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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万里以外     我在大诸朝的日子txt下载     我在大诸朝的日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五雷轰顶

    忽听一人说道:“我说遍寻不见你的踪迹呢,大清早的你们竟然躲在这里吃烧烤。大哥,吃烧烤你怎么不叫我们?”我抬头一看,只见白郁聪和生花两人结伴而至,说话的正是白郁聪。

    这天下烧烤,最为正宗的当属诸城烧烤,只是现在并非我原来所处的世界,再也难以尝到。普通烧烤,或用水煮,或用炭烤,味道欠佳。而这诸城烧烤,却是独树一帜,选用大好猪头一颗,先经大锅水煮三个时辰,嗯,说到三个时辰,本少爷倒是要科普一下,古代的三个时辰指的是现代的六个小时,有些影视作品胡编乱造,一点小事也要经历三个时辰,殊不知三个时辰要历时半天时间。

    这三个时辰中,辅以葱、姜、蒜、八角、花椒等制作料煮制,出锅后弃汤不用,干锅以红糖熏之,待颜色金黄时出锅即成。这烧烤在诸城俗称烧肉,糯软柔韧,瘦肉烂而不绵,满口生香,肥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食之一口,回味悠长,可说是一道千古美食。另大文豪苏东坡的“东坡肘子”也是出于此处,当年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便是他吃着诸城烧烤一挥而就,当时他的自评就是“太守可以不做,烧烤不能不吃”。

    这时我听到白郁聪说到烧烤,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诸城烧烤。白郁聪见我有点垂涎欲滴的样子,更加深信不疑。他几步抢到我的面前,只见地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上面冒着缕缕青烟,不由大喜,连声问道:“筷子呢?原来烧烤在这里!”说着伸手就要去抓。

    我和小燕异口同声道:“不能吃!”白郁聪奇道:“为什么不能吃?难道还没熟透?”我和小燕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作答。呆了一呆,我道:“贤弟,你说的很对,正是还没熟透。”白郁聪道:“咦,这是怎么烤的?不熟的话快再烤一下嘛。”话刚说完,只听“喀拉”一声大响,一个霹雳又是凌空而下,自屋顶洞中劈落,正中那人焦尸上面。

    白郁聪张大了嘴巴,惊道:“这种烤法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喀拉”“喀拉”“喀拉”三声巨响,三个霹雳接踵而至,接二连三的劈在那尸体之上,那焦尸受了这几次雷击,立时化为灰烬,四下飘散,再也看不见一点原来的样子。

    白郁聪大吃一惊,跳到一旁,战战兢兢道:“这,这,这不是烧烤......”小燕道:“五雷轰顶,自作孽,不可活......”五雷者,金木水火土也。所谓五雷轰顶,便是要遭受金雷、木雷、水雷、火雷、土雷之灾,这五记雷击,果然一雷未少。

    生花单掌竖起,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我心里一突突,想不到这誓言竟应验如斯,看来在这世界中,以后这誓还不能乱发。以前还以为下雨打雷是单纯的自然现象,幸亏今日这事是我亲眼所见,否则以后说不定会上了放风筝那家伙叫什么富兰克林的大当。

    我道:“贤弟,生花,烧烤你们是吃不上了。现在几人都在,正好我将这事对那你们说说。”当下我就将和这人当时的对话都和盘托出,末了我道:“由此可以判断,这人果然是古流双派来的。只是他是如何得知我有‘地藏诀’的呢?再说‘地藏诀’对他又有什么用呢?”

    生花道:“说不定是檀余老道走漏了风声。”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痰盂子老道跟古流双似乎应该是风马牛不相及。再说这本来就是痰盂子老道想私吞之物,他怎么能将这消息分享给他人呢?”

    白郁聪道:“难道是云空老和尚泄露了消息?”我摇头道:“不能。他将这书册交与我保管,日后必会找我取回。他又怎能自毁长城呢?”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痰盂子老道当时又是如何得到的信息,在途中截我呢?说不定那“佛光寺”中也有内奸。

    我见小燕沉默不语,问道:“小燕,你在想什么呢?”小燕道:“我在寻思,那‘柳叶椿’又是何人?这名字不太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古流双门下弟子。”我念头一闪,小燕说的不错,当时那人曾提到过“柳叶椿那个狗杂碎”,既然如此,他们必然是师出同门,如果找到“柳叶椿那个狗杂碎”,那就更加确定了那人是受何人所指使。

    我道:“咱们这‘英才大会’是所有弟子都参加的吗?”小燕道:“虽是全员参加,但参与比试的只是选拔出来的优秀弟子。”我道:“既然是全员参加,咱们到时就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这么一个叫‘柳叶椿’的弟子。”小燕道:“也好,咱们就用心留意,好好查看一下。”

    我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回去吧,这线索到这里已经中断了,好在咱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只是这里还需得清理一下,纵然是些焦炭灰屑,留在这里也是不妥。”小燕道:“正是。待会儿我让下人来清理一下。”小燕这里人丁兴旺,不仅弟子众多,就连奴人仆役也一应俱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财力。

    我道:“今日我还得找个清净所在,再潜心修炼一下我的《无字天书》。”几人也不以为异,白郁聪道:“大哥,你练你的,我和生花大师回去下棋,就不陪你啦。”我笑道:“我也不用你们来陪。”小燕道:“还是我陪你吧。”我道:“小燕,我这几天要静心钻研,有人相陪我未免分心,我独自修炼即可,你们都先忙别的去吧。”小燕道:“也好,那你先自己练去吧,我去跟大师兄说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我道:“就这么办。”

    几人出门,外面惊雷已过,阵雨早歇,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新气息。我深吸一口气,道:“好雨!咱们先各自散去,今日我去山中悟道,日落之前我自会回来吃晚饭。”小燕道:“你可不要走远啦,早些回来。”生花道:“少爷,你自己小心一些。”我呵呵一笑道:“你们放心吧,本少爷又不是三岁小孩。”生花道:“阿弥陀佛,我就是有点不大放心。”

    我嘿嘿一笑,转身向山门走去。从此处到山门,弯弯曲曲,看近实远,走了大概得两三里路方始走出。出了山门,我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看看面前路径,好像有点眼熟,正是上次大师兄雨澜带我们走过的那条。

    沿这山路曲折而上,到了分叉路口,我上了一条看起来不宽不窄的山道。道旁松树低矮,多数松枝都探上了山道,触手可及。新雨之后,松针上挂满了小小露珠,微风一吹,颗颗洒落。我顺着山路盘旋向上,山势渐险,山道旁边越来越低,再向前走,山道旁边渐渐变成了悬崖。

    我站在道旁,扶着一棵大松树,向悬崖下面瞧去,只见悬崖下深达百丈,依稀可见下面急流涌动,似乎是一条大河。

    这情景一下将我带回了以前,那时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当时也是一个悬崖,我和张萍萍两人同时落下悬崖,这才到了这个以前做梦也想象不到的世界。不过当时我落下的悬崖下面并没有河流水潭,在掉落过程中不知撞破了哪扇时空之门,竟然落入水中,这才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想想也是幸运,如果没有穿越时空,这时说不定我已经摔死了。

    我突发奇想,如果现在我向下一跃,会不会穿越回我原来的世界?想到此处,我放开松树,双膝一曲,作势下跃。

第七十七章 葡萄美酒

    忽听一人惊讶道:“咦,你要干嘛?”我回头一看,只见一高一矮两人,年纪约莫都在四十上下,悄无声息的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说话的正是高个之人。我后退两步,说道:“两位请了。在下一介书生,新科落第,有些郁气结胸,这几日到处游山玩水,以疏郁闷之情,今日恰好游到此处,眼见崖下江水壮阔,这才驻足观看,倒叫二位见笑了。”说着将手一拱。

    高个道:“我瞧你也是没有修为之人。只是这科举考试,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这次不中,下次再考便是,你年纪轻轻,可不要做什么傻事。”原来刚才他见我站在崖边,作势欲跳,以为我要跳崖轻生。

    我笑道:“多谢先生关心,只是在下虽然一事无成,但对自己这条性命看的倒是比什么都紧,万万不会想不开的。”高个一怔,说道:“先生?你称我先生,哈哈,你这小朋友倒也有趣。我二人正要上山,你要不要同行一程?”矮个一扯高个衣袖,低声道:“大哥......”

    我道:“在下游山玩水,踟躇而行,脚程甚慢,结伴而行未免会耽误了二位的行程,还请二位先行即可,在下慢慢游览,不赶路程。”高个道:“此处人迹罕至,你自己一人逗留,怕有危险。这样吧,现下天已近午,不如咱们左右寻一方便之处,我们还带有干粮,咱们就一起吃上一些,我这酒壶还有好酒,咱们对饮三杯。”

    我抬头看看,这时虽然雨歇,但日头还是朦朦胧胧未曾放晴,大概判断,恐怕也是快到中午。干粮倒也罢了,但这人说壶有好酒,共饮一杯也未尝不可。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次喝酒都会遇上一些状况,想想有点不大敢喝。转念一想,这二人是没喝酒之前遇上的,是凶是吉早已注定,跟一壶酒又有何干?

    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如此便叨扰了。”高个面现喜色,道:“很好,很好。咱们先向前走,边走边看看四周有什么好的所在,便于安置酒肉饭食。”我笑道:“边走边看,还可游山观景,两不耽误。”高个道:“正是。”向前走去,矮个紧随其后。

    三人走了一段山路,路旁现出一处大大的平台,平台上一块巨石,颇为平整,宛似一处天然石桌。高个一见,笑道:“便是这里!你看着块大石头,不正是一张吃饭的桌子么?”说着走了过去,道:“只有桌子,没有椅凳,那可不成。”看到旁边有几块稍小的大石,弯腰搬起一块,运到巨石旁边,跟那矮个道:“你也搬一块来,当做石凳。”那矮个依言搬了一块过来。

    我假作惊异,道:“如此大石,怕有三四百斤重量,我可搬不动。二位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叫人佩服,佩服。”高个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又搬了一块石头放在巨石旁边,从背后包裹取出饭食,一样一样摆在石桌上,都是些干果干肉,还有几张面饼。这二人看来常走这种人迹罕至的山路,以至于背囊中备有干粮吃食。

    矮个也从背后取出几样,其中竟然有一只风干熏鸡。高个伸手将鸡撕为几块,递给我一条鸡腿连着半边,道:“荒郊野外,也只能将就将就啦。来,吃一块鸡肉。”我伸手接过,道:“不将就,这已然颇为丰盛了。”啃了一口,只觉肉丝坚韧,颇有嚼头,正适合下酒之用。

    高个从怀里摸索一阵,掏出三只酒杯来,又从身后拿出一个葫芦,拔下塞子,自夸自赞道:“好酒!”将三只酒杯倒满。我迎风一闻,酒香扑鼻,这酒果然不错。我赞道:“好酒,好酒。”伸手端起,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一饮而尽。这酒入口绵柔,酒香满口,只是度数稍低,果然是一杯葡萄酒。

    这葡萄酒与白酒一样,在我泱泱中华大国起源也是很早,我国古代原生葡萄,统称山葡萄、刺葡萄,又叫野葡萄,《史记》中写作“蒲陶”,《汉书》中写作“蒲桃”,三国时期的魏文帝曹丕说过:“且说葡萄,醉酒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捐,脆而不辞,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又酿以为酒,甘于曲糜,善醉而易醒……”这话既概况了葡萄特性,又阐明了葡萄酿酒的妙处,可谓字字玑珠。时至今日很多人竟误以为葡萄酒乃是外国发明,崇洋媚外,他乡月圆,真是可笑至极。

    高个听我念了一首唐诗,大为惊异,说道:“好诗,好诗!触景生情,信手拈来,你这般学问,竟然不能登科高中,看来这朝廷也是昏庸至极。”我暗自惭愧一下,这哪里是我做的诗?这首诗是王翰的一首凉州词,早已流传千古,我这时只不过是背出来而已。但这首诗气势磅礴,闻者莫不折服,这时高个惊诧,也不足为奇。

    高个续道:“而且你不仅大有学问,就连闻香辨酒的本事也大为不小,一眼就能瞧出我这既非黄酒,又非白酒,而是葡萄酒。厉害,厉害。佩服,佩服!”我道:“我这学问,倒也一般。不过要说到品酒嘛,嘿嘿,我也不用谦虚,那是很有两下子的。”

    高个道:“好酒不需品。但凡需要细品慢辨的酒,就不是什么好酒。真正的好酒,就算是不会喝酒的人,闻之也会熏熏然,淳淳然,喝了一口,还想喝第二口。如果喝酒还需旁人指点教导才能知晓滋味,还算什么好酒?”

    我听的大为合意,说道:“先生说的极是!你说的这酒也正如文章诗句一般,一个人写的文章诗词,别人爱看,有可读之性,这才是首要因素,一味讲究伏笔布局,工整对仗,却干涩无味,又有什么看头?”高个举杯将酒干了,笑道:“老弟你果然是个读书人,三句话不离本行。你的诗不仅工整对仗,而且意境深远,朝廷没有让你高中,那真是一大损失。老弟你莫不是吃了古板考官的亏,这才有此感触?”

    我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打个比方。我腹有诗文千首,莫不工整对仗,寓意深长,随便一首便足以震古烁今。只是我懒得争辩,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嘛。”我这话倒不是吹牛,唐诗宋词七七八八的我也记了不少,这凝聚这古人智慧的诗文,随便哪首在这个世界也足以让我一战成名。

    高个并未觉得我在吹牛,竟然深以为然,道:“老弟说的不错。单单刚才这一首,便足以让老弟名动天下。但我这人没什么学问,不知道老弟你刚才说的‘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是什么意思?”我不由又是老脸一红,这个世界上,历史渊源与我原来的世界毫不相同,哪会知道什么伯乐?

