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非他不嫁
墨芸妱浅笑,睇了眼脸色有些臭的月痕,方才道:“挺好的...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她那天走之时并没留信给妖怪,一方面觉得会让他误会什么,另一方面有乌金在,等他回来了,乌金自会如实相告。
想必以妖怪的聪明,定明了她的意思。
荼佛眸色闪了闪,温声道:“这边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刚到城内,方巧在街上碰到了锦修,得知你在这,便来看看。”
“原来如此。”她了然呢喃,又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顾南辞身上,这会儿,他正苦涩的站在那盯着她看。
墨芸妱:“.....”默了下,她又扫了眼一直未从石凳上起身的白衣身影,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院中,三个绝色男子两个站一个坐,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门口那女子,表情各异。
片刻后,墨芸妱终于忍受不住三道死亡凝视,她咽了下口水,讪讪道:“初儿已经醒了,我先去照顾她。”说完,她逃也似的退回房间,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三个男子也是没料到,她最后会找借口溜,无奈之下又有点好笑。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
屋内,墨芸妱倚着门,满脸苦涩。
床上墨芸初还未睡,她那会儿和自家姐姐在房间里,把外面的对话听了个全。
本来墨芸妱是不打算出去的,然而她再不出去,那两个人怕是要打起来了……
“姐姐,你可有想好,选谁做我的姐夫吗?”墨芸初掩嘴偷笑,幸灾乐祸的问。
她这一开口,外面那三个表情皆一滞。
这不能怪他们偷听,实在是墨芸初的声音不小,而他们因实力原因又都六识皆聪,即便想装作听不见都难。
月痕心底一紧,生怕墨芸妱说的那个人不是他,脸色苍白了几许。
墨芸妱走向床边,伸手捏了捏自家妹妹的小脸,没好气道:“你啊,胡说什么!”
“哪有胡说,我是觉得姐姐有合适的就该牢牢把握住,否则日后被人抢走了,哭都哭不回来。再说了,你总得选一个啊。”墨芸初笑容灿烂,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话中隐含深意。
“选什么选,姐姐早有心仪之人,此生非他不嫁。”姐妹间心有灵犀,只需一个眼神,就知对方是何意。她又怎会错过机会,割断那两人对她的情?
哪怕心中再不忍伤他们,也不想再给他们任何错觉。
“哇,姐姐居然早就有了喜欢的人,那人是谁啊?初儿有没有见过?”
“就是那会你醒来的时候,和摄政王坐在一起的白衣男子。”她声音轻快中有着甜蜜,让人听着就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没意外的,此言一出,外面紧绷着脸的月痕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面色苍白的荼佛和顾南辞,指尖僵了僵,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若非自己幸运,恐怕今天他也会是其中一个了……
“是他啊,还以为你会从荼佛和摄政王这两人中选一个呢。”墨芸初不禁惊讶出声。
还以为会是摄政王....毕竟那时她也曾和荼佛相处很久,自是能看得出来他单相思。
身世之谜1
墨芸妱叹了口气,眸光转向房门,声音温柔且认真:“荼佛...我一直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从未有过其他心思。至于摄政王,是哥哥一样的存在....而他们两人是我生命之中那抹耀眼的光,是他们把我带离黑暗的深渊。于我来说,他们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
“姐姐.....”墨芸初眼中划过失落,轻轻叫了一声,分外内疚地继续道:“姐姐对不起,初儿以前该告诉你真相的,这样也就不会无意中伤害你了……”
她后悔了,要是当初她和姐姐说清楚,姐姐也不至于对那个家彻底失望。
“傻瓜,别多想,过去的事就让它都过去吧。”她温柔地捏了捏妹妹的小脸,无奈轻笑。
这小妮子,怎么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嗯嗯,好。”墨芸初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对了姐姐,姐夫对你好吗?”
“他啊,简直就是个傻子,不提也罢。”
...
外面,月痕还以为能听到墨芸妱再说些什么,谁知人家没了下文,他登时脸色黑了黑,不悦的睨了眼那头、面容一片复杂的两人,凤眸微深。
....
如水的时光,相顾总无言。初秋的天,云淡风轻,纸鸢翩跹,不禁透露出一抹凄凉与忧伤,极为应景。
摄政王府正厅内,墨芸妱面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
月痕、荼佛、顾南辞和墨芸初四人脸上也不太好看。
他们在这的七天里,每天都会来几批人抓墨芸妱。
这些人不仅各个术法诡异,还精通洪荒时期的阵法,就连月痕几人最得力的手下、也都敌不过对方一招。
期间荼佛也曾捉到过活口,然而百般折磨下,那人仍没松口,气的他直接把人碎尸万段。
顾南辞倒是派了大量人手去查对方的底细,但奇怪的是,这群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根本毫无踪迹可寻。
只有月痕,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却是暗中另有安排。
反倒眼下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就在今天,他们收到一则消息,是从皓月山庄传出来的。
说墨芸妱并非是墨华山所出,而是多年前从外面捡回来的。且这墨氏一族一向注重血脉,根本容不得外姓之人乱入族谱,所以,他们便在墨芸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逐出了墨家...
此消息一出,一下子在各国坊间炸开了锅。天之骄女,跌落神坛,试问谁又不好奇这瓜?
当莲月国皇帝知晓后,立即下了道圣旨废除太子与墨芸妱的婚约。就是凤莲瑾想阻止也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和她的最后一丝牵绊被斩断,彻彻底底成为了陌路人。
“我回去问父亲!这一定不是真的!”墨芸初眼睛通红,站起身就往外面冲。
肯定是二叔和娘亲干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站住!你若回去,以后就再也别来见我了!”墨芸妱回过神,闪身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美眸里早没了波动。
“姐!不要!”墨芸初豆大的眼泪颗颗掉落,一把抱住了姐姐,声音又痛又恨。
为什么....
