里面灌满了水悬在张翠兰头顶两米处,那桶底有一小洞,小洞不时漏下一滴水正正砸在她额头上。

    这时间间隔,短则喘口气的功夫,长则两刻三刻不止,毫无规律,日夜无休。

    “哈哈哈哈,我以为贺予朝能有多大的本事,也不过如此!这小小的一滴水,能奈我何!”

    见她这般猖狂,管事那人鄙夷不已,多少硬骨头都是折在这滴水之刑上的,这疯女人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滴水之刑,受刑之人被蒙住了眼睛,头发也被束在杆上动弹不得,全身的神经都在思虑下一滴水何时落下,想休不能休想睡不能睡,整个人高度紧绷。不出三日,就算是最意志坚定的弓箭手也会受不住折磨彻底崩溃。

    更何况这里只有她自己,黑暗,破败,只有自己知道。

    孤独,恐惧会占据大脑,水滴一滴到下一滴的时间没有规律可寻,只能最后慢慢的等待下一个水滴,直至死亡…

039坦白

    确定温沅没什么大事,又有温汝一直在旁守着,贺予朝这才放心去解决张翠兰和那几个大汉惹下的残局。

    直到日落时分,贺予朝才忙完了一切到温府看温沅。

    “伯父。”迎面碰上了温仲先,贺予朝微微躬身。

    “佩之来了”温仲先点点头,这个准女婿啊,没得挑,人品能力都不错,对女儿也上心。

    “进去吧,沅儿晌午就睡醒了,这会儿应该和她姐姐说话呢。”

    贺予朝提步进了温沅的院子。

    温汝见他来了,也想着给他们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就笑着出去了。

    贺予朝面上带着笑意,在温沅旁边坐下,“感觉还好吗?”

    温沅抬眼看他,眸子却冷冷的,“我该称呼您什么?是小公爷?还是…王上?”

    贺予朝浑身一震,“你…你说什么?”

    温沅站起身,因为头天中了迷药还有些虚弱,她一手撑着桌子,“我说什么莫非你不明白?装了这么久,不累吗?”

    贺予朝总算察觉到她的表情有些过于不对劲,“你…琢儿?”

    温沅冷笑着摇摇头,“你果然是他…”

    “你知道我是谁?”贺予朝早已知道她记得自己是南宫琢,但没想到她还知道了他的身份。

    “是!我什么都知道了!”

    “你如何知道的?分明…”

    “分明什么?分明你和之前长的一点也不一样?”温沅袖子里的手紧紧捏着,“当年,你每日下朝都在章台宫前面练剑,那套剑法是你独创,世间再无他人…”

    说到这儿,温沅又想起一事,“我们进京那日,城外的就是你吧?”

    不等贺予朝点头,温沅又接着说:“昨日从那破屋出来,路上遇到与张翠兰做交易那群人的余孽,你下马车后我醒了一阵儿,你和他们打斗我全看见了。”

    “你就是通过那套剑法,才认定我就是燕回?”贺予朝也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个。

    温沅点头,“难道还不够吗?若我没猜错,小公爷必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我长了这么张脸,很难不记得吧?”

    贺予朝眉头紧皱,“沅儿,事实确实如此,可你又何必阴阳怪气地与我讲话呢?”

    “我阴阳怪气?难道不是小公爷你处心积虑?你既然就是他,又何必拐弯抹角和我说什么帝后情深?你明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温沅秀眉紧紧拧着,冷声质问他。

    “拐弯抹角?我如何拐弯抹角?本就是事实!”贺予朝又从她嘴里听到【不是真的】这种话,心里也有些气。

    “事实?什么是事实?事实就是燕回是个骗子你贺予朝也是个骗子!”温沅直接喊出来,突然用力让她自己有些站不稳。

    贺予朝也狠狠往桌子上一拍,“我究竟骗你什么了?”

    温沅气得眼泪大颗大颗滚下来,“燕回骗我心无所属,贺予朝骗我帝后情深,我居然还差点就信了你,差点又被你的甜言蜜语拐骗!”

    看到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贺予朝先是心疼,又听到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我说了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没有假话!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温沅抬手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我早就说过没那么简单,是你天天甜言蜜语哄着我,哄的我信了你。可当初,才大婚当日你喊的就是别人的名字!今生今世,你又想用一样的套路哄我嫁给你,一直润色帝后情深,明明就是你心有所属求而不得才找我做那个替身!”

    别人的名字?

    贺予朝立马反应过来,“沅儿你听我说…”

    他抬手想拉温沅的胳膊被小姑娘一把拍了下去,“别碰我!”

    贺予朝只好作罢,自顾自的说着,不再去拉她,“你口口声声说我喊的别人,你说,我喊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永远也不会忘,你那晚喊的是【圆儿】…”

    圆儿?圆?沅儿?

    温沅突然愣住说不出话来,心里跳出一个念头,又被她一把按下去,不可能…

    贺予朝见她愣神得都忘了接着哭,好整以暇地瞧着她,“怎么?是什么?沅儿?”

    温沅扭头看他,“你喊的是…圆儿?【团团圆圆】的圆?”

    “不是,是沅儿,【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的沅。”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我那时…分明…”

    贺予朝:“嘘,温沅,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那个人就是你,我喊的是你,我的心有所属就是你!”

