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六神剑
巴蜀剑派,青云六神剑。
这是屹立剑道之巅数十载的剑招,相传乃白氏先祖观巴蜀名山后所创。
六神剑共六招却不仅仅是六招,每一招都蕴含着一路精妙绝伦的剑招,白氏先祖历经数代将每一路剑招浓缩为一剑,其中蕴含着数代人整合的剑道奥义终成最后的青云六神剑,这其中将上百路剑招融为一招的方法更是被后人称之为“剑匿天下”。
巴蜀剑派问世百年,门中除去白氏子弟亦有不少惊才艳艳的的外门弟子,而白氏当年独创的青云坠剑法也成了整个剑派共同研习的剑法,更有如守剑奴一脉后来者居上,论对青云坠剑法掌握胜过除白子泓以外的白氏子弟。
但唯独这青云六神剑从不外传,只有历代掌门临终之前会教给下一任掌门,也便是这青云六神剑,是白氏能够稳压守剑奴一脉的关键所在。
上百年来,巴蜀剑派从未有过将青云六神剑传至白氏以外的先例,唯一的例外便是二十年前冠绝天下的流云剑。
至于流云剑到底如何学会的青云六神剑,在天下人口中众说纷纭,有说偷学的,有说他不过远远看了一眼老剑圣用剑便学会的,也有人说就是老剑圣教的,为的就是让他当下一任掌门。
到底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
回到如今,守剑奴守剑百年,说一句一诺千金也不为过,但时过境迁,更有没收宝剑在前,手足惨死在后,便让如剑六这般不甘心于人之下的人物站出来。
而他很清楚,若想要从白氏手中抢来巴蜀剑派掌门的位子,学会青云六神剑很重要,这一点白子泓也很清楚。
剑六也许心中的确有几分埋怨白羽,但更多心思便是借此机会提出如今的要求,那便是他要学青云六神剑。
白子泓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不卑不亢的剑六,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起来。
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个少年意气风发说过和剑六一样的话。
“剑六你狼子野心,竟然觊觎青云六神剑?你是把你们守剑奴的誓言都抛之脑后了吗?”苏青嘴上依旧不饶人,倒不是他不怕剑六,只是他必须替白氏说出他们想说的话。
“掌门意下如何?”剑六根本不理睬苏青而是精致问向白子泓。
“六长老应该清楚,青云六神剑历来只有掌门可以学,这是祖宗的规矩”白子泓淡淡说道。
“可若是不比六神剑,比其他各路剑法都对少宗主不公平,我这是在为掌门考虑”剑六立刻说道,眉宇间的固执溢于言表。
白子泓淡淡点了点头,他必须承认剑六说的是事实,因为这山上除了六神剑没有剑六不精通的剑法了,也许有,那是苍松古剑,他爹自创的剑法。
可惜了,苍松古剑只有剑一会,如今已经算彻底失传了。
摆在白子泓面前的是一道分叉路口。一道是他可以用武力
暂时震慑住剑六,凭他的本事保巴蜀剑派数十年无忧不是问题,可问题在于经过剑六这么一闹,白羽甚至白氏一族的威信已经被动摇,分裂已经在内部产生不可避免,待到剑六超过他或者他百年之后,谁还能阻止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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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路便是答应剑六的要求,公平地让他和白羽比一场,如果白羽赢了不仅赢得了人心,他更是可以名正言顺确立白羽下任掌门之位,而去比的仅仅是学剑,白羽的天资同样出类拔萃并不见得一定会输。
于是选择已经很明了了,只有比试才是最合适的额选择,但问题就在于如何比?要是教了青云六神剑给剑六,纵使白子泓也没十足把握稳压剑六了。
剑六扔给白子泓的是两杯毒药,怎么他都有收获,看似立于不败之地,但令他没想到的是白子泓的回答。
“那就学青云六神剑吧,三天时间谁学的更好更快谁就赢,不过时间有限,只学前三招就好,而且只有图谱可供参考,我不会给任何人任何指导,如何?”。
剑六皱了皱眉,他原本以为白子泓会和他讨价还价一番,至少也要给自己加上一些条件才是,但没想到白子泓答应的这么快,虽然只是给前三招的图谱,但他很自信自己能学会。
学会三招青云六神剑的自己白子泓就一点也不担心?
白子泓看着剑六迟疑却是心如明镜,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他之所以敢教青云六神剑前三招一来便是因为他早就清楚白羽偷学了前两招,这样比起来白羽便占了优势,而之所以不比两招便是他有私心,想要白羽借此机会再学一招。
他望着此刻有些心虚的白羽暗自一笑,自己这个儿子总以为自己运气好总在不经意间偷看到了父亲练剑,还能不经意间临摹了父亲的剑谱和讲义。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不过是别有用心罢了。
这世上当父亲的,哪个又不是望子成龙的呢?就算是白子泓也不例外。
可就算剑六真的三天就学会前三招白子泓也并不担心,那是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剑六学会全部的六神剑以及“剑匿天下”的精髓,他也用不成真正的青云六神剑。
青云六神剑之集白氏先祖数代心血而成,其实根本不是简单的六招剑法,想要用出六神剑的真正威力,除了练会六路剑法更是要学会一套秘密相传的连招,而这连招又是七七四十九中变化,将六路剑法整合一起反复变化。
除此之外便是那剑匿天下的真正奥妙,初学者只以为是熟练其中数百路剑法整合一起便可以,但真正精髓其实在于剑匿二字,剑匿天下看似是将这六路剑法藏匿起来化为一招,但藏匿并不是目的,藏匿是为了厚积而薄发,是为了出剑那一刻不再藏匿。
真正的青云六神剑是将六路剑法上百种剑招忽隐忽现、变化莫测,看似是六招其实出剑时共有数百种微妙变化。
只是青云六神剑出剑时气势如虹加上过于凌厉,让人忽略了其中的玄妙变化,而不掌
握那一套连招又无法发挥其最大的威力,所以即便白羽和江雨禾也会几招六神剑,但也只是学到了皮毛而已,完全用不出天下第一剑法的威力。
这世上最强的剑法,怎么会是简简单单就被学会的,白子泓学六神剑整整二十年才有所成,这还是快的。所以就算让剑六学了六神剑,没有连招剑谱,不教剑匿天下的真正含义,学了又有什么用呢?
因为这两点从不被外人所知,只有在接任掌门时才会口口相传,所以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白子鸿也没有例外,更不可能对剑六说穿,所以他有恃无恐。
但是剑六不知情,历代守剑奴只知道六神剑天下第一,所以他虽然心有怀疑但架不住对六神剑的向往,于是百般犹豫后他答应了下来道:“好就学前三剑,谁赢了谁就是下一任掌门”。
“不过掌门咱们必须约法三章,你是整座剑门山唯一会六神剑的人,若是有你传授那自然学的更快,尤其六神剑那{剑匿天下}的心法乃其精髓,若是掌门偏袒少宗主指点一二让其领悟,那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了”剑六说完又紧接着说道。
白子鸿闻言一笑道:“我可在这立誓,若我偏袒任何人,那我白子鸿此生不可魂归剑山如何?”。
“爹!....”白羽失声喊道,他没想到白子鸿能发这么毒的誓言,毕竟魂归剑山可是剑派弟子的荣光,只不过白子鸿只是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白羽不由嘟囔一声:“爹对我...还真是有信心”,他自然不知道白子鸿有恃无恐的原因,就如同他不知道其实白子鸿早就清楚他学过六神剑的前两剑一样。
不过白羽本就是骄傲之人,先前是剑六的气势压的他一时怯场,此时见白子鸿对他信心满满不由也来了豪气,毕竟他自认为反正自己已经会前两剑,就算三天时间学不会第三剑还能比剑六差不成?
