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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里以外     我在大诸朝的日子txt下载     我在大诸朝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鲤鱼打挺

    生花摇动铃铛,我忽然觉得怀内铃铛也跟着震动起来,同时耳内清清楚楚地钻进了铃铛的响声。我大为惊异,我手捂耳朵,原本该听不到任何声音才对,但这时铃声却清晰可闻。我放开捂住耳朵的双手,从怀内掏出铃铛,这铃铛也叮当作响。

    我奇道:“咦,生花,这只铃铛怎么也响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生花得意一笑,道:“少爷,你有所不知,这一对铃铛叫做‘乾坤子母铃’,只要摇动我手上这只母铃,那么你那只子铃纵在万里以外,也必然同时震动作响。”

    我吃了一惊,除了《西游记》中的各种法宝,我还从未在现实世界中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现代社会中手机虽然可以相隔万里进行通话,但那是依靠电磁波加上一个个信号基站来实现的,这种各据一方却能受对方影响而同时发生改变,目前为止真实存在的,也就只有量子纠缠了。可见我现在身处的这个大诸朝,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我道:“你这东西虽然神奇,但却不知有什么用处?”话一出口马上暗骂自己蠢的可以,这东西的用处不是显而易见吗,只要我手持母铃,即便有敌来犯,我摇动铃铛,生花立时就可以感应的道,马上就可以冲出来救我。我现在手持子铃,一时没有想到。我不等生花接话,接着道:“哦,这铃铛的用处那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就是少爷我在有紧急情况的时候摇动铃铛,你的铃铛就可以响起,这样生花你就可以第一时间冲过来,对吧?哈哈,哈哈。”

    生花伸手摸了摸头,心虚的道:“少爷,我头上有虱子吗?怪不得这几天我身上奇痒,原来是生了虱子。哎呀,又有点痒痒。”说着用手抓了抓脑袋。我道:“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生花你头上并没有虱子。你身上奇痒是因为夏秋之交,你对树木花粉过敏。我教你一方,你按方服下,即可止痒。你可用乌梅三钱、甘草两钱、白蒺藜一钱半、防风一钱,荆芥、苍耳子、地肤子各半钱,三碗水熬一碗汁,谓之甘草乌梅汤,可去过敏,服之必愈。”

    生花肃然起敬,道:“少爷博学多才,诚不我欺也。我明日就煎药服用。对了少爷,这铃铛你就先收好吧,你拿这个大的母铃,我拿这个小一点的子铃,以后有何事相召,只需摇动铃铛即可。”我将铃铛与生花换过来,问道:“生花,你这对铃铛,是从哪里来的?”

    生花脸现神秘之色,道:“少爷,这对铃铛可是大有来历。不过你就不要刨根问底了,有些事情,嘿嘿,正所谓眼不见为净。”什么眼不见为净,难道他这俩铃铛竟然是从粪坑里扒出来的?抑或是杀人越货来的?既然他说的神秘,我便不再追问,将铃铛收到怀中。

    我道:“‘英才大会’在即,明日还要继续修习,夜深露重的,咱们回去歇息吧。”生花道:“阿弥陀佛,少爷参加‘英才大会’,我实在是不大放心。”别说他不放心,我自己都不大放心。事到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成竹在胸,道:“你放心吧生花,车到山前必有路,少爷我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再说了,打不过就跑,这逃跑的本事我还是有的。”生花嘿嘿一笑,说道:“打不过就跑,少爷你可别忘了。”

    我笑道:“忘不了。咱们回去吧。”二人一起回房,我也没再提今夜遇到达马扎和苏栾二人之事。

    次日我早早起床,照着花无意给我的“无字天书”勤学苦练。本想再到山中寻一僻静之处修习,又怕再遇上苏栾之流,只好作罢。期间生花和白郁聪到我房中探视,见我正襟危坐,像煞有介事,便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怕打扰了我的神功大成。我心无旁骛,便在这斗室当中,平心静气循序渐进的修炼起来。

    如此这般过了七八日,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潜心修炼。为了这所谓的“英才大会”,我这向来懒惰之人竟然也早起晚睡,勤学不辍,令我都对自己肃然起敬,佩服之至。而达马扎和苏栾也再没来过,达马扎没来倒不奇怪,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话已带到,总会缓上一段时日;苏栾没有再来却是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他被困在催眠之境中有没有出来。

    这日上午,我又按书本所示练习了一会儿,觉得身上精气绵延,似乎有了一点真元之力,不由有点心喜。我推门而出,看了看远处峰峦的景色,吸了两口繁枝茂叶散发出来的清新气息,忽然想起那夜达马扎和苏栾说起的两件事来:

    达马扎说的是,镇东候还有一支秘密部队,我要想调遣,须找到半块令符。令符交给了一位精通医术的有道之士,名叫车离子,这车厘子当时是住在榭州城外一个叫“龙舌”的一个小村,但现在是否还在不得而知。

    苏栾说的是,流云一剑南开谨,流云剑派自他而始发扬光大,他意欲对诸葛雍不利,为除心患,诸葛大雍派垂千古前去暗中刺杀,也不知现在是否已经将他杀了。

    这南开谨也不知是何许人也,若是正派人物,是不是得给他示个警?令符一事倒是不急,现在又没有什么要紧之事,现在找到令符号令部队,那部队岂不得找我吃饭?这么多人吃也吃穷了我,现在我哪有那么多闲钱补笊篱?发财咒云云,毕竟是我信口雌黄,用来骗骗生花的,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

    我信步走了一会儿,正自东想西想,忽见小燕来到面前。小燕道:“咦,你出来了?这几日你闭门不出,我有时过来看看,见你正在用功,也就没有过去打扰你。想不到你今日竟然自己走出来了。难道已经神功大成了?快让我试试!”说着伸腿一撩,勾住我的双腿向前一绊,我站立不稳,一腚坐倒在地,摔了一个大屁敦。

    我恼怒成羞,道:“小燕你这家伙,好几天不见,上来就摔我一跤。我正在寻思旁的事情,没有堤防,这才被你摔倒。要说我这神功,虽然没有大成,却也小成了,怎会轻易被你绊倒?”小燕咯咯而笑,说道:“我料你也是没有防备。你怎么还赖在地上不起来了?别恼别恼,我拉你起来。”说着伸出手来。

    我神功初成,要站起身来还用旁人伸手相助?我对她伸来之手看都不看,一下子将上身仰倒在地,双腿挺直,腰背发力,一招“鲤鱼打挺”施了出来。

    谁知一打之下还是未能站起身来。上次我施展“鲤鱼打挺”没能站起来,是因为一来我神功未成,二来我这只大鲤鱼体形稍微偏胖,没打起来情有可原。这次我闭关七日,神功小成,顺便还减了肥,现在竟然还没能打起来,未免太不科学。嗯,可能是我一时失手也说不定,于是我挺直身子,又打了一次。谁知还是没打起来。我断定还是失误,于是再打一次,又打一次,还打一次......一直打了一百八十次,地面上被我弄得烟尘滚滚,打挺的痕迹都已经转了三百六十一度,还是没有打起来。

    我不由气馁,故伎重演一个“懒驴打滚”站起身来,讪笑道:“嘿嘿,我最近正在练习一路‘地躺无影脚’,刚才一时沉浸其中,演示了一会儿,且莫见笑。嘿嘿,嘿嘿。”

    小燕哈哈大笑,说道:“我就见笑,哈哈,哈哈!”忽然间笑声一顿,望向我的身后。

第一百零七章 六脉神剑

    只听脚步声响,我回头一望,原来是生花和白郁聪也走了过来。白郁聪笑道:“大哥,刚才你躺在地上干嘛?我远处一望,此地狼烟滚滚,还以为有敌来犯呢!”我道:“大哥我最近刚刚练成一路‘地躺无影脚’,拳中藏脚,脚中藏拳,虚实不定,变幻莫测,真的是一路好脚法。刚才我长踢短蹬,地上尘土四起,将‘无影’二字演绎的更是传神,令人防不胜防,近者立中。贤弟你要不要试试?”说着右脚一提,虚蹬向天。

    白郁聪忙摆手道:“不,不,大哥‘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我就不必试了。不过大哥你这路脚法如此神奇,抽空可一定要传授给我。”我得意一笑,朝天的右脚“腾腾腾”虚踢几下,刚要吹两句牛皮,忽然间大为奇怪,问道:“生花,你这是戴了个什么帽子,为何造型如此奇特?”只见生花头上不知为何戴了一个帽子,现在正值初秋,天气尚热,实在是还没到戴帽子的季节。这帽子造型奇特,硬低软面,看起来颇为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去年此时我还没穿越到这个世界中来,自然不会见他戴过,虽觉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生花道:“少爷,这帽子也不是我自己要戴的。”我奇怪道:“常言道冷暖自知,你自己不戴,旁人还能勉强你不成?”生花苦着脸道:“少爷,旁人若要勉强我也倒罢了,但这帽子是你给我戴上的,我想不戴也不行啊!”

    我给他戴上的,生花这是说哪里话来?我正暗自奇怪,忽觉右脚微有凉意,我忙将右腿放下,低头一看,一只靴子不知何时已经离脚而去。怪不得刚才我觉得脚上一轻,原来我朝天踢腿的时候,竟然甩掉了鞋。我鞋子呢?我忙四下打量,忽然间与生花四目相对,生花尴尬一笑,我猛然醒悟,原来我的长靴这时正好端端地戴在生花头上,冒充他的帽子。

    我尴尬一笑,道:“嘿嘿,这鞋子有点降落失误,降落失误。”单腿蹦到生花面前,蹑手蹑脚将他头上靴子取下,穿回脚上,又用掌心在他头顶轻轻扫了两下,再用嘴吹了两口气,说道:“嗯,没事,你这头顶还是挺干净的......”生花单掌执礼,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白郁聪哈哈大笑,小燕笑弯了腰。我忍住笑意,一脸严肃,忽然间实在绷不住了,气往下走,“嘣~”地一声放了个屁。生花一怔,也哈哈笑出声来。我越想越是好笑,不由纵声大笑,一时间四人笑作一团。

    四人大笑了一阵,笑意渐歇。我道:“今日我忽然想起一事。小燕,有个流云一剑南开谨,你可熟悉?”小燕道:“南开谨?那是流云剑派掌门羽轻楼的小师弟。以前流云剑派在这世上寂寂无名,知者甚少,但自从羽轻楼的师父刀胜雪收了南开谨作关门弟子之后,南开谨青出于蓝,逐渐崭露头角,后来在箭口山一人挑了‘倭夷教’七大高手,以一路‘流云剑法’令对方五死二伤,从此流云剑派扬名立万,盛名远播,现在流云剑派已经是一名门大派了。”

    我道:“然则这南开谨是一正面人物了?”小燕道:“正是。当年他独斗‘倭夷教’七大高手,虽令这七个邪派领袖尽皆伏诛,但他当时也是受了极重的伤势。若不是当年师祖令向师叔给他送了两颗‘谷露果’,说不定他也会重伤不治。说起来他与本门还渊源颇深呢。”我知道小燕口中的向师叔,便是向太华,当年与小燕的父亲同守山门,遇到强敌来袭,不幸身亡。

    我道:“我得了个讯息,说是垂千古受命要去暗杀他。本来我是想与你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需要去给他示个警,但听你这么一说,南开谨‘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咱们倒是不必多此一举了。”小燕吃了一惊,道:“垂千古要去暗杀他?他与诸葛雍有何仇怨,诸葛雍为何要派垂千古杀他?这讯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讯息是那晚苏栾在我催眠境中失言吐露的,因此确然不假。但我不欲说出苏栾之事令大家担心,于是道:“他与诸葛雍有何仇怨倒是不知,但这讯息是我一位相当可靠的朋友传递给我的,肯定不假。只是我看垂千古这老家伙武艺也是平平无奇,连我都打不过,这南开谨如此厉害,垂千古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咱们就不用瞎操心了。”

    小燕道:“垂千古武艺平平无奇?你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垂千古武学修为已经初登‘上境’。咱们当世能登‘上境’的高手,扳着指头数,也就数过来了,你竟说他武艺平平无奇?”我大为得意,道:“他是上境高手?那上次他被我一拳捣了个乌眼青,就此逃走,我老人家岂不是比上境高手还要厉害?难道我是‘上上境高手’?哈哈,哈哈!”

    小燕道:“上次你与他对决,能够将他惊走,实属侥幸。垂千古既然已经跻身‘上境’高手之列,必有惊人艺业,上次不知你如何能够抵挡住他石破天惊的一拳。他初登‘上境’,一拳伤不了你,肯定以为你修为了得,这人生性多疑,不肯再试,这才被你一拳惊走。若是当时他多试两拳,说不定已经将你打伤了呢。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能挡住他那一拳的呢?”

    这段时日朝夕共处,看来小燕已经看穿了我斤两,知道我这两下子,别说“上境”,就连“中境”、“下境”也算不上。我摸摸腕上圆环,只觉入手温润圆滑。我知道这圆环定然是件宝物,这几次与各大高手打架,多数都是仗着这圆环屡奏奇功。

    但我岂能说是这圆环的功劳?我咳嗽一声,吹牛道:“我以前修习了一路‘六脉神剑’,这路剑法施展出来,手中无剑,以气为剑。但我以前受过内伤,以致部分经脉滞涩,这经络真气便走不通顺,如此一来,这路剑法就时灵时不灵。所以我这手上有时力大无穷,有时又没有缚鸡之力。唉,总之是我内伤未曾全然愈合,经脉受损之故。”

    小燕关切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武学修为有时看起来厉害非常,有时看起来又不堪一击呢,想不到你还有这种遭遇。你这伤势现在好了没有,还有法医治吗?”

    我还没有搭话,只见生花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神情悲切,似乎要滴下泪来。听闻我的遭遇他竟如此悲戚,看来还是生花最关心我,真是令我大为感动。我抬头望向他,不知他要说些什么。生花望向我道:“少爷,都怪我!”