    温沅一直摇头,“不可能啊,不可能…”

    趁着她愣神,贺予朝抬手轻轻替她拂了拂眼泪,小姑娘哭得眼睛红的和兔子似的,看着怪心疼的。

    “沅儿,原本还不到时候,我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的,可如今。已经到了这份上,我只好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比起我们两个人都重生了还要离奇?”温沅摸了摸心口,感觉已经快要受不了其他的东西了。

    贺予朝自然看见了她的动作,“可你的身体…”

    “我没事”温沅打断他,“不过是点迷药,已经好全了。”她现在就是迫切的要知道一切,不想贺予朝再瞒着她,明明她也有知道一切的权力。

    更何况,生死关头走过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去见阎王爷。

    贺予朝抿了抿唇,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好,那便看。我让竹青去拿东西。”

    贺予朝让竹青去拿的东西就是前几日宁远候送来做交易的东海之珠。

    他找人鉴定过确实是真品,宁远候府传了这么多代还好好的,可见祖训之严,不管家族如何没落也没想着用它改运,若不是这次会有灭门之祸,宁远候肯定也不会拿出来给贺予朝。

    竹青得了令立即赶回贺家取贺予朝要的东西。

    贺予朝和温沅就坐在屋子里等着,期间温汝派人过来问了一次说听到两人争吵都被挡了回去,他们也是实在没有心力去应付谁。

    温汝没有得到回复,干着急了一会儿,后来又觉得贺予朝是个靠谱的怎么也不会让温沅吃亏,更何况这是在自己家里横竖不会怎么着,也便放了心不再过问,只说厨房有饭菜,等他们饿了差个人去传。

040前尘

    贺家和温家本来隔得也不算多远,竹青又是个会武功的,施展轻功一路飞快,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公子,东西在这儿了…”

    贺予朝点头,“嗯,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别让人进来。”

    竹青:“是,属下明白。”

    看到是个不起眼的盒子,温沅疑惑,“这是什么?”

    贺予朝按着盒子,“是能让你知道一切的东西。”

    “丹朱,让你备的参汤备好了吗?”贺予朝朝门外问道。

    “来了来了,小公爷,参汤在这儿呢。”丹朱端了参汤进来,“都是按您先前说的方子备的,半点不错。”

    “嗯,辛苦,你也先出去吧,和竹青一起在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贺予朝接过参汤。

    丹朱看了眼温沅,未出阁的大姑娘和男子在房间内是否不太好?

    温沅朝她点点头。

    丹朱只好先出去。

    贺予朝将参汤递给她,“喝了吧。”

    温沅狐疑,“为何?”

    贺予朝笑了笑,“你如今对我是连这点信任也没有了?我难不成会给你下药?”

    温沅没说话。

    “固本固元的,你昨日伤了元气还未大好”贺予朝敲了敲盒子,“这东西一般人也是受不住的,你得先喝了她我才能给你看。”

    温沅半信半疑地接过来,贺予朝虽然城府深,但总归不会要她性命,喝了便是。

    咕咚咕咚的喝下去之后,贺予朝又示意她坐下。

    轻轻揭开盖子,那珠子的光瞬间就炸开,满屋子都红彤彤的。

    丹朱在外面也看见里面红彤彤一片,赶紧问竹青:“竹青,你家小公爷这是做什么?不会有事吧?”看着怪害怕的。

    竹青冰山脸万年不变,“无妨。”

    丹朱撇了撇嘴,“无趣。”

    房间里,贺予朝拉着温沅的手握住那颗珠子,“闭上眼睛。”

    温沅听话闭上眼睛,红光太刺眼,她还是能感觉到光的存在。

    温沅慢慢进入状态,好像很多东西钻进她的脑子,一点一点膨胀,画面越来越清晰…

    贺予朝坐在一边看着她,眉头紧皱,什么都没按计划来,他本来打算六月大婚以后再慢慢让她知道一切的…

    涌入温沅脑子里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快,多的她快要抓不住。

    关于前世她自杀后还是燕回的贺予朝多么痛苦,每天借酒浇愁,去和大殿里那条金龙诉苦…

    关于他如何在她死后去和巫师做交换…

    关于他们之间相敬如宾而她一直爱慕诚王…

    关于她温家满门无一不惨遭毒手,她选择了在那个雪夜挥剑自刎…

    关于他是如何变成了燕回,而她又是如何成为了南宫琢,她又一次在他预期之外自戕之后他如何又一次找到那个巫师…

    关于一切的一切…

    温沅和贺予朝之间的一切…燕回和南宫琢之间的一切…

    到最后,连温沅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谁!贺予朝又是谁!

    温沅慢慢睁开眼睛,那颗珠子也渐渐的失去光芒,体积也缩小了一倍,变成了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琉璃珠子,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去捡拾的那种。

    贺予朝盯着她,“沅儿,你…”

    “贺予朝…”温沅说:“这些,是我们之间的全部吗?”

    贺予朝点头,“是,如你所见。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一切,我怕你会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我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贺予朝笑了笑,“是,我早该知道的,你没什么受不了的,温尚书家的千金除了不爱贺予朝,什么都是最值得我骄傲的…”

    “那你呢?”温沅仰起头问他:“你爱的又是谁?是那个死在雪夜里的温沅?还是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温沅?又或是,你前世的王后南宫琢?”

    “她们都是你…”

    “不是!”温沅大声打断他,:“我们不一样,都不一样!我们是相互独立的个体,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不是谁的替身!”

    “你别激动…”贺予朝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你为何就是不明白?自始至终都是你,那年没能将你救回来,后来又让你心生误会吞金自杀,到如今你质问我。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解释清楚,可你从始至终都是温沅,是温仲先的嫡女、是国公府的世子妃、是我贺予朝的妻子。你只记得你是南宫琢的事,但你只顶了她的名字和容貌,你就是温沅,不是南宫琢。如今,我虽不明白为何你长大会变成南宫琢的样子,可你实实在在是那温大人的夫人、你的母亲生的,不是吗?你不是温沅吗?你就是?!你们是一体的的你明白吗?是我不顾一切求来的你明白吗!”

