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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好国舅全文阅读

作者:泉释一切     明末好国舅txt下载     明末好国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与前朝之禁锢有何异

    “叶相公,你说的有些道理,那依你之见,什么样的人才最有君子之风呢?”朱由校问道。

    闻言,叶向高回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出身东林的人,才最有君子之风。”

    听了这话,朱由校心里暗道,果然,身为东林党魁,为了东林党的名声,这位素来有名声的内阁首辅,肯定只会说夸东林党人了。

    “那其他非东林出身的人里,就没有君子之风了吗?”朱由校反问道。

    “不是,只是相对于东林而言,有君子之风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叶向高回道。

    身为东林党魁,叶向高自然要为东林党人说话,至于其他党派,他不黑都是好事情了,又怎么会去夸呢?

    “嗯!”朱由校淡淡的应了一声,不可置否,这让叶向高和其他人很是失。

    他们本来可都准备在朱由校面前,好好集体为他们吹嘘一番,向朱由校展示东林党人的忠诚君子之风的,可惜,朱由校根本不接啊,让他们很是郁闷。

    约莫过了小片刻功夫,朱由校又道:“那不知叶向高以为犯官贪污多少,当该斩头?”

    “这……容臣想想?”叶向高迟疑了下没敢继续说话,朱由校的话于他而言是真的有坑,除非说个几百万两银子,否则他叶向高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终究,这年头,高官贪污个几万两银子算事吗?

    不过,这话叶向高自然是不敢直接和朱由校说的,否则,那就有些解释不清楚了,毕竟,天下间,能贪污几百万两银子的人,可没几个。

    而在叶向高身后,一众内阁阁臣,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叶向高,希望这位首辅能把说的数字大一些,这样他们心里才会安心些。

    他们能爬到这个位置,自然不可能多干净,而贪污之事,他们自然也是有份的。

    当初他们之所以敢贪污,到的最后肆无忌惮的贪污,除了因为大明如今的社会上下的舆论容忍贪污,还有就是大明自太祖以后,对于贪污的处罚程度也是越来越低了。

    及至如今,官员贪污被查出,一般也只是抄家革职,发还原籍为民而已,而这种程度的惩罚,对于那些官员而言,简直就是不疼不痒。

    这种情况,和后世的天朝很相似,社会舆论之中,明面上对于官员清廉公正称赞之极,并且对于贪官污吏也是喊打喊杀,可是到了私下里,对于官员,似乎又潜意识的认为当官的就该有特权,以权谋私,区别只是看你能力,贪得大贪得小而已。

    看上去,社会既在谴责可又在容忍贪污,甚至于,大明还比天朝好,因为天朝抄家封存资产之后,还会追缴贪污所得,而大明,抄家发还原籍贯为民后,只要你能藏得住财产,官府也不会再追缴了。

    毕竟,人家以前都是体面的官老爷,就是仕途死了,各地官府也不会在故意针对,这也成了地方官府的守成定律,终究,谁也说不得他们会不会某一天也被查出那些龌龊事。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那些被治罪的官员会不会复职,毕竟在大明,若是你机缘大,遇到皇帝大赦天下。或者你还有钱和门路为自己运作,说不得某天皇帝就开恩,让你官复原职了。

    故而,此刻这些内阁阁臣心里很是矛盾,一方面他们在后悔当初没忍受住诱惑贪污;另一方面,他们却是祈求叶向高把数字说多一些,这些他们算算金额,若是距离上限还有距离,那就继续贪一些,拉近上限再说。

    只是,很显然,叶向高自己都不敢说出个具体的上限数字,又怎么能让他们如意?

    最终,迟迟不敢说话的叶向高,只能硬着头皮行礼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事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好的方案,需从长计议为妙,不如暂且搁置,待贪污赈灾钱粮的案犯入京,再招六部和大理寺等衙门的人,一起商议量刑事宜,可好?”

    叶向高说话时,也是有些心虚,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将这事拖了,打算回去召集东林党内的智谋之士,一起商议这贪污砍头的上限额度问题。

    只是,不知道,朱由校会不会同意,想到这里,叶向高心里真是直打鼓。

    “好!那就等那些案犯入京再谈吧!”出乎叶向高的预料,朱由校竟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当然,朱由校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的,只听得他说完那话,又继续道:“不过,斩头这事可以拖着,但这些案犯,竟敢贪污朕给百姓的救命钱粮,必须要严惩,众卿以为如何?”

    对面,叶向高等人听后,立即齐齐回道:“陛下英明!臣等无异议!”

    打击贪污受贿,这是官面上毫无疑问的政治正确,他们自然要赞成的。

    “好!既然如此,朕决定,只要证据坐实,便将他们贪污之事抄录邸报,传阅天下,将他们的姓名籍贯,所贪污银两,还有嫡系家人全部记上名册,让天下百姓都记住这帮人面兽心的东西和他们的家人,朕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没有礼义廉耻之心,苟活在这人世!”

    朱由校又跟着说道:“同时,为了让天下官吏不敢再贪污,朕决定,从今日起,凡有官吏贪污受贿者,一律照此例办,将其名字、籍贯所贪污银两,还有嫡系亲属姓名,登记在邸报,传抄天下。同时,凡贪污受贿者,永不叙用,其子孙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不得为官,诸卿以为如何?”

    叶向高等人闻言,顿时觉得朱由校这话太狠了,这惩罚可比直接砍了贪污受贿的人还严重。

    毕竟,朱由校这不仅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贪污犯的丑事,还要让他和他的嫡系家人都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并且要从此断绝他们家族可能再次崛起的机会,毕竟,三代没人能做官,哪怕你原本的官做得再大,那你的家族经过三代的空窗期,都得落魄,甚至于三代之后的子孙能不能出个读书人,都成问题。

    “陛下,此惩罚对于犯官家属,未免太过,臣觉得不若只传抄贪官名字籍贯和贪污银两上邸报,还有对其永不叙用便可,若因其贪污,对其三代子孙都如此严惩,此刑罚未免太过严酷,与前朝之禁锢有何异!”很快,内阁阁臣刘一便出列建议道。

197、账目上的人怎么处置

    刘一话说完后,其他阁臣也是跟着附和,要求朱由校不能因为官员一时贪污,便要禁锢官员三代为官,这是不公平的。

    他们认为,惩罚最多就是禁锢官员一代,即永不叙用,而不能禁锢三代。

    毕竟,在他们看来,官员违法,就要禁锢三代子孙,那是自汉到唐以来的恶政,应该坚决取缔。

    这些人也都是人精,虽然他们不清楚朱由校要禁锢犯官三代,是因为他们贪污百姓的救命钱粮而愤怒说得,还是另有他意,但他们明白,最多只能犯官永不叙用,但其他类型的禁锢,如禁锢朋党、子孙什么的,万万不可开,开了那是等于变相给他们自己套上枷锁。

    根本上,这些人其实就是在为他们自己,为天下官员争夺失败的福利而已。

    毕竟,若是因为贪污,而使得家族三代有影响,那无疑会毁了他们这些因为靠着科举成功,从而崛起的人和他们的家族的。

    自古以来,为了从根本上杜绝罪臣再次犯罪,历朝历代都坚定不移地贯彻了禁锢刑,即禁止犯罪的官吏再次做官,并累及亲友子孙。

    禁锢,顾名思义,指封建王朝时代,统治集团禁止异己的人做官或不许他们参加政治活动。

    也就是说,古代的官员一旦犯罪,则本人及其亲友终身将与官场无缘,并不会因为后期的优良表现得到做官的机会,以便保证官场的清廉与正气。

    而官吏一旦犯错,不仅损及自身,还要祸及亲朋与子孙,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从汉代至唐朝,禁锢仅仅作为一种附加刑使用,类似于后世的剥夺政治权利等附加刑。

    当然,虽然是附加刑,但这刑罚却是大大解决了官员腐败,与皇权作对,同时间接的增加了官吏的工作岗位,解决了随着王朝繁荣,读书人越来越多,可官吏岗位越来越少的等一系列因为想要做官的官吏越来越多,而产生的问题。

    见刘一等人这么回话,朱由校心里冷冷一笑,他本来就是想用这禁锢试探试探这些人的,朝堂上的党争,他可是讨厌得很,然而却是无能为力,想要让文官不结党,不党争,那可真是太难了。

    所以,朱由校想要学学汉唐的禁锢党派的方式,来解决党争乱局。

    既然不能阻止你们结党,那就索性直接破坏你们的党派构成,让成员不得为官。

    只是,很明显,朱由校刚才的试探失败了,这帮人很明显早就把禁锢子孙亲友为官当成了禁忌,根本不会同意。

    而以东林党人为主的内阁如此,以此观之,恐怕其他各党,知道要禁锢犯官的子孙亲友为官,也不会同意的。

    “好!那就只在邸报上传抄贪污官吏的名字、籍贯和他贪污的银两,并且永不叙用,日后但凡遇到贪污官吏,皆依此例严惩,这般为之,诸卿可有异议?”朱由校没有和他们故意试探,而是直接了当的答应了。

    “陛下英明!臣等无异议!”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明白这在小皇帝刚刚登基的头一年,便贪污赈灾钱粮的事情,让得小皇帝恼火,想让小皇帝减轻刑罚,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也不想和小皇帝争对,所以便同意了。

    当然,这对东林党人来说,其实是有利的,因为这些贪污官吏中,根本没他们东林党人,因为少数涉案的人,早被他们运用各种方式保了下来,毕竟,他们身为现在朝廷的最大裁判,想怎么操作,只要得当,都能操作起来。

    故而,对他们完全没影响,有影响的只能是那些非东林党人,而他们一旦被治罪,那就会空出不少地方上的实权官职,正好又让他们很多还在等官做的东林后辈们有了官位占坑了,对于刚刚掌权,只来得及占据朝堂,还没空对地方非东林党官吏下手的他们而言,此举何乐而不为呢?

    见他们同意,朱由校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同意就好,这样接下来就有好戏唱了。

    本来,朱由校就没想过这帮人能同意禁锢三代,他要的也只是他们能同意禁锢犯官终身,永不叙用而已。

    不让他们答应这一条,绝了被查处的犯官日后还能为官的心思,那朱由校下面的计划也就不能很好成功了,而且若是刚才能把那些文官懵住,同意其他的惩罚,那他岂不是赚大发了?

    好在,人家都不傻,这么浅显的破坏长远利益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同意。

    可惜,你们没全同意,不然,待会让你们哭死!不过,貌似仅仅是同意永不叙用,也得让你们哭吧?

    朱由校心里这般想着,不过他的动作也没停。

    “既然诸卿都同意这惩罚了,那就在这票拟,再让卢受来批红,随后昭告天下!”朱由校说道。

    闻言,叶向高不解道:“陛下,如何要这么急?臣等回去后,再票拟也不迟。”

    “不行!此事现在不做好,朕心中想到灾地百姓无衣无食,而这帮人中饱私囊,就气恨难消!”朱由校说完,立马装出一股怒气道,好像不对付他们就不能解气一样。

    心里面,朱由校暗道,不这么急,等你待会反应过来不认账,那朕还怎么玩?

    见此,叶向高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皇帝爱护自己的子民,那是好事,他们还能阻止?

    当下,他们就在乾清宫里,票拟起来。

    好在,朱由校这里东西齐全,很快他们就起草了一份日后对贪官的诏书,还招呼来了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来批红。

    一番操作下来,从法理上来说,如何对付贪官,已成定局。

    看着圣旨已成,叶向高等人心里难免伤感,这旨一出,真要被人爆出贪污之事,那就要命了,这辈子的仕途基本就要完了!