就算是皮毛的六神剑,也需要将两路上百招剑法逐一演化,白羽也练了两年之久,他不相信剑六能胜过自己。
“好!既然六长老看得起我,那我就与六长老比一比,好让大家心服口服”白羽想了想当即喝道。
此时距离魂归剑山已经过去半日之久,只听得又过了好一会,那剑冢缓缓打开,一阵火热之气从里面冒出,透过蒸汽众人隐约可以看到几道熠熠生辉的寒光。
宝剑重铸,说明魂归仪式也要结束了。
几名剑派的铸剑工匠捧着四柄刚刚出炉的宝剑走出,宝剑尚有余温,令人望而生出一丝敬意。
剑六上前不顾手上传来的热度长叹一声抚摸着四柄宝剑,他的身边剑五和剑七屹立在侧纷纷拍了拍他们这个年纪最小却行事最为刚烈的小兄弟。
无论何时,当有兄弟在你背后支持的时候,人总会觉得有了依靠。
“那就三天之后见真章了”剑六应道。
天边有火烧云烧的正旺,映红了大地,映红了人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浇下一盆冷水
剑门山虽不算高,但算得上陡峭,来来回回上山下山,这一日便蹉跎了去。
待到黄昏日落时,逍遥峰顶除了剑六三兄弟,也只有身后寥寥几人。
这几人中除去几个妇人却有五个男孩,三个女孩,最大的也不过豆蔻年华,最小的还在妇人怀里。
这便是守剑奴一脉所有的传承了,即便已经有不少弟子支持他们,但在剑六没做掌门之前,他们就还是得乖乖听话下山去。
守剑奴世代单传男丁,有六名妇人年纪长幼不一,而她们便是除去剑六以外其他守剑奴的妻子,每名守剑奴都会寻找到一位心意相通的剑派女弟子结为伴侣,并最终留下子嗣,若生的不是男孩那就直到男孩为止,若是男孩那便不再生育,由这名男孩继承上一代守剑奴的全部衣钵。
世世代代皆是如此,这一代里,除了剑六,剑七已经有了两个女儿却还没有儿子,而一名年岁最大的女孩正牵着身旁略矮她一分的小男孩,二人容貌有着七八分相似,是这一代里唯一的姐弟,而他们的父亲,已经化为了尘埃。
他们是剑二的孩子,那名年过豆蔻的女孩名叫“碧云”,守剑奴的男孩不会有名字,女孩却都会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碧云一手牵着弟弟,另一只手搭在双眼哭红的剑二妻子身上,她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邱玉婉”,在她的身边,跪着的都是剑一四人的遗孀。
她们都没有哭泣,守剑奴爱的女子无一例外都是坚强的女子,但没人会看不出她们的悲伤,那是一种心死如灰的悲伤。
剑派女弟子常常说“没人愿意嫁给守剑奴,可嫁给守剑奴的都是幸运的”。
守剑奴常年守山不下山,嫁给他们自然是枯燥无味甚至冷清的,所以很少有女弟子愿意嫁给他们,但是嫁给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每一名守剑奴都只会一生只爱一人,他看中的女弟子会交付全部的真心,而他们看中的女弟子往往也会被守剑奴的剑术和心性所吸引。
每一代的守剑奴夫妇都是常伴一生,在守剑奴心中她们是除了宝剑最重要的,而在她们心中,每日看着他们练剑也是世间少有的幸福。
现在这幸福戛然而止了,而她们却还继承着夫君的遗志守在这座剑冢旁边。
这座渐渐冰冷下来的剑冢外,孤零零地永远都是这些人,他们静静守候在此地,屹立在风中,百年来陪伴他们的都是一柄柄宝剑,而刚刚他们亲手放进去了四柄。
“六叔,三天后你一定要赢啊“碧云对着前面的剑六说了句。众人都是一怔,而剑六缓缓转过来看了碧云一眼,露出一张温润的笑脸来。
”六叔答应你“剑六拿起一沓图谱晃了晃道,那是白子泓送来的青云六神剑前三招剑谱,仅仅三招就有如此厚的剑谱简直令人膛目结舌。
但剑六眼中的坚毅并没有因此而减弱丝毫。
...
...
逍遥峰下,白云轩内,结束了祭奠仪式的白羽自然也接到了白子泓送来的三招剑谱,为了公平,这三天他依旧被禁足在白云轩不得外出半步。
但此时回到白云轩的白羽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脸,他只觉得自己赢定了,想想自己马上要名正言顺继承父亲衣钵不由心情愉悦起来,眼神瞄了眼另一片江雨禾的住处,不由拿着剑谱走了过去。
原本安静的白云轩里传来一声推门声
,此时正静坐在里面的江雨禾抬起头,白了眼走进来的白羽道:“大晚上我不想骂你,你最好走远点”。
“没事今天我心情好,你想骂就骂两句吧,你还别说一会不听你骂人,我耳朵还痒了”白羽嬉皮笑脸道。
“哼!”江雨禾见白羽如此做派便冷哼一声想要开骂,忽然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她在这闭目塞听外面发生什么一概不知,但事出反常必有缘由,江雨禾的目光渐渐落在了白羽拿着的那卷剑谱上。
倒不是她刻意去看,而是白羽几乎是将剑谱摆在面前的,一副炫耀姿态。
“这是什么?能让你开心成这样”江雨禾试探着问道。
“呵呵,这是...“白羽想了想卖了个关子道:“这是能让我三日之后接任下任掌门的东西,也是可以保你此生无忧,安心做掌门夫人的东西哈哈”。
江雨禾闻言脸色愠怒,只是她这一日来思考良多,若想要早日逃出去跟白羽作对并不是上策,不如虚情假意骗取信任为好。
白羽本也是故意想气一气江雨禾,但也是怕江雨禾就此不理睬自己所有还有些心虚看着江雨禾,想着要是不行就再哄哄眼前女子。
可没想到江雨禾强忍下心头厌恶装作来兴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花花公子的心思,也就会夸夸其谈罢了,那日守剑奴可说了你这少宗主不过是个虚衔,既然做不得数就别想着拿这个跟我许诺了”。
白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阵窃喜道:“原以为她是根本不在意做这个掌门夫人,原来只是不相信而已,也是了,哪有女子不愿意做富贵夫人的”。
白羽生来见的所有女子的围在他身边期待有朝一日做那掌门夫人,所以在他的心里没有女子会拒绝这一点,之前江雨禾拒绝他让他乱了方寸,此刻才长舒了一口气。
“先前我的确是虚有其名,但如今有了这个,三天之后我就一定是下一任掌门的”白羽说着急忙晃了晃手中剑谱说道。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江雨禾又问道。
“这就是青云...”白羽欲言又止思忖道:“兹事体大,我呀只给未来的掌门夫人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啊?”。
江雨禾见白羽竟然开始掉自己胃口不由厌恶至极,可她直觉告诉自己逃出剑门山的关键就在那卷轴里,不禁深吸一口气佯装嗔怒道:“说什么说?我可是魔教妖女,哪敢高攀什么掌门夫人,你呀不要老想着来哄骗我,我可不是那些傻乎乎的寻常丫头”。
白羽一听喜笑颜开连忙道:“我没骗你,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在一起的,实话实说从第一眼见你我就这么想了,虽然你是魔教的人,但只要你跟了我在这蜀中只要我不说,谁又能知道,谁又管得了我呢?”。
“这家伙说的一套一套,要是这话让小混蛋说出来我就高兴,他说出来我真是恶心的不行”江雨禾心中说着,脸色却是装作淡定道:“满嘴胡说,我可不信你,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手里是什么东西,我可是魔教护法,魔教教规森严想要我背叛师门,你总的拿出点诚意来不是”。
白羽闻言想了想便说道:“好!我告诉你,这便是我巴蜀剑派青云六神剑的剑谱,我说三天后那是因为...”。
烛火摇曳中,江雨禾静静听着白羽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虽然白羽尽量轻描淡写地将王远知颠倒是非的事一笔带过,但江雨禾听的心里还是怒火中烧,若不是此刻内力
不在真想立刻上去一剑杀了眼前的白羽。
但她静下心来想了想便说道:“怪不得你这么高兴,你应该是会前两招鹤鸣清泉和峨眉金顶吧,这么看来三天时间就算你什么也不练胜算也很大”。
“那是自然,这次比试肯定是我赢定了,所以我说下任掌门必然是我,到时候呵呵,只要姑娘愿意,那掌门夫人自然也是你的”白羽笑道。
“不过你就这么自信?你虽然会前两招,但这前两招是六神剑里最简单的两招,那个剑六既然敢叫板应该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万一三天之后真被他学会你可怎么办?”江雨禾试着引起白羽的不安。
“三天?怎么可能,你也练过六神剑,难不成你觉得这有可能吗?”白羽想也不想说道。
“你既然知道我会六神剑就应该知道我师傅是谁,我要是告诉你,当年我师父就是三天便入门了六神剑你信不信?”江雨禾轻笑一声道。
白羽闻言一惊,江雨禾的师傅是谁他当然知道,二十年前那个惊才绝艳的流云剑,而门中秘传当年流云剑的确是顷刻间便顿悟了青云六神剑。
“那...那都是传闻对吧,是假的不能当着,这六神剑每一路剑法都繁复玄妙,怎么可能呢?”白羽有些渐渐心虚道。
“你不能否认有些人的天赋就是那么出众,二十年前我师父可以,二十年后剑六说不定也可以,而且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当年我师父的青云六神剑是谁教的吧?”江雨禾继续说道。
白羽闻言眉头一皱,流云剑为何会只有历代掌门才会的青云六神剑一直都是不解之谜,难不成江雨禾真的会知道?
