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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好国舅全文阅读

作者:泉释一切     明末好国舅txt下载     明末好国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86、骗得这么深

    “逼幕后真凶自乱阵脚?”朱由校疑惑问道。

    “正是!”张一脸自信道。

    那副样子,估计不知道张是杀客巴巴幕后主使的人,都会以为他是真的这么想的,是要针对杀客巴巴的真凶才会这么干的。

    放在后世,张觉得他这副样子,起码也该是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水准。

    反正,这副模样,确实把朱由校骗了。

    只见,朱由校点了点头道:“若是幕后真凶果真与高进那贪赃枉法,倒卖军械的混蛋有什么勾结的话,定然会心中惶恐,露出马脚才是。”

    说到这里,朱由校顿时指着张笑骂道:“好你个张,竟然把人骗得这么深,连朕也差点被你骗进去,说吧,京师外面传得高进招供,杀客妈妈的幕后主使者是东林党那帮人,也是你故意传开的?”

    被朱由校这么一指骂,张心里一惊,但脸上没怎么慌乱,也没敢立即回话,他不清楚朱由校是瞧出了什么不对故意诈他,还是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好在,朱由校说了那话后,又摸着下巴作思索状道:“不过,若真是他们干的,以现在的情况,估计他们也没心思在高进身上浪费,除非他们不想帮王安做那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否则他们也只会把高进之事放在一边。”

    听了这话,张眼神一动,毕竟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争夺,可不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吗?

    而且,看朱由校话里的意思,很显然他没有怀疑张有什么不对,想反,他还在为张的谋划考虑着,这实在是最佳好队友啊。

    当然,张心里想着,若是朱由校知道是他杀了客巴巴,而朱由校还在帮他谋划逼出幕后真凶,恐怕到时候朱由校会让他命都没有吧?

    所以,张必须一直展露他的演技才行,不过,这种卖了朱由校,还让朱由校以为和他是一伙的感觉,说出来真的是有些爽。

    想了想,张对朱由校道:“陛下说的是卢公公死后,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空悬情况吗?”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道:“正是!毕竟,朝廷中枢靠的便是内阁和司礼监,这二者都不能缺主事的人,现在卢受死了,朕必须尽快选人接替司礼监掌印之位才行。”

    “陛下圣明,司礼监掌印一职,确实不可久悬。”张赞同道,当然,他不是在故意拍朱由校马屁,而是心里真的这般认同。

    毕竟,后世螨清故意各种抹黑明朝不少皇帝,说他们不勤政,多少年不上朝,害得百姓民不聊生云云,可是事实却是大明自太祖皇帝开始不断完善的朝廷体系,已经到了不需要皇帝天天上朝,却可以让皇帝比天天上朝更能有效的掌控治理国家,真正做到安处于深宫,了然天下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文治武功的英明贤君。

    这之中,完全靠的便是外朝的内阁和内廷的司礼监运转,而这两者,都必须要主事能力非常强的人掌管。

    比如内阁,若是没和主事能力强的主持内阁,不然内阁里面天下各地那么多的奏疏能玩死不少人。

    当初叶向高做“独相”时,阁务都靠他一年运转,依旧维持了七年,这里面就靠的是叶向高的主事能力。

    否则,换另一个没主事能力的人单独主持阁务,估计让叶向高独挑大梁的万历帝,会把肠子悔青。

    当然,说到这里,自然不得不提叶向高能成为如今的东林党魁,确实有过人之处,并且也能干不少实事,只可惜,因为争而争,却是彻底为了东林党利益而做事。

    外朝之中内阁如此需要主事的,那内廷之首的司礼监,自然更加需要主事的,毕竟内廷不仅是皇帝和外朝沟通的桥梁,更是严格执行皇帝命令,是皇帝最信任的深宫衙门。

    现在,若是内廷没了主事的,最明显的结果就是让大明行政效率下降,所以,作为大明皇帝,朱由校自然不愿意这事情发生。

    朱由校见张认同,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问张道:“你觉得朕该选谁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呢?”

    “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事关江山社稷,臣不敢妄言。”张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故意推辞道。

    虽然不知道朱由校到底什么心理,但张可不敢直接说他支持李进忠上位,若是被朱由校以为他和李进忠之间有什么过深的瓜葛,那可就不好了。

    毕竟,每一个正常的皇帝,可都是讨厌外臣或者外戚,和他身边的亲信太监有什么过深交情的,张可不敢赌朱由校不介意,从而担上朱由校厌恶他的危险。

    闻言,朱由校回道:“没事!你只管说,朕不怪罪你。”

    说话时候,朱由校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张也不敢把握朱由校到底会不会不怪罪他。

    想了想,张说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职位非同,要选的话,也唯有选陛下心里最信得过的太监来继承这职位才是最好的。”

    这话,张故意这么说得,毕竟,虽然他没有提到支持李进忠,但言语之中,他却是已经给李进忠向朱由校建议过了。

    终究朱由校最信任的太监,无疑就是从东宫开始就跟着他的李进忠了,若是朱由校真得听进去了张的话,那么很显然,李进忠被朱由校任命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机会更大。

    果然,听了张的话后,朱由校点了点头认同道:“确实,选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最好的选择自然便是让朕最信任的人担任。”

    只是,想到外朝一直在施压,上疏让他选择王安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朱由校心里突然不是很好,连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见到朱由校突然变了这副脸色,张一愣,心里忐忑,也不敢再说话了,害怕又得罪朱由校。

    心里面,张暗想,难道是他刚才说错话了吗?

287、王安与冯保类似

    对面,朱由校面色阴郁,说实话,对于王安,他也没太大的厌恶。

    只是,当初移宫案时,这家伙和东林党人勾结在一起,为了争权,把他从西李手里抢走,一直都是朱由校的心结。

    虽说西李和他生母王皇太后的死,脱不了干系,这一点朱由校也很介怀,但西李毕竟是他名义上的养母,王安这么把他从西李身边抢走,与陷他于不孝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东林党人上台后,各种为了争而争的夺权,干不了几件实事,这怎么让朱由校对一力支持东林党,也根本就不用内廷牵制东林党的王安,还能留下多少好感?

    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只有当好感全失时,才会被讨厌……即使有的人,一开始因为外貌让别人没好感,可是,只有你做的事情彻底让人讨厌,你才会被人厌恶,王安就是如此。

    若是王安能摆正他内宦的态度,不去做那些有的没的,朱由校也绝不会如此,某种程度来说,王安和当年万历帝时的冯保有些类似。

    众所周知,万历帝之所以最后办冯保,是因为他和张居正一起,在万历帝小时候一起骗他,至于两人骗万历最多的,自然就是清廉问题了。

    结果万历到了年纪亲政,发现小时候被两人骗得老惨,而两人可和他们口中的清廉之人,完全是相反的,自然的,本身就爱财的万历帝,在好感尽失的情况下,抓到机会,当然要好好法办这两个大贪官了。

    否则,若是两人一开始就不骗万历帝,不那么限制万历帝诸般规矩,也不在万历帝面前装清廉,万历说不得也不会最后下狠手了。

    可惜,自古以来,能落得好名声的宦官,基本都是和外朝朝臣穿一条裤子,完全忘了内廷本职的,冯保如此,王安也如此,自然也不怪万历帝和天启帝讨厌这种太监,并且最后要整治他们了。

    “算了,此事不提了,内廷的事情到时候看吧!”朱由校不想再多讨论内廷的家事,对张摆了摆手道。

    “是!”张行礼回道。

    “不过,这打草惊蛇的计划还得继续,但你得想想办法,若这事情真和东林党人有联系,那你可难办了。他们的心思,现下都在王安身上,最近连弹劾姚宗文、魏应嘉那几人的奏疏也不上了,一直都和朕建议升王安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足可见他们的重视,恐怕你招打草惊蛇,选错了时候出了。”朱由校提醒道。

    听到朱由校提到姚宗文、魏应嘉等人,张想起他答应方从哲和这几人的请求,顿时觉得这是一个实现承诺的好机会。

    当下,张装作不经意道:“陛下莫非现在还介怀姚宗文、魏应嘉等人吗?”

    闻言,朱由校稍稍点头道:“说朕不介怀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若非他们的弹劾,熊廷弼前番怎么会被逼辞官?若是他不辞官,说不得朕也不会刚登基就出了辽阳、沈阳的大败了。”

    “只是,朕也没想到,被他们弹劾的熊廷弼,竟然也让朕饶恕他们,难道他们所为间接害得辽事艰难,这都能如此轻轻放过吗?”

    见朱由校动怒,张连忙替姚宗文等人求情道:“陛下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记恨太过。况且,姚给事中、魏左侍郎等人,本身就是言官,有风闻密奏之权,虽误信流言,导致奏禀之事有误,但也请陛下念在他们对朝廷一片赤忱之心,才这般上奏的份上,饶恕他们。”

    “你这是要替他们求情吗?张?”见张这般为姚宗文等人说好话,朱由校不由挑眉道:“你到底怎么想的,竟然和熊廷弼一样,他们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全都给朕求情?”

    朱由校说完,脸色更加不好,某些时候,他突然觉得东林党那帮家伙很好,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和朱由校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对这种胡乱弹劾封疆大吏的言官,要严惩才行。

    只是,让朱由校没有想到的是,不只是当事人熊廷弼违逆他,就连他一直都看好,觉得才能不低,多次支持他的张,这次也跟他唱反调,要他放过姚宗文等人,这是朱由校想不到,也不想接受的。

    见朱由校有些迈不过去坎,张语气委婉道:“陛下,臣并未受过姚给事中等人什么好处,而且,臣也相信,熊经略也没受过他们的好处,臣之所以求情,实则因为此事确有原谅之由,也有不得不原谅之因。”

    “嗯?”被张这么一说,朱由校觉得张话中有话,忙问道:“你什么意思?仔细说来!”

    “是!”张行礼道:“回禀陛下,其实,人皆有过,但有的过,即使最终造成了很不好的后果,可也许还是要原谅的,毕竟,可能当事人也只是无心之失或者抱着好意做得而已。”

    “姚给事中等人,完全是因为担心辽事,担心朝廷江山社稷,才会误信流言,弹劾熊经略的,这就是臣所说的有‘原谅之由’的原因。”

    顿了一下,张又道:“否则,若是事事都追求因果,不从事情的其他角度去考虑,那显然是冲动的意气用事的行为,这是不可取的,说不得会产生其他更严重的后果。”

    “就像此番姚给事中等人之事一样,若是因为姚给事中等人误听流言弹劾熊经略,就严惩他们,那臣斗胆问陛下,日后如果其他言官,听到一些流言,而那些流言,本身是真的,可他们却没办法证实时,他们是该上奏陛下,还是因为无法证实事情真假,又害怕上奏会像姚给事中等人一样,上奏事情不属实而被严惩,取消上奏呢?”

