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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好国舅全文阅读

作者:泉释一切     明末好国舅txt下载     明末好国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1、没送银子来,朕不见!

    翌日上午,皇城内,朱由校气冲冲的下了早朝,今日又在讨论熊廷弼起复一事上,陷入了僵局。

    东林党人依旧死死咬住昨日的谏言,需要先派人去辽东,查明熊廷弼的罪名是否清白,才能再让熊廷弼起复。

    他们死死咬着朝廷法度,社稷纲常,根本不给朱由校反驳的机会。

    确实,按往常的朝廷规矩来讲,熊廷弼毕竟被弹劾的有欺君大不敬罪名,这等罪名,不查清楚,就轻易起复熊廷弼,确实会让朝廷丢脸,让人以为皇帝糊涂。

    但,如今不是事急从权吗?

    朱由校不觉得在没调查熊廷弼是否清白之前,起复他不可以。

    “难道他们不知道如今局势,是稳住辽东要紧,其他事情,都可以等到日后再议吗?”回到乾清宫里,朱由校一进殿就当着宫人的面,发起了脾气。

    往常,朱由校很少会这么大庭广众的发脾气的,特别是他发脾气的对象是东林党人时,更是克制着私下里和李进忠等心腹太监发。

    今天,之所以一进殿就发这么大脾气,朱由校自然是要发脾气给别人看的。

    至于这些别人,自然就是安插人手在乾清宫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和王安背后,与他合作的东林党人。

    “皇爷,龙体要紧,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一旁,一直跟在朱由校身边的李进忠,连忙劝解道。

    心里面,李进忠也是感叹,幸好今天王安没当值上朝,而是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卢受随皇爷上朝。

    否则,若是王安在,他和那群东林党人一起逼皇爷下旨,皇爷没人帮忙,恐怕根本顶不住朝堂的压力,同意先派人查熊廷弼罪名,待熊廷弼清白,才能再起复他了。

    不过,想到卢受,李进忠心里也直打鼓,对方自从知道自己收留结拜兄弟赵进教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自己是皇爷在东宫为皇长孙时的亲信,卢受因此忌惮自己,没敢动他。

    也不知道,他这次把赵进教交给国舅爷张以后,卢受知道,会不会继续不对付自己,毕竟,他这么做也算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损卢受的面子。

    要是让外人知道,赵进教得罪卢受,不仅没有性命之忧,并且还过得越来越好,难保那卢受不会因此彻底发怒,出手动他。

    “进忠,你说当皇帝怎么这么难?太祖高皇帝和成祖文皇帝在时,这些文官怎么就不敢联合起来和他们在朝堂上对着干呢?”朱由校没在意李进忠的走神,又不由自主的问道。

    “皇爷这话,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问题显然有些难度,说得不好肯定会让朱由校不高兴,李进忠便玩了个语言游戏应对朱由校。

    “确实,不好回答啊!要是好回答,皇祖父他们,也不会至死都对他们毫无办法了。”朱由校叹了一口气道,语气里,十分无奈。

    一旁的李进忠,闻言也是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就这样过了小半会儿,整个乾清宫,因为朱由校发火,变得安静异常。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李进忠抬头望去,就见最近投靠他的李永贞,踩着小碎步进了殿。

    而后,李永贞小心翼翼的走到李进忠身边,附在他耳朵里,告知了张带着几车箱子,说是给皇后送东西,进宫求见的消息。

    听到“几车箱子”,李进忠一下子就知道一定是张带银子入宫交给朱由校了,否则,他带什么东西要用到几车箱子呢?

    想到朱由校现下正因为上朝生着闷气,李进忠大喜,知道了这个消息,皇爷还能不高兴吗?

    这般想着,李进忠连忙走到朱由校身边说道:“皇爷,国舅爷在宫外求见。”

    “张?”朱由校一听,立即反应道:“他是不是送银子来了?告诉他,没送银子来,朕不见!”

    很显然,张拖了这么久,还没把朱由校要的银子送进宫,这位尚且年幼的大明皇帝,已经把张暂且列入黑名单了,没有银子,张想见到皇帝困难得很。

    李进忠知道朱由校这些日子念叨多少次张的银子了,暗笑皇爷到底还是少年心性,就算掌权了,还是有些普通少年人爱记仇的性子。

    当下,李进忠连忙道:“据说国舅爷这次入宫,带了好几车大箱子来,说是给皇后送东西,想必应该是那些银子。”

    一听这话,朱由校顿时变了一个人,十分热切道:“既然如此,那就快点宣进殿来吧,这家伙一直不入宫见朕,可把朕想死了,朕可是等他太久了。”

    朱由校说这话时,完全看不出他刚才还对张生气过,就是跟在朱由校身边待得很久的李进忠,都有些吓一跳,以为朱由校变了个人。

    “是,皇爷,小的这就派人领国舅爷入宫。”李进忠领命道,说完就准备让李永贞去跑腿。

    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朱由校阻止了。

    却听朱由校道:“慢着!”

    闻言,李进忠一脸疑惑的看着朱由校,不知其意。

    “还是你亲自去宫门接他入宫吧,箱子里的东西就不要让宫门那些卫士一一打开检查了。不然打开了,要是让外朝那些文官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说不得要和骂皇祖父一样骂朕了。”

    朱由校想了想道:“就算张是打着给皇后送东西的名义,送那些东西,可哪里能瞒得过那帮文官的耳目?说不得还被他们挖出朕还参与了张和薛家的事情,那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皇爷英明,奴婢这就去办。”李进忠一听,明白朱由校的担忧,连忙听命道。

    “嗯,去吧!”朱由校点头道:“记得问清楚张是不是那些东西,是的话就说朕的话,不准检查,然后直接派你的人把东西运到内库里封存,只有东西进了朕的内帑里,朕才能安下心来。”

    “奴婢明白!”李进忠又应了话,而后便行礼离开。

    走的时候,李进忠和李永贞打了眼色,让他在这伺候着朱由校,这才出了乾清宫,直奔皇宫宫门而去。

182、以后就让皇帝背黑锅

    李进忠到了宫门后,见到张,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李进忠便拉着张,私下里询问他运来的是否是朱由校索要的那十万两银子。

    张和李进忠确认后,李进忠顿时大喜,连忙让张跟着他入宫。

    有着李进忠的带领,张跟着李进忠身后,毫无阻碍的进了皇宫。

    虽然那些宫门卫士,本来也是尽忠职守,要求打开检查张带入宫的箱子,不过都被李进忠一一挡下了。

    李进忠的身份,那些卫士也都是知道的,皇帝为皇长孙时就跟在皇帝身边,现在更是皇帝的心腹,有他说话,再加上张那国舅爷的身份,那些宫门卫士们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在李进忠提醒之后,还要拦着检查张带来的箱子,不放行的。

    “国舅爷,我那兄弟这几日在国舅爷府上做事如何?若是做得不好,那劳烦国舅爷该怎么惩治,就怎么惩治,我绝无二话。”

    两人走的路上,大概是想起了赵进教的事情,李进忠问了他近日在张府里的情况。

    “放心吧,李公公,赵管家做事不错的,我很满意的。”闻言,张笑着回道。

    “那就劳烦国舅爷费心了。”李进忠显然对于张的话不以为意,只以为那是张故意对他说的客套话,笑着回道。

    当然,张这话也不是为了照顾李进忠的面子说得客气话,赵进教这几日确实做得不错,毕竟,没他在,张也不能拿到那军器局的私账不是?

    不过,这事情,张现在可不能说,要说也得是告诉朱由校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立即说。

    甚至于,就是赵进教自己,也不知道他帮张偷得是什么东西,毕竟,张可想着一鼓作气,把军器局这些部门抓到手里的。

    而且,张就算不说,他们以后也该知道的,终究,只要军器局的私账被爆出朝堂,这些个人精似的人,稍微想想,也能联想到张从高进身上偷的是什么东西了。

    马车被李进忠安排人,一路带往内库封存,张看着那装着十万两白银的箱子被带走时,说实话,心里很痛。

    毕竟,那可是十万两白银啊,虽然在这个时代,对于那些高官贵族来说,十万两银子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才当上皇亲国戚,手上有些财富的张来说,还没适应有这么多钱的他,一下子少了十万两银子,心里是真的痛。

    不过,再痛,张也都得把银子送给朱由校,也根本不敢去追,终究,人家是皇帝,他这一世能有今天的一切,靠得也是朱由校。

    所以,张只能安慰自己,这些钱权当是投资朱由校的,日后一定想方设法捞回来,出了事情就让朱由校这个皇帝给自己背黑锅。

    反正,有事例可寻,不愁张以后让朱由校背不了黑锅。

    想想看,万历帝派那么税监给他捞银子,到头来,税监捞得比万历这个皇帝还多。

    而且最后万历背的骂名,可是最多的,那些不择手段捞钱的税监,背着万历帝干了多少坏事,到头来,万历分的钱最少,却背了最多的锅,这不是很好的借鉴吗?

    这般想着,张心里就平衡了,今天朱由校收他银子,日后就让朱由校替他背锅,想空手套白狼,那是没门的,这账他先给朱由校,好好记着。

    到了乾清宫里,张见到也算有一段日子未见的朱由校。

    “臣工部员外郎张,见过陛下!”张拱手行礼道。

    “行了,都是自家人,进宫后,也不要这么拘束礼了。”朱由校见了张,眼神一亮道,言语之间很是欣喜。

    当然,这可不是说他特别在意张,只是因为李进忠听了他的话,敢带着张进乾清宫,那就说明张带入宫里的那些箱子里,装得肯定是那十万两银子无疑。

    想到他空手套白狼,靠着嘴皮子,凭白得了十万两银子,朱由校不高兴才怪了。

    内帑里还有多少银子,朱由校心里也是有数的,随着这些年大明战事的不断增多,国库经用早就不够,不时都靠内帑拨银救济,可是内帑又不是造银子的机器,哪有那么多银子给外朝挥霍?

    而且,内帑银子都给外朝了,朱由校这个大明皇帝还怎么过日子?大明皇室各项支出不要钱吗?

    从张那里索要来的十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朱由校凭白得了这好处,自然是高兴不已。

    “臣,遵旨!”张回道,随后起身,至于朱由校说的不要拘礼,一家人之类的话,他才不会当真的。

    张十分佩服那些真敢把这种话当真,并且愿意主动和皇帝交朋友,根本不守朝廷礼仪的人。

    君臣大礼,永远都是朝廷法度,就算皇帝暂时不当真,但若是给那些言官知道的话,一个大不敬之罪弹劾你,看你受得了受不了?