“是谁教的,难道真的是我爷爷?”白羽忍不住问道。
“其实吧谁教的我还真说不上,但我就知道一点”江雨禾故弄玄虚顿了顿说道:“师父说过,要是没有守剑奴的帮忙,他可不能那么快练会六神剑”。
“什么?流云剑...是守剑奴教的,不可能啊,他们不可能会青云六神剑的”白羽惊讶地站起来失声道。
“守剑奴是不会六神剑,但他们钻研剑道这么多年,而青云六神剑也是从青云坠剑法中超脱出来的,万变不离其宗,你怎么就能确定守剑奴不是看出了其中的一丝诀窍的?”江雨禾看着不安的白羽接着道:“我不确定你是怎么练六神剑的,反正我师父教我练的话,前两招我也就用了几天罢了,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五招这么多的”。
白羽闻言一怔彻底陷入不安,仿佛一盆凉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对啊,她与我年纪相仿,就算流云剑悉心教导那几年也不该学会五招之多,难不成守剑奴当年真的发现了什么练剑的诀窍教给了流云剑,流云剑又教给了她?”白羽思忖着想着。
江雨禾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笑出声,其实她的确走了窍门,那是因为当年的流云剑觉得青云六神剑不适合女儿身更不适合短剑,于是去除了大半剑招变化,即使这样江雨禾也是从小就练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只是白羽一来本就只会青云六神剑的皮毛,对于流云剑弱化了的六神剑并没有看出不同,二来他也不会后面四招自然也不知道江雨禾用的对不对,只是觉得瞧着像父亲耍出来的样子便确信无疑了。
“所以我说你高兴太早了吧,我看啊那个剑六早就想好了,他们守剑奴应该只是找个借口拿到剑谱就好,有了剑谱只怕三天时间就可以进步神速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美人心计
白云轩内,原本想着来给江雨禾炫耀的白羽不料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当即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怪不得,怪不得”白羽连连念叨两句后自顾自道:“我说六长老为何这么自信,原来早就留了后手”。
“那这样看来,你这掌门的美梦恐怕要破灭了啊~”江雨禾幽幽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会是掌门的...”白羽焦急地说着忽然一顿,抬起头望了眼江雨禾随后笑了起来:“对啊,那诀窍流云剑不是也教给了你,不如...不如姑娘你教教我,这样我就有十足的把握赢了六长老了”。
“你说轻巧,我被你囚禁在这受你欺辱,凭什么还要帮你呢?”江雨禾没好气道。
“我...我不是说了嘛,只要我做了掌门,一定会娶你为妻的“白羽赶忙说道。
”且不说你现在都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能否当上掌门,就算当了我又如何能信你?”江雨禾继续道:“你唯一的胜算就是三天之内练会全部三招,但这一点只有我能帮你,所以...”。
白羽见江雨禾卖了个关子不由着急道:“所以什么,只要姑娘帮忙叫我做什么都愿意”,他现在只是庆幸自己还好带了江雨禾回来,不然连一点胜算都没了。
“当真什么都愿意?”江雨禾见白羽重重点头心中暗笑一声“上钩了”,随后说道:“既然想让我帮你练剑,那首先你得解了我的穴道,否则我连剑都舞不动如何教你?再一个你虽然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但终究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你先把你那把太阿剑交给我,待你功成之日我再还给你,不然我就毁了这把剑让你无法跟你们剑派交代!”。
“这...”白羽闻言一时犯难起来,他一来有些担心解开江雨禾的穴道被她逃走,二来这太阿剑乃剑派镇山之宝,若是交给别人只怕会引起非议。
“怎么?不相信我还是一把剑都不肯给我,就这你还想让我相信你会愿意娶我?”江雨禾追问道。
白羽闻言心中一急连忙道:“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们男人都是花花肠子,口是心非,想要我跟着你却连个破剑都不给我,我如今天下通缉整日惶恐,人家不过想要心安一点你也做不到,还说什么山盟海誓呢?”江雨禾说着佯装就要哭出来,娇媚的脸上秀眉微蹙,一双眸子楚楚可怜。
江雨禾虽不是狐媚之人,但耐不住听雪堂有一位叫冷雪的人,从小看的多了这样引得男人动心的办法江雨禾也可以照猫画虎一番。
果不其然一见江雨禾佯装梨花带雨,言语中又尽显女儿心态白羽顿时破开心中防线道:“姑娘莫要动气,我...我答应你就是了”。
“那你还不快来给我解穴,再把软筋散的解药拿来”江雨禾连忙道。
白羽闻言正要起身,忽然顿了顿暗道:“她如今吃上解药想要恢复内力也需要三天,三天里她万万不是我的对手,倒也不用担心,三天后我大可以禀明父亲接她出来,到时候她也插翅难飞,只是万事需小心,还得再问问她是否真有和我在一起的心思”。
“姑娘不是在下不相信你,只是姑娘前几日的表现太过刚烈,所以我还是想听姑娘也发个誓,此生愿做我白羽的妻子绝不反悔”白羽想着说道:“况且...姑娘心中是不是还存着那个陈庆之我还不知道,还请姑娘明示”。
江雨禾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站起身踱步一圈心中思量起来道:“我这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备,事急从权并不是本心,想来你会理解我的吧...”。
随后便见江雨禾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便和你明说了,你也知道我从前是魔教护法,与寻常女子不可相提并论,情爱固然吸引人但那非我全部追求,我在魔教虽然是少主但终究女儿身又做不到正主位子,倒是做了巴蜀剑派的女主人此生也不枉来了,所以我虽与你还没多少情意但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至于感情来日方长...你也不用担心我与陈庆之有何瓜葛,我之前也是见他武艺高想要有心拉拢罢了,如今他人人喊打我自然是避之不及了,我说的够明白了吧,那誓言虚无缥缈我向来不喜欢你若非要听...”。
白羽闻言暗暗一喜,江雨禾这虽然是信口胡说但却听起来真切无比反而令白羽确信无疑,便连忙起身作揖道:“姑娘还请放心,此生绝不会辜负姑娘好意的,有这话自然不需要誓言了,姑娘稍等,我这就去拿解药和太阿剑”。
说完白羽便转身离去,待到片刻后白羽拿着软筋散的解药和太阿剑回来,二话不说先解开封住江雨禾的穴道,随后用温水冲了一杯解药递给了江雨禾。
江雨禾喝下解药连忙打坐运功起来,不一会就觉得真气渐渐复苏不由心中大喜,但也感觉的出来白羽的软筋散剂量较多,一时半会无法化解完全,也只得继续伪装下去了。
接过太阿剑后江雨禾将这柄宝剑放在身后随后便说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开始我就教你练剑”。
白羽大喜,连忙又是道谢云云自不用提,随后转身再次离去也是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白羽便守在江雨禾房前,待到江雨禾出来后便
兴高采烈走上前去道:“姑娘,今日可以学剑了吧”。
江雨禾点了点头道:“可以,你且把那个剑谱放在一边就好,这青云六神剑玄妙无比,每一路剑法繁复无常,若是按着剑谱练没有三年五载你根本练不成,所以这门诀窍的第一步,就是忘了你先前练的两招从头开始”。
白羽闻言一怔,江雨禾的前半句他是认同的,他自己也是清楚青云六神剑的难练,但却没想到是要忘了剑谱,这还是闻所未闻。