    “这……”闻言,朱由校有些语塞,不好回复。

    毕竟,朱由校不是傻子,不会不明白言官因为害怕严惩,从而不敢上奏的后果,因为那意味着言路堵塞,如果遇到心思不轨之徒,甚至可能直接把他与朝臣百姓的联系,隔绝于深宫之内,那样的话,可非常容易出大乱子。

    “相信陛下已经想到了严惩姚给事中等人的可能发生的不好后果,这便是臣所说的‘不得不原谅之因’。”见朱由校犹豫神情,张又道。

288、胡搅蛮缠朱由校

    乾清宫内,顿时安静无比,就像朱由校被张说的脸色一样,没有什么波澜。

    “可就算这样,朕原谅他们,日后这种听了流言就胡乱弹劾的臣子,朕不治罪他们,这岂不是会让那些胡乱弹劾的人越来越多,更加嚣张无理会吗?”朱由校明显还不想放弃,找了借口,咬牙坚持说道。

    闻言,张回道:“这事情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可是不治罪言官,终究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利大于弊?滥用朝廷公器,还有利吗?”朱由校仿佛抓到张话里的漏洞一样,兴奋问道。

    “回禀陛下,‘言者无罪’,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不是没有原因的。难道历朝历代的皇帝,没有一个知道有人会利用言路进行挟私报怨的谋私利举动吗?”

    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道:“相反,历朝历代的贤明之君都知道,可他们也都没有治罪言路,原因便是即使有言官为了谋私利胡乱弹劾,但还是会有正直的言官敢仗义直言的。而对于陛下来说,只要有那么一些言官,能够尽忠职守,就算言官里面有那些滥用朝廷公器的人,但言路不闭塞,也并不妨碍陛下知道宫外之事。”

    “哼……”朱由校听后冷哼一声,坐到他的龙椅上,但是并没有再出言,只是生着一些闷气,显然对于他被张说得哑口无言,很在意。

    想想也是,到底是少年的天子,面对张这差不多大的同龄人,自然有着几分争斗心。

    刚才和张争执,刚开始是朱由校真的想治罪姚宗文等人,之后,到了朱由校心里已经明白不该治罪言路时,他死撑着也是完全因为面子而已。

    张也是瞧出来朱由校变得这么胡搅蛮缠的原因,之后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待着,等候朱由校吩咐,他可害怕,再往这上面说,会引起朱由校记恨。

    终究,对于好面子的少年人而言,犯了错误,其实你提点几次就好了,要是说得多了,整天放在嘴上念叨,那在少年人眼里可就不是提点了,而是故意在他面前揭伤疤的,会让他越来越恨你的,这一点,作为同龄人的张,深有同感。

    当然,张不打算深入说,是害怕朱由校和他讨论,直接把这“利大于弊”讨论到当今朝局里去。

    毕竟,随着党争以来,虽然言者无罪依旧是“利大于弊”,但言路被各党把持,成为相互倾轧弹劾的工具,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就算如此,终归还是有中立的言官,在言路上保持言官的公正纯洁,让皇帝了解大明的朝廷内忧,而很多事情,他们这些言官的上疏,比东厂、锦衣卫更能让皇帝了解情况,这也是精英知识分子优越的独到之处,只可惜,总有那么一些知识分子,无耻之极。

    而随着各党派利用言路争权夺利,愈演愈烈,也就不怪朱由校会反感“言者无罪”了。

    就眼下来看,继续实行“言者无罪”,确实非常不利于朝廷体制的发展,但从长远来看,广开言路,却又有利于王朝的未来,这说到底是一把说不清楚的双刃剑。

    说来,张说的这些,其实和张内心是不一样的,虽然广开言路是长远的好事,但让言路成为党争工具,这明显不利于王朝体制。

    按照张的想法,只有取消风闻密奏,让言官弹劾必须要有证据,不能听风就是雨的弹劾,彻底让党争失去他在言路上的利器最好。

    虽说这样的话,也许很多言官听到风闻而不敢上奏,导致朝廷可能只能不知道某些隐藏的罪恶之事,但这总比言路成为政治工具,把朝廷中枢弄得乱糟糟的好。

    当然,这些想法张没有说,也不敢说,毕竟,这些想法可是和朱由校的想法相似,说出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朱由校会严惩姚宗文等人,这可是张不愿意看到的。

    毕竟,就眼下而言,姚宗文他们对张有用,特别是他们手里的言路,可以随意弹劾别人。

    显然,张现在是非常需要这些言路的,终究若是日后别人在朝廷对付弹劾他,他完全就可以用姚宗文等人的言路还击,自然,张现在还是要保姚宗文等人。

    也只有到了张真正在朝堂有绝对话语权时,他才会实行限制言路,彻底把党争利用言路的特殊性,而产生的乱局解决。

    “依你的意思,姚宗文等人,朕真的一点儿都不能治罪吗?”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在想那么多事时,朱由校突然问话道。

    闻言,张回道:“回禀陛下,此事姚宗文等人有错,陛下按理来说是应该惩罚的。然而,时局特殊,臣以为可罚他们大量俸禄,以示惩罚便可,毕竟,倘若陛下真要严惩他们,把他们彻底踢出言路,那他们原本所在言路上的职位该给谁呢?难道要全部给东林党人吗?”

    这一次,张说得一点儿也不委婉,直接点出东林党来刺激着朱由校。

    果然,朱由校听到张说的严惩言官,那姚宗文等人的职位可能会被东林党人占据后,这下子,朱由校决定再也不坚持了。

    终究,真的要是无所畏惧的,严惩那些的言官,使得他们丢失了官位,并且之后让东林党完全掌握言路,那岂不是真要让东林党在言路上架空他这个皇帝吗?

    越想越不对的朱由校,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故而,虽然朱由校依旧讨厌姚宗文等人,但在心里,朱由校还是非常感谢,有他们在,朱由校也就不比担心言路全被东林党掌控了,而有东林党的敌对党派在朝堂的言路,这也能让朱由校不用担心东林党在朝堂完全没有牵制,有利于他平衡朝堂。

    心结就此被解开,朱由校到了现在,自然也不会再出尔反尔了,他又和张聊了一会儿,就叮嘱张离开后,记得去坤宁宫看看张嫣,随后便让张离开了。

289、伯父当心

    去坤宁宫的路上,也发生了一丝插曲,远远的,张就看到张国纪从他对面走来。

    第一时间,张就想绕路避开张国纪,但宫门禁地,可不是普通街上,能让你随意穿行的,最终还是张只能撞见张国纪,并且赶紧上前行礼。

    “见过伯父!”张道。

    “嗯!终于知道见我了?话说你怎么入宫来了?”张国纪见到张,有些阴阳怪气的应了一句后,先没说其他的,而是直接问他入宫的原因。

    张知道,这是张国纪气张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他,毕竟张查客巴巴的案子,抓了高进,又传了些东林党人是幕后黑手的流言,张国纪这个忠实的东林党舔狗,自然肯定要主动来找他问话。

    当然,就算张国纪不主动,他那些东林党的大贤好友们,也会找他求情的。

    正是因为猜出张国纪会来找他,所以张一直都在避开张国纪,有好几次张国纪待他府里,他都是偷偷溜走,等到张国纪离开才回府里的。

    然而,没想到,今天进宫的时候,竟然主动撞见张国纪了,而张也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更大冲突,张语气委婉的回道:“伯父说笑了,小侄哪敢不见你?而我这次入宫,也是因为客氏被害一案,有了些眉目,故而,我刚才去乾清宫里,向陛下陈禀案情的。不过,告退的时候,陛下让我来看看皇后殿下,所以我这便来了。”

    只是,就算张早有准备,并且故意克制自己的语气,然而他的话,再加上这些日子张避而不见的举动,还是激起了张国纪的怒意。

    张国纪听到张查客巴巴死的事情,不由的怒喝道:“你说你最近都都干的什么破事?真是丢进了我张家的门楣脸面了。”

    “我怎么了?”张没感觉他最近做错说错了什么,但他心里明白张国纪的意思,不过还是装着糊涂道。

    “还怎么了?张,你别给我装糊涂,礼部的孙尚书他们,这些日子,没少来我府里诉苦。你倒是想想,客氏那等早就被逐出宫的人,值得东林大贤们对她动手,雇凶杀她吗?你可千万不能胡乱办案,凭白抹黑了朝堂内的东林大贤们的清白,令他们蒙受不白之冤。”张国纪又喋喋不休的喝骂道。

    闻言,张脸色阴郁,但不想解释什么,当然,知道东林党真得和这事情没关系的他也不能解释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哦!”

    其它的话,张啥也没说,没了下文。

    这般模样态度,让张国纪看了,自然更加气愤,又指着张大喝道:“你哦什么哦?在我面前,你现在就敢这样了,你说说你对我的这都是什么态度?”

    “我们张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怎么一点儿感恩之心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宝珠当初被客氏那妖妇在宫里迫害的时候,是谁在朝廷里帮的宝珠吗?”

    “听说你又把‘景逸先生’的高徒缉拿了?糊涂!你怎么这么糊涂?告诉你,张,高进身为东林大贤的高徒,品德那是没得说得,他绝不会做那等雇人行凶的卑鄙之事,你回去赶快把人放了,切不可再胡乱抓人了,我的脸面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张国纪这又一番喋喋不休的喝骂,可是让张听得难受,但对方又是他长辈,张也不能在这宫禁人多眼杂之地反讥他。

    否则,被其他宫人看到,胡乱传了出去,让外人直到他不孝的话,被人厌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无论什么时候,孝道都是封建王朝里,旁人看人识人的标准之一,虽然大明不像汉朝那样,把孝道识人的标准,当做特别标准看待,但外人传你不孝,也十分会影响你的名誉,极有可能发生一些有才能的人,因为你的名声不好,从而第一时间故意疏远你。

    好在,张国纪要说得也就是那些话,说完后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而张也是终于把他故意躲着张国纪,从而没听到的那些话,这次给一次性,全部都听了个遍。

    不想和张国纪多作纠缠的张,没有和他争执流言中东林党人雇凶杀人的事情。

    终究,这事情本身就没有发生过,而且张也害怕和张国纪为此事争吵,会让他自己露馅,所以张故意避开了这话题道:“伯父,日后需当心,尊卑有别,你可不能坏了朝廷规矩,皇后殿下如今已经是一国之母了,她的小名你以后可不能再胡乱喊了,特别是如今是在宫里,你就更加不能直呼其名。”

    “更何况,客氏再如何,那也是陛下乳母,你骂其为妖妇,那置陛下于何地?骂陛下是妖怪吗?”