    甚至于,若是党内爆发出贪污大案,那就算他们是执政党,被天下人知道,那结局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说来,朕这里还有一件贪污案子,你们帮朕看看,这本账目上的人该怎么处置。”圣旨到手,突然间朱由校就语气一转,冷冷说道。

    同时,朱由校也是把张献出的账本,从殿内桌案上拿了出来,然后狠狠地扔到了叶向高的面前。

    看着朱由校满脸寒霜,对面内阁诸臣,心里也是跟着发毛,暗想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惜,他们此时感觉不对,已经迟了。

    他们前方,看朱由校突然变了脸色就感觉要出事的叶向高,捡起账本查看,当即脸色大变。

    “不可能!”

198、好个确信无疑

    “陛下,这账目是从何处寻来?臣敢担保,里面所记载的东西,绝对都是假的,这都是污蔑我大明朝廷忠臣的东西,陛下不该信的。”叶向高十分激动的说道。

    看那样子,还真像是私账账目上被记载拿了多少银子的人,都是被冤枉的一样。

    “哦?叶相公这么确定吗?”朱由校明知故问的反问道。

    “臣确信无疑。”叶向高硬着头皮道。

    此时,这位大明首辅心中骇然无比,毕竟,刚刚才答应皇帝查到贪污受贿的官员,就按律禁锢终生,永不叙用,并且已经通过内阁和司礼监的票拟批红了。

    虽然这圣旨走得形式简单又快捷,但在法理上,这圣旨已经完全具备了正统王朝一切的法律效应。

    这就说明了从刚才开始,只要有官吏贪污受贿,那么他无论贪了多少,就必定一生不能做官,这是任何文官,包括他们内阁都不能反对的。

    现在,那本账本上出现了不少他们东林党出身的官员的名单,这如何能让叶向高说那名单是真的,真要是账目上的东林党人都永不叙用,禁锢终生的话,那他们东林岂不是要经此一役,损失惨重吗?

    “好个确信无疑,就不知道其他阁臣们能不能像叶相公这般,底气十足了?”朱由校冷笑一声道。

    而后,便见朱由校对在场其他一脸好奇不解的其他阁臣道:“你们也来看看这账目吧!朕可是在这上面,看到几位卿家的名字了,也不知道真假,还望几位卿家给朕解疑,这账本到底是真是假。”

    说这话时,朱由校声音突然加重,其他人虽不明白朱由校话里的意思,但也都能感觉到他话里的压力。

    他们都知道事情起因很可能就在那账本里,当下便齐齐向叶向高要了账本查阅,刘一、韩二人身为内阁次辅,自然毫不犹豫的最早的先后从叶向高手上拿到账本查阅了。

    见此,叶向高本欲拒绝,不过转头一想,他若是看都不给其他人看,那不是变相说明他心里有鬼吗?

    所以,对于刘一、韩等人的要求,叶向高只能忍着拒绝的冲动,表示同意。

    同时,叶向高也在组织语言,继续向朱由校求情,希望朱由校能明白他是错的,自己收回成命。

    然而,这情况,就是叶向高自己,心里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叶向高心里明白得很,这账本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关于军器局的某些事情,叶向高也听说过,只是他没有参与具体的事情而已。

    这倒不是说在叶向高是个好官,清廉无比,真正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叶向高不屑于去分军器局这点小钱,同时为了让下面的人吃饱,有意纵容下面的人自己捞钱而已。

    毕竟,身为内阁首辅,叶向高能来钱的方法不要太多了,而且都比军器局来钱快而且容易。

    说到底,军器局再怎么捞钱,也得从一件一件兵器上做手脚,而兵器的价格再贵,单件也贪墨不了多少银子,故而还需要靠数量堆,才能拿到更多的银子,这无疑不会是个来钱快的贪污方式,而且在被军器局从上到下一分,每个人能分的钱自然不会非常多的。

    所以叶向高一直都没怎么在乎军器局,甚至也没要东林党在军械上谋利的人的钱,因为对于他来说,实在是瞧不上那点钱。

    说不得,这些钱,还不如拜见叶向高的官吏豪商们,送给叶向高的礼物值钱了!

    不过,叶向高瞧不上,不代表其他人瞧不上,终究大明的首辅只有一个人而已,可其他人没有叶向高那样的官位,官吏豪商们找他们办事,给的礼物自然也不如叶向高多了。

    故而,在场的其他内阁阁臣可不一样,他们有的人可不如叶向高有法子捞钱,所以收受军器局的上供,为他们提供便利,这自然是有的。

    却说刘一、韩等阁臣一一翻阅过账目后,当下也是脸色震惊,苍白无比,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在刚才的圣旨下达后,那些在账目上的大部分东林党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而他们心里也都明白这账目的真假,可军器局的主管高进,就是他们东林党元老高攀龙的族人和亲信弟子,在场的东林党人自然和高进结交过,所以就算有人没拿过军器局的钱,但也基本上听说过高进在军器局谋利的事情,只是他们没想到会牵扯出这么多人而已。

    “陛下,这账目绝对是假的,请陛下明察!”

    “对!臣愿担保,军器局以军械谋利,纯属谣言,这账本乃是有心人刻意造假,用来在陛下面前弹劾的伪证!”

    “请陛下将这呈伪证的人召来,臣等必要和此人理论一番,找到那故意散播军器局谋利谣言的幕后主使者。”

    ……

    一瞬间,这些精明政客里,没有被记上账目的东林党人,为了保住同党的官位,立即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向朱由校保证起来。

    同时,他们还想朱由校召来献出账目的张,期望用他们的老套路,把这场弹劾的水搅混了,好让这件事真假难辩,从而帮助其他东林党人脱罪。

    可是,早就心中有计较,做好完全准备的朱由校,如何会让他们如意?

    只见得,朱由校冷笑一声道:“账目是不是假的,问一下如今在朕面前,名字在账目上面的那几位爱卿不就好了?他们拿没拿到那些钱,想必心里是有数的。”

    朱由校话语说完,很快便有几名阁臣,连忙跪下向朱由校哭嚎着他们是被冤枉的,有人故意陷害他们云云。

    “陛下,几位被诬陷的大臣,已经申冤,臣希望陛下明察,将那故意陷害这位大臣的人,绳之以法。”叶向高在那几人哭嚎完后,便又开口道。

    “臣等请陛下将那诬陷之人,绳之以法,以正朝廷纲常。”其他人在叶向高说完后,也跟着叶向高附和道。

    “哼!诬陷?”朱由校冷哼一声道:“是不是诬陷,朕让卢受派东厂的人,去各位爱卿的府上,一查便知!”

199、辽东,熊廷弼!

    听到朱由校的话,叶向高等人顿时大惊,连忙出言阻止朱由校。

    “陛下,此事尚未有定论,岂可随意出动东厂的人,搜查在场几位大臣的府邸?”

    “对,陛下切不可如此草率!东厂之人,皆阉宦奸佞之辈,狡诈恶毒,怕他们去搜了,那几位大臣的府邸,没有赃物也都要被查出赃物了。”

    “还望陛下明鉴,此事当谨慎行之,以防万一。”

    ……

    很快,那些名字没有出现在账目上的东林党官员,就为名字出现在账目上的官员求情道。

    他们心里清楚,要是真像朱由校说得那样,让卢受带着人去那几个名字出现在账目上的东林官员的家里搜查,那基本上这些官员的贪污罪名,就要完全坐实了。

    因为,不用猜都知道,他们府邸的钱财,绝对要比账目上的多得多,以他们的俸禄家世,绝对是积攒不了那么多的钱财的,而且就算他们有理由解释,估计也没人去信。

    这很正常,如今这个时代,但凡不是那种一分不拿的清廉官员,即使是小贪小拿,也绝对不会只吃一家的,而吃的多了,拿的还能不多吗?

    一旁,听到殿内的东林党人,为同党求情,竟然还辱骂他是阉宦奸佞,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就气不打一出来。

    刚才朱由校召他来,为禁锢贪污的官员一生的圣旨批红,卢受事情做完后,便就待在朱由校身边了。

    说来这卢受,看着也约莫四十多岁而已,和一般的太监一样,卢受看着就有些阴深记仇,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其实要是在往常,旁人敢这么当着他的面,这般指桑骂槐的骂他,得罪他,卢受肯定早就发飙,让东厂的人去好好教训对方了。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有朱由校在,卢受平日里乾清宫外再怎么嚣张跋扈,此时也不敢对他们做什么。

    当然,现在他不敢做什么,但不代表睚眦必报的卢受,能让这帮东林党人好过。

    只听得,卢受突然出声道:“启禀陛下,叶相公他们不信任奴婢东厂下面的人,奴婢倒有个想法,能让叶相公他们相信。”

    “什么想法?”闻言,朱由校顿觉有趣,配合着卢受道,他可是一直希望内廷能帮他一起对付外廷的。

    “是这样的,陛下,奴婢以为,既然叶相公他们不相信东厂的人,那可不可以在东厂的人去搜查那几位大臣的府邸时,让叶相公等人,派几位信得过的大臣在一旁监督,好证明东厂的人有没有在搜查那几位大臣的府邸时,做出诬陷不轨之事呢?”卢受一脸阴笑道。

    听了这话,朱由校眼前一亮的赞道:“不错!这法子确实不错!”

    说完之后,朱由校转头便对叶向高等人故意一脸天真道:“诸位爱卿,卢受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吗?朕觉得这法子不错,不知道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朱由校这话说出,叶向高等人,顿时又是急出一身冷汗,心里面更是暗骂卢受阉贼不得好死。

    不过,对于卢受的提议,他们却是根本不敢回答,毕竟,卢受的提议对他们而言,完全就是致命一击,让他们无力反驳。

    深知东厂那些番子实力的他们明白,除非你没贪污,否则,东厂的人上门,肯定能给你把东西搜出个干干净净,任你藏得多深都一样。

    过了小半会,朱由校见叶向高等人无人说话,便又说道:“既然叶相公你们没什么异议的话,那就这么做吧!卢受,你……”

    谁知,朱由校刚准备让卢受派人行动,那边叶向高就大声阻止喊道:“陛下,不可!”

    “为什么不可?”朱由校反问道。

    “这……”叶向高又哑然道,刚才他只是出于保东林的本能阻止,哪有什么理由?

    “叶相公阻止朕下令,又不说理由,到底是何意思?”朱由校问道。

    “……”叶向高闻言,依旧不语,当然,不是他不想回话,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回想着今天的事情,此刻,叶向高心里明白,他们都被他们没太放在心上的小皇帝摆了一道了,刚才的圣旨就是当初幌子,让他们入坑的,可笑他们各种提防,却没想到朱由校还有军器局的私账,这完全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也让他们无力招架。

    同意搜查的话,账目上的东林党人这辈子肯定不能再入仕途了,这可比他们以前和其他非东林党党争失败还严重,以前还可以等待党内成员的帮助起复,这次却是任何起复的机会都没了。

    而不同意的话,朱由校肯定是要紧追不舍的查下去,到时候还是重复同意搜查的后果。

    一下子,叶向高踌躇不已,心中却是暗骂小皇帝真有心机,这般环环相扣的布置,完全让他们被动的很。

    同时,叶向高心里也骂死天启了,竟然这么对他们东林党,难道他忘了他和他父亲的皇位是谁帮二人守护的吗?