她叹了口气,皱眉轻轻推开怀里的妹妹,指尖轻柔的替她擦去眼角的眼泪,温声道:“好了,别哭。”
身世之谜2
“可是,姐姐...”墨芸初仰起小脑袋,欲言又止。
“乖,我自有分寸。”她勉强勾唇,拉起妹妹的手往回走,心中乱成一团。
若自己非墨家孩子,那她这些年来的隐忍和坚持又算什么?
正厅内,三个男人默契的看着两姐妹,谁都没有先开口。
半晌后,墨芸妱才轻声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想知道真相。这到底是二叔的阴谋,还是我真不是墨家的孩子,必须查清楚。”
最近,她心里总感觉不安,尤其这段时间接二连三发生的事...那种窒息感越来越强烈,一度让她不知所措。
“好,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会帮你查清楚的。”荼佛抢在月痕和顾南辞前面开口。
“他说的没错,就交给我们吧。这段时间你也没怎么休息好,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你好好休息几天,等待消息。”顾南辞暗暗白了荼佛一眼,也接过话道。
他倒是会挑时候说!
月痕:“.....”他凉凉瞥了两人一眼,起身牵着墨芸妱出了门。
要不是看在他们关心妱儿的份上,他早把他们拍飞千里之外了!省的在自己面前碍眼!
顾南辞眸色鄙视:“.....”天天防狼一样防着他们,害得他每次只能对着魔尊那张臭脸烦不胜烦!
荼佛翻了个白眼:“.....”这几天,某些人总臭不要脸的在他们面前秀恩爱,气的他要死!别以为妱儿现在认定他了,自己便没了机会。
只要他荼佛还活着,定会没日没夜挖他月痕的墙角!!
那头墨芸初察觉到空气有些闷,收回思绪就见那两人像块望夫石一样,盯着月痕二人身影远去,她没忍住撇了撇嘴。
...
墨芸妱一路被男子带回了房间内,轻轻咬了下唇瓣。
她一下子抱住了月痕的腰身,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在这一刻,释放了真实的情绪。
向来自舔伤口从不外露的她,竟也有一天会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另一个人看....
月痕浅浅勾唇,轻轻环住胸前的娇软,好听的声音温柔了岁月:“想哭,便哭吧,虽体会不了你的感受,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
“嗯,我还有你。”女子软软的话中带着丝鼻音,她越发用力的抱紧他,眼角的水痕悄悄划过。
这么久以来,在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另外一个身份,月痕也好,顾南辞、荼佛也罢,就连她的妹妹和二叔似乎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她不敢深想,更不敢去问....
自己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是另一方面,重要的是,她怕自己弄清楚了之后,会失望,会难过。
她本以为,只要继续装傻,表面的平静便会一直维持下去。然而,终究还是敌不过现实的残酷。
如今,她只求这镜花水月一场梦,能够坚不可摧……
因为,谁都可以在最后背叛自己,唯独眼前的男子不行.....
月痕凤眸中划过一缕幽光,指尖僵在女子的头顶上,又快速若无其事地轻抚她的长发,淡淡嗯了一声。
身世之谜3
夜色深沉,明月星稀,一抹浅浅的微风幽幽拂过,在这竹林中格外阴寒。
月痕一身暗红色衣袍,周身泛着无尽的危险气息,冷冷睨着半跪在他脚边的黑衣人:“你若敢妄言,炼妖塔便是你的归宿!”
“属下不敢!”黑衣人面巾下的脸色微微泛白,声音坚定。
“嗯,下去吧!”他抬头看了眼天空,眯了眯凤眸。
“是!”
隐在暗中的迷途见人消失不见,方才现身,“主子,需要属下去一趟极天之巅吗?”
月痕:“不必,你且先与玄殇前往莲月国,想办法混进皓月山庄,取得墨二爷的信任。”
迷途听罢,面露震惊之色:“主子是怀疑?”
这墨二爷是疯了吗?
“嗯,这个墨二爷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们二人务必要小心,一旦发现什么问题,先不要打草惊蛇,等妱儿的事一了,本君会亲自过去会一会这位墨二爷!”他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狗胆,竟敢拿整个九州八荒做跳板!
“主子不可!您暗伤一直未痊愈,眼下那群人又虎视眈眈,属下若也走了,您身边就连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了……”
瀛洲伤了墨姑娘,被主子罚去了炼妖塔,稚奴又犯下弥天大错飞灰烟灭。至今为止主子身边可用之人也就剩下了他和玄殇二人。
月痕默了瞬,忽觉自己万万年的时光,身边能信任的人却没有几个...真够...窝囊的……
看来,日后不能再偷懒....
倒也是时候再培养一批心腹手下了。
收回心神,月痕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也罢,就让玄殇一个人去吧,起码他在细心这方面上,比你强。”
迷途:“....是。主子。”
.....
墨华之还不知道有人怀疑他,这会儿正在一处山洞内,和一个黑袍人说着什么。
此处极为隐蔽,洞中另有乾坤。进去便是一条黑色的河流,水声潺潺,黑气萦绕。
沿着河边直走,就能看见四周墙壁上嵌满了各色各样的玉石,正散发着幽幽光芒,映衬得尽头处、那长榻上的黑袍人诡异万分。
而在他的下方,墨华之负手而立,褐色衣摆无风自动,老脸上淡定自若,声音始终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放心吧,你我既然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本座定会助你一臂之力。”话到此,他微顿了下,接着又道:“不过....届时,还希望你能守诺,事成之后,助本座一统六界!”