    我大为奇怪,什么内伤未愈、经脉受损,我这不过是随口杜撰,何以他竟然大包大揽,要怪到自己头上?我微笑道:“生花,这不怪你......”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噗”、“噗”两声,我两眼一黑,目不视物,原来一瞬间被生花左右一拳将我两眼都捣了个乌眼青。

    白郁聪和小燕齐声惊呼,我惨叫一声,问道:“生花......你......这是干嘛?”

    只听生花悲切道:“少爷,都怪我,上次给你疏通经络的时候,还未全然打通!我今日要将功补过,一定要给你将经脉全部打通!”我只听到一阵咬牙切齿之声,生花纵上身来,对着我“噗”、“噗”又是两拳。

    我只觉眼眶欲裂,眼冒金星,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第一百零八章 通经顺脉

    甫一倒地,我立时明白了前因后果。前几日生花深夜到我房间与我长谈,当时他要试我修为,我修为自然不行,被他一拳捣中眼眶,为了掩饰这种丢脸之事,我胡编乱造说是为了疏通眼部经络而故意让他捣中眼眶,当时他就信以为真,马上在我眼上又补了两拳,差点将我两眼捣瞎,我还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让他煮了两枚鸡蛋敷了敷,直到第二天才好。

    今日我又信口雌黄,扯到经脉之事,哪知竟与那晚的说法不谋而合,而生花还一直将此事牢记在心,这时听我说到经脉未通,还以为他那日下手太轻,因此这时又补了我一顿老拳,意欲给我打通经脉。可见这人呐,千万不能扯谎吹牛,否则定然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小燕大叫一声:“快住手!”生花置若罔闻,手起拳落,又向我眼上捣来。我喝道:“且慢!”生花一怔住手,问道:“少爷,怎么了?是不是我力道还太轻了?不妨事,我再加一把劲!”说着又扬起手来。

    我急道:“不是,不是!今日我这经脉早有防备,你怎么打也是打不通的!”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那日我骗他说“生花,你有所不知,这经络很有灵性,有心相助,未必能够打通。咱们就得趁它不注意,猛然一击,这才有效......”,后来我才不备之下被他打了两拳。现在我又将这话说出,这是为了让他不要再打。

    生花闻言果然住手,狐疑道:“这经脉,它有防备了?”我摸着两边肿的像馒头一样的眼眶,说道:“有了,有了,从今以后它对你都有防备了,你再也不能替我打通了,生花,你不要再做徒劳之功啦!”

    只听生花懊恼道:“这经脉竟然对我有了防备,唉,这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窃喜,终于令生花停手,好歹躲过一劫。忽然又是“噗”“噗”两声,我眼眶剧疼,只听白郁聪叫道:“大哥放心!它对生花大师有了防备,这不还有小弟嘛!”原来白郁聪趁我不备,对我眼眶又猛然捣了两拳。

    我刚刚坐起身来,又被他捣倒在地。白郁聪还不算完,追过来又要补拳,口中嘟囔道:“大哥,通了没,通了没?”我虽目不视物,但听风辩位的本领还是有的,他话一说完,我躺在地上霍然出脚,左足既出,右左足又至,眨眼间已经踢出三十六脚,正是刚才我口中的“地躺无影脚”。

    我这山寨无影脚脱胎于北方霍家“迷踪拳”,又融合了南方宝芝林的“无影脚”,当真是厉害非常,这时施展出来,只见地上黄沙四起,沙尘滚滚中一颗猪头左支右棱,原来是白郁聪的脑袋被我“无影脚”踢的不住左右摆动。蓦然间我踢完收功,烟尘散去尘埃落定,白郁聪顶着一颗猪头左张右望,自言自语道:“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索着站起身子,说道:“贤弟,你是白郁聪。你不是要我传授你‘地躺无影脚’吗?刚才我故意倒地,为的就是施展一番给你看看。方才我所施展的三十六式,便是这‘地躺无影脚’中的精髓。贤弟你看清楚了吗?”说着我勉强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看看白郁聪有何反应。

    只见白郁聪眼睛眯起,脸上肿的怕是猪头也比不过他,好像一瞬间胖了几圈。我见他这副模样,大为好笑,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白郁聪一个激灵,魂魄归位,答非所问道:“哎?大哥?你这眼睛是谁给你打成这样?嗯?快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听他这话,七魄也就是回来六魄。

    我道:“不用了,我这眼睛是因为筋脉突然通畅,真元齐聚于此,造成眼眶四周有些涨大。待会儿我运功行走几遍,便即复原,贤弟你不必担心。”生花插口道:“少爷,你经脉现在通了?”我抽了一下鼻子,心有余悸地道:“通了,通了,通的不能再通了!”

    生花单掌执礼,道:“阿弥陀佛!真的通了?小僧可是有点不大放心。”蓦然间生花面前白影晃动,一人突袭而至,只听“蹦儿”“蹦儿”两声,生花欲待追击,那白影已飘然而退,在生花面前站定身形。

    生花一摸头顶,他那光头之上果不其然毫无意外地又迎风长出两个大蘑菇。生花道:“少爷,这,这......”我得意笑道:“生花,你和白贤弟二人联手为我疏通经脉,果然奏效。你刚才说是有点不大放心,少爷我就给你吃一颗定心丸。生花你‘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武学境界没到‘上境’也到‘中境’了吧?假若我经脉未通,怎能对你偷袭成功,一击而中?我现在觉得经脉甚是通畅,你可放心了吧?哈哈,哈哈。”原来刚才那白影闪动,却是我对生花忽施偷袭,在他脑袋上爆了两记响栗,给他在光头上添了两只大蘑菇。

    生花摸着那两只蘑菇,打怵道:“少爷,我放心了,放心了,十分放心!”

    我向怀内一摸,掏出一盒药膏来,正是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我打开盒子,取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眼眶周围。自从上次受伤之后,我便自配了这副良方,其中药材甚多,工序繁复,可说是我的呕心沥血之作。这药方取川乌、草乌、生地、白蔹、白芨、象皮、官桂、白芷、当归、赤芍、羌活、苦参、乌药、甘草、独活、玄参、大黄、木鳖子、穿山甲各一钱,麻油八两,黄丹适量,以文火熬至药枯浮起,停火滤渣,取油液加黄丹,搅匀至黑亮如镜、滴水成珠,乃装盒取用。这时我涂抹完毕,立竿见影,肿胀立消,眼睛已经可以如常张开。

    生花奇道:“少爷,你这是什么东西?”我道:“这是保持经脉通畅的膏药。经脉现在虽然已被疏通,但难保日后反弹,因此我用这膏药保持经脉通畅。”生花道:“难道上次我替你疏通经脉时,就是因为没用此膏药的缘故,才造成经脉重又闭塞吗?说起来上次倒不是没有打通,原来是反弹了。”我道:“正是。天下万物,张弛有道,有些东西是物极必反的。”

    生花大点其头,深以为然。我本来想抠出一点药膏,将白郁聪叫到跟前,替他也将猪头涂上,转念一想这是“保持经络通畅”的灵药,又不是消肿止痛的良膏,于是将盒子扣好,收进怀中。

    小燕道:“你没事吧?”我道:“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有事?现在我经脉通畅,说不定以后修为精进,不会再出现时灵时不灵的状况了。”反正吹牛又不用花本钱,若是以后修为不精进,我就赖到这药膏身上,说它无法保持经脉通畅,又反弹了。

    小燕喜道:“那就好!如此一来,‘英才大会’上咱们说不定能大获全胜呢!”我道:“嗯,说不定,说不定!”心下其实一点把我都没有。我转移话题道:“刚才咱们说到垂千古要去刺杀南开谨,这事咱们要不要前去示警?”

    小燕道:“有道是‘敌明我暗,防不胜防’。垂千古要去刺杀南开谨,南开谨没有堤防,说不定会被他奸计得逞。我看咱们还是需要前去示警,甚至出手相助也是可行的。”我道:“依你之言,你说怎样,咱们便怎样。只是‘英才大会’在即,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小燕道:“示警之事,也不必咱们亲自前去,可另派人去,这样就两不耽误了。”

    忽听一人笑道:“这事我倒可以去跑一趟。”

第一百零九章 还我漂漂

    众人循音一望,只见一只胖胖的猪头正在摇头晃脑,原来这话是白郁聪说的。白郁聪虽为神将之后,但武学修为较之生花相去甚远,就连小燕都比不上,顶多与我不相上下......不对,与我不相上下,那岂不是修为甚高?嗯,这句话大有诟病,应该是和我相比更是天壤之别,也不知他平时是怎么修炼的。就这么个水平,要他独自前去示警,我还真是不大放心。

    我道:“此事不妥。眼看‘英才大会’还有不到十天时间,到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白贤弟‘武功高强、内力深厚’,须在会场照拂才是,如果此时到别处送讯,我这心里可没大有底。”白郁聪听我对他这么一吹捧,立时飘飘然不知北在何方,说道:“还是大哥想的周到。嘿嘿,那我就不去了。”

    白郁聪一边说话,一颗高高肿起的猪头还左摇右晃。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贤弟,你怕疼不怕?”白郁聪一怔,一时猜不透我是何用意,呆了一呆才道:“大哥,男子汉大丈夫,历来流血不流泪,我怎会怕疼?你放心,在‘英才大会’上,我定会赴汤......”“蹈火”二字还未出口,忽然大叫一声,跟着惨呼不止。只见拳影飘忽,两只拳头交替不断向他脸上捣去,如战鼓急擂,如冰雹乱弹,如万马奔腾,如棒槌捶衣,原来是我一轮急拳使出,拳拳打在他的猪头胖脸之上。

    白郁聪一边惨叫,一边冤道:“大哥......你为何打我?”我充耳不闻,一轮急拳使完,又是一轮,拳拳见肉,虎虎生风。白郁聪左支右拙,被揍的晕头转向。蓦地里我向后一跳,双臂自上而下划了个半圆,双拳在腹前一收,说道:“打完收功!”

    我这一轮快拳,原来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还我漂漂拳”。这“还我漂漂拳”有美容养颜之功效,拳法使的越快,拳头力度越大,重拳者越发漂亮。尤其对头面被殴导致头肿脸胀者更具奇效,中拳者在挨完揍之后立即便能完好如初,真可谓是一路冠绝天下的大好拳法。

    我双目半合,微笑不语,静待白郁聪自己发现面貌复原,惊异之下向我致谢。白郁聪惨叫甫歇,哆嗦着双手向自己脸上摸去。一摸之下,又是一声大叫:“啊!”

    想不到白郁聪发现自己脸面复原如初,竟然惊喜到这么大的反应。我呵呵一笑,故作平静道:“贤弟没事,不用谢我,我这‘还我漂漂拳’......”话未说完,忽然间我吓了一跳,大叫一声:“哎呀妈呀,鬼呀!”一拳向前捣出,原来不知何时我面前多了一只披头散发的厉鬼。

    那厉鬼一声惨呼,仰天跌倒。我大惊失色,这青天白日的,怎会有鬼?我跳起身来,合身向那鬼身上跺去,一边还招呼大家来帮忙:“生花,贤弟,小燕,这里怎会有鬼?你们还不赶快帮着我来打他......咦,白贤弟哪里去了?白贤弟,白贤弟!”

    地上那鬼惨然道:“大哥,我在这里......”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那鬼虽然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肿头胀脸,但体型样貌不是白郁聪却又是谁?刚才认他不出,原来是因为我一轮老拳使完,他被我揍地更加厉害,模样变的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大为惊异,道:“贤弟,你,你,这,这......”一时惊疑不定。我这“还我漂漂拳”虽然是山寨版本,但我好歹也在上面浸淫了几个时辰的时光潜心研习,难道这时使出来竟然失灵?

    白郁聪站起身来,委屈道:“大哥,你为何打我?”我颇有些理屈词穷,若说我是用“还我漂漂拳”揍他一顿来助他复原,但他此时明明更加面目全非,颇有些说不大通。一时间我踌躇不定,不知该如何作答。白郁聪又自寻解释道:“大哥,刚才我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不怕疼,莫非你是考验我意志来着?大哥,你放心,在‘英才大会’上,我定会赴汤......”“蹈火”二字还未出口,忽然大叫一声,跟着惨呼不止。

    刚才白郁聪说话之时,我脑海飞速思索,忽然想到一事:这“还我漂漂拳”与“面目全非脚”相辅相成,相生相克,“还我漂漂拳”若想奏效,还要配合“面目全非脚”一同使用才行,单独使用“还我漂漂拳”,可能会产生矫枉过正的效果。一念及此,我当即双足连环,交替踢出,一轮狂风骤雨般地急攻,脚脚踢在白郁聪脸上。

    白郁聪惨呼连连,我却越踢越有精神。堪堪踢了九九八十一脚,我才收腿后跃,满意道:“打完收功!”