    当然,叶向高明白,此时就算他们再怎么被动,也绝不能造成东林的大规模治罪罢官,永不叙用的事情发生,他们承受不起这样的损失。

    眼看叶向高等人一脸踌躇,无话可说的样子,朱由校觉得时机到了,便又开口对叶向高道:“叶向高,当今朝廷边事不宁,如今又得了这账本,朕想来查下去必然会令朝堂不稳,心中两难得很啊!”

    听到这话,叶向高眼前一亮,朱由校这意思,不是说账本这事情还有解救的办法吗?

    当下,叶向高回道:“陛下英明!臣也认为朝堂乃大明中枢,不可轻举妄动,此事不能按律法行事,否则朝局不稳,极可能引发祸事。”

    “嗯!确实如此!”朱由校点了头道。

    闻言,叶向高等人心中一喜,觉得有戏。

    只是,他们刚想趁热打铁,继续劝说朱由校放弃追查账本上的官员时,却不防朱由校又接着说道:“只是,边地不宁,已经让朕寝食难安,现在朝堂又出了这事,还是事关边地战事的军械质量,朕不得不严查,否则如何有精力,再去安定边地呢?”

    这话,立刻又让叶向高等人脸色一变,不过朱由校的话,已经透露了意思,他们如何听不出来他的意思。

    不就是如果能让边地安宁,那军械的事情,朱由校就不会再严查了。

    叶向高心里虽然猜出朱由校的用意,但还是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口中的边事是指何事?”

    “辽东,熊廷弼!”

200、还是叶相公是明白人

    虽然对于朱由校口中的“边事”,叶向高早有所预料,但真的听到的时候,他依旧愣了好半刻。

    此刻,叶向高是接受不了他可能要答应皇帝让熊廷弼起复的事实,而这个皇帝还是一个刚刚登基不久的少年,竟然能让他吃瘪。

    “陛下,熊廷弼若是起复,那他的罪名如何查?我大明岂能让一个有欺君大罪嫌疑的人为官?”很快,叶向高回过神来,依旧硬着头皮咬牙坚持道,不到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可能同意朱由校的话的。

    “哦?罪名没洗清就不能为官?那看来朕和叶相公没得谈了,不过朝堂上现在也是朝廷蛀虫横行,朕如何能让这些有罪的人继续呆在朝堂呢?”

    朱由校闻言,冷笑着略带恐吓意味的对身边的卢受道:“卢受听令,带东厂的人去按那账目上的名单,一一搜查那些人的府邸,朕倒是要看看他们的府邸里,到底藏着多少?记得,若是他们京师的府邸搜不出什么来,那就去他们家乡去抄,朕就不信他们能把钱藏到哪里去!”

    闻言,卢受大喜道:“奴婢遵命!”

    “嗯!记得带上几位阁臣,别让人家说这账目是假的!”朱由校点头叮嘱着。

    “诺!奴婢告辞!”卢受行礼道,而后转身便要去找几个刚才骂他最凶的阁臣,他要当着这几个人的面好好的让他们去抄他们同党的家,好好的报仇。

    心里面,卢受祈祷,他在祈祷叶向高这些东林党人,坚持不让熊廷弼起复,这样依照皇帝的性格,以现在的局势而言,那他真有可能去抄家。

    此时的卢受也明白,朱由校不可能真的让他抄家的,刚才那话只不过是这位皇帝在吓唬叶向高而已。

    果然,眼见卢受真要走了,叶向高大急,连忙道:“陛下,不可,不能去抄那几位朝廷肱骨的家啊!”

    只是,叶向高这话明显不是朱由校想听的,所以他根本没理睬。

    见此,叶向高大急,而此时卢受也已经走到内阁阁臣面前,准备邀请人陪他抄家去了。

    这一下子,叶向高坐不住了,只能又道:“陛下,熊廷弼可以起复。”

    闻言,朱由校眼前一亮,笑道:“还是叶相公是明白人!”

    而后,朱由校又在卢受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中,把他召回来了。

    在听到叶向高说出熊廷弼可以起复时,卢受就明白他想抄家报仇的想法没戏了,不过他也没办法,朱由校的话,他不得不遵守,只能悻悻然的领命了。

    那边,叶向高虽说答应熊廷弼可以起复,但不代表他没其他的条件。

    只见,叶向高说道:“陛下,既然熊廷弼起复了,辽东经略有人继任,那与建奴逆贼交战,矢志不屈,以身殉国的袁应泰,该如何赏赐呢?”

    很明显,在熊廷弼起复一事在账目出现,不得不同意后,叶向高为了东林党不承受因袁应泰无能而担的骂名,还是想坚持和皇帝要追赠。

    说实话,叶向高不想这样,毕竟熊廷弼现在就起复对他们东林党的名声损害的太多,可是他又不得不同意。

    毕竟,虽然东林党人在宫里有泰昌帝的亲信太监王安,和在宫外有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帮助,可以保证东林党不受大部分厂卫的约束,但这对王安无效。

    终究,王安还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无法全面控制东厂,而他能掌握一些东厂里的人,也是因为那些人看王安和东林党人走得近,再加上王安和泰昌帝的关系,让那些人决定押宝投靠他而已。

    现在,一旦卢受带着他自己的人去抄家,他们东林党人根本阻止不了,到时候必然会让东林党名声大跌,实力大损,叶向高无论如何,也不想见到这事发生,故而只能同意。

    “赏赐?笑话!”对面的朱由校冷笑道:“一介令我大明损兵失地的罪臣,朕还要给他赏赐?叶向高,你当朝廷律法如何物?”

    “陛下,辽阳、沈阳之失,袁应泰虽有过,但其毕竟为大明尽忠,不赏不足以安天下人之心?今日不赏,日后恐天下人闻此事,皆无敢战之心,后果不可预料。”叶向高又说道。

    闻言,朱由校皱了皱眉头,并未说话。

    对于叶向高的预测,他也没把握,毕竟,袁应泰丢城自杀是事实,若是不追赏,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会以这事当警示,日后不敢帮朝廷做事,或者战败直接投降。

    虽然朱由校知道叶向高说的这些,都是他的猜测,但朱由校可不敢冒险尝试。

    朱由校明白,叶向高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叶向高摸定了他不敢去尝试那些后果。

    当然,虽然如此,但朱由校绝不会轻易让叶向高满足的。

    想了想,朱由校道:“叶相公说的有理,只是追赠袁应泰谥号一事,朕还是觉得不可,毕竟辽阳、沈阳失陷,其罪不可赦,朕若是同意,岂非令朕成为天下人笑柄吗?”

    “可是陛下,袁应泰毕竟自杀殉国……”

    “难道他殉国朕就要给他追谥?”见叶向高还用袁应泰自杀之事应对自己,朱由校立马怒喊道。

    这一声大喊,直接震住了叶向高。

    “叶相公,你们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追谥之事,朕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念及袁应泰以身殉国,朕感其忠,免其战败之责,便追赠他为兵部尚书吧,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朱由校最后道。

    叶向高等人明显能感觉皇帝口中的怒气,只是,仅仅追赠一个兵部尚书,还只是皇帝对他忠诚的表示,这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满意的。

    本来,他们还想再坚持,谁知道朱由校接下来也不想和他们扯皮,直接不谈了,甚至又叫嚣让卢受去抄家,这可让叶向高等人十分头疼。

    最终,明白皇帝心意已决,他们也奈何不了,叶向高等人只能同意用袁应泰追封兵部尚书的条件,来换熊廷弼起复,从而保证皇帝不追查账目。

    不过,就在他们以为这事解决,到此为止时,朱由校却又道:“熊廷弼和袁应泰的事情解决了,那咱们该谈一谈军器局的事情了。”

201、一码归一码

    “什么?军器局的事情?”叶向高仿佛自己听错了一样,脱口反问道。

    在他看来,关于军器局那本账本的事情,早就随着刚才他们二人用袁应泰追赠兵部尚书和熊廷弼起复的交易而结束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军器局的事情?

    此刻,不止是叶向高,其他内阁阁臣也都不明白朱由校的意思,毕竟,刚才朱由校和叶向高的谈话,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怎么现在皇帝还要谈熊廷弼的事情,莫非他是想反悔不成?

    不行,皇帝真要是反悔的话,那就不怪他们拖着熊廷弼的事情了,大不了就是拼了东林的名声,和皇帝作对呗!

    到时候,若是皇帝的人真查出多少贪污的巨额财产,他们就说这是皇帝故意对付东林,让东厂的人栽赃嫁祸给东林的,东林根本没有贪这些钱。

    反正,舆论在他们手上,他们最多就是浪费精力,花费时间去找证据证实皇帝污蔑他们而已。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东林党众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这么干的,毕竟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在朝堂的话语权会削弱,若是这时候其他非东林党派崛起,那对他们东林党而言,无疑会是一场灾难。

    “对!就是军器局的事情!”朱由校点了点头道。

    “可是陛下,适才陛下不是与臣已经商讨过了袁应泰追赠兵部尚书、熊廷弼起复的事情了吗?怎么现在又要变卦?”叶向高不解道,而他的话,也代表其他目不转睛盯着朱由校和叶向高二人的阁臣的心思。

    “叶相公恐怕糊涂了,任何事情,一码归一码,袁应泰追赠兵部尚书,明显是和熊廷弼起复归为一码,而军器局的事情,明显不能与两者并论?除非叶相公不要袁应泰被追赠,否则,这军器局的事情,朕还是要继续和卿等商量的。”朱由校有理有据的说道。

    然而朱由校的话,明显不能让叶向高等人认同,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答应皇帝了事情了,而皇帝就应该答应他们不管军器局的事情,并且追赠袁应泰兵部尚书,不然这对他们不公平。

    不过,这话他们不敢当面提出来,只敢委婉表示出朱由校太贪了,不能这么得寸进尺。

    当然,他们这么做,其实内心里也是感觉出了朱由校今天对付他们的这一番谋划,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一定经过严密的部署策划,说不得后面还有更大的损失让他们承受,这不得不让他们对朱由校又发起的谈话,表示拒绝。

    可是,朱由校显然不会理会他们言语的,毕竟掌握这么大的把柄,由不得上台被东林党欺负这么久的朱由校不报复。

    只听得,朱由校自顾自说道:“军器局内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令朕深感工部在此事上监督不利,而军械又观乎我大明江山社稷,朕不得不谨慎。故而,朕觉得把军器局继续放在工部,不好,说不得日后又有人以军械谋取私利。”

    “所以,朕决定把军器局从工部抽离,由朕挑选精干兵士,监督制造军械,再行严法,如此,才能让朕放心。”

    这话一出,叶向高等人皆是露出震惊之色,毕竟他们从没想过皇帝竟然要抽离军器局。

    很快,便有一些人连忙出列,纷纷请求朱由校收回成命,言道工部和朝廷日后肯定会严查军器局的,不会再出现贪污之事,也不需要朱由校劳心劳神监督军械了。

    不过,还有一些以叶向高为首的人,却是听后不可置否,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

    这一点,倒是让朱由校看了吃惊,他倒是没想过叶向高竟然舍得把东林党掌权后,在军器局上这个大蛋糕吐出来给他。

    其实,朱由校不知道的是,叶向高他们是看不上军器局这点钱,再加上军器局自东林党掌权来,也不是直接由叶向高手下的人管理的,而且军器局的盘子又不是东林党独吞,还有其他党派分蛋糕,所以叶向高自然更加不在意了。

    甚至于,对于这个谁掌权,谁拿蛋糕最大的军器局,叶向高还宁愿他不归文官掌控了。

    毕竟由文官掌控的话,那就意味着军器局的蛋糕要分给其他党派,帮助其他党派成长,对于一心只想让东林独霸大明朝堂的叶向高而言,这是不能忍的,所以叶向高一系的人,自然没阻止朱由校了,他们还但望把军器局从工部抽离,好削弱其他非东林党在朝堂的势力了。

    而叶向高这一系不作为是这般原因,那另一派,那些主动要求朱由校收回成命的人,其实都是在军器局分了不少钱的文官,而夹杂其中的东林党人,多数更是东林元老高攀龙一派的人。

    毕竟,军器局是由高攀龙的族人和他的亲信弟子高进主管的。

    自然的,军器局谋利的大半蛋糕,都到了东林高攀龙这一系的手里。

    现在,这些人见到他们原本每年可以获得不少利益的蛋糕,现在要被皇帝直接收走,你说他们这些人能不急着求朱由校收回成命吗?