“这...忘了剑谱那还如何练姑娘...,这就是守剑奴的诀窍?”。
“正所谓大道至简,六神剑六路剑法藏匿了数百种变化融为一体,一招一招练来心中难免留下太多剑招记忆,反倒不能领悟最后出剑的精髓,所以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删繁就简,用心去领悟最后一剑的气势就好了”江雨禾玄乎其玄地说道,白羽听得入神虽然不太明白,但觉得这话说的暗含剑道之理,便又信了几分。
见白羽果真放回剑谱后江雨禾暗自一笑,随后说道:“你现在先用一套鹤鸣清泉和峨眉金顶给我看看”。
白羽闻言便立刻用手中木剑行云流水地耍出两招来,只是还没耍完却被江雨禾打断道:“你出剑气势不足,便是记下了太多剑招变化了,把这些变化一个一个全部忘掉,就留下最后一剑就好,让我来教你”。
随后江雨禾又让白羽一招一式将这两路剑法演练出来,没出一招江雨禾就教他一招相反的剑术,白羽虽然觉得十分别扭但她却强迫白羽记下,并嘱咐只有反其道而行之才能忘却前面的剑招变化,最终化为一剑。
其实江雨禾完全就是昨天夜里琢磨一晚上琢磨出来蒙骗白羽的办法,当初流云剑改过的六神剑少了霸道多了几分阴柔,不仅不适合男子修习,江雨禾也不愿教给白羽。
而她自然也不懂守剑奴的什么诀窍,为了博得白羽信任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同时也存了想让白羽不进反退的心思,想着三日之后让白羽输给那个剑六当不成下一任掌门。
只是白羽完全不知道江雨禾存心是在坑他,一门心思信了江雨禾开始一招一式地反练六神剑,要说这白羽天赋倒也不俗,反过来的六神剑不仅别扭而且更加难练,但白羽还真渐渐一招一式练了出来。
只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因为全身心投入在错的剑法上,还真一步步将起初练会的两招忘了个一干二净。
总之,当这一天结束后,白羽被练的晕头转向、汗流浃背,当他彻底想不起来鹤鸣清泉和峨眉金顶怎么用的时候,江雨禾淡淡说了一句“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酒后练剑
距离白羽和剑六比武还剩下两天,白羽不仅没学会第三招,反倒把前两招给忘了。
昨天夜里白羽百思不解,这一早有些急躁地质问江雨禾,江雨禾本就说不上个所以然,但她有着拿捏白羽的法子。
只见江雨剑幽怨地瞧了白羽一眼,轻咬嘴唇佯装娇羞道:“你这死人,我都这般帮你你还不信,我还不如嫁给剑六好了”。
白羽一见江雨禾这模样顿时没了脾气,只得放下了心中疑虑,江雨禾看在眼里暗道:“冷雪这一招对付这种蠢奴还真是管用”。
不过为了瞒天过海江雨禾还是想出了一套说辞:“青云六神剑乃你们白氏先祖结合青云坠精髓剑招融合而成,不论正练还是反练其实都是蕴含剑道之理,威力都是一样的,而你们的青云坠剑法凌厉霸道,需要极高深的剑道修为和内力才练的成,可若是反着来就少了几分刚硬其实会更容易一些”。
白羽将信将疑道:“可是...反过来练的时候总有许多别扭地方,出剑的时候转不过来啊”。
“那是因为你从小练青云坠剑法不懂得阴柔,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是当年师父教我的,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江雨禾笑着道。
“什么办法,姑娘快说”。
“喝酒”。
“啊?喝酒?”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江雨禾。
“对啊,喝酒一旦喝醉了之后你本就身子虚虚浮浮,摇摇晃晃,就是有些招式不方便你也能用出来了”江雨禾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也是诀窍之一,名为醉剑之法”。
“醉剑?喝醉了再练剑,真的行吗?”白羽将信将疑。
“行不行一试便知,再者说你困了我好几日我也馋了,不如来点你们巴蜀的好酒款待我如何?”江雨禾露出一个略显玩味的眼神道:“还是你不想与我一同喝酒呢?”。
白羽哪受得了江雨禾的挑逗,顿时血气上涌当即点头答应道:“我这就去拿酒来!”。
不一会,院落梧桐树下的石桌上,就摆满了好酒好菜。
“这是我巴蜀剑派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姑娘可以尝尝”白羽斟满酒杯递给了江雨禾。
“你每喝三杯再去反练一遍六神剑试试”江雨禾佯装认真说道,白羽闻言点点头,当即豪饮三杯下肚。
随后白羽便如此反复,练剑,喝酒,再练剑,一来二去数个时辰过去,纵使白羽酒量不俗也感到了酒劲上涌。
白羽练完一次剑招忽然摇了摇头,看着江雨禾还没喝醉自己却醉了不由苦笑道:“按理
说这一坛酒我喝了也不该喝醉,今天倒有些不胜酒力了怎么?”。
江雨禾暗笑一声:“真实蠢奴,喝完酒再运功练剑,酒劲自然加快融入血气中,不醉才怪呢”,她不过趁着白羽练剑时偷偷倒了好几杯酒,算下来才喝了几杯而已自然不会喝醉。
不过她自然没有这么明说,而是说道:“你现在喝的微醺,再练剑试试”。
白羽眯了眯眼,只觉得视线其实有些模糊,连日来的烦躁被酒劲取代倒是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怎么地,白羽真就接着酒劲反着将青云六神剑的前两招用了出来,而且一气呵成只是最后出剑姿势却甚是古怪。
“我这是练成了?”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双手笑道。
江雨禾也有些意外地看着白羽,她原本想着白羽微醺后出剑自然忘了招式,自己只要哄骗几句说他练成就好,没想到还真让白羽反着来把六神剑用了出来。
不过依着现在这样子看,即便用出来这一剑也没什么大用处,那姿势古怪看起来毫无威力。
”嗯...这便是醉剑的法子了,你赶快照着办法练第三招,一定可以成,不过第三招难上加难,需要身子再轻快几分,我替你倒酒,再喝三杯吧”江雨禾佯装关切道。
白羽闻言晃晃悠悠走到石桌前坐下,忽然模糊间看着眼前女子似乎面带桃花,明艳动人,一时间移不开了视线,忽又觉得女子神态十分熟悉,不由贴近了脸向江雨禾看去。
江雨禾见长微微蹙眉后退,她现在内力恢复了一半但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只好忍下心中厌恶道:“你干什么,练剑要紧啊”。
哪知道白羽忽然抓住了江雨禾的芊芊玉手道:“雨禾,你好像我娘啊,我小时候她就是这样对我笑的,可惜我娘已经死了,不然看到你一定很喜欢的”。
江雨禾一惊猛地抽出手来道:“若不练剑,输了比试做不了掌门,那一切都白费了”,背后暗暗使劲揉搓着被白羽抓过的手,仿佛有什么肮脏东西一般。
“哎,比试比试,都怪那个剑六,就知道比剑,有什么可比的?他安心做他的长老我白家又不会亏待了他”白羽闻言借着酒劲不耐烦道:“其实我压根不想练剑也不想学剑,只是我是白氏子弟没得办法,其实我就喜欢游山玩水,喜欢像你这样的美人在伴呵呵...”。
江雨禾冷冷道:“不练剑做不了掌门的话,就别想跟我在一起了!”。
白羽闻言站了起来道:“好好,我这就练,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一定是娘派来帮我的雨禾呵呵,我这就练剑你看着...“。
说完白羽又是三杯酒下肚,身子摇摇晃晃就开始练剑,此时他脑子里半醉半醒哪里记得住那第三路剑法的招式,而江雨禾又催促他记得反着来,他为了博美人开心酒劲上头便把什么也忘了,也不管剑招对不对,出剑姿势什么样,总之能出剑就好。
一来二去又是喝酒又是练剑,接着酒劲又过了许久,白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耍了个什么剑招,总之似是而非地用出了青城惊雀。
“雨禾...你快看,我是不是练成了...”白羽笑着摇晃着走到江雨禾身边说道。
“你练的不错,祝贺你,再喝完这杯吧”江雨禾又递上了一杯。
白羽笑了笑,接过酒杯一饮而下,然后就醉倒在了桌边。