    秋风送爽,云淡风轻,远方层峦叠嶂,近处鸟语花香,一派大好景色。这如诗似画的景致当中,一位翩翩少年衣袂随风而动,潇洒异常。他不仅身形潇洒,而且脸庞俊逸,当真是个英俊少年。这少年手中折扇一挥,“刷”地一声扇面舒张,只见上面写着“我欲再尽三百杯,草染斜阳不须归。你且听我一句劝,马放南山醉一回”四句诗词,正是“我草泥马”白郁聪。原来我这“面目全非脚”结合“还我漂漂拳”,终奏奇功,白郁聪恢复如初。

    我这时才道:“贤弟,大哥我并非是考验你的意志。你身残志坚......哦不,是意强志坚,大哥我早就知晓。我刚才是用一路失传已久的奇功“还我漂漂拳”,替你打通脸上淤塞的......”说到这里刚要顺嘴说出“经脉”二字,忽然间猛然醒悟,千万不能再自找麻烦,赶紧住口,续道:“......淤塞的血管,如此一来,你肿胀的肌肉便会放松下去,恢复原来的样貌。只是这路功法极其耗费心神,我接连使用了两次,这才奏效。嗯,贤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白郁聪对我佩服地五体投地,喜道:“大哥,我已经完全好了。想不到大哥你会的奇门妙法还真是不少,大哥有空的时候不如传授......”说到这里猛然住口,两只眼睛不住骨碌骨碌乱转,他是想起了刚才让我传授他“地躺无影脚”,结果挨了一顿胖揍的事,现在心有余悸,不敢再提让我“传授”的事了。

    生花将一颗光头凑了过来,说道:“少爷,我觉得我也有点欠揍,不如你用‘还我漂漂拳’将我也胖揍我一顿可好?”我笑道:“生花,你英俊潇洒,神清气朗,不用再‘漂漂’了,呵呵。”生花闻言大喜,一张嘴咧到了后瓢,不再提想要挨揍的事。

    白郁聪体貌复原,脑袋也变的灵光起来。他道:“大哥,既然我不去示警,那么谁去合适呢?生花大师也要随你参加‘英才大会’,肯定也不能去。”我道:“是啊,这事还真是难办。”这‘英才大会’几年一届,已经好几届未曾举办了,这次旧事重举,小燕山门上下定然举门参加。如此一来,哪还有去给南开谨示警之人?

    小燕对我道:“本来生花大师倒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但大会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此他随你左右那是明智之举。要不然让离灿二师兄去?只是二师兄最近虽然有些魂不守舍,但他当时也是报了名要参加大会的。”

    我问道:“小燕,这流云剑派离我们多远,在什么地方?”小燕道:“流云剑派,顾名思义,自然是在流云山。流云山在草州境内,由此向西,八百里有余。”

    我自言自语道:“八百里地,一日路程......”小燕道:“上上境高手,练到极致,确是可以瞬息千里。但就咱们现在的境界来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也跑不了五百里地啊!”

    忽听一人道:“我能!”

第一百一十章 流云之途

    我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生花。生花面上波澜不惊,其实我已经看穿了他内心的得意之情。只听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道:“说到千里奔袭,老衲也曾修习过这方面的功法。嗯,老衲修习的这路功法就叫做‘狂奔五百里’。这五百里的路程,老衲只要不眠不休,一日一夜定然能够到达。”

    我忍不住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叫做‘千里马’么?”生花瞪眼道:“那都是传说,哪里真的有什么千里马?”

    我不由暗中喟叹一声,瞬间想起一段话来: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我道:“生花,你说到的很对,这世上,果然并没有什么千里马。日夜不休而能行五百里者,推你为第一人。”生花咧嘴一笑,虽然勉力压着满心的得意之情,但两道眉毛还是不由自主的要破脸而出,正是传说中的眉飞色舞。

    小燕道:“生花大师,你的意思,是要不眠不休,去跑一趟么?一来一回,若仅仅是两三日时光,那倒是完全来得及。你快去快回,倒不耽误参加大会。”生花吓了一跳,说道:“不,小燕姑娘,我也只不过是说说我练过此种奔行功法而已,不是自告奋勇要去报信,这点你千万不可弄错。”

    小燕还未搭话,忽听脚步声响,一人急奔而至,叫道:“师姐!”小燕道:“南风小师弟,你奔走的这么匆忙,是有什么事吗?”我仔细一看,认得来人正是我们初上虚无时候,小燕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这南风小师弟。南风道:“师姐,大师兄让我来跟你通报一声,刚才掌门师叔派人传话,说是‘英才大会’要押后一个月举行。”大师兄就是雨澜,前几日他外出不知去办何事,现早已回到山门。

    小燕奇道:“押后举行?为什么?”南风道:“听说是掌门师叔不知怎么受了伤,伤势未愈,现下还在养伤,因此‘英才大会’要延期举行。”大家一听目瞪狗呆,刚说没时间去通知南开谨,马上就有人来送时间。

    小燕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师弟。”南风拱手一礼,道:“那我先去了师姐。”小燕点头道:“好。”南风转身离去。小燕道:“想不到古流双这次伤势颇重,‘英才大会’已经几年未曾举办,竟然也要延期。”

    我笑道:“‘英才大会’已经几年未曾举办,也不差今年这次了。举办不举报的,看来也没那么重要。下个月古流双要是仍然重伤未愈,说不定就取消了。哈哈,哈哈。”小燕道:“古流双修为了得,区区两只毒箭,怎么会令他身受重伤,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伤愈呢?真是奇怪。”

    我道:“这有何奇怪,那柳叶椿既然在他身边潜伏多年,肯定等待时机很久了,既然出手,必求一击而中,箭上所喂毒药定然也是见血封号的剧毒。若是寻常之人中了一箭,恐怕早已经性命不保,他也就是仗着修为了得这才支撑下来。虽然一时未死,但伤还是要慢慢养的,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小燕道:“我就是觉得还有一点奇怪。”

    生花道:“少爷,那示警之事,该当如何?”我道:“既然‘英才大会’延期举行,那示警之事,我们四人同去如何?”既然‘英才大会’延期,其实这事生花一人前去完全可以。但生花是我最亲近之人,再说他“武功高强、内力深厚”,若是苏栾之流再前来犯我,他不在身边我心里可没有底气。

    小燕踌躇未决,白郁聪却高声叫起好来。生花听闻大家同去,也大嘴一咧,笑出声来。小燕道:“我刚回山门几日,‘英才大会’又即将举行,门中事务繁多,我......”我道:“小燕,你说南开谨与你门中颇有渊源,这才要前去示警。他与你‘玄宗密门’有渊源,说白了我们三人都是外人,既然决定同去,怎可单单少了你?再说了,如果到时需要我们出手相助,大家都还指望着你的‘有凤来仪’呢。”

    小燕略一沉吟,抬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既然这样,咱们四人就去一趟‘流云山’,快去快回,想必也不会耽误什么。”我道:“好。咱们何日启程?”小燕道:“便是今日。此事宜早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

    说走就走,不一刻几人收拾停当,小燕着人跟大师兄雨澜说了一声,大家牵出马来,这就上路。这几匹高头大马还是白郁聪买回来的,到此之后马匹便一直养在这里,久不奔跑,竟然都胖了一圈。

    上马之时我足尖轻点,身形倏然高起,稳稳落在马鞍之上。经过这些时日的修炼,这些轻身提纵的功夫我明显精进了许多,再也不会出现第一次骑马时脸向马臀的情景。大家齐声叫好。我偷眼看看右脚,只见鞋子好端端地穿在脚上,这才放下心来。

    小燕策马在前,仍是充作导游。她引路向西,催马不停,直到马儿乏力,口中“吭哧吭哧”直喘粗气,这才勒马缓行。我道:“小燕,咱们以后不能这么策马急奔,这样一来会将马匹累死。常言道,欲速则不达,咱们还是要急缓相宜才是。”小燕道:“嗯,你说的对。我一时着急,马儿未免催的急了些。后面咱们放慢速度,趁天还没黑,找个地方打尖住店吧。”

    说起打尖住店,我不由有点心有余悸。每次打尖住店,几乎都会发生一些事情,弄地我都快有打尖住店恐惧症了。但出门在外,岂能不住店?难道真如生花所言,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昼夜不停的奔行啊?如真如此,那还是打尖住店要好一些。

    我道:“要打尖住店,看来还需要再走一段路。”原来这地方虽然是条官道,但高低起伏不平,远远望去目之所及只有青山绿野,并无人烟。小燕道:“咱们慢慢向前赶路,夏秋之际白日里天黑的晚,再走一会儿,应该能赶上宿头。”我笑道:“若真是错过了宿头,那可真要如生花所言,不眠不休,日夜奔袭了,哈哈,哈哈。”

    白郁聪道:“错过宿头,岂不就无法睡觉了?正所谓春困秋乏,我现在都已经有些乏了,只想快些吃顿饱饭,早点安歇。”小燕笑道:“这大好秋光当前,你也不好好领略一番,就知道睡。”白郁聪哈哈一笑,道:“但愿世上人无病,我愿长睡不愿醒。秋光什么的,还不如睡一觉的好。”

    忽听一人长声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人随声至,半空中跃下一人拦在路前。我细一看这人,面狭腮陷,耳尖眼细,颇觉眼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人嘿嘿一笑,双手一扬,面前惊起一片刀光,原来他两手各持一柄短刀。

    小燕喝道:“姓段的,上次你侥幸未死,现在养好了伤,又巴巴的赶来送死么?”

    小燕这么一说,我立时想了起来,这人名叫段天择,曾潜伏在客栈当中假扮小二,现在他早已不是小二打扮,难怪我一时认他不出。当时他曾被小燕“有凤来仪”一剑斩中,侥幸逃得性命,想不到这时出现在此。

    段天择嘿嘿一笑,说道:“谁死谁活,那还不一定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义弟倒戈

    白郁聪和小燕翻身下马,小燕“苍啷”一声长剑出鞘。段天择短刀互击,“铮”地一响,说道:“王庭坚犯谋逆之罪,皇上早已下旨满门抄斩。罪臣之后,得而诛之。今日我为王庭坚之子而来,其余不相干者,大可退开,不要蹚这趟浑水。否则连累自己不说,还要被累及九族,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你们几人的底细,我已经打探的清清楚楚,你们即便不将功折罪,也不能一错再错,继续与罪臣之后为伍。”

    段天择这话一说完,我立即知道,他已经给他自己宣判了死刑。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生花、小燕、白郁聪三人已经是我最亲近之人,无论如何是不会弃我不顾的。既然段天择口口声声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底细,那么大家为了自己的家门师门不被连累,就只好杀了眼前这段天择灭口。我胸有成竹地干笑一声,说道:“段兄,你要杀我,尽管放马过来便是,只是你要他们对我倒戈相向,未免有些异想天开,须知......”

    一句话还未说完,我不由奇怪住口。只见白郁聪竟然走到段天择身侧,对着段天择深深一躬,说道:“段大人说的极是!段大人既然知道在下的底细,那么想必知道我也是名门之后,肯定不能与叛贼同流合污。以前我不知他是逆臣之后,才与他多有交集,幸亏大人明言提点,才使我免于酿成累及家门的大祸。段大人,你尽管出手,我决定弃暗投明,站在你这边了。”说着折扇一张,在自己面前摇了几摇,站到了段天择的身后。

    段天择大喜,道:“嗯,白公子迷途知返,可喜可贺。你放心,你若戴罪立功,我定会禀明圣上,不仅免你罪责,更会替你请功领赏,保你荣华富贵。哈哈,哈哈。”又指着小燕和生花二人道:“你们二人,还要继续泥潭深陷么?”

    段天择出口就说“白公子”,可见他说将各人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倒不是虚言恫吓。但他说什么“禀明圣上”,这话多数是在吹牛,以他这种级别,汇报的对象顶多便是诸葛雍,面见皇上云云,那真是自己往脸上贴金了。

    小燕长剑一挥,剑尖在身侧斜指地下,用剑回了他刚才问话。生花并未下马,他长刀舞了半圈,斜在背后,说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口气不小。就凭你,想动我家少爷分毫,老子我将你剁成肉酱喂狗!”

    生花这家伙,就是不学无术。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口气不小?连个歇后语也用不明白。而且这时竟然气急败坏,没有一点佛门大师的样子,平时自称的“小僧”、“老衲”都弃之不用,居然自称“老子”了。

    我道:“生花,少爷我教了你多少次,你就是记不住。这句歇后语应该这么说,屎壳郎打哈欠:口气不小。”生花转过头来,疑惑道:“屎壳郎打哈欠,那不是满嘴喷粪?”我笑道:“满嘴喷粪,那是屎壳郎打喷嚏。打哈欠是喷不出粪来的。不过生花你说的不错,这人不仅口气不小,而且也满嘴喷粪。”生花哈哈大笑,道:“对,正是满嘴喷粪!”

    段天择大怒,道:“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与反贼同罪了。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说着双刀一错,对着小燕就是一刀。小燕长剑一挺挡开短刀,跟着一剑斩进,与段天择斗在一处。

    这段天择上次被小燕一剑斩伤,看来这武学修为不过尔尔,至多也就是个“中下境”之流。他明知如此,为何还敢一人前来杀我,显得有恃无恐?虽然“中境”高手对我来说已经深不可测,但生花、小燕、白郁聪三人合力,定然能抵挡的住。难道他未卜先知,竟然知道白郁聪会临阵倒戈吗?说起这白郁聪,我还真是看走了眼,毕竟以前与他全无感情,不似生花这般牢固,但他生性如此反复,还真令我鄙视于他。

    我冷笑道:“白兄,你我今日缘尽于此,若是你要对我下手,可千万不要客气。”白郁聪脸现羞愧之色,说道:“大哥,小弟也是身不由己。你我若是易地而处,你扪心自问,可会置家人身家性命于不顾,自己一往无前么?”