    再说了,现在你和皇帝关系好,皇帝可以跟你说不必行礼,甚至忍受你的无礼,但若是日后皇帝对你有了差印象,和你关系淡了,到时候你看皇帝会不会把你不守礼的事情拿出来说道,甚至列为罪名和你清算。

    张可不想做那种作死的事情,所以该怎么守礼,他就怎么守礼,绝对不逾越一分,这是封建社会的基本制度,就算那些敢上疏骂皇帝的文官,见了皇帝,他们也一样行礼,绝不逾制。

    当然,朱由校说的话,张听了,明显也是感觉到他的高兴,只是张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殿首,朱由校看了眼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而后对李进忠道:“进忠,把殿内的太监宫女都带出去,你去外面守着,没朕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是!”李进忠行礼应道。

    他明白朱由校应该是有话和张单独说,毕竟这事关于那十万两银子,而殿内谁知道被安插了多少耳目,所以李进忠不敢怠慢,连忙把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赶了出去,自己守在殿门口,严阵以待。

183、薛侯爷很守信用

    待殿内太监宫女都出了殿,朱由校这才对张急切问道:“那十万两银子,运进宫了吗?”

    闻言,张这才明白朱由校为什么那么欣喜,想到李进忠在宫门也问过他这事情,看来是二人之间,早有什么默契,让朱由校早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回禀陛下,那十万两银子,臣已经运进宫了,现下应该被李公公派人运进内库里,封存了。”张行礼回道。

    “都是现银吧?那薛钲没和你玩什么花样吧?用古玩字画这些东西搪塞,这些东西虽然值钱,但真不如金银实在。”朱由校又急切问道。

    那急切的样子,给张看了,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执掌天下的皇帝,完全就像一个讨价还价的市侩之人,让人看了,端是觉得可笑。

    “陛下,给的都是现银,薛侯爷做人还是很守信用的。”毕竟是收了薛钲兑现的财货,张也不想说人家坏话,应付道。

    虽然薛钲给的不都是银子,但张可不像朱由校这样,要求这么高,不要古玩字画什么的。

    这些古玩字画,或许皇宫里多得很,朱由校见得这类的御用之物太多了,而他却现银,所以不在乎古玩字画,只要银子,但张不同。

    张可清楚得很,这些东西,日后可都有巨大的升值空间的,而且,张可不像朱由校那么富有,宫里不缺这些东西,张就是把这些古玩字画装扮在府里,用来装逼,凸显他的逼格,其实也很不错。

    听了张的话,朱由校点了点头道:“那倒不错,看来薛家还是有不少底子的,历经那么多波折,还这么有钱。早知道,你当时就应该和薛家多要些钱,这样朕也能分不少。”

    “……”听了这话,张无语,朱由校这话,可真不是皇帝会说的话。

    “咳!咳!”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朱由校假意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两声,而后解释道:“刚才是朕为你考虑的,你刚刚入朝出仕,各个地方都需要用钱,有这样的富户给你送钱,当然该多要一些才是。”

    不过,朱由校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解释了,张心里能不明白,还不是朱由校想和自己一起宰薛钲这土豪狗大户吗?

    想想也是,薛家就是再因为内耗争权夺利没落,那也是靖难勋臣的首功家族,没有现银,田产地契,古玩字画这些不动产,可都有不少,也怪不得朱由校为张可惜,感觉他当初要钱,要得少了。

    当然,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可不想表露,而且薛钲这么守信用,他也不想和这个勋贵大佬为敌,所以张还是为薛家说了好话。

    “薛侯爷家有没有钱,这个臣不知道,不过臣倒是听说,薛侯爷好像变卖了不少田产地契,大概这钱是从这些地方出的,不得不说,薛侯爷真是个守信用的人!”张说道。

    “活该!让他家那个逆子这么猖狂,连你都敢惹?不过要不是你遇上这事,朕还不知道这帮功勋臣子的家族子弟,已经都烂成这样,这般不堪了!”闻张之言,不知为何,朱由校突然破口大骂道。

    张没想到朱由校会这么激动,连忙低头,想了想便又为薛钲说话道:“大概都是年轻权贵子弟的心性,等大了后,心性收了,想来薛小侯爷便不会这样了。”

    “哼!也就是你心好,真是和皇后一样的性子,薛家人那么得罪你,还替他们说话。”朱由校闻言,冷哼一声道。

    “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薛小侯爷这般狂妄,虽然有薛侯爷管教不严之过,但并非全因。自古这些不事生产的勋贵子弟,基本再如何管教,也都那样,只有到了年纪大,见得世面,经历得多了,才会收敛。”张尽量控制语言不触怒朱由校道。

    当然,张瞧得出来,朱由校刚才提起张嫣时,心情是很好的,不像是因为当着他的面前,故意作假给他看的。

    看来,朱由校和张嫣这小夫妻两个,新婚以后,感情确实是不错的。

    一瞬间,张突然想到了客巴巴,拳头不由暗中捏紧了。

    想到朱由校历史上对客巴巴那种比对妻子还纵容的行为,张就决定等军器局里的事情处理完,他就去催茅元仪那边赶快解决客巴巴,绝对不能让这女人再如真实历史上一样,压着张这个正经大明皇后,朱由校正妻,在大明前朝后宫里作威作福了。

    听了张的话,朱由校想想也对,薛濂这样的勋贵子弟,他见得听得多了,甚至于现在大明中上层人家的富贵子弟,多数不也都如此?

    只是,听到张说薛濂这些人年龄大了就好了的时候,朱由校却又怒道:“年纪大了,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的,都成了狐狸人精,知道朕不能动他们,遇到事情,在外朝那些文官面前,全不顶事,到了有利可图的时候,就都冒出来,捡便宜了。”

    张听了这话,没敢多说什么,朱由校的话,说得意有所指,却又没头没尾,他也只能听懂一些,不敢多言,防止言多必失,说错什么。

    朱由校显然也发现他说得多了,不该当张这个外戚面前说这些,连忙转移了话题。

    “既然银子送进宫了,那也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就走吧。对了,皇后前几日还和朕提起你和国丈,应该是想你们了,你待会记得顺路去坤宁宫看看她。”

    朱由校说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加重语气又说了一句道:“日后,希望你家,不要学那些勋臣家族!”

    张有些不明所以,不过此时此刻,来不及细想,只能行礼应道:“是!臣明白了!”

    只是,要让张现在就离开乾清宫,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张这次入宫,可还是带着其他目的的。

    当下,张又道:“启禀陛下,臣今日入宫,除了送那十万两银子外,尚有一事启奏!”

184、各党都腐败

    “什么事情?”闻言,朱由校好奇道。

    “关于工部军械的事情。”张道。

    “工部?军械?这里面有什么事情?难道朕派你去工部任职,你不喜欢吗?”朱由校疑惑道,他还以为是张不愿意去工部参与研发制作火器军械,特地来找他说情的。

    “并非如此,陛下想岔了,陛下对臣恩重如山,不及弱冠,便任臣为从五品员外郎,臣喜不自胜,岂敢有怨言?”张回道。

    “那你想和朕说工部军械的什么事情?”

    “回禀陛下,臣想说得乃是工部在军械上的贪腐一事。”

    “贪腐?”闻言,朱由校眉头一皱道:“有多少,仔细给朕说说。”

    “是!”张回道,而后便把他知道的工部在军械上的贪腐细节,一一说了起来。

    比如张早就知道的工部军械质量差,而且价格高,并且工部让各地卫所下订单,自己付钱,从中赚取差价的事情。

    还有张原本不知道的,看过军器局的私账账本才知道的,高进等人将朝廷已经报废的军械,修理倒卖,或者干脆直接出售军器局生产的没有上过军器局专门打上记号的军械给民间或者其他人。

    这些事情,若非张拿到这本私账,也完全想不到军器局已经烂到这个地步,连刚刚生产的军械都敢卖,这可真是利欲熏心!

    “什么?竟会如此?仅仅是在军械上,这些人就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你可千万不要诳朕。”听到张告发,朱由校依旧有些不相信道。

    “回禀陛下,臣所言,句句千真万确,绝无虚假之处,更不敢欺骗陛下,对陛下不敬。这些都是臣去工部后,暗中查访了解的,绝不会有假的。”

    张说完,便从怀中,把从高进那里偷来的军器局私账账本拿到朱由校面前道:“陛下,这是工部军器局,在军械上谋利的私账,内中还有军器局行贿朝廷高官的数额。”

    “证据?”朱由校闻言,毫不犹豫的接过张送来的账本,快速翻阅起来。

    只见得,原本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朱由校,在看到账本后,脸上的疑惑之色越来越少,转而替代的是一脸震惊和愤怒。

    不一会儿,朱由校死死握着那账本,而后将它狠狠的摔在地上道:“一帮无耻之徒,整天在朕面前装清高,可实际却都是这等人!”

    张闻言,没敢多说什么,账本上的人,他都知道,朝廷在工部的官员,很多人都参与了分赃,包含了各党的人。

    没错,包含各党!

    虽然如今的朝局依旧是东林党一家独大,对抗其余非东林党的朝中余孽,但这并不代表说东林党分贪腐蛋糕时,能一口都吃掉。

    毕竟,东林党说是要众正盈朝,但自始至终,他们都很难把朝堂变成真正的东林党一言堂,六部以及言官之中,都或多或少还存在非东林党人的身影。

    这就造成一场大的贪腐,东林党即使不愿意,也得分些蛋糕给其他党派,而这也是必须的,否则一旦有人不满意没分到蛋糕,捅了出来,到时候谁也拿不到好处。

    虽然东林党和其他非东林党,争斗了这么多年,但说到底他们都是文官,除了少数人不贪财以外,剩下的人哪个不是有钱就拿?

    在朝堂争是一回事,争斗失败,因此身死也有可能。

    不过,他们在该拿钱的时候,就得拿钱,这是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否则,如倒卖军械、在军械上谋利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一直没人告发?

    如果这原因说是因为军器局内部贪腐,并且隐藏消息,知道的人少,所以没人告发,那也不对。

    毕竟,仅仅一个军器局,能压制得住大明各地卫所?

    虽说现在武官地位低,不如文官,但这也并不是说武官们能容忍军器局那些文官这么抽兵血,在军械上谋利。

    若是军器局背后没有一张牵扯着整个文官体系的大网,边地那些大明的武将重臣,早就向皇帝告发工部军器局了。

    终究,武官们很大程度上,也都在喝兵血谋利,现在凭白让部分文官占了便宜,他们能忍受得住?

    而他们不告发,也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明文官各党,在这里面其实都有利害关系,一旦告发就是与所有文官为敌,所以无论文臣武将,都不能告发,也不敢去告发。

    事实确实是如此,大明军械的腐化,自明朝中后期以来,就开始了。

    想想看,戚继光训练浙兵抗倭,自己制刀,除了因为明军当时兵器不适合对付倭寇以外,需要改进,也有明军大部分的兵器,其实都不合格的原因。

    后来大明朝廷允许各地卫所,自己制作兵器,除了因为这样节省人力物力,最主要的原因不也是各地卫所对于朝廷军器局生产的兵器,不认可的原因吗?

    否则,让军队掌握兵器铸造权,哪个皇帝敢这么放心?