    只是,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无功的,没有叶向高这个东林党魁,大明首辅的老狐狸的支持,朱由校明显不会怕其他拒绝的人。

    当下,朱由校先是呵斥他们不知礼数,而后便直接按照记忆,抽了那几个谋取军械私利,还阻止他抽离军器局的名单,并一一把他们贪污的数额说了出来,最后质问他们已经在军器局贪污受贿,现在又要阻止朱由校抽离军器局,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打算日后等风声过了,再准备继续在军器局贪污吗?

    这一句话,可是让那几个暗地里背负不少事情的阁臣立刻闭嘴,他们可怕刚躲过账本这一劫,又要被朱由校抓到其他贪污的证据。

    看到他们的各种样子,朱由校心里便有数了。

    貌似,这从工部抽离军器局的事情,要比其他的事情要容易得多了。

202、出卖所有文官利益

    “诸位爱卿,军械一事,事关江山社稷,朕不得不细察,若你们无异议,那这抽离军器局一事,便这么定了。”一番扯皮,朱由校最终对叶向高等人这般说道。

    对面,一众原本阻止军器局从工部抽离的阁臣,在被朱由校一番训斥后,此时也都不敢出言反驳,纷纷望向在场的叶向高。

    此时,叶向高无疑不只是东林党在内阁的代表,更是其他党派的阁臣在内阁的代表,因为军器局事关各党的利益,整个文官集团在军器局都有自己的蛋糕。

    多数人都觉得就算叶向高刚才没出言阻止朱由校从工部抽离军器局,但到了现在,到了他和皇帝索要文官利益的时候,叶向高该代表文官集团有所表示才行。

    只是,他们忘了,东林党的基本盘是在江南,京师军器局的这点利益蛋糕对于东林党整个群体而言,可有可无。

    再加上,叶向高想要东林党彻底把其他各非东林党压得抬不起身,哪怕是舍弃一部分东林党人的利益,他都愿意,更何况这军器局的蛋糕,又和他叶向高关系不大,多数都是高攀龙一系的东林党人在分军械上的蛋糕,这自然更让他有理由舍弃了。

    说到底,东林党自己也不是团结一致的,叶向高自然不会在意同党其他人的蛋糕被收走。

    否则,若是叶向高有亲信门生子弟在军器局里有不小的利益牵扯,那他早就带头和刚才那些反对军器局从工部抽离的官员一起,向朱由校提出反对意见了。

    反正,只要这事情可以打击其他党派,不损害到他手下人的利益,他肯定会同意的。

    所以,令在场许多阁臣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内阁首辅叶向高竟然向朱由校行礼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法可行,既然陛下不放心军械质量,自然可以亲自派人监督制造军械。”

    这话说出,当即令在场诸阁臣一脸懵逼,毕竟,叶向高此举可不就是出卖大明文官的利益吗?

    在军械上谋利,吃兵血,漂没银子,这可是不少官吏们来银子的大头,现在,就这么被叶向高说让给皇帝就让给皇帝,这还让不让那些靠着军械发财的官吏们活了?

    当即,就有叶向高自己一系的人,想出言劝叶向高再想想,毕竟这么做的话,不说其他党派的人,就是他们东林党内部,肯定也有不少人会恨死叶向高这个东林党魁。

    只是,朱由校等这话早就等了不少时候,现在眼见叶向高点头同意,哪还会允许这事情出岔子?

    在叶向高说了话后,朱由校便立即回道:“既然如此,正好卢受也在这,那就劳烦叶向高草拟袁应泰追赠、熊廷弼起复,还有军器局从工部抽离的诏书了!”

    说完之后,朱由校又若有深意的冷喝道:“叶相公都说了这老成之言,若再有人阻止军器局从工部抽离之事,那么朕就不得不怀疑阻止之人,是不是在军械上受了贿赂了,也别怪朕让卢受派东厂的人搜查其府邸了?”

    这话,可谓是赤裸裸的警告,就是要逼那些还想阻止的人,知难而退。

    若是往常,朱由校这话有没有效果还两说,反正,今天很有效果,那些阁臣听了这话,不是犹豫不决,踌躇不敢进言,就是主动退缩了。

    毕竟,往日他们反对皇帝的主心骨叶向高都同意皇帝的建议了,而且他们不是齐心要反对皇帝从工部抽离军器局的,也有人和叶向高一样,但愿军器局被抽离,削弱各党,种种原因之下,他们哪还有多少实力对抗皇帝?

    “臣领旨!”没人反对,叶向高便听朱由校吩咐,票拟了圣旨,给朱由校过目后,便又在这乾清宫里,完成了另外三道诏书。

    过了不少时候,正当朱由校在桌案上昏昏欲睡时,卢受终是抱着三道圣旨,到了朱由校面前,

    打开圣旨,发现三道圣旨里所说的事情基本无误,朱由校这才安下心来,事情终于解决了。

    “这账目朕也不想再看到了,今日,朕便毁了它,但你们可不要因此就以为朕不记得这件事了,希望你们日后多把心思放在朝事上。”之后,朱由校对叶向高等人这么说着,同时命人取来火盆,当着叶向高等人的面,把那本账本烧了。

    此举,乃是朱由校安抚众人的意思,毕竟他把要解决的事情解决了,自然要给这些人一些定心丸,防止他们这之后再搞出其他事情。

    毕竟,这账本于朱由校而言,可有可无,要查的话,直接让卢受派东厂的精锐番子,顺着军器局查就行了,只是朱由校暂时为了朝局着想不能查而已,所以不如烧了,安抚这些官吏的心了。

    果然,叶向高等人看到朱由校烧了账本,心里都安定很多,毕竟,皇帝烧账本,已经说出了皇帝的潜台词,只要不难为皇帝的事情,他们就不用担心皇帝会继续查他们了。

    诸事已毕,朱由校也有些累了,便让众人告退,叶向高等人也被朱由校这么一折腾,也累了,便一齐告辞出了乾清宫。

    皇宫深深,且说叶向高等阁臣出了乾清宫后,便在路上吵闹了起来了。

    刚才在朱由校面前,有些人不敢对叶向高大声说话,但现在不同,他们周围只有经过的太监宫女,以及寻常的禁军将士,就算他们因为愤怒,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也都不会惹出什么大乱子。

    他们大声说着叶向高不把东林党和文官的利益放在心里,要叶向高给说法云云。

    当然,朱由校既然已经有了合法权益的,有了那圣旨,他们心里也明白,再想收回军器局,那可就迟了。

    叶向高既然做出了这事情,自然也早就猜到他刚才的作为,会令其他不少阁臣愤怒了,其中还有几个东林出身的阁臣,毕竟,他这可是典型的出卖所有文官。

    只是,叶向高并未对这些人有所理会,有些事情,等他回去和其他东林党大佬一起商讨,才能获得党内理解,否则,说了也是白说,只有党内上面理解了,下面才不敢再闹腾。

203、熊廷弼登门

    皇宫内的事情,张自然不会知道,除非他现在能穿越成神仙,能掐会算,否则,哪可能知道这些?

    不过,在张想来,他从高进那里偷来的账本,肯定会引起宫中的轩然大波的。

    毕竟,账本上所涉及的人,确实太多了,要是真查的话,别的不说,张不敢保证,可工部这个衙门,肯定会第一时间瘫痪的,因为被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当然,现在对于张来说,有件事情更重要,因为他从皇宫回到府邸后,熊廷弼来拜访他了,这可引起他的重视了。

    毕竟,这可是熊廷弼,前世张感觉最有可能拯救大明的人!

    试问,熊廷弼是何人?

    老奴努尔哈赤生平最怕之人!

    单枪匹马,仅率数人就敢去收复失地,从而稳住关外防线,不致全局崩溃的猛人!

    后来更是逼得老奴努尔哈赤进退不得的人!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熊廷弼小母牛倒立冲天牛逼!

    在明末与建奴的交战里,他绝对牛逼得飞起的牛人!

    可惜了,最后熊廷弼还是被东林党搞死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是楚党的人。

    在明末党争里,不管你实力如何,无论你对大明如何,只要掺和到党争,在个体被群体泯灭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党,是万历帝时期,以湖广人官应震、吴亮嗣、黄彦士为首,拉结同乡门生组成的党派,因为湖广作为地名,在大明特指两湖,即后世的湖北、湖南,所以称为“楚党”。

    张这一世其实到现在,对于楚党的具体成员,知道的还不多,但他知道,日后,楚党中剩余没有投靠东林党的人,多数都会是“阉党”的组成成员之一,或者说是盟友。

    他们都将团聚在鼎鼎大名的九千岁的旗帜下,在天启帝朱由校的中后期,把“众正盈朝”的东林党,差点团灭。

    要不是因为朱由校早早驾崩,恐怕,日后的华夏也没东林党和螨清,崇祯和李自成什么事情了。

    而阉党聚集在一起,投靠文官最讨厌的宦官,团灭东林,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是东林要一统江湖,唯我独尊,不给其他党派的人活路走。

    东林党把所有的路都走了,还设下了路障,让别人无路可走,阉党那些人不团结起来灭他,难道等着一辈子在朝堂里出不了头吗?

    张记得明白,后世史书上说熊廷弼是被魏忠贤害死的,并且和东林党交好,在张看来,这里面可待商议的太多,具体被东林党篡改了多少,谁也不知道。

    毕竟,熊廷弼因为广宁大败,从而和王化贞一起下狱时,朝堂可还是东林党“众正盈朝”的时候,张虽然没有资格上朝堂,但对于如今时局下,东林党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这可是无论那个党都惹不起的存在,也只有组成阉党那样的同盟,才能与其匹敌的庞然大物。

    若是说魏忠贤害死熊廷弼,张是不信的,毕竟,广宁大败时,九千岁可是在宫里忙着和东林党的宫中内应魏朝斗法争权了,哪有功夫和能力去管外朝的事情?

    况且,熊廷弼下狱,究其原因,是因为和东林党成员王化贞意见不合,导致广宁惨败。

    而这王化贞的出身,可是东林党无论如何也洗不了的,毕竟,人家可是东林党魁叶向高的门生。

    就算日后,王化贞确实是背叛了东林党,投靠了阉党,但在熊廷弼被治罪时,东林党掌权,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扔不了这口锅的。

    至于东林党为自己洗地,说熊廷弼和东林党走得近,在张看来有些太掩饰了,毕竟,明末党争,时友时敌,熊廷弼和东林党少数人交好,并不能说他就和东林党关系好,要这么说,叶向高和方从哲还是好朋友了,你能说叶向高和浙党,或者说方从哲和东林党交好,不会为敌?

    况且,熊廷弼被论死,是左都御史邹元标上报的。

    这邹元标是何人?