    我静心一想,只觉他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是都是身不由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率性而为。无论如何,家人的安危还是第一位的,这既是羁绊,又是责任。我心气顿时平和下来,道:“贤弟,你说的很对,倒是大哥我想的不够周全。”

    白郁聪眼中莹光闪现,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生花道:“少爷,你现在策马狂奔,先到前面等着我和小燕姑娘吧。我和小燕姑娘料理了这厮,便去寻你。”也不待我搭话,一声暴喝,纵马向前,对着段天择一刀高高斩下。

    生花说的也有道理,段天择的目标是我,我修为不行,靠着瞎猫碰到死老鼠的一招半式,呆在此处只会拖累他们,还不如提前遁去。生花小燕不用分心顾我,说不定战斗力会更上层楼。想到此处,我一夹马背,猛地向前窜去。

    段天择正和二人缠斗,瞥见我纵马狂奔,大为恼怒,他侧身避开生花长刀,左手挡住小燕长剑,右手一挥,一蓬刀光向我疾飞而至。我“哎呀”一声,身在马上无法闪避,猛地一拍马臀,马儿吃痛立即脚上加力窜出丈余。那蓬刀光“霍”地从我身后掠过,没入旁边密林深处。只听“呼”地一声,一棵树头从中而断。

    段天择气急败坏,右手连挥,刀光如幕,向我层叠追到。但这时我胯下马儿已经使发了力,奔行正速,后蹄一撑便跃出丈余,他这刀光再也追不上我。奔行了一会儿,已经将众人远远甩在后面,回头看看,影影绰绰只有几个黑影,再奔行一阵,已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我放缓马速,只觉心中砰砰乱跳,这一阵急奔,人马俱疲。我让马儿慢慢行走,自言自语道:“跑出了这么一段路来,那坏人应该是追不到我了。我就慢慢行走,等等生花和小燕他们。他们修为那么高,两个打一个,应该不会吃亏。”

    忽听一人道:“两个打一个,未必便赢。而且他们不是两个打一个,是两个打两个。”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看是何人说话,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逃离。哪知胯下这马竟然不听我号令,嘶鸣一声,人力起来。我措不及防,骨碌一下被它掀落在地。

    我甫一着地,立时合身一个翻滚站起身来。这落地翻是我在部队服役时候的常规练习项目,这时使出了轻车熟路,倒不会像“鲤鱼打挺”那样打成“懒驴打滚”。

    我站起身来,左臂微曲,右手前伸,正是一个咏春起势“问手”。我护住身前,这才定睛查看。只见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人,一个黑干朝瘦的老汉站在不远之处,看起来便似是一个才干完田间地头庄稼活的农夫,但立在那里却又如亭临渊,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剑意。

    我失声叫道:“流大哥!”

    这老汉正是流万年。流万年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咱们又见面啦!”我惊喜道:“流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流万年眯起双目,一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他双眼一张,目中似有精光暴出。他缓缓道:“小兄弟,我是来杀你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郁聪伏诛

    我嘿嘿一笑,道:“流大哥,你要是来杀我的,这话你就不会说出口来了。”流万年哈哈大笑,说道:“你这家伙,倒是聪明得很。不过我确实是奉命杀你,但是至于杀与不杀,那也在于我。”

    本来上次流万年也是来杀我的,后来被我用酒喝服,于是飘然隐退。他要杀我,早就杀了,何必等到今日?我道:“流大哥,其实我早已看穿了你的计谋。”流万年奇道:“我有什么计谋?”我道:“你的计谋肯定是想用酒来灌我,将我醉死。”流万年哈哈笑道:“你说的不错,这正是我的计谋。”我也哈哈大笑起来。

    流万年道:“这次我们接到线报,说你们四人骑马向西,我们便在途中埋伏截杀......”我奇道:“线报?哪里来的线报,我们也是今日才从山上出来,你们的讯息怎么如此快捷?”流万年道:“灵鹫阁为天下情报之枢纽,这些微末小事,算得什么?”

    我用脚指头一想,肯定是苏栾那厮恢复了神志,隐在玄宗密门的暗处进行窥探。不然流万年哪里来的眼线?他虽与我交好,但涉及灵鹫阁的隐秘之事他也不肯吐露,我也不便再继续追问。

    我道:“流大哥,既然你们三人来此,为何你独自一人守在这里?”流万年嘿嘿一笑,道:“本来是我们三人同在一处进行伏击,但我转念想到,如果我们三人一起出手,万一你们低挡不住,该当如何是好?若是误伤了你,我可于心不忍。我就假作有先见之明,说你定会漏网而逃,提出在远处守望,想不到你竟然果然一骑至此。幸好是我守在这里,若是换了旁人,也不知道你抵不抵挡的住。”

    我忽想到一事,问道:“流大哥,你说你们一共三人,那么除了你和段天择,还有一人是谁?”既然苏栾暗中窥探,那这人定不是他。难道是越紫檀?流万年道:“这人名叫墨残,修为恐怕不在我之下,既然你已经到了我这里,我一定会保你周全。只是不知道你那三个朋友,能不能全身而退。”

    我闻言一惊,三对二,都还不知有没有胜算,白郁聪临阵倒戈,成了二对三,即使他两不相帮也是二对二平分之局,生花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小燕修为稍弱,实在不知胜算如何。我之所以听了生花之言先行一步,是因为我以为只有段天择一人。我跳起身来,叫道:“不行,我要回去救他们!”说着跃到马边,一拉缰绳就要上马。

    流万年道:“你回去就能救得了他们吗?你要回去,说不定平白害了自己的性命。”我回头道:“流大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正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着纵身上马,缰绳一拉调转马头,回头瞥见流万年轻轻摇头,口中喃喃自语,也不知说些什么。我一夹马腹,用力一拍马臀,纵马回奔。

    忽然间眼前人影一晃,胯下骏马奔行之势顿减,马儿长嘶一声,陡然立定。我在马背上收势不住,猛地冲下马背,忽觉手上一紧,已经被人抓住手腕。我身随腕走,在地上划了半个圈子,这才收住这下落之势。我抬头一看,抓住我手腕之人正是流万年。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牢牢牵住缰绳。

    我急道:“流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流万年放开我的手腕,道:“小兄弟,今日我只能救你性命,却无法去救你朋友。现在这个时候,一切皆已定局。你现在回去,什么局面都不会改便,说不定还会是自投罗网。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跳入火炕。”

    他越是阻挡,我越是着急。我气道:“我不能置朋友于不顾,流大哥,我的事你别管!”说着就去抢夺缰绳。流万年轻轻挥手,我一夺落空。我气急败坏,叫道:“流大哥,马就送给你了,你不要再拦我了!”说着将身一转,发足狂奔。

    流万年喝道:“小兄弟!”我充耳不闻,脚上加劲,奔行更急。

    我潜心修习了这么多时日,苦练之功这时终于显现了出来。我迈步急奔,耳边风声呼呼,这奔行速度,竟然不输骏马。我本来还提防流万年再行阻拦,微一转头却见他手持缰绳翘首而立,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

    我不敢放松,仍是提气狂奔。还没奔出多远,忽然蹄声得得,迎面来了奔来了几匹骏马,我还未放缓速度,便已与这几匹马错身而过。那几匹马刚跑到我的身后,不约而同勒马而立。只听有人呼道:“少爷!”

    我猛然立定,回头一看,不是生花却又是谁?我喜呼一声:“生花,是你!”瞧向他的身旁,只见另一匹马上一人笑意盈盈,正是小燕。我喜道:“小燕!”眼光瞥向一边,却见另一匹马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副马鞍空荡荡的搭在马背上。

    我脑子一时未转过弯来,问道:“咦,白贤弟呢?”话一出口忽然想起,白郁聪已经临阵倒戈,站入敌营了。一念及此,心头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生花高声道:“白郁聪投靠敌人,我已经将他杀了!”我闻言一愣,只见他衣衫上斑斑点点全是血迹,这话看来不假。我不由一阵晕眩,重复道:“你将他杀了?你将他杀了?”

    生花傲然答道:“正是,我将他杀啦。少爷,这种反复无常之人,你不用为他伤悲。”我心头一空,说的什么自己已经不怎么知道,依稀好像说的是:“你为什么要杀他?我们都是好兄弟啊!”

    生花冷笑道:“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可没拿你当兄弟。这种人杀便杀了,还待怎地?”我心头一跳,回过神来,原来白郁聪竟然被生花杀了。这瞬间白郁聪平日与我的种种情景一一浮上心头......

    第一次我与他相见,是在我的故居榭州城外,当时天色已黑,城门大闭,我进不去城,忽然一位身穿白衣的翩翩少年出现在我的面前,正是白郁聪。那是我还不认识他,还与他打了一架,那一架不分胜负,我躺在地下使用我的成名绝技“鲤鱼打挺”没打起来,他都没有趁机偷袭,后来我们打在一起双双倒地,我们手拉手站起身来,这一拉也拉出了我们一路的友情,但现在,现在友情没了,他人也没了......

    再也没有人拍我马屁,说“大哥你真是料事如神”了;再也没有人缠着我,要我传授他“欲练神功引刀自宫”的神功秘籍了;再也没有陪着我一起玩闹,互相打的一头蘑菇了......我欠你纹银五十两,还没还呢,你怎么就不等我还你呢?我忽然感到有雨滴滑落在面颊上,但这时天气晴朗,哪来雨滴?我伸手一拭,这雨滴入手温热,原来是我的眼睛里竟然不争气的流下泪来。

    我伸袖抹一抹眼泪,说道:“生花,我从来没有指责过你的不是。但这事是你不对,你怎么能杀了白贤弟呢?”

    生花道:“少爷,白郁聪既然已经投靠他人,与我们为敌,我为何不能杀他?”我失神道:“你就是不能杀他。他即使是做错了什么,那他也是有自己的难处,生花,你不该杀他,不该杀他啊。”生花道:“少爷,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啦。你不知当时场面如何,怎能说我不能杀他呢!”我摇头道:“不,生花,他打不过你,他是杀不了你的。唉,生花,总而言之,你不该杀了白贤弟......”

    忽然间面前白影一闪,白郁聪的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吓了一跳,大叫一声“鬼呀!”手起一拳,捣向这白郁聪的“鬼脸”。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诈降之计

    只听“啊”地一声大叫,一人倒地滚了出去。我惊道:“这,这......”细看地上那人,只见这人一袭白衣,不是白郁聪却又是谁?我失声叫道:“白贤弟!”

    地上白郁聪一个“蝗虫登山”跃起身来,他右眼乌黑,正是被我那刚猛无双的“一窜锤”捣的。白郁聪猛然向我扑来,一把便将我抱住,嘴里嗷嗷叫道:“大哥,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我惊疑不定,伸臂将他推开,问道:“白贤弟,你没死?”白郁聪喜道:“没死,没死!大哥,我今日才知道你有多重咱们的兄弟之情。大哥,我没死,生花大师怎会杀我?”

    我脸色一变,道:“生花没有杀你,我却要杀你!”说着右掌猛然击出。这一掌柔和似棉,坚硬如铁,正是一招脱胎自武当派的“化骨绵掌”。只听“砰”地一声,白郁聪胸前中掌。白郁聪倒退三步,神情惊愕,问道:“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我狞笑一声,说道:“哼,你临阵叛变,投入敌营,我我早已势不两立,若不杀你,难泄我心头之恨!”说着呼呼两掌,左边一掌直来直去大巧不工,乃是一招“摧心掌”,右边一掌后发先至,飘逸灵动,使的却是一招“落英神剑掌”。

    白郁聪叫道:“大哥!”无颜与我动手,“砰砰”两掌齐中,白郁聪“嗷”地一声跌倒在地。生花和小燕齐齐抢上,生花叫道:“少爷,快住手!”但这时我已经斗发了性,哪还听得进去旁人之言?眼见生花站在面前,我右臂一展,“九阴白骨爪”对着他亮晶晶的一颗脑袋便当头罩下。我这山寨版的“九阴白骨爪”练的虽不到家,无法以指力洞穿他的头骨,但光头上五道血痕是十拿九稳跑不了的。眼看一颗光头已经唾手可得,就要得手,小燕疾忙一个“野驴不骑”步法,将我胳膊托住。

    我忿忿道:“小燕你快放开我,我要揍这两个家伙一顿。哼!”小燕急道:“白郁聪并没有叛变倒戈,他那是诈降之计,你别再打了!”我双臂一甩,气道:“哼!正因如此,我才要揍他们呢。叛变不叛变的那还是另一码事,我生气的是刚才你们为什么串通起来骗我?说什么白郁聪已经死了?害的老子白白表错了情。想想就生气!”我越想越气,又伸足去踢,小燕连忙拉住。

    白郁聪慢慢站起身来,讪笑一声,说道:“大哥,实在是对不住呀,小弟我刚才是闲极无聊,跟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嘿嘿,嘿嘿。”我怒道:“开你大爷!”又向他虚踢数脚。小燕道:“好啦好啦,你就大人有大量,就别再生气啦。”我将头一扭,道:“哼!我偏偏就是个小人,小肚鸡肠,我就生气。”

    生花小燕白郁聪扭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白郁聪道:“大哥,我觉得你有什么话,可以先穿上鞋再说嘛。”什么穿上鞋再说?我低头一看,立时觉得右脚凉飕飕的,原来刚才虚脚去踢,又踢掉了鞋。

    白郁聪拿起鞋子,屁颠屁颠地跑到我的面前,一脸谄媚道:“大哥,你快穿上鞋子吧先,要动手打我,穿上鞋子也不迟。”说着将鞋子递了过来。我朝他咆哮一声,将牙一呲,做个老虎吃人的样子,白郁聪吓得往后一倒。我接过鞋子,弯腰穿在脚上,想想好笑,不由低声笑了起来。笑声渐响,变成了哈哈大笑。生花小燕白郁聪也跟着哈哈大笑,一时笑声四起,惊鸟纷飞。

    我道:“生花,你快说说小白这家伙是如何诈降,你们又如何平安脱身的?”生花眉飞色舞,立即对我吹起牛来。只听他道:“少爷,你骑马先行一步之后,段天择以二敌一,一时半刻便落了下风。那时我正使一式‘大光明斩’,一刀从上劈下,段天择短刀虽多,但他以短敌长,怎能招架?再说小燕姑娘的剑气不离他胸口左右,他又不是蜘蛛,哪来那么多胳膊抵挡?”