    眼见张国纪被张这么一提醒,估计现在才警觉他说错话,满脸冒汗时,张心里不由暗笑,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这伯父某些地方还真和东林党人相似,都会打嘴炮,一旦嘴炮过瘾,遇到事了,那就彻底暴露本性了。

    当然,张可没放过这么一个教训张国纪的机会,连忙又最后重重提醒道:“伯父,日后要注意,今日的言语,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说不得他们就弹劾你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嗯!啊!好、好……”被张这么一呵斥,本来还要找张训斥的张国纪,顿时六神无主的胡乱应喝着。

    此时的张国纪心里很乱,其实他也是害怕宫里的人,真的听到他刚才的话,并且把他的话透露出宫去,导致被群臣弹劾大不敬,那可就不得了。

    见张国纪如此,张连忙行礼道:“伯父勿怪,我还要见皇后殿下,这便走了。”

    说完,张看到张国纪依旧有些傻乎乎的胡乱应喝,当下也不待他反应,便转身撒开脚步,直奔坤宁宫去。

    等到张国纪反应过来时,张早就没影了,张国纪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当然,知道张去坤宁宫的张国纪,完全可以再去张嫣那里找他,不过他想了想并没有决定这么做。

    终究,客巴巴的事情,他们在宫禁路上说还没什么,毕竟路上人还少,再加上旁人离得远,能听明白的人少,说出去可信度不大。

    然而,若是去皇后宫殿那等公众场合里说,肯定会传出去,到时候张国纪要是说错什么话,那可就真麻烦了。

    最终,不知道张什么时候会离开坤宁宫,也不想等他的张国纪,只能独自离开。

290、国母不可轻易干政

    坤宁宫里,听到宫女禀报张求见,张嫣欢喜的接见了张。

    “今天吹得是什么好风?爹爹那边刚走,哥哥也就跟着来了。”张嫣话里带着些童趣俏皮道。

    终究张嫣还是个少女,平日里在宫里,她不得不装出一副庄重威严相,给太监宫女们看。

    现在,见到家族里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的兄长,张嫣不由得显露出几分小孩子的幼稚来。

    好在,坤宁宫宫里,现在除了几个伺候张嫣的宫女外,其他太监、宫女都被张嫣给挥退了,倒是没有其他外人在,而张嫣身边的这些宫女,也都是张嫣入宫以来认识的可信任的宫女,所以张嫣也不怕别人会知道。

    当然,其实张也是有心想提醒一下张嫣,她对这几个宫女其实也不能太过相信,因为她们可能也是其他有心人,特意在张嫣入宫安排进她身边的。

    不过,紧接着张想了想,觉得对方要是和他一样,从张嫣入宫就知道她是皇后,专门安排人在她身边监视她的话,貌似也不太可能,所以,最终张还是收住了他的嘴,并没有出言提醒。

    “对了,适才哥哥来时,见到爹爹了没?”说完话后,张嫣又紧接着问张道。

    “见到了,我们聊了几句,便分开了。”张不想多谈和张国纪的谈话,敷衍回道。

    “就谈了几句吗?这么少?我可是和爹爹聊了好多的。”闻言,张嫣诧异了一句,而后想到什么,点了点头道:“也是,哥哥和爹爹平日里都能在宫外见到,自然也说不了多少话,哪像我,成日里都要在宫里装着一副不想装的样子,哥哥你不知道,管理后宫,真得好累啊!”

    大概是见到亲人,而且又是年龄相仿的哥哥,张嫣没什么束缚,张国纪来时都没诉什么苦水的张嫣,直接就在张面前大倒起苦水来。

    张闻言,安慰道:“殿下,管理人自然是极累的,除非你不负责任,臣管理军器局时,手下能使唤的不过十数人,但管理起来,依旧劳累,更何况殿下要管理后宫诸事,这可比臣的军器局累得多。只是殿下,臣不得不提醒殿下一句,有什么样的身份,就得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殿下贵为大明皇后,身上之重任,自然不轻,切不可懈怠。”

    说到最后,张不由得提醒了张嫣一句,而张嫣听后,也是突然一改脸上的俏皮幼稚,正色道:“这些本宫晓得,自掌后宫来,本宫都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后宫有什么闪失,给陛下增添烦忧。”

    “这就好!”张闻言点了点头道。

    “真没趣!爹爹来时除了让我帮忙,然后就这么对我告诫我,没想到哥哥来了,也这么告诫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都懂的,难得你们来宫里,也不陪我多说说话,就知道告诫这些,真是无趣之极!”张嫣随后嘟着嘴巴,有些孩子气的不断吐槽着。

    看张嫣这样子,张不由笑了起来认错道:“是臣错了!殿下可不要怪罪臣!”

    “算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本宫也很难有什么乐趣了。”张嫣哪里会怪罪张,只能摇了摇头感叹道。

    见张嫣这副仿佛一下子成熟几十岁的样子,张突然觉得她很可怜,虽然有着平常人一辈子都渴望的荣华富贵,但是年纪轻轻的她却是早早的没有了花季少女该有的天真快乐,沧桑了不少。

    不想再和张嫣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张突然想到刚才张嫣说张国纪来找张嫣帮忙,暗想张国纪不会是为了王安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事情来的吧?

    当下,张问道:“殿下,不知适才臣伯父前来,所为何事?”

    “没什么事情,不过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卒了,陛下要选人接任,爹爹入宫,希望我和陛下求情,让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张嫣闻言,没想太多,就脱口道。

    张听后,暗道,果然,张国纪到坤宁宫,还真是来为王安求助的。

    想了想,张觉得,他绝不能让张嫣去给朱由校吹枕头风。

    毕竟,张记得王安在真实历史上就是稳操胜券的拿下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让朱由校把他给废了,换上九千岁和他的人掌控内廷。

    而且认真说起来,其实张嫣吹不吹这枕头风都一样,因为按理来说,朱由校都会有很大几率选王安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根本不需要张嫣去相助的。

    当然,张不想张嫣帮王安,其实也是他心里有担忧,若是张嫣为王安吹枕头风求官,被朱由校现在记下了,日后王安被朱由校惩治,作为帮王安上位的人,说不得朱由校就会进而有些厌恶张嫣了。

    所以,为了皇帝皇后夫妻间的好生活,为了张嫣的地位永固,张觉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张嫣出面帮王安求官。

    因此,张试探问道:“伯父所托之事,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能有什么办法?既然是爹爹所托,我自然得抽空去见陛下,为王公公求官。”张嫣摆了摆手,无奈道。

    “殿下切不可如此!”张听后,想都不想的劝诫道。

    “怎么了?哥哥?”张嫣听了疑惑问道。

    “额……没怎么……臣只是觉得,殿下不该去陛下那里,为王安求官。而且,后宫里的这些牵扯政治的事情,殿下一件也不该去碰的。”张慢慢回道。

    “为什么?”张嫣眨巴着大眼睛,不懂的反问道。

    “原因也很简单,殿下身为一国之母,岂能这般不知轻重的干政,传了出去,当心言官说到殿下违反太祖祖训?况且,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想必陛下心里早有答案,若是王安和其他人相争,没争过了其他人,那时候,殿下如果在陛下面前为王安求情,说不得会因此被陛下厌恶,故而,臣觉得这些事情,殿下都不该碰的。”

291、深宫之中要无情

    听完张的话,入宫时间不长,对于宫廷政治还不是非常敏感的张嫣,此时心里非常不平静。

    “那依哥哥适才所言,本宫这时候就不该为王安求官是吗?”张嫣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对!”张点头道:“殿下掌后宫未久,若此时便向陛下进言朝廷官员任免,难免招言官不满。到时候,就算陛下不会因殿下违反太祖祖制而怪罪殿下,但传入朝廷,恐怕殿下会落一个祸乱朝纲,干涉国家大事的坏名声。”

    闻言,张嫣一惊,张口惊呼道:“不会吧?我不过就是帮王公公说了几句好话而已,而且这也是东林党那些大贤要求的,我帮他们向陛下美言,朝廷内的东林党官员们怎么会如此诬陷于我?给我戴这么大的帽子?”

    自从做了皇后以后,张嫣自然也非常注重自己的名声,也想做一代贤后,自然对于可能对她的名声有危害的人或事,十分重视。

    闻言,张笑了笑道:“殿下莫非以为朝堂里就只剩下东林党的官员了吗?”

    “虽然如今叶相公再次做首辅,东林执政,但是朝堂里可还有其他齐楚浙等非东林党的官员在,他们问得殿下帮东林党说话,助王安上位,还能不上书弹劾殿下吗?”

    “再者说了,就是东林党内部,那也不是团结一致的,出现一些不喜王安,不愿意和太监为伍,从而弹劾殿下的人,那也不足为奇!”

    张的话,有理有据,张嫣听了,竟哑口无言,张了张樱桃小嘴,就不知该怎么言语。

    好半响功夫,张嫣才有些吃惊道:“哥哥做了官后真是和以前大相不同,这些官场里的弯弯道道,明白得这么透彻。”

    “哪像本宫,资质愚笨,竟然连这些都没想明白,不然真要听了爹爹的话,那日后出了事,本宫这名声岂不是要不保?看来,帮王安这事情,本宫是千万不能帮了。”

    说完话后,张嫣还有些心惊的拍了拍胸口,明显应该是她想到了极其不好的事情。

    想想也是,有客氏那被群臣弹劾的例子在前,张嫣肯定也能想得出她被群臣在朝堂当众弹劾,那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即使贵为皇后,但是大明的官员,特别是言官,连皇帝都敢直接上书,把他喷得狗血淋头,又怎么会在意张嫣这个皇后?

    作为一个女人,在极其重视女子名节的时代,张嫣虽然渴望做一代贤后,流芳千古,但那明显很难,她也只是当做目标在做,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愿意在还没成为贤后之前,就留下被人指责,刚刚入宫就蛊惑皇帝,干政不贤,有损她贤名的隐患。

    一边,张并未因张嫣的夸奖而沾沾自喜,后世他也去体制做过,也许混得不咋地,但对于官场的浑水也了解不少。

    后宫虽然不是官场,但很多方面和官场一样,只不过它的范围只局限在宫廷里而已,但本质其实类似。

    毕竟,宫斗、官斗,本身就是一群人为了权利而斗,只不过一个是以男人为主,一个是以女人为主而已。

    见张嫣意图已有改变,张决定趁热打铁,彻底让张嫣疏远王安。

    当然,张可不会傻到明说,而是欲擒故纵的对张嫣道:“殿下说得极是,陛下天资聪颖,国朝大事自有决断,若是殿下插足其中,反而不好。况殿下刚入宫未久,当安稳后宫之事,前朝之事,切莫轻易参与。”

    闻言,张嫣十分认同,点了点头道:“本宫晓得!”