    只不过,大明皇帝在这事上,已经腐败到没得选的地步了。

    而之前军械腐败的时候,大明朝廷真正掌控工部军器局的,可不是东林党人,是其他党派的文官。

    所以,张在看了账本之后,才发现,在军械这事上,里面的水真得深得很,也不知道朱由校知道军械腐败到这地步,会怎么做了。

    毕竟,真要把那账本上的文官全部治罪,基本上,对于朱由校登基刚刚安定的大明朝廷中枢而言,就是一场大清洗,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清洗得动。

    事实上,此刻朱由校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朱由校并不怀疑张提供的账本是假的,毕竟张敢提供假账本,他难道就不会指使锦衣卫去查,只要有真账本在,就不怕查不到其他证据,张不是傻子,不会这么忽悠他的。

    而且,大明朝到了如今,贪腐严重,别以为朱由校是傻子,不知道这情况,想想他这个皇帝都要和张分十万两银子,就知道情况了。

    只有那种没见识,一昧相信东林党的皇帝,才会以为自己治下,个个都是清正廉洁,品德高尚的好官。

    当然,结果也明显,等到国破家亡之时,那皇帝才会明白他的治下,是一帮什么样的官,可惜,这已经迟了……

185、军器局抽离

    看着面前朱由校踌躇的脸色,张明白他的担心,却不敢说话。

    毕竟,这毫无办法,总不能真的对那账本上的官员一一治罪吧?

    而且,账本上面受贿的官员,有的是不得不收。

    终究,同僚都收了,你不收,难道是要和大家作对吗?

    所以,在那账本上,张可是看到了像张辅之这样的给他印象特别好的工部尚书,竟然也收了一百两银子。

    当然,虽然一百两银子不多,对很多官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对比张辅之的身份来说,明显太少了,只能说这位工部尚书就是那种不得不象征性收钱的人。

    有时候,张自己想想,若非他知道真实历史上大明的末日,还有汉族的屈辱,恐怕在朱由校分他进军器局后,若是没有高进针对的话,他也不会想着揭露军器局的腐败了。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好好的融入军器局,然后跟着那些文官一起,多捞些银子才是正理,根本不至于做这种费力不讨好,得罪一众朝廷官员的事情。

    可惜,张是后世穿越来的,他要改变汉族的屈辱,只能,而且是必须要这么做。

    “这事情,朕知道了,你以后也别管了,回去好好研发你的火器吧!缺什么,都告诉朕,朕肯定满足你。”突然间,朱由校下起了逐客令,让张离开。

    张听后,有些疑惑,这剧本,好像有些不对啊!

    看朱由校这什么话都不说的样子,好像是什么事情也不做的样子,难道是没想好办法?

    不对,没想好办法的话,那至少可以问他啊?

    这里面,肯定有情况!

    张这般想着,很快,他意识到了朱由校的想法什么也不做,那就是办法。

    想想也是,毕竟这账本就如同鸡肋,上面的官员是可以去查,可一旦查了,再治罪的话,朝廷中枢基本也就完了,短时间里,根本运作不起来。

    更何况,各地卫所军将,能容忍军器局剥削这么多年,说不得他们不少人,也都和文官穿一条裤子了,要是因此把中枢弄崩了,再把军队也搞乱,这大明可就完了。

    所以,于朱由校而言,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张也不去管,这就是现下最好的办法。

    想明白了这些,张心中有了底,行礼问道:“臣斗胆问陛下,陛下可是已经有法子,去治理这帮朝廷蛀虫了吗?”

    朱由校让他走,张可不会走得,这次他进宫,可是打定了注意,要把大明的军械制造研发,抓在手里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回?

    “哼?治他们?”朱由校冷哼一声道:“能治他们就好了,再说了,就是治了,谁又能保证接任者不会又是另一帮蛀虫?”

    闻言,张暗道,果然,朱由校把这事想得很明白,所以刚才才会那么命令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把握了朱由校的想法,张才能对症下药。

    当下,张又道:“陛下不想治他们,难道陛下忍心朝廷每天拨给工部制造军械的银子,都被那帮蛀虫吞没大半吗?”

    “朕哪里能愿意?可又能如何?现下辽东不稳,朝廷中枢不能乱,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才行。”朱由校道,确实,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张点头道:“此亦臣所想,不过臣以为,虽以大局为重,有些人虽然不能治,但有些人却可以治,只不过掌握分寸便可。”

    “分寸?”

    “正是!既然军械乃军器局所造,那便从军器局隶属的虞衡清吏司的主管高进以下治罪,但凡涉案贪腐之人,皆依照其贪腐程度治罪,从而以儆效尤,震慑朝廷,让朝堂诸公不敢如此肆意妄为!”

    “好!”闻言,朱由校眼前一亮,赞道。

    不过,很快,朱由校又想到什么,皱眉道:“可这么做又如何?也许能暂时止住贪腐,可谁又能保证继任者以后不会继续施为?这完全就是治标不治本,不好!不好!”

    “陛下,臣还没说完,臣之所以为陛下提这建议,却是因为臣有一法,可解军器局贪腐之积弊。”张连忙道。

    “什么法子?快说?”朱由校一听,连忙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陛下制裁贪腐之人后,可将军器局单独从六部抽出,派专人督管运营,核查价格,不得使朝廷官吏插手分毫,如此,必可大大缩减朝廷用于军器局的开支,并且也可以使得我大明军队所使用的兵器,质量更有保障。”张一脸忠诚的回道,脸上没有一丝异样。

    张知道,说这话时,他千万不能有异样,毕竟,无论是谁,当皇帝面说这个,都得小心些,因为这往大了说,完全可以告你意图谋反。

    “什么?分离!”闻言,朱由校一惊,进而大怒道:“你怎么敢让朕把这制造兵器的事情,从朝廷分离,要是有人意图不轨,掌握着制造兵器的事情,我大明江山必然会有大祸!”

    看着眼前说话没有异样的张,朱由校觉得张不会这么傻,说这话必然有考虑,所以忍住将他逐出殿的冲动,而是给他解释的机会。

    想想看,自古以来的哪个王朝,会将武器制造,完全下放私人?

    私人的铁器小作坊,政府可以适当放宽,毕竟百姓也要刀剑防身,杀猪再牛和铁质农具这些耕耘土地的,而且他们的武器产量太低,对王朝稳定没什么影响。

    但是,大规模制造兵器,只要王朝不傻,都是抓在手里的,绝对不会从王朝的政治体系里抽离的,甚至下放给其他人的。

    毕竟,一旦抽离王朝的政治体系,脱离了王朝监管,谁知道那些大规模制造的兵器去了哪里?

    要是被某些暗藏祸心的人掌控,积蓄实力,来个叛变谋反,皇帝和朝廷,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朱由校听了张这种有大逆之言的话,才会十分吃惊和愤怒。

    而张,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说话才不敢走分毫差错,毕竟,对于谋逆,但凡有点擦边,帝王不是傻子,都很敏感的。

186、降落伞段子的启示

    想了想,张回道:“陛下,臣只说将军器局从朝廷抽离,可并没有说让军器局脱离陛下的掌控。臣的意思是军械制造,放在那些军械质量好坏和他们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只会被他们各种贪腐,搞得越来越差。”

    “不想干的人贪腐?你仔细给朕说说。”朱由校听出了张话里有其他意思,但他没明白,示意张深入讲解道。

    “是!”张应了一声,而后反问道:“臣敢问陛下,天下间,最在乎军械的质量有谁?”

    “谁最在乎军械的质量?”闻言,朱由校眉头一挑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除了朕还有谁这么在乎军械,军械不好,我大明军队战力不行,那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岂不是要堪忧?”

    “请陛下恕臣不敬,在臣看来,这天下间,可是有不少人对于军械质量的在意程度,不在陛下之下。”张行礼道。

    “不在朕之下?怎么可能?他们是谁?”朱由校闻言一惊,有些不信道。

    “其实适才陛下已经说了他们的身份。”

    “朕说了?怎么可能?”朱由校闻言不信,而后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脱口问道:“军队?”

    闻言,张点头道:“正是军队,当然,准确的来说,是为陛下,为大明奋勇杀敌的兵卒。”

    “确实,这些为朕、为大明奋勇杀敌的兵卒,对于军械质量的在意程度,的确不在朕之下,毕竟军械不好,他们的命就没有了。”朱由校听后,这才明白张的意思,点了点头,十分认同道。

    “陛下英明,臣正是在想,若是能从这些英勇杀敌的兵卒里,淘汰那些偷奸耍滑的老兵油子,选择一些忠厚老实者,监督军器局军械的制造,想必如此,必能大大减少军器局内部的腐败,还可以提高所制造的军械的质量。”张一边恭维,一边解释道。

    朱由校听后,又是跟着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以这些忠厚老实,又深知军械对于军队还有他们自己重要性的老卒监督制造,确实比那些钻进钱眼子里的官吏好些。”

    话刚说完,朱由校似乎又想到什么,顿时又摇头道:“你的想法不错,过往都是用文吏督察,现在换成兵卒,倒也有些出格。可是据朕所知,军器局也有历年来为我大明立功卓著的伤残老卒,被安置进去制造军械。可如今,有他们在,军器局制造的军械质量,依然不行,如此看来,就是用兵卒监督制造,也有问题。”

    听了这话,张一愣,有些诧异,朱由校讲的这点,他倒是没有想得这么深入过。

    至于朱由校说他的想法出格,张知道这是这位天启帝,对于他在军器局提拔武人地位,让兵卒替代文吏的提议,觉得出格而已。

    想了想,张想到后世看的一个美利坚将伞兵降落伞的合格率提升到百分之百的段子。

    大概内容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利坚空军降落伞合格率为百分之九十九,这意味着每一千个就有一个出事,对于这种百万级的战略性产品而言,这非常影响士气,美利坚军方要求必须达到百分之百。

    最后,美利坚军方想出了一个微小创新后来叫“降落伞规则”:军方不再考察合格率了,调换了一个角度改变检查质量的制度,决定在每次交货的降落伞中随机挑出一两个,让厂家最主要的负责人亲自从飞机上往跳下。

    结果,奇迹出现了,厂家所生产的降落伞不合格率,很快降为零,达到了所需要的百分之百的合格率要求。

    张对于这种很多常识性错误明显的段子,一般是不怎么在意的,只是现在遇到的这情况,正好让他想到了这个段子。

    虽然张明知道这个段子犯的常识性错误很多,但不妨他运用这里面负责的原理,套用到军器局的事情上来。

    想了想,张说道:“陛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圣人,任何一个群体,总有偷奸耍滑者,但是臣所提的用兵卒代替官吏监督,确实是现下节朝廷用度,提高军械质量的最佳提议。”

    说话时候,张看了眼朱由校,见他也是跟着自己的话,点了点头后,这才又继续说道:“况且,臣所提的兵卒代替官吏监督制造军械的提议,又非事普通的代替。”

    “有何不同?”朱由校听后,急问道。

    “臣并非是想抽调边军中那些已经打不了杖的年老伤残兵卒去军器局,而是想抽调边地那些身经百战,还能上战场的精兵来监督制造军械。”

    “什么?精兵?”朱由校闻言大惊,而后喊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监督制造军械,竟然还要用身经百战的精兵?这不是大材小用,浪费我大明的精锐吗?用那些年老伤残,不能上战场的老卒不好吗?起码可以给这些为我大明流血的忠勇之士,一个好的安置。”

    朱由校明显有些被张气得急眼了,张觉得,假如他是朱由校,听到臣子要把那些身经百战的精兵拿去监督制造军械,估计同样要急眼。

    好钢用在刀刃上,张现在要大材小用,换谁,都不会乐意。

    等朱由校喊完了,张便心平气和的回道:“陛下,消消气,臣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且听臣慢慢道来。”

    之后,张停顿一下,见朱由校没立即呼喝,这才继续道:“其实,陛下适才所说,用老卒制造军械,臣在军器局这些日子里,早有试验。”

    “什么试验,说说看。”朱由校闻言道。

    “事情是这样的,臣当时奉陛下之命,去军器局制造研发新式火器,为了考察军器局拨付给自己的匠人,他们的能力如何,便让他们各自做了拿手的火器出来,让臣来检验。而这些工匠里,就有几名年老伤残的老卒。”当下,张便把他让张进德那些人做火器的事情,讲了出来。

    心里面,张也在庆幸,当初因为没研发人才,误打误撞搞的试验,没想到今日还派上了用场了。

187、好你个张璟,果真算计到朕的头上了

    “最后,张进德等几名老卒,他们所做的火器,明显比其他工匠做得用心很多。”张说道。

    闻言,朱由校不解道:“既然这些老卒制造火器这么用心,那你为什么还要用精兵来监督制造军械呢?这不是舍近求远之举吗?”