    我将伯乐相马的故事讲给他听。听到最后,他一拍大腿,说道:“老弟,我说你学问高深,果然就是学问高深。你这故事,真是讲到我心里去了。在这世上,果然有许多怀才不遇之人......”说着叹了口气,道:“来,喝酒!”矮个连忙将酒倒满。高个举杯与我一碰,一饮而尽,说道:“老弟,你怎么不问问我的姓名?”

    我问道:“不敢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高个忽然间满脸骄傲之色,说道:“我叫藤不屈!”

第七十八章 久仰大名

    说出自己名字之后,看他神色似乎也是个知名人物,但我对这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哪里会知道他是何人?“如雷贯耳”这种违心之言我也说不出口。我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藤不屈一怔,问道:“你听过我的名字?”

    我嘿嘿一笑,道:“未曾听闻。”藤不屈有点不悦道:“那老弟你为何要说‘久仰大名’这种敷衍之语?”我笑道:“藤兄误会了。小弟说的这个‘久仰大名’,此‘久仰’非彼‘久仰’。我说的这个‘久仰’二字,是喝酒的酒,休养的养,咱们现在正在喝酒,岂不正是‘酒养大名’嘛。”

    藤不屈嘿嘿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老弟你说的倒有意思。不错,不错,果然是‘酒养大名’。为这‘酒养大名’咱们再干一杯。”说罢又干一杯。我端起酒杯,道:“我虽然未曾听闻过老兄的大名,但大丈夫‘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老兄这名字,的确是气势非凡,非同寻常。”说着也将酒干掉。藤不屈一呆,重复道:“‘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这种至理名言我还是头回听到。老弟你出口成章,真是当世奇才。等我回去之后,我定要禀报......”说到这里话音一顿,问道:“对了老弟,还未曾请教你的名号?”

    我道:“小弟姓王,名之秋,字万里。”古代读书人姓氏之下不仅有名,又有字,只是现代人将名和字混为一谈,统称名字了。我这时附庸风雅,将我以前的也名字搬了出来,充作字号。

    藤不屈拇指一伸,也道:“酒养大名,好名字,好名字!”指着旁边的矮个,续道:“这是我的小弟,名字叫做崔百折。”我双手一拱,笑道:“酒养,酒养!”三人一齐哈哈大笑,同干一杯。

    三人谈笑一阵,葫芦见底,我也有点微醺之意。桌上饭食吃的大概不剩,三人都已吃饱。藤不屈道:“咱们饭也吃完了,只是酒没喝到尽兴。老弟,我听你说话,与我甚是投缘,你左右是游山玩水,何不与我们同行一程?咱们一路观山赏月,一面‘酒养大名’,岂不美哉?”我道:“老兄有所不知,我来此游历,是因此处还有我一房亲戚,我一来游玩,二来省亲,因此无法与老兄同行,老兄好意,小弟心领了。”

    藤不屈道:“我这次出来,还有要事,也就不勉强老弟了。等我办完事后,即回栗都,到时老弟可到栗都寻我,老弟才堪大用,我定为老弟谋一功名。对老弟来说,寻常科考实在是辱没了你。”这栗都就是大诸之都,我只闻其名,未曾去过。

    我道:“老兄客气,等闲暇之时,我少不得前去叨扰。”藤不屈道:“很好,我就怕老弟不来。既然如此,咱们先就此别过吧,我这件事办的还不知道顺不顺利,等我安顿好了,到时你要不来寻我,我也得前来寻你。”我拱手道:“老兄办事,定会马到成功。放心,我从未去过栗都,过些时日,我定会前往。”

    藤不屈拱手道:“那咱们就此别过,告辞。”崔百折也拱了拱手,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山路走去。

    我目送他们渐行渐远,深叹世事无常。人这一生,风云际会,际遇多变,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我返身跃上石桌,刚才的饭食都已清理干净。我盘膝坐下,掏出花无意给我的书本翻看。这里面的内容虽然晦涩难懂,但随着时日渐长,我也囫囵吞枣,差不多记个大概。只是其中画影图形,这个可记不大住,需要随时翻看。

    我沿着图示线条闭目冥想。这时拨云见日,太阳已渐渐露了出来,洒下一片亮光。我坐在石上,感受着太阳光芒洒落在身上的温暖感觉,觉得十分舒适。刚才阴云蔽日,山风一吹未免有些凉意,这时太阳照耀,暖意盎然,我只觉这太阳光芒的暖意,伴随着图中线条的运行,暖洋洋的全都透体而入,通体说不出的舒泰受用。

    我沉浸在一片金色光芒中,蓦然又看到了那片熟悉的湖水。湖水湛蓝,周边景色却不再是红色,呈现一片金黄,我知道这肯定与这白日艳阳相关。我踏足湖水,仍是凌波而行,湖水在我脚下盈盈柔柔,不生不灭。我双臂一振,湖水倏地窜起,一条水龙向上丈余,凌空晃动。我大喝一声,一拳击出,水龙随着我的拳头所向猛然击出,“啪”的一声击在岸边巨石,巨石四分五裂,水花四溅。

    我双臂舞动,双拳不断击出,岸边乱石无不被湖水击的粉碎。我收拳而立,湖水悄然偃息,静默如镜。我轻轻走到岸边,只见这些百斤巨石在这湖水威力之下,如同鸡蛋一般不堪一击。我负手而立,心中暗自得意。

    忽见乱石中一株植物屹立不倒。我暗自奇怪,上前细看,只见这株植物似花非花,似树非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类。这异株不知有何造诣,在湖水连击之下竟能完好如初,真是奇怪。忽然想起,这植物就是上次我在此地看到的那株,只是现在渐渐长的大了一些,我一时没认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植物?

    我手臂一挥,化石为山,景物随我心意幻化。但这株植物却不随景物变换而消失,仍根深蒂固的长在原地。我大为奇怪,走上前去,抓住它的根部向上提起,看看能不能将它薅出。一提之下,只觉坚若磐石,难以撼动,虽然被我薅的枝叶乱摇,但根茎仍牢牢抓在土地当中,不为所动。

    忽然间手上一疼,我低头一看,自己抓住根茎的中指竟然被刺破一个小洞,这时正冒出一滴血来。刚才我看那植物,枝叶光滑,没有倒刺,现在再看,那根茎处竟然新生两根毛刺出来。我大为惊讶,不知道这是什么异象。

    反正也没什么妨碍,我倒退两步,不再去管它。这时我已经退到了湖边,我手中的一滴血珠正好滴落在湖水当中。血珠刚一入湖,忽然间波涛翻滚,霎时间整个湖面全被这滴血珠染成了红色。

    我只觉全身剧震,一股炙热之感传遍全身,一时间犹如身处火中,烈焰焚身。我“啊”的一声大叫,却叫不出声来,体内热浪游走,所到之处筋脉欲裂。我静思冬日飞雪,鹅毛纷飞,凉风朔面,洒水成冰,这才稍觉好过一点,在这热浪滚滚之下,只觉度日如年。

    突然间烈焰一松,我手脚顿觉自如。我手臂一抬,一股金色火焰喷薄而出,当者立焚。我双手挥洒,火焰四处焚烧,我体内热意渐减。我平心静息,炙热感觉逐渐平复,四处仍是金黄一片,湛蓝的湖水当中跳跃着点点金黄,又隐隐带些红色。我闭上眼睛,慢慢感受这湖水之意,盈盈充沛,厚重无边。

    我轻轻睁开双眼,眼前松枝巍然,山风凛凛,我还正是盘膝坐在这山石之上,不知何时日已西斜,暮色已起。我缓缓站起身来,纵身一跃,已经轻轻落到地面。想不到一下午的修炼,竟然身强体健、身轻如燕了不少,我不由大为得意,脱口吟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如此好诗,竟然身边连个拍马屁的人都没有,我不由一阵懊恼,看来以后不论去什么地方,最好是带着生花或是白郁聪为好。眼见太阳西归,我辨明路径,向回走去。

第七十九章 直言相劝

    回到山门,暮色才渐渐合拢,这秋初仍是夜短昼长。吃过晚饭,我自回房中,想要再看会书本。盘膝坐在床上,却东想西想,有点静不下心来。我起身推开长窗,只见外面一轮明月正堪圆满,也不知道今日是十四还是十五。隐约记得听小燕说过,这“英才大会”是七月二十七,掐指算算,似乎也没多少时日了。

    我虽然答应小燕参加“英才大会”,但我又算哪门子“英才”了?浑身上下半点修为没有,虽然在现代社会中打架我是胜多败少,但那都是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实战经验积累起来的,那时大家都是平凡之躯,打架嘛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可不像现在,大家比试要靠自身修为高低,有可能还要以性命相搏,稍有闪失“英才大会”说不定就会变成“英年早逝”。也不知道江小燕是怎么想的,竟然舍得让她的“夫婿”以身犯险,难道她真的对我这满口胡吹的大气信以为真,觉得我老人家天下无敌?以前屡战屡败,还能屡败屡战,现在再屡战屡败,说不定就此骑鹤了,还屡败屡战个屁?一时间颇为懊悔,不该一时冲动答应参加什么“英才大会”。

    只听“吱呀”一声,一个光头探了进来,生花晃晃脑袋,问道:“少爷,我能进来吗?”我心里正在懊悔,这家伙却不合时宜的出现,我没好气道:“不能。”生花一呆,将脑袋缩回一半,问道:“为什么不能进来,我看少爷你也没有在修炼嘛。”我道:“本少爷现在对着明月,正在酝酿诗句,你一进来,将我的思路都打断了,你进来干嘛?快赔我灵感!”

    生花赔笑道:“少爷莫慌,我给你念两句: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忽然“哎呦”一声捂住光头,原来我听他山寨了我的口头诗之后,恼怒成羞,一个“梯云纵”窜到他面前,上去就给了他一记脑瓜崩。

    生花奇怪道:“少爷你干嘛弹我?”我道:“这是本少爷的成名诗句,你念来干嘛?”生花连忙拍马屁:“少爷,你这诗句真是巧夺天工,听了让人拍案惊叹,所以我不知不觉就背了出来......”我嘿嘿一笑,道:“快进来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生花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这‘英才大会’在即,不知道少爷修炼的怎么样了。以前少爷对武学一道一窍不通,不知道少爷在无风谷那段时日究竟得了什么际遇,自身修为跟以前相比大有提高。但据小僧看来,少爷你虽然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学过人、出口成章,但自身真元甚少......”说到这里偷眼看看我的脸上,见我脸上神色如常,这才续道:“说是真元甚少其实也是客气,简直就是毫无真元!咱们修炼之人,从来没有人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这真元的凝聚,也非一朝之功。少爷你毫无真元,真正遇到强敌,对方随便一记真元便能让你识海爆裂而死......”

    只听“蹦儿”的一声,生花脑袋上“刷”的一声升起一个大蘑菇。我气呼呼的道:“随便一记真元就能让我识海爆裂而死?我就这么‘嘎嘣儿’一声死了?我这么帅我能去死吗?”原来我刚才的神色如常竟是装出来的,其实我是喜怒不形于色。

    生花捂着脑袋道:“我就是打个比喻......”我恼道:“什么比喻?一记真元就能爆裂我,那余桐怎么说?柳一玄怎么说?垂千古怎么说?怎么都没爆裂了我?”生花还不服气,小声嘟囔着辩解:“那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眼见我右手中指又再曲起,吓的急忙闭口不言。

    我道:“我早就说过你这家伙喜欢口不择言,现在仍是改不了这个毛病。什么爆裂而死,我跟你说,以后这个‘死’字,无论如何不能用在本少爷身上。听好了没有呀生花?”生花大点其头,头上蘑菇也随着上下起伏,道:“知道啦少爷。”我道:“很好,你重新说来听听。”生花改正道:“少爷你毫无真元,真正遇到强敌,对方随便一记真元便能让你识海爆裂而......这个爆裂而亡!”

    话一说完,蓦然知道失言,急忙捂住嘴巴。转念间想想不妥,转而捂住脑袋,他这是要使我的脑瓜崩无处下手。我气极反笑,说道:“生花,在无风谷的时候,我不是让你蓄发还俗嘛,你当时说,不是蓄发还俗,是带发修行。这时日也不短了,我也不管你蓄发是还俗还是修行,我就问你,你为何每天还用剃刀剃去头发,没有将头发蓄起来?”生花嘿嘿一笑,没有回答。我问他这话大有深意,他头发蓄起之后,我就不仅仅可以弹他脑瓜崩了,若是惹恼了我,我可以上去薅住他的头发就打,这场面想想我就得意。

    生花神秘一笑。我道:“你笑什么?怎么不说话了?”生花道:“少爷莫慌,这几日我就开始蓄发了。”我见他贼兮兮的样子,不由气急败坏,道:“哼,你最好不要骗我。”

    生花道:“不会,不会。”我道:“嗯,好。那咱们就继续咱们原来的话题。生花你再继续说下去。”生花道:“少爷,你没有真元,若是和古流双这样的高手对决,肯定是占不到便宜。白郁聪说你识海强大,要么就以识海碾压他,但他真元充沛,识海必然也非常广袤,若是他上来就用真元之力袭你,或者在你识海笼罩的情况下以真元冲撞,唉,少爷你还是抵挡不住。最好的法子就是少爷你抓紧聚集真元,但这么几天工夫,你也聚集不起来啊。这事真是难办,难办。”说着愁眉苦脸,不胜沮丧。

    其实我也知道,我老人家自吹自擂的“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有几次死里逃生,也是十分侥幸,若是凭真实本事与一流高手对决,呸,不用说是一流高手,就算是二流、三流高手,若非侥幸我也绝对不是对手。不知怎的头脑发热,竟然以为自己真的也是一名“武林高手”了,还要去参加什么“英才大会”,单凭自己的成名绝技“一窜锤”,和这几日修炼的一鳞半爪,这样冲上去岂非送死?这几日我就隐隐觉得不妥,今日生花直言点破,我不由淌了一身冷汗,想想果然如此。

    生花见我没有说话,还以为我心中不悦,偷偷用眼角斜我,一面又悄悄捂住脑袋。只听他道:“少爷,其实杀鸡焉用牛刀,实在不行,到时我替你上场便是。你不是说了嘛,我是离灿的师父,我来参加,也是天经地义。”生花这家伙这一番话,令我大为感动。当时我让他参加“英才大会”,他拒不参加,现在想到我的处境,又要请战出征,着实是为我着想。但我感动可不是因为此事,我感动的是他为了替我找台阶下,连“杀鸡焉用牛刀”这种艰难繁复的成语都背了出来,真是非常不易。

    我道:“生花,其实你心中也十分清楚,离灿拜师这事,其实就是一句戏言,当时离灿因为小燕的缘故万念俱灰,就想远避红尘。正好你又在场,是佛门中人,他恨不得立即就放空一切避世出家,这才有了这拜师之事。现在他得知师仇未报,心里又有了新的目标,以前的心结已经打开,难道离灿现在还能跟着你遁入空门么?”