    不过,说完以后,张嫣还是有些皱眉道:“只是,如果不帮王安的话,父亲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况且,当初驱逐客氏出宫一事,王安也出过不少力,说来也是对本宫有恩,如今他有求,本宫若是不帮的话,那传了出去,显然不好,否则他日本宫有难处,恐怕会没人会帮本宫。”

    “殿下,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闻言,张心里有话想说,却又有些犹豫道。

    “哥哥是本宫兄长,有什么当不当说得,尽管直言。”见张竟然有话说不出口,张嫣顿觉怪异,笑着说道。

    “这话,臣觉得只能与殿下言语,旁人在,恐怕不好。”张没立即说话,只是看了眼周边伺候的几名宫女,依旧犹豫道。

    见张这般模样,张嫣心里不由有些好奇,她明白这是张话里定然有些话不好明说,当下想了想,便挥退了在一旁伺候的几名宫女。

    待那几名宫女走后,坤宁宫里就剩下张和张嫣二人时,张这才开口。

    “殿下,深宫之中,要无情些才好。这里,一切都是以权利为主,其它的,切莫多想,无论是对谁都一样。”张语重心长道。

    “不知哥哥此言何意?”张嫣似有所悟,又有所不解的反问道。

    “简单来说,这宫里面的事情,除了少数单纯的人外,可以用宫外正常的为人处世待人,但大多数人,就完全不能用正常的待人方式对待。”

    张想了想,直白说道:“在宫里,可没有什么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鬼话,只要是对你有利的,哪怕对方是仇人,其实都会有可能摒弃前嫌,一起合作的。”

    “甚至于,假如你在宫里恩将仇报,可如果你最终能在宫里掌权,旁人就算心中对此有所怨恨,提防着你,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并且,假若你有所需求,他们即使明知你有恩将仇报的过往,也会主动帮你的忙的,绝不会出现你有难处,旁人忌惮你,而不帮忙。”

    “不会吧?怎么可能有人会帮恩将仇报的人吗?”张嫣诧异道。

    “怎么不可能?”张挑了挑眉,反问道。

    “哪有人明知你恩将仇报,品性不好,还会主动帮你?难道他不怕你暗算他?”

    “确实,放在宫外,一般人遇到这种人,可都不敢帮他,然而,这是在宫内,在这宫里,为了权利,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292、没权利万万不好

    “权利?”张嫣睁大双眼,有些诧异道。

    这个词语对张嫣而言近在咫尺,可在入宫未久的她的心里,却似乎还有些远。

    “正是!”张点了点头道:“进了这深宫,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几乎出宫无望,唯一的念头便是在这宫里混出个样子,好光宗耀祖,谋求荣华富贵。”

    “可他们要想如此,唯有想方设法的争权夺利,才有可能,殿下是天赐大富贵之人,不懂得其中辛酸,可宫内常人未有寸权,若是有机会,纵然对方与其有仇,但在权利面前,依旧会尽弃前嫌的。”

    闻言,张嫣回道:“权利真的这么好吗?”

    “在宫里,权利不一定好,但没权利却是万万不好的。”张回道。

    “本宫明白了。”张嫣点了点头,而后想到什么,饶有所悟道:“哥哥今天这么和本宫,却是想提醒本宫,本宫这坤宁宫里的人,也要本宫小心是吗?”

    “正是!殿下,宫中险恶,万事要小心,就是知根知底的人,也得防备留一手,更何况殿下宫里的人,都是初识不久的人,她们更不能轻易相信,天知道她们背后有没有人指使,来投靠殿下的。”张回道。

    “哥哥这么说,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后宫里,人与人之间,真的没任何信任吗?”张嫣依旧有些不信道。

    “信任?殿下,后宫里信任的基础,就是权利,没有权利,谁会信任你?就像殿下入宫,被客氏所欺,若非是殿下入宫便天生有执掌后宫之权,王安和外朝的东林党人,甚至于投靠殿下的宫女,他们之中,谁会如此相助殿下?”

    说到这里,张顿了一下道:“正是因为殿下有权利,可以给他们利益,他们才会帮助投靠殿下,否则,他们怎么会这么做?”

    “这……”张嫣哑口无语道。

    见此,张又继续道:“王安当初之所以帮助殿下,无非就是殿下执掌后宫,内廷之中,王安需要殿下帮助而已,否则,如何会帮殿下?”

    “本宫晓得,那本宫不会帮王安向陛下求官了。”张嫣终于被张说服道,只是,她的脸色不是很好。

    很显然,后宫之中的险恶,就算张嫣再怎么早熟,入宫后,再怎么快速成长,但对于张说得这些,依旧不是懂得那么快。

    想了想,张觉得,真实历史上,张嫣身为后宫之主,却一开始的时候斗不过客巴巴,恐怕不止除了朱由校的因素,恐怕也有他入宫时间少,宫斗经验不丰富的原因。

    否则,何至于一直到最后,即使后来朱由校许多事情也偏袒张嫣,但她依旧斗不过客魏呢?

    所以,张感觉,他这次借王安的由头,和张嫣挑明后宫险恶,很有必要。

    毕竟,就算现在张嫣在坤宁宫的心腹里,没被安插人,但以后肯定会被人安插的,若是不及早提醒,让张嫣万事留个心眼,真等到张嫣被人出卖陷害,出了大事情,那可就真要让人追悔莫及的。

    想到这,张又突然想到他当初要他那便宜大舅子马大哈去坤宁宫当差,帮助并保护张嫣的事情,现在这个机会,正是他提出来的好机会。

    当下,张直接道:“殿下不知,自从殿下入宫,臣心里一直很担心,害怕殿下身边没人照应。本想找人介绍到殿下身边照顾,但又找不到可信任的人,可巧,前些日子,因为臣的一番机缘,倒是找到了合适人选,若是能调到殿下身边照应,臣心里也就安心了。”

    闻言,张嫣问道:“不知哥哥说的是谁?”

    “回禀殿下,其人名叫马大哈,现为内廷御马监的火者,不过现下却在臣的府邸里。”张回道。

    “在哥哥的府邸里?”张嫣疑惑不解道,毕竟御马监的人,突然在国舅府里,这明显让张嫣觉得不太对劲。

    “正是!”张点头回应,而后也不待张嫣问话,便把他收了马纯儿,然后又把马大哈和他弟弟一起都带到府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当然,话语里,张可不会揭露御马监的那些背地里的弯弯道道,只说是他对马纯儿一见钟情云云,终究,张在张嫣面前正直善良的好哥哥形象,可不能破坏,要是因此让张嫣疏远他,又听她亲爹张国纪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听到马大哈竟然和自己有着拐弯亲,是她族兄张国纪小妾的哥哥,虽然这关系有些复杂,但是张嫣明白,这个在宫里混了不少年的太监,家里仅剩弟弟妹妹又都在张手里,绝对是忠心的人选,放到她身边,完全不用担心马大哈背叛她。

    当即,张嫣欣喜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全,本宫身边正缺能用的太监,赶明儿就让那马大哈来我宫里帮我打理事情。”

    “这事情,还需要殿下去御马监说下,让他们走些正规手续,不然直接让马大哈去殿下宫里,说不得会让人说些不必要的闲话。”张思索道。

    “哥哥说得极是!”张嫣点头认同道。

    “不过,有个事情,臣得告诉殿下,臣这大舅子,有些憨厚,做事可能有些傻,日后进了坤宁宫,希望殿下多担待。”张突然想到什么,提醒张嫣道,他可害怕日后马大哈那憨子做错事情,引得张嫣埋怨他。

    不过,这事张却是想岔了,只见张嫣听到张的话,摇头笑道:“此事无妨,毕竟是一家人,而且,他人憨厚些没事,起码没什么心计,本宫用着也放心。至于他做事犯傻,这也没事,大不了本宫给他安排个职事,他也不用亲自做事,帮本宫监督打理便可,这些也就不会做出什么犯傻的事情了。”

    闻言,张摇头笑道:“看来,这是臣多虑了,殿下心里早有主意了。”

    张嫣听后笑了笑,并未回话,而后想到张刚才的话,突然想到什么,憋着笑道:“哥哥既然纳了妾,那日后也前去醉花楼那等烟花之地,多在府里留宿,本宫可想着那马家嫂嫂,给咱们张家添丁了!”

293、还是哥哥好!

    坤宁宫里,原本两人有些严肃的气氛,顿时就被张嫣的这一句调笑话给打破了。

    张一脸尴尬笑容,有些郁闷的看着张嫣道:“殿下也学会调笑微臣取乐了吗?”

    心里面,张暗想他原来的温柔体贴,对兄长特别好的族妹哪去了?突然之间,怎么变了一个人,竟然也会拿她兄长的事情,开玩笑找乐子,这可不对啊,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设。

    很快,张突然想到张嫣的调笑样子很像一个人,那就是小皇帝朱由校,因为他也是经常和张谈话时,会忽然冷不丁的调笑张一句。

    最终,张把这原因归咎于她入宫成婚,心中暗骂朱由校不做好事,娶了他妹妹,还带坏他妹妹,直接拿他的私生活当乐子。

    看来,两人私下里,闺房之乐,说不得是经常拿自己来取乐的!

    虽然张对于张嫣能和朱由校生活的融洽快乐感到高兴,但一想到他可能被小夫妻两个当床头床尾的谈资,顿时心里就不爽了,指不得两人怎么编排自己。

    不由得,张心里暗骂,这两人可真不干“好事”,特别是朱由校!

    见张一脸郁闷的样子,张嫣抿着嘴,噗嗤一笑道:“好了哥哥,一句玩笑话而已,以后莫要被抓出那等有辱门楣的事情了,你是不知道,从本宫入主坤宁宫后,你的那些事情传本宫耳里,可是让本宫都害臊。”

    “……”张无语,摇了摇头苦笑道:“时间不早了,臣该告退了。”

    张可不想和张嫣讨论他当初被赵如龙、李超他们陷害的事情,而且毕竟又是在青楼出的事情,不太光彩,当下就准备告辞了。

    看了看时间,张嫣没觉得时候晚了,不过她也知道可能玩笑开大了,她这兄长不想和她讨论这些过往,所以只能有些失望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哥哥慢走!”

    见张嫣这般样子,张突然有些后悔,毕竟张嫣调笑他,也是小姑娘一个人在宫里寂寞,想多找些话和家人聊天,找些玩笑乐子也正常。

    虽然朱由校待她不错,但朱由校毕竟不是专情的弘治帝,不会只独爱她一人,真是两个姓张的皇后,同姓不同命啊!

    想了想,张说道:“殿下要是在宫里闷了,那就派人去臣府上,招马纯儿来坤宁宫谈话,反正她兄长马大哈日后也要来坤宁宫做事,都是一家人,说说话,解解闷,也可以。”

    闻言,原本有些郁郁的张嫣,突然眼睛一亮,开口笑道:“还是哥哥好!本宫晓得了,哥哥慢走!”

    这一次送别,张嫣的脸色明显比之前好的多了。

    此刻张嫣的心里面,真是像吃了蜜一样甜,某些程度,她真是太感激张这个兄长了,事事都为她着想,可比她那个不懂女儿家心思,就平日来看看,顺便要她这女儿做这做那的爹爹好多了。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谁对她好,她就和谁关系好,这也是大多数女人受不了男人甜言蜜语的原因。

    而在张和张国纪之间,一直事事为张嫣着想的张,已经不自觉的让张嫣愈发觉得张是她在宫外的依靠,远比她那个看到她当皇后,只会坐享其成,让她运用皇后权利,却不知道如何巩固和保护这份珍贵的权利的爹爹,靠谱得多了。

    出了坤宁宫,张在一众太监宫女的恭敬行礼下,慢慢离开坤宁宫的范围,回想张嫣入宫前和入宫后的样子,张心里不由感叹一句,宫廷生活确实是有常人想象不到的荣华富贵,然而,这里面,也有常人恐怕根本不想有的心里的各种辛酸,这么看来,也不知这种荣华富贵,到底是好还是坏?