    “陛下,臣说用精兵监督制造军械,可并没有说让他们去制造军械啊?”

    “你的意思是让精兵去监督?而制造军械的事情,依旧是那些老卒和工匠来完成?”朱由校不笨,被张这么一反问,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陛下英明!”张适时恭维道。

    不过,朱由校可没空理会张的恭维,而是命令道:“仔细说说,你用精兵监督制造军械的思路。”

    显然,被张这么一解释,朱由校心里有些意动了。

    “回禀陛下,臣的思路是这样的,陛下可令边地每年选派一些精兵入京,数量不要多,百人即可。这样的话,就算有这百名精兵在边地,其实于我大明对敌作战,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反之,将他们用到军器局里,却是有大用。毕竟,以他们这些熟悉军械性能用处的兵卒监督,只要他们用心,军械的质量绝对差不了。”

    朱由校听了不由疑惑道:“你怎么能够确定他们会用心?这些边地兵卒入京,若是贪图享受京师的繁华,又有军器局的差事在,说不得他们就要和原来的那些文吏一样,学会贪赃枉法了。”

    “陛下,臣可没说他们会一直待在军器局啊!”张笑着回道,语气里,透着一股狡诈。

    见到张这样子,朱由校意识到他可能漏了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脱口问道:“莫非你还要让他们回边地不成?”

    “正是!陛下英明!”张应道:“臣正有这想法,按臣的意思,这些精兵入京以后,只可以在军器局监督制造军械一年,一年之后,朝廷除了给他们应得的军饷以外,同时按照他们的表现,发放一笔赏赐,以作为他们这一年为大明监督制造军械的奖励。”

    听到“奖励”二字,朱由校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会让他出不少钱。

    当然,朱由校身为皇帝,在军械质量这种国家大事上,自然不会小气,他只是担心这些钱会起不到好的作用。

    故而,朱由校又问道:“你的提议这般大费周章,可又怎么能够保证提高我大明军队使用的军械质量呢?”

    张听后回道:“回禀陛下,其实这很简单,只要在这些兵卒回返原籍后,朝廷强制他们使用他们在军器局里监督制造的军械即可。”

    “这么简单?他们要是不愿意,要用他们带来的老兵器,那怎么办?”朱由校闻言一愣道。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他们不愿意,那就证明他们心里有鬼,知道这些兵器质量不行,到了战场上,说不得会因为他们制造的劣质的兵器而死。那样的话,这些兵卒,必须要重惩!”

    “如何重惩?”

    “杀之!以儆效尤!”张冷冷说道,那语气连朱由校都觉得有股子寒冷。

    “杀?这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朱由校迟疑道。

    “陛下,臣所提议,并不重。这些兵卒,最怕的便是军法,倘若不以人头震慑,日后让彼辈知道在军械上谋利,不会受死,则必然有胆大兵卒谋利,到时便追悔晚矣!”

    “而且,据臣所知,朝廷制造军械,都会在军械上注明编号,记载入册,以便日后查验。臣以为,以后入册时,制造军械的人和监督的人,名字也都要入册。日后但凡某地卫所将领反应朝廷所供的军械质量非常差,那就直接查军械的制造者和监督者,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张说完之后,又连忙行礼恳求道:“臣斗胆恳请陛下,若真的采纳臣之建议,令边地精兵监督制造军械,则必须将在军械上谋利之罪,以斩头之法重惩,如此,这些监督兵卒,以及制造的匠人,必不敢轻易谋这军械之利。”

    朱由校闻言并未理睬,而是又问道:“你说让那些兵卒用朝廷制造的新兵器,可是有的人就喜欢自己趁手的兵器,那这该怎么办?”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臣有办法可让那些兵卒舍弃原本趁手的兵器。”

    “什么办法?”

    “在说之前,臣需向陛下借一物。”

    “什么东西?”朱由校踌躇一下,试探问道:“若是花费小些,倒也没问题。”

    张听后笑道:“此法,应该不需要花多少钱。”

    “那就说说。”

    “此法,需借陛下墨宝一用,臣因此,不敢擅专。”

    “朕之墨宝?”朱由校闻言一愣,而后眯着眼看张道:“你敢算计朕?”

    “臣不敢!”张闻言连忙低头拱手道。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说吧,要朕的墨宝干什么?”朱由校突然脸色一变,笑着问道。

    “回禀陛下,臣想请陛下手书‘钦赐某某兵器’的字样,令匠人雕刻在朝廷选给他们的兵器上,如此,陛下想想,这些兵卒得了陛下墨宝之兵器,岂敢不受?”

    “而且我大明兵器基本制式一样,虽然他们原来用的兵器顺手,但如果新的兵器差异不大,他们也都会习惯的,只不过有的人不愿意去费事习惯而已。”

    “不过,倘若陛下赐兵器,在陛下钦赐兵器面前,恐怕就是这兵器再不顺手,他们也得扔了原来的兵器,去熟悉陛下钦赐的新兵器。”

    “至于新兵器的花费,雕刻上面,宫中和军器局匠人都有不少,想来抽人雕刻兵器,问题不大,也花不了什么钱,剩下的也就是陛下写字的笔纸钱。”

    “想必,宫中也不缺陛下平日用点练书法的笔纸钱吧?而且,既然陛下平日要练字,那直接把写这些墨宝,当做练字不就行了?反正都是要练字的。”张摸着下巴,一本正经的回道。

    那样子,好像真的是害怕花得钱太多,以至于朱由校不同意,而精打细算一样。

    而朱由校见到张这样子,指着张大笑道:“好你个张,果真算计到朕的头上了,恐怕朕不得不赐这些墨宝了!”

    言语里,朱由校很愤怒,但看他神情,显然很轻松快乐,因为他知道,张的法子,真的可以治理军器局积弊。

188、用账本做交易

    张听后,知道朱由校不是真的生气,也跟着笑了起来。

    心里面,张知道,朱由校是已经喜欢上了他的建议了,毕竟,这个建议对于朱由校或者整个大明来说,都是非常好的。

    换位思考的话,张觉得若是他是那些士兵,恐怕要是某天得到皇帝御赐的兵器,除非本人是傻子,否则那他是觉得不会推辞的。

    毕竟,有御赐之物,在古代,甭管是哪一朝,只要王朝没有衰败,那可都是了不得的,倍有面子的事情,足以光宗耀祖了。

    而且,那御赐的东西,基本上得到的人,不是随身携带,就是要和祖宗排位放在一起供着的,彰显身份和荣耀。

    想想看,就算是那些把皇帝骂得死死的文官,倘若皇帝赏赐他们东西,那不也是笑呵呵的接受,当家传宝供着?

    而文官都如此,换成那些基本上就是在刀头上舔血,完全用命换军饷过日子的大头兵,有什么理由说不接受皇帝御赐的兵器,还用原来的兵器呢?

    张觉得,若是那些监督的兵卒,不敢接受皇帝御赐的兵器,上阵杀敌,那就只能说明他们心里有鬼,害怕到手的兵器就是他们监督的残次品,质量不行,到了战场上会因此送命的,所以不敢接。

    “这御赐兵器一事,确实可以一试。”朱由校点了点头认同,而后话锋一转,又皱眉道:“就是不知道前朝帮朝臣们,会不会容许武人有这种权利了,若是他们坚持抗命,不让武人掌握军械制造,朕也不能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同意啊!”

    闻言,张明白,朱由校已经开始倾向于同意张的建议了,但是可以料想到的文官们的阻碍,却是让他依旧有些犹豫。

    不过,张既然敢选择这种改革方案,破坏大部分文官的利益,自然是有办法对付他们的,因为他的手里,有一件利器。

    “陛下,此事易尔,臣有法可使诸臣同意此事。”张行礼回道。

    “什么办法?”朱由校忙问道。

    “此法已在陛下手中。”

    “我的手里?”朱由校诧异道。

    “正是!”张指着朱由校看完后,就放置一边的账本道:“陛下难道忘了这账本吗?若是陛下以将这账本上所涉案之人的丑行,公布天下,并且依律惩罚为要挟,还怕那些文官拒绝吗?”

    听了这话,朱由校想了一下,拍掌赞道:“妙极!”

    朱由校明白,确实,以那些文官要名声的性子,若是他拿着文官贪腐的证据,往他们面前一摆,根本不需要做些什么,只要简单恐吓,那些文官就肯定得让步。

    毕竟,只要这军器局送钱给各个官员的私账是真的,那些文官就不敢在朱由校要抽离军器局这一点上多加干涉,反而还会极力促成此事。

    简单来说,这就是朱由校和涉案文官们的交易。

    朱由校用对涉及军械贪腐的人的不追究,换取他们同意抽离军器局。

    终究,与他们的名声相比,军械上的那些利益,还有他们对于军器局的掌控,已经无足轻重了。

    明白了这些,朱由校又笑道:“看来,这道分离军器局的圣旨,朕是不得不下了。”

    “陛下英明。”张行礼赞道。

    “行了!你别在这恭维了,待会儿去后宫里转转,就回去吧!”朱由校看着张没好气道。

    眼看着朱由校又下了逐客令,不过张自然没有立即走,而是又说道:“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因此事尚且需要陛下帮助,臣不敢擅专。”

    “什么事?快说,你连朕都胆子大的敢算计了,怎么还能不敢擅专?”朱由校反讥道。

    “是这样的,臣受陛下之命,去军器局负责研发制造火器。然而这些日子在军器局里,臣也意识到人手不足,根本难以研发火器,所以特向陛下借人来的。”张回道。

    “借人?”朱由校闻言一愣,而后皱眉道:“我到哪里给你找人?工部和内廷,倒是有些工匠,不如让他们给你些人?”