“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只要你把事情办成了,这六界便是你的囊中之物!”黑袍人躺在长榻上,翘着个二郎腿,似乎天下尽在他手,应的很是痛快。
墨华之一见他那架势,不知怎地,突然就觉得对方有点不靠谱.....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好!”
.....
时光荏苒,七天一晃而过。
当别人还在背地里商量、如何统领六界之时,墨芸妱正坐在花园中发呆。
这几天,她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待着荼佛他们的消息。
然而今天总算等到了,却是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结果。
身世之谜4
她多希望一切只是个梦....多希望梦醒了她还是她,不曾被阴谋困在其中,不曾认贼作父.....
原来,荼佛他们查到的消息,与众人想象中的真相背道而驰,让人不知作何感受。
....
毕竟谁都没料到,墨芸妱的亲生父母是被墨华山夫妻所杀。
且这个中缘由,还是因为那羽灵石。
据说,江湖上曾经有个烜赫一时的门派——裳华门。
裳华门不仅擅长占卜之术,还精通各类修炼术法,实力自是强悍无比。
然而,盛极必衰,在某一天因族中至宝羽灵石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其掌门之女华妱歌,不知所踪。
....
这便是荼佛几人查到的消息,他们起初怕有心人作假,还特意再三确认过...
但事实证明是真的...墨芸妱想不接受都难。
...
摄政王府的花园,一如当年那般,芳香四溢,蜂飞蝶舞。
墨芸妱背靠在假山上,神情恍惚。
如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单白玉和墨华山那么对待她了。
亏她一直以来还对他们抱有期待过、伤心过....真是可笑至极!
她是有多蠢,竟没有去怀疑?
认贼作父....她怎么对得起亲生父母?
“墨华山!!墨华之!!单白玉!!我要你们血债血还!”墨芸妱美眸中恨意滔天,拳头死死攥着,令刚想走过来安慰她的墨芸初身形僵得厉害。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姐姐好受一些?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人自相残杀?
对不起,她真的做不到!
收回视线,墨芸初惨淡一笑,那单薄的身影,溢满了哀伤,转身之际,泪湿了双眼。
墨芸妱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对不起三个字随着秋风飘散在空中,也不知墨芸初有没有听到。
.....
三日后。
墨芸初那天之后就不见了人影,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皆默契的没有提起。
让人疑惑的是,这几天那群黑衣人没有再出现,不知又有什么阴谋,总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月痕、荼佛、顾南辞,三个绝世出尘的男子站在花园的凉亭内,不同的风格,不一样的气场,万紫千红沦为陪衬。
清冷的夜,如水的月光,微风徐徐拂过,三人的衣摆在风中翩翩起舞,平添了几分凉意。
荼佛慵懒的倚栏而坐,那种不分性别的美中多了丝孤寂:“本尊便不陪你们一起去莲月国了,月痕,你要好好照顾妱儿!否则本尊一定会不择手段把妱儿从你身边抢走!”
并非他不愿再守着她....
是她根本不再需要他了....
这段时间那群人几乎都是月痕一人解决的,他和顾南辞动手的时候极少,让他很是挫败。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月痕的实力还是相差悬殊,哪怕他再不甘心,也得认清事实。
所以,他决定离开,只远远的守着她。
“本君不会给你机会抢走她。”月痕优雅的坐在石凳上,那完美极致的妖孽容颜上挂着漫不经心,暗红色的衣袍更衬他尊贵无双的气质。额间指甲盖大小的红色火焰胎记,带着一圈金边栩栩如生,妖冶又惑人。
直到在一起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个女子早已刻入了骨血之中,命和心都是她的。
他又怎么能让别人抢走她?
自古套路深:美男计
荼佛抿唇,桃花眸中闪过苦涩,他侧过头去,把视线放在星空,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最好如此!”暗暗调整好情绪,他扭过头盯着月痕,直奔主题:“还有,离那天来临的时间不远了,你有什么打算?”
他此话一出,就连顾南辞身形都僵了僵,接着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荼佛见两人脸色都不约而同泛白,他冷笑一声,打破了宁静:“算了,本尊懒得和你们浪费时间,妱儿那边,替本尊解释一下,本尊就不去见她了。”语毕,他站起身时人已经不见踪影。
他怕,见到她,就舍不得离开了。
何况,她身边有月痕保护,他也放心。
月痕凤眸微凛,也没说什么,他淡淡睇了眼负手而立看着花海的顾南辞,拧了拧好看的眉头:“本君明天便带着妱儿回莲月国,她所想做的事,本君都会为她解决。再者,这段时日也给九殿下添了不少麻烦,本君算是欠你一份人情。他日,本君可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皆可。”
他不希望墨芸妱承任何男人的情,即便是承了,他也会偷换概念,将“它”溺死在萌芽中。
顾南辞一听骤地侧身,不悦道:“本王和妱儿从不计较的那么清楚!帝君还是收回你的话留着给别人吧!”妖帝倒是想的美!别以为他不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做梦吧!
虽然他已经再也没了机会,但做不成夫君,做哥哥也成。纵使没有娘亲的嘱托,他也会好好保护她。
月痕:“.....”他脸一黑,忍住了想把人捏死的冲动,心底酸的直冒泡泡。
....
房间内,墨芸妱这会儿正准备上(床)睡觉,人就被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鼻尖处传来一阵好闻的气息,顿时让她羞红了脸。
“夜闯闺房,登徒子!”她勾唇揶揄,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妖孽男子。
还好,她身边有他,不然,她真不知该怎么度过那难熬的几天。
“妱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他宠溺的吻了吻她的唇,之前在情敌那带回的酸意,早不见了踪影。
墨芸妱嗔了他一眼,美眸含俏含妖,揶揄道:“咦,某些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怎么这么乖呢?”