    我一下子想起段天择周身那一片刀光来。上次段天择用的也是短刀,刀光出没,影影霍霍围绕在他的胸前背后,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把短刀。他刀虽短,但能以刀射人,形似飞刀。但他这刀又比飞刀不知高明了多少倍,飞刀哪有刀气?他每柄短刀飞出之后,化刀为气,只见刀光不见刀,令人防不胜防。

    生花道:“眼见他抵挡不住,哪知他身前刀光暴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短刀,一把一把,一柄一柄,聚作一片刀光,不仅挡住了小燕的剑气,也架住了我的‘光明斩’。你别看他双臂不动,但这些刀却能在他身前自行飞舞,想不到这姓段的驭刀本事精妙如斯。”

    “不仅如此,他刀光抵挡住我二人的攻势之后,竟然兵分两路,转而飞到我的身后,从身后袭我。我前有段天择,后有刀气,一时间竟迫的我手忙脚乱。”

    “好在我的‘风雨挡’也不是白给的。我长刀顺势舞了半个圈子,刀意立成,护住前胸后背,这还不算,又将段天择迫的向后退开相避。”

    “小燕姑娘见他退开,剑势大开,‘举火燎天’兜头便是一剑。”

    小燕插口道:“不对,不是举火燎天,是‘凤凰展翅’。”生花道:“对,正是‘凤凰展翅’。小燕‘凤凰展翅’兜头便是一剑,段天择右臂一挥,层层叠叠的刀光就跟飞瀑倒流一样,全都撞向小燕劈出的一剑。”

    小燕道:“这段太泽修为还就是不低。我与他对了一剑,刀剑相交,震的我胸口都麻了。他刀光便似水银泻地,跟着便向我扑了过来。我一时提不起气来,差点吃了大亏,幸亏生花大师及时出刀,我才没有受伤。”

    生花道:“我的拿手好戏就是‘风雨挡’势。这‘风雨挡’守多攻少,以守为主,我这刀势既成,他怎能在我这刀势之下伤的了小燕姑娘?我斜挑一刀,便破了他的刀光匹练,短刀乒乒乓乓地落了一地。也不知道那么多短刀,他藏在身上何处。”

    “段天择恼羞成怒,一跃而起,双臂轮环屈伸,半空中向我出刀。我就见眼前连绵不断的刀光铺天盖地向我疾袭而来,入目一片烁目的炫白。”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我以攻为守,长刀猛然刺出,直击段天择。”

    这生花,还是改不了这不学无术乱用成语的毛病,什么叫“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我咳嗽一声,没有打断他的话头,静待下文。

    生花续道:“段天择身在半空,怎能招架?一刀便被我刺死了。”

    我失声道:“这就刺死了?这么简单?”这段天择出场这么隆重,就这么被生花轻易刺死,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生花一对牛眼一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少爷,我这不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嘛,嘿嘿。段天择身子半空,双臂向前一挥,一片刀光激射而出,他乘着这片刀光的反弹之力向后翻去,他向后一翻,我身前的刀光立即散去,这一下半斤八两,大家都没受伤,也都没伤着对方。”

    我哼了一声,曲指作势,生花捂住脑袋,道:“少爷,你别再弹我,我头上的大蘑菇还未消失呢!”我仔细一看,果然两个大蘑菇在他脑袋上高高鼓起,还未消去。我嘿嘿一笑,放下手来,道:“生花,你接着说下去吧。”

    生花拍拍胸口,说道:“阿弥陀佛,少爷你吓了我一跳。这段天择刚一落地,忽然间唱起歌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雨敲荷叶

    我奇道:“唱歌?唱的什么歌?在这个节骨眼上唱起歌来,难道他忽然疯了?”生花道:“我也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歌。这歌如同梵唱,似乎能给他增加什么力量。他唱了几句,再次出手,刀光在他面前几乎聚成了一个大球,他双掌一推,那刀球便向我撞了过来。”

    “我长刀一横,使了一个‘堤横千里’,将他刀球挡住。这一挡之下,我就觉得全身一震,他这刀气劲道竟然凌厉的很。小燕姑娘也上前助我,她长剑挺直,剑气霍然而出,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招式。小燕姑娘的剑气撞上刀球,那刀球立时倒退了三寸。”

    小燕道:“我用的那是一式‘凤鸣朝阳’。”生花道:“嗯,原来是‘凤鸣朝阳’。小燕姑娘的‘凤鸣朝阳’和我的‘堤横千里’同时抵在那刀球上,段天择便低挡不住,向后倒退。这时段天择忽然一张口,又唱起歌来。”

    我忍不住笑道:“想不到段天择这厮,竟然还是个爱好音乐的文艺青年。”说到爱好音乐,忽然想起手持琵琶的越紫檀来,那厮将杀意藏于音律当中,倒也真是个善于创新的音乐爱好者。又想到痰盂子老道,听说我擅抚古琴,竟要当众拜我为师,虽然算不上文艺青年,但也称得上文艺老汉。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爱好音乐的人还如此之多,可见音乐果然是共通的。

    生花道:“我看他倒不是喜好音律。他这歌声低沉晦暗,曲调盘旋诡异,他一唱起来,便似乎有一股力量注入他的体内,所以他才一唱再唱。他唱了几句,真元明显激增,身前刀球又向我迫近了一些。”

    “小燕姑娘剑气猛增,我也提起真元与之相抗,这刀球便又回缩数寸。但他口唇嗡动,再唱几句,真元又涨了上来,刀球再进。一时间我们三人处于胶着之势。”

    “就在这时,忽然间从树上扑下一人,正落在我的背后,也不知他使用什么兵器,但杀意凛冽,还没出手我就觉得一股凉意直透脊背。我暗叫不好,现在我正猛提真元与段天择相抗,小燕姑娘也陷在其中无暇分身,这时他若忽施偷袭,我们哪有余力抵挡?”

    “我正暗自着急,忽然间身前一松,压力顿减,那刀气凝结的刀球有如一盘散沙,溃不成型,纷纷四散。那晦涩诡异的歌声也戛然而止。我还来不及抬头细看,疾忙抽刀回身猛劈,身后那人身形飘忽向后一退,我这才来得及细看。”

    “只见面前这人一身黑衣,头脸隐没在连衣的帽罩之内看不清楚,手里握着一只手臂粗细的笔杆,原来是一支铁笔。我当时就发怒问他:‘你是何人,竟然干这种背后偷袭的宵小勾当!’这人慢条斯理道:‘‘风来云如墨,雨敲荷叶残’自古兵不厌诈,成王败寇,做事只达目的即可,何必在意用的是什么手段呢?再说我这不是并没有偷袭嘛。’”

    我道:“原来这人就是墨残。”这墨残以铁笔作武器,出口还跩两句对仗并不工整的藏尾诗句,原来是个爱好文学的有痔青年。生花道:“少爷,你怎知他叫墨残?我倒是不知。”我道:“我就说嘛,你就改不了这个不学无术的毛病。人家不是明明白白已经告诉你了吗,‘风来云如墨,雨敲荷叶残’,每句末字合起来是‘墨残’二字。这便是他的名字。”

    生花奇道:“少爷,你怎知他是取每句末尾之字呢?为什么不是取每句第一个字?说不定他的名字叫做‘风雨’呢。”我张口结舌,生花说的还果然不错,若非流万年已经提前告诉了我,说不定乍听之下我也猜不出来。我之所以能立时喝破他这藏尾诗句,那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

    我道:“生花你说的很对,也可能叫做风雨。不过看他一身黑衣手持铁笔的造型,我觉得叫‘墨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白郁聪一直没有说话,这时拍我马屁道:“大哥言之有理,料事如神,说的不错!他就叫‘墨残’。”

    生花道:“嗯,说不定就叫墨残。我当时怒道:‘你不是没有偷袭,你是没有偷袭成功而已!’墨残道:‘你是佛门中人,脾气还如此暴躁。我不是说过了嘛,这世间之事,只看结果,不看过程。我没有偷袭成功,就是没有偷袭。不论是没有偷袭成功,还是根本没有偷袭,现在的结果就是,我没有偷袭。’他就像说绕口令一样,说的我都无言以对了。”

    “墨残接着道:‘刚才我没有偷袭,现在我要明袭了,你准备好吧。’说着铁笔一挥,凌空向我划来。一股杀气破空而至,比刚才他在我背后时候更加浓烈。正面对敌,我又怎会怕他?我长刀圈转,将他这杀气挡回去,跟着一刀就劈了过去。”

    “墨残笔杆在我刀上一拨,我这刀就落空了。他伸笔向我肩头点来,我急收长刀身子一侧躲过,刀身横扫向他击去,他向旁边一跃,凌空架笔,一笔一笔向我划来。他笔势横平竖直,笔笔杀气凛冽,也不知道是什么笔法。”

    我道:“横平竖直,他这是在写字。他将杀意蕴于字中,确实是个高手。”生花道:“对,这‘残墨’修为甚高,比那段天择厉害了不是一星半点。交手数招,我已经试出来了。”说起段天择,我倒是一时将他忘了。我问道:“对了,那段天择呢?”

    生花说书上瘾,道:“段天择待会儿再说。却说这墨残一笔一笔的写字,笔笔凛然,字字肃杀。他每些一字,杀气便浓重一分,写了十几个字之后,我就觉得手中这把长刀使起来有些呆滞之意,似乎为他杀气所困。”

    “小燕姑娘看出局势,一个‘举火燎天’就加入战团......”

    小燕笑道:“不是‘举火燎天’,是‘凤翥鸾翔’。”生花道:“对,正是‘凤翥鸾翔’!残墨这黑鬼虽然看起来像一只瘦鸡,但修为还真是不低,以一对二,竟然不落下风,写出字来还是工工整整,没有散乱的迹象。”

    我奇道:“这残墨怎么又成黑鬼了?”生花道:“他一身黑衣,头蒙黑帽,不是黑鬼又是什么?”我笑道:“噢,原来如此。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小二黑’。”生花道:“还有个名字叫‘小二黑’?这是为什么?”我道:“他人黑心也黑,两样都黑,谓之‘小二黑’。”

    生花嘿嘿一笑,道:“嗯,就是‘小二黑’。这‘小二黑’提笔虚写,铁画银钩,笔笔浓重。我手中长刀呆滞之感越来越重,就连我最拿手的‘风雨挡’都一时半刻成不了势。按说我守势一成,即便是上境高手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我,但这时我的刀势竟然都被他的笔锋带偏,‘风雨挡’竟然无法施展。”

    小燕道:“这残墨的确厉害。他不仅真元充沛,这路笔法更是化平凡为神奇,在最平淡的地方显示出惊人的功力,逼的我二人不住倒退。要说还幸亏小白......”

    说到“小白”,我这才想起一时将“叛变”的白郁聪给忘了,问道:“对了,白贤弟当时在干嘛?”

    生花道:“小白便是这时加入战团。他一加入,局面立时改观。”我道:“如何改观?难道白贤弟加入战团,是帮着‘小二黑’对付你们两人吗?”

    生花一脸严肃,道:“正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举火燎天

    我奇怪道:“嗯?”看向白郁聪。白郁聪嘿嘿一笑,道:“大哥,生花大师跟你开玩笑呢。”我向生花一望,生花大厚嘴唇一咧,说道:“嘿嘿,正是。少爷,我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

    生花这家伙,以前严肃似牛,最近竟然学会开玩笑了。我道:“生花,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以前你可不这样。”生花笑道:“少爷以前你也不这样啊!以前我在你左右,时感压抑。现在老衲倒是觉得放松的很。”

    原来王之秋以前果然不是易与之辈,也不知生花为何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我忙岔开话题,道:“你刚才说到白贤弟加入战团,后来怎样?”

    生花道:“白贤弟一入战阵,我立时觉得身前压迫之势一松。”我忍不住道:“白贤弟竟然有这么高的修为?一入场就能左右形势?”白郁聪那两把刷子我十分清楚,他的修为较生花相差甚远,为何他一出手竟能令形式改观?

    生花道:“小白修为高不高我倒是不知道,反正他上来之后,我压力顿减。只见小白铁扇纵横开合,竟然与那‘小二黑’斗了个旗鼓相当。”

    我奇怪地望向白郁聪,白郁聪得意洋洋地道:“呵呵,这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只不过他写的这些直来直去的文字,我都认识而已。他写的这些字,用的是颜书云的吞云体......”我奇怪道:“谁是颜书云?”白郁聪瞪起双眼,说道:“大哥,颜书云你竟然不知?他是几百年前的一位书法大家,所创‘吞云体’书法流传至今,影响甚广,即使是一般人等也多有耳闻,大哥你博学多才,这颜书云你怎么竟然不知道?”

    书法大家我就知道王羲之、颜真卿,这世界的诸多事物都与我原来的世界不同,颜书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道:“我以前曾经头部受伤,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贤弟,既然这吞云体名气如此之大,那旁人为何不识?”

    白郁聪得意道:“颜书云名气大,知道他吞云体的人实在不少。但是知道归知道,真正认识的人却少,能会写的人却是不多。小弟不才,恰好既是认识,又会书写。他每写一字,我都能提前预知,再用折扇破坏他的笔序,如此一来他字中杀意,都被压制住了,这时生花大师和小燕姑娘再左右夹攻,便占了上锋。因此我修为虽比不上他,但因他这字帖之故,我却不输于他。哈哈,哈哈。”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我听的目瞪狗呆。生花道:“小白压制住了他字中杀意,我手中长刀立即运转自如。我一个‘举火燎天’,一刀便将他杀了。”我笑道:“生花,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又是跟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呵呵。”墨残修为这么高,怎会如此轻易就被他杀了?生花这肯定又在信口雌黄。

    生花惊奇地瞪大了双眼,道:“少爷你真是料事如神。我使个‘星照大地’一刀下去,他举起铁笔,划一道横,立即就封住我的刀意,我再难寸进。这时小燕姑娘长剑挺直,一个‘举火燎天’向他刺去......”小燕道:“不是‘举火燎天’,是‘凤凰于飞’。”

    生花道:“对,正是‘凤凰于飞’!小燕姑娘一个‘凤凰于飞’,一剑刺去,‘小二黑’铁笔向下一按,再向上一提,已将小燕姑娘的剑荡开......”白郁聪道:“他这是写了一个‘小’字,这一按一提,就是‘小’字当中的竖钩。”我道:“原来是个‘小’字。”旁的字弯弯曲曲与我原来世界的字颇有不同,这个“小”字倒是一样。

    生花道:“我也不知他写的是什么字,他铁笔向上一提,跟着向我点来。”白郁聪道:“这是‘小’字那一点。”生花道:“我又不认识,管他什么点不点的,我长刀横掠,既挡他这一笔,又反守为攻,砍他右肩。”

    “哪知他铁笔猛然脱手掷出,跟着向后一跃,避开了我这一刀。我长刀刀势未来得及收,他那铁笔已经飞到我的胸前。我急忙闪身相避,但终究晚了一步......”我听他说得凶险,忙问道:“哎呀生花,你被他杀了没有?”话一出口就知说错了话,只好嘿嘿一笑。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生花道:“少爷,你看我是人是鬼?”我笑道:“我看你脑袋油光铮亮的样子,应该不是鬼。”生花赞道:“少爷看人真准。他那一笔没射死我,我自然还是如假包换的大活人。”我道:“生花,你不是说闪避的时候晚了一步吗?”