    “没用的,他们研大能力有限,虽然可以参与研发新火器,但让他们自己研发火器,那基本没有可能。”

    “那要怎么办?朕又不是做火器的,从哪里来给你找那么多能自己研发火器的人才?”朱由校没好气道。

    “回禀陛下,臣倒是听说过一些人,还请陛下帮臣寻来。”张回道。

    “谁?”

    “毕懋康、徐光启、孙元化。”

    “没了?”朱由校听后,反问道。

    “嗯,没了,有这三个人,臣敢保证,必为陛下把火器改革好,兴我大明军队。”张回道。

    “不是,朕的意思是你没有他们具体的消息吗?什么消息也没有,你这让朕怎么去找他们给你?”朱由校说道。

    闻言,张有些尴尬道:“这三人应都有功名在身,皆通火器,前者毕懋康,如今应在山东为官,而后二人,想来让吏部的人帮忙查查,应该可以查得到。”

    “合着你连这个也在算计朕,就指望着朕帮你找人?”听了这话,朱由校一脸不善道。

    “臣愚钝之资,哪敢算计陛下?不过因为臣也只是听说过这三位大白的名声,未见过其人,只能前来求助陛下了。”张小声回道。

    这时候,张真是恨不得脑子里有一部百科全书,能详细报出所需要的人的地址,然后直接杀到对方门上,王霸之气一放,让对方纳头便拜了,这样的话,他哪里还需要通过朱由校来找人呢?

    真羡慕那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穿越者,几乎只需要他一个人,就能立马把飞机大炮、航母军舰什么的造出来了,牛逼轰轰的。

    朱由校说是说了张,不过也没想过和他计较这些,相反,心里面,朱由校还是很享受张这种为了大明好,各种算计他的臣子。

    若是张像朝中文官一边算计着他,一边又不干实事,延误大明国事,朱由校说不得现在就下令罢了张的官,让他做一个朝廷荣养的闲散皇亲了。

    “行了,事情朕记着了,你去朕的桌案上取纸笔,把他们名字写一遍,朕然后让吏部看看,依名查人,找到的话,便召入京师。”朱由校说道。

    “是!”

189、臣能看看奏疏吗?

    张得了命令,便去乾清宫里,朱由校平日写字的桌案上,当着朱由校的面,取来笔纸,恭恭敬敬的写下了毕懋康、徐光启和孙元化三人的名字。

    整个过程,张虽然心里警告自己要放松些,但还是不由自主的十分拘谨。

    毕竟,他现在可是用皇帝的桌子和笔纸,若是朱由校此时不在殿内,张还不会这么紧张,可是偏偏,朱由校就在这里,张心里想不紧张,可是身体却是城市得很。

    写完之后,张放下笔,又看了眼纸上的字,确认写得还行,不会被人耻笑后,这才安心。

    目光偶然一瞥此刻那皇帝桌案上放着的一堆奏疏,张正好看到此时正打开的一本,看到那奏疏开头有“详查熊廷弼罪名”的字样后,便想到了他这几日也听到的熊廷弼起复在朝会上被群臣阻止的消息。

    不由自主的,张脱口问道:“陛下,熊廷弼起复之事还没结果吗?”

    闻言,朱由校霎时像是被点爆情绪一样,大怒道:“有他们在,能有什么结果?真要如他们的愿,派人去辽东详查此事,再回来起复熊廷弼,那辽东朕到底派谁去安定?”

    张听后,也是意识到他刚才口快了,好在朱由校并没有在意他的口快,而是一直吐“他们”的口水。

    至于“他们”是谁,张猜也猜得出来是必须要为袁应泰取代熊廷弼为辽东经略,从而导致辽河以东失守,而负责的东林党人。

    从朱由校的话里,张也明白了朝局没有进展,朱由校和东林党人还在僵持着。

    这可不好,真要让东林党人拖住熊廷弼,让熊廷弼晚几个月去辽东,说不得真的又让王化贞冒出来,再上演一出经扶不和的闹剧,那不就亏了?

    不行,必须要立刻让熊廷弼赴任。

    张这般想着,心思也是不断转动,虽然真实历史上,不清楚熊廷弼起复的经过,但不妨张去猜测那时候东林党人为什么会放心一个楚党的人接手他们的烂摊子?

    当时,袁应泰死后,辽东的局势败坏,东林党肯定要廷推选人,安稳辽东局势。

    而以明末各党的尿性,东林党人肯定是第一时间要选自己的人来顶替袁应泰,弥补责任。

    不过,很明显,东林党内的高层,没人敢担此重任,毕竟都是一帮内政精英,谈起兵事也能跟着兵书吹点牛逼,但真去战场,就没那么大的自信了。

    终究,有袁应泰这个活生生的东林精英,不懂兵事却各种逞能,最后落了个身死殉国的下场,那时候还有谁敢在那个时候说他兵事厉害?

    故而,东林党高层熄火,这才是东林党人主动放弃辽东经略的位置,同意熊廷弼接任的最主要原因。

    至于说东林党内没有一个知兵事的能人,那也不对,毕竟,作为彼时的朝廷第一朋党,东林党里面可都是彼时大明的精英人才,那么多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人才?

    如孙承宗、袁可立等后来证明过自己的儒将,其实不都是东林党人吗?

    只是,他们是也没用,那个时候,东林高层可不会考虑他们,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们是东林党内不能完全信任的边缘人。

    虽然他们身为东林党人,但却在党争中处于中立态度,甚至他们的政见除了反驳其他非东林党派,还会反驳他们所属的东林党,这样党性难分的人,换了任何人都不会轻易用的,说不得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毕竟,让他们去安定辽东,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什么时候会亲东林,什么时候会反东林,既然不能确定,那还不如直接选个外党的人,让他们一开始就明白所选的人是政敌便可。

    因此,一是因为他们是党内边缘人,二是因为他们党性难分,三是因为他们之前也没有实战指挥的经验,所以最终才会让熊廷弼这个有在辽东压制努尔哈赤,又和部分东林党人关系走得近的外党人,有了再次起复的机会了。

    反正就是利用而已,先起复去安抚,至于有没有用,那就不管了,反正不是本党之人,随便外人怎么说到都行。

    明白了这些,张就知道东林党人并非是完全针对熊廷弼,否则他们不会说要详查熊廷弼罪名,再决定起复。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不阻止。

    左思右想,张也是有些不得要领,看着桌案上的奏疏,张心思一动,问朱由校道:“陛下,能容臣看看诸位朝臣所上的奏疏吗?”

    “看奏疏?”朱由校闻言一愣,反问道:“你看这些干什么?臣子给朕上奏的奏疏,岂是能让你随便看的?”

    “也许,臣能从他们的奏疏里,找到让他们同意起复熊廷弼的法子。”张回道。

    “这样吗?那你看吧!不过,出了这宫门,切忌外传。”朱由校闻言,同意道。

    “是!”张应了一声,而后便一一翻阅了那些奏疏。

    殿内此时已经堆积了数堆的奏疏,摆放的样子也不是非常整齐,明显都被人翻阅过,而后大概是因为留中,一直发还处理吧。

    想到后来螨清一直污蔑天启帝不识字,不理政事,一心只会呆在后宫里做木匠活,张就大骂狗鞑子无耻,自己铺张无度,沉迷享乐,非要给自己吹嘘添光,无限抹黑大明。

    当然,天启醉心不醉心木匠活,张不清楚,就算醉心,那也只是个人兴趣爱好,螨清狗皇帝不也有围猎下江南的爱好?

    敢问他们游玩的时候,怎么没人说他们不理政?

    至于说天启帝不识字,不会看奏疏,张只能说他们放屁了,反正张知道天启或许知识见解储备不多,但受到的教育绝对不会说不识字的。

    甚至某些知识见解,当今的内阁首辅,螨清东林汉奸们的老祖宗,东林党魁叶向高还开口赞同过,就这样还能说不识字?

    刚想到叶向高,张还真就翻到了叶向高了,而且,叶向高所上的奏疏,也让张觉得有意思。

    “请追谥故辽东经略袁应泰疏!”

190、逼他们同意

    看奏疏名字,就知道,这是一封为那位丢了辽河以东,自杀殉国的辽东经略袁应泰求情,希望皇帝朱由校同意为袁应泰上死后美谥的奏疏。

    所谓谥号,就是用简略的文字对一个人的一生做一个概括性的评价,算是盖棺定论,于古人而言,一个好的谥号,可是可以流传千古,让大多数后人只知道你的优点,缺忽略了你的缺点。

    毕竟,史书只是文字,只要有强权,就可以篡改,随便对任何一个赞美和抹黑,都可以。

    叶向高不愧是大明首辅,奏疏里,言辞精美,看了之后,令人十分动情。

    奏疏里,叶向高主要写的就是建奴来犯时,袁应泰如何带人顽强反击,并且自始至终都守在战斗第一线,却因为时运不济,有奸细和叛徒的出卖,才使得辽河以东沦陷。

    看到这些,张不由冷笑,果然是大学士,文章犀利,这一手春秋笔法用的厉害得紧啊!

    只是,难道这位首辅不知道那些奸细和叛徒,不都是袁应泰这个辽东经略收进城的?

    毕竟,熊廷弼为辽东经略时,努尔哈赤带兵来攻,根本在熊廷弼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为什么到了袁应泰做了辽东经略就变了呢?

    现下,叶向高还恬不知耻的要求给袁应泰上美谥,这是真当朱由校傻,还是全天下人傻?

    不过,看着这封奏疏,张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莫非这就是东林党人一直阻止熊廷弼起复的原因吗?

    想到这些,张又连忙去翻其他的奏疏,很快,张又见到孙慎行、高攀龙等东林党大佬的奏疏,内容也都是为袁应泰请求死后美谥号的。

    如此,按照这个想法去想,张也就能确定那帮东林党人的目的了。

    无非就是害怕重惩丢了辽河以东的袁应泰,会损害东林党的名声而已,毕竟,这帮子东林党人,多数可是要面子的很。

    要不然,后来为了美化他们卑躬屈膝,给螨清狗鞑子做奴才,他们为什么要顺应螨清鞑子的意思,篡改《明史》呢?

    追根究底,还不是他们要面子?

    即使死前,他们做螨清狗鞑子的狗奴才,在那些明末遗民眼里,没有任何颜面,可是死后,只要篡改了史书,几百年后,还能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大多数人,也只会相信他们编写篡改的史书而已,而史书的中心就是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其他人都是错的,即使他们这些汉族败类,给螨清狗鞑子这样的异族狗奴才,那也是对的。

    明白了这些,张思考了下,对于皇帝和这些东林党人的谈判,也有了对策。

    “陛下,既然叶相公他们希望陛下追谥袁应泰,那陛下何不答应他们?”张提议道。

    闻言,朱由校顿时皱眉道:“朕要答应他们,怎么和天下臣民交代?一个丢失了辽河以东的败军之将,就算他生前功绩再如何好,并且还身死殉国,但也不能上美谥,这是视朝廷制度于何物?”