    温沅:“你不顾一切?你可曾问过我吗?问过从前的温沅吗?问过南宫琢吗?我们都带着对你的误解难以释怀,这就是你的爱吗?你究竟是爱的我们中的一个?还是爱你自己?为了满足你的情深似海,就要把我们都填进海里吗?”

    贺予朝只觉得心被重重一击!

    “活了三辈子,你竟还要怀疑我对你的情意?你是当真不明白吗?若不是心有不甘,我又何必与那人做此等交易?我也曾不顾一切舍弃身份变成了他,只为换一个与你相守一生的机会。温沅,你真的觉得是我自欺欺人?是我将你们填进这情深似海的海里?”

    温沅:“不是吗?你自己也说,无论是从前的温沅还是后来的南宫琢,她们都不爱你,可你还是选择用你的方式去改变她们的人生?贺予朝,你不自私吗?”

    “我自私?”贺予朝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是自私?是!我自私,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不顾你们的意愿…是我错了…”

    说完这些话,贺予朝原本挺直的背再也直不起来了,他被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耷拉着肩膀。

    温沅闭了闭眼睛,一滴清泪从眼眶滑落,“无关从前的温沅,无关南宫琢…你贺予朝爱过我吗?只是我,如今站在这里的温沅。”

    贺予朝嘲讽一笑,“我说什么你会信么?在此之前我说了多少?你有信过一个字么?但凡你信了我一句,你今日就不会问我…。你爱如何想…便如何想吧,反正自始至终…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041议事

    “姑娘,贺公子怎么走啦?”丹朱只见着贺予朝黑着一张脸出了门,看起来甚至疲惫极了,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温沅按了按通红的眼眶,“丹朱,关上门出去吧,我想睡会儿。”

    “可是姑娘你还没吃晚饭呢?”

    温沅摇摇头,“不吃了,我乏得很,先睡了,若是父亲和姐姐来问,便说我昨日的迷药还有些后劲儿先睡了。”

    丹朱虽然迷惑,还猜测是否是温沅和贺予朝两个人之间闹了别扭,看温沅的样子她又不想说,只好退了出去。

    贺予朝出了温府,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心底是满腔的涩意,他甚至感觉下一刻就要流出泪来。

    “公子…”竹青看他状态不对,赶紧过来。

    “无妨,回府吧…”

    回去的路上,贺予朝连马都没骑,反而坐了马车,他已经没有心力控制马了。

    车内,贺予朝双眼微瞌,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温沅那句“贺予朝,你自私…你自私…自私…”

    “是,我自私,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是不是愿意再重活一次,明知道你对世间了无牵挂还是拉着你走这一遭,我真是太自私了…我错了…错的彻彻底底…”贺予朝在心里这样想道。

    贺予朝后,温沅静静地躺在被子里,复盘着自己方才和贺予朝的对话。

    他说他三辈子都喜欢自己,所以不管不顾追着自己跑了两辈子,用自己和千年前真正的燕回做交易,他完成了统一,做成了那样大的事情。

    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是谁,所以她还没进京贺家就来提亲,他还亲自跑去和皇后要恩典,明知道嘉娴公主喜欢他也要娶她。

    还因为她前世一直喜欢诚王,乃至嫁了人还念念不忘,所以他前段时间在诚王大军回朝时拉着她去相国寺,还不许她多提燕明珏的名字。

    原来,他真的一直都知道一切,计划好了一切…

    ……

    “老爷,宫里来人,说卢州急报,官家召六部议事。”官家孙伯急急忙忙跑进来。

    温仲先放下手里的茶杯,“来人可说何事?”

    “不曾,只说官家召您速速进宫。”

    “知道了,备车。”

    温仲先这边换了衣服进宫去,其余五部也都相继收到了官家口谕。

    贺予朝的马车刚到国公府门口,人还没来得及下车,就听到官家急召,掉了个头就进宫了。

    景德帝本只召六部尚书和李宰辅、御史台等要紧的官员,贺予朝因为吏部的老尚书没几天就要退休,一直是他主持吏部事务,也被景德帝一同叫了过来。

    同样被召的,还有诚王、襄王、端王这三个年长的皇子。

    在宫门口,贺予朝碰到了燕明珏。

    “贺大人今日似乎面色欠佳?”燕明珏上下打量了贺予朝一番。

    贺予朝还记着温沅想起了前世她一直爱慕燕明珏的事,看到燕明珏就觉得气不顺。

    “无妨,有劳诚王殿下挂心。”贺予朝神色未明。

    众人都在殿内到齐后,景德帝也匆匆过来,“深夜召各位卿家进宫,实在是卢州急报,事急从权,没耽误众位歇息吧?”

    “官家言重…”景德帝就是客气客气,他们哪能真的顺杆爬,食君之禄担君之优,本就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分内之事。

    李宰辅率先开口,“不知卢州出了何事?”

    景德帝一向不主张官员在当职之余还要处理政事,今晚破例必定是出了大事。

    可这卢州,地处大燕腹地,不会是外贼作乱,那便只能是内部的问题。

    景德帝走到他们面前,把折子递给了李宰辅,“李大相公,你先过目。”

    李宰辅接过折子一目十行看完大惊失色,“这等祸事,颇有前朝大厦将倾之时鼠疫作乱之势。”

    其余人看景德帝的脸色那般难看,就知道李宰辅说的在理了,赶紧轮流把折子看完。

    贺予朝看完也是一脸凝重。

    温仲先:“确实与鼠疫颇为相似,但如今症状尚浅,还难以断定。”

    “官家,如今之计,朝廷需要派人先去安抚民心,以免发生暴动。”

    徐良:“贺大人所说有理,可如今尚未断定是否是疫病,若是真的,那朝廷之人去了岂不是有去无回?”