    生花右手虚指左肩,说道:“少爷你看!”刚才我只顾说话,并没有细看,这时仔细一看,只见生花肩头隐隐有血迹渗出。我道:“咦,生花,你肩头受伤了!”生花道:“正是。他那一笔,我虽然躲开胸前要害,却终是慢了一步,被射中肩头。”生花这肩膀,真是事故多发地带,我认识他的第一天,他就是肩膀受伤。自从我与他相识以来,他屡次受伤均是肩头,从未改变。看来他这肩膀自带磁场,天生容易受伤。

    我道:“生花,你屡次受伤均在肩头,我看得找一位大师,给你摆置摆置了。”自古以来,这世上便有许多民间异人,能观测风水,断人吉凶,还可根据生辰八字算出人的命运如何。若是命中有坎,还能摆置一番平安度过。这时我说的摆置摆置,就指此言。

    生花奇道:“什么大师,我不就是大师么?”我闻言一愣,转而哈哈笑道:“你说的不错,你自己就是大师,那也不用摆置了。生花,你伤势如何,重不重?”生花肩头总是受伤,我都替他有点麻木不仁了。

    生花道:“还好,未曾透体而过。不过有一缕杀意跟着这一笔进了我的体内,我还需慢慢化解。”我急道:“一缕杀意留在体内?要不要紧?”生花道:“无妨。只是得耗费些日子化解,没有其他要紧之处。”我道:“那就好。”

    生花道:“小白见我受伤,折扇一张便向‘小二黑’扑去。‘小二黑’右手虚抓,那铁笔立时倒飞回他的手中,他持笔在手,一支笔忽然上下翻飞,不再是横平竖直的平稳气象......”白郁聪道:“他这是换了一路狂癫飞草之书,与刚才的稳重之势不同,现在他势若癫狂,守少攻多,是想速战速决了。”

    我道:“这‘狂癫飞草’,想必你也认识。”白郁聪大言不惭道:“自然认识。这世上我不认识的书法还不多见呢。我见他笔法左展右舒,写的正是一个‘无’字。我料他之先,他下一笔画还未勾出之际,就先出折扇,封住他的笔意。”

    生花道:“我按住肩头,用指法止住血势。小燕姑娘这时长剑一举......”我抢先出口,和他同时说道:“一个‘举火燎天’......”生花一愣,随即和我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小燕道:“不是‘举火燎天’,是一势‘凤引九雏’!”

    我和生花同时道:“对,正是‘凤引九雏’!”说着几人都哈哈大笑。止住笑声,生花续道:“小燕姑娘长剑霍霍,小白折扇开合,三人斗在一处。小白料敌之先牵制住他的笔势,小燕姑娘便乘虚而入,剑剑生威。斗到紧处,只见小燕姑娘忽然长剑指天,大喝一声......”

    小燕一笑,大声道:“‘举火燎天’!”

    生花一愣,说道:“这招我倒认识,不是‘举火燎天’,而是一招‘有凤来仪’!”

第一百一十六章 墨残四字

    小燕“噗嗤”一笑,道:“你倒是认得这一式。”生花得意道:“我可不止认识这一式,你许多招式我都认识,比如‘凤凰展翅’、‘凤鸣朝阳’什么的。不过我看威力最大的还是这‘有凤来仪’,这一式使出了来,剑气突现,整个剑身上都笼了一层金光,这光幕从剑尖向前涌动,如涛似浪,如火如荼,那‘小二黑’哪里抵挡的住?”

    我笑道:“这么说这‘小二黑’,这就被小燕一剑刺死了呗?”生花道:“那倒不是,刺死‘小二黑’的是我。”我吃了一惊,说道:“残墨被你刺死了?”生花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是啊,一刀刺在心口,他就跟随佛祖去了。”

    我笑道:“生花,出家人不是慈悲为怀,不杀生的嘛,你怎么出手杀人?”生花道:“我不杀他,他便杀我。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入。”我道:“刚才小燕不是使了一招‘有凤来仪’向他刺去吗,怎么又成了他要杀你了?”

    生花道:“你听我说完嘛少爷。当时小燕姑娘一式‘有凤来仪’,剑上金芒大盛,直向‘小二黑’刺去,‘小二黑’铁笔横划,不知道写了个什么字。”我道:“铁笔横划,这不就是个‘一’字嘛。”生花道:“他这一划,看简实繁,既避开了小白的兜头一扇,又挡住了小燕姑娘的‘有凤来仪’。小燕姑娘的‘有凤来仪’实在厉害,他这一笔使的虽然如封似闭,但还是被小燕姑娘的剑气刺伤了肩头,溅出一蓬血雨。”

    我赞道:“小燕的“有凤来仪”果然厉害,例不虚发。他也肩头受伤,倒是和你半斤八两了。”生花道:“这家伙肩头受伤,不再硬碰小燕姑娘的剑气,忽然纵身一跃,半空中向我持笔点来。”我道:“他这是虚晃一枪。”

    生花道:“少爷你料事如神。他对我出笔,我长刀一抖,还未曾出刀,他半空中打了个璇忽然向小白扑去。”我奇道:“向小白扑去?”我说他虚晃一枪,以为他是肩头受伤想要遁去,谁知他竟然向白郁聪扑去。这不叫虚晃一枪,这叫声东击西。

    生花道:“我们几人中,只有小白认识他写的那些弯弯曲溜的字,他这是想出其不意的杀伤小白。只要除去小白,他就可以各个击破,稳操胜券了。”想不到生花还有这般见地,我倒是小觑他了。只听他续道:“这也是我后来想到的,当然可没有想到。他铁笔这时变得浓涂淡抹,看起来不像写字,倒似作画了。”

    白郁聪道:“正是作画!这世上的书法,我不认识的实在不多。但他忽然笔法一变,转而画画,我怎么会知道他下一笔要画什么?这一来把我弄了个手忙脚乱,差点被他笔锋所伤。小燕向他刺了一剑,被他挡住,又还了一笔,这一笔如同浓墨狂泼,一股气浪冲向小燕姑娘和我,我两人被这气势所迫,都倒飞出去,摔趴在地。”

    我道:“他肩头受伤之后还如此厉害?竟将你们打趴在地?”白郁聪道:“岂止是打趴在地?眼见他奋笔疾书,就要给我两人再补上一笔。若是这一笔补实落了,恐怕小燕姑娘和我都要受伤。生花大师见势不好,顾不得肩头受伤,连人带刀扑了过来,一个‘如横似桓’挡住了这一记杀势,但生花大师全身一震,我见他肩头又渗出血来......”

    我道:“生花擅长的守势不是‘风雨挡’么,哪里又出来个什么‘如横似桓’?”生花笑道:“少爷,‘风雨挡’是总势,什么‘堤横千里’、什么‘如横似桓’,都是这一式里面的。”我道:“原来如此。那小燕的‘有凤来仪’、‘凤凰展翅’、‘举火燎天’什么的,也是属于什么什么总势里面的吗?”小燕笑道:“我这几势呀,都是‘凤凰诀’里面的。不过你怎么也跟生花大师学会了,哪有什么‘举火燎天’?”

    我嘿嘿一笑,说道:“嗯,你不会使这招,会使的是生花。对了生花,刚才你一个‘举火燎天’挡住了那黑鬼的杀势,然后怎样?”生花瞪着牛眼道:“少爷,我使的也不是‘举火燎天’,我使的是‘如横似桓’......”

    我道:“嗯,不是‘举火燎天’,是‘如假包换’。然后怎样?”生花道:“然后我就见那‘小二黑’举起笔来,对我一笔写下,也不知道写的什么......”白郁聪道:“他写的是个‘杀’字!这时他不是画画,而是写字!”

    生花道:“这话说起来慢,但当时场面却是很快。白郁聪和小燕都倒地未起,这‘小二黑’已经对我接连下了三记杀手,我只觉身前浪潮滚滚,就像到了冰川大河之边,稍有不慎便会被浪头卷走。我的‘风雨挡’挡势总是不能完全形成,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

    白郁聪道:“这就是墨残铁笔神奇之处。他本身已经修为极高,再加上这一路怪异的书法,你不识字,自然......”我吓了一跳,打断道:“生花,你不识字?”生花面红耳赤,道:“谁说我不识字,我不过是认识的字少而已......”我嘿嘿一笑,道:“原来如此。”

    生花道:“少爷,你别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我笑道:“生花你接着说。”生花道:“这时小白和小燕姑娘已经站起身来,同时向‘小二黑’攻到。‘小二黑’铁笔一压,一个金光灿灿的大字破空而出,向我撞来。”

    白郁聪道:“这是个‘而’字。他以笔聚气,这股杀气汇成一个‘而’字破空飞出,同时向我们三人扑至。生花大师长刀斜扬,大喝一声‘风雨挡’,刀上青芒乍现,一圈光幕挡在我们身前,那‘而’字猛然撞在这刀幕上,气流激荡,将道路两旁的树木倒是撞倒了很多。”

    生花道:“我这一式‘斜守淡月’使出来,已经精疲力竭,他要是再多写几个这样的字,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抵挡的住了。”白郁聪道:“他怎会不写?他铁笔一挥,第三个字一蹴而就,乃是一个‘后’字。这个‘后’字写的如同行云流水,我虽然看破他写的是什么字,但他长袖一卷,眨眼间已经写完了,我无法先行破解。这字从他笔端破笔而出,挟着排山倒海的力道飒然而至。”

    生花道:“我这时已经没有余力再凝结一次‘风雨挡’了。小燕姑娘长剑猛然竖起,剑上似乎起了一圈红焰,忽然剑身上的红焰向前猛涨,一下子逼住了那个‘后’字,一时间金字和红焰都凝固在半空不动。”小燕道:“我刚才使那式‘有凤来仪’已经心神大耗,现在使出这式‘凤凰涅槃’,也是强弩之末啦,他再写写画画,我也无法抵挡了。”

    生花道:“金字和红焰在半空胶着了一瞬,蓦然无声而散,各自消失。就在这时,‘小二黑’将笔一提,又写起第四个字来。虽然我凝聚不起‘风雨挡’刀势,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啊,我挺起长刀,指向‘小二黑’。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小白低声说道:‘射他‘离’位!’少爷,幸亏你平日教我们这些方位对应的口诀,我才知道小白的用意。”

    我闲来无事之时,经常跟他二人讲一些八卦五行对应、相生相克的道理,放到人体五脏六腑中“离”位即是心脏。这时白郁聪说射他“离”位,那就是射他心脏的意思。

    我奇道:“射他心脏?用什么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获全胜

    生花道:“我闻言也是一愣,没反应过来。但小白一说,我手中长刀自然而然地就遥遥指向‘小二黑’的心口。就在这时,‘小二黑’写出的第四个字也已经迎面到了,这个字通体乏黑,散发着缕缕黑气,显得十分诡异。我长刀不动,提起最后的真元注于刀内,生出一股刀气勉强与之相抗。小燕姑娘长剑一挺,也来帮忙,小白铁扇一张一合,也向这黑字虚点,三人合力撑住这字中的杀意。”

    “三人勉力支撑,这黑字不仅没有颓势,反而隐隐向前推进。眼看着这缕缕黑气已经迫在眉睫,小白忽然长扇一抖,不知什么东西蓦然激飞而出,射向‘小二黑’的眼睛。”

    “‘小二黑’笔杆一挥,将那东西击飞,哈哈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说到这里,忽然‘啊’地一声大叫,向后便倒。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即不动,应该是‘嘎嘣儿’一声死了!”

    这一下陡生变故,把我都惊呆了。我疑惑道:“‘嘎嘣儿’一声死了?难道他正好此时突发心肌梗塞,意外去世?”生花不知我说的“心肌梗塞”是何意思,说道:“少爷猜的真准!正是伤了心脏,这才当场死去!”我奇道:“伤了心脏?怎么伤的?”

    生花道:“刚才小白不是说让我射他‘离’位嘛,少爷你教过我,‘离’位对应心脏,刚才小白说射他,我还没反应过来如何射法。就在小白铁扇一抖的时候,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我被生花弄得云山雾罩,奇道:“你恍然大悟之后,却是如何射的?”

    生花道:“小白铁扇一抖,一物激射而出,射‘小二黑’眼睛。少爷你说是怎么回事?”生花这么一问,我立时也豁然开朗,说道:“啊!原来如此。”

    生花道:“正是如此!小白铁扇一抖,按下了扇中机关,一支扇柄突然射出。我就在这时,才忽然想明白了小白的用意。原来我的长刀也能以刀射人,此前我倒忘了。小白扇柄射出之后,我也立即按动刀柄机扩,刀头脱离刀柄,猛然飞出。‘小二黑’一来正全力催动着身前黑字的杀伐之意,二来分神去抵挡小白发射的暗器,三来他万万料不到我这柄重刀竟然能当做暗器使用,因此对我这一刀毫无防备,竟被我一击而中。于是他就一命呜呼,驾鹤西游,撒手西西,命送黄泉,客死他乡,死不瞑目了。哈哈,哈哈!”