    张听后点了点头,暗想朱由校不糊涂,完全明白叶向高奏疏里的春秋笔法。

    可惜,这二度入阁的叶向高,显然是真的低估了朱由校这个少年皇帝了。

    “可若是陛下执意严惩袁应泰的话,恐怕叶相公他们,也只会一直拖着袁应泰的事情不放手,到时候越脱,那就越对陛下不利啊!”张说道。

    听了这话,朱由校脱口道:“这怎么说?”

    “回禀陛下,臣以为叶相公他们之所以拖着熊廷弼起复之事不放,就是因为袁应泰的身后之名,依旧没定下,而这对当初举荐袁应泰为辽东经略的他们,极为不利。”

    张慢慢道:“毕竟,袁应泰犯的错误太大了,叶阁老等人为了帮名声,自然是希望朝廷给袁应泰一个好的交代。这样的话,他们利用朝廷的名义,替他们告知天下,辽河以东的失陷,不是他们举荐人的失误,如此的话,没了辽河以东失陷的顾忌,他们怎么可能还会阻止熊廷弼起复呢?”

    “话说得有些道理,可是朕还是不能给袁应泰上美谥,否则,朝廷的纲常法度何在?”朱由校道。

    “陛下英明!现在上美谥确实不好,不过,别人漫天要价,陛下怎么不学学坐地还钱呢?”

    “怎么做?”

    “陛下不给袁应泰上美谥,直接追赠他的官职便可,毕竟袁应泰生前,对大明也是劳苦功高,兢兢业业,追赠官职,传了出去也算是给叶相公他们一个交代了,想来他们之后会同意熊廷弼起复之事的。”

    “可是他们要是不同意呢?”朱由校反问道。

    “那就逼他们同意!”张语气冷冷道。

    “逼?”

    “正是!”张应了一句,而后道:“既然袁应泰丢了辽河以东,那他就是罪臣无疑,到时候若是叶相公他们不同意只追赠官职,坚持要给袁应泰上美谥,陛下就强硬起来,直接下中旨,让厂卫派人去袁应泰家乡提其家人,按大明律法问罪,该抄家抄家,臣不信叶相公他们不服软。”

    “可是,朕这么做好吗?毕竟,袁应泰虽然丢了辽河以东,但毕竟是身死殉国,没和那些逆臣贼子一样,投了建奴逆贼,朕这么做,岂不是会令边地文武寒心?”

    朱由校有些不忍心道:“关外本就因为辽河以东失陷,而军心涣散,朕若是再这么绝情的处置袁应泰,恐怕更加雪上加霜,使得敢为我大明效死的忠臣更少了。”

    听到这里,张不由笑道:“陛下莫急,臣那么说只是让陛下做做样子而已。臣可不信,只要陛下中旨一出,厂卫出动拿人,叶相公他们会坐得住?”

    “再说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把袁应泰家人收押,即使真的抄家斩头,陛下再下一道圣旨,以袁应泰昔年苦劳,为大明鞠躬尽瘁,又身死殉国,陛下不忍日家人受苦,免除他的家人死罪。如此的话,说不得边地文武,还会说陛下仁德,日后对陛下更忠心呢?”

191、少年皇帝很机智

    “还能这么做?”朱由校听后一愣道,明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了,这也是驭下之道。”张回道。

    “驭下之道?”

    “正是!”

    “来,看样子你这段时间去工部做官,应该学到了不少东西了,那你就来给朕好好说道说道。”朱由校闻言,顿时有了兴趣,眯着眼睛看着张道,那样子,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当然,对于张突然说出有些不敬的词语,朱由校倒没去多想张有没有其他的心思,只以为他是少年人心性,当了官后有些飘了而已。

    “很简单,概括起来,也就是两个字,即‘宽’和‘严’二字。”张急切回道。

    言语直接,他心里面,因为急着给朱由校出主意,所以张倒没多注意朱由校,自然也没察觉到朱由校的异常,否则的话,张绝对会考虑要不要告诉朱由校这话。

    “‘宽’和‘严’?”闻言,朱由校皱眉道。

    “正是!”张点头道。

    “那该如何‘宽’和‘严’呢?”朱由校皱眉问道。

    “回禀陛下,臣以为,所谓‘宽’,那便是在功名利禄上对下属宽,要十分大方,让下属感受到切切实实的好处,这样才能令下属有归属感,变得忠心。”

    张恭敬回道:“而所谓‘严’,那就是在礼节公义上严,要让下属懂得尊卑之分,并且保持公正,不因为关系亲近,就在一些事情上特别偏袒某些下属。”

    “如此的话,一旦掌握这两点,那一定可以令下属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这便是驭下之道。”

    其实,后世的一句话,就能把张的话概括起来,那就是萝卜加大棒,这样宽严并存,基本上掌握这点,那就可以在这驭下的学问上混出点道行了。

    闻言,朱由校点了点头道:“说得倒是有些意思,那你刚才让朕派厂卫缉拿袁应泰家人,追审袁应泰罪名,这就是‘严’了。而之后,再用袁应泰劳苦功高,免除袁家人罪名,那就是‘宽’了,是吧?”

    “陛下英明,一点就透。”张恭维了一句道。

    “那日后朕把这‘驭下之道’用在你身上可好?”朱由校话锋突然一转道。

    “……”张闻言,顿时手足无措,不知何言。

    抬头看着朱由校那一脸似笑非笑的阴险样子,张真是恨不得给他那张嘴一嘴巴子,若是朱由校真给他来什么萝卜加大棒的一顿猛操作,那不得把他累死?

    “陛下,这……这恐怕不好吧?”张苦笑着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朕就感觉很好啊,你看啊,你把你的经验说出来和朕交流,朕学习了,再用到你的身上,这不是互相切磋吗?”

    朱由校一脸煞有其事道:“而且,你即当了你理论的操作者,又做了你理论的使用者,这不是让你掌握了两方面的经验,以后让你有更深入的感触吗?”

    “这……陛下英明。”张无话可说道。

    心里面,张暗骂,日后谁和他说朱由校是文盲,随便让魏忠贤、客巴巴忽悠,他就跟谁急?

    这么机智的少年皇帝,谁敢说他是文盲?说他笨呢?

    对面,朱由校见张窘迫样子,也是不想逗他了,转而想起张刚才的话,皱眉道:“就怕朕下了中旨,叶相公他们也不怕,毕竟有王安和骆思恭在,厂卫里面大多数人不见得会受朕的中旨,仅仅一个卢受,也并非朕心腹,更不知道他的态度如何。”

    “陛下想得深了,这事情,臣敢担保,陛下只要拿出态度来,叶相公他们哪怕不怕陛下的中旨,但也绝对不敢让陛下下旨的。”张笑道。

    “哦?这怎么说?”朱由校问道。

    “很简单,只要陛下的中旨发出来,哪怕袁应泰的家人没人应旨缉拿,这都是叶相公他们承受不了的。除非他们能让陛下的旨意,一个字也透露不出宫门,否则,他们敢这么做,袁应泰之事上,日后他们根本就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同意陛下追赠官职,把他们在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张回道。

    “影响?什么影响?”朱由校听后,又问道。

    “陛下难道还没明白叶相公他们这些聪明人,明知道熊廷弼能让建奴逆贼忌惮,可为什么还一直坚持阻止熊廷弼起复吗?”张问道。

    朱由校闻言摇头道:“朕一直都没想明白这件事情,按理来说,叶相公他们不是糊涂人,怎么会在边事上这么执着固执呢?”

    “糊涂?他们怎么可能糊涂?相反,正是因为他们太聪明了,所以必须要阻止熊廷弼现在起复。”张笑着说道。

    东林党人怎么可能糊涂?

    作为大明士人里的精英分子,他们绝对是这个时代的聪明人,否则也不能在成为这个时代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了。

    “为什么必须阻止?”朱由校又问道。

    “因为对他们有利!”

    “有利?”闻言,朱由校不解道。

    “正是!”张应了一句,而后回道:“陛下难道忘了袁应泰是哪些人举荐,代替熊廷弼为辽东经略的吗?”

    “东林党人。”朱由校脱口道。

    “是的,当初举荐袁应泰的是东林党人,现在袁应泰败了,丢了辽河以东,东林党人只有先把袁应泰的名声弄正了,保证东林党在天下里的名声不受影响,他们才会同意熊廷弼起复。”

    张回道:“否则,熊廷弼起复了,一旦他在辽东做出了成绩,那不是直接说明他们东林党人举荐不当,耽误国事吗?东林党那帮聪明人,都精明得很,怎么会让这事情发生,坏他们名声呢?”

    “所以,只要陛下先帮他们,向天下人明确了袁应泰在辽东战败,非袁应泰之过,那熊廷弼起复,他们自然会同意,而追赠袁应泰官职,便是帮他们明确的好办法。”

    听了这话,朱由校顿时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

    之后,诸事都有法子应对,朱由校十分高兴,又留下张谈了一会儿,告诉他需要什么,缺什么,直接来宫里求见云云,便让他出了乾清宫了。

    临走时,朱由校还不忘叮嘱张,去坤宁宫看看张嫣。

    望着张离开的背影,朱由校转而眼神一眯,心里暗道,张啊张,朕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想到张初见时就预料辽东必败,张嫣为后,还有今日的事情,都无不凸显他的能力,朱由校对他是越发好奇起来。

192、保证张嫣的安全

    坤宁宫内,张接过宫女送来的明前龙井茶,慢慢喝了起来。

    显然,对于张的突然来访,张嫣很是高兴,直接就把皇帝赏赐给她的明前龙井拿出来招待张了。

    说起来,上次喝到这稀有的明前龙井,还是在方从哲府邸,牛饮明前龙井,没想到一转头,这也没过去多久,又喝到了。

    不过,喝到是喝到了,但现今的情况,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方从哲那老狐狸都已经收拾了金银细软,致仕回乡了,张也没了继续拿明前龙井牛饮,继续坑害方从哲的机会了。

    “哥哥,这明前龙井如何?这是今天刚刚上供宫里的珍品,陛下赏了我二两,你知道小妹我喝不来这些,一直就没喝……”张嫣没话找话的叽叽喳喳对张道,听着有些语无伦次的。

    “一直听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一说,既然是珍品,那自然是极好的。说来,上次在方相公家喝过一次这明前龙井,可是让我一直念念不舍的。”张笑着说道。

    “方相公?哥哥喝过?”张嫣听后,大眼睛眨巴着疑惑,不解问道。

    “嗯,喝过,在方从哲府上喝的。”张随即把他当时在方从哲府邸,把方从哲的明前龙井牛饮的事情说了出来。

    “哈哈哈……哥哥可真是笑死我了,这明前龙井珍贵得很,就是小妹平日里,也绝不轻易拿它出来示人,没想到哥哥那次竟然这般喝茶,我要是方相公,肯定要气死。”张嫣用手盖着嘴巴,嘻嘻笑着,显然对于张在方从哲府上的恶作剧,她觉得很有意思。

    “我也不,谁让方相公那么热切的请我吃饭,而且我那日喝酒也喝得多了些,口渴得很。”张尴尬回道。

    只是,这并没有打断张嫣的笑容,她依旧掩着嘴巴大笑。

    看得出来,张嫣明显对于家里人来看她,很是高兴。

    她心里万千的话想说,可是要说的时候,张嫣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随便找了话题说了起来。

    虽然张嫣此时穿上了宫廷正装,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可是在张面前,说起话来,她依旧像是个小女孩,令得张心里觉得一阵温馨。

    握紧拳头,心里面,张也是暗道,这一世,他绝对不会让这妹妹没了孩子,最后在国破殉国去了。

    当然,后者现在于他而言,还是刚刚起步,时间也有些远,他研究的大明军队的火器还没出现了,张除非有个加速时空,或者随意穿越时空的外挂,否则,只能等到那一天。

    故而于张而言,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张嫣平安怀孕生子。

    记得真实历史上,这妹妹就是在孕期中腰痛,让宫女捶腰时,中了客巴巴那老妖妇的计,流产生下死胎,并且之后不能生育的。

    张知道,这一世,他觉得不能让这事情再发生了,要是让张嫣再流产,生不了孩子,那他这国舅爷日后怎么荣华富贵?