    好在,张嫣这里有张安排,马大哈在坤宁宫帮她主内,马纯儿做她和宫外的联络者,想来这一世她在后宫应该不会像前世那样吧,被客魏欺主,子嗣被害,丈夫不长命,最终国破自溢……

    有那么一瞬间,张知道,他必须照顾好他的这个族妹的生活,做大明的好国舅!

    往宫门走的路上,张本想着直接去宫门,而后回府,却不成想,在路上一处像是宫女住处的院子里,似乎听到男人和女人的说话声,听两人的话,好像关系还不浅。

    这声音,当即让张惊讶不已,毕竟,这里是皇宫,怎么可能有男人声音?而且还是和女人说些非一般关系说的话,这不是祸乱宫闱吗?

    当下,张就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若是有可能,他还想多管闲事通知张嫣来抓奸,好帮她树立宫里的威信。

    悄悄走到院子墙角,张慢慢探头查看,顿时有些失望。

    只见,这处小院子里,一个中年太监,正和一个大龄宫女互相搂着,说着话。

    而那个中年太监,还是张有过里面的熟人,传说中九千岁入宫后都要巴结的魏朝,王安的心腹亲信。

    大概是刚才离得远,张只听清楚男女声音,倒是没注意魏朝声音的尖细,这才误会了。

    本想就此离开,不成想,魏朝突然说道:“秀莲,这些日子,王公公正忙着争老祖宗的位置,你的事情他老人家暂时没功夫管,但你放心,等王公公做了老祖宗,我一定求他,让他老人家出面,保住你那弟弟!”

    “那就多谢朝哥了,我入宫也有十五年了,没成想家里遭了大灾,无衣无食,现在就剩了我那可怜的幼弟一人,独自乞讨,来京师投奔我。没成想,祸从天降,竟然犯了事,要是朝哥不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大龄宫女说话时候,还故意往魏朝身边靠了靠,像是给他占足便宜一样。

    当然,张发现,魏朝在她身上有意无意的乱摸,特别是那鼓囊囊的胸脯,而那叫秀莲的宫女,眉目之间对此明显不太高兴,偏生还装出一副笑容。

    看来,这二人间,有什么故事,大概和秀莲的弟弟有关系。

    张还在想着,那边魏朝又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和顺天府的人打了招呼了,你弟弟暂时不会有事的,不过,我也实话和你说,你弟弟惹的事情不小,老祖宗会不会答应帮你,我也不敢打包票!”

294、魏朝真渣男

    院子里,气氛突然不对。

    秀莲听到魏朝所言,明显忍着怒气道:“朝哥,这件事原本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当初可是答应满满的能帮助我,救出我弟弟的。”

    “我的好心肝儿,你可别动怒啊,我哪成想你弟弟竟然犯的事情不小,那些人,就是王公公成了老祖宗也十分忌惮,他们若是不给王公公面子,我哪有什么办法?”魏朝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不停顿,继续在秀莲的身上游走。

    若非是魏朝早没了那一桶而入的物件,恐怕此刻早就火起,欲行不轨了吧!

    反正,两人的动作谈话,张看了,活脱脱就感觉是后世狗血电视剧里,女主求人,却被坏人用话骗了,还占便宜的桥段,而魏朝的话和动作,张觉得用“渣男”这个词来形容他,却是丝毫不过分。

    甚至于,用“渣男”这个词来形容魏朝,也是完全侮辱了这个词,因为,魏朝已经不算男人了,他整个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而已。

    对面,秀莲听了魏朝的话后,脸色愈加不好,但还是忍住气,软语对魏朝道:“朝哥,求你一定要让王公公救我弟弟,只要救出我弟弟,我一定信守诺言,和你做对食,绝不反悔,也不背叛你。”

    闻言,魏朝不知怎么发起火来,手里动作也更用力道:“你说这话,是不是别人能帮你,你就能背叛我,给我戴绿帽子,和别人好?贱人,都是一个德行,没男人的时候就要做对食,有带把的男人来,下面就痒了去,就忘了我们,贱人,女人都他娘的是一群贱货……”

    气愤的魏朝言语粗俗,手上力道也大,秀莲被捏痛了,皱着眉头用力挣脱魏朝道:“魏公公,请自重,我很疼……”

    本来秀莲是想求饶的,谁知,魏朝听了她的话,更加愤怒,直接放开秀莲,打了她一巴掌,同时大骂道:“贱人,我不帮你,你就直接叫我魏公公了吗?”

    说完,魏朝就起身,整了整他的衣袍,借着拍了拍秀莲有些红印的脸庞道:“王秀莲,你识相点,对我尊重点,那样的话,王公公那里,我自会替你说项,若是你还这样,告诉你,你就让你弟弟在牢里等死吧!哦,对了,你在宫里,出去的机会不多,恐怕到时候,你想给你弟弟收尸都困难吧?”

    而后,魏朝看也不看王秀莲,转身便向张的墙道走去,看样子是要准备离开。

    自从客巴巴被逐出宫,并且被害死,魏朝自然在宫里没了对食,所以又在废尽心思找其她对食,找了不少时候,这才找到了王秀莲。

    而选王秀莲,却不是说她长得多美,毕竟与客巴巴相比,王秀莲差了不少。

    虽然能进宫的宫女,都是各地的美女,但妖冶的客巴巴,岂是王秀莲的姿色能比的?

    唯一让魏朝觉得王秀莲比的上客巴巴的,也就是她那饱满胸脯了,这也是魏朝愿意帮她,要和她做对食得原因,只是,她弟弟得罪的人不一般,就连魏朝自己都不敢确定王安真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后,会不会愿意出面救王秀莲的弟弟。

    当然,对于王秀莲,魏朝也不怕她今天被他打了,敢反抗他,真要如此,那她就别想救她弟弟了,毕竟,除了他自己,王秀莲一个老宫女,在宫里也根本找不到什么人会帮他。

    见魏朝离开,张心中一动,赶忙转身离开,找了个偏僻角落,从而避开经过的魏朝。

    当魏朝经过张身边时,他并未注意到躲藏的张,还是一脸张扬得意的笑着离开。

    见魏朝那副嘴脸,张不由在心里呸了一口“渣男!”

    说实话,魏朝这玩了女人,又不怎么负责任的白嫖行为,在张看来,真的就是个渣男无疑,搞得张现在都想再切他子孙根千万次,活该这家伙做太监。

    不过,转头一想,这家伙子孙根都没了,再切也切也切不出来了,它又不像后世那些经常太监的网文作者一样,切了还能长出来了,还可以继续切,如此周而复始,切而再长,长而再切。

    观魏朝刚才行径,看来,历史上,魏朝和魏忠贤抢客巴巴,客巴巴最终选了魏朝,说不得除了客巴巴不想和魏朝过了,想和魏忠贤过以外,也有魏朝待客巴巴不好的缘故,也难怪朱由校后来会让客巴巴和魏忠贤做对食夫妻了。

    待魏朝走后,张慢慢出来,确认魏朝并未发现他后,这才把注意力继续转到院子里,因为院子里,王秀莲的哭声不断传来。

    想到魏朝和王安的关系,张突然觉得这个叫王秀莲的宫女,倒是可以为他所用。

    终究,若是能在魏朝那里搞些事情,说不得就能牵连到王安,断了他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梦。

    况且,就算不能动王安,把王秀莲安插在魏朝身边做内应,也就相当于他能打听到王安那里的事情了,这可无比重要,毕竟,某些程度,王安不仅是内廷的大佬,更是东林党的大佬,从他那里,可以得到的消息绝对不少。

    当下,张做了决定,慢慢走到院子里,很快就见到了正抱头痛哭的王秀莲。

    “你在求魏朝救你弟弟吗?”张没多说什么,不做什么前戏铺垫,直接进入正题道。

    对面,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压在腿上的王秀莲,听到男人声,顿时如条件反射一般,抬起了头。

    待看到张后,在宫里地位不高,也没见过张的王秀莲,有些警惕的看着穿着官袍的张,弱弱问道:“你是谁?”

    闻言,张笑了笑道:“我是谁重要吗?你现在要做的不应该是救你弟弟吗?需要知道我是谁吗?”

    说完,张顺势仔细看了看抬头的王秀莲,暗道宫里果然出美女,虽然王秀莲的年龄不小,但长得确实比宫外一般的普通女子好得多了,而且,那一对胸脯,有些吸引张眼球。

    当然,这不是说张动心了,只是单纯的感受而已,而且王秀莲哭的撕心裂肺,凭白多了几分凄美,不由得让张多注意了下而已。

    心里面,张不由又骂一句“魏朝真渣男!”

295、大明没“大人”

    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从五品小官,王秀莲收住哭声,心里却是狐疑不已。

    王秀莲不知道面前这陌生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敢说帮她?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敢让他说帮自己?他不知道他的官职在这宫里一点儿都微不足道吗?

    虽说王秀莲也是老宫女了,在深宫里蹉跎了不少年岁,到现在也没混上什么职事,但不代表说她不知道张入宫所穿的官袍代表的品级如何。

    一个从五品的官,就敢说帮她救她弟弟?难道他刚才没听到魏朝说的,就是王安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去求他,都不一定能救得出她弟弟,他以为他一个从五品的小官,能有多大的能力?真要这么好救的话,何必连内廷老大司礼监掌印太监都不敢救呢?

    “这位老爷,我的事情恐怕不是你能应付的,希望刚才的事情,你能替我保守秘密,我还有事情忙活,希望你不要打扰到我。”王秀莲擦了擦眼泪,一脸寒霜道。

    那样子,张见了都暗道果然女人是善变的,前番刚刚哭得不成样子,转头就变了模样,让你根本看不出来她刚才哭过。

    至于王秀莲称呼张老爷,也是一般大明百姓不知道官员品级,统一称呼官员的称谓,这可不是后世古装电视剧里见到某官员,都不管青红皂白就称呼“大人”的年代。

    毕竟,“大人”一词,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除了某些朝代的官名里就有大人字样外,否则,很少有人称呼官员为大人的,终究,“大人”在古代,多数都是对父母长辈的称呼。

    虽说古代常有父母官的说法,但现在却很少有人直接喊县令、知府等官员,叫大人的,一般也只叫先生、老爷之类的敬畏称呼。

    而真正开始将“大人”一词,特指官员,并且普及化,也是真实历史上在明亡后,螨清时候才开始的。

    张不知道,这么称呼是无耻的剃发易服的汉奸文人故意喊螨清鞑子叫爸爸,还是螨清鞑子心里险恶,要在称呼上就让汉人有奴性,要让低位低的人喊他叫爸爸,反正,自螨清以后,见到官员就要喊一声“大人”了。

    这之后,随着奴性朝廷的彻底形成,“大人”的称呼便被发扬光大了,成了官员专用,而因为中国人自古就有的相互抬举的官场风气,渐渐的,官场里,见到比自己官职低的官员,也都称呼“大人”了。

    对面,惊讶于王秀莲变脸的速度极快,张有些愣神。

    说完话后,一直注意张的王秀莲见此,直以为她说中张的真实情况,暗骂张自不量力,猪鼻子上插葱装象!