“别怪我坑你,谁让你先做坏事的...”江雨禾看着白羽小声说道,心中略微有几分感慨,只是因为这几日来白羽破天荒地对自己的照顾,她似乎明白了白羽的几分心思,但也仅仅是让江雨禾有一瞬间的心软而已。
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江雨禾教自己青云六神剑,昨天开始白羽就把聪叔在内的仆人都撵走,此时的白云轩里便只剩下了江雨禾与白羽两人。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江雨禾找过一根粗绳将白羽小心翼翼地绑在那棵榕树下,随后回屋拿出那柄太阿剑就往外走去,路过白羽放在一旁的剑谱时灵机一动,三下五除二将剑谱撕成了碎片。
他要白羽彻底失去做掌门的机会,也是为了给远方的陈庆之报一剑之仇。
做完这一切江雨禾就往外走去,巴蜀剑派即便此时入夜也依旧有不少巡逻的弟子,若是平日里看到陌生的江雨禾他们定会上前阻拦。
可江雨禾一来是从白云轩走出来的,这剑门山谁不知道那是白羽的住所;再加上江雨禾手中还拿着那柄太阿剑。
一个从少宗主屋子里出来,拿着少宗主身份象征的佩剑的女人,寻常弟子哪敢阻拦?这便是江雨禾要太阿剑的缘由了。
有了这层缘故,江雨禾如鱼得水的通过了翠云廊,穿过了层层守卫,此时已经来到临近山门前,为了小心起见,江雨禾还是趁着守卫不备打算从巴蜀剑派的侧门出去,毕竟走大门实在是太招摇了。
此时江雨禾已经走到了巴蜀剑派最西侧的围墙,眼看巡逻弟子消失,江雨禾从一旁的草丛中窜出便要作势翻墙而出。
忽然,她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倏的一闪而出,她连忙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那黑衣人手中拿着一柄剑,一柄消失许多年的承影剑!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子鸿
巴蜀剑派传有七柄宝剑,乃是人世间最有名的七柄古剑。
世人总爱将事物分个高低,七柄宝剑也不例外,但七柄宝剑各有千秋,一直以来都没能有个令人信服的排名。
太阿剑的锋利、龙渊剑的传奇、干将莫邪的交相辉映...,但这一切的争论到了二十年前便有了结论。
七柄宝剑若论头名,当属承影剑。
不是承影剑最为坚固或最为锋利,而是用承影剑的人乃是天下第一剑客—流云剑。
最好的剑客拿的便是最好的剑,就这么简单。
自从流云剑拿着承影剑下山以后,江湖上一直有“承影一出、万剑低眉”的赞誉,但那是二十年前了,这二十年来,承影剑与它那传奇的主人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二十年后的这一晚,它又回到了曾经长眠的剑门山。
江雨禾自然是见过承影剑的,她第一次见承影剑的时候就惊叹这世上还有如此夺目的一把剑。
七柄宝剑中承影剑是最为耀眼的,因为它通体几乎就是一道耀眼的寒光,若是白日几乎与日光同样瞩目令你不敢逼视,而在黑夜中它又犹如一道月光般灿烂。
承影是一把精致优雅之剑,相传出炉时,“蛟分承影,雁落忘归”,故名承影。
最高调的宝剑在恰好的时候遇到了最惊艳的剑客,当年的一人一剑竟是那般的相得益彰。
望着那一道刺目的寒光闪过,江雨禾无比确认那就是承影剑,可拿着承影剑的人是谁?
“师父...”江雨禾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念道,那个黑衣人会是那个她自幼最敬重最仰望也是最疼爱自己的师父吗?
流云剑消失了二十年,江雨禾找了他二十年,也思念了二十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就凭着承影剑江雨禾也必须跟过去看看。
江雨禾运起踏雪无痕悄无声息跟了上去,那黑衣人轻功十分高超,即便带着这把耀眼的承影剑但也只是留下一点寒光,倏忽间就已经远去。
江雨禾知道今晚是她最后逃走的机会,但她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用尽全力跟了上去,最后来到了一处点着微微烛光的屋子外。
问剑阁。
江雨禾看着那点寒光消失在了问剑阁四周,她环顾四周不由疑惑起来,问剑阁不仅供奉着历代掌门和长老的灵牌,还是巴蜀剑派剑谱功法的藏书之地,按理来说如此重要的一个地方应该是守卫森严才对,可此刻却是一个守卫弟子都没有。
安静的有些离奇了...。
江雨禾鼓起勇气朝问剑阁走去,那扇大门紧紧关着,江雨禾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和气息靠近了一角,这是听雪堂“踏雪无痕”的玄妙所在。
“你来啦!”可令江雨禾娇躯一震的是里面的人似乎发现了自己。
“不可能,我的踏雪无痕就算不能比大师兄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啊?”江雨禾冒了一丝冷汗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里头看去。
里面有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在那,好的是他正背对着自己。
“还不出来,有必要这么躲躲藏藏嘛,都等你一晚上了,
没有守卫放心吧”那男子又开口了。
江雨禾思忖一番,显然眼前男子口中等的人是他早就认识的某个人,而且为了这个人来特意遣散了护卫。
江雨禾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面子,所以这男子说的应该不是自己,或许就是拿着承影剑的人。
果然片刻后,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一阵阴风,随后江雨禾就只觉得眼前一道炫目不由闭上了眼,再一睁眼那个黑衣人就站在了里面。
“白掌门,多年不见,你变了许多啊”黑衣人开口了,原来对面的男子正是巴蜀剑派的掌门人白子泓。
江雨禾奋力向里面看去,那黑衣人身材高大裹着黑衣,不论从身形还是刚才的语气都像极了自己的师父,这让江雨禾忍不住心中疑惑:”他真是师父吗?这些年他去了哪里?他怎么会来巴蜀剑派的呢?”。
白子泓转身看了眼来者道:“二十年不见,我当然是变老了”。
“二十年...难道他真的是师父?”江雨禾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衰老只不过是表面,白掌门比二十年前更沉的住气了啊”黑衣人声音很有磁性:“还记得二十年前你与我见面的时候,你还只是个慌张犹豫的年轻人,为了这个掌门之位绞尽脑汁,最后就差求我了...”。
黑衣人话没说完,一道剑光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下一秒,黑衣人原本站的地方落下了一缕头发。
“废话说多了,我不介意现在杀了你”白子泓冷冷道。
“呵呵,当然你的剑法也变强了不少,青云六神剑恐怕都练成了吧”黑衣人却没有丝毫害怕继续道:“啧啧,当真是练剑的好苗子,要不是有流云剑压着,这几十年来剑道魁首本该就是你了”。
“他不是师父?可他怎么会有承影剑?”江雨禾闻言一怔,显然黑衣人的意思他不是流云剑。
“是不是剑道魁首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如果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些废话的话,我会让你知道剑门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毕竟这是二十年前咱们就说好的”白子泓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错,二十年前咱们的确约好事情一了互不相欠,除非万不得已绝不再见,再见便是敌人”黑衣人回忆着说道。
“所以今夜不知道你是故人,还是敌人?”白子泓转身说道,他的手里多了一把长剑,一把从剑柄到剑身都印着火红烈焰的长剑。
七柄宝剑之一的赤霞剑!