    温仲先最见不得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徐大人,我等上为人臣下为民官,遇到事情怎可一味躲避?”

    “温大人此言差矣,你我都知道前朝鼠疫死了多少人,若此次卢州真是疫病,那确实是个大问题,不得不考虑生死。”徐良与温仲先是十分不对头,他看不惯温仲先一副舍身为国的样子。

    “徐大人”贺予朝开口,“光看一道折子确实不能下定论,官家今日召我等前来为的不就是一个解决方案吗?只关心生死实非大丈夫所为。”

    徐良冷哼一声:“贺大人年纪轻轻不懂生死为何物,大义凛然令老夫敬佩。”

    吵吵吵,景德帝头都大了,怒斥一声:“朕找你们来是听这些的?!”

    “官家恕罪…”

    “行啦,那些无用之语朕不想听”。

    “卢州刺史的折子说的是,似有疫病,但不敢确定,百姓已经接连暴毙百余人,传染的可能性很大,从察觉身体不适到死亡最快只有两日的光景,郎中查不出病因,仵作验尸发现尸体气管肺部等部位损伤极大。”端王站出来分析。

    景德帝点头,“最关键就是目前此症药石无医,又会传染给他人,此前的各种疫病之药于此皆是无用。”

    “温大人说的在理,这样大的事情,朝廷应该派人前去安抚。”李宰辅表态。

    “朕也是这样想,只是苦于没有人选,你们都是国家栋梁之材,朕还等着你们拿主意。”

    景德帝视线从这几个人脸上扫过去,每看到一个,他们就将头低下去,像个鹌鹑一样。

    李宰辅看到这个局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老臣下月便要致仕回乡,就让臣,再最后为大燕社稷做一件事…”

    “李大相公不可…”

    “不可不可…”

    “李大相公年岁已高,怎能做这样危险的事…”

    “不可…”

    “官家…”李宰辅还想争取一番,景德帝起身扶起他,“大相公,我大燕又不是穷途末路,怎可让你做这样操劳之事…”

    “你们,看着大相公为社稷舍身忘死,你们呢?就这样报答百姓对你们的信任吗?”景德帝皱着眉头,“莫非想让朕,亲自去卢州吗,啊?”

042疫病

    温仲先理理袖子站出来,“官家…”

    贺予朝伸出手按住他,“官家,臣愿前往。”

    “佩之…”温仲先凝眉,“你…”

    “官家,臣愿前往卢州,查明情况,安抚民心,解决此事。”

    “好!贺卿果然不负朕望,朕便封你为钦差大臣,持金牌前往卢州,见金牌如见朕。”景德帝大喜,有了贺予朝,这事儿就成功了一半儿。

    燕明珏三兄弟见贺予朝扛了大旗,又都纷纷觉得去卢州也不可怕。

    端王燕明辰最先会意,“父皇,儿臣愿随贺大人一同前往,辅助贺大人安抚民心。”

    “好!辰儿勇气可嘉,颇有朕当年的风范!”

    此话一出,三兄弟和诸位大臣俱是一惊,端王能得这样的嘉奖已经得到了皇帝的认可,这次和贺予朝去一趟卢州若是能顺利解决一切平安回来,太子之位有望…

    领了圣旨,贺予朝明日就要和端王一起出发去卢州了。

    在宫门口,温仲先叫住贺予朝,“佩之,你年纪尚小,此前也并无处理疫病的经验,不懂其中凶险,虽说大丈夫为生民立命,可你实在不该如此冲动啊…”

    贺予朝:“伯父,我不去也要有别人去,谁去都要担这个风险的。”

    温仲先满目愁容,“你是家里独苗,家世学识样样都好,大好的前程唾手可得,更何况,你与沅儿还未成婚,若是…”

    【三长两短】这个词温仲先怎么都说不出来。

    “伯父,您现在虽然这般劝诫我,可当时在官家面前,若不是我拉祝您,向官家请命的便是您了,当时您想过家中老母和沅儿她们兄妹三人吗?”

    “如何能不想呢?她们都长大了,会有自己的生活,做父亲的也不能总挡在他们前面,老太太还有我弟弟,汝儿池儿都大了,只有沅儿小一些。她如今与你定了亲,你是个靠得住的,我没什么不放心。”

    贺予朝撑着头笑了笑,“伯父当真看得起我,只是沅儿她…”

    “闹别扭了?”温仲先摸摸胡子,“你们年轻人,就是会计较许多,过几日便好啦。我听说你今日走的时候不太高兴,沅儿是家中最小的,多少被我养的娇纵了些,你多担待…”

    “伯父言重了…”贺予朝没敢说出他们今日吵得有多凶,这桩婚事还能不能成也要打个问号。

    毕竟,温沅半分也不相信他,半分也不理解他…

    第二日天还没亮,贺予朝和燕明辰就出发了,因为路途遥远走时间紧迫,两人只带了些轻便细软和几个随从。

    吃早饭前,温仲先在花园里碰到了温沅,“你不去送送佩之么?”

    温沅愣愣的,“啊?送他做什么?”

    “哎哟,爹爹给搞忘了”温仲先一拍脑袋,“昨晚回来时还想着与你说一声,没想到进门给忘了。”

    “哎呀爹爹你倒是说呀,他去哪里了?”温沅急了。

    “卢州似乎是发了疫病,他自请去查明原因安抚民心。”

    温沅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疫病?既然是疫病那岂不是会传染?爹爹您为何不拦着他呀…”

    “沅儿”温仲先拍拍她的肩膀叫他冷静以来,“爹爹自然知道疫病危险重重,稍有差池就要殒命异乡,爹爹又何曾没有劝过他呢?可大丈夫行走于天地间,受了百姓爱戴怎可不为民解忧?”