    要知道,张嫣那一胎,若是没记错,可是朱由校的长子,而且是皇后嫡出,只要安全生下来养大,那绝对是毫无疑问是继承朱由校的皇位,做皇帝的。

    而天启帝朱由校,张知道真实历史上他是个短命鬼,不然也不会让崇祯帝朱由检少年即位的。

    这一世,张不知道朱由检会不会继续短命,但他也得做个准备。

    不然,以现在的趋势,自己只要靠着揭发私账这事情,弄了文官们在军器局的利益盘子,那基本上就注定他和文官们不能好好相处了。

    更何况,张知道,他要救大明,日后和东林党人起大冲突,那是避免不了的。

    说不得,张就得被东林党人污蔑成“再世王莽”,也不一定。

    反正,只要和那帮东林党人作对,你想有个好名声,那是真的难!

    而且,你做的事情,无论好的坏的,在东林党人口中,那就全是坏的,想想看历史上的阉党,还有其他非东林党派怎么被东林党人弹劾的,就该明白他们会怎么说了。

    因此,张知道,无论是为了保护这对自己很好的族妹张嫣,还是为了日后,防止天启朱由校真的注定短命,他都得留一手。

    不然,真要让东林党继续扶持其他人即位,再来个“众正盈朝”,张不觉得他还能再朝堂上有什么活路。

    最后肯定是做个十六年被监视的皇亲国戚,最后等到李自成带着一帮流寇泥腿子追赃助饷,能活下来都是老天垂怜,但基本上以他的身份,肯定死在那帮流寇的酷刑中了。

    所以,张必须留一手,而这一手,就是张嫣肯定会生下的朱由校的长子,只要张能保证这个长子存活,并且长大成人,那就基本上啥都不不怕了。

    只有保证下任皇帝是自己外甥,张心里才会安稳,因为只有这样,只要他不谋反,那做出再出格的事情,他的皇帝外甥都得容忍,对他从轻发落。

    究其原因,除了因为张是他的长辈,另外就是张嫣了。

    只要张嫣给那皇帝外甥施压,张除非真谋反了,否则,那皇帝外甥只能好好供着张。

    这就是一道绝对的保命符啊,早知道明代可没有皇帝敢违抗太后的命令,毕竟,那是他的母亲。

    大明皇帝作为天下人表率,自然是要在孝道上以身作则的,敢违逆母亲,那你就是不孝,而这套路,可是让大明不少皇帝都吃了亏,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张嫣儿子能不能成为皇帝?

    张压根就不觉得这事情会有意外的可能,除非历史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张嫣生的孩子不是朱由校的长子。

    而他一旦是长子,再加上他是皇后嫡出,有什么理由他不是皇帝?

    想到国本之争时,朱常洛能当太子的理由,张就不觉得他那外甥做不成皇帝。

    除非东林党那帮人,要自己打自己脸……

    因此,张知道,此时他虽然已经准备帮张嫣除了最大敌手客巴巴,但他也得防着宫里会不会出现其他宫斗,真要有人对张嫣的长子动手成功,那他哭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找机会,得往张嫣身边,塞几个可靠的太监宫女,保证她的安全才行。

    张心里,这般想着。

193、管鲍之交,****

    醉花楼里,早已是日上三竿,在醉花楼贪欢一宿的男人们,都在笑着和昨天陪他们的妓女们打趣。

    “爷!你可慢走,下次再来啊!”

    “下次来,你还能记得爷吗?”

    “瞧你说得,奴家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爷啊!”

    “哈哈哈……好,下次一定来!”

    ……

    很快,昨夜在这家妓院里流连的男子,多数已经离去,只留下那些陪侍了他们一夜的女子,开始沐浴身体,换了其它美丽衣裳,继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待今日的恩客们的到来和临幸。

    至于昨夜她们和那些男子说得各色你侬我侬的话,早就被她们置之不理了,也就只有那些恩客,还会再来光顾她们,她们才会继续用热情的和那些恩客们继续说你侬我侬的话。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就是如此。

    当然,真的也有那些风尘女子和恩客,一夜夫妻就愿意白头到老的,不过,这只能是少数。

    多数的话,都是那被美色迷得认为自己已经打动那妓女的无知嫖客,一次又一次,在妓女的花言巧语下,掏空腰包,最后没钱,转头来就被妓女扫地出门,落得个人财两失的下场。

    所以,后世严打黄赌毒,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起码没让一些人因为嫖娼,而一无所有。

    然而,这样的话,无数光棍男只能去寻找那些夜里在街道灯光下瑟瑟发抖的身影,掏出一些微薄的积蓄,两人经过一夜管鲍之交,除膜慰道,生离死别,老汉推车,老树盘根,****……

    反正就是一些探索人类起源,可惜降低那些光棍男可能引起的犯罪率的事情。

    小桃红房里,一夜宿醉的高进,被外面的声音吵醒,努力睁开眼,用手摸着脸庞,揉着眼睛,从而让他自己清醒起来。

    过了好半晌功夫,高进才挣扎着起身,眯着朦胧的睡眼,四处观望,他想找水喝,这是喝酒后,睡醒的后遗症。

    “爷醒了啊!”不远处,正在照镜子,梳妆打扮的小桃红,对高进喊道。

    “嗯!”高进被这一喊,又是清醒了不然,简单应了一声,而后起来去桌上喝了几杯水润润胃。

    水早就凉了,但对于胃里如火烧一样的高进而言,甘甜可口,凉快舒服得很。

    而后,高进便觉得腹中有些饿了,直接拿了桌上的糕点,简单吃了几块,再用水压压,便把今天的早膳对付了过去。

    然后,高进也不洗漱,他现在只想赶快去军器局看看情况,毕竟这几天他都不在军器局,谁知道军器局内部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烂赌鬼就是如此,在赌场里,不输到没钱,是绝对不会管外面发生什么的,可是出了赌坊,那就恨不得一天当成一年用,把他落下的事情,一次性全部完成。

    这期间,高进和小桃红全无交流,两人都知道,待会出了这间屋子,他们就都是过客,没可能再有下一次。

    原因也很简单,两人心知肚明,高进对于小桃红兴趣不大。

    从昨晚两人做那事时,小桃红就知道了,而高进,也没那么博爱,不喜欢的女子还多客套,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风尘女子。

    只是,当高进穿好部分衣裳,套靴子时,顿时感觉到不对,他的右靴子好像有些轻了。

    虽然高进喝了太多酒了,可能让他脑子疼,忘掉一些事情,但是靴子的重量,早就通过身体的记忆,一一储存在他的感知中了。

    这靴子本来就不是太重,而且高进的账本也不轻,一下子,靴子突然轻了很多,自然让高进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凭着直觉,高进高进向靴子里摸索,然而,什么都没有摸到。

    高进大惊,连忙又仔细往靴子里查看,结果依旧是一无所有。

    这一下子,高进慌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账本掉哪了。”

    “掉哪了?掉哪了?明明就在右脚靴子里啊!”

    ……

    高进如同魔怔了一样,在小桃红房里四处查找着,顿时让小桃红意识到高进可能发现东西没了。

    虽然她不知道张璟偷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在事前,张璟早就吩咐过高进发现东西没了后,他们该怎么做,所以小桃红根本不慌。

    只听得,小桃红一脸疑惑道:“爷,你怎么了?”

    那样子,好像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完全把她平时里在男人身上用的演技发挥出来了。

    “没了,我东西没了,快给我找!”高进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大喊道。

    “你不能翻我东西,那可都是奴家的私房钱。”小桃红又焦急喊道,自己还上前拉着高进阻止。

    “滚蛋,臭娘们!老子东西没了,你那些破东西,有老子的东西重要?”高进一把推开小桃红,直接把她推到在地,然后又继续翻找。

    小桃红一看时机已到,立马大喊道:“来人啊!来人啊!有强人抢劫了!有强人抢劫了……”

    声音很大,守在门外,一直听着屋子里动静的护卫,当下听到声音,就破门而入。

    然后,也不理会高进的呼喝,直接把他架起来,一路扔到了醉花楼外面。

    “小子,告诉你,规矩点,别想在我们醉花楼惹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个护卫对高进喊道。

    “你们敢?”高进大喝道。

    “有什么不敢的?”

    “我可是工……”高进想报出身份,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

    毕竟,高进可是朝廷命官,若是他报出身份,那可不直接就证明他在妓院留宿吗?

    若是这消息一些非东林党的言官听了去,说不得就得弹劾他,那他不是要惹麻烦?

    所以,高进只能闭口,他打算待会去找些其他京师地面的三教九流的人手,替他强行打进醉花楼找东西。

    终究,高进的官方身份,还没法子说找兵卒差役替他找东西,更何况,他要找的那东西,还是见不得光的。

    至于醉花楼背后有背景,找其他人砸场子,会不会得罪人,坏事情,高进已经管不了了,毕竟,现在是天大地大,账本最大。

    大不了,出了事情,高进去找高攀龙,以他们东林现在朝廷第一党的名头,高进还不信醉花楼背后的人,敢动他!