第八十章 逐出师门

    生花憨然一笑,道:“少爷,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那么说,也只不过是激他一激而已,我又怎能当真?只要激发了他的斗志,不再颓废沉沦,也就达我所愿了,拜师一事,自然做不得数。”说到这里,忽然狐疑道:“少爷,你笑什么?”

    原来我听生花说到这里,情不自禁的面露奸笑,生花见我表情不对,好像又要给他什么亏吃,这才吓得连忙发问。我道:“生花,我记得当时离灿拜你为师,好像是给你磕了三个大响头来,对不?”

    生花得意道:“少爷,实不相瞒,乃是八个。”我笑道:“对,对,是八个。生花,既然你不能收离灿做徒弟,那这八个响头,是不是得磕还给人家?”生花一听,顿时目瞪狗呆,觉得我这话说的也十分在理。一时间踌躇不定,到底该不该磕还给他。半晌,喃喃自语道:“有可能我记错了,就是三个也说不定......”

    我道:“生花,你要想不磕还给人家也没关系,少爷我倒有一计。只是嘛......”生花连忙凑上前来,将光头一晃,满脸讨好之色,道:“少爷,只是什么?少爷,你快指点指点我,少爷你只要能让我不给人家把头磕还回去,以后少爷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叫我往东我不往西,叫我打狗我不吓鸡。”

    我怒道:“什么?你这家伙,难道本少爷不指点于你,你就不听本少爷的话了吗?竟然要挟于我,真是岂有此理。”生花本来是表明忠心,谁知见我竟然理解反了他的用意,不由大急,道:“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嘎嘎一笑,说道:“你就是这个意思,嘎嘎。”生花这才知我是跟他开个玩笑,不由又目瞪狗呆。

    我道:“生花,你不用磕头给他。你只要一书公示,将他逐出师门便了。”生花一听,只觉少爷我真是天纵奇才,一时间嘴都合不拢了,高兴道:“少爷说的是,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向他磕头了!”转念又想起一事,问道:“少爷,逐出师门这事,世人说起来,都是十分丢人之事,我将他逐出师门,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坏笑道:“生花,这么说你是想给他磕头了?”生花侧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唉,当真没有办法的话,小僧也只好向他磕还这八个响头了。”生花这家伙,心肠倒好。我道:“生花,你不用向他磕头,你收徒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你将他逐出师门的事,更加不会宣扬出去,你大可放心,没什么为难之处。”生花道:“阿弥陀佛,我就是不大放心。”

    我道:“生花,你说我去参加‘英才大会’,能有几成把握?”生花道:“少爷,这‘英才大会’,顾名思义就是群英荟萃之会。说实话,少爷你这几天就算是日夜不休的勤学苦练,也未必能精进多少。依我看你若参加“英才大会”,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我道:“这么说是连两成把握也没有?”生花老老实实道:“一成也没有。”

    我走到窗边,左右一看,四下无人,回过头来对生花道:“咦,左右无人,生花,咱们趁夜走了吧,免得少爷我去白白送死。”说着我一撩长衫,爬上窗子。生花奇道:“少爷......你这是干嘛?”我道:“咱们趁夜快走啊!”生花笑道:“少爷,即便是要走,也用不着爬窗子。”我猛然醒悟过来,不由尴尬一笑。我在这玄宗密门本来就来去自如,这时做贼心虚,鬼鬼祟祟之下竟然不走正道,一心想着爬窗子了。可见做人要心怀坦荡才行,一个人心里有鬼,言行举止间就会暴露出来。

    我跳下窗子,问道:“生花,你说咱们走是不走?”生花道:“自然是走不得。”我道:“为何走不得?刚才你还信誓旦旦的说,本少爷让你干嘛你就干嘛,让你往东你不往西,让你打狗你不吓鸡,难道转眼间就忘了吗?”

    生花道:“少爷,做人要以诚信为本。你既然答应小燕姑娘,要去参加‘英才大会’,这时却临阵脱逃,不辞而别,算什么事?你如果真的不想参加,大可以去找小燕姑娘说明白,不去也就不去了,谁还能逼着你去?不告而别,不是君子行径。”

    想不到这生花正义凛然,颇明事理,以前倒是多多失敬了。我道:“嘿嘿,本少爷就是跟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怎么会不辞而别?这‘英才大会’,我不仅要参加,还要一战成名,赢的漂漂亮亮。”话一出口,我就寻思坏了,这爱吹牛的老毛病又犯了。

    生花大喜,道:“我就知道少爷不是那种人。”我是哪种人?生花这话也不知是夸我还是骂我。正自懊悔着想说一句“实在不行生花你就替我去吧”,却听他续道:“少爷,你志存高远,想必也不会让我替你参加了。唉,少爷的心性就是这么高傲,真是叫人佩服,佩服。”这话噎的我“坑儿”的一声,让他替我参加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我道:“生花,你就不要再劝我了。少爷我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前面那么多大风大浪我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例外。这几天本少爷废寝忘食的刻苦修炼,修为已经增进了不少,生花你可能还有所不知。”既然事已至此,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硬撑到底了。

    生花惊喜道:“真的吗少爷?才短短数日,你已经修为大增,花无意给你的经书看来果然有用。”稍一停顿又道:“当然这与少爷的天资悟性以及潜心苦练是分不开的,少爷你真是一位武学奇才啊!”我听生花拍我马屁,大为高兴,抬手又向颌下捋去,颔首微笑。

    生花道:“却不知少爷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呢?”我想起识海水龙击石之事,得意洋洋地道:“我也不知是何程度,只是我现在已有开碑裂石之能,想必已经入了‘中境’了。”生花大为惊奇,说道:“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嘿嘿一笑,说道:“真与不真,一试便知。”说着衣衫一振,右手前伸,作了一个咏春起势“问手”。

    生花一呆,眼见我手已伸出,也将手伸出与我右手一搭。这瞬间我右手回缩,左手前伸,本来左手的“护手”化作“问手”,一拳就向生花脑袋上的大蘑菇捣去。拳捣中途忽然不见了大蘑菇的踪迹,就连那颗明晃晃的光头也失去了踪影,原来我这一拳虽快,生花却料我之先,竟然躲了过去。我化拳为掌,掌锋改直捣为右扫,“刷”地一声拍向生花脸庞,招数变幻间已经化作了正宗的山寨“佛山无影手”。

    眼见我这一招就要得手,手掌边缘已经堪堪扫到了生花眼前,忽然间眼前一黑,只觉一股大力涌到我的面前,坚若磐石,重逾千金,原来是生花的大拳头斗然间后发先至,倏忽间已经到了我的眼前。我不顾伤敌,急忙足尖一点向后跃出,避开他这小山一般的拳头,只感到胸前仍有压迫之感,他这一拳余威仍在,急忙又向后跃开几步,这才觉得威压稍减。想不到生花这家伙修为如此之高。

    我站定身子,生花不再追击。他这一拳的势头层叠不休,直到这时仍能感到这拳锋的威势。我闭上双目,平心静息,就听生花拍我马屁道:“少爷果然了得!这时双目一闭,竟然入定去了。这是要调动识海之威了吗?”

    什么调动识海之威,本少爷这是先喘两口粗气,这一拳打的老衲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八十一章 咸蛋超人

    我深呼深吸两口长气,这才觉得缓过神来。我这两口呼吸绵密细长,在生花看来我是深得吐息纳气的真髓,其实我就是想喘气喘的慢一些,别再一个大喘气让他识破,笑话于我。

    我一定神,知道不能再跟生花动手了,再打下去,我老人家定会自取其辱。我双手一摆,想要罢斗。生花见我双手摇摆,如临大敌,喝道:“少爷,你的识海之威来了吗?这是什么掌法,我竟然不认得!厉害,厉害!”也不待我搭话,右手一扬反守为攻,竟然先发制人,一拳对准我的面门就轰了过来。

    我这时骑驴难下,只好向上一跃,生花斗大拳头从我足底碾过,气流涌动,拳风汹涌。我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稳稳落地。要说照着花无意给我的经书练习,旁的好处没有显现,但这纵跃之术,轻身提纵,比以前高了那不是一星半点。

    生花一拳轰出,拳风虽烈,屋内却诸物不损,他的一身修为实在是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生花见我一味相避,叫道:“少爷,你这样闪来闪去,如何能试出你的修为境界?”

    我要不闪来闪去,早就一拳被你捣趴下了,还试个屁境界?说不定就此坐化,进了化境了。我这时有苦难言,想要说声“住手”,生花又高起一拳,直捣了过来,拳风所压,我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见他这一拳又迫在眉睫,这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到一事,生花拳风如此猛烈,却连茶碗也不曾打碎一只,既然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掌控自如的境界,那么他的拳头纵然打在我的身上,以他随心所欲的掌控能力,必然也能及时撤回真力,不会伤及我身。想到此节,我不由奸笑一声,虽然在他的拳风笼罩之下未能笑出声来,但也传神的表达出了奸笑的精髓所在,正所谓形于意,会于神。

    生花见我无故发笑,以为我想到了什么破解之法,急忙奋力强攻。他左拳倏起,又出一拳,右拳招式未老,曲臂回缩,蓦然间拳头发力,后发先至,一拳再次轰到。这连环三拳正是他的拿手好戏“三叠浪”,一拳未尽,一拳又起,这三拳层叠而至,犹如小山扑面。

    既然我判断他会点到即止,那我放心大胆,为所欲为了。我不闪不避,右手一抬,成名绝技“一窜锤”应手而出,只见这一拳虎虎生风,直奔生花眼眶而去。这一拳凝重敦厚,开山裂石,只听“哎呦”一声,一人捂住眼眶倒退出去,差点一腚坐在地下。

    生花惊道:“少爷,你怎么了?”原来刚才这一拳,我还未打中生花,生花这左右两拳拳却结结实实地捣在了我两个眼眶上。一时间我只觉得金星乱舞,目不视物。我踉踉跄跄退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上,用手一摸,只觉眼皮和眼眶周边已经肿了起来,恰如一个熟鸡蛋一切两半,分别扣在我两眼之上。我右臂一伸,叫道:“我是希望之光,奥特曼!”这个造型果不其然像极了奥特曼,又名咸蛋超人。

    生花大为懊悔,又惭愧,又自责,说道:“少爷,少爷,都是我不好,你看看,你被我打的都说开胡话了......”我眼睛火辣辣的疼,勉强睁开一道小缝隙,隐约看见生花的光头在眼前晃来晃去。我道:“生花,你不用自责。你知道人的身上有多少经脉?”

    生花道:“少爷,少爷!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人体经脉。你的眼睛怎么样,疼不疼?要不用清水来洗一下吧。或者我给你......”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我忽觉得眼前一热,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向我眼睛直撒下来。微末入眼,便似伤口撒盐,眼睛一阵疼痛。我气道:“生花,你在干嘛!”生花道:“少爷,我给你涂上一点金创药!”我怒道:“我这又不是伤口,用什么金创药,我这是眼睛,眼睛!”生花不好意思的道:“啊,少爷,我见你受伤,手忙脚乱,仓促之间忘了这事了......”

    我呸了一声,将眼前粉末轻轻拂去。我道:“生花,你还没说,你知道人体有多少经脉?”生花道:“常言道,人有奇经八脉。可见这经脉嘛,也就是八条。”但凡古代习武之人,无不对经脉了如指掌,最为常见的就是所谓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大增。但这个世界的修行果然与我原来的世界大为不同,虽然也有经脉之说,但武学修炼,却不是从经脉练起。

    我道:“生花,人体有十二条经络。分别是: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阙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阙阴肝经,另有任督二脉。”

    生花听的目瞪狗呆,不明所以,问道:“少爷,你为何突然说起经脉?唉,你输个一招半式也没什么,可千万不要自断经脉啊!我也是一时失手,下次比试,一定是少爷会赢。”我狞笑一声,说道:“也不用下次......”手起一拳,摸黑捣向生花眼眶。只听生花奇道:“你这是干嘛呀少爷?”原来目不视物之下,我这一拳落空,离生花大概三尺开外。

    我有些尴尬的收回前伸的右臂,说道:“我怎么会自绝经脉?你想到哪里去了。少爷我这么帅,绝对不能死。生花,少爷我修炼的功法,与你所习的功法可能有些不同,有些地方须从经脉练起。这几日我日夜苦练,有些地方的经脉还未通畅,尤其是眼睛周围。人体双目所属经络甚多,手太阳小肠经有两条支脉上行至目眦,足太阳膀胱经起于目内眦之睛明穴,足少阳胆经起于目锐眦之瞳子体,而且于该处与手少阳三焦经相交会,这几处经络,我一直还未打通。”

    生花甚是奇怪,问道:“少爷,那又如何?”我抹了抹眼睛,道:“既然以我自身之力一时半刻不能打通,那就需要借助外力。今日你要试我修为,我忽然想起这眼睛的经络,不是正好可以借助你的力量来打通一下嘛,所以少爷我就心甘情愿的挨了你两拳。你看,少爷我是故意让你打的,否则你怎么会无巧不巧,正好捣在我的两只眼睛上?”