“这把剑我给你带回来了,你还记得吧”黑衣人把玩着承影剑并没有回答。
“承影,此生难忘!”白子泓意味深长道。
“是这把剑难忘,还是那个人难忘?”黑衣人笑了笑:“我很想知道,他如今在你心里到底什么分量,是压着你喘不过气的那个天才,还是你口中待你不薄的师兄?”。
白子泓沉默了几分后开口:“他是师兄,也是天才,可都不重要了,他如今反正也死了”。
江雨禾差点忍不住失声叫出来,一双眸子闪烁着,她不相信那个天下无敌的师父会死了。
“呵呵,你果然还是思念他多一点的,我看得出来白掌门”黑衣
人继续说道:“也是,据我所知,当年在剑门山上,你并不是白氏一族最炙手可热的新星,相反你的性子沉默寡言不太讨人喜欢,流云剑也一样,一个外门的孤儿,没人疼爱也没人搭理,巧的是你们两竟然对了对方的性子,我记得不错的话,他一直都把你当作亲弟弟吧”。
“你想说什么?”白子泓悻悻然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悸动,似乎想起来当年山上的那两个少年。
“其实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就算流云剑真当了掌门你也是会支持他的吧,要不是他帮着你,你哪能那么快出人头地呢,只可惜啊,红颜祸水导致兄弟反目,啧啧”黑衣人继续自顾自道。
“你果然是来说废话的!”白子泓有些怒了,所以他出了一剑,那一剑不知如何竟然带出一道火光。
黑衣人也动了,他反手将承影剑拍出一剑,刺目的寒光与火光撞在了一起,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二人都没有动,只有脚下的石板碎了。
“你知道你杀不了我的,就算杀了那也要闹的鸡飞狗跳,你不想别人看到我在这和你侃侃而谈吧”黑衣人笑了笑。
白子泓皱了皱眉,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你都说我变了,又怎知我还在乎这些”白子泓又一次举起来了赤霞剑。
不过这次黑衣人却是摆了摆手道:“别说自己不在乎这样的傻话了,我说这些往事就算提醒提醒你别忘了当年的事情,别忘了流云剑当初背叛师门屠杀武林人士,最终气的你爹白柳吐血而亡的事其实都是你做的局,而你想要保住今日的局面,就要按我说的去做”。
江雨禾再次捂住嘴巴瞪大眼睛,心中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这么多年来,江湖中人只要提到流云剑,便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忘恩负义、背叛师门、残忍无道...。
她曾无数次与我辩驳到最后甚至刀剑相向,因为她不愿相信自己眼中那个宽和的师父会是他们眼中的刽子手。
而今天她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流云剑果然是被人陷害的。
而眼前的两个人,看来就是当年的罪魁祸首,其中一人还是流云剑最信任的师弟。
江雨禾有些悲愤,以至于她握紧了银蛇想要出手,但她却忍住了,不是因为她怕了,是她想着死之前还想要见一面陈庆之。
就这她想的时候,白子泓也开口了:“他都死了,你觉得你还威胁的了我吗?”。
“若是我说流云剑根本没死呢,你不会没听过最近那句“金玉传国、只在流云”吧”黑衣人幽幽说道。
白子泓瞪大眼睛强忍怒火道:“当年是你亲口告诉我他死了的,这句民谣我只当作是儿戏,难不成你骗了我?”。
“当年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不死你又如何能安心呢?更何况他的确是失踪了,我只是现在才知道他当时原来是去了北魏皇宫“黑衣人摊了摊手道。
“他现在在哪里?”白子泓有些焦急道。
“这就是我来的原因,只有咱们联手,才能逼他现身”黑衣人发出阴森笑声道:“我和你的敌人都是他,当年一样,如今也一样”。
第一百四十章 剑里含光
问剑阁内,白子泓收回了赤霞剑。
“你是为了传国玉玺?”白子泓想了想道。
“你们剑派的龙渊剑丢了几十年,没想到竟然藏在北魏的皇宫里,要是由你找回承影剑和龙渊剑,七柄宝剑再次重回剑派,你的功绩足够写进你们白家家谱了吧”黑衣人依旧没有正面回答白子泓的问题。
沉默。
许久的沉默,白子泓沉思了许久,他想起了儿时,想起了二十年前。
这二十年来整座江湖的人都是剑派掌门白子泓温文尔雅、低调内敛,但没人知道他这般其实就是心中有愧,不论他心中如何劝说自己一切不过是形势所迫,但他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很愧疚。
他原本有希望在剑道上更进一步的,但就是这份愧疚扰乱了他的剑心导致他许久停滞不前了。
而打破心魔的关键就在于如何面对他的师兄流云剑,是放下还是彻底毁灭。
白子泓愧疚了二十年,,他不想再愧疚了。
“你打算怎么做,他藏了这么多年,很明显不太想出来的”白子泓倒没有直接拒接而是反问道。
“他这个人你和我都知道,天不怕地不怕,但这辈子唯独有两个逆鳞”。
“两个?多了一个是什么?”
“是一个人,不过你不认识,所以我来找你还是为了第一个逆鳞,你知道的,他在乎这座剑门山的存亡”黑衣人笑了笑。
“如何能不在乎?”白子泓幽幽道,他是这座山有史以来最惊艳的天才,也是最大的叛徒。
“你要如何做?”白子泓接着问道。
“传国玉玺想要的人很多,他的人头要的人也很多,要是被人知道他重回了剑门山,只怕这整座江湖都要围攻而来了,剑门山存亡之际流云剑必定会现身的”黑衣人奸险道。
白子泓眯起眼睛看着黑衣人,又一次握住了赤霞剑对黑衣人沉声道:“你是要我不顾剑派安危?就为了杀他牺牲无数剑派弟子的性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到时候你不仅仅能拿回七柄宝剑,而且等你亲手杀了流云剑,你就是名副其实的剑道魁首,江湖英雄,也能了结你的心头大患不是”黑衣人笑了笑,他竟然看穿了白子泓的心结。
又是一阵沉默。
白子泓拔出了赤霞剑道:“要么走,要么战,这一次我做不到!”。
黑衣人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白子泓随后笑道:“哈哈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洗刷自己的罪恶吗?你手上有多少人命你不是不知道吧?现在跟我装这正人君子有何用呢,别忘了只要我公布真
相,你就是白氏的千古罪人!”。
白子泓皱了皱眉随后长叹一声道:“往事不可追回,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不会遂你的愿”。
“哎,白子泓啊白子泓,这可是你逼我走这一步的”黑衣人起身摇头道:“你会为你的仁慈后悔的,你下不了手那就只能有我来了”。
“你敢伤我剑派弟子一根毫毛,试试?”白子泓逼近了一步喝道。
“好威风的白掌门,来来,让我瞧瞧你这二十年有几分长进?”黑衣人说完摊开手挑衅道。
白子泓再进一步,看似一步却瞬息之间来到了黑衣人面前。
一步数丈!
赤霞剑一出便引出阵阵火光,仿佛剑中藏着滔天的怒火一样。
白子泓用的只是一招很简单的青云坠普通剑法,这一招江雨禾自幼学过,但此刻她有些震惊,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一招能有如此凌厉的威力。
江湖上总说如今再评天下高手的话,白子泓和陶弘景是最有希望挑战四大高手的人了。
一剑出,满屋的烛火都瞬间熄灭化为剑气燎去,江雨禾的眼前只剩下黑夜中的一抹火光了。
下一刻,一道刺目的寒光一闪而过,只听得屋内噼里啪啦声声作响,可惜附近守卫都被支开,除了江雨禾竟然无一人看到。
一声响后问剑阁的大门被撞开,江雨禾连忙侧身隐藏在了暗处再继续看去。
白子泓如此凌厉的一剑,那黑衣人竟然挡了下来,问剑阁外的广场上,赤霞剑和承影剑遥遥相对。
能与白子泓打成平手的高手?江雨禾心中不禁一丝疑惑,这样的人整座江湖也是屈指可数。
“你若不用六神剑,你会输的白掌门”那黑衣人更是狂傲地说道。
“你竟然学了剑法?连自家武功都不用,还真是狂妄,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你要知道这座剑门山不是你的后花园想来就来的”白子泓冷冷道,言下之意中似乎面前的黑衣人对他还未用全力。
“白子泓应当是如今江湖前几的人物了,这黑衣人竟然可以视若无物,这要是被人看到还真会以为是师父亲自来了”江雨禾嘀咕道却是暗暗迎合了黑衣人此刻的想法。
他就想让人看到一个拿着承影剑的高手与白子泓打的不可开交,那除了流云剑还能是谁?
可白子泓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用出了一剑,这一剑江雨禾也十分熟悉却又很不熟悉。
这一剑是青云六神剑中的“青城惊雀”,这一剑她不是没学过,她学的是流云剑简化过的,此时此刻才见到这一剑的真实威力。
白子泓是理解六神剑全部奥义的人,而六神剑中第三剑青城惊雀承上启下,比起前两招这一招威力大了数倍。
江雨禾瞪大眼睛看去,只觉得明明只有一剑的“青城惊雀”,但赤霞剑的剑气似乎藏匿着无数难以明说的变化。
黑衣人的凝神以待,白子泓的剑气是一阵阵火焰,那火焰裹夹的剑锋正虚虚实实颤动着,正好锁死了自己的所有退路。
剑匿天下!
藏匿百种变化为一招,但百种变化并为消失。
黑衣人拿起了承影剑,嘴角微微上扬朝着白子泓而去。
“哼,你不是他,即便是承影剑也赢不了我!”白子泓见黑衣人来冷冷道,他握紧赤霞剑,这一剑他存了一剑定生死的念头。
火光在与承影剑接触的那一刹那突然凝成一道赤红色的光芒,那光芒极速收敛在了剑锋之上,其中蕴含的力量难以名言。
厚积而薄发,这才是六神剑出剑的奥义。
承影剑的耀眼光芒被红色压力下去,黑衣人手腕一颤止不住地身子向后踉跄倒去,白子泓的赤霞剑紧随其后。
“你要杀了我吗?不怕引火上身?”黑衣人边退边说道。
“二十年前那件事后我什么都不怕了,你死在这里也算我弥补师兄了!”白子泓清喝一声,剑锋再逼近了几分。
江雨禾看着这二人交手一阵心惊,真正的高手交手没有那许多繁琐的招式变化,就是一招定胜负,是那种一招就让你无法抗衡的力量。
眼前的二人都是绝世高手,但不知道为何黑衣人似乎没有拿出看家本事,而急于杀他的白子泓也没往这方面多想。
扑通一声,黑衣人倒在了地上,承影剑被赤霞剑的剑芒逼的抬不起头,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红色的光芒之下。
白子泓只差一步就可以杀了他了。
“你们白氏把七柄宝剑交给别人太多年了,多到你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承影剑”黑衣人忽然开口。
白子泓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何黑衣人的话让他有了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但是赤霞剑已经不能回头了。
可就在这一错愕间,一道寒芒突然闪出,是那个被压制不动的承影剑!