“原来,夫人喜欢不乖的?”他扭曲她的意思,凤眸带了丝危险幽深的盯着她。
墨芸妱:“.....谁是你夫人?本小姐还没嫁你呢!”她白了他一眼,鼓了鼓腮帮子,气哼哼道。
真是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为什么她以前没发现?!
“哦?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嫁给我了?”他把人顺势放到床(上),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温声诱哄。
她一日不嫁他,自己便一日没有安全感。尤其最近,总有种她会被抢走的错觉,让他极度不安。
“你想的美!”墨芸妱眼神闪躲,差点没控制住、一脚把那坐在床边的人踹下去。
该死,这混蛋长得那么妖孽干嘛!声音还那么好听,害得她差点儿被迷惑说出那三个字:我同意!
自古套路深:美人计
月痕:“.....”
他松开捏着她下颌的手,面露自嘲,苦涩道:“终是我奢望了,毕竟我从没为你做过什么不说,还伤害过你...与荼佛和摄政王相比,我自愧不如。”
“你不愿嫁与我,也是应该的...”
想想自己对她,还真是处处不如他人。
墨芸妱:“......”她坐起身,一把拉住男子的手,无奈道:“亏你还是个老妖怪,年纪都能做我祖祖祖、祖祖祖宗的祖宗都不止了,居然连女孩子心思都不懂吗?”
月痕眸中快速划过笑意,并未让她察觉。
他苦涩的凝视着女子如画般的眉眼,牵强的扯唇,似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口。
墨芸妱不禁有些头疼,她用力拽他,把他推倒在床,而后人压在了对方身上,柔柔软软道:“我此生亏欠他们二人颇多,却给不了他们想要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我...”
“从始至终都是所有人在为我付出,但好像我从来没有为大家做过什么。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自己太弱了,才会成为那个被人保护的对象...”
“所以,每每痛苦发作的时候,我都有放弃的念头。直到后来,那人跌进悬崖的那一刻起,告诉我一定要活下去,我才开始珍惜这条命。即便再痛再伤,我也要努力的活着。”
“况且,我现在有了你,就更要好好活着了。我答应你,等我手刃了仇人,身体也恢复了,便嫁你。到时候你想反悔,都不行了。”
她是想告诉他,真的不必和谁去比较。因为喜欢一个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荼佛和顾南辞,她此生注定亏欠他们,若日后有她能帮的上什么的,她一定会义不容辞。
然而墨芸妱却忘了,她只是一介凡人,凭二人的身份地位,她哪里又帮的上什么?
想必她自是心中也极为清楚,否则又怎会和月痕说自己太弱?
“好,以后你有我。”男子心疼的轻刮了下她的额头,这一刻突然懂了她的心情。
早知如此轻松就能得到答复,他又怎么会等到现在?
墨芸妱绝不会想到对方只是在套路她,眼下她正甜蜜的送上自己的红唇,任由对方品尝。
慢慢的,房内的气温逐渐升高,床两边的纱幔自动滑落,红烛被一缕清风熄灭,遮掩了一室春光。
....
白驹过隙,转眼又一个三天过去,墨芸妱随着月痕已经到了莲月国。
许久未回来的她,看着熟悉的街道竟觉得有些陌生。
月痕今日一身简单的黑衣,头上戴着一张银色面具,气场强悍且尽显神秘。至于为什么没有戴以前的那半张面具....问题自出在墨芸妱身上。
他的手自然的牵着她的,凤眸中的温柔足够将人溺毙其中。
“这莲月国的皇城还是那般繁华。”墨芸妱也穿了一身黑衣,同色系的面纱遮住了半张容颜,反倒更加惹眼。她轻轻抬眸,看着男子的眼睛溢满依赖甜蜜。
“妱儿可是想先回皓月山庄看看?”他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个好看的弧度,话中别有深意。
“不急,此事我要自己解决,你在一旁看着便好。”她冲他调皮的眨了眨美眸,明媚又勾人。
某些人飞快把目光投向前方,掩饰般的轻咳了一声道:“那先找个客栈落脚。”
我让你还回来
“额,也成。”女子面纱下的红唇邪肆的扯起,美眸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
月痕:“.....”白皙的耳尖微热,他松开女子的手,率先走在前头,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向何处。
他家的小女人现在心眼越来越坏了……
“喂,等我一下啊。”墨芸妱抬步跟上去,声音里满满的恶趣味。
在他们所没留意到的一辆马车内,一身黑色蟒袍的俊美男子坐于白色虎皮之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迷你红木茶几,上面是一套精美的白玉茶具,身侧佳人作陪,好不快活。
可他的心思明显不在佳人身上,只是视线一直紧紧顺着车帘的缝隙,盯着墨芸妱二人远去的背影,宽大衣袖中的手死死捏着。
风吹起车帘微微晃动,凤莲瑾依稀能听见那两人的对话。
“傻瓜,看着点,撞疼了吧!”
“唔,你干嘛突然停下啊!痛死了!”
“我的错,不该停下,让我看看,鼻子有没有撞坏。”
“你当我是纸糊的吗!撞一下就坏了。”
“咳,不然我背你走?”
“好!”