    其字尔瞻,号南皋,江西吉水县县城小东门邹家人,是东林党首领之一,与赵南星、顾宪成号为“三君”。

    换而言之,其人可是东林党的主要领袖之一。

    故而,党争害人,亦祸国。

    曾有传言称熊廷弼死前曾向汪文言许四万金诺言,要汪文言设法搭救于他,结果他拿不出金子,就被处死。

    结果,东林党就把这黑锅扣在了魏忠贤头上,说是汪文言找到魏忠贤,用金子救熊廷弼,结果熊廷弼没钱,魏忠贤没收到金子,下令从速处决熊廷弼。

    然而,众所周知,汪文言可是东林党的智囊,坚定的东林党人,说他和魏忠贤有勾结,能说服魏忠贤放人,实在有些牵强。

    况且,当时的首辅、阁臣、六部科道也大半都是东林党,而魏忠贤直到天启六年,才算真正的将东林党打压下去,并且差点团灭。

    因此,有关熊廷弼之事,在张看来,完全是降了螨清的那帮东林党人往脸上贴金,故意篡改历史,掩饰他们党同伐异,祸国殃民的丑态。

    终究,自唐以来,篡改史书,为自己贴金,掩盖丑恶,早就成了胜利者们的惯例,毕竟,流传后世的史书,没有证据证明假的,那它就只能是真的。

    而东林党的性质和后世的公共知识分子一样,做事本领没有,造谣篡改的本事,却是一流,比如那些微博大v。

    嘴炮公知,一脉相承。

    说来熊廷弼入京后,里的一直和长子熊兆住在湖广会馆里。

    湖广会馆是湖北在京官员共同筹资修建的,亦是朝中楚党官员平日交友宴请之地,进京会试的湖北籍举人亦可在此住宿,收费极低。

    熊廷弼是湖北人,又是楚党成员,家境贫寒,在家无居处,就算成为辽东经略,成为封疆大吏后,也没拿下多少积蓄,毕竟他做辽东经略也没做多久,就算想揽钱,也没多少机会。

    故而,熊廷弼入京的这两日,一直就是住在这湖广会馆里,而他入京以后,就一直拜访还在京师的京中故交,希望他们为他起复在朝中说话。

    就这样,到了今天,熊廷弼走完了故交,想到张在他起复上有所帮助,自己应该表示感谢,同时他也对张有些兴趣,便亲自登门拜访了。

204、廷弼必尽力相助

    张府邸大堂里,熊廷弼被赵进教亲自引进来后,便见到了正坐在大堂里的张。

    “小民见过国舅爷。”熊廷弼见到年轻的张,就根据张的年龄猜出他的身份,立马行礼道。

    经历了一番政治起伏的熊廷弼,话语里虽然还有不少“蛮气”,但张感觉得出来,这位“熊蛮子”有意在收敛他的语气。

    想来,自从他在辽东经略的位置上被弹劾罢职后,这段仕宦沉浮也让他有所收敛了。

    或许,这也是真是历史上熊廷弼再任辽东经略后,和东林党牵扯深,走得近的原因,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别看熊廷弼叫“熊蛮子”,敢于直言,但他不傻,特别是这次被弹劾罢官,行事上,他自然会有变通。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熊廷弼后来要忍让王化贞那个辽东巡抚的原因,毕竟,王化贞可是东林党亲信,也正是这原因,导致熊廷弼就算不忍着王化贞,和他争权,那也肯定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争权失败,再次从辽东经略的位置上被废了。

    故而,不想仕途再次终结的熊廷弼后来也只能忍着,无权无势的呆在后方,让手握大权的王化贞自己瞎折腾去,只可惜,后来让不知兵的人掌兵,去对付军事经验丰富的努尔哈赤,结果只能说是找死。

    同时,这也能解释后来熊廷弼下狱,在东林党和阉党之间,纠葛不断地原因。

    想来,也正是因为他看出东林党势弱,阉党要崛起,想让同盟的阉党的人救他,这才导致东林党发现熊廷弼意图后,恼怒他左右逢源,提前动手,解决掉熊廷弼的原因。

    “熊经略一方封疆大吏,不需如此客气。”张客套回道,示意熊廷弼不要行礼。

    对于熊廷弼以百姓身份自称,张很是受用,起码这个熊蛮子对他还很尊重,知道他被罢官后,还没起复,不该去自恃他曾经的辽东经略身份,给张摆脸色。

    “国舅爷客气了,小民早已被罢官,如今无官无职,如何敢称‘经略’?”熊廷弼又道。

    “放心,想来过两日,熊经略就该起复了,到时说不得我还要派人给熊经略道喜了!”张不以为然的随口道。

    这话,熊廷弼一听,当即诧异道:“国舅爷从哪得到的消息?莫不是在骗小人吧?这两日,小人也走访了朝堂里的不少大臣,他们可没这么说过。”

    “我怎么会骗你?这消息,陛下上午亲口和我说的,没想到你正好来了,我就告诉你呗!省得你瞎惦记!”张立即回道。

    闻言,熊廷弼看了一眼张,眼前一亮,敏锐的察觉道:“莫非国舅爷去过宫里?这事情是陛下还是皇后说的?”

    心里面,熊廷弼也有些震惊,他找的其他京中故旧,都对他起复的事情,一点儿准确的消息都不知道,事情完全就像是卡住了一样。

    没想到到张这里,这位年纪轻轻的国舅爷竟然能打听到他起复的消息,这由不得熊廷弼心里不震惊。

    而在熊廷弼看来,张能知道这消息,只能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帝皇后告诉他的,所以才有此问。

    见熊廷弼这么问,张嘴里露出了一抹弧度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方便多说,不过熊经略放心,早上陛下已经说了,你就回去等着传旨的人起复你吧!”

    听了这话,熊廷弼大喜道:“谢国舅爷相告!”

    而后,想到了什么,熊廷弼又谢道:“这次入京,便有国舅爷相助,现在又帮廷弼起复,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旦有吩咐,廷弼必尽力相助!”

    张的话虽然透露的不多,但熊廷弼也不傻,这些消息足够明白,朱由校若是过几日真的下诏起复,那张肯定在里面起了关键作用,帮他对付了东林党,让朱由校的起复圣旨能通过东林内阁的同意。

    否则,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张就入宫一次,就能知道?

    只能说,这次起复成功,张肯定参与到其中,所以,也由不得熊廷弼不感谢张。

    “客套了,熊经略!我哪里会有什么吩咐,只是不希望熊经略这等兵家大才,荒废在朝野斗争里而已。希望熊经略到了辽东,能稳住局势,好好对付那老奴努尔哈赤,叫他知道我大明不是轻易可以欺负背叛的!”张回道。

    “国舅爷放心,廷弼必定尽力!”熊廷弼闻言,没敢把话说满道。

    “嗯!”张闻言,点了点头道,对熊廷弼这有些敷衍的话,他倒没说什么。

    见此,熊廷弼心里安稳许多,要是张让他下什么承诺,他可不敢承诺。

    辽东的局势,熊廷弼虽然没去过,但综合他对辽东的熟悉,还有京师得到的辽东的消息,熊廷弼知道辽东现在能守住就不错了,关外的形式已经大变,想要快速解决建奴,很难了,说不得又和前面几次战役一样,把大明军队搭进去不少,故而只能徐徐图之。

    当然,张的话也是让熊廷弼松了口气,他也怕张帮他起复后,会对他狮子大开口什么的,那样的话,他也不知道该付出什么代价了。

    不怪熊廷弼怀疑张这么帮他的用心,毕竟,政治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别看张刚才这几句话说得轻松,但熊廷弼自己心里清楚,能让东林党那些人妥协,其中有多大的难度。

    而一般皇亲国戚,这么帮外臣,基本上都是为财,所以熊廷弼才会担心张狮子大开口,毕竟要得多了,他也拿不出来。

    不过,张没开口提条件,这更让熊廷弼难办,因为钱解决不了,那就说明只能是政治军事上解决,这就让熊廷弼不好办了,因为若是张要求过分些,那对熊廷弼而言,就有些犯忌讳了。

    反正,在官场待了这么久了,熊廷弼可不信有人会这么好的无条件的在这种事情上帮他,哪怕是同乡同党,都有曾经的亲密好友避讳着他,更何况是张这个熊廷弼以前,连个面都见过的家伙。

    之所以张现在没说出要求,在熊廷弼看来,应该是还没到时候,不然,等时候到了,张肯定会有事情找他的。

    此刻的熊廷弼,明显想岔了,他不知道张也根本没那么多想法要求,他只是单纯的知道熊廷弼对付努尔哈赤很有用,这才一力保他起复的。

205、三方布置

    看着面前熊廷弼一脸真诚的表达谢意,张就知道他刚才故意透露消息不亏,他是真的震住了熊廷弼了,引起了熊廷弼的重视,让熊廷弼知道他在皇帝身边很得重视。

    这是张想要的效果,毕竟,张知道,未来只要他搞定了王化贞,让熊廷弼能真正的掌权辽东,那应该不会再出现广宁大败的悲剧了。

    除非,东林党不服气,又搞出个李化贞,赵化贞之流搅局。

    不过,他们会搅局,张自然也会破局,只要他买京师帮朱由校坚定辽东只给熊廷弼主事,让东林党没法子塞人,相信凭熊廷弼的本事,应该不会让建奴继续占便宜。

    至于说现阶段打败建奴,张认为是不现实的,毕竟,大明在辽东的精锐失去大半,而建奴兵锋日盛,虽然连番战斗,损耗不少,但战力却未减多少,反而因为连番胜利,士气越来越盛,连带着军队战力都有所增加。

    这也是刚才张要熊廷弼好好教训建奴,熊廷弼回话敷衍,张没怪罪的原因,因为张知道,短时间内,不让建奴占便宜,对于如今的辽东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如果熊廷弼要是学习王巡抚和他吹几万人马一举荡平建奴,或者月袁都督和他吹一句几年平辽,张还说不得会有让朱由校换将的想法。

    相反,熊廷弼这样没把握的敷衍回答,还是让张很满意的,因为这说明他很谨慎。

    所谓骄兵必败,熊廷弼不盲目自大,那对付建奴肯定是小心谨慎的,而现在虽然大明主动与建奴野战乏力,但纯防守遏制削弱建奴,等待时机横扫,那还是可能的。

    终究,建奴军队战力再强,但其人少粮少,不能自给自足。

    张记得,螨清就是后来入关后,也是一直都缺粮的,这也是这帮狗鞑子入关后屡屡制造血腥屠杀的原因之一,毕竟,把多余的人杀了,那粮食不就省下来养活他们自己了?

    而且,汉人于狗鞑子而言,太多了,不杀到汉人害怕,杀到他们能控制的数量,狗鞑子自己都害怕。

    若是日后靠着防守,严禁粮食和其他物资进入建奴,使得建奴缺粮缺物资,饿死他们,那就可以极大的的削弱建奴。

    张记得,建奴内部其实一直不稳,若是饿得建奴人人发慌,那说不得派人挑动,就能引起他们自己分崩离析,自相残杀了。

    而且,就算这事情发生不了,建奴没分崩,但他们缺粮缺物资,那就只能以战养战,去攻打大明的城池,从而抢物资。

    到时候,相信以熊廷弼的能力,布置好绝佳防御体系,再配上张制造的新式火器,严令大明守军不和建奴野战,让建奴狗鞑子拿人命填城,张就不信,凭建奴那点人,这么填的话,还不死绝?