    “爹爹,他今日何时出发?可有他人陪同?”

    温仲先想了想,“昨夜说的是一早就走,佩之与端王一道,轻装简行。”

    “一早?”那便还有可能见上一面,“我要去见他。”温沅看到了一丝希望。

    “沅儿,过了吃早饭的点,城门大开,他们必定早走了…”

    温沅的心沉了沉,眼底的不安越来越浓,他昨日走的时候看起来那么疲倦,她说的那些难听的话肯定让他大受打击。

    她不想的,她只是一时气不过他做什么都瞒着她,用他以为好的方式来对她好。

    她不是恨他,是心疼他做了那么多。

    温沅眼眶红红,眨眼间泪珠就打湿了睫毛,他做了那么多却不被理解,他肯定很失望,万一他是故意要去卢州,别无他恋但求一死,该怎么办?

    他要去做那么危险的差事,她总得告诉他,她不怪他,反而很感谢他,昨日的都是气话。

    她总得让他没有遗憾,轻轻松松的去做事,他怎么能用那样的状态去有疫病地方呢?

    温沅越想越怕。

    “爹爹,万一…”温沅咬了咬唇“我是说万一,贺予朝染上了卢州的疫病,怎么办?”

    温仲先叹口气,“如今没有一个郎中能瞧出是什么病来,定不了病自然也配不出药,若是不幸感染,那便是,药石无医…”

    听了这话,温沅险些站不稳,药石无医?他还那么年轻,怎么能死?他没有死在六国的战场上,竟然要死在这太平盛世的疫病上吗?

    ………

    卢州距京城约莫10日的路程。这10日里,天天都有最新的从那边传过来的每日暴毙人数和感染者的症状。

    跟着贺予朝他们去的十几个太医还没到卢州,只能由留守太医院的那些太医根据最新的描述来配药,然后再加急送过去,和卢州城内亲自接触病患的郎中们远程配合。

    十日后,贺予朝和燕明辰到了卢州。

    卢州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总结出了一部分经验。贺予朝一行人还未进城就先被引着去换了自身全包裹的衣服,自上而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卢州刺史赶来见贺予朝和燕明辰,“下官参见端王殿下,贺大人。”

    “免礼,你先说说如今情况如何。”说话的是端王燕明辰。

    “回殿下,已经断定是疫病无疑,只是源头尚未确定,最严重的就是卢州城内,城外虽然也有疫病,但相比之下很轻微,在可控制范围内。”

    贺予朝:“主要感染的在卢州城内?”

    “是的大人。”

    “如今因疫病暴毙的人数是多少?”

    “一千余人…”

    “感染的呢?”

    “五千余人…”

    卢州城总数也只有六万人,感染的竟然就多达五千…贺予朝略微思索了一番,“封城!”

    刺史和端王皆是一震,“封城?”

    贺予朝点头,“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能遏制疫病流传到其他地方。”

    刺史气急了,“贺大人,下官看您是朝廷派来的敬您三分,可您这刚到地就迫不及待的要封城是什么意思?要任由城中百姓自生自灭吗?”

    “方大人…”

    “莫非,其余的百姓是百姓,我卢州的百姓便不是百姓?”方刺史半点开口的机会都没给贺予朝。

043封城

    贺予朝语气坚定:“我既然是钦差大臣,那便是你们都要听我的。”

    方大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岂有此理,钦差大臣就可以罔顾百姓死活了吗?”

    端王也觉得不妥,“佩之,贸然封城必然会引起城中百姓慌乱,不利于控制疫病。”

    “殿下,我主张封城,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小疫病传播的范围。方才你们也说了,确是疫病无疑,但疫病的源头还没查清,病人症状也和鼠疫、天花都不一样,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疫病,传播快丧命也快,只有封城才能减少死亡。”

    “贺大人,话是这么讲”方刺史说:“可一旦封城,那不就是让卢州城的百姓等死吗?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难道要让百姓自生自灭吗?”

    贺予朝正色道:“什么叫让百姓等死?我从未说过封城之后我会置身事外,我,方大人你,端王殿下,我们都要留在这里,我们在,百姓就有主心骨。”

    燕明辰被吓了一大跳,“我们?我们都在里面?”

    “是,我们都与百姓在里面。”

    疯子,贺予朝真是个疯子!燕明辰两道眉毛紧紧拧着,“若是短时间内我们没能找到源头控制疫病传播,那咱们都要死在这里!”

    “殿下怕了?”贺予朝问。

    燕明辰没有正面回答:“本王不是怕,是觉得不能白白送死。”

    “若是人人都觉得来卢州是送死,那卢州的百姓去依靠谁?端王殿下当初自请来卢州难道没有想过今日面临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做做样子做政绩?”

    贺予朝说的毫不留情,燕明辰在一旁没法反驳,只撂下一句,“贺大人这官威还真是大!”就出了门。

    贺予朝:“方大人,传我令,卢州即刻封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方大人咬了咬牙还是去传了令,谁让他是钦差!