凤莲瑾看着那男子蹲下身子,看着墨芸妱趴到男子的背上,画面那般温馨,那般美好,又是那般的刺目。
她回来了,但他和她就连最后的牵绊都被斩断了……
……
客房内设计温馨雅致,有顶竖柜、地屏、镜台、月牙桌……一般富贵人家都没有这么齐全,一看就是上等客房。这会儿,两人刚用过饭,墨芸妱还不知刚回来就被人认了出来。
她脸上的面纱早已取下,手中是男子的一绺墨发。
月痕深深凝视着眼前矮他半个头的绝美女子,双手环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好看的薄唇勾起个潋滟的弧度,“让我陪着你去吧,我保证绝对不插手,你难道忍心让我着急吗?”他眼神换上了可怜兮兮。
墨芸妱最怕他来这一招,小手力度把握的恰倒好处拉了拉男子的头发,嗔怪道:“你是不是就吃定我了?”
“额,娘子难道不喜欢为夫吃你吗?”他幽幽曲解她的意思,睇着她骤红的脸颊,喉结动了动。
墨芸妱羞恼:“你瞎说什么呢!”
“嗯?我瞎说什么了?”他戏谑的看着她。
“……”这个魂淡故意的!
“嗯?生气了?”月痕见她不说话了,就那么瞪着美眸盯着自己,好笑的低头吻了吻她的粉唇。
“哼!”重重一哼,墨芸妱瞥过了头不想理他,但仍没退出男子的怀抱。
“真是个爱生气的小东西,不气了?我让你还回来。”他无奈的捏了捏女子滑嫩的小脸,温柔的哄着,和其他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墨芸妱:“……”还……还回来?话还能还的?她鼓了鼓腮帮子,“我又不是生气包,哪有那么多的气。让你陪我去就是了,你要说话算话,决不能插手。”
自己的事情她向来喜欢自己解决,何况,此事也不能让他插手。
“好。”月痕叹了口气,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多希望她也能够像其他女子一样,对自己的另一半全身心依赖。
可面前的小女人分明就是那种极为要强独立的,这让他深深怀疑是不是自己无能……
你要杀我?
寂静的夜,稠密的星,丝丝凉风徐徐而过,偌大的山庄在月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森冷。
墨芸妱二人站在山顶,俯瞰半山腰那古香古色的庄严建筑,黑色的衣裙与夜融为一体,一股肃杀之气蔓延至周围,令一些敏感的小动物都被惊得四处奔逃。
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头一次觉得陌生,陌生到每个角落都仿佛记不清了一样,墨芸妱忍不住在心底自嘲。
月痕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手轻轻握了握她的,凤眸直视着她的眉眼,坚定又认真。
仿佛在说:你有我。
墨芸妱感受到男子心意,她也回握了他的,红唇微微牵了牵,月色下两人视线在空中相撞。
他问:“妱儿,怕吗?”
她回:“有你,不怕。”
然后,相视一笑,这般的契合,仿佛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
……
少顷,月痕带着墨芸妱踏入了单白玉的房间。
此时,单白玉还未入睡,她坐在镜台前梳着长发,好像知道墨芸妱会来似的,见到她没有半分慌张。
牛角梳一下一下滑过乌黑的发丝,白皙的指尖摸了摸半绾着的发髻,单白玉保养得当的容颜上一直都噙着淡淡的笑。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身后的墨芸妱,语气淡漠的让人心寒:“妱儿,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墨芸妱直视眼前人的眼睛,脑海中飘过很多画面。她想搜索单白玉对自己好过的记忆,可她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原来,一直都是她在强求!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要杀她!还是亲自动手!
墨芸妱手中光芒一闪,一把长剑搭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声音中的恨意几欲将人焚烧殆尽:“妱儿?呵,你不配!”
“哦?你要杀我?”单白玉放下手中的动作,转眸看向墨芸妱,表情依旧淡淡的。
“是!你们夫妻屠杀我满门,让我认贼做父十几年,光明正大的肆意伤害我,亏我还一再期盼奢求你们的爱!原来不过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今日,我们新账旧仇一起算!”话落,手中剑便一个用力。
墨芸妱以为对方会躲,或者是大喊大叫让人来救她,可直到鲜血喷洒而出,单白玉闭上了眼睛,她都没有听到、对方发出的任何声响。
只是那黯淡下去的眸子里定格地笑意,和那安详的容颜昭示着她是心甘情愿赴死的,并且像极了期待许久一样,颇让人觉得诡异。
当温热的鲜血溅在脸上那刻,墨芸妱却心中莫名一痛。不过她没有多想,还以为是自己的心软在作祟。
她在心底默默的告诉自己,她是绝对不会那么不孝,去心痛一个灭她满门的人!决不!
凉风从窗子飘进,吹在墨芸妱的身上让她瞬间回神。
她最后冷冷看了眼单白玉,转身朝着门口那尊贵的身影走去。
夜色中,月痕斜斜倚靠在门框上,看着极北的天空出神。一身紧身黑衣使他多了几丝黑暗的气息,危险中带着惑人的魔力,不由让人联想到沁着毒的黑色玫瑰,即便是被它刺伤毒死,也甘之如饴。
你还在狡辩!
不徐不疾的脚步声飘过耳畔,月痕循声看去,冰冷的凤眸温暖了几分,亦温暖了女子的心。
这一刻,他是她的全部,她只有他了。
墨芸妱美眸弯了弯,风情尽显。
“怎么弄得满脸血?”男子见她面纱没了,脸上还沾了血,好看的眉头蹙了蹙。
他手中忽然多出来一块洁白无瑕的帕子,轻柔的替她擦了擦,清冷醉人的声线里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当然了,月痕不是嫌弃墨芸妱,而是嫌弃那鲜血的主人,污染了自己的宝贝。
“下次杀人的事情,我来,不要脏了你的手。”
日夜的相处,时间也不短了,墨芸妱一听对方这话,顿时明白了什么。
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个傻子!你以前的霸气和聪明劲儿都去哪里了?!难道和我在一起会让你拉低智商吗?!”
月痕一噎,这个小东西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不过,谁让自己喜欢呢!