194、贪污万两即斩

    高进想着找人去醉花楼强行找账本,可是明显有的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

    宫内,用了午膳后,朱由校思索着张白日的话,反复推演后,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为了不再拖延熊廷弼起复的时间,早一日将他派上辽东,朱由校决定今天就和东林党人谈判,便让李进忠带人通知内阁诸阁臣都来乾清宫见驾。

    诸阁臣接到消息,皆是一脸疑惑,不知朱由校打算搞什么事情,竟然这时候把他们招入宫来。

    毕竟,按理来说,这位小皇帝早上在朝堂上被他们那般逼宫一番,此时应该恨他们要死,在宫里生气才对,根本不会想见到他们。

    不过,既然帝王有招,那他们自然不能抗旨,所以接到传召,稍稍整理一番,便赶往乾清宫去了。

    乾清宫内,叶向高等人到齐后,站在殿内,听着皇帝朱由校的吩咐。

    “叶相公,前番言官所奏,朝廷赈灾钱粮被吞没一事,可有了眉目?”朱由校开口问询道。

    “回禀陛下,朝廷派往山东、河南等地巡查的几人已有回信,确有部分地方,有贪污赈灾钱粮的情况,如今正在调查,想必过些日子,奏疏就要到京师了。”叶向高不疑有它,只以为朱由校是担心赈灾之事,这才招呼他们前来,所以直接回道。

    朱由校问的是前些日子,有一些地方御史和京中言官,也不知道是听了灾民的话,还是得了哪里来的消息,言道朝廷拨付的钱财和千里迢迢从江南运来的米粮,被山东、河南等地的一些黑心官吏集体贪污不少,请皇帝下旨彻查的事情。

    从古至今,凡是有赈灾的事情,那在这事情里,就必然会伴随着一些贪污受贿,官吏集体腐败的事情发生,这是根本不可避免的。

    朱由校当时听到这消息就火了,虽然不确定消息来源真假,但不可不察,当下就在赈灾地区本就有监督官吏的基础上,又下旨让内阁选派些清正廉洁,办案有力的合适之人,去巡查赈灾各地,严查贪官污吏。

    说实话,朱由校大怒,那是有原因的,毕竟,大明如今边事不宁,本来为了对付建奴逆贼,就花了不少钱粮,国库经用严重不足。

    可是现在,山东、河南等地,还有那些吃着大明俸禄,却不思为大明尽心做事,贪污大明辛苦筹集的钱粮,这怎么能让朱由校忍受?

    而朱由校要审查贪官的这事情,本来就是大大的好事,叶向高等人自然不会不同意,立马便选了东林党内向来有廉洁官名的内政能力都不错的几个人,前往巡视赈灾之地。

    此时,不只是叶向高一人,其他如刘一、韩的内阁诸臣,听了朱由校的话后,心里也都是以为皇帝惦记起赈灾的事情,都打消了来时心中对皇帝的疑虑。

    当然,朱由校突然这般关心赈灾钱粮之事,还是让东林党众人非常高兴的,这说明皇帝长大了。

    不过,要是皇帝办这些事情,能完全听他们的建议,不要听其他人的话,那就更好了。

    同时,他们心里也在思考,看皇帝对赈灾之事这么上心呢样子,显然皇帝现在是把心思都放在赈灾之事上了,没心力在熊廷弼起复的事情上,和他们再争执了。

    明白这点,当下。他们心里大喜,这是好事啊!

    终究,皇帝一旦没心思在熊廷弼起复的事情上,和他们对着干,那就说明皇帝对他们服软了,熊廷弼只能在朝廷派人去辽东审查他无罪之后,才能复职。

    如此的话,对东林党众人而言,那不是好事,还是什么事情呢?

    毕竟,一旦这样,他们就有时间和皇帝要求为袁应泰力谥号了。

    听到叶向高的话,朱由校心中一笑,但却是一脸愤怒道:“既然查出了有人贪赃受贿,不顾朝廷律法,叶相公,按照律法,这些贪官污吏,该如何治罪呢?”

    闻言,叶向高直接脱口道:“回禀陛下,自英宗睿皇帝天顺五年以来,本朝治罪这等官员,都是以抄家革职,发还原籍为民而治罪。”

    “这么低?”朱由校似乎有些诧异的脱口道,眼里颇为不信。

    而后,顿了一下,朱由校又有意说道:“朕记得,太祖高皇帝时,不是定下‘凡官吏贪赃满六十两者,一律处死,决不宽待’的规矩吗?朕可不信,那些在受灾之地贪污的官员,就只贪污六十两银子不到!”

    闻言,叶向高等人皆是一惊,身为首辅的叶向高当即回道:“回禀陛下,那都是老黄历了,这条律法,至今几次更易,列位皇帝都以为太祖所定之法太过严厉,不适合我大明国情,所以都改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朱由校点了点认同,而后又道:“可就算如此,若是有大奸大恶之徒,贪污数十上百万两,甚至不止这个数,那该如何是好?难道还是如此。”

    “是!”

    “不行,这太轻了。”朱由校摇头道。

    “朕觉得,既然开国初,太祖高皇帝定了贪污六十两就砍头的最高贪污额度,那到了朕这里,过了这么多年,确实该提高些,但也不能一下子提得太高。”

    而后,朱由校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会儿道:“国库每年岁入也就几百万两银子,有些人能贪个几万几十万两银子,这手也真是太长了吧!这样,以此为例,朕觉得日后但凡贪污万两银子以上的,除了抄家革职,发还原籍以外,再加一条秋后问斩,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话音一落,殿内众人脸上惊讶更甚,相互忘了一眼,他们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里,大声喊道:“回禀陛下,臣等觉得此法不妥,望陛下收回成命!”

    与此同时,在这些阁臣心里,都是大喊着,陛下,抄家革职的惩罚已经不轻了,绝对不能再加砍头这酷刑了。

    否则,他们在场任何一人,被查出来自己暗地里的那些事情的话,基本上都逃不过一死的。

195、额度高了?

    “为何不可?难道朕定的这额度高了吗?朕觉得不高啊!”

    朱由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反问道:“本朝幅员辽阔,人口繁茂,可每年岁入也就几百万两银子而已,朕定一万两的最高额度砍头有何不对?难道这定罪不以国库岁入为准,还能用其他东西定论吗?”

    “况且,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啊!朕不用杀头来震慑那些贪官污吏,日后必然又会让这些人死灰复燃的。”

    对面殿内的那些阁臣听后,顿时哑然,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朱由校的话了。

    诚然,一个人贪污一万两银子,确实对比国库而言,有些多了。

    但对于他们这些内阁辅臣来说,他们能爬到今天这个地步,一旦真的管不住自己,参与到贪污受贿的事情上的话,随便一次简单的贪污受贿,那都得一万两起步了,而且这还是友情价了!

    若是他们真的同意朱由校这话,把贪污受贿杀头的最高额度定在了一万两的额度上的话,那不是要搬起石头砸他们自己的脚吗?

    他们能爬到内阁阁臣的位置,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干这种蠢事,所以都在拒绝。

    见周围众人都不回话,而后看着自己,叶向高知道身为东林党魁,内阁首辅,他必须要在这时候出头了。

    当下,叶向高回道:“回禀陛下,贪污受贿是禁不了的,朝廷要想根治此事,难!”

    “所以,治理贪污受贿,与定最高贪污额度,杀头不杀头,其实没有太多关系,因为杀的再多,依旧禁不了。”

    “这一点,太祖高皇帝时,杀了那么多贪官,可贪污受贿至今依旧没有禁止,足可见想要解决此事,靠杀头震慑贪官污吏,是没用的。”

    “而臣以为,我朝贪污受贿之所以屡有发生,还是因为官员品性不好,品性不端者,当官后,掌握权利,一旦有机会接触钱财,必然会贪污受贿。”

    “故而,臣觉得,陛下若想根治这贪污受贿之风,当从官员的品性出发,选出有君子之风的人才为官,这必然会令贪污受贿之风断绝。”

    听了叶向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朱由校并未立即回话,脸作深思状,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

    其实,内心里,朱由校是在观察着殿内这群阁臣。

    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朱由校心里冷笑,朕不过是想待会好好吓你们说了这个话,没想到大招还没放,倒先把你们吓出冷汗了。

    当然,朱由校心里也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怕。

    试问一下,在场的哪一个阁臣,自己没点龌龊事情,而大明的文官,除了少部分人外,多数当官后,家里无论穷得还是富得,基本上财产都暴富了,他们的财产从何而来,猜猜也就猜到了。

    对于这些,无论是皇帝还是官员,其实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去戳破此事,皇帝是担心戳破事情,会让固有的朝廷格局瘫痪不稳,引发乱子,这也是朱由校今天故意装作不知,提起朱元璋时的反腐的原因。

    而文官,是明知而不知,或许他们猜到皇帝知道,但在心里,他们都一心以为皇帝不清楚而已,纯粹是给自己找个心里安慰,所以但凡心里有鬼的文官,是很少在皇帝面前提这些东西的,因为说不得就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这也是很多贪污大案,都是案子出了,朝廷才查的。

    在贪污一事上,到了如今,所谓的防微杜渐,皇帝是知道这是根本实现不了的,所以到了大明中后期,官员贪污成性时,皇帝动不了官员,也只能想方设法的去民间捞钱了,毕竟官员贪的钱,多数原本就该是皇帝的。

    说来,贪污受贿一直是孳生在封建王朝肌体上的一颗毒瘤,不过到了明代,这种毒瘤却渐渐演变成了整个社会舆论中的非常合理的存在。

    在大明建国之初,贪污受贿这颗毒瘤就已侵蚀着这个新生政权的肌体。

    不过,由于朱元璋吸取了伪元灭亡的教训,加之他的贫苦出身,深知贪官污吏为害之烈,因此采取“重典治吏”,大刀阔斧地开展了反贪运动,从而极大地抑制了贪污腐化现象的孳生和进一步繁衍,使大明前期一百年中政治还算比较清明,社会比较安定。

    可是到了中后期,贪污受贿这颗毒瘤已扩散到封建王朝肌体的全身,直接严重地威胁到明政权的存亡。

    随着政治的腐败,加之商品经济的刺激,明中期之后贪贿现象日益严重,早在处于明代前中之交的正统年间,贪贿腐化现象就已死灰复燃。

    正德、嘉靖以前,社会尚指斥贪污为不道德,正德、嘉靖两朝以后,则社会舆论大变,认为不贪污为无能。

    比如,大宦官王振就是英宗著名的大贪官,他把持朝政,公开卖官鬻爵,大肆收受贿赂。

    江苏江阴县富家子弟徐颐,胸无点墨,因向王振行贿而当上了中书舍人,京师人们称之为“金中书”。

    地方官朝谨也必须向王振行贿,史载:“每觐期,振不问何品官,能具礼者,多至千金,少则百,悉得达,然必千金始得一醉饱而出,门昼夜不得合。”

    但这时,除王振及其走狗外,大多数官员仍能廉洁自律,纵有个别贪贿分子,也只能“暮夜而行,潜灭其迹,犹恐人知”。

    而至正德、嘉靖以后,随着政治的进一步腐败和商品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当时,“仕途如市,入仕者如往市中贸易,计美恶,计大小,计贫富,计迟速”。

    为保住官位和谋求升迁,下级对上级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官场中的吃喝风、行贿受贿风也愈演愈烈,官员之间经常“具糖席,张嬉乐,具宾主纵饮,夜分而罢”。

    本朝大诗人谢肇浙便对官场的吃喝风时说过:官吏富豪“穷山之珍,竭水之错,南方之蛎房,北方之熊掌,东海之鳆炙,西域之马奶,真昔人富有小四海者,一筵之费,竭中家之产不能办也”。

    而吃喝风的盛行又进一步助长送礼行贿之风的蔓延,到了“纳贿受赂,公行无忌”,“无官不赂遗”,“无守不盗窃”。

    要说这些事情,手中握有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的锦衣卫的大明皇帝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大明中后期的皇帝都清楚,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毕竟,于上位者而言为了政局稳定,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真要是严格审查的话,恐怕整个国家体系就会崩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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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好国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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