    说服完那两头倔驴,贺予朝脑子刚一空闲就又想到了温沅。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那日说的话那么难听,他走时也不提来送送,恐怕是真的觉得他自私又步步为营,不愿再嫁给他了…

    闭上眼睛收拾了一下情绪,贺予朝又变成那个看起来老成持重不为外界所动摇的少年钦差贺大人。

    卢州百姓的命,全系在他身上了。

    燕明辰骂归骂,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穿好了阻拦病菌传播的衣服,又拿面罩将脸全挡起来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

    贺予朝看见他这副打扮,心里略感欣慰,还好,这位端王殿下不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

    燕明辰见他过来,没好气地说:“看什么?赶紧去多套几层防着点儿,我可不想帮你收尸。”

    贺予朝笑笑,不理会他的嘴硬心软。

    官府门前聚集了一大批百姓,都是原本要逃到外地去避难没逃成的,听说是贺予朝下令要封城都赶过来要个说法。

    “贺大人呢?我们要见他,叫他出来!”

    “那个不顾百姓死活的钦差呢?出来!”

    “叫他出来”

    “贺大人!你必须给个说法!”

    府门大开,贺予朝和端王、方大人一起出来。

    方大人看着门口乌泱泱的这么多人头都要炸开了,本就怕疫病传播,还上赶着聚集到一起。

    “乡亲们,本官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但眼下情况危急,还请诸位回家去,莫要往人多的地方跑!”方大人扯着嗓子喊道。

    “我们要见钦差!”

    “对,见钦差!”

    “我就是钦差。”贺予朝站出来说,“在下贺予朝,从京城来,奉命调查疫病缘起,遏制疫病传播,尽快恢复大家正常的生活。”

    “凭什么封城?我们要出去”

    “放我们出去谋生!”

    贺予朝走到前面,离百姓又近了些,“诸位听我说。封城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放屁!”有一大汉直接就爆了粗口。

    贺予朝也不恼,还是与他们好商好量,“生死面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疫病传播太快了,大家如此这般聚集在一起实在不妥,能否推举一人做代表与本官单独谈谈,其余人回家去,如何?你们的意见本官都会细细采纳。”

    喧闹了一阵…

    一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看样子像是被推举出来做代表与贺予朝谈判的。

    “钦差大人,小老儿要问问你,家中父母健在?兄弟几人?可有妻儿?”

    贺予朝一五一十的说:“父母健在,还有一祖母老太太,已过古稀之年。家中无其他兄弟姊妹,尚未婚配。”

    那老者冷哼一声,“难怪大人你轻描淡写就下令要封城,原来是因为不懂生死为何物,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怎么能设身处地为老百姓着想呢?官家派你这么年轻的人做钦差,是不是本就打算放弃卢州,任由我们自生自灭了?”

    “前辈所言差矣,本官出身承国公贺家,自小跟随祖父天南地北了解民情,您德高望重想来是识字的,有机会可以看看我写的《见闻录》,那时您便知道,本官见过的生死并不少,也见过边境饿殍遍野,本官不会罔顾任何一个百姓的性命。”

    “钦差大人,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封城,要把卢州百姓架在火上烤?”

    贺予朝点头,“封城势在必行,但这火,我与你们一起烤。”

    “封城后,卢州病患如何安置?”

    —“统一安置在西边医馆,相互隔离,统一配药。”

    “无病者如何?”

    —“各回各家,紧闭门户,减少风险。”

    “吃食如何?”

    —“我已报请朝廷,由专人运送粮食,至少保卢州三月不愁。”

    “医者何来?”

    —“朝廷派遣30名医官自京城赶来,临近州府也派了医官过来,明日就可到卢州。”

    “尸体如何?”

    —“火化。”

    “卢州城三万百姓,人人闭户不出,粮食如何?柴火如何?”

    —“临近州府各抽调官兵200,负责粮食和柴火分发。”

    该问的都问完了,老者停下来。

    “前辈?可问完了?”

    老者点头,“问完啦,贺大人对答如流,可见心中早有决断。只是,封城还是人心惶惶,总觉得官家和朝廷要放弃卢州了…”

    贺予朝许诺:“我可以保证,官家和朝廷没有放弃卢州,我就是证明,门外的端王殿下也是证明。卢州百姓关闭城门是做出了巨大牺牲的,卢州是英雄的一座城池…”

044倒下

    贺予朝和方刺史、端王和许许多多医者们,每天忙于奔波在官府、隔离区等各个地方,事事亲力亲为。

    不仅要了解每天感染的人数,还要亲自监督尸体火化、药物熬制,调派各州府前来支援的人手、写奏折发到京城去让景德帝知道情况。

    几个人恨不得把一只手掰成八只手用。

    这天。

    景德帝正上朝,贺予朝的加急奏折刚好送到。

    “快快快,呈上来,朕看看是什么情况。”过去这些天感染死掉的人数一直有增无减,用的药也一直不见效果,景德帝虽然远在京城也是急得上火。

    看完奏折,景德帝悲从中来,痛心疾首。

    看着皇帝这个反应,贺国公心里一激灵,第一反应是京城去的这几个孩子,别是出了什么事。

    谁家的孩子都是孩子,可为人父母,贺国公最怕贺予朝出事。

    温仲先也提着一颗心,就怕贺予朝出了事,且不说他与自家女儿的婚事,那样少年有成惊才艳艳的人,若是…真叫人不敢想…

    景德帝坐在上首,难过的不想说话,示意站在他旁边的大太监念给他们听。

    大太监看了一遍奏折,带着哭腔说:“卢州刺史方大人,不堪疲累,昨日倒地不起,逝了…”

    听到是方刺史,贺国公和温仲先都松了一口气,旋即又为方刺史难过起来,他们都是同朝为官过的熟人,一个光明正直的清官,趟过了京城官场这一趟浑水,却到底没能挺过疫病。

    贺予朝的奏折上表请景德帝为方刺史加封,也请景德帝派人押送新一批的粮食过去。

    景德帝大笔一挥,加封方刺史为一品太傅,灵位回京配享太庙。

    人都死了,加封什么都换不回一条命,但总归也能告慰亡灵,朝臣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这次,燕明珏主动请缨押送粮食去卢州。