只见黑衣人向外猛拔出铸刻在剑身上的铭文“影”字,“喀”的一声轻响,承影剑剑柄竟然分作两截,一截短小的剑柄赫然露出,比承影剑略微暗淡几分,却是倏的一闪冲向白子泓!
白子泓已经是避无可避,只留下惊愕的眼神看着那一道小剑飞来,如光芒刺来,眨眼睛扎在了他的心口上。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湖惊变
寒光一出,红色的剑芒随着白子泓的停下而渐渐消散。
白子泓低头看了眼插在心头的那一柄小剑,小剑与承影剑极其相似,不过没有那么刺目却更加透亮,透亮到就像是一道月光一样。
他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渐渐流逝,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剑的剑身,上面刻着两个字“含光”。用手一碰,一缕血线缓缓流到地上。
“承影剑乃当年商天子的佩剑,后来流传到了春秋卫国人孔周手中,后来被你们白家所得。我想你应该听过当初商天子除了承影剑外还有一把佩剑叫“含光”,只是名气不响后来被人遗忘了,但你们没想到吧,其实含光根本不是另一柄剑,而是承影剑的孪生之剑”。
听着黑衣人缓缓说来,白子泓苦笑一声道:“呵呵,如此秘闻你如何知道的?”。
“其实不是我发现的,你的师兄流云剑早就发现了,含光的秘密被孔周写在了传记中被他发现,后来又被我看到了而已,只是他向来不屑于偷袭,所以这含光剑从未出来过,以至于天下人都不知道罢了”黑衣人回答道。
“果然,师兄那样的人...我今生是难以望其项背了,咳咳...,也罢能死在承影剑上,我也算终于解脱了,呵呵,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了,你做的事...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白子泓吐出一口鲜血虚弱地说道。
“那我等着瞧了”黑衣人冷冷说道,
说完后黑衣人猛地抽出含光剑,一道血柱顿时从白子泓胸口喷出,只见黑衣人运剑远挥,只觉剑柄剧震,轰的一声大响,丈余外的墙壁竟然被发出的剑气洞穿。
如此大的动静再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了。
黑衣人冷冷大笑一声,踹倒已经死去的白子泓,后者顿时倒在了一片血泊中,反倒是嘴角却是一派安详之态,也许真如他所说,这一死二十年来的煎熬都总算结束了。
江雨禾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她深信如果被黑衣人发现自己那一定不会留自己活口的,她此刻心中满是疑问,她不知道他们二人嘴里二十年前陷害流云剑的事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黑衣人为何要杀了白子泓。
但她知道一点,黑衣人此刻驻足不走正是为了引得护卫弟子前来。
他要嫁祸给流云剑!
“该怎么办?我万万不是他的对手,若是出去只怕徒增一具尸体而已”江雨禾无奈地想着,连白子泓都死在黑衣人手里更不用说她了。
就在她愁云满布的时候,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果不其然,问剑阁如此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的,即便白子泓吩咐过不可接近问剑阁,但护卫弟子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可他们一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白子泓惨死的画面,而一个身披黑袍的男子拿着一把耀眼的长剑正踩在白子泓的尸体上。
“掌门!”苏青失声喊道,他的住处与问剑阁最近,听到动静便也赶了过来。
“你是何人?竟敢暗杀我剑派掌门!”苏青对着黑衣人怒喝一声,他很自然觉得
黑衣人定然是偷袭才杀的白子泓。
“怎么?二十年没回来,这座剑门山已经忘了这把剑了吗?”黑衣人笑了笑,举起承影剑划出一道剑气,不远处的一颗槐树应声断成两截。
承影剑刺目的寒光照地苏青一阵晃眼,他不由眯起眼睛打量起黑衣男子,那男子的面容藏在宽大的黑袍里看不清,但当他细细端详黑衣人手中的剑后不由惊讶地连连后退了几步。
“长老,怎么了?他是谁?”一名剑派弟子扶住苏青问道。
“承影剑...承影剑?他...他是流云剑!”苏青最后的声音三分震惊三分惧怕。
听到“流云剑”三个字后,现场数十名剑派弟子纷纷一惊望向黑衣人。
他们的眼中流露着各种各样的情感,有惊讶,有慌张,有疑惑,但更多还有几分好奇和仰望。
“流云剑”三个字在这座剑门山代表了太多,他代表着曾经傲立世间的剑道魁首,他代表整座山门最辉煌的时光,他代表少年仗剑的美梦,也代表梦醒时分的心碎...。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许多当年接触过流云剑的人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弟子,当年流云剑判出剑派后导致巴蜀剑派名声大跌,不止半数以上的客卿长老告辞,就比如竹溪剑派的清泉子,但更多的是还有许多原本打算拜入剑门山的少年少女对剑道失去了追求下去的力量。
当年的巴蜀剑派几乎一跃成为正道第一的门派,也正是因为流云剑的名声在外,潇洒倜傥、仗剑天涯、万人莫敌,不知道二十年前,天底下多少孩子梦想成为他一样的剑客从而跋山涉水到了剑门山,只为拜入剑门山有朝一日可以追上心中的高山。
而那些孩子如今都站在这里,近距离看着这个曾经的高山,他们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不知是怨恨还是几分欣喜,总之问剑阁前一阵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如今的剑门山,尽是些脓包了吗?你们的掌门还在这里,你们就这般看着吗?”黑衣人冷冷说道,这一声将众多少年从回忆中拉起,才一个个看清倒在了血泊中的白子泓,想起来对面那人可是整座剑派的叛徒,是滥杀江湖同仁的恶魔。
“流云剑...你为何要杀了白掌门?你当年判出山门还是白掌门替你一直求情呢,你...你怎么不思悔改还敢...”苏青壮着胆子说道,他是这里唯一当年与流云剑同辈的人,也只有他出头了,只是他有些暗暗苦闷,此时的剑六等人在逍遥峰顶,其他长老离这也远,这难题竟然只有自己能过面对了。
“我乐意,你能拿我怎么着?”黑衣人取笑道:“我这师弟学艺不精辱没了我巴蜀剑派的名声,我今天来特意敲打敲打他,只怪他自己扛不住罢了,还有你们也一样,都是些废物,我巴蜀剑派从不需要废物!”。
“你...你怎敢...”苏青颤抖地说道,但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流云剑”已经朝他杀来了。
苏青没有犹豫,他转头就要逃跑,也许这些年轻弟子不知道流云剑的可怕,但他却无比清楚,他有胆量去挑战剑
六,因为就算打不过他也有把握不丢性命。
但面对流云剑他除了逃跑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可惜他跑的还是太慢了,比承影剑的剑气慢了一步,一道寒光闪过,就是一颗人头落地。
看着苏青瞬间身死四周的弟子这才惊醒,顿时惊慌失措地看着立在他们中间的流云剑,片刻后顿时就要一哄而散作鸟兽散。
可黑衣人哪能容得了他们逃跑,一声声撕破长空的剑鸣传来,一道道刺目的寒光在黑夜中起起落落,带走了一个个生命。
曾经一个个憧憬目睹承影剑的少年,当他们真的目睹了承影剑却是死在了剑下,世事当真无常。
没过多久,这片巴蜀剑派的圣地前血流了一地而黑衣人带着耀眼的承影剑发出响亮的笑声远去,不久后又传出一声声惨叫声....。
江雨禾看着黑衣人走远才敢缓缓走出来,纵使她自幼在听雪堂长大但是此刻也免不了心惊,这个黑衣人下手之狠竟然全部都是一剑斩首!