    我这是大吹牛皮,自圆其说。今日被生花胖揍两拳,传扬出去,以后让我如何见人?因此我就杜撰了一套经脉的说辞,反正生花对经脉之说不甚了解,骗他一骗他也不知道。生花疑道:“既然要借助外力,少爷为何不对我明言?我用柔和真元之力助你,必然也可以打通,何必硬要挨上两记纯走刚猛之力的老拳呢?”我道:“生花,你有所不知,这经络很有灵性,有心相助,未必能够打通。咱们就得趁它不注意,猛然一击,这才有效......”

    话未说完,只听“噗、噗”两声,我只觉眼前一黑,两只眼眶疼痛欲裂,原来生花趁我不备,在我眼眶上猛然又捣了两记老拳。只听生花道:“少爷,现在通了吧,我趁它不注意,又捣了两拳。通了没?通了没?如果没通,我再捣两拳!”

    我惨笑一声,摸着高高肿起的眼眶,说道:“通了,通了,通的不能再通了!”这一下再也当不成奥特曼了,因为眼睛周围肿的越来越大,从鸡蛋直接变成了鹅蛋,和咸蛋超人的形象已经大相径庭。

第八十二章 初下之境

    只听生花叫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悚然一惊,听生花这话似乎又来了敌人,我目不视物之下说不定要吃大亏。我急道:“生花,你说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听生花尴尬一笑,说道:“没、没什么少爷,没事,没事......”

    我疑云大起,问道:“生花,究竟怎么回事,快老老实实告诉本少爷,不要骗我。否则你想想,你还欠我一套衣衫,抓紧还来。”生花听到债主催债,只好吐露实情,道:“少爷,我刚才看你眼框高高肿起,才忍不住说了刚才那句话。我也是无心之失,少爷莫怪,莫怪。”

    我听得云山雾罩,问道:“生花,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的不知所云。我眼眶肿起,和你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什么关系?”生花不好意思的说道:“少爷,我刚才看你眼眶高高肿起,这造型就像个螳螂一样,一时情不自禁,这话就冲口而出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我用手摸摸眼睛,触手之处高高鼓起两个大包,这造型果然由奥特曼成功转型为大螳螂。我恼羞成怒,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不防大喝一声:“螳螂拳!”双臂倏然探出,如刀似剪,屈伸间一拳已经捣向了生花亮晶晶的大光头。

    生花正为自己说的话暗自后悔,懊丧之际毫无防备。而我现在目不视物已久,听声辩位之下已经探明了生花的所在,这一拳挟着排山倒海之势,果然一击而中。只听“噗”的一声,如击败革,生花脑袋中拳。双目黑暗中我只听到“刷”的一声,想必是他脑门上新生蘑菇之声。

    生花“啊”的一声大叫,惊道:“少爷,你,你......”我一击得手,不由得意一笑,说道:“生花,你脑袋左边有一只大蘑菇,右边没有,未免有点不大对称,你走起路来脑袋摇摇晃晃,有点偏沉,我现在再给你右边加上一只,你走路就不会偏沉发飘了。嘿嘿,嘿嘿。”

    生花道:“少爷,怎么不偏沉,左边是你曲指弹的,右边却是你用拳捣的,右边的明显要比左边大上一圈,如此一来右边岂不是又偏沉了吗!”我笑道:“这个好办,咱们把左边再补上一拳便是!”说着举手握拳,作势欲打。

    生花急道:“不,不,少爷,我这只是玩笑之言,根本一点都不偏沉,两边都一般轻重。刚刚好,刚刚好!”说着还将一颗光头晃了几晃。我道:“生花,其实我也是玩笑之言。我之所以要捣你这一拳,是为了叫你试试,我的修为究竟达到哪个境界?刚才咱们动手,不也是因为你要试我一试嘛。怎样生花,我这修为,是不是已经有了‘中境’高手的苗头?”

    生花呆了一呆,说道:“哎呀少爷,刚才事急,我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眼见我神色不善,手已握拳而起,慌忙道:“少爷别急,容我闭上眼睛回想感悟一下,就不用再另行补拳了......”

    要不是眼睛不便,我早就手起拳落捣过去了。这时我假作大度道:“嗯,不急,不急,生花你好好想想,慢慢感悟就行。”生花“嗯”了一声,不再言语,我知他是在闭目感受。半天,才听生花道:“少爷,我感受到了。你这一拳,虚弱无力,如同无根之萍,随风乱飘,别说‘中境’,勉强算是‘初境’,也仅仅达到个初下境而已,离‘中境’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我听得如堕冰窟。我这几日废寝忘食的修炼,此前还凭一己之力连退强敌,在自己心目当中,即使达不到“中境”,达到个“初境”中上层水平还是易如反掌的。谁知道不仅“中境”够不上,就连“初境”也才勉强算是。一时间不由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练。

    我叹了口气,道:“唉!看来本少爷不大适合练武,我还是吟诗作对,纵横田园的好。这些打打杀杀,我也倦了。”只听生花“噗嗤”一笑。我道:“咦,生花,你笑什么?”生花笑道:“少爷,我信,我信还不行嘛。”

    连生花都不信,看来知难而退不是我的性格。我道:“生花你提醒的很对,本少爷要迎难而上,绝不退缩。有朝一日我终究要成为‘上境’高手,你就拭目以待吧。”生花道:“我家少爷就是我家少爷,毕竟不是庸俗之辈。少爷,我支持你。”

    我沉默片刻,说道:“生花,你替我取两个熟鸡蛋来吧,我有用处。”生花笑道:“少爷,你眼睛上不就有两个鸡蛋吗,还去取了干嘛?”我道:“生花,你这家伙就是没有学识。我眼睛上这是两个鸡蛋吗?分明是两个鹅蛋。再说,我眼睛上这俩也不是熟的。”生花道:“好啦少爷,我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我这就去给你取。”说着转身走去。

    这熟鸡蛋我要来可大有用处。脸部受伤,但凡有肿胀乌青之处,若用热敷或以手法揉压,只会加剧毛细血管破裂,使出血量增加,肿胀乌青将会越变大越大。此时便需将煮好的鸡蛋趁热剥皮,手执温蛋在脸上滚动,滚动时按肌肉纹理走向进行,直到鸡蛋完全冷却。等鸡蛋冷却之时,肿胀自消。这是由于蛋白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质,在滚动之时,可通过毛孔直接被肿胀乌青处吸收,以达到清热消肿之功效。

    后世庸医缪传,说使用鸡蛋消肿没有科学依据,又言如用鸡蛋滚动消肿必须不剥外皮,是因为要利用熟鸡蛋高温滚动摩擦改善血液循环,这其实都是庸医的害人之言,不可妄信。古人判断庸医的标准为“头疼医头,脚痛医脚”,想不到千百年后的现代庸医成群结队,竟不约而同将这庸医标准化作了行医准则,真正做到了“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真是令人扼腕叹息。若起奉行“望闻问切”的华佗、扁鹊于地下,不知他二位会作何感想?

    我正闭着眼睛在这东想西想,只听“蹬蹬”脚步之声,正是生花取蛋回来了。我道:“生花,你来去倒快。鸡蛋这么快就熟了?”生花道:“这还不快嘛。区区两个鸡蛋,片刻即熟。少爷你快趁热吃吧。”我喜道:“很好,很好。生花,你快将熟鸡蛋放在我的眼眶上。”生花疑惑道:“放在眼眶上?”我道:“正是!”生花道:“好的少爷!”说完我只觉左眼眼眶一阵热乎,果然一物糊了上来。

    一触到眼眶,我只觉油油腻腻,十分难受。我疑道:“生花,你拿的什么东西放我眼上?”生花道:“少爷,你不是要的熟鸡蛋吗?”我道:“是啊,你这是熟鸡蛋吗生花?”生花道:“是啊少爷,如假包换的两只鸡蛋。不信你来试试。”我奇怪道:“怎么不大像?”一面伸手去摸。摸到面前,只觉一只碗横在面前,原来生花将鸡蛋用碗盛着。我笑道:“这碗里还有一只。”伸手去拿。

    蛋一入手,触手绵软柔腻一摊,我惊道:“生花,你这是什么?不是鸡蛋!”生花道:“少爷,这就是鸡蛋,怎么会不是鸡蛋呢?”我的:“鸡蛋是圆的,你这软软的一摊,究竟是什么?”这一抓软软的,若非闻到香味,我定然诬他是屎。

    生花道:“少爷,这确实是个鸡蛋,不过我将它炒了。确切的说这是两个炒鸡蛋。”我将眼上那片鸡蛋抠下来猛的一摔,怒道:“生花,我要个炒鸡蛋来干嘛!”生花道:“少爷,我以为你肚子饿了,是要鸡蛋来吃呢......”

    我气极反笑,道:“生花,你肚子也一定饿了,不如你吃了吧。”

第八十三章 离灿求仁

    生花道:“少爷,我倒是不饿。”我道:“生花,你知道我要鸡蛋来,有何用处?”生花道:“小僧不知。”我道:“这鸡蛋有一样好处,就是可以活血化瘀,去肿止痛。”当下跟他详细讲了一讲用煮鸡蛋敷在肿胀之处的好处。

    生花听我说完,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我道:“你头上两个大蘑菇,也可用鸡蛋消肿之法进行消肿......”生花没等听我说我,迫不及待抓起鸡蛋,急急忙忙的涂抹在了自己的光头上,说道:“既然少爷不用了,我也来敷敷,消一下肿!”

    我嘿嘿奸笑数声,说道:“生花,刚才一事我忘记了说,鸡蛋是要用煮的,剥皮之后在肿胀之处滚动才有效果,不是用炒的来敷!”生花目瞪狗呆,顶着一头油腻的炒鸡蛋手足无措。

    我道:“生花,你还是抓紧再重新弄两个煮鸡蛋来吧。你要肚子饿,就将这炒鸡蛋吃掉。”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鸡蛋对出家人来说,到底是荤是素?好在生花本来就是个酒肉和尚,荤素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生花道:“我肚子不饿。唉,食物怎么浪费?我还是吃了罢。”说着从头上将鸡蛋取下,吧唧吧唧吃下肚去。一面吃一面嘟囔:“要是有个单饼一卷就好了。”我笑道:“你这讲究还不少呢。鸡蛋你也吃完了,这煮鸡蛋该去拿了吧?”生花道:“对,对!我这就去取。”折身出屋。

    这次出去时间却长,等了一炷香时间,他才返回。我喜道:“生花,这次是煮鸡蛋了么?”生花道:“少爷放心,这是我亲自煮的,不会弄错。”说着将一物递到我的手中。我伸手接过,触手圆圆滚滚,微觉烫手,果然是一个煮熟的鸡蛋。

    我轻轻剥开蛋壳,将鸡蛋放在眼眶周围滚来滚去。生花疑道:“这有用吗少爷?”我道:“当然有用。”只觉眼眶周围热乎乎的十分舒适,疼痛之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补充道:“十分有用!”

    滚了一阵,就觉眼皮肿胀渐减,眼睛慢慢可以睁开。眼睛甫一睁开,就见生花两手分别握着两个鸡蛋在头上滚来滚去。这鸡蛋滚在脸上十分有用,也不知道滚在头上有没有效果。两个圆圆的鸡蛋在一个光头上来回骨碌,这场景十分好笑,我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难道这就传说中的“抓紧滚蛋”?

    生花见我睁开眼睛,十分欣喜,道:“少爷,你醒了?”我不悦道:“什么醒了?本少爷一没睡觉,二没晕倒,何来醒了一说?”生花老脸一红,说道:“我忘了。我见少爷你睁开双目,一时间还以为你是昏迷初醒呢。”

    我道:“生花,这夜色也深了,不如你也回房休息吧,我也有些倦意,今晚就不再修炼了。”生花道:“唉,说来说去,今晚咱们也没想出来个应对之策,少爷你去参加‘英才大会’,我实在还是有点不大放心。”

    我道:“生花,你不要想太多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多想无益,快洗洗睡吧。”这话我说的好听,什么兵来将挡,车到山前必有路,其实就算走一步看一步,骑着自行车撒把歪在哪里算哪里的意思。

    生花一听对我肃然起敬,道:“少爷,你说的真好!现在你随口一说,都是才学惊艳的绝句,少爷,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说着将头上的鸡蛋又滚了两滚,又道:“少爷教我的消肿之法果然有效,我这脑袋上的大包已经没有啦!”我道:“本少爷还有许多拿手绝技你未曾见识过呢,以后我再给你一一展示。”

    生花大点其头,满脸期待之色,道:“好啊少爷,我拭目以待。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少爷你也早点安歇吧。”我道:“好,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便睡。”生花:“好。”转身离去,两手仍紧紧按着头上的两只鸡蛋。

    我也将手中两只鸡蛋在脸上不住滚动,直到鸡蛋蛋白微泛灰色,余温不再,这才罢休。只觉脸上清清爽爽十分舒适,几乎没有肿胀疼痛之感了,便上床睡觉。

    次日起床已日上三竿。我摸摸眼眶,已经平复如初,我这才放下心来。昨天晚上自作自受挨了一顿胖揍,如果第二天脸上肿的仍像八戒,顶着颗猪头见人,叫我颜面何存?

    吃过早饭,生花又来到我的房间,见我完好如初,不由大是惊叹,又拍了我一顿马屁。正闲聊间,忽见小燕推门进来。生花道:“小燕姑娘!”小燕道:“生花大师,不好了,你徒弟不见了!”生花一怔,道:“我徒弟?”