    景德帝有些迟疑,成年皇子只有三人,端王已经去了卢州,襄王虽是嫡子在才能方面却不如另两个,若是再将燕明珏派出去,那么景德帝就有两个继承人人选都身陷险境。

    虽然不久前他为了平衡朝堂势力给他去了个外族女子做正妃,明面上是阻绝了燕明珏的太子之路,可不过是一个女人,碍手碍脚的时候处理掉就是了。

    霍家元气大伤,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些,景德帝不太想答应燕明珏去卢州。

    燕明珏:“父皇,儿臣作为大燕的皇子,理当为父皇分忧解难。卢州虽然困难重重,但儿臣也想出一份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景德帝也不好再多说,“那么,你将粮食运过去便回来吧。”

    这样起码能保住命。

    燕明珏却不同意:“父皇,大丈夫顶天立地,作为大燕的皇子必须不惧生死,百姓之事无小事。更何况,疫病传播如此之快,卢州6万百姓不可不救。”

    景德帝拿他没办法,“去吧去吧,你们一个个大了我管不了你们。”

    拿了圣旨,燕明珏就回府收拾东西准备去卢州了。

    霍星乔坐在屋内,见燕明珏急匆匆地回来,问道:“王爷何事?”

    燕明珏咕噜咕噜喝了三杯茶才开口,“我拿了圣旨,押送粮食去卢州。”

    “卢州?”霍星乔惊得站起来,“你要去卢州?那地方危险得很呐,听说人去了就会死的。”

    霍星乔也就是听府里的丫头婆子们说的,没什么实际信息,却真真实实能打发时间的。

    “你很担心我?”燕明珏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

    霍星乔坦坦荡汤,眨巴着眼睛看他,“我是你的王妃,你的妻子,我不能担心吗?”

    燕明珏嘴角不动声色呃呃翘了翘,“是你说的你是妻?”

    一句话说的又傲娇又别扭。

    这种臭屁的时候霍星乔才不搭理他,只静静地给他收拾东西。

    …半天得不到她回应,燕明珏:“啧,霍星乔?你不说点儿什么吗?”

    “说什么?”

    燕明珏一个白眼,刚还说什么【我是你的王妃你的…】

    这才一两句话的功夫,又变成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要是一去个把月半半年的,你不叮嘱我什么?不怕我带几个美女回来?”

    霍星乔好笑,“王爷三妻四妾也未尝不可呢?”

    燕明珏气死。。。行,未尝不可,看你到时候不哭!

    霍星乔不说什么,有人却要说。

    “王爷,温三姑娘在前厅风您呢…”风鸣追上燕明珏说。

    燕明珏扭头,“谁?温三姑娘?贺予朝那个未过门的媳妇?”

    “就是她。”

    “她来干什么来了…”

    燕明珏一边琢磨一边去前厅,这种母家夫家都牛逼哄哄的小姑娘,燕明珏还是乐意去见见的。

    “温三姑娘找本王有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燕明珏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这就是温沅那一世爱而不得的男子。只不过如今的她,心里已经被另一个人慢慢占据了。

    “参见诚王殿下…”温沅行礼。

    “免礼”燕明珏摆摆手,“本王还赶着安排去卢州的事,三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他这么直接倒是省了温沅不少口舌,“臣女,想烦请殿下去卢州时顺便捎带上我。”

    “谁?”燕明珏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不好好待在家里绣嫁衣等着六月嫁给贺予朝,跑卢州去做甚?吃力不讨好。

    温沅坚定点头,“是臣女自己,卢州如今危险臣女知道,但臣女也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殿下放心,臣女自小跟随父亲走南闯北游历四方,卢州路程实在不算远,殿下若是赶时间中途不休息也可以,臣女只是想劳烦殿下捎带臣女一程…”

    “温沅?”燕明珏问。

    “是”

    燕明珏挑眉,“你去,是为了贺予朝?”

    温沅毫不避讳,:“是。”

    还是?燕明珏气笑,“你知道卢州意味着什么吗?是生和死…不是给你情情爱爱的地方。”

    “臣女学过医理,可以充当殿下带过去的军医。温沅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045见面(这章好看得嘞)

    燕明珏手指敲了敲桌子,挑眉问她:“你真要去?”

    “劳烦殿下。”

    燕明珏也没什么好说的,“要去便去,只是路上你要是拖了后腿,本王就将你扔在路上,到了卢州之后安危本王也不负责。”

    温沅:“一切听殿下的。”

    第二日,温沅起了个打早,打扮成一小厮模样跟着燕明珏出了城。

    虽然中间隔了两辈子,温沅也不再如当初那般爱慕燕明珏,但她对他到底还是信任的,眼下除了他,温沅也不敢跟谁去卢州找贺予朝。

    丑话已经说在了前头,燕明珏又还有要事在身,路上片刻不耽误,出了第五日在驿站歇息了一晚其余时间全在路上。

    温沅虽然累得不行,但想到贺予朝还在卢州,她就充满了力气,一路上不曾抱怨过半句。

    燕明珏那种刀子嘴都忍不住夸了她句【巾帼不让须眉。】

    第八日他们就带着粮食到了卢州城外,比当初贺予朝和燕明辰来时还要快两天,可见路上奔波。

    他们到时是傍晚,太阳将落未落,最后一缕余晖洒向大地时,贺予朝正从专门熬药的院子里出来。

    燕明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佩之,诚王送粮食过来了,在城门口等着呢。”

    贺予朝扫了扫身上的灰尘,“殿下,你去接吧,病人还没有安置完,我这里走不开。”

    “哎,你去更好,这边我来安置就是。”燕明辰卖了个关子。

    贺予朝不明所以,疫病当前,没那么多虚礼,燕明珏在战场上那么多年,想必也不是个讲究礼数的。

    更何况,燕明辰去接待,不是规格更高?