    生花得意之下,将肚子里的墨水全都抖搂出来了。不过他竟然一句也未用错,倒也是奇事一桩。我想起一事,问道:“你们三人和墨残斗了这么久,那段天择在旁边干嘛?要说开始墨残占在上风,他还在旁边作壁上观,现在墨残都被你一刀毙命了,那段天择还沉得住气么?”

    生花嘿嘿一笑,说道:“少爷,你还记得当时段天择以刀化球,满身真元催动刀球逼住我和小燕的时候么?”我道:“记得,然后怎样?”刚才生花说到,段天择催动刀球,本来处于劣势,后来他张口唱起歌来,似乎有一股力量注入他的体内,他又扭转局面,与二人胶着在一起。就在这胶着之时,墨残从天而降,忽然出手。

    生花道:“那时我们三人正处在不胜不败的僵局,谁都无法先行抽身。正在这时,那‘小二黑’才从树上扑了下来,趁机忽施偷袭。”我道:“对啊,刚才你说到,墨残那厮从你身后扑下,那刀球却忽然消散,这是怎么回事?”

    生花道:“那‘小二黑’和段天择其实早就藏身在大树上,等我们经过之时,段天择先行现身,‘小二黑’却一直隐匿在树上,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好施行偷袭。哪知他却忘了一事。”我问道:“什么事?”

    生花道:“少爷你怎么也忘了?那就是小白啊。小白不是假意投降嘛,站在一旁一直未动。‘小二黑’从树上甫一扑下,小白却动了。原来他也是在等这么一个机会,好一击而中。”白郁聪眉飞色舞,得意道:“正是。我这叫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他跟着生花旁的事没有学会,这乱用成语的毛病倒是学得很快。

    生花道:“小白本就站在段天择的身旁,这时墨残跳出,段天择心中一喜难免分心。小白就趁他这心神微荡之际,一扇点在他后心上,这家伙立时就化作了一摊脓血。”我惊讶道:“化作了一摊脓血?小白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够令人化作一摊脓血?”

    生花尴尬一笑,道:“少爷,我这是一时说顺了嘴,人家说书的不是经常说是‘化作一摊脓血’嘛。他并没有化作脓血,这一扇点上,他身上立即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倒地而亡。”我奇道:“多了一个透明的窟窿?这是扇子,又不是刀,怎么会多一个透明的窟窿?”

    生花道:“少爷你就爱刨根问底。透不透明我倒是没有看清,反正段天择受了这一扇,立即‘嘎嘣儿’一声死在了我的面前。”白郁聪笑道:“他对我忘了防备,我一扇戳在他的后心之上,这扇上又附了真元杀意,这一扇犹如铁棒点豆腐,他岂能不死?”

    将杀人说的如此轻描淡写,谈笑风生,我还是有点不大习惯。不过这也怪不得白郁聪,谁让段天择这彪子上来就吹牛说知道了每个人的底细?白郁聪不杀他灭口,那倒是怪了。这叫自行作死,怨不得别人。

    我道:“原来段天择早就死在你的手里。怪不得你再过去帮忙,生花和小燕对你都不再生戒备之心呢。”白郁聪道:“正是。我杀了段天择,我这叛友投敌的谎言不攻自破,他俩谁都不会相信啦。”

    生花道:“少爷,这一战能够诛杀二人大获全胜,全是小白的功劳。若不是小白先行暗算了段天择,又认识墨残写的怪字,最后又出言提醒我,说不定这一场仗我们会输。少爷,你别看小白长的不怎么样,修为也不高,但他心神智计却.......”

    白郁聪跳起身来,高声道:“哎?哎?哎?生花大师,你这说哪里话来?什么叫我长的不怎么样?你说我旁的也倒罢了,说我长的不怎么样,我可不敢苟同。生花大师,旁人不说,我觉得我长的比你就帅的多。”转向我和小燕道:“大哥,小燕,你们说呢?”

    生花道:“咦,小白,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只不过是说出我自己的感受罢了。每个人对善恶美丑的评判标准都不一样,我说你长的不怎么样,那是以我的标准判断的,你去问少爷和小燕姑娘,难道他们说你长的并非不怎么样,就能左右我心中的衡量标准吗?真是奇哉怪也。再说了,要说你长的比我帅,老衲还实在不敢苟同。老衲只是没有头发而已,并不是长的丑,这一点你千万别弄错了。”

    白郁聪道:“正所谓‘一白遮三丑,秃顶毁所有’。我本来皮肤就白,再加上我又姓白,我不帅谁帅?而生花大师你,不仅是秃顶,就连边边角角也都秃了,你说自己不丑,那也没有人信。”

    生花道:“我这可不是秃顶,更不是秃头。出家人剃发乃是断舍离之意,可不是天生秃的。你没见我每日都用剃刀削发吗?这寸草不生的脑袋,那可需要每日养护才能油光锃亮,岂能轻言其丑?”

    这话说完,一阵秋风吹过,生花的脑袋显得更加煜煜生辉,光彩夺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彻大悟

    我望着生花那光芒四射的脑袋,道:“生花,你不是答应我要蓄发还俗了吗?不管是蓄发还俗还是蓄发修行,总得先将发蓄起才是呀。”

    生花道:“少爷,我留光头留习惯了,总觉得蓄发不大适应。少爷,其实这光头的好处可多了,你看我,每天早上洗脸之际,顺便将头也就洗了。你们如果洗头,那可费劲的多了。而且这夏秋之季,留这光头可凉快了。少爷,不如你也剃个光头吧!这光头的好处实在是说不完。”说着向怀内一掏,取出一柄剃刀来。

    我让生花蓄发的目的,可不是什么让他还俗,我是想以后想揍他时,有头发可薅。但这事我岂能对他明言?这家伙留秃头留的上瘾,竟然劝我也留光头,真是猪油蒙了心。

    我道:“好啊生花,你将剃刀拿来,这第一缕头发,我自己来断。”生花大喜,将剃刀双手递过来,说道:“少爷你果然见识不凡,非同常人。我劝过小白多次,让他留个光头,他就是不肯。还是少爷你……”话未说完,忽然大惊失色,急道:“咦,少爷,你这是干嘛?”

    我这是干嘛,我这是将你的破剃刀扔到沟里去,我还干嘛。那剃刀随着我着我的右臂一挥,“嗖”地一声不知所踪。我奸笑道:“哎呀生花,刚才不知怎么回事,我手里一滑,剃刀没有拿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生花一对牛眼眨巴了几下,嘿嘿一笑,说道:“少爷,幸好这还有一把。嘿嘿。”说着又掏出一把剃刀,在我面前晃了几晃。

    我假作不识,说道:“咦,生花,这是什么东西?你拿过来我仔细看看?”

    生花嘎嘎一笑,将剃刀收起,说道:“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少爷你不用看啦。”

    我苦口婆心道:“生花,少爷我是一心为你着想,才会劝你蓄发。你现在固然是英俊潇洒,但如果蓄起长发,会更加英姿勃发,嗯对,正是英姿勃发,这个‘英姿勃发’不用在此处,那真是白瞎了这个词。”

    生花怀疑道:“少爷,当真如此?”我道:“当真如此,果然如此。”生花道:“这何以见得?阿弥陀佛,小僧还是有点不大放心……”

    忽然间白影一闪,接着生花脑袋上迅捷无比的生出了浓密的头发,黑中带棕,棕中有红,阳光下闪闪发亮,秋风中随风起伏,果然是一头好发。

    生花道:“哎哎哎?少爷你这是……”我笑道:“贤弟,小燕,你们看生花留起头发,帅是不帅?”白郁聪和小燕笑的打跌,齐声道:“帅,帅极了!”

    原来刚才我一个“野驴不骑”步法,以极快的身法从生花身旁的高头大马上割下些马鬃来,然后以“满天花雨”的手法迅速将马鬃粘在生花头上,刹那间生花的脑袋上便如同生满了长发,向阳而生,随风而舞。

    生花狐疑地转转脑袋,一头马毛也跟着抖来抖去,道:“果然有那么帅?”

    白郁聪从怀中摸出铜镜,对着生花,道:“帅不帅你自己照照看嘛!”生花对着镜子一看,本来左摇右晃的脑袋忽然立定,头上的马鬃一时刹不住车,还在四散飘扬。

    我笑道:“生花,怎么样,你看一下你有了头发的样子,帅不帅?”生花道:“帅……”我道:“既然你自己也觉得帅,为什么一动不动,不左右看看?”

    生花苦笑道:“我……帅……呆……了……”

    正在此时,前方忽然蹄声得得,一人牵马走了过来。我抬头一看,正是流万年。

    我奇道:“流大哥,你这是什么造型?”原来流万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剃了一个光头。

    流万年道:“小兄弟,大哥我今日忽然顿悟,这才在这断发。刚才我凝神思索,前半生我的所作所为颇有不是之处,现在想来,汗颜至极。好在我今日终于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收受上苍点化,重塑余生。小兄弟,你得替大哥高兴才是。”

    我惊疑道:“你……你这就,顿悟了?”流万年道:“正是。小兄弟,你可知我以前是什么人?”

    我曾听生花说过,流万年这人亦正亦邪,行事任性,但凭己意。我和他接触两次,只感受到他正的一面,邪的一面未曾见识。流万年这时这么一问,我颇有点无法作答。

    流万年见我未曾出言,自问自答道:“我这人啊,十分荒唐。以前行事,全看自己的心情,管什么正邪?要说正邪,我做过的坏事那也不算少。”

    “就譬如那年我出门途中,忽然遇到一件不平之事。我刚要伸手去管,哪知有人先我一步,已经出手。这人是唐家第三代的独苗,修为未成,却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出手便被人打掉俩牙。”

    “按说这种情况我应该出手助他才对。但我嫌他碍手碍脚,竟然将他一刀杀了,这才再去管那闲事。因为此事,我与那唐家也结下深仇,唐家势大,我不得已才遁入灵鹫阁以求庇护。”

    “又譬如那年冬天,正下着鹅毛大雪,我在街上忽然遇到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子,正在看着什么。我凑近一看,原来是有人在比武招亲,这时比武已完,就差成亲。我见都是些寻常把戏没什么意思,转身欲走。不想这时那下场比武的男子却突然反悔,说是比武只是玩玩,并不是想娶那女子。”

    “比武招亲的女子受此大辱,自然不肯。但她打不过那男子,又有什么办法?那男子甚是嚣张,说自己是一个什么番外小国的小王爷,叫什么完颜康。”

    我心头“突”地一跳,只听流万年续道:“我这时便起了侠义之心,上前逼完颜康娶那女子。完颜康却死活不允,还用他那狗屁小王爷身份吓我。我一怒之下一式‘九霄之外’,一刀将他劈成两半。”

    我道:“劈得好!这有何不对?”流万年羞愧道:“若是此事到此而止,也就罢了,没什么不是之处。但那女子眼见我一刀杀了完颜康,却又跳起来与我拼命,说是我杀了她的夫婿。”

    “他二人本就没有成亲,我是因为提她打抱不平才杀的人,这时她不仅不对我有感激之情,竟然反过头来怪我杀了她的宝贝夫婿。我恼羞成怒,一咬牙,一式‘倒行逆施’,将她也一刀杀了。当时我想,这样一来他们成双成对,想必不会再怪我了。”

    我摇头道:“大哥,这事你做的不对。”流万年道:“小兄弟你说的很对,这事我做错了。但那时我要如你这般明白事理可就好啦。这些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想想以前的所作所为,真是夜不能寐,心头难安啊。这样的糊涂事,以前可真是干了不少!”

    我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大哥,你杀的那个女子,可是叫做穆念慈?”流万年一怔,说道:“好像是姓穆,至于叫什么嘛,我可想不起来了。小兄弟,你怎么知道此事?难道当时你就在围观的人群当中?”

    我嘿嘿一笑,未置可否。流万年续道:“我杀了那番外小国的小王爷,也惹出了祸事。那番外之国竟以此为由向我朝进犯,边乱四起,打了好几年的仗才将这小国灭了,我朝也由此元气大伤。”

    “以后我年岁越长,越觉得以前所作所为十分不堪。近几日我时有所思,今日终于收到上苍指示,大彻大悟了!”

    我奇道:“上苍给了你什么指示,让你大彻大悟?”

    流万年道:“我刚才正在驻马沉思,忽然一把剃刀从天而降。小兄弟,这难道不是老天爷让我剃度出家之意吗?我接住剃刀,一下子就顿悟了。”

    此言一出,生花小燕白郁聪和我,四人面面相觑,目瞪狗呆,全都愣在当场。

第一百一十九章 流云剑派

    这从天而降的剃刀,正是刚才我随手远远抛去的那把。这剃刀的来历我可不敢再提,流万年能够痛改前非大彻大悟,未始不是好事一件,要说扔这剃刀我那还有功无过呢。我将错就错道:“流大哥所言极是,这说不定正是老天给你的旨意,叫你改过从善,渡己渡人呢。”

    流万年说道:“正是!今日得此顿悟,‘灵鹫阁’我就不回去了。以后‘灵鹫阁’再有人来找你麻烦,我也不能随行护你了,以后你自己多多保重罢。”

    我道:“流大哥,有件事你可要弄明白,如果遁入空门,清规戒律可是不少,说不定以后就不能喝酒了。”流万年道:“不喝就不喝!既然我已经彻悟,决心以身侍佛,那这些肉身上的享受,断了也就断了,没什么可贪恋的。”

    这流万年竟能够说戒酒就戒酒,果然是个狠人,真令人肃然起敬。我道:“既然流大哥决心已定,那小弟我也不能强劝。只是以后无法与流大哥同饮共醉,真是有点可惜。”

    流万年道:“小兄弟你说的是。对了,兄弟你天资聪颖,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阔方圆,面相颇具佛缘,既然你深具慧根,不如咱们一同皈依,以后便以师兄弟相处,朝诵夕读,青灯礼佛,岂不美哉?”