    就算让建奴破几座城池,抢了些钱粮物资,那也无关大局,建奴剩下来的那点钱,根本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毕竟,再这个冷兵器尚未被取代的时代,人口,才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生存的关键。

    想到这里,张心里对于日后的计划,又清晰了几分,当然,要这么做的话,有一些群体,就必须抹杀,那就是汉奸。

    张确信,现在剩下的辽东文武里,肯定还有建奴内奸,因为他记得史书里记载广宁大败,也有不少内奸的影子,只是这些人名字太普通,张没什么印象。

    有这些内奸在,想要封锁物资运输,布置坚城,让建奴填人命,难!

    说不得就是守军城门大开,被建奴攻进去轻松肉搏完虐。

    而且,不止是辽东文武,民间也有不少内奸,张可记得后世有名的螨清八大皇商,若没有这些汉奸源源不断给螨清主子运送大量钱粮军械,螨清在关外能不能坚持那么长时间都是问题。

    当然,这些东西,张知道得慢慢来,终究八大皇商作为商人,张有的是办法弄死他们,但弄死他们没用,建奴完全可以找其他利欲熏心的商人代替他们。

    现下,最需要解决的还是辽东的内奸,毕竟,这些人不止会出卖大明的军事情报,在关键战役倒戈背叛,让明军吃亏大败,他们平日里,更会利用职权之变,把大明明令禁止的粮食和军事物资运给建奴。

    张可不信,八大皇商长了翅膀,能把那么多粮食物资,从大明飞运了几千里外的后金。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辽东文武内部,还有不少人和建奴勾勾搭搭,他们纵容之下,把粮食和各种物资,甚至于明军质量上乘的军械,运到后金,当然,这不排除还有其他边地的大明文武,给八大皇商开绿灯,让他们带着那么多违禁品堂而皇之的出关。

    所以,荡平建奴的战略,任重而道远,以大明如今的情势,张知道,要想攘外,那就必须先安内,而这内,就是把建奴安插在关内的钉子,全部一一拔了。

    想清楚了这些,张也想问问熊廷弼他要怎么对付建奴,记忆里,熊廷弼好想起复后,便有对策,只是张印象不深。

    “熊经略,我有一问,对于如今辽东局势,你可已有办法应对?”张问道。

    闻言,熊廷弼看了一眼张,踌躇了下,想到他来京向朱由校复命时,朱由校问询他对策,他已经把心中想到的对策告诉朱由校了,而他起复后,张应该很快就会知道,提前告诉张应该无事,这才开口。

    “回禀国舅爷,小民以为,以如今局势,荡平建奴逆贼,困难重重。如今,当安抚辽东,整顿兵马,而后我大明可分三方布置策略,遏制建奴,待合适时机,三路齐发,必可平定建奴逆贼。”

    熊廷弼说道:“三方布置策略如下,其一,广宁城如今直面建奴逆贼兵锋,故而可用马步兵在辽河上设立壁垒,凭借山川地势,与建奴对抗,牵制建奴逆贼的大部分兵力。”

    “其二,于天津、登、莱各港口建置水师,乘虚攻略建奴逆贼之南,动摇建奴逆贼之军心,这样建奴逆贼势必有内顾之忧,如此,辽阳可复。”

    “其三,当联络朝鲜,令其征发八道兵马,在于鸭绿江江面上设立连营,以助我大明声威,分散建奴逆贼之兵力。”

    “如此,待时机一至,三路齐出,徐徐图之,步步为营,必可令建奴逆贼首尾不可相顾,平定其贼,大有可为。”

206、不得不为

    听完熊廷弼的话,张不由一愣,因为熊廷弼的举措明显带了一点儿冒险。

    毕竟,大明刚刚才经历一场大败,此时正应该防御为主,积蓄实力等待战机的时候,怎么又要急切的收复失地了?

    张不信熊廷弼看不到这一点儿,否则适才熊廷弼就不会谨慎的对辽东之战,不敢下什么承诺了。

    而现在熊廷弼给朱由校的献策里,竟然在三方围困下,还有主动进攻收复失地的策略,这就很让张疑惑了,其中必有缘由。

    “从如今辽东局势来看,此时以三方围困之势,遏制建奴,确为良策。”张想了想,为了避免熊廷弼多想,他先夸了一句道。

    而后,话锋一转,张又道:“不过,辽阳、沈阳刚刚被建奴逆贼攻破不久,我大明实力大减,反观建奴士气正盛,熊经略现在就要三面合攻建奴逆贼,是不是有些太过急迫了?为什么不三面遏制建奴逆贼,禁止物资输送建奴逆贼,待其物资短缺,主动攻城,我军以守城之利,避其野战兵锋,不是更好?”

    对面,熊廷弼闻张所言,略显诧异,暗道张军事眼光不错,十分长远,可惜,这种稳妥策略,却难以使用。

    “国舅爷说得极是,若正常来说,从三面采取防御措施,围困建奴逆贼,只围不攻,与建奴逆贼对峙,慢慢耗死建奴,确实是眼下最佳之策。”熊廷弼点了点头,认同道。

    “那熊经略为什么还要向陛下谏言,行那三方围攻之策,若是出了岔子,于我大明而言,岂非是雪上加霜?”张又问道,熊廷弼既然知道不能强攻,可为什么又要赶在这个时候进这进攻策略呢?

    “非是小民有意进献此策,而是不得不为!”熊廷弼回道,语气里,带了一丝无可奈何。

    “不得不为?”张诧异的脱口道。

    “正是!”熊廷弼点头道。

    “为何?”张追问道。

    “……”只是,熊廷弼说到这里,却并未开口。

    任凭张追问,熊廷弼也都没有解释为什么必须这么做。

    张见这样子,心里清楚,熊廷弼定然有难言之隐,也没有强求,便让他离开了。

    熊廷弼大概也不想和张聊到这些,在张下逐客令后,脸上并未露出不满,反而笑着和张告辞,而后离去。

    因为刚才熊廷弼的不配合,张心里带着怨气,便没有亲自送熊廷弼出门。

    大堂里,张喝了口水,便继续猜测熊廷弼有些着急的意图。

    想到熊廷弼刚才口中说的“不得不为”,张不由猜测到底是谁能让熊廷弼这么忌惮。

    毕竟,熊廷弼就算现下成了一介白生,但他明眼人都知道,再过不久,他依然会是曾经那个封疆大吏,这种背景之下,竟然还有人令熊廷弼忌惮?

    究竟是谁呢?

    莫非是东林党?

    第一时间,张就想到了最近这些日子里,一直在阻止熊廷弼起复的东林党人。

    毕竟,若是熊廷弼成为辽东经略,并且真的遏制住建奴,那定然会让人东林党人发狂的,所以东林党人肯定要在熊廷弼主张困守为主时,出来唱反跳,要他进攻建奴,收复失地,他这才不得不为,终究现在的执政党是东林党,他若是执掌辽东,要想还么俺家

    这么想的话,确实说得通,不过,很快,张否定了自己摸想法。

    毕竟,若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熊廷弼对于此事讳莫如深,藏着不说出来。

    而且,熊廷弼在和张说之前,也只是面见皇帝时,说过这三方策略,东林党人应该不知道这事情才对,不然,以东林党的脾气,朝会上早就会用这事做文章,想办法作为阻止熊廷弼的工具了。

    所以,张觉得东林党并非是让熊廷弼不得不为的人。

    那还有谁能令熊廷弼不得不为呢?

    等等,不会是朱由校吧?

    突然间,张醒悟,有些明白熊廷弼为什么不得不为了,因为他是被弹劾罢官后起复的官员。

    这就解释得通了,想想看,虽然熊廷弼被查无罪了,但这就不代表熊廷弼可以毫无负担的继续当辽东经略了。

    终究,熊廷弼若是慢吞吞的呆在辽东经略上,一直采取守势,耗着建奴,那就肯定会有人知道这事情后,弹劾他为官不作为,甚至与建奴私通款曲什么的。

    别看现在朱由校因为张的建议,还有熊廷弼过往在辽东对付建奴的战绩,朱由校能相信熊廷弼,允许他在辽东慢慢耗着建奴,但朝臣们不一样,尤其这朝堂还是明朝的党争朝局。

    说不得,那些恨透熊廷弼在袁应泰之事上搅局的东林党人,就会为了报复,各种上奏了。

    到时候,一封两封的弹劾奏疏,朱由校或许不会在意,但若是几十上百封弹劾熊廷弼的奏疏到朱由校面前,朱由校见了,还能不在意,那就不清楚了。

    故而,要不想辽东经略这位置刚刚重回到手上,就又被一帮人弹劾罢官,熊廷弼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让别的言官闭嘴,令他们不敢轻易对熊廷弼他自己下手。

    想明白了这些,张也就知道熊廷弼为什么不得不为了。

    确实,作为皇帝,朱由校肯定是希望收复失地的,哪怕熊廷弼说反攻机会不多,但这样总比不说有反攻的机会好不是?

    心里面,张不由得骂这些仕宦多年的人,能混到封疆大吏的地步,果然个个都是老狐狸,在政治上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张都没想过熊廷弼起复后的那么长久的事情,不过熊廷弼就想到了,甚至给他自己留下应对的后招。

    或许,这是因为这事情关乎熊廷弼的将来,熊廷弼不得不慎重考虑吧!

    这般看来,张觉得他真的不敢想想明末这些参与党争的人的心机,到底有多深。

    可惜,他们再深也没用,不把这心机用在对敌上,一直用在党争上,活生生的把一个大王朝给玩废了。

207、瓜很苦

    翌日,朝会,令百官公卿想不到的事情就发生了。

    不知道为何,皇帝手里竟然有了追赠袁应泰为兵部尚书和关于起复熊廷弼的诏书,并且主动在朝会开始时,就令人宣读。

    随着诏书在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的口中读完,除了少数昨晚得到亲近的内阁阁臣送来消息的官员外,其他群臣,皆为此哗然。

    本来,有的人还以为第二封诏书是朱由校又不经过内阁同意,所下的中旨了,可没想到,那竟然真的是经过内阁首辅叶向高同意的诏书。

    为此,一些人不由得猜测,这是皇帝和首辅之间,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交易。

    毕竟,昨日早朝,叶向高可还是坚定不移的带着东林群臣,对抗皇帝,阻止熊廷弼起复的,今天突然变卦,还准备好了圣旨,那其中必然有因果。

    可惜,这个瓜,他们也只能事后,去找熟悉的人打听打听,吃别人的剩瓜了。

    当然,本来以为这个瓜就够大,够劲爆了,结果,刚把袁应泰追赠兵部尚书和熊廷弼起复的瓜吃完,皇帝朱由校,竟然又给他们带来更大的瓜了,不过这个瓜,对他们而言,有些太苦涩了。

    “诸位爱卿,朕近日闻奏,言及军器局内部以军械谋利。军械,乃国之利器,朕没想到,边地将士为大明嗜血沙场,朝廷里,竟然还有人喝兵血,这事情。朕昨日已与叶相公聊过,已有定论,来人,宣旨。”朱由校对殿内众臣道。

    闻言,还不知道这事的人,都是一惊,军器局的事情,哪有人不懂,大家喝兵血都是正常事情,就是军饷,从户部发出,不也层层过手漂没些,更何况是军械。

    只是,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人把这事爆了出来,他们难道不知道规矩吗?竟然这么破坏规矩?

    很多拿过军器局钱财的朝臣都想不明白,到底是谁,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去干这么缺德的事情?