    而张这样子,也让王秀莲对张彻底失去信心了,本来张说他能帮她救她弟弟,其实王秀莲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然而现在是一点期待也没有,当下,王秀莲冷着脸,转身离开。

    回过神来,张见王秀莲走了,连忙快步追上,拉住她道:“姑娘,你别走啊,告诉我,你弟弟得罪了谁,我可以帮你。”

    “这位老爷,你是谁啊你?就敢说救我弟弟?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我弟弟,把英国公的家仆打伤了,现下正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你要能救,现在就把我弟弟捞出来啊?捞不出来,你就别跟着我,好不好?我还有事情要做了,不然的话,休怪我喊‘非礼’了,这里是宫里,我想你很清楚祸乱宫闱的罪名吧?”王秀莲被张如此纠缠,顿时动了怒,直接如同泼妇骂街般的说了起来。

    王秀莲本想用祸乱宫闱的罪名,把张吓退,毕竟是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的老宫女,深知这些道貌岸然的文官最怕什么。

    只是,让王秀莲没想到的是,张听了她的话后,却是一乐道:“我当是谁了,原来是英国公府上啊,不过是打了他的家奴而已,这点事情,我哪能办不了?”

    “哼!”王秀莲只当张又在吹牛,冷哼一声,也不理张,依旧转身就走。

    见此,张也不在出手挽留,而是直接大声开口道:“待会儿出宫,我就去救你弟弟,你弟弟叫什么?救出来后,我怎么带他来见你呢?”

    听了这话,王秀莲顿时停住了身形,继续迈出的脚也收了回来,张这么信誓旦旦的说救她弟弟,还要见她,这可让王秀莲不得不开始重视起张来。

    毕竟,一般敢这么说得,不是大人物,就是过来吹牛的,王秀莲愈发看不透张到底是哪一种人,但她明白,她要救她弟弟,那就必须抓住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即使她自己也不相信。

    故而,王秀莲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回道:“我弟弟叫王维栋,老爷你要救了他,明日中午去京师六必居,找一个去采买的韩彪公公,他知道我那幼弟。”

    “好!”张点了点头,心里面,仿佛也有些明白这王秀莲怎么和她弟弟王维栋相认的了。

    其实,刚才偷听王秀莲和魏朝谈话,张就奇怪,她弟弟王维栋家里遭灾前来京师寻她这个十五年没见面的姐姐,他们二人是怎么相认的呢?

    极有可能是王秀莲口中的韩彪,做中间人,帮他们二人相认的,不然,王秀莲一个根本出不了宫的宫女,怎么可能和宫外的弟弟相认呢?

    毕竟,众所周知,大明对于宫女管控极严,一旦入了宫,除非皇帝怜悯,等你年龄大了,还没嫁人,下令放还外,基本上宫女除非祖坟冒青烟得到皇帝宠幸,否则她也就只能一入宫门化白骨了。

    这也是大部分普通宫女的命运,进宫之后,普通宫女,若是得不到皇帝的宠幸,哪怕是一夜之幸运也行,因为这样,她们就能做妃嫔,成为皇帝的妾侍,从此她们的生活就由皇家供养,老了也用不愁了。

    然而,能够得到这种机会的宫女只能是少数,多数宫女入宫后,举目无亲,只能在宫中苦熬岁月,铅华销尽,满头白发,终身离不开宫廷。

    平日里,普通宫女衣食不常足,得了病,也得不到好的医疗,熬到最后的多数都是老疾无医,死后也是被抬到净乐堂,一把火火化,倒入枯井,什么也留不下,无名无姓的离开。

    运气好的,还能有个对食给她送终,并且往后给她祭司;运气不好的,死了后,连记得她的人都没有。

296、别被外人知道就行

    告别了王秀莲,张便直接往宫门方向走,准备出宫,留下王秀莲一人,呆望着他的背影,一脸的不明所以。

    心里面,原本不认为张有什么用的王秀莲,想着张之后的举动,此刻却是有些自我怀疑,貌似离开的这个少年好像真能帮他。

    等等,这人可真年轻,看着好像才不足二十,这等年龄能做上从五品的官,绝对不一般,莫非,他真能帮自己救出弟弟不成?

    一瞬间,王秀莲不由有些后悔,刚才应该好好打探张的底细才对。

    却说张出了宫后,并未让马车带他去英国公府,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府邸。

    毕竟,未来的小英国公就在他的查案队伍里,要救王维栋不如他的府里找张之极,难道还舍近求远去英国公府找张维贤吗?

    到了府邸,一切如常,御马监和五军都督府的数百兵马,正把张府邸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起来,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旁人见了,就是张府附近的勋臣贵戚,即使知道张府内幕,也有些胆怯。

    不过,张下了马车,进入府邸后,府邸里却是另外一副样子。

    只听得,大堂里,传来一阵吵闹声,令得张皱眉,暗道家里仆人怎么又这么没规矩。

    然而,很快,张想到张之极时,就接着想到那些勋贵子弟这些日子可是经常偷懒的,而他也是怕把这些未来的公侯伯爵累着,得罪他们,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在府邸偷懒,只要不犯事就行,而他们最近也因此,在张府里相互之间各种找乐子取乐。

    进了大堂,张见到一屋子人,聚在一起摇骰子赌大小时,不由摇头,果然如此。

    桌子上,都摆满了不少金银票号,看这情况,这帮二世祖,带了不少钱来了。

    当然,张也无意阻止他们,本来,他们来就是镀金,看看有没有机会入皇帝法眼的,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来给张做下属查案?

    因此,对于他们,张也是听之任之,反正有功劳带上他们,只要他们不添乱就行,而像这样在他府里聚众赌博,明显是好事。

    起码,这帮二世祖可不会出去惹是生非,只是苦了他府里的下人,得不时的照顾这帮二世祖,好在,这帮二世祖也知道是张的府邸,没有做什么过分的要求,就是要点茶水点心什么,补充他们赌博的体能。

    而随着张走进赌桌,那帮沉浸在赌博里的二世祖们,也都注意到张来了,当即都安静下来,望着张,停止赌博。

    见此,张知道这帮人也都对他有所敬意,心里不由有些满足。

    摆了摆手,张笑道:“你们继续,只要别被外人知道就行。”

    说完后,张又对坐在上首位赌钱的张之极喊道:“张小国公,我有事情相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看向张之极,心里都在猜想张有什么话要对张之极说。

    “好!”张之极也不知道张何意,点了点头回应,而后起身,把面前的钱财带走,随张出去。

    两人出了大堂,往后院走去,留下一桌子其他的勋贵子弟,面面相觑,而后继续赌博娱乐。

    虽然他们之中,有人有心去偷听张找张之极谈什么,但无奈张府后院张可是严令他们去,而且他们也不敢去,毕竟真要出现他们骚扰国舅爷家的女眷的事情,那事情也就要大发了。

    后院的一处无人屋子里,张对着脸色疑惑的张之极,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张之极,最近他府上的家奴是不是被人打伤了。

    闻言,张之极思索了会,然后才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我没太在意,这事情都是我府上的管家张安管的,怎么了?张国舅,突然找我问这个,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有朋友的弟弟,似乎得罪了张小国公府上,叫小国公府上的人关进大牢了。”张说道。

    “嗯?张国舅能把这事详细和我说说吗?”张之极闻言,顿时引起重视,连忙问道。

    “好!”张点头道,而后他便把王秀莲弟弟王维栋打伤张之极家仆人,因此被送进顺天府大牢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听了事情经过后,张之极点了点头问道:“张国舅此来找我,恐怕就是为了那王维栋,要我出面放了他吧?”

    “正是!张小国公真是聪慧!”张随口夸了一句张之极道。

    对面,张之极想了想,很快回道:“既然张国舅都找到我了,我自然会帮张国舅的,不过,还得劳烦张国舅随我去我府上,我们找我那管家,让他同意放人便是。”

    “好!”张回应道。

    当下,两人又回到前院,出了府邸,上了各自马车,直奔英国公府。

    到了英国公府里,张之极很快便让人叫来了管家张安,问明最近府里的仆人是不是被外人伤过。

    一脸疑惑张之极为什么喊他来的张安闻言,连忙把半月前,府里的几个下人,与人起争执,被一个姓王的青年壮汉打倒的事情。

    “那青年是不是叫王维栋?”一旁,跟着张之极进入英国公府的张,连忙问道。

    “对!对!是叫这个名字。”张安拍手回道。

    而后,张安看着张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道:“不知这位老爷,来我英国公府上,所为何事?”

    “放肆!这是当今皇后殿下的兄长,岂容你直接问张国舅的?”张之极见张安言语,当即有些生气的对张安喊道。

    闻言,张安顿时不敢多说话,生怕因为吹过分了,从而得罪张,让张之极对他生了恶感。

    张也没空去过多的关注张安这个管家,待一切就绪,张就带着张安,直去顺天府,留下张之极自己在英国公府里呆着。

    终究,英国公府里的很多普通的事情,都是张安一人管理的,有他出面和顺天府的人沟通,那明显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297、斗殴笞刑

    去顺天府衙门的路上,经过一番问询,张也是从张安口中,知道王维栋入狱的原因了。

    原来,某天英国公府的下人赶马车,在京师撞到了王维栋,被撞伤但没多大问题的王维栋顿时就找英国公府赶车的仆人理论,要给个说法,赔礼道歉,赔医药费云云。

    结果,人家根本不理王维栋,毕竟,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下人,可宰相门前七品官,虽然英国公不是宰相,甚至如今的勋贵都掌控不了朝政,但再怎么样,英国公府的下人,岂是一个到京师投靠姐姐的王维栋能比的?

    对方要是能理睬王维栋,那王维栋绝对就是隔壁老王了。

    而王维栋也是个火爆脾气,被对方这么无视,当下就抓住那英国公府上的仆人,强硬讨要说法。

    不过,就算如此,那仆人也不怕王维栋,招呼了马车上其他两个仆人就要以势服人,然而,王维栋天生有股子蛮力,并且会些武艺,哪里怕三个只会仗势欺人的英国公府的仆人?

    几下子,就把这三人打伤了,让得他们狼狈而逃。

    只是,很明显,三人逃了,并不代表这事情就完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如今大明第一勋贵英国公府上的仆人,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打得还是英国公府上的仆人,就算他们有错在先,但也不能让王维栋这么逍遥法外,传了出去,还指不定让外人以为他们英国公府好欺负了。

    这不,三人回到府里,就找到了管家张安,把事情一说。

    当然,三人说话时,肯定是把他们在这事情里的仗势欺人的态度完全掩盖,只把他们当成弱势者,向张安求助。

    其实张安心里自然明白这三人肯定没说实话,不过,对比,他也是乐意装糊涂,召集了家丁,带着三人去报官抓人。

    至于张安这么做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维护英国公府的声誉而已,毕竟,无论到底是那三个仆人的错,还是王维栋的错,但英国公府的三个仆人,叫王维栋一个人打了,这事情传了出去,肯定让英国公府掉面子,所以,无论如何,张安都要带人找回场子才行。

    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用多说了,王维栋本来就是一个来京师投靠亲姐,寻一条活路的小老百姓,哪里敢和官差斗?