    燕明辰一个劲儿的往出撵他,催促贺予朝去城外接粮食,倒是把贺予朝给搞蒙了。

    若是方刺史还在,肯定他去最合适,毕竟是地方最高长官。

    可他倒在了疫病下,他的担子只好由贺予朝给他担起来。

    燕明珏带的人已经在卸粮食了,贺予朝过去,“诚王殿下千里驰援,微臣为卢州百姓谢谢您。”

    燕明珏摆摆手,“贺大人不惧生死守护才是卢州百姓之福,本王回京会向官家上表为你请功。”

    贺予朝挑了挑眉,“莫非诚王殿下刚来了卢州就打算回去?”

    燕明珏听出的言外之意,气笑“贺予朝你是个流氓吧?来一个你扣下一个?”

    贺予朝把燕明珏方才说的话还给他,“诚王殿下不顾生死守护是卢州百姓之福。”

    燕明珏一噎,“你知道我给你带谁来了吗?你要是扣下我,那我带来的人我也带回去了?”

    说完一侧身,贺予朝朝那边望过去,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厮正在后面和大家一起搬东西。

    看得出来,这小厮没什么力气,重的是粮食他拿不了,便挑轻的衣物拿。

    贺予朝再一看,那小厮转过身来,白白净净明目皓齿,不是温沅又是谁?

    贺予朝以为自己是太累了眼睛花,掐了自己一下再一定睛,确实是温沅没错。

    她…怎么会在这里?

    燕明珏方才说,她是他带过来的?

    两人互相看着也不说话,甚至都没有往前走一步,燕明珏看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不知道是谁一路上絮絮叨叨说担心未婚夫,怎么见了人反倒是变成哑巴了?”

    温沅的小半张脸隐在暗处,朦胧的光线顺着她的脖子淌下来,水汪汪的眼睛泛着光,仔细看好像还含了一包泪。

    贺予朝愣愣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温沅看他这样生怕他还在生气,更是半步都不敢移动。

    燕明珏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抬手给了贺予朝一巴掌,“你倒是去呀?那不是你未婚妻?人姑娘脸皮薄,你还等着她跑过来抱着你?”

    贺予朝有些局促的捻了捻手指,往前走了一小步,再一步,再一步…

    终于在温沅面前站定,贺予朝张了张嘴,问出一句“沅儿,你怎么来了?”仔细听声音有些颤抖。

    温沅眼泪绷不住了,噼里啪啦的就往下砸,一路上颠颠簸簸吃了那么多苦她都没哭,看到贺予朝的时候怕他还生气她也没哭,这会儿听到他又如从前那般温柔地喊她沅儿,她就忍不住了。

    贺予朝抬手给她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完,温沅还是一个劲儿的哭。

    索性不擦了,贺予朝抬起双臂将她圈进怀里,又抽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埋在自己胸前的头。

    温沅哭得一抽一抽的,还小小的打了几个哭嗝。

    贺予朝觉得她这样可爱得很,没忍住就笑了一声。

    换来美人含泪怒瞪,贺予朝脸上笑意更甚。

    温沅捏起拳头砸了他几下“笑什么?嗝~有那么好笑吗?嗝~”

    这下不止贺予朝笑了,旁边的燕明珏和卸粮食的官兵也笑个不停。

    温沅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场,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看抬头他们。

    贺予朝牵起她一只手往里走,只交待让竹青看着把粮食归置好。

    温沅跟着贺予朝来到他平日住的小院。

    院子不大,是卢州官府套在里面的一个独立小院,贺予朝从来就一直住这里,清净。

    “这院子布置不怎么讲究,东西两个屋子,东边这个我在住,你住这里吧。等下让人收拾收拾西边我搬过去。”贺予朝对温沅说。

    温沅已经没有在打嗝了,“为什么你要搬过去?我住西边不好吗?”

    贺予朝揉了揉她的头,“西边没有人住,刚打扫出来还是不太干净,女孩子娇贵一些。”

    温沅撇了撇嘴,“哦。”

    贺予朝矮下身子和她对视,“哦什么?不乐意?那要不你和我都住这儿?”

    温沅嗔他一眼,“想的美…”

    贺予朝笑笑,“那便这么说定了,等会儿我让人搬东西,你的东西呢?”

    “我没有东西。”

    “没有?”贺予朝不信,温沅最是讲究,不管出多远的门都要带好多衣物首饰,脂粉钗环什么的也少不了。

    温沅没所谓的点头,“是啊,我连丹朱都没带,就拿了两身衣服。”

    贺予朝瞬间就心疼不已,他的小姑娘受苦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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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053/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最新章节! 作者:高冷小笼包所写的《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为转载作品,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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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娇软美人成了小公爷的白月光介绍:
又娇又软美人vs清冷小公爷(女主一直都是男主的白月光)
前世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她是他的皇后。
她知道他不爱她,不然也不会在洞房花烛夜喊着别人的名字。
大婚后的第二个月,她吞下了他最喜欢的细金花钿,决绝离开,堂堂南宫世家的女儿生来尊贵,不可为人替身。
一朝重生,她成了尚书之女,他是国公世子。避无可避,他们还是成了夫妻…
她知道他心头有白月光,便不敢交付真心。
哪知,他的白月光,自始至终都是她。
世人都说贺小公爷这西风面冷心冷,温小姐嫁过去一定不敢造次。
贺小公爷心里苦:我这位东风又软又娇,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我哪里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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