“娘子,有你这么自损噎人的吗?”他扶额。
“有啊,本人不就站在你眼前?”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妖冶中又夹杂着点点可爱。
月痕只觉得心跳又开始乱了,他咬了咬牙,头凑到她耳畔,“等回去,本君再收拾你!”
他温热地呼吸灼的她脸颊烧得厉害,鼻尖是男子身上独有的馨香,好闻的让人心颤。
她强装镇定,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我,我去,去找墨华山!”说完她拔腿就想溜。
月痕挑了挑眉,调笑道:“我带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墨芸妱:“?”又来!她蓦地停下要跑的动作,只得憋屈的让对方带她一程。
而二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从单白玉的额间飞出一道红光,眨眼就消散不见。
……
子时一刻,是睡眠最深的时候。
今夜的皓月山庄似乎有些不同,也许是有月痕在的缘故,墨芸妱才能悄声无息的杀了单白玉,未引起一点暗卫们的注意。
床上还在熟睡的墨华山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侧头看向床边站着的黑色身影,面色一变,“逆女!是你!!不,我忘了,你并不是我墨华山的女儿!”他说着径直坐起身子,盯着墨芸妱,语气沉沉的接着道,“你这是来找我报仇的?”
“是。”她凝视着这个自己叫了十几年的父亲,美眸里尽是复杂。
“想不到我将你养大成人,你却是要杀我!”
“呵,我需要对一个杀了我父母的人手下留情吗?”
“你一向聪慧,难道看不出这是你二叔引你回来做的一场局吗?”墨华山深深看着眼前的少女,脸上早没了以往的疾言厉色,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想不到,墨华之早就不是原来的墨华之了!是他无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墨华之毁掉墨家!
“若这话在我没有杀了单白玉前你这样说,或许我会考虑一下你话里的真假。但,单白玉都已经承认了,你还在狡辩!”一个女人固然都能做到敢作敢当!可墨华山,这个养育了她十几年的人,家中的掌权者,竟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懦弱!无能!卑鄙!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庆幸过!
尘封的记忆1
庆幸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墨芸妱看着墨华山的眸中,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望。
“那你动手吧!杀了我!给你亲生父母报仇吧!”墨华山在这一刻颓然的耷拉下肩膀,头颅微扬,闭上了眼睛。
“你们还真不愧是夫妻!以为这样心甘赴死就能赎清你们的罪孽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的!即便你们死!!”一直以来脑子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折了,她大声说完,死死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手中的剑再无任何犹豫的刺向了他的心口。
“嗤”
“姐姐!不要!”
肉体刺穿的声音与墨芸初急切的声音同时穿过她的耳膜,让她身子有一瞬间僵硬。
可墨芸妱只把墨华山最后说的一句话听在了耳中:“妱儿,快……逃!找……个地方避世,永远不要……出现,还有……对不起……”
她下意识松开了手中的剑,眼泪毫无预料的滑落。
什么意思?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呵,她知道了,肯定是苦肉计!然后他就能死而无憾的离开了!一定是这样的!
但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难道自己又心软了吗?抱歉,她不会的!
墨芸妱的唇瓣早已被她咬破,血珠和眼泪混合在一起,顺着她呆呆拔剑的动作,悄然滴在床榻上,又与墨华山的血液相融合,只是她并没有留意到。
在她身后,是一脸惨白的墨芸初。
她慢慢靠近床边,巨大的悲痛和绝望几乎令她站不住脚,“我还是回来晚了啊……”紧紧盯着墨华山已暗淡的眸子,墨芸初心中的愧疚差点淹没了她。
“你若是想要杀我替你父母报仇,那就尽管来吧!”墨芸妱收回幻灵簪,极力忽略那道痛,盯着半跪在床边满脸绝望的女子,强忍情绪淡淡开口,脑海中却猝不及防飘出几段零碎的画面。
……
一处花园的尽头处,身着华丽衣袍的男子正弯着腰伸出双手,对着一个女子怀抱中的孩子讨抱抱:“妱儿,过来让爹爹抱抱!”
……
某片竹林中,竹叶簌簌翩飞。
风吹起了男子的衣摆,他正抱着一个三岁的孩童在林中穿梭着:“妱儿,爹绝不会让你出事的!爹会保护你一辈子,再也不会让人伤你分毫!”
……
家宴上,欢声笑语不断。
一女子清脆的声音带着埋怨,“你走的时候都答应了妱儿,回来给她买糖葫芦的!妱儿有多爱吃糖葫芦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就知道忙!女儿重要还是那些破事重要啊!”
“好好好,我的错!下次绝对不会忘了!我发誓!”
“你这话啊,我可再也不信了!走!妱儿,娘给你买去!”
“妱儿,你看你娘,也太不讲理了!爹又不是故意的!”
“去你的!老娘什么事都可以讲理!唯独妱儿的事不行!谁敢让我的女儿不开心,老娘砍了他!”
……
妱儿……那个看起来备受疼爱的孩子是她吗?
没想什么
是……吗?
那为什么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段记忆?
难不成是她忘记了吗?可她又怎么会现在才想起来?
还有,若墨华山夫妻在她小的时候那么疼宠她,为什么后来又变了?
虽然只有那零星一点的画面,但她仍能感觉的出来,那记忆中的自己,有多受疼宠。
越想头就越痛,身上也跟着泛疼,墨芸妱眼前一阵模糊,失去意识前,她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惊呼,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一个月时间犹如指间沙,明明希望它过得慢些,却又反倒流逝的奇快。
墨芸妱在那天晕倒后,就被月痕带回了落云国。
而自从墨华山夫妻死后,竟没有从皓月山庄内传出一丝风声,也不知道墨华之在搞什么鬼。
墨芸初坐在国师府的花园凉亭中,不由拧眉思索着。
她原本是不打算跟来的,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姐姐。但着实太过于担心她,便硬着头皮找来了。
起初她以为姐姐会不理自己,或者不想看到她。
姐妹二人从一开始的沉默,到慢慢的能说上一句话,一点点的,也少了那种拘谨。
墨芸初的对面,墨芸妱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眸色闪了闪,“在想什么?”