    不过,他们也没多少时间去想,很快王安便把朝廷对于被查出贪污受贿的官员,会在邸报上传抄贪污官吏的名字、籍贯和他贪污的银两,并且禁锢终生,永不叙用的圣旨,自己朱由校要把军器局从工部抽离的圣旨宣读了出来。

    随着这两道旨意读出,可是真真切切的让根本没收到风声的朝臣心里一阵大惊。

    毕竟,第一道旨意,可是直接对贪污受贿的官员判了死刑,而第二道旨意,则是在夺不少文官口袋里的银子。

    当下,便有不少朝臣,包括东林一系,特别是高攀龙一系的人,都对叶向高心有不满,皇帝这么苛刻的要求,内阁竟然能同意,叶相公莫非是老糊涂了不成?竟然出卖他们文官的利益。

    很快,便有朝臣出言反对,当然,对于惩治官员贪污受贿,他们自然不敢反对,毕竟,虽然大明现在的社会风气和舆论,纵容官吏贪污,但这事情他们可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所以,即使在心里面,他们也认为禁锢贪污官吏仕途终生,永不叙用,太狠了,但也没敢反对,他们能反对的,也只是军器局从工部抽离的旨意而已。

    他们认为朝廷无凭无据,就把军器局从工部抽离,完全是瞎胡闹的行为,要求皇帝和内阁重新裁决。

    听了这话,朱由校心里一阵冷笑,若是真拿出证据,这朝堂上将有多少人被牵连?

    看了一眼所提议之人,朱由校似乎记得,这人也收到过高进的银子,心里当即就明白这人的想法了。

    真够贪的,知道朕封了你们的财路,还这么据理力争,若不是和叶向高他们有约,朕又烧了账本,不然朕肯定要好好治你!

    朱由校心里,这般恨恨想着。

    当然,那人的问题,朱由校并不想回答,而是踢了个皮球,把这问题交给叶向高了。

    “叶向高,该不该从工部里把军器局抽出来,还是你回答吧!”朱由校道。

    这话说出,顿时让满朝群臣,纷纷注视起叶向高来了。

    而此时的叶向高,在听到那反对的人和朱由校的话后,心里也是骂死那反对的人不识抬举,够贪的,现下倒好,把他放在火上烤了。

    不过,叶向高心里明白,自从昨日他答应朱由校的条件拟旨后,就肯定会出这事情,总有舍不得利益被抢走的人,拼命出面保护自己的利益。

    “是!”叶向高领命,随后对那反对之人说道:“正如陛下适才所言,军械,国之利器,不可不重视,如今军器局上下,在军械上谋利,贪污受贿,故而我也同意陛下的旨意,将军器局从工部抽离,派合适之人监督。”

    不过,叶向高的话,明显有些避实就虚的意思。

    说完之后,叶向高又向刘一和韩等阁臣打了眼色,他们都是参与了昨天事情的人,自然知道真要是把事情真相全部抖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即使他们也对于叶向高把军器局从工部抽离,有所怨言,但也得出言帮助叶向高。

    “臣刘一以为叶相公所言甚是,军器局已成工部毒瘤,必须彻底整治。”

    “不查军器局,不足以平边地将士之怨!臣韩也如此认为。”

    ……

    当下,令不少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内阁一众阁臣都要卖了他们文官利益,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其它的猫腻不成?

    不过,有阁臣们出言,这下就再也没其他文官反对了,因为不少人都清楚,若是叶向高一人这么说,那可能是叶向高脑子不好,糊涂了,但连其他阁臣都这么坚决的表示要从工部抽离军器局,那就表明,这里面,肯定出大事了。

    为了安全起见,很多文官退缩,生怕卷进什么麻烦里。

    眼见无人反对,朱由校点头,心中暗笑,看这帮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吃瘪,那真是好!

    而后,朱由校转头望向工部尚书张辅之道:“张卿,从工部抽离出军器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回禀陛下,此事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军器局原本的官吏,当如何安置呢?”张辅之颤颤巍巍的说着话,他都快要致仕的人了,对于工部的利益根本不在乎什么。

    况且,他本来就不是爱财之人,若不是军器局里面盘根错节,张辅之早就想把这大明毒瘤解决了,现在有了机会,哪会给朱由校找岔子拖延?

    不过,心里面,张辅之也在想到底是谁能让内阁的那帮人吃瘪,同意这么做呢?

    莫非是他?

    很快,张辅之想到了一个最近才进军器局的人。

    殿上,朱由校听了张辅之的话,想到张之前的话,冷着脸说道:“令人查!有罪就查!不可放过!至于无罪者,调查清楚后,另调他职!”

208、帝王无音信

    高进觉得上帝和他开了个玩笑,当然,如果他的信仰里,会有上帝的话。

    自从昨日被醉花楼的人当做闹事者赶出醉花楼后,高进就去找京师地面上他熟悉的三教九流的混混地痞去醉花楼闹事去了。

    当然,高进自己是不认识那些社会底层的混混地痞的,不过他却认识控制这些混混地痞的头目,对方是京师黑市的背后之人,专门倒卖些大明的禁运物资,高进也是某次倒卖军械认识的。

    军器局内部倒卖军械,除了订单外批给各地卫所军户赚钱那些方式外,还会将京营那些退回军器局,本来该销毁的报废损坏、年久失修的军械,重新修理一遍,然后卖到京师黑市谋利的事情。

    不过,因为京营常年不打仗,训练也没几次,都是应付了事,能退给军器局替换的军械数目自然不多。

    所以造成高进能出售的数目有限,再加上高进自己也想在其中赚点零花钱,所以这笔倒卖生意,高进是私吞的。

    只是,虽然军器局很多人都知道高进吃独食,但却没人过问这事,毕竟,谁都知道,军器局看着来钱路子多,但背后各种关系复杂,花的影子也多,高进私吞小金库别看来钱快,可花销也多,而且其他人也看不上那点钱,自然便便宜了高进。

    一番折腾,高进确实找了些人去醉花楼堵门了。

    不过,很显然,醉花楼有自己的打手护卫,根本不怕高进带来的这些地痞流氓,甚至于,麦仁花重金招的这些打手护卫,动起手来,可以把高进招得那些小地痞流氓,打得满地找牙。

    就这样,高进昨天带人来查,也还是被醉花楼无情的赶了出来了。

    本来,高进准备今天找其他人去醉花楼,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去请官面上和醉花楼里的人熟悉的官吏当说客,再去带着诚意找账本了。

    反正,无论如何,对于高进而言,军器局的私账,他是必须要得到手的。

    然而,高进再怎么也没想到,正当他准备今日上午早早结束军器局的事情,准备继续找人去醉花楼时,皇帝的圣旨便到了。

    而那圣旨,也是让高进惊讶无比,皇帝竟然下旨要把军器局从工部抽离,并且要重新安排监督制造的人,另外接手。

    听了这话,高进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可能,甚至于还上前确认圣旨真假,只是由太监和锦衣卫一起来宣旨的队伍,明显不可能是假了。

    高进一脸落魄的接了旨意,便回了自己屋子,军器局被抽离,也就意味着他这个军器局主管,遭遇“失业”了。

    也正是因此,高进今天也没心情去醉花楼了,至于账本之事,高进也不担心了,毕竟军器局被抽离,私账上的那些东西,自然没什么用了。

    到现在还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要从工部抽离军器局的高进,想来若是知道军器局抽离的原因,高进是绝对不会这么安心的。

    与此同时,京师天开寺外,一处略显偏僻的岔道上,一副老农打扮的李易守在岔道旁,正死死的望着出了京城,前往天开寺的一支车队。

    那车队之中,有个女人,李易等了好久,她不是别人,正是李易一直要杀的客巴巴。

    宽大的马车里,一身白衣的客巴巴,一脸憔悴,被皇帝从宫里赶出来的心情,一直未好,让她每天愁眉苦脸的。

    却说客巴巴自从赶出宫后,入住了皇帝名义上荣养她的外宅,为了想再次入宫,也曾数次托朱由校派来的太监带口信给朱由校,说她命苦,想回宫看看朱由校,还说了一些关心朱由校饮食起居的话。

    客巴巴希望能用她辛苦照顾朱由校这么多年的苦劳,来唤醒朱由校的旧情,从而把她招回宫中。

    可是,她派去送信的太监一波又一波,但每次来看她的太监,却是什么话都没有给她。

    那些太监只说皇帝听了他们的话后,只是让太监们离开,却不曾给客巴巴带话。

    对此,客巴巴心里不安,她不明白朱由校为什么这么心狠,难道朱由校忘了她了?决定抛下她不管了?

    这一点,客巴巴不信,因为,她知道,朱由校是个非常念旧情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抛下她不管的。

    若不是这一点,那就只能是另外一点,那就是皇帝面对着宫里宫外的压力,不能联系她,否则,说不得皇帝联系她,叫别人知道,又弹劾她云云,那时,说不得她的下场就不一定能是在京师荣养了。

    心里面,客巴巴只能这么猜测着,当然,她也是故意这么想的。

    因为,这么想的话,她心里还有希望。

    也正是这么想,客巴巴才会准时去京师各寺院道观上香,求佛求道,希望老天爷保佑她,日后能再次入宫!

    客巴巴明白,若是这样的话,等到皇帝掌权,那她就肯定还有机会再次进宫照顾皇帝的。

    到时候,宫里的那小贱人,还有宫外的那些可恶的文官,她客印月会一一想办法收拾他们的。

    想到宫里的小贱人,不过运气好,做了皇后,就敢这么对她,客巴巴心里就气恨难消!

    当初她也只是在宫里吓吓那小贱人,入宫后,就算做皇后,也要注意规矩,毕竟,她可是皇帝奶妈。

    本来,客巴巴就是想通过几次教训,让那小贱人知道厉害,日后作皇后,也要敬让她,这样,她才能在宫里呆得住脚。

    没想到,她才刚刚占了上风,这小贱人就给她整了这么大一出,客巴巴大恨,还是小瞧了皇后的权势,那小贱人虽然不可惧,但她家里真的不能不让客巴巴重视。

    出宫不少日子,对于她被赶出宫的前因后果,客巴巴也知道不少,她明白,若不是张嫣家里找了外朝的人,否则,张嫣那小贱人能敌得过她?

    终究,她客巴巴也是在宫里见识了十几年斗争的人,从朱由校小时候到现在,客巴巴就算没多少宫斗经验,但没吃过猪肉,她还没见过猪跑吗?

    突然,车外传来几声异响,接着一声震动,而后车帘被人拉开了……

209、行刺客巴巴

    保护客巴巴的车队,一行十余人,缓缓行进。

    这次随客巴巴出来的锦衣卫也就一个小旗和他麾下的人马,还有两个随行照顾客巴巴的婢女,和赶马车的车夫。

    看着保护客巴巴的人少,但其实够多的了,毕竟这是京师地面上,本来治安就好,也没什么成伙的穷凶极恶的盗贼,十几个锦衣卫保护客巴巴,明显足够了。

    况且,这些锦衣卫也不是那种武力低的,只会欺软怕硬的锦衣卫士,而是朱由校特别让人选的精锐,除非是高手,一般人能打得过他们,实在是难!