    我吓了一跳,和你一同出家,你倒是美了,我岂不是栽了?我双手乱摇道:“不,不。流大哥你先皈,先皈着,小弟我尚未看破红尘,手上还有些俗务需要处理,就不陪你皈依了。”

    流万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大有鄙视之意,道:“唉,可怜,可怜。可惜,可惜。”,说着连连摇头,叹息不已。他将手中马缰递给我,说道:“小兄弟,既然如此,咱们就此别过,人生苦短,狗瘦毛长,终究佛门大道才是正途,大哥我这就去了,你自己多保证。”说着翻身上马,一拍马臀,就要离去。

    我奇道:“哎?大哥?”流万年一回头,问道:“怎么了小兄弟?你是舍不得我么?人生聚散,聚少离多,这都不算什么的。”

    我抖了抖手里的缰绳,道:“大哥,我是舍不得这马......”流万年一愣,哈哈大笑,原来他刚才上的是我的马。他这一笑,倒弄得我很尴尬,真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纵身下马,说道:“大哥我去了!”不待我搭话,双袖一振向前去了。

    我叫道:“大哥!”流万年不再回头,右臂轻轻一挥,衣袂飘飘中去的远了。

    我叹道:“自此世间少了一个恶人,佛门增了一位高僧。”生花等人也唏嘘不已,各自感叹。

    我道:“咱们赶紧上路吧,别去晚了耽误了那个谁的性命。”之所以说“那个谁”,是因为话到嘴边我一下忘了南开谨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大碗喝酒的缘故。

    小燕道:“正是。咱们这就上路,去给南怀瑾示警。”大家一齐答应,翻身上马,拍马向前。

    这一路再无异样,大家日夜兼程,第二天下午已经到了流云山。这山看起来雄壮巍峨,与虚无山又有些不同。我暗自奇怪,这些修真剑派,为何都愿意大费周章地在山上大兴土木建筑?难道在平地上高起房屋不好么?

    沿着山路向上,这里的山路比虚无山要开阔许多,但也不能纵马驰骋,大家骑马慢慢上山。走了一程,花树掩映中一座座高脊房屋跃入眼帘,这流云剑派气势虽也不小,却及不上玄宗密门气势恢宏。

    众人下马牵缰而行,慢慢走到门前,只见门口敞开,并未有人值守。大家将马栓在门口树上,小燕举手在门上轻扣几下,却无人应答。

    众人自行进门,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丝乐管弦之声。小燕道:“咦?这是什么声音?”白郁聪道:“不好!这曲调哀伤悱恻,乃是哀乐。难道有人不幸逝世?”大家都吃了一惊,难道南开谨已然遇害?

    众人循音而去,这声音原来是从一处大屋传来。到了跟前,我向里一看,只见厅堂内齐刷刷站着两排人,安静肃穆,面容悲戚。两排人的尽头一口棺材横在当场,后面摆着放着两个花圈,上面挽联随风轻动,也不知写了些什么。

    这一下场面有些尴尬,此时此景又不能转身离去,一时间大家都杵在原处。白郁聪向我使个眼色,咳嗽一声,先行进去。

    厅内众人忽见进来一人,都面露诧异之色。白郁聪波澜不惊,走到棺材之前,双膝跪倒,“呯呯呯”就磕了三个大响头,边磕边喊:“逝者千古,浩气长存!白郁聪前来凭吊!”

    众人见此,无不惊的呆了。白郁聪站起身来,见众人表情愕然,忙道:“大家不要误会,我跟逝者乃是好友,得闻噩耗,前来送他最后一程......”

    忽听“铮”的一声,乐声顿止。奏乐之人长身而起,原来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她手中长笛一指白郁聪,道:“你跟逝者竟是好友?”

    白郁聪见她话风不对,但此时骑虎难下,只好道:“是啊。我跟逝者正是好友。不然我怎会无缘无故进来磕头?”

    那少女道:“嗯,好。那我问你,既然你与逝者相熟,那这逝者姓甚名谁?”白郁聪眨了眨眼,随即面色哀然,道:“我当然知道。逝者南开谨乃是我的生平好友,他为奸人所害,我心中十分痛惜。唉,正所谓好人不长命,祸害万万年啊!”

    那少女怒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长笛虚指,一股劲力疾向白郁聪点来。白郁聪这一番话说出来,正把自己感动的鼻涕眼泪的,原以为旁人也会被他的情绪感染,哪料到那少女说打就打?眼看这股劲气当胸击到,他忙将折扇一张,“噗”地一声扇面一凹,白郁聪手中使力,真元透扇而出,扇面“刷”地重新弹回,那股劲力四下消散。

    白郁聪折扇一抖“啪”地合拢,说道:“咦,姑娘,你怎么说打就打?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话么?”那少女道:“谁让你在这咒我南师叔死?你胡说八道的,究竟是什么人?”

    白郁聪一愣,看来这棺材之中并非南开谨,既然如此,说明南开谨还未被奸人所害,这讯息来的还算及时。白郁聪一顿,道:“噢,原来南开谨没事。刚才我一时口误,说错了话,还请姑娘见谅。嗯,既然逝者不是南开谨,那就是羽轻楼了。”

    那少女大怒,足尖一点跃起身来,半空中长笛一探刺向白郁聪。白郁聪大为奇怪,道:“这,这......”一边将折扇挥出,挡开少女的长笛。那少女身形落地,“刷刷刷”又是三记长笛连点,白郁聪举扇招架,退出几步。

    那少女并不罢休,长笛圈转,又横扫过去。白郁聪向后一跳,喝道:“住手,我有话说!”那少女长笛一顿,凝而不发,瞪眼望着白郁聪道:“你这家伙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还有何话说?”

    白郁聪道:“我们确实是来给南开谨传送讯息的。刚才在下误以为南开谨已经为奸人所害,因而说错了话,请姑娘不要见怪。另外在下还要分辨几句,我虽然油头粉面,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好人......呸,我什么时候又油头粉面了?我这是一白遮三丑......”

    那少女道:“那你为何又要咒我爹死?”白郁聪奇道:“咒你爹死?你爹是......”

    那少女道:“我爹就是羽轻楼。”

第一百二十章 火烧狗肉

    白郁聪瞪起眼睛左瞧右瞧,不知道这棺材里面究竟装着何人。忽然一阵微风穿堂而过,花圈上的挽联随风轻动,一下展露出“大黄千古”几个字来。白郁聪奇道:“这......大黄是谁?”

    那少女忽然转怒为笑,说道:“这逝者不是你生平好友吗?你怎么不知是谁?”她这话一说出口,旁边分列左右的众人都掩面窃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白郁聪迟疑片刻,忍不住又信口胡诌道:“这个大黄.......嗯,也是在下的一位兄长。想不到他英年早逝,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那少女笑道:“这大黄,果然是你的大哥?”白郁聪点头道:“如假包换,确是大哥!”

    那少女纵声大笑,连分列两旁的众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少女指指白郁聪,又指指棺材,笑的弯下腰去,道:“他是你大哥?他是你大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白郁聪被她笑的心头发毛,不明所以。只见那少女纵身跃到棺材旁边,长笛一点,棺盖“嘭”地一声飞到一旁。白郁聪伸长脖子向里一看,不由目瞪狗呆,定在当场,只见里面板板正正躺着一条大狗,通体黄毛,果然是传说中的“大黄”。

    那少女笑道:“来,快给你大哥再磕个头吧,哈哈,哈哈!”

    白郁聪道:“这,这,这是什么鬼!这里怎么会有一条狗!”那少女道:“这里面本来就是一条狗。这不是你大哥吗?快来叫大哥!”白郁聪羞的脸面通红,说道:“在下忽然间还有些急事,这就先走一步,告辞,告辞!”说着足尖一点倒纵三丈,退出厅外。

    那少女道:“慢走!”将身一纵,也跟了出来。小燕急忙迎上,说道:“这位姑娘且慢!”那少女身形一落,道:“怎么?”

    小燕一拱手,道:“这位姑娘,我是虚无山玄宗密门江小燕。我们这次前来,是给南开谨传讯示警的。姑娘门中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想请姑娘告知南开谨现在何处,以便当面告知。”

    那少女道:“南师叔?南师叔没在山上。南师叔修为这么高,有什么事是他应付不了的?示什么警,说出来我听听?”

    小燕道:“姑娘,事关重大,这件事我们还需当面告知。他没在山上?却不知他去哪里了?”那少女道:“南师叔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怎知他去哪里了?”

    我道:“这位姑娘,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为的是给南兄报个讯,确实没有歹意。刚才我们误入灵堂,起了些小小误会,还请姑娘见谅。如果南兄没在山上,那么能够面见羽掌门,将此讯传给掌门,也是一样。还望姑娘代为通传。”

    那少女道:“哼,谁知道你们是些什么人,刚才那棵什么葱的,信口雌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白郁聪这信口雌黄的毛病,多数是跟我学的,说起来我难辞其咎。不过我们大老远的来传讯示警,不问青红皂白就出口伤人,这岂是待客之道?

    我怒气上冲,道:“既然如此,也不必传什么讯了。我们是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小燕,咱们回去吧。”这事都怪我多管闲事,途中遇险不说,流云剑派还不领情,我在心里默默地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真是是非都怪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以后狗拿耗子的事再也不能干了。

    小燕气也不顺,冷笑道:“说的对,咱们走。”扭头就向回走,我和生花也转身跟上,白郁聪刚才退的远了,反而比小燕还先走一步。

    忽听衣袂带风之声,原来那少女纵身飞跃过来,挡在前面。她冷笑两声,道:“你们将流云剑派当做什么地方了?这里岂能容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小燕眉毛一挑,问道:“不让我们走,你待怎样?”那少女笑道:“也不怎样。你们今日这样无礼闯入,惊扰灵堂,要想走那也容易,只需每个人在灵前磕上三个大响头,也就罢了。那个什么什么葱的,刚才已经磕了,那就不用再磕了,过去叫两声大哥便罢。”

    我勃然大怒,这棺材里面明明是一条黄狗,她竟然让我们过去给狗磕头,这般折辱,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我怒极反笑,说道:“很好,很好。姑娘前面带路,咱们这就过去。”

    白郁聪道:“大哥,你这是......”我一摆手,转身向回走去。白郁聪三人见我走了回去,只好跟着往回走。

    那少女半信半疑,道:“咦,你可不要骗我。”越过我们几人,当先回到厅堂。

    我们几人随后而至,我在棺前站定,袖里藏掌,暗中运力一劈,只听“砰”地一声,棺中猛然窜出熊熊火苗,那黄狗全身着火,烧了起来。原来刚才我这一掌,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火焰刀”。这“火焰刀”源自西域,十分神奇,既可用来劈人,又可用来烧烤,这时用它来隔空燎狗,果然奏效。

    那少女叫道:“啊!大黄,你怎么着火了?”我袖中出掌,她并未看到。

    两旁站立的众人神情尴尬,并不上前帮忙灭火,那少女急道:“这怎么办,怎么办?”我悠然笑道:“怎么办,一会儿吃狗肉吧,还能怎么办!”

    那少女怒道:“一定是你搞的鬼!”既然灭不了火,她便迁怒于人,找起我的麻烦来。我抵赖道:“秋高气爽,天干物燥,它突然自爆起火,与我何干?姑娘可不能妄加指责。”说话间肉香四溢,似乎狗肉已经烧熟,众人无不垂涎欲滴。

    我笑道:“看这火候,狗肉已经烤好了,姑娘趁热快吃吧,等会儿该凉了。”估计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我袖中乾坤暗换,化掌为指,“玄天指”遥遥一点。这“玄天指”劲力阴寒,不识之人往往误认为是“黑风指”,但其实不然,二者正邪有别,不可同日而语。这时用来灭火正得其所。要问我因何会这“火焰刀”和“玄天指”,那自然仍是得益于我对各大武侠小说的长期浸淫。

    只听“噗通”一声,棺板乍冷乍热之下承受不住,四分五裂跌落开来,一只热气腾腾的烤全狗新鲜出炉。那少女的喝道:“我杀了你!”我道:“姑娘,这只狗已经死透了,死的不能再死了,你不用再多此一举去杀它了。”那少女呸了一声,长笛一扬,化笛为棍,对我当头砸下。

    我道:“咦,你怎么说打就打?”说着向后便退,避开她这一击。我探手入怀,抓出一只铃铛,“铛啷啷”在面前一摇。那少女本来正欲上前追击,见我忽然取出铃铛,不由微感诧异,问道:“你这是干嘛?是要捉鬼驱妖么?”

    我微觉尴尬,原来刚才遇袭,情急中便自然而然地想起生花,想用铃铛召他前来抵挡,却忘了他原本就在身边。我收起铃铛,就听见生花道:“少爷,你摇什么铃铛,我就在一旁。”

    我嘿嘿一笑,向那少女扯谎道:“你说的不错,我观你印堂发黑,乃是中邪之兆,这才拿出“摄魂铃”来试上一试。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你果然冲撞了邪祟之物。姑娘,你最近性情大变,皆因此故,你可要小心啊!”

    那少女道:“胡说八道!”长笛斜掠,向我肩头砍来。我气定神闲,不避不让,挺胸而立。

    生花在侧,我何须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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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位有着远大前程的有志青年,有一天忽然误入前朝错乱空间,演绎出一部笑梗不断、笑料百出却又催人泪下的穿越大戏。既来之则安之,待我先将丹心寄明月,再举坛向花醉一休吧。我在大诸朝的日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大诸朝的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大诸朝的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