    顺天府的捕快一到,当即怂了,之后被捕快和英国公府的仆人一起送到顺天府衙门里审问。

    只是,知府胡维霖受限于皇帝朱由校的压力,如今主要一门心思忙着调查客巴巴被害的案子,像这些争斗伤人的小事,基本上也是不会特别用心查和审判的。

    更何况,王维栋本来打伤了三人,这伤人的罪名,他无论如何也逃不了。

    虽然胡维霖知道王维栋这事也算情有可原,英国公府的人也隐瞒了些事情,但毕竟他打伤了人,这罪也就逃不了。

    再加上胡维霖也不想得罪英国公府,因此,胡维霖也没有细查,甚至也不让王维栋陈述案情,直接就让差役笞王维栋三十,并且把他关进大牢,然后就不管不问了,仿佛他就没下过这命令一样,留王维栋一人在大牢里熬着受苦。

    《大明律》规定:“凡斗殴,以手足殴人不成伤者,笞二十。成伤及以他物殴人不成伤者,笞三十;成伤者,笞四十。青、赤、肿为伤……拔发方寸以上,笞五十……以秽物污人头面者,罪亦如之。”

    笞刑,乃是指一种用竹板或荆条拷打犯人脊背或臀腿的刑罚。

    胡维霖笞王维栋三十,其实也算秉公执法,毕竟按照《大明律》的规定,就算王维栋这事于他而言有些不公平,但毕竟出手伤人的是他,所以笞他三十不为过。

    只是,笞王维栋三十后,又接着把他关进大牢,这惩罚就有些超罚了,完全不符合《大明律》的规定。

    张安对这事也没故意瞒着张,他直接明白告诉张,说王维栋被关进大牢的事情,是他用英国公府的名义暗地里向胡维霖施压的。

    毕竟,若是仅仅按照《大明律》惩罚王维栋的话,这明显会让外人觉得他们英国公府其实好欺负的,故而,张安才特意暗地里去找胡维霖这么惩治王维栋的。

    本来,张安也就是想多关王维栋半年几个月的时间,让别人知道他们英国公府的人不是好欺负的,等时间一到,就放了他。

    可是,没想到王维栋那家伙竟然找了国舅爷帮他,而国舅爷也是直接找了张小公爷来救王维栋,所以,张安没什么其它事情,也只能提前放了王维栋。

    而听到事情经过的张,心里也是不由暗笑,没想到让他捡了个大漏,若是事情顺利,这不是白白让他找到个安插进魏朝身边的棋子吗?

    若不是张这次碰巧撞到魏朝和王秀莲的事情,恐怕完全没这机会了,等几个月,张安觉得关王维栋时间久了,立威足够了,自然也就放了他,根本就不需要王秀莲瞎担心了。

    想来,恐怕也是王秀莲关心则乱,又没什么消息渠道知道英国公府和顺天府的内部消息,这才四处找人求助,最终被魏朝寻了机会占便宜。

    到了顺天府外,张安邀请张一起去找胡维霖,毕竟,从顺天府大牢里放人这事情,还得要胡维霖下令才行。

    张本来想和张安一起去看看也算是老相识的胡维霖的,不过,想到胡维霖如今和他一样都是身负查客巴巴之死的案子,害怕见到胡维霖会出什么事情,所以张拒绝了,让张安自己去找胡维霖,并且把王维栋从大牢里接出来,而他自己,则独自一人在马车里等张安。

    当然,张安离开时,张也是叮嘱张安不要和胡维霖说他来过顺天府,虽然奇怪于面前得国舅爷,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但想到自家小公爷现在正在张手下查案,张安自然不敢多问,也不敢违逆,告辞一声,便独自进了顺天府衙门。

298、桀骜不驯王维栋

    “哐”的一声,牢门被打开了。

    王维栋以为是牢头又来送饭时,没想到迎面来的却是他忘不了的害他入狱的仇人张安。

    刚想质问张安这家伙来又想干嘛,反正倔脾气的王维栋是绝对不会向英国公府上那些仗势欺人的仆人低头的。

    结果,不成想,张安竟然说他很幸运,而后便让牢头解开他身上的枷锁,放他出狱。

    忍着臀部上轻微的疼痛,王维栋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大牢里,今天终于第一次出了他的牢房。

    那三十下的笞刑,可真是给他屁股打得皮开肉绽了,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好在,王维栋自小身子骨壮实,否则也不会在家里遭了大灾,全家饿死,就他一个人活下来了,并且一路逃到京师,找到了他姐王秀莲。

    在牢里待了这么多天,顺天府的牢饭,谈不上可口,但不饿他,让他到现在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屁股上的伤也都结疤了,只是平常走路时,还有些疼痛而已。

    直到真正走出大牢时,王维栋才确信他是真的被放了。

    不过,还没等他怎么开心,王维栋便被张安带到了一辆马车外,见到了一个穿着官袍的少年。

    心里面,王维栋暗惊,这官员好年轻,而这官员,自然就是一直在马车里等张安和王维栋的张。

    “你就是王维栋?”在张安带王维栋来后,张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粗狂黑脸汉子,直接问话道。

    “正是!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维栋是也!”王维栋一脸桀骜道,从山东一路逃难到京师,他正是靠着这一股子倔强傲气,才撑下来的,然而还是抵不过阶级层次的现实,被官府和英国公府勾结,玩弄于股掌之间。

    “呦呵!没想到人没什么本事,脾气倒不小。”张没想到王维栋这么桀骜不驯,刚从牢里出来,还这么狂妄自大。

    不过,王维栋那一嗓子粗狂的声音,真的是声如其人,粗野得很,也怪不得他会被英国公府里的仆人撞了后,理论不了,气不过直接动手了,这蛮狠粗野的样子,根本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啊!

    当然,人家这高大精壮的体格,瞧着也不是吃素的,可不是那些光会扯嘴皮子,真动起手来,一点用都没有的人能比的。

    “不自量力的家伙,出了牢还这么狂,还不给国……”

    一旁,张安见王维栋敢这么和张说话,当下就要言语教训王维栋一番,没成想张却是出言制止了他。

    “算了,张安,不用管他,你和他上马车吧,咱们先离开顺天府再说。”张摆手制止张安道。

    闻言,张安摸不透张和王维栋的关系,只能领命道:“是!”

    随后,张安便准备拉着王维栋,上那马车,他们来时,坐的是张的马车,要离开的话,张自然得把张安送回英国公府里。

    虽然,张不送张安也没事,毕竟对方说到底也就是个仆人而已,但张安终究也是英国公府的管家,张觉得还是要和他结几分交情,说不得日后还有事情用到他了。

    只是,张安拉王维栋,谁成想,王维栋这个倔脾气,竟然一把扯开张安的手道:“小爷凭什么和你们走?既然顺天府衙门已经把小爷放了,小爷我就可以自己离开?”

    “你……”张安被王维栋这么对待,当下就准备骂王维栋不识好歹。

    然而,张第一时间又打断他道:“他的事情由本官来处理,张安你先坐下。”

    “是!”听了张这话,张安只能领命,乖乖上了马车,在张身边坐好。

    见张安坐下后,张这才对王维栋道:“顺天府衙门怎么放得你,你见了我们,难道还猜不出吗?”

    “猜出了又怎么样?难道小爷我出了大牢,就要任凭你们处置不成?”王维栋气愤回道。

    对于他怎么入狱,又怎么出得牢,他心里明明白白,但即便如此,想让他受张安和面前这个少年官员的控制,王维栋只能说他们是在妄想。

    看王维栋气愤的样子,张便知肯定是他肯定还在生气,便故意笑着激他道:“看这样子,原来是你怕了,害怕再出其他事情,不敢和本官走了,也罢,没想到是个胆小鬼。”

    “谁是胆小鬼?你说谁是胆小鬼?”王维栋被张这么一说,当下毛起来道。

    “就是你啊!”张回道。

    “胡说!老子怎么可能是胆小鬼!”王维栋大喊道。

    “不是胆小鬼,那你怎么不和本官走呢?”

    “那是因为我怕你们藏着什么坏水害我。”

    “说到底,王维栋你还不是怕了?果然是胆小鬼!”

    “小爷不是胆小鬼!不就一辆破马车吗?小爷会怕上了你的马车不成?”王维栋维护面子道,而后主动上了马车,张安见到王维栋竟然被逼上马车,心里都不由暗赞国舅爷好手段!

    见王维栋上了马车后,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和张安,张不由摇头笑道:“放心,本官放你出来,可没恶意,不用这么警惕!”

    “还是小心点好,谁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恶意?”王维栋回道。

    “好吧!”张摇头笑道:“本官名为张,你大可以去街上打听,看看我像不像有恶意的人?”

    “哼!你们英国公一脉,都是有名的二世祖,你以为你们在大街上有好风评?你说你怎么不能不像有恶意的人?”王维栋笑道。

    闻言,张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王维栋肯定是以为他是英国公一脉的二世祖了。

    这下子,张也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终究他们都姓张,可怎么英国公府邸的名声那么坏啊?

    而王维栋看到张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也是主观认定,张肯定就是英国公一脉的公子哥。

    毕竟,作为英国公府里的管家,张安竟然对张这么言听计从,王维栋自然会以为张是英国公家族里的重要人物,所以张安才会这样的,

299、六必居

    英国公府的名声,现在在京师好不好,这个问题张回答不了。

    毕竟,在勋贵集体里面,英国公的名声自然还算不错,可是在普通百姓心里,英国公府的名声却不高。

    终究当了这么多年的贵族,英国公府里的人,再怎么样,也都干出不少欺男霸女、仗势欺人的坏事,只是相对其他勋贵而言,少了很多而已。

    有张安在一旁,张也无意立即和王维栋解释什么,反正,该知道的,王维栋自然会知道,张现在也不急于一时。

    车轮滚滚,马车一路走着,到了英国公府外,张安便向张行礼告辞。

    “谢过国舅爷了,到国公府了,小人该走了。”张安向张行礼道,一脸的谄媚相。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王维栋看得一脸惊讶,从张安的话语里,王维栋觉得他似乎想错了什么一样。

    张可不知王维栋的想法,他见张安要走,便从怀里掏出两块银锭,递给张安道:“有劳你陪我走这一遭了,一点心意,算是我给张管家回去喝茶吃点心的钱。”

    “这怎么使得?国舅爷真是折煞小人了,这钱小人是万万不敢收的。”张安见到张给的银锭,以他的眼力,也是看得出绝对有几十两重的,虽然心里有几分贪念,但却是惶恐不敢接,推辞着。

    张见张安模样,心知他害怕收了会出什么事情,所以不敢接,至于说张安不贪钱,张却是不信的,哪有不贪财的下人,只有他不敢收的钱才是。

    所以这银子,张是肯定要张安收下的,毕竟,这家伙身为英国公府的管家,日后说不得有大用,如今不趁此机会结个善缘,那还等什么呢?