    而自从客巴巴被赶出宫,住进了那荣养她的府邸,朱由校可是一共拨了四个小旗的锦衣卫,日夜不停地在府邸内和府外,轮班保护她。

    不过,虽然保护密度够,但很明显,在经过最初受皇帝命令保护客巴巴的兴奋之后,这些精锐的锦衣卫士,显然已经对于保护客巴巴,有些漫不经心了。

    毕竟,这里可是京师,那几个锦衣卫们实在想不清,有谁敢在京师地面上,杀他们保护的人。

    这种思想,很是狂妄自大,包括那个锦衣卫小旗都是如此。

    车队终于到了岔道旁,手持绣春刀的小旗,一脸犯困的打了打哈气,这些日子和其他锦衣卫,日夜连轴转的保护客巴巴,他自然没什么精神。

    停在路边,目光转向前面岔道旁,今天有些奇怪,只见得往常一个人都见不到的岔道上,竟然有一个脸上沾了不少灰,面容有些模糊的中年农人,倒是让那小旗意外了下。

    不过,也仅仅是吃惊而已,这条路走过好几次了,无论是他还是其他护送客巴巴的小旗,都没出过问题,所以那小旗也没多在意。

    唯有一点,让那小旗多看了几眼,貌似那个农人所带的包裹有些重,而且附近农人出门,需要带这么重的包裹吗?

    而且,虽然客巴巴不是大官,出门也没告知身份,但那农人看到他们锦衣卫士,正常情况下,应该远远避让,而不是坐在岔道旁吧?

    这农人,似乎有些不一般的冷静。

    正在那小旗思索间,车队已经到了岔道口,离那农人不远了。

    而等小旗察觉好像有些不对时,突然就见那农人,突然一掀开包裹,而后竟然拿出一支连弩出来。

    “小心,有贼人……”那小旗连忙大喊,可惜已经迟了。

    “唰!唰!唰……”

    只听见一阵弩矢的声响,守在马车附近的四名锦衣卫士,还有马车两旁的婢女,和驾车的马夫,当即都中了矢,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真可谓是矢无虚发。

    而后,还不待其他锦衣卫士反应过来,李易就又从包裹里,取出一把短刀,接着拔地而起,连走两步,跟着猛的一跃,他就腾得一下,跳上了客巴巴的马车。

    在客巴巴的车队到来时,他便算好了距离,这个位置,是他所在地方的最佳距离,只要把最靠近马车几名的锦衣卫士杀了,等他跳上马车,其他锦衣卫士要反应过来,起码还有点时间,而这点时间,完全够他把车里的客巴巴杀了。

    果然,当李易跳上马车时,那小旗,包括其他散在远处的锦衣卫士,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当下,李易掀开马车车帘,立马就见到一脸无措的客巴巴,看客巴巴的样子,貌似她看到李易,还不知道车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李易也不会让客巴巴有机会知道车外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挥手就对着客巴巴一刺。

    面对面前这个柔弱女子,李易或许不知道未来的客巴巴,没有他这一刀,会成为什么样的可怕的存在,但是现在,他这一刀,已经注定了客巴巴不会享受到她在真实历史上会享受到的一切了。

    “啊”的一声,客巴巴只来得及叫唤一声,李易手中的那短刀,就深深扎入她的腹中,力道猛的,甚至直接捅穿了她的身子。

    以李易多年在战场上的丰富经验认知,基本不用再看了,这客巴巴挨了他这一刀,肯定是活不了了,而且他事先就在武器涂了毒药,要是她还能活下来,李易也只能墙都不扶,就服她了。

    与此同时,听到客巴巴的喊声,其他前后剩余的六名锦衣卫还有那锦衣小旗,当即便知道不好,客巴巴出大事了。

    虽然他们一开始放松警惕,但到底也是经受过训练的精锐,当下拔出绣春刀,便向李易杀来,欲合力将他拿下。

    要是客巴巴出事,他们再让这个贼人跑了,这些锦衣卫士想都不敢想,盛怒的皇帝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怎么对他们,故而,他们必须要留下李易。

    可是,李易为了行刺客巴巴,准备了那么久,早就计划好一切,又怎么会让他们轻易得逞。

    当下,李易往回一跃,在锦衣卫的合围还没成功时,从他刚才射杀的锦衣卫士的空隙处,又回到了他原来一直呆的埋伏截杀客巴巴的地方。

    他没有去浪费时间去拔客巴巴身上的刀,因为时间不允许,李易深知,这次刺杀,要想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皇帝派来的锦衣卫番子,绝对不是那种混日子的酒囊饭袋,他若是想按基本行刺的策略,一击即走,那是不可能的。

    说不得,逃跑的时候,会被这些锦衣卫的尾巴牢牢的拖住,到最后,他想逃跑都跑不了。

    所以,李易早就决定,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一个活口都不留下,包括马夫和那两个婢女,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保命,才能保证这件事情不会泄露。

    正是因此,李易在拿到茅元仪给的钱后,去黑市上添置了一些兵器,就比如刚才的连弩。

    虽然大明军队因为连弩这类古兵器造价高,训练难度大,以及火器兵训练简单的原因,军队里不再使用连弩,但在民间,还是存在的,特别是黑市,这类杀伤力巨大的兵器,可都是走俏货,很容易买到,比之数量稀少的火铳,买连弩可就容易多了。

    而且经过黑市的人改造,那些兵器可都是不容易查到货源的兵器。

    也许火器这类东西在黑市难搞,但是连弩绝对不会,所以这次买兵器,李易特地买了几具连弩,毕竟,短战之中,这连弩毫无疑问是利器。

    并且在事前,李易为了以防万一,早在这些连弩上和刀上,都涂满了毒药,只要对方受伤,那么没有解药,基本活不了命了。

210、就剩最后一个

    “围住他,莫叫他跑了!拿不下活口,也要把他杀了!”

    眼见李易从他们四面围困的缝隙中,让他们吃了亏,那小旗连忙呼喝左右,继续围攻他。

    “是!”其实不需要那小旗命令,其他锦衣卫士都知道不能叫李易走了,当下齐声喝道,一起向李易杀了来。

    不过,李易显然准备充分,在他跳回原来伏击的地方后,就抓起他带来的包,在锦衣卫士合围之前,就又从包里,拿出一把连弩。

    这连弩,李易可是买了两把,都在事前上满了弩矢,这也是他为何杀了客巴巴后,非要跳回原来地方的原因,因为他的包里,可是藏着不少兵器,甚至于里面还有一支上好了弹药的鸟嘴铳。

    未几,又听得连续的“唰唰唰”的声音,锋利的箭矢在李易熟练的掌控下,快速的向剩下的锦衣卫射去。

    “什么?还有!”那小旗见到大惊,连忙对左右喊道:“快避开!”

    剩下的锦衣卫士虽然早就防范一手,但还是没想到李易竟然还有一具弩矢,当即大惊,就算没有那小旗的提醒,但还是本能挥刀,想要用刀提防那弩矢。

    只是,弩矢的速度本就快,而现在双方离得又这么近,他们又怎么能轻易避开那些箭矢?

    这是李易要的效果,装满弩矢的两具连弩,在这种近战伏击里,若是对手不知道,自己又利用得当的话,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的。

    果然,即使连同小旗在内的那七名锦衣卫有所防备,但双方如此近距离的条件下,再加上李易丰富的战斗经验,虽然连弩平日里李易用得少,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眨眼的功夫,又有三名锦衣卫士倒地。

    他们都是最靠近李易的,而其他没被射中的锦衣卫士,都是因为有这些运气不好的同伴做掩护,为他们阻挡了弩矢后,快速向后跃起撤退,才没弩矢射中的。

    如此,李易所面临的只有四人了,而且,这四人因为躲避弩矢,已经分散开来,完全适合李易各个击破,形式也因此对他有利。

    当下,他又从包裹里,抽出一把短刀,借着那四名锦衣卫撤退的功夫,背上包裹,持刀就向四人中最靠近自己的人杀去。

    那锦衣卫士刚刚躲了弩矢,还没稳定下来,李易的短刀就劈砍而来,他只能凭着本能,用绣春刀去挡住。

    可是,李易身经百战,这一刀他又是沾了时机上的大便宜的,那锦衣卫士如何能挡得住?

    只见那锦衣卫的脖子上,献血汹涌喷溅,他的绣春刀终究是慢了,只能本能的捂着脖子,希望止住那流出的血迹。

    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口中像是要呼救,又像是脖子漏气,呼吸不到足够的空气,要大声呼吸一样,也许他是希望有人来救他,可惜,没人会那么好心的,又能在这个时候恰巧赶来的。

    李易心里清楚,这个被他割了大半脖子的锦衣卫士被他解决了。

    和杀客巴巴一样,李易依旧没看这个将死之人,而是转身就朝另外一个锦衣卫士杀了过去。

    此时,那脖子流血的锦衣卫士的意识还在,他知道他没救了,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他肯定死了。

    意识逐渐模糊,他的眼里,最后的印象是李易又用他的短刀,深深的捅进了另一个同僚的肚子里……

    另一边,那小旗眼看着片刻功夫,李易又连杀了五人,心中大惊,虽说他知道李易能这么快杀了他的手下,是有那些近战利器的问题,但不可否认,李易的作战能力绝对不低。

    想到这一点,那小旗清楚,想要凭着他们剩下的两个人,去围杀李易,显然不可能。

    “分开走,记住他的样子,不管谁能回去,日后也要带人给兄弟们报仇!”小旗当机立断大喝道,他不是固执愚蠢的人,这种时候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只有逃出去,才有办法给其他人报仇。

    否则,一个人都活不了,甚至可能日后其他锦衣卫查他们案子的时候,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所以这时候两人分开跑,还有一定希望。

    不过,很明显,李易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

    虽然看到那小旗和另一名卫士分开跑了不同方向的路,而他和两人本就有些距离,但他却并不因此慌乱。

    抬眼看了两人距离,而后手上短刀,狠狠地向那个锦衣卫士扔去。

    那锦衣卫士只顾跑路,根本不敢往后多看,害怕浪费时间,等到听到一股破空之声,而身边却没有任何脚步声时,这才发觉不对。

    然而已经迟了,他只感觉,背部被狠狠扎了一个口子,再回头时,李易的那把短刀已经直接插进了他的后背,而他自己也跟着倒地。

    “就剩最后一个了。”远处,李易口中这般说着。

    而后,他望向另一方向,已经跑了不远距离的小旗,暗道这小旗有点意思。

    的确,以李易和那小旗的二十多步的距离,李易除非有快马,否则想要短时间里,追上拼命逃跑的小旗,绝对是有难度的。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打仗,一旦追得远了,离开了这偏僻地区,说不得就要遇上其他来往的行人,那这样的话,就不妙了,李易肯定不能继续杀他了。

    想到这,李易很确定,那小旗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可惜,他不知道,李易为这次伏击,准备了什么东西。

    很快,李易便从包裹里,取出他买来的鸟嘴铳和火折子。

    而后,李易用火折子,将火绳点燃,安入龙头,而后右手开火门后紧握枪尾,用食指扣板机向后,对准那小旗,等到龙头落在火门,燃药发射。

    “砰”的一声,青烟挥散,而远处那逃跑的小旗,也是应声落地。

    李易立马从地上寻来其他锦衣卫的绣春刀,而后快步跑到那小旗身边,见他后背中弹,还有气息,也不耽搁时间,就对他脖子补了一刀。

    接着,他又跑回马车那里,对着马车附近所有尸体的脖子上,都一一补刀,而那早没了气息的客巴巴,他明知客巴巴死了,还是连补数次,为的就是确定她死的不能再死了。

    最后,李易背着包裹,又跑到那被他扔短刀弄倒在地的锦衣卫士身边,依旧对他补刀。

    在确定这四周暂时没其他外人后,这才扔了绣春刀,背着包裹向附近的山林跑去。

    当然,他去山林里,除了隐藏行踪,也是准备把身上带血的衣服换掉,然后找地方烧了,接着去洗干净他脸上用来隐藏真容的灰,打扮成一个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普通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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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好国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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