    小燕道:“离灿师兄啊,他不是拜你为师了吗?”生花恍然大悟,道:“小燕姑娘,我正要说这事呢,离灿拜师之事,可算不得数,那时事急从权,我只不过是激他一激,不是真正是要收他为徒。我这两下子,还没到收徒授业的时候呢。以后若要收徒,我自会禀明我的师父,待他老人家同意之后我才能收授徒弟。再说,如果离灿真的拜我为师,咱们这个辈分,岂不是就弄岔劈了嘛!”

    小燕急道:“这话生花大师你还是亲自对他说吧,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离灿。”生花这才想到主题,问道:“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小燕道:“今天早上,众位师兄弟聚集在‘修真厅’做早课的时候,发现离灿师兄不见了。便有师弟去他房内寻找,结果只找到一张纸条。”说着将纸条递出。

    生花道:“上面写了什么?”我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道:“师仇未报,寝食难安,仗剑求仁,万勿挂念。”我道:“不好!离灿找古流双报仇去了!”小燕急道:“二师兄的修为哪里是古流双的对手?咱们快去阻止他。”我道:“这事你跟雨澜大师兄说过了没有?”小燕道:“大师兄昨天下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我道:“咱们抓紧沿途去追,看看赶不赶的及。”小燕道:“这纸条是今早早课的时候发现的,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恐怕会赶不上。”我道:“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追不上,咱们就去伽象峰找古流双。只是咱们须借个什么由头?”

    小燕道:“还须借什么由头?嗯,就说你们几人初来咱们玄宗密门,上山拜会。”我道:“也好。咱们也正好借这机会,一探虚实。”小燕道:“对。那咱们就赶紧出发吧!”我道:“就咱们四人前去?”四个人深入虎穴,我有点不大放心。小燕道:“说是上山拜会,人多了岂不是令人生疑?再说咱们也不是去抢打硬攻,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差别也不太大。”

    我原本想叫小燕多带几个人去,现在听小燕这么一说,只好作罢,道:“既然如此,咱们这就启程。”当下让生花去喊了白郁聪,对他说了这事。白郁聪倒是毫无惧念,还显得眉飞色舞,喜不自胜。四人聚在一起,准备妥当,当即出发。

    伽象峰在归元峰南面,要去往伽象峰,须得先下了归元峰,过一段山谷,再折而向上,这才能到伽象峰。四人下了归元峰,走了一段,山路渐渐崎岖见高。单单下山倒也罢了,下峰上峰,这一番跋涉,只累的我大汗淋漓,直喘粗气。

    走了半天,白郁聪忽然指着前面道:“大哥你看!”

第八十四章 灰衣四人

    我顺着白郁聪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松树树冠上两人高高纵跃,每跃起一次便稳稳地落在间隔几棵树之外的松冠上,起落间宛如御风而行。

    我惊叹道:“好本事!”想起初见小燕时小燕也是凌空而降,不由又加上一句:“小燕也好本事!”小燕一脸不知所云的望向我,我嘿嘿一笑,没有细说。小燕道:“那两个人是什么来头,好像是从峰上下来的。难道伽象峰来了敌人?”

    我摇头道:“不能。若是敌人,一来不会只来两个,二来峰上定会有人追赶。”小燕道:“你说的倒也有理。”我实事求是地道:“你难道没有发现,我说的话一贯都很有道理!”小燕眼睛一翻,不再说话。

    那二人高来高去,转眼间只能看到两个背影黑点,已经去的远了。我道:“咱们上山倒是不能在树上蹦来蹦去,等下山时候,咱们也从树上御风而下,想必会轻松的多。”小燕笑道:“就怕到时你从树上掉下来,风没御成,反而摔掉了牙齿。”

    我道:“我就是开个小小的玩笑。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循正途而远左道,在树上蹦来蹦去,成什么样子?”小燕笑道:“对,对,我料你也不是害怕,而是不屑于干些上树飞行的行径。”我得意洋洋地道:“正是。”

    几人沿着山道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座石门耸然而立,高约丈于,人立其下甚感渺小。再向前行,便看到许多屋脊在山中隐约而现,连绵起伏,颇具威势,看起来似乎比小燕门中屋舍还多。

    我问道:“小燕,你们玄宗密门,怎么这么有钱?盖这么多房子宫殿,得花多少银子!”小燕笑道:“哈哈,这些房屋又不是才盖起来的,都是门中历代累积的基业。不过说到银子嘛,玄宗密门也是有的,你不知道,山下田产,方圆百里,倒有大半都是归虚无山各峰所有,所以咱们门中,吃穿用度从来都不用发愁。”

    自古各朝各代所争,厉来都是土地。譬如李自成起义之所以成功,便是因为当时他喊出的口号是“均田免赋”,取得了普通大众的支持。凡揭竿而起者,皆奉行“均田地”之策,莫不如是。纵观历代王朝倾覆之路,皆是由土地集中到少数人手中而始,继而两极分化,贫富失衡,阶级对立,终至改朝换代。历朝历代,从无例外。这时我听小燕说虚无山竟然掌控着大片土地,不由吃了一惊。

    我道:“玄宗密门倒是好大的手笔!竟然置办了这么多的田产,怕也耗资不少。”小燕道:“这些产业都是宗门历代传承下来的,虽经改朝换代,但虚无山这一带自成天地,却也没什么变化。”我笑道:“噢,原来如此。原来这地主,也是祖传的。”小燕嘿嘿一笑,道:“正是。”

    说话间过了石门,这一路急行,始终未见离灿。小燕疑道:“离灿师兄人呢?怎么一路未见。”我道:“事到如今,咱们也只能前去一探虚实了。”小燕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小心一些吧。”向前走去。

    忽然四道灰影两前两后掠到近前,其中一人喝道:“是什么人,擅闯山门!”我定睛一看,只见四名灰衣人手执长剑站在面前,年纪都在二十几岁的样子,看这服饰也是玄宗密门之人。小燕道:“几位师兄,我是归......”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灰衣甲喝道:“给我拿下了!”

    小燕微微一惊,说道:“你们怎么......”忽然间银光闪动,灰衣乙长剑霍然而出,一剑九抖,刺向小燕。我心头一凛,这是杀人,不是拿人!看他出剑势头,分明是要致人死命,不像是要抓人拿人的样子。

    小燕后退一步,长剑出鞘,“嗡”地一声,如凤初鸣,刹那间剑光满天。漫天剑光里,只听“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九声脆响,两人长剑短短一霎已相交了九次,灰衣甲九击未中,闪身一退。灰衣乙长剑当胸刺到,小燕不避不退,手中长剑向上一撩,灰衣乙长剑被小燕一挡,“当”的一声剑尖向上立起。

    灰衣丙纵身一跃,长剑兜头劈下。小燕剑往上走,划过灰衣乙剑尖,便往灰衣丙剑上格去。灰衣乙长剑翻转,又是一剑刺到。蓦然间一柄长刀对着他当头劈到,灰衣乙不顾伤敌,撤剑回挡,但这一刀之力甚大,一挡之下只震的他手臂发麻,长剑差点撒手而出。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和尚手执长刀,威风凛凛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原来是生花劈出一刀。

    灰衣丙半空中刺小燕不到,被小燕长剑一挡,借她剑力半空中侧翻了几个滚,落在地上。灰衣丙站定身形,怒道:“好女贼!”话未说完,忽见眼前银光耀眼,却是小燕见他说话无理,一剑后发先至,向他当胸疾刺。

    灰衣丙不及招架,双足急点,向后疾退。小燕一剑既出,剑势已成,她长剑向前,身形飘逸,紧随灰衣丙向前而去。她这一剑剑尖始终对这灰衣丙胸口,间隔一尺距离。灰衣丙急急而退,小燕如影随形,这一尺距离不增不减。

    生花一刀劈出,迫退灰衣乙,见灰衣乙不再出手,他也就不再进击,驻刀而立。这时灰衣乙见灰衣丙遭遇险情,疾忙回身跃出,长剑一挺,刺向小燕背心。他是想迫小燕回防,这正是“围魏救赵”。

    生花见灰衣乙出手攻向小燕,大喝一声,身形一纵,长刀大开大阖,猛然劈向灰衣乙。灰衣乙听到脑后风声,只好回身招架,他的“围魏救赵”之计尚未用成,自己反而先中了生花的“围魏救赵”之计。

    灰衣乙长剑一横,生花长刀猛然砍落。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刀剑相击,灰衣乙手中长剑竟未折断。但生花这一刀力挟千钧,他长剑虽未折断,但这一刀威势何其之大,只听“噗通”一声,他双膝一软,身形一矮,跪倒在地。他手臂仍然高高举起,长剑横在头顶,架住了生花这排山倒海的一刀。

    他双臂一挺托起长刀,就地一个打滚躲开长刀笼罩,双腿一绞,好似一个“乌龙盘柱”翻身而起,长剑平平抖了几个剑花,指向生花。生花见他未再进攻,便又巍然不动。

    灰衣丙疾退丈余,眼见退无可退。他兵行险着,长剑一挺,直直指向小燕胸口。这一招摆明了是两败俱伤的无赖打法,小燕如要刺他一剑,自己也免不了被刺上一剑。

    这电光火石间,小燕却不再急进。只听“噗”的一声,灰衣丙肩头迸裂,鲜血四溅,已经中了小燕一剑。原来小燕这一剑剑势已成,剑意吞吐之下,小燕用剑意伤了他的肩头。灰衣丙一声大叫,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小燕用剑意伤了他,他长剑虽然也指向小燕,但有招无势,虚而无力,更别说什么剑意了,小燕是毫发无损。

    灰衣丁急奔而至,扶住灰衣丙,道:“师兄,你没事吧?”说着探手入怀摸出药来往他肩头一撒,转身过来,怒道:“女贼,你胆敢伤我师兄!”纵身而起,半空中拔剑在手,还未落地剑光已然星星点点,如同午夜繁星向小燕凌空洒下。

    小燕长剑向上疾刺而出,灰衣丁星点虽密,却一颗也未曾漏下。只听“叮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在我看来只见眼前一片星河倒坠,繁密无边。

第八十五章 寸拳寸劲

    星芒闪烁中,小燕和灰衣丁以剑对剑,“叮叮当当”也不知道响了多少下,这剑剑相击之声,犹如手弹琵琶急拢快捻一轮急催,又似两军对垒棒敲鼓面一鼓作气,灰衣丁还未落地,两人面前已经剑织星河。

    灰衣丁半空中一口长气用尽,剑尖一点,正点在小燕刺出一剑的剑尖上。他稍一用力,借势纵回远处。只听他叫道:“你这是本门剑法!”

    小燕还未开口,忽然一股剑气凛然而到,这剑气似有若无,醇厚中正之间带着一股淡淡的邪气。小燕长剑一抖,招式由灵动入稳重,她手臂一抬,长剑斜斜掠出,一股剑气也自剑身透体而出。两股剑气相交,她抬眼一看,正是一直未曾出手的灰衣甲长剑平指,对她出了一剑。

    灰衣丁叫道:“师兄,她使的是本门剑法,好像不是贼人......”灰衣甲充耳不闻,真元一涨,剑身刹时透出一圈淡紫色的光晕,剑气猛然而增,向小燕汹涌而至。小燕斜身一避,这股剑气直向前去了,“嘭”的一声,一棵大树被剑气斩中,拦腰而折。剑意不尽,“呼”的一声树干上燃起熊熊大火。

    灰衣丁叫道:“师兄......”灰衣甲喝道:“闭嘴!”蓦然间手臂一振,长剑圈转,剑光点点,剑芒大盛之下剑气吞吐闪烁,紫色更甚。他猛然扬臂劈落,剑上紫芒猎猎作响,声威俱振。

    忽然斜来一柄长刀,“当”的一声架住他劈落的长剑。这柄长刀看起来颜色暗淡,平平无奇,刀身周围连一丝寒芒刀气都没有,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折断,但他的长剑紫芒被这柄长刀一挡,不但再也难以寸进,而且连紫芒看起来都弱了一些。灰衣甲抬头一看,眼前正是使长刀的那个和尚。

    生花最厉害的本事,大概就是只守不攻了。虽然他进攻的本事也非常了得,昨夜更是

    将“龙都第一高手”都一拳捣了个乌眼青,但这些本领跟他的守势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他的“风雨挡”守势一成,即便是上上境高手,对他也无可奈何。纵然是是千军万马......千军万马有点悬,但十军百马,那肯定是能挡的。何况区区一个灰衣甲?