    故而,张直接强硬的把信息塞到张安手里道:“这银子,本官别无它意,若是你不收下,那就是不给本官的面子,到时候,本官可就直接去找张小国公了。”

    “这……”张安闻言,依旧犹豫不决道,不过样子却是有所意动。

    “看来你是真不给本官面子了,也罢,那咱们现在就去国公府里,本官想张小国公现在应该还在府里,那本官直接找他了。”见张安有意,张直接加把火的激将道。

    这一下子,张安担心真被小国公知道这事会更麻烦,连忙接过张的银锭,谄笑道:“那小人就在此谢过国舅爷了,他日若是有用的到小人的地方,只要不是难事,国舅爷尽可来英国公府来寻小人。”

    “这话说的,张管家以为本官这么做,别有用心吗?这真的只是本官给张管家的茶水点心钱而已。”张没有直接应他的话,而是故作生气的回道。

    见此,张安连忙赔礼道:“是小人想多了!小人的错!小人的错……”

    “算了,你也快回英国公府吧!国公府都要你操劳,本官也不便带你离开多久。”张摆了摆手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反正张安收了银锭,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闻言,张安也不想多在银锭上面说什么,当下又行礼道:“国舅爷一路慢走,小人告辞!”

    “嗯!”

    随着张回应,张安转身便下了马车,而随着车夫接到张命令,转道回府,驱赶马车后,已经开始怀疑很久的王维栋这才明白,他可能真的想错了。

    当下,王维栋质问张道:“你不是英国公府上的人?”

    “谁告诉你,本官是英国公府里的人呢?”闻言,张反问道。

    “可你们都姓张?”

    “难道天下里姓张的人,都是英国公府里的人吗?”

    “这……”被张如此反问,王维栋有些哑口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王维栋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故而,索性不回了。

    只是,想到张安对张的称呼,王维栋疑惑道:“张安那家伙称你为‘国舅爷’,你不会真是当朝国舅吧?”

    “正是!”张点头应道。

    “你可别骗我?”闻言,王维栋还是有些不信道。

    “本官骗你做什么?难道你身边有什么本官需要的东西不成?信不信由你,反正,待会回本官府邸,你就该清楚了。”张撇了撇嘴道。

    对比,王维栋不可置否,并未回应,虽然面上,他还有些怀疑,但是心里面,想着张安这个英国公府的管家对张的尊敬,还有前些日子帝后大婚,他也听过皇后的娘家姓张,王维栋其实已经有几分相信了。

    而到了张府邸,王维栋看着张府邸的兵马,虽然还不确定张是不是大明国舅,但他可以确定张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毕竟,京师里,府邸内外能正大光明驻兵的,可没有多少。

    翌日,京师阳光明媚,六必居外,马车缓缓停下,张带着王维栋,下了马车。

    看着这家真实历史上,一直传承到后世,北京有名的酱园,张不由有了几分熟悉感。

    毕竟,后世他去北京旅游时,也是见过这家店的,只是,建筑上,大明时期的六必居,明显和后世不同。

    两者之间,唯一相同的也就是店铺外挂着的那副相传是世宗肃皇帝嘉靖时期,权臣首辅严嵩所写的“六必居”金字大匾。

    六必居的涵义是:黍稻必齐,曲蘖必实,湛之必洁,陶瓷必良,火候必得,水泉必香。

    其原是山西临汾西杜村人赵存仁、赵存义、赵存礼兄弟开办的小店铺,专卖柴米油盐。

    俗话说:开门七件事,即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七件是人们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而赵氏兄弟的小店铺,因为不卖茶,就起名“六必居”。

    心中感叹一句这后来北京最有盛名的老字号,张想了想,便带着王维栋往六必居店铺走去。

    昨日王秀莲只让他来六必居找一个叫韩彪的太监,可是具体怎么找,他却不知道。

    谁知,刚带王维栋进了六必居店铺,张还在准备让小厮带他看看这数百年前的酱菜,看看和后世有什么不同时,王维栋却突然大喊道:“韩公公!”

300、酒醋面局韩彪

    王维栋这一声喊叫,也是惊动了张。

    毕竟,应该不会那么巧,张要找韩公公,刚好王维栋今天在六必居又撞到一个韩公公,这二人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想来,王维栋应该和那韩彪认识,想到这里,张不由得对王秀莲那个老宫女的心眼又多了几分重视,恐怕那女人也是怕自己糊弄她,这才让认识王维栋的韩彪和他接头的。

    若是张没救出王维栋,或者用其他人代替王维栋骗他们,王秀莲也能够第一时间知道。

    王维栋叫喊之后,便向六必居店铺一角跑去,张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几个太监正在那六必居专门给客人休息的椅子上谈话。

    而随着王维栋那声叫喊,坐在太监中间,正喝茶的一个中年太监,也是忽然放下手中茶碗,诧异的往王维栋这里看来。

    “维栋!”那中年太监见到王维栋,也是跟着惊讶喊道。

    “韩公公!”王维栋又喊道,而后高兴的去韩彪那里。

    见此,张已经确定这人定然就是王秀莲让他见的韩彪,只是,不知道这人和王秀莲什么关系,能成为王秀莲和宫外联系的中间人。

    两人一番言语,韩彪问了王维栋怎么从顺天府大牢里脱身之类的话,而王维栋解释后,便带着韩彪往张这里走来。

    “这就是那把我从大牢里流出来的人,韩公公!”王维栋指着张,对韩彪道,

    话语里,王维栋并未说明张身份,他想让韩彪这个宫里有身份的人,为他证明张的身份。

    不过,韩彪也没让王维栋失望,只见,韩彪见到张后,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又认真的看了几眼张,这才有些惊讶的试探的问了一句道:“国舅爷?”

    “嗯!你认识我?”闻言,张笑着反问道。

    韩彪一听,连忙行礼道:“小人韩彪,是内廷酒醋面局负责宫外采买的,当初帝后大婚时,有幸在宫里见过国舅爷。”

    “原来是这样!”张点了点头道。

    “维栋!快,见过国舅爷!”见张承认身份,韩彪只以为王维栋还不清楚张的身份,连忙拉着王维栋,让他行礼。

    “见过国舅爷!”王维栋十分敷衍的行了一礼,而后又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是国舅爷!”

    有了信任的韩彪作证,王维栋这下子也是彻底相信了张的身份了。

    “我不是还有谁是?你说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骗你?”张笑着回怂了一句。

    “……”王维栋闻言,无言以对。

    确实,本来关在顺天府大牢,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的王维栋,哪有什么东西,值得张去骗他。

    远处,和韩彪一起来六必居采买酱菜的其他几个太监,见到韩彪向张行礼后,也是顾不得在哪里喝茶偷懒了,纷纷慌忙的前来向张行礼。

    “见过国舅爷!”

    随着这几个穿着太监衣服的公公,如此一番行礼,自然惊动了六必居的店员和前来买东西的宾客。

    这可让他们完全一惊,没想到张竟然这么大来头。

    因为今天是私下见面,所以张只是穿的一身便服,旁人除非见过他,又怎么可能猜得出来他的身份?

    当然,他们也不会怀疑那些太监是假冒的,故意骗他们张是国舅了,因为这些酒醋面局的太监,可是经常来六必居采买的,他们的身份也许有的宾客不知道,但是六必居的店员,可是一清二楚的。

    不少宾客知道张身份,不想生出其他麻烦,匆匆买了东西就走了,这可苦了店员,又得照顾生意,又得分神留心张这里,他们可害怕张在自家店里出什么闪失,那样可就麻烦了。

    发觉六必居店内异样,张知道继续待在这里不好,便让韩彪和他出去谈话。

    韩彪事先可没得到王秀莲的只会,也不知道张群来何意,不过张是国舅爷,韩彪心里也存着巴结的意思,当即知会了几句他管着的太监,让他们在店里处理采买事宜,而他则随国舅爷出去一会儿。

    那几个太监带着羡慕的神情,看着韩彪随张出去,然后又回到椅子那里喝茶。

    至于六必居的采买事情,他们根本也不需要多费事,等他们带来的停在六必居后院的大车,被六必居的小厮们装满他们要的咸菜,他们清点一番,那就完事了。

    若是六必居没他们监督,搞些克扣什么的,他们想来不太可能,毕竟,本来他们采购六必居,除了六必居的酱菜好,还有他们自己早和六必居在价格上玩起了猫腻。

    双方可都在皇宫数万太监宫女的酱菜口粮上,拿了不少钱了,六必居哪里还会在酱菜数量这小事上克扣,要是被他们发现,就算六必居的酱菜再好,他们也不会再购买了。

    这也是酒醋面局虽然在内廷里没什么权利,但油水充足,是不少没什么野心,只想过好日子的太监都想去任职的原因。

    却说张带着韩彪,出了六必居,就上了他的马车,和韩彪闲聊,至于王维栋,张则让他在马车边望风,和马夫一起,不让人靠近听他们的谈话。

    在马车里,张也是了解到韩彪和王秀莲都是山东老乡,认识不少年了,两人互相帮了不少忙,甚至在魏朝强硬“插足”前,他们还是宫里的对食夫妻了。

    正是因此,韩彪才会如此帮王秀莲和王维栋相认的,毕竟王维栋也是他的小舅子不是?

    不过,可惜的是王维栋不清楚韩彪和王秀莲的关系,只以为韩彪是王秀莲的好友,不然说不得他得叫韩彪姐夫了。

    说来,韩彪和王维栋也是有缘,王维栋当初千辛万苦来到京师,想找亲姐,可宫里戒备森严,他又没门路,找的一些出宫小太监打听,可都因为宫里太大,人太多,太监宫女之间不认识的人太多,而失败。

    王维栋无法,为了生活,只能卖苦力做杂活赚钱,好在他身子壮实,不至于饿死。

    后来,某次王维栋来六必居买酱菜时,正巧撞到采买的韩彪等人,抱着试探的希望,向他们打听亲姐的情况,没想到真的就此打听到了。

    了解了韩彪和王氏姐弟的关系,张之后便简单说了他和王秀莲的约定,让韩彪告诉王秀莲消息,同时约定下次见面的机会,让王秀莲安心,同时叮嘱王秀莲这个消息谁也不能泄露,特别是魏朝,要是泄露,那张就让她给王维栋收尸。

    韩彪听到张最后的威胁,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不过见到张似乎没想为难王维栋,这才安心,同时,他也恨魏朝“夺妻之恨”,见张语气里似乎对魏朝不满,所以自然也不反对张所说。

    当下和张告辞,准备待会把酱菜送进宫里,就去通知王秀莲,让她听张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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