“嗯?没想什么。”墨芸初回神,见对方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她笑着伸手摸了摸小脸,“怎么了姐姐?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额,没。”墨芸妱垂下眸子,泛白的唇瓣浅啜了一口茶。
她明白,有些东西一旦出现裂痕,就再也难以恢复原状了,一如自己与墨芸初现在的关系。
墨芸初欲端茶杯的指尖一僵,旋即又快速装作轻松的样子,勉强笑着打趣她:“姐姐可是想姐夫了?”
“哪有。”
自墨芸妱晕倒后,月痕除了在她昏睡的那几天陪在身边外,再就几天能看见他的人影……且还是匆匆见她一面就离开的那种,也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墨芸妱也理解月痕。
谁让自己的男人是一界帝尊呢……
再者,他作为妖帝,要处理的事情肯定很多,他能抽出时间来看她,她已经很知足了,哪里又会舍得给他添乱?
可墨芸妱不知道的是,月痕是去闭关了。
那天她晕倒的原因,并不是受了记忆的刺激。而是她的身体突然不行了,筋脉具断,五脏皆碎,当时吓坏了月痕。
他急忙带她回了国师府,又设下了保护结界。然后带上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药引、和荼佛走之前交给他的羽灵石,去了神界药神殿,找药半生借神火炉为墨芸妱炼药。同行的还有迷途,月痕需要他为自己护法。
主仆二人入药神殿之时,药半生正在炼药。他炼药之时向来不会见客,是以,他的弟子就把月痕两人拦在了门外。
哪知月痕气场太过骇人,又一脸冰霜,他直接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能眼睁睁的看人闯进去。
这会儿药半生刚要凝丹,可神火炉忽然灭了,他登时被惊得从云地上蹦了起来。
炼药
他看着那满身煞气的黑衣妖孽男子,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帝,帝尊!小神叩见帝尊!”药半生结巴了一声,赶紧跪地行礼。
这位怎么会来他这?
“免了,把你的神火炉借本君一用!”月痕凉凉睇了对方一眼,也不待人同意,便一挥衣袖把药半生赶了出去。
紧接着,右手掌一摊,一个淡绿色散着荧光的方形玉盒就出现在掌心中。
随着他打开盖子,从里面飞出一对鸽子蛋大小的银色珠子。那珠子在空中相互交错了一下,又自动落进神火炉之中。
月痕微微侧头吩咐迷途:“守好药神殿,谁若敢靠近一步,直接杀了!”炼化羽灵石极为关键,中途绝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迷途面色沉重的应了一声,就去殿门口守着了。
月痕则是飞到半空,双手结印,霎时间,光芒万丈。
法力的波动引来一阵无名的风,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如墨的长发有几缕剐蹭着他白皙的脸颊,完美极致的容颜上毫无情绪起伏。
而那额间泛着金边的红色火焰胎记、在此刻衬得他愈发的尊贵、高不可攀。
圣洁的光笼罩在他周围,与那身黑衣格格不入,像极了将要堕魔的神祗,令人心生恐惧又忍不住为他心甘情愿臣服。
迷途眸中的敬畏愈浓,但他脸色骤然大变。
眼下,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主子要让他护法了,因为那羽灵石竟是要用纯净的神力去炼化。况且如今放眼六界,能拥有这种力量的,也就只有主子一人了。
可是主子的暗伤还未好啊!再者,另外还有那个魔神在一边虎视眈眈着,加之又离那个日子不远了,届时,万一出了问题要怎么办!
迷途脑中思绪翻江倒海着,想出声阻止,又不敢贸然打扰月痕。
只能死死捏紧拳头,站在门口干着急的看着。直到过了很久,他见月痕吐了一口血从上空掉了下来,才飞快过去给自己的主子疗伤。
“主子!快服下这枚丹药先疗伤,剩下的药引交给属下来吧!”迷途递给月痕一个白色玉瓶,俊颜上是一片担忧之色。
想不到主子为了炼化羽灵石来救墨姑娘,居然废了大半身的修为……值得吗?
“不必,本君无碍!回去守着吧。”月痕顺着属下的动作站起身,心脏处一阵火烧般的巨痛,令他脸色又白了一分。
“……是。”迷途无奈,他向来唯命是从,自是不会违逆主子的话,这也是月痕为什么会如此放心他的原因之一。
继而,在迷途转身后,月痕强撑着把所需的药引归田草、机灵花、混棘木、琼浆果、千年灵玉髓、寒冰螽一一放进炉中,与此同时,他手中多出一把匕首。
只见月痕另一只手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一片光滑结实的胸膛。他眼也未眨的手起刀落,把刀插进心脏,然后,用力一转刀柄。
带着金色星光的血液便从伤口中缓缓流出,他绝色的容颜已经是苍白的吓人,连那平时淡粉色的薄唇也看不出了原有的颜色。
等我回来
月痕脚步踉跄了下,又堪堪稳住。他咬牙快速拔出刀子扔到地上,如玉的指尖掐决,那血液竟没有浪费一滴的自动飞进了神火炉中。
盖子合上的一瞬,月痕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跌做到地上,也不忘用法力催动那灵火凝丹。
半个时辰后,月痕始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他苍白的唇瓣勾起个浅浅的弧度,风眸中熠熠生辉,他的妱儿有救了……
迷途见状,心中也暗暗为自家主子高兴。
他提步走过来,把一瓶外用的伤药送到月痕面前,面上带了丝如释重负:“主子,先疗伤吧!不然夫人醒来怕是要心疼了。”
果然一听迷途提墨芸妱,月痕才紧忙接过药瓶,他凉凉瞥了眼自家属下,却也没有怪罪之意:“竟还敢打趣起了你家主子!还不快去把练好的丹药取出来拿给本君!”