    果然灰衣甲剑上声威大减,紫芒由盛而衰,又回转成一圈淡紫色的光晕。灰衣甲长剑一撤,回身而退。忽然间他纵跃而起,半空中向生花一剑刺出。生花长刀划了半个圈子,向上一挺,来挡他长剑。谁知他长剑不与生花长刀相交,半空中双腿不住相跨,眨眼间竟然到了我的上方。他长剑横扫,平削而下,这一剑竟然是冲我来的。

    这大家都打的好好的,我正看的目眩神迷,击节赞叹,谁知道这人竟不按套路出牌,治不了爷爷治奶奶,柿子专挑软的捏,对着我凌空就是一剑。他怎么知道我这只柿子是软的?他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看来我这种卓尔不凡与众不同的气质毕竟是难以掩盖的。

    只听“嗖”的一声,一股暗劲从我脸旁略过,犹如流星赶月,直奔灰衣甲而去,原来是白郁聪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用折扇扫出一股劲力。一般来说,刀发出的叫做刀气,剑发出的叫做剑气,这扇子发出来的,理论上就应该叫做扇气了。但这“疝气”委实难听,所以这时他是用折扇扫出一股劲力。这股劲力有质无形,如刀似剑,疾奔灰衣甲。

    白眼聪这家伙,此时此刻终于开窍,没有再让我亲自动手抵挡。灰衣甲这一剑,如虚似无,我是万万抵挡不了的。在“佛光寺”的时候,痰盂子老道对我一剑斩来,白郁聪在我身后不闻不问,害的我老人家差点英年早逝。幸亏我急中生智,这才幸免于难,每每想来我都耿耿于怀。这时他竟然知道出手护我,实在是意外之喜,一时间觉得以前的“耿耿”也不那么“于怀”了。

    灰衣甲见劲气来袭,顾不得伤我,长剑顺势扫向那股劲力,一挡之下身形落地,白郁聪那股劲气已被他消于无形。

    这家伙一身灰衣,一看就是个丧门之人,竟然偷袭于我。我怒上心头,我斜跨一步,左臂未曲先伸,直捣灰衣甲眼眶。灰衣甲见我手臂未曲,拳头半握缥缈无力,对我这一拳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现代社会之人但凡出拳或是出掌击打,必然需要臂弯回缩才能发力,但古代习武之人,不论是以前正统传承的“唐宋元明”,还是现在我身处的这个“大诸朝”,他们都号称“气死牛顿”,能不屈臂弯而直接以掌心、拳锋发力,谓之“内力吞吐”或是“真元暴涨”。但我跌入这个世界后,虽然机缘巧合多有际遇,但不论是“内力”还是“真元”,都是一无所有。这灰衣甲定然已经看穿我毫无修为,这才把我当做一只软柿子来捏。这时他见我手臂不屈而伸长手臂来拳击于他,他是毫不在意,不躲不闪,面带狞笑。

    眼见我这一拳已到他眼眶之侧,在他脸上将触未触之际,我手指一紧握成实拳,手腕一挺,“啪”的一声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他的眼眶上。只见他眼眶瞬时发生变化,由红而肿,由肿而青,最后变成了紫黑之色。这话说来虽长,其实就在一瞬之间。

    灰衣甲大叫一声,倒摔出去两丈开外,斜歪在地,惊异至极。我这一拳说起来也有个名目,倒不是我一贯擅使的成名绝技“一窜锤”,却是脱胎于“咏春”的“寸拳”。这“寸拳”所发的“寸劲”可不依靠臂弯屈伸发力,贯爆于毫厘之间,劲力极大。说起来这“寸拳”十分难练,但对自幼深谙影视武学之道的我老人家来说,任何武功那都是信手拈来,运用自如。

    但即便如此,我半点真元没有,一拳竟然能将灰衣甲击飞出去,我也是十分惊讶。寸劲虽利,但以我的能耐能将人击倒在地便已难能可贵,这时一击之下竟然能令灰衣甲飞身倒地,我是既得意,又茫然,不知为何如此。想吹两句牛皮,一时间竟开不了口。

    灰衣甲摔倒在地,一时半会儿居然爬不起来。灰衣丁忙抢过去相扶,灰衣甲半坐于地,不住喘息,道:“这人,这人有些古怪,咳咳......”灰衣乙喝道:“什么古怪!”身形一纵,竟也朝我而来。

    我喝道:“来得好!”向前疾抢几步。灰衣乙身在半空无法变势,我向前抢了几步之后,他反而跃到我的后面去了。甫一落地,他长剑后撩护住背心,这才转过身来。他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猜不透我既然大喊“来得好”,为何又不迎战。

    他长剑剑尖斜斜指在地下,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笑道:“小心身后!”灰衣乙道:“小小伎俩,还想诱我上当!”一语未必,忽听脑后生风,不知何物自身后劈到。他急忙向前一扑,避开身后之物,回头一看,原来是白郁聪将扇子一抛劈他后脑,他避开之后那扇子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又飞向白郁聪,白郁聪伸手接住。

    我见他回头,这正是我出手的大好时机,右臂一伸,臂弯不曲,依样画葫芦,正是一记“寸拳”猛然击出。

    灰衣甲与我正面相对尚且被我一拳命中,何况这灰衣乙此刻正回头向后刚要回转?这一拳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嘭”的一声,果不其然正中他刚转过来的眼眶上。

第八十六章 连伤二人

    我一拳得手,满拟打他个应声而倒,摔出三丈开外,哪知拳头落实,就好似捣中钢板一块,一时间我手疼欲裂,宛似骨折。我急忙收手回缩,疼得不由自主将手上下甩动几下。

    几人中灰衣甲看起来修为最高,却被我一拳捣伤,这灰衣乙被我一拳捣中,不仅毫发无损,还令我手掌巨痛,难道他修为还在灰衣甲之上?

    我右手甩动,却一直眼瞅灰衣乙,防他突发袭击。却见他中了我一拳之后,满脸茫然之色,伸手摸摸眼眶,突然慢慢软倒在地,仰天躺倒。我大为奇怪,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倒地。

    灰衣丙肩头伤口血已止住,这时忙抢上去扶起灰衣乙。灰衣乙眼眶既未红肿,又未乌青,如何竟会倒地,灰衣丙也甚是奇怪,他扶着灰衣乙问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你怎么会突然倒地?这一拳看起来平淡无奇,毫无力道,你怎么竟会支持不住?”

    灰衣乙伸手摸摸自己的眼眶,又向下摸摸自己的脸庞,然后往怀中一掏,摸出一个小小的铜镜。我不由微吃一惊,这个世界上法器宝物之说甚广,虽然拥有法器之人数量很少,我至今也未曾亲眼见到过,但在我原来世界众多影视中我早已耳濡目染的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这“照妖镜”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照射奇精异怪令其显现原形这么简单,更有其他诸般异能,譬如辟邪、辨冤、鉴形、定身、追踪、照鬼等。据《西游记》记载,鬼界酆都大帝,私人保险柜里也有一面,以鉴鬼魅魍魉,此镜功能,可见一斑。这时我见他掏出法器,不由对他刮目相看。

    只见他将铜镜一举,我暗道不好,急忙向背后一摸,拽过那把黄纸伞来。出门之时这纸伞我已经随身携带,遮阴避日十分好用,怎能不带。我纸伞还未撑开,却见他将铜镜拿到自己面前,左看右看,自己照了起来。我愈发不敢大意,不知道他使的这是哪路功法。

    灰衣乙对着自己照来照去,喃喃自语:“咦,这眼眶果然未肿,看来真没受伤。”将铜镜往怀里一收,也不用灰衣丙相扶,自己站起身来,原来这家伙刚才竟然是在照镜子。灰衣丙奇道:“师兄,你怎么突然间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起来了?你没受伤?”灰衣乙不大好意思的道:“没受伤,没受伤......”灰衣丙更是奇怪:“师兄,你没受伤怎么会突然倒地不起?”灰衣乙道:“我刚才见师兄被他一拳击倒,还以为他这一拳也如刚才一般有这排山倒海的力道,刚才我倒地不起,其实是吓的......”

    灰衣丙哑口无言。灰衣乙昂头挺胸,胸脯高高鼓起,大步向我走来。一面走一面道:“原来你的拳头就是这种力度啊,你不妨再打我几拳试试!”说话间到了我面前。

    想挨打这还不简单?我右手一抬,“一窜锤”猛击而至,直直捣在他胸口上。他胸膛一挺,叫道:“毫无力道!果然是只纸老虎!”又向前走了一步。忽然间“啪”的一声,他胸口又中了一拳,原来我这“一窜锤”连环出击,右拳刚刚尘埃落地,左拳又接踵而至,“一窜锤”变成了“两窜锤”。

    左手这拳一招得手,就见他胸口猛的一陷,张口便是一蓬老血喷出,血没喷完,人已经倒飞出去,“噗通”一声重重的摔落在地。我目瞪口呆,同样是随手一拳,不知道为何这拳能将他一拳击伤。眼见他口吐鲜血,不由有点歉然。

    这片刻时间,灰衣四人已有三人受伤,其中两人更是伤在我的手下。现在只有灰衣丁还全毛全翅未曾受伤。他轻轻放开灰衣甲,长剑平胸向我一指,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强闯我‘玄宗密门’,伤我门人!”

    小燕跨上一步,长剑一挽,负剑于后,背后剑尖向上,原来是右手倒持长剑。她左手向前一指,冷然道:“我是归元峰江小燕!大家同是玄宗密门,纵然这几年来往不密,但你们竟然当真是不认同门了么?就算是不认得我江小燕的人,也应认得我江小燕的剑!想不到伽象峰现在竟然跋扈至此,竟不容人说话,上来便打。现在打不过了,再来询问么?”

    灰衣丁一怔,面带愧色,垂下长剑,说道:“原来是师姐!师姐,其实我们四人也不是有意阻拦大家,只是刚才峰上来了敌人,失窃了一些重要之物,待发现时敌人已经走脱,踪迹不见。今日正好是我师兄四人当值,因此见到四位之后,不由小心谨慎了一些,还请师姐见谅......”

    灰衣乙这时刚被灰衣丙扶起身来,闻言只觉眼前一黑,看来这打是白挨了,差点又一腚坐倒。灰衣甲也已早站起身来,慢慢走了过来,眼睛却仍是一抹阴鸷之色。他道:“原来是归元峰大师姐,这可误会了,咳咳......只是这几位却又是谁?尤其是这位,左手力道重若千钧,出手狠重,我和师弟都吃了大亏,不知师承何处,系出哪门啊?”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每次打架果然都是右手平平无奇,左手重逾奔雷,这事果然奇怪。我抬起左手,轻轻转动手腕上的圆环,只见圆环上花纹若有荧光轻轻流转,一幻而灭。想想自从这圆环戴上之后,异事不少,说不定我这左手出击能够出奇制胜,跟这圆环关系很大。

    我转动圆环东想西想,对灰衣甲说的话便充耳未闻,没有作答。再说这灰衣甲口气很不客气,就算是听见了,我也不屑理他。

    小燕道:“这位是王公子,与我门渊源甚深。这位生花大师,乃是小红叶寺妙造大师的亲传弟子;这位白公子,乃是开国将军白夜之子,也是王公子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几位掌门师叔其实已经见过,这次是专程来前来拜会。”

    灰衣甲奇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不由一脸迷茫,大惑不解。白郁聪嗤道:“就是结拜兄弟的意思,真是没有半点学识!”

    灰衣甲老脸一红,道:“原来如此。”小燕道:“这位师兄,现在我们可以上峰了吗?”她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其实心里甚恼,连这四人姓名也不去问。

    灰衣甲道:“这个嘛......”小燕双手一拱,道:“师兄请了。”也不待他说话,便往前走去。我紧随其后,也胡乱把手一拱,说道:“请了请了!”昂头走过。生花、白郁聪也一一走过,白郁聪做个鬼脸没有说话,生花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灰衣丁向灰衣甲道:“师兄......”灰衣甲阴沉着脸将手一挥,没有说话。

    四人拾阶而上,走了一阵,终于到了殿门之外。忽听一人叫道:“小燕师姐!”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位青衣少年站在门前,面含笑意,颇有亲近之意。小燕道:“昔鱼师弟!”言语间也十分亲切。

    昔鱼问道:“师姐,你怎么来了?这伽象峰你可不大常来,我都一两年没见你面啦。对了师姐,你这次上峰,有什么事吗?”

    小燕道:“师弟,你说的对,我也很长时间没见你啦,我看你身量,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呢。我在归元峰,可比不得师弟清闲,事务繁多,倒是没大有空常来看你。这次上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这几位朋友跟我们玄宗密门渊源颇深,上次掌门师叔曾在归元峰见过他们,现在我带他们前来拜会一下掌门。”

    昔鱼对我和生花、白郁聪拱手为礼,道:“幸会,幸会!”

第八十七章 异域人士

    我三人拱手回礼,小燕道:“师弟,掌门师叔现在何处?”昔鱼道:“噢,小燕师姐,掌门现在正在静羽厅会客,我带你们过去吧。”小燕问道:“会客?不知是什么人前来造访?”昔鱼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人,不过看他们个个鼻高眼陷,不像是咱们本土人士。”

    小燕道:“昔鱼师弟,我问你件事,你今日可曾见到过离灿师兄来此吗?”昔鱼奇道:“离灿师兄也过来了吗?我倒是没见到他。”小燕道:“这么说来,离灿师兄是没见过掌门师叔了。”昔鱼道:“掌门上午便一直在会客,似乎没见过旁人。”

    小燕道:“既然掌门师叔正在会客,那我们不便打扰,昔鱼师弟,你带我们去静羽厅,我们在厅外相候便是。”昔鱼道:“那师姐不如到前厅坐坐,待掌门会完客人,我再来通告。”小燕道:“不用,我们在外相候,正好四处走走,透一透气。”昔鱼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带师姐过去吧。”转过身子,右臂一伸,虚让道:“师姐请!”

    小燕点一点头,昔鱼当先而行,向前走去,不多时已到了静羽厅外。小燕道:“昔鱼师弟,多谢啦。我们自行在此相候便是,不用你在这相陪了,你有事便去忙吧。”昔鱼道:“那师姐就在这等等吧,算算时辰掌门也差不多会客完毕啦,我就先告辞了。”说着拱手行礼,告辞而去。

    小燕见昔鱼离去,道:“一路上未见离灿师兄影踪,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幸亏咱们来的还算及时,离灿师兄还未酿出祸事。”我道:“咱们从外面看看,古流双在会什么客?”说着绕到偏处的窗边,手指蘸了点唾沫,轻轻抹在窗纸上,待窗纸湿润,轻轻一点,窗纸无声无息破了一个小洞。我将眼睛凑到洞上,向里面看去。

    只见古流双坐在中间一张梨木椅上,左右各有二人分踞四座,这四人颧骨高起,鼻梁挺拔,眼窝深陷,头发卷曲,看起来果然是异域人士。只见东边上首一人高谈阔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古流双颔首微笑,并不说话。

    上首之人向末座之人一点头,末座之人走上前去,双手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轻轻放在古流双身侧的木桌上,躬身退回。上首之人左手一摆,示意古流双打开盒子。古流双眼睛一眯,双袖一抖,伸手按动盒上机簧,“啪”的一声打开盒子。

    盒子一开,众人面前白光暴盛,一闪而逝。古流双眉头一皱,显得吃了一惊,抬头神色相询,那上首之人轻轻说了一句不知什么,古流双神色一变,显得既是惊喜,又是意外。他探手入盒,轻轻取出一件事物,只见这东西直直的一截,长约尺许,颜色黝黑,便似一截烧焦了的烧火棍。

    古流双将“烧火棍”平放于胸前,缓缓撒手,只见这根棍子竟然悬空而立,并不掉落。古流双袖袍一拂,这棍子“刷”的一声飞了出去,古流双手臂轻转,那棍子绕空转了半个圈子,又飞了回去。

    古流双站起身来,对着身前一张梨木方桌轻轻一点,只见这木桌竟突然之间消失不见。我看的大为惊异,这“烧火棍”轻轻点到桌缘,也没见他用多大力气,何以这桌子竟然会消失不见?看来这根毫不起眼的“烧火棍”竟然是一根魔术棒,古流双这老家伙大概是百无聊赖,请了异域之人来教他变魔术。

    只见古流双笑意更盛,两只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见了,也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话,那四人齐声回应,哈哈大笑。

    我挪开眼睛,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这事有点古怪。这老家伙,竟然会变魔术。”回头看小燕三人。哪知一看之下竟没看到身后有人,不由大为奇怪,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一定神间才看见,窗子边上齐齐凑这三颗脑袋,其中一颗更是铮明放亮的光头,原来他们三人不知什么时候也挤到窗边,偷眼观看。

    忽然三人一齐回头。我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小燕道:“那四人出来了。”我道:“咱们快到前面去。”正所谓非礼勿视,我们几人在这里偷窥,可不是什么君子行径。

    几人都抢到门外空地,有看天者,有观地者,有指点群山叹江山秀丽者,有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者,大家各尽所能,都假装刚才无事发生。只听脚步噔噔,几人从厅内走出,古流双刚出门口便即止步不送,那几人大摇大摆直走出来。

    这几人经过我四人面前,忽然停步不前。为首之人向我瞧瞧,忽然莫名一笑。我甚是奇怪,但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向他微一点头。这人又是一笑,忽然对我伸出一只手掌来。

    这握手之礼,是近代兴起的礼节,起源于日不落帝国,后盛行于各国。但这个时候都是拱手为礼,哪会有什么握手呢?我见他伸出手来,不由一愣。他见我发愣,又是一笑,手掌由直伸变为竖立,掌心正对着我。

    我暗道不好,身形就要纵起旁跃。他这一掌略带凉风,莫不是“冰蚕毒掌”之类的邪门功法?忽见他掌心依稀似有青色图案,我这将起的身形复又稳住,往他掌心细细一瞧,果然是以青墨勾勒出的一个图案,只见它面目狰狞,竟是一只狼头。

    斗然间他手掌合拢,手臂回缩,袖袍向后一拂,大踏步去了。其他三人紧随其后,快步而去。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狗呆,伸伸爪子,亮亮狼头,掉头便走,这是什么情况?这狼头张牙舞爪,虽不说栩栩如生,但甚是传神,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正在寻思是在何处所见,忽听古流双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燕师侄,你们来了?”

    小燕道:“师叔,上次你到归元峰,茶水也没吃上一杯便即离去,现在我们前来回拜一下掌门师叔。”说着招呼我和生花白郁聪上前,行了一礼。

    古流双笑道:“小燕师侄就是多礼。快里面请吧。”一摆袖袍,作了个前请的姿势,向前走去。

    大家随古流双进了厅内,分左右坐定。我东瞧西瞧,一眼看到他那截“烧火棍”还放在桌山,刚才消失不见的方桌这时也好端端的摆在原处。我不由大我奇怪,不知道他使的什么障眼法。我问道:“咦,古掌门,这桌子上怎么有一根烧火棍?”

    按说以古流双的修为,无论何事也喜怒不形于色才对,但这时他竟掩饰不住得意之情,说道:“贤侄,你说这天下法器,为何难以觅得?”我道:“法器这种东西,说的神奇,但以我愚见,一来传闻不尽其实,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之嫌;二来法器这东西存世极少,一物难求;三来纵然有这种旷世奇物,偶能得之,但这法器与使用之人也讲究个机缘,无缘之人纵能得之,却也不能人物合一,掌控自如。”这番话我是猜测估计加约莫,管他对错,先信口开河一番,免得叫人以为我没点学识。

    古流双微笑不语,不置可否。他拿起那根乌漆嘛黑的烧火棍,在手中把玩了一番,这才说道:“贤侄,你说的很对,正是如此。不过你说的传闻不尽其实,夸大其词,这却是误会。法器这东西,其实没有半点夸大之处,甚至说它真正的威力和用处,比传闻还要强上百倍。”

    话一说完,他“烧火棍”一举,遥遥向我点来。我只觉一股缥缈之力向我袭来,一时间有些眼花。

第八十八章 北斗七星

    我一定神间,这股若有若无的缥缈之力已经消失不见,只见古流双将“烧火棍”在身前一竖,那棍子悬空而立,忽然间从左到右竖着飞了一个来回,空中一瞬间布满了“烧火棍”的残影。棍子竖着飞过,残影并未消失,仍是一道一道留在空中。

    我揉一揉眼睛,这景象仍在,并未看花眼。我暗点数目,见留在空中的棍子有七根之多,原来的那根“烧火棍”也隐于其中,不知所踪。只听古流双道:“这法器一说,由来已久,但亲眼所见的人很少。今日老朽恰好得了这么一件法器,虽然还未经修炼,未能达到合二为一的境界,但这法器与我甚有机缘,可以说这法器就是为我而生。诸位今日来此,老朽不敢藏私,就与大家共赏一番。这法器有个名称,叫做‘惊雷’,虽然其貌不扬,但有诸多妙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呵呵,呵呵。诸位请看!”说着袖袍一拂。

    原来这棍子不叫“烧火棍”,而叫什么“惊雷”。说的这么神奇,我看它最大的用处必然是灶底烧火。长短适中,轻重趁手,可不就是一根好好的烧火棍么?

    忽听“吱”的一声,一棒爆开,半空陡然出现一只老鼠。这只老鼠一身红毛,根根倒竖,其身如牛,头大如斗,在半空中并不落地,不住原处转圈,“吱”的这声回声悠长,刺人耳鼓。

    我吓了一跳,这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这种异象,以前虽然越紫檀也用音律的杀伐之意化出一只异鸟,但那都是幻化所生,看起来较为虚化。在识海中虽然也见到过诸多奇景异象,但那都如同梦境一般,没有眼前老鼠这般真实。这老鼠虽然身悬半空如履平地,但它和古流双一样,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念头还没转为,只听一声嚎叫,一棒又爆,半空中“嘭”的一声又多了一只黑毛野猪。这野猪鬃毛高起,獠牙长探,比那老鼠大了一倍有余,不说身子,单是一条尾巴也有一丈开外。我见势不好,忙站起身来退了一步,挡在小燕身前。

    这野猪也是原地长嚎,并不前冲下落。只听“砰砰砰砰”几声,剩余几根棒子全都爆开,狗、鸡、虎、蛇、马蓦然一齐现身,一时间犬吠鸡鸣,虎啸马嘶,场面极是震撼。这些禽兽牲畜体型都是巨大无比,却在半空中来去自如,将我惊的目瞪狗呆。

    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半空中开启了动物园模式,这是什么节奏?我双手一拱,说道:“恭喜古掌门!贺喜古掌门!”古流双嘿嘿一笑,说道:“你看出来了么?”我道:“看出来啦!”古流双眼角微微上扬,道:“噢?想不到贤侄真是机敏过人。贤侄,你倒是说说看,你看出什么来了?”

    半空中各种动物仍是不住原地打转,口中间或嘶鸣一声。我道:“古掌门,你得了这个烧火......哦,‘惊雷’,看来是要发大财了。”古流双一愣,问道:“嗯?贤侄这话从何说起?”我笑道:“古掌门得了这‘惊雷’,竟然掌控了这么许多奇珍异兽。若是圈一旷地豢养起来,广收门票供人观赏,岂不是利通四海,财源广进?”

    古流双呆了一呆才缓过神来,笑道:“贤侄奇思妙想,异想天开,叫人佩服,你说的未尝不是一条生财之道。但咱们修行之人,修炼法器之根本却不是赚取钱财。贤侄,你看这些畜兽,其实是十二生肖其中七种......”

    我听的愣在当场。想不到这些看起来身形庞大的家伙,竟然是十二生肖里面的属相。我仔细一想,还就是果不其然。想不到这世界中倒也秉承这“子鼠丑牛寅虎卯兔”的属相规则,我一时倒没有想到。

    只听古流双续道:“这只是‘惊雷’诸多变化中的一变,此变上应星宿,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是为北斗七星。这七星中任意一星,便已威力难当,现在更能七星齐聚,可说是罕有其敌了。”

    我道:“古掌门,你还是收了神通吧,这些奇珍异兽,看起来怪吓人的。你看这老虎,毛都锵锵起来了,说不定要咬人。”古流双呵呵一笑道:“区区一只老虎,贤侄你会怕嘛。你要不要摸摸它?你看它身上这毛,金黄闪亮,温顺柔软,很有质感,呵呵,呵呵。”说话间袖袍暗拂,那老虎一声长啸,猛然从半空冲了下来。

    我凝立不动,眨眼间那老虎已经到了我身前。小燕霍然站起向前一步,手按剑柄与我并肩站在一处。生花和白郁聪也双双抢到我面前来。那老虎到我身前,低头俯首,用脑袋过来蹭我。这老虎比寻常老虎大了两倍也不止,一颗大头拱了过来,几乎与我身高持平。我心中砰砰乱跳,伸出手去,摸摸它的耳朵,一手又探到它的下颌,挠他下巴。

    寻常小猫,用手挠它下颌,它便舒适无比,俯首帖耳。这老虎同属猫科,我依样画葫芦,一挠之下,它“呜噜呜噜”出了几声,看来也是十分受用。只听古流双道:“贤侄好定力!寻常之人见了这老虎凌空扑下,早就吓得四处逃窜了。贤侄竟然一动不动,果然是胆识过人!”说着双臂一抬,七种生肖动物蓦然间又化作七根黑棒悬在空中。他双臂一合,身前七根黑棒合二为一,他右手一探,“惊雷”“刷”地一声倒飞回他手中。

    什么胆识过人,其实我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呆立当场而已。我笑道:“古掌门今日得了这法器,更加如虎添翼,为所欲为了。”古流双道:“如虎添翼?哈哈,说的好。现在老朽还未曾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对这法器掌握之法还不甚熟练,待我掌控自如以后,嘿嘿,以后谁也不能在咱们玄宗密门面前撒野了。哈哈,哈哈。”言语间压抑不住得意之情。

    这话说出来在小燕听来却另有所指。她曾前来刺杀过古流双未成,后反被古流双派人追杀,幸好遇到我们这才化险为夷。这时古流双说出这番话来,那是说小燕以后报仇无望了。他这件法器威力巨大,刚才大家都已见识到了,虽然还未发北斗之力,但那也是他在自己门中一时收敛,如果是双方对敌,这法器可真是不好应付。

    雨澜已经替我报名参加“英才大会”,本来昨晚生花的一番话就让我心里忐忑不安,今日又见古流双新得法器,不由大为泄气,看来在“英才大会”上对他搏而杀之的计划,胜算很小了。

    我道:“古掌门,你这法器如此厉害,可得看护紧了,莫让旁人偷去。”古流双道:“贤侄说的是。有了这件法器之后,其他要紧的事物倒是不会丢失了,但正所谓‘医者不自医’,这件法器本身却无法藏匿,呵呵,呵呵。”我奇道:“什么‘医者不自医’,古掌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流双嘿嘿一笑,说道:“贤侄你看!”拿起棒子在身前桌面轻轻敲了一敲,只见这张黄花梨木桌子竟然“蹦儿”的一声消失不见。我早先已从窗户看见过他表演的这个魔术,倒是不怎么惊异。古流双笑道:“贤侄你看,这桌子哪里去了?”

    我假作惊奇,四处张望,问道:“咦,奇怪,这桌子哪里去了?”

第八十九章 图穷匕见

    古流双哈哈一笑,说道:“贤侄,你再看!”将那棍子轻轻向地上虚点一下,只听“咣当”一声,那桌子重现于地。古流双道:“贤侄你有所不知,这件法器还能容纳百物,有什么贵重物品或是沉重东西,均可藏匿其中,刚才你看到的七星异兽,那可不是幻象,那是实实在在的神兽藏于这法器当中。嘿嘿,若说是容纳收藏,还真有些是大材小用了。”

    古流双这么一说,我不禁脱口说道:“哆啦A梦!”说起这哆啦A梦,其鼎鼎大名似乎也无人不晓,他本来的名字叫做机器猫,后来不知怎的改了名字叫小叮当,再后来才叫做哆啦A梦,江湖人称蓝胖子。

    古流双奇道:“多拉挨蒙?谁是多拉,挨了谁的蒙?”哆啦A梦肚子前面的口袋,里面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宝贝东西,说到能容百物,非它莫属。别说容纳百物,千物万物那也是是它。这时我听到古流双说起容纳收藏,我不由一下想到了哆啦A梦。

    我情知失言,尴尬一笑,说道:“不。今日我见了古掌门这件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奇法器,一时想到了另一件传说中的法器,这才随口一说,并不是有谁挨蒙。”古流双道:“嗯?这世上还有能跟着‘惊雷’不相上下的法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道:“古掌门,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就叫做哆啦A梦。”古流双甚是奇怪,道:“多拉挨蒙?这名字倒也奇特。这法器你是如何得知?我却从未听说过。”我笑道:“古掌门日理万机,这些俗事,多半传不到你耳朵里。”古流双嘿嘿一笑,没再接着向下说。

    小燕道:“掌门师叔,我这段时间未曾上咱们伽象峰来,咱们峰上现在可说是戒备森严啊。刚才在山门,有几位师弟,硬是不让我们上峰,连话都不让我们说,上来就对我们出手。不知道咱们峰上发生了何事,现在如此严谨呢?”古流双道:“哦?还有此事?咱们门下竟然还有人不认识小燕师侄么?守山门的弟子,他们要对你出手,岂不是自讨苦吃,呵呵,呵呵。不过说起来咱们门中最近还就是不怎么太平,前几个月就有人来对我行刺,若不是老朽还有两把刷子,说不定早已命染黄泉......”