他确实该把伤口处理好,不然那个小东西又该借口扒自己的衣服了……
想着他也开始不疾不徐的给自己处理起了伤口。
等迷途装好丹药给月痕,他已经换了身暗红色的衣袍。虽说比之黑色那套少了几分危险,但却依旧潋滟无双,且还多了丝妖冶。
月痕收好丹药,走之前,还不忘吩咐了属下一句,清冷好听的声音中带着警告:“本君今日之事,莫要告诉妱儿!”他不希望妱儿为此内疚心疼。
迷途黑线,顶着压力道了句:“属下绝不会说。”
“嗯,走吧!”
……
二人回到国师府,月痕便急忙给墨芸妱服下了那丹药,他坐在床边深深凝视心爱女子的眉眼,修长好看的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眼、鼻子、最后停在了那樱花般的粉唇上细细摩挲着,脑海中是他们相识以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妱儿,等我回来。”他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声音缱绻又不舍。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离开她这么久,但为了以后,再不舍,他也要忍。
……
之后,月痕在墨芸妱快醒前,离开了人界。
于是,就有了墨芸初问墨芸妱,是不是想月痕了那一幕。
……
话分两头,在墨芸妱回墨芸初那两个字时,妖界帝宫内的冰冻中,月痕正在一块千年冰床之上打坐恢复。
洞中是一片白色,寒气森森,似乎进来就会被秒冻成一座冰雕。
蓦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那脚步轻盈缓慢,听着来人像是个女子。
渐渐的,那人走进了洞中,下意识的轻呼:“嘶,好冷!”
月痕虽然在闭关中,但他并没有封闭五感六识,乍一听见有人闯进来,他气息一个不稳,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他一手放在心口位置,冰冷的视线投向了来人的身上。可当看见对方是谁时,他破天荒的愣住了。
月痕着实没有想到安然竟还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神色又冷了几分,冷冷道:“你怎么会在帝宫!”该死的!这个女人身上竟有魇的气息!“安然!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和魇勾结!找死!”
他一拂衣袖,一道凛冽的火光势如破竹打在了安然的身上。
本君怕是留你不得了
又砰的落地吐了口血。
安然狼狈的看向月痕并没起身,而是盯着他冷笑:“帝尊,你如此对我,早晚都会后悔的!”
她一身白衣,绝色的容颜染上了抹癫狂,就那么痴痴望向那个同样也穿着白衣服的妖孽男子。
她爱了他近千年,她本以为他那么宠自己,是有娶自己的打算,所以她愿意一直等下去。
但却不曾想过,他最后会抛弃自己,还被那个溅人勾搭走了!
她恨!恨那个溅人抢走了本属于她的一切!她恨!恨月痕对她那么无情!
她是跟一个大魔头勾结了!可那又怎样?!
只要能得到他,让她毁天灭地她都在所不惜!
月痕皱眉冷冷看着她费力的站起身,然后又不怕死的继续向他走来,怒气已达到了临界点:“本来是看在你父亲救过本君的份上,本君才饶了你一命!但现在,本君怕是留你不得了!”他话落,指尖掐诀,一道白光划过,一把冰蓝色古琴现于双膝之上。
他轻轻拨动琴弦,好听的旋律伴随剑雨飞向脸色狰狞的安然。
“帝尊,你以为安然来此,是来送死的吗?哈哈哈哈哈。既然你这么绝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她神色扭曲又诡异,丝毫不惧那剑雨的攻势。
安然最后那尾音落下,身后竟出现一双黑色的翅膀。那翅膀泛着黑气,正随着她的话扇动着,每扇动一下,她身上就会出现一个黑色结界挡住那些剑刃的攻击。
月痕指尖颤抖的厉害,他如今实力大减,这情阙剑幻化出来的武器,威力也只能发挥出以往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而这眼前的安然,定是魇给她强行用了什么禁术,否则又怎么可能抵挡住他的一击。
安然见他忽然不说话了,笑的更加猖狂得意,即使身上传来筋骨的崩断声,即使嘴中在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她脸上的笑意都不见减半分:“帝尊,安然死前能与你春宵一夜,也值了。”
体内气息翻涌的厉害,月痕只觉眼前一阵阵眩晕,他极力忍住心中莫名的不安和躁动,嘴角地鲜血从白皙的贝齿中绽放盛开:“该死!你做了什么!”
“帝尊终于知道慌了吗?帝尊也会有慌的一天?强大如你,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你该像以前一样,高高在上!该像以前一样,那么遥不可及!你该是我们这群蝼蚁仰望的存在!而不该是,不该是像那贪恋红尘的凡夫俗子!”安然紧紧盯着那双好看极至的冰眸,似乎那黑瞳之中涌动着汹涌的暗流,充满了危险之余,又无比的吸引人沉沦。
她像痴了一样,呆呆的走向那高不可攀的身影,一步、两步、三步,慢慢靠近,她终于,终于就要触碰到他了啊……
指尖在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容颜,突然激动的哈哈笑出了声:“你不要用这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我!”
“不过也不要紧,你马上就不会抗拒我了。”她带着血的手去解月痕的衣带,眼底是多年来得偿所愿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