    前几个月对他行刺之人,那不用说就是小燕了,这叫当面骂人。小燕神色如常,说道:“怪不得呢,那掌门师叔还真要加强戒备了。”古流双续道:“不止如此,就在今日,也有人来盗走了咱们峰上一颗二十年一结果的‘谷露果’。这果子虽小,却能使瘫痪之人重新立起,让目盲之人重见天日,叫走火入魔之人功循正道。虽然不能让人起死回生,但延年益寿、增进修为的功效确是人尽皆知。不承想今日竟然失窃了一颗。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守护山门的弟子未免就严谨了一些。”

    小燕奇道:“谷露果’失窃了一颗?‘谷露果’不是一直有弟子看守么?”古流双道:“正是。虽然有两名弟子看守,但这果子还是丢了一颗。说起来确实是丢的,因为这看守的弟子并未和盗果之人发生冲突,具体丢失的时间都不确定,只知道是今天所丢。另外这盗果之人倒也盗亦有道,十七颗果子,只取了一颗。”

    没找到贼,莫非是监守自盗?不然怎么会连贼影都没看到?不过这些话我可不会说出口来,常言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该不说话时就不要说话,不要轻易开口,惹来是非。

    古流双道:“本来对此事老朽还略有介怀,只是今日忽然得了一件法器,老朽忽然悟到,这天下万事,皆有定数。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啊,哈哈,哈哈。”

    想不到这老家伙竟然还是个文化人,福兮祸兮的文词还不少。只听小燕道:“‘谷露果’也是及其珍贵,以往只有门中出类拔萃的弟子才能有缘得到一颗,丢失一颗那也是极大的损失。”

    古流双还未说话,忽然听到门口一阵脚步之声,大家循声一望,只见一人缓缓走近,这人一身白衣,年纪约莫二十几岁,不是离灿却又是谁?

    小燕忙抢步相迎,奔到离灿跟前,道:“二师兄,咱们说好的一起来拜会掌门师叔,你怎么才来?”她见离灿这时突然出现,怕古流双起疑,这才说了这样一番话来,假作是一起来的。

    离灿道:“师妹,你怎么忘了,拜会师叔的礼物,还在我这里呢。等我呈给师叔吧。”说着向前走去。小燕不知其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古流双笑道:“师侄前来,还带什么礼物,这不显得生分了嘛!来来来,快来,让老朽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离灿走上前去,说道:“掌门师叔是当世高人,寻常之物那也瞧不上眼,若是俗物岂不是污了师叔的耳目?咱们给师叔的礼物,是一副图画。”古流双道:“老朽生平,最喜书画,师侄真是深得我心。快拿过来看看,是什么图画?”

    离灿反手将负在背后的一副卷轴取下,轻轻铺在古流双身前的木桌上,按住一端,缓缓滚动卷轴,便要在桌上铺开。

    我暗道不好,这画面十分眼熟,战国末年燕国的太子丹指使一个叫荆轲的人,前去刺杀秦王,他将匕首藏在督亢地图里面,当着秦王之面慢慢打开地图,最后便露出了里面的匕首,从而取出匕首刺杀秦王。这就是著名的“图穷匕见”,出自“荆轲刺秦”的典故,而千古名句“风萧萧兮易水寒”也是出于其中。

    我这时见他要打开图画,知道他定然也是想以此计刺杀古流双。他们这个世界并没有“荆轲刺秦”的历史事件,但他竟然与荆轲不谋而合,看来也是一条好汉。但好汉归好汉,“图穷匕见”之后,这好汉也免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下场,因此这图万万不能“穷”,匕更千万不能“见”。

    我叫道:“且慢!”快步上前,说道:“二师兄,你走的匆忙,怎么把图弄错了?小燕姑娘不是说给掌门师叔的礼物是《千里江山图》嘛,你现在怎么把咱们灶台的‘灶王爷爷图’给拿来了?”

    离灿道:“王兄,这不是‘灶王爷爷’......”我道:“不是‘灶王爷爷’就是‘财神爷爷’,这些乃是供奉所用,不是图画,二师兄不可弄错。来来来,快卷起来,别让古掌门见笑。”

    离灿道还未说话,古流双道:“贤侄,你就让师侄打开看看吧。不论是灶王爷爷,还是财神爷爷,都是一片心意,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论是什么图画,老朽都是十分喜欢的。再说灶王爷爷、财神爷爷可比其他礼物都金贵多了,呵呵,呵呵。”

    我抬头一看,古流双脸上不形于色,眼神却隐隐露出奸诈之意。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只好打开看看啦。不入古掌门法眼,却莫见怪。”古流双道:“不怪不怪!”

    我向离灿道:“二师兄,你按住卷头,我来展开。”说着将卷轴拿起,在手中掂了两掂,将一头递给离灿,待他将卷头按住,我便慢慢滚动卷轴,将图画在桌上铺开。

    卷轴缓缓转动,这副图画一点一点展现出来。只见这图画笔墨粗重,线条随意,东涂西抹,杂乱无章,隐隐看出好像是一只不知什么怪鸟的样子,在低头觅食。

    我惊叹一声:“小鸡吃米图!好画,好画!”伸手摸摸卷尾,鼓鼓囊囊,隐隐有什么东西卷在其中。

第九十章 偷梁换柱

    我有恃无恐,伸手将卷轴全部摊开,只见卷内卷着一只粗粗的毛笔,笔锋尖深,细软爽挺,正是一只“书画狼毫”。我笑道:“这作画之人真是粗心,竟然将毛笔也忘在卷内了。”

    离灿瞪眼看我,眼神甚是奇怪。古流双张大了嘴巴,伸手指着图画,说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我道:“你看,我就说二师兄你拿错了画嘛。我看这副画,倒也不是灶王爷爷、财神爷爷,其实是一副‘小鸡吃米图’。你看这小鸡,虽不说是栩栩如生,倒也十分抽象。这画家的丹青造诣,还真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已入化境了。”

    这副画其实是我画的。以前曾在影视作品中看到过这副图画,实在是神作一副,昨日闲暇之时,我见房内文房四宝俱全,不由一时技痒,临摹了一副,揣在身上。刚才我见离灿拿出一副卷轴要上演一幕“图穷匕见”“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大戏,就将这副画塞在袖内,趁拿起桌上那幅画在手里一掂的时候,将袖内的这副“小鸡吃米图”掉了包。正所谓袖里乾坤大,老母鸡变鸭,所以刚才将卷轴打开的时候,我才有恃无恐。

    在魔术种类中,有一类叫做“手彩”。手彩魔术不需要大型道具和复杂机构,全凭演者手上的功夫和技巧。其灵巧程度,就算手中持有数张纸牌,他手掌翻覆之下,旁人也绝对看不到他手上的纸牌,以为他手上空空如也。其实他手掌正对你的时候,他的纸牌全在手背上,灵巧程度,可见一斑。我早年曾对这“手彩”的手法潜心研究,终于得了一些皮毛,这时一经使出,果然奏效,对我这偷梁换柱的举动,大家谁也没有发现。

    本来古流双听说有图画给他,满心期望,谁知一见竟然是这么一副画,大失所望之下不由恼怒成羞,铁青着脸说道:“师侄,你这是来消遣老朽的么?”

    离灿刚要说话,我忙笑道:“古掌门误会了,二师兄只是走的匆忙,一时拿错而已,怎么会有意来消遣掌门呢,呵呵。这‘小鸡吃米图’看来古掌门并不中意,那也无妨,下次再让二师兄将那《千里江山图》送来便是。”

    古流双脸上青色隐去,换了副笑脸,道:“不必了。这副‘小鸡吃米图’老朽也十分喜欢。诚如你之所言,这小鸡虽然不是惟妙惟肖,但也十分传神。这画的笔锋以拙胜巧,意境平白而深远,确是一副好画。待会儿我就叫人将这画挂了起来。”

    我听的目瞪狗呆,不知他为何又对这画青睐有加,要说他突然瞎了眼,那看来也不大像。要是真将我这副大作挂在厅堂正中,说不定也会引发一股追捧“抽象派”的热潮,若是一不小心流传后世,我老人家岂不也成了书画大家了?想到此处忽然想起这画上还没署名,当下拿起那支“书画狼毫”,说道:“古掌门稍等片刻。”古流双微觉奇怪,不知我要干嘛。

    我提笔在卷末空白处“刷刷刷”写上四个大字:万里之秋,这是将我以前和现在的名字合二为一了。古流双道:“贤侄,你这是......”我笑道:“古掌门稍等,待我润色一下。”这小鸡头上忘了画上鸡冠,这时我又在鸡头上补了几笔,将鸡冠画上。又自言自语道:“这米太少了,也不知小鸡够不够吃。”说着笔尖乱点,在小鸡下面又给它撒上一把米粒。

    古流双讶然道:“贤侄想的还真是周到。如此一来,这小鸡定然饿不着了。想不到这幅画竟然是出自贤侄之手,贤侄你年少了得,不仅识海强大,而且琴棋书画......这个书画精通,实在是了不起的人才。厉害,厉害。”

    我谦虚道:“古掌门过奖了,我也只是信手涂鸦,说到精通那可万不敢当。识海强大什么的,那更是褒奖之言,十分惭愧,惭愧。”

    古流双喊道:“松年,松年!”只听脚步噔噔,也不知从哪里快步奔过来一名弟子,拱手道:“师父!”古流双道:“你快将这幅画收起来,待会儿就挂在这厅堂上。”松年道:“是,师父。”轻轻将卷轴卷起。我道:“这位师弟,请小心一点,尚有余墨未干。”松年道:“是,是。”小心翼翼地托着我那副“小鸡吃米图”下去了。

    小燕等人不知我已偷梁换柱,见离灿弄这么一副画给古流双,均是大感诧异,又见我在画上涂抹补刀,而古流双竟又收下此画,不由大是奇怪。这时小燕见离灿平安无事,不想节外生枝,道:“既然礼物掌门师叔已经收下,咱们这就告辞回峰吧。出来了这半日,门中还有许多事情未曾处理呢。”

    离灿道:“师妹说的是。尤其是咱们那些被大火烧毁的房屋,还在重建当中,王二麻子干活粗拉,咱们也得时常过去看看才行。嗯,说到这里,掌门师叔大概还不知道,咱们归元峰上,忽然来了一个放火贼,夜里放火,竟然烧毁了很多屋子。”

    古流双神色不变,说道:“嗯?竟有此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到咱们玄宗密门来放火?这放火之人,可抓到了吗?”

    离灿道:“掌门师叔放心,这放火贼倒是抓到了。”古流双道:“抓到就好。却不知这放火贼是受何人指使,前去放火?”

    古流双这话大有破绽。寻常之人若是发问,定然会问:“这放火贼是因何放火?”而这古流双问的却是“受何人指使”。

    离灿望向小燕,小燕道:“受何人指使,这个嘛,他倒也......”我插口道:“这个嘛他倒也说了出来,不过他说出的这个人有点骇人听闻,我们都不大敢相信。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加离奇,令我们不得不信。”

    古流双道面色微变,说道:“哦?不知他说的这人是谁?后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道:“他说是雷公派他放的火,这不是胡说八道么?雷公要放火,自己打个霹雳,什么东西还烧不了?还用他来放火?开始我们都不相信。但后来他这话说出来以后,突然间晴天霹雳,天降猛雷,竟将他生生劈死了。你说这不是杀人灭口,却是什么?”

    古流双神色一缓,说道:“这人被雷劈死了?”我道:“可不正是劈死了嘛。可能是他说出了幕后主使之后,被这雷公杀人灭口。”古流双笑道:“贤侄说的不错,定是如此!”我道:“只是我还大有疑问,这雷公之说,终属缥缈,谁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再说他为何要让这人去放火?咱们玄宗密门跟他也是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

    我说这一番话,就是为了刺激一下古流双,有点当着和尚骂秃子的意思。古流双脸皮也是真厚,全然不动声色,顺着我信口雌黄的话随口乱讲。说到法器、修真,我也就信了,这雷公一说,又从何而来?这古流双果非常人,修为如何不知怎样,但说到胡言乱语、信口开河,那真是不输于我。

    古流双道:“这世上鬼神之说纵然缥缈,但也不可不敬,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些神灵要在这世上找些傀儡,方便行事,也是有的。说到无冤无仇嘛,也可能是咱们门中某个弟子得罪于他而不自知,以后咱们定要约束门下弟子,敬重神明,须知人做天看,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人的,呵呵,呵呵。”

    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说道:“古掌门说的是。正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古掌门,这人其实还说了另一件事。”

    古流双目光与我直视,缓缓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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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一位有着远大前程的有志青年,有一天忽然误入前朝错乱空间,演绎出一部笑梗不断、笑料百出却又催人泪下的穿越大戏。既来之则安之,待我先将丹心寄明月,再举坛向花醉一休吧。我在大诸朝的日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大诸朝的日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大诸朝的日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