江雨禾有些不忍地别过头去,她握住腰间的银蛇有些愤恨地看着离去的黑衣人下了决心,她绝不能让这个人顶着师父的名字兴风作浪,她要跟过去讲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敲定决心后的江雨禾就要拔腿去追黑衣人,突然她扭头看了眼身后的问剑阁随后跑了进去,不一会后只见江雨禾拿着一包剑谱跑了出来。
“虽然你陷害了我师父,但你也算改过了,师父说过让我若见到剑派长辈要礼敬几分,今日我便对你叫一声师叔,这青云六神剑和剑匿天下的心法我替你拿着,不然落在小人手里只怕为祸一方,另外我借这“苍松古剑”一阅,来日必定归还”江雨禾对着白子泓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道。
今夜一过只怕巴蜀剑派就要天翻地覆了,而没有白子泓坐镇难免会有一些人来此闹事,而且她也不愿让白羽这样的人学到青云六神剑,所以便打算直接拿走剑谱。
说完江雨禾身影一闪朝着另一方向而去,片刻之后整座剑门山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嘶喊声,到处都是惨死的弟子。
仅仅一夜之间,巴蜀剑派的弟子死伤近半,更有不少长老还在昏睡中便丢了脑袋,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嚣张的离去,惊恐和愤恨的巴蜀剑派也未关注到追下山去的还有一个女子。
很快,“流云剑”现身巴蜀剑派,杀死掌门白子泓和屠戮同门的事就传到了整座江湖,一时间人心惶惶,江湖弟子又想起来二十年前,每一个晚上都会有不同的人死在流云剑的手上。
失踪了二十年的流云剑竟然重新回来,有人说他闭关到走火入魔要杀光整座江湖才罢手、有人说他是又加入了听雪堂卖命、有人说他是因为那句民谣被逼现身...。
众说纷纭之下,惊慌的江湖人生出一种团结一致的声音,那就是要合力杀了流云剑,完成二十年前没完成的事情,这其中自然有人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不管如何,此时的江湖渐渐将通缉陈庆之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黄山脚下
扬州,新安郡。
这座城并不如何引人注目,但据此不远处的那座山峰却是人人皆知。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一座被称为“天下第一奇山”的黄山伫立于此,云海雾绕、苍松奇石、鸟语花香。
与剑门山异曲同工的是,这座山上亦有一座门派在江湖上享有盛誉,便是黄山柳家。
柳家弟子善用暗器、指法世人皆知,但更多人赞叹的是柳家弟子数百年来一直秉承的“除魔卫道”的家训,不仅仅在黄山附近,柳家弟子常年来游历四方,不仅抗击胡虏、惩治贪官污吏,更是传出不少侠义相助的故事。
于是柳家多年来也赢得了一个“中原正道魁首”的名声。
当然,柳家最为江湖人熟知的还是那个并列四大高手之一的柳破虏了,相传他今天已经年过花甲,从他十八岁那年出山开始,柳破虏凭借暗器和凌虚一指就名震天下,而且他更是富有侠义之心,死在他手上的恶人没有一千也有几百。
最为传奇的就是当初他甚至孤身去了北魏皇城洛阳,差点只身闯入皇城想要刺杀北魏皇帝,不过最终自然是无功而返,但这份胆量和实力还是让他被中原武林所倾佩,时至今日但凡提起柳破虏所有人都会说一句“柳老英雄”。
一些年长的江湖儿女更是将柳破了当年离开洛阳时留下的那句“月照霞明花似霜、秋风走马出洛阳,未收天子河惶地,不拟回头望故乡”奉为英雄经典,激励着历代有心光复中原的侠义之士前赴后继。
此时秋高气爽,黄山之上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正是秋游黄山的好时节,而黄山脚下,也正有三匹骏马疾驰而来。
黄山脚下有一小镇,世代居住于此便名为“黄山镇”,三匹骏马上分别下来两男三女,正是一路从义阳赶来的陈庆之和柳依依等人。
“好在有青龙帮送的这些良马,咱们总算赶着回道黄山了”柳依依感慨道,望着不远处的山峰一阵欢喜。
“姐姐的家就在山里吗?这座山看起来好美啊,姐姐家肯定很漂亮吧”平儿张望着远方说道。
“是啊,黄山可美啦,等回去姐姐带你好好逛一逛”柳依依爱怜地抚摸着平儿脑袋道。
“好啊好啊~咕咕”平儿说着忽然肚子竟然传出一阵咕咕作响声。
众人望去,平儿羞地低下头去被陈庆之看在眼里连忙道:“这几日咱们日夜不停赶路,风餐露宿也没好好吃上一顿,平儿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想必肯定饿了,三妹你可知道这里有吃饭的地方?不如咱们先填饱肚子再上山吧”。
柳依依点了点头回道:“也是,看我着急
的都忘了,既然到了这黄山镇,有一样吃的那是必须要尝一尝的”。
“什么吃的啊三妹?说实话还真有点饿了”耿壮摸了摸肚子也问道。
“妹妹可想吃鱼呀嘿嘿”柳依依躬下身子对平儿问道,后者连忙点头欢喜道:“我和娘都最爱吃鱼啦!”。
“你这孩子真没规矩,姑娘你别见怪,能来这里都是万分麻烦姑娘了,哪还有什么想与不想的,不论什么我们母女都是愿意的”李萍闻言赶忙说道。
“大姐你又在跟我客气啦,以后这里也是你们的家就别这么见外啦,而且我们也饿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总的好好吃一顿的,也算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啦”柳依依笑了笑,李萍又是一番感谢话语。
“不过大哥、二哥,我们黄山这道鱼可能有些独特,与江南和荆楚的鱼都不一样,保证你们吃了以后终生难忘呢”柳依依领着众人缓缓往前走着说道。
”三妹就别卖关子啦,我都要馋死了”耿壮咽着口水道。
不一会几人来到一家小酒家,不大的店里也没什么奢华装饰,简单的桌椅板凳倒是十分干净,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已经到了饭点可店里倒是没有多少客人。
”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啊!“店小二原本无精打采地打盹儿着,看到几人身影顿时来了精神上前笑道。
柳依依领着众人坐定后看了眼四周微微一丝疑惑,她的记忆里这家小店平日里生意十分不错,加上现在应该有不少登山游览之人,不应该如此萧条才对,不过平儿和耿壮的肚子咕噜声此刻接连传来,她也就没有多想了。
“掌柜的,来一壶黄山老酒,切二斤肘子,再来几道新鲜的时蔬,最后上一条上好的臭鳜鱼”柳依依娴熟地点菜道。
那小二听柳依依点菜后略微思忖道:“姑娘应该是黄山人吧,怎么...怎么下来这里吃了?”。
柳依依不解道:“怎么?山上下来吃饭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问题嘛”。
“哦哦,没有没有...您稍等,酒菜马上就来”店小二也没多想生怕错过一单生意便赶紧说完下去了。
“我说三妹,你们黄山这点的人...是不是口味都比较重啊?那个什么臭鳜鱼...是什么东西啊,莫非是臭的?”耿壮不解道。
“这个啊,等你一吃便知了大哥”柳依依卖了个关子道。
不一会的功夫,只见店小二就将酒菜都摆了上来,几日没有喝酒的陈庆之也觉得口干舌燥连忙拿起酒壶倒酒,不过还是被柳依依叮嘱到需要少喝点。
终于,店小二端着一道鲜红色的鳜鱼上来了,可鱼肉还未到,竟有一股说不清的臭味飘了
过来,让耿壮等人闻着不由蹙眉起来。
“客官,臭鳜鱼来了,您慢用”。
...
这道鱼放在眼前后却是没有一人动筷,尤其方才还说自己最爱吃鱼的小姑娘平儿也是一脸难色,看到这柳依依不由地“噗嗤”笑了出来。
“三妹~你们黄山人是不是不太会做鱼啊,还是这家鱼不太新鲜啊,这鱼好像都臭了...还能吃吗?”耿壮忍不住问道。
“大哥你有所不知,臭鳜鱼,闻起来虽然臭,吃起来其实很香很嫩,乃是黄山一绝呢”陈庆之笑了笑当即吃下一块鱼肉后,顿时觉得香气扑鼻,入口柔嫩,不禁又咬了了一块。
耿壮咽了咽口水与平儿对视一眼,最后二人都鼓起勇气吃下一块鱼肉,原本眉头紧锁的脸上再吃下鱼肉后顿时万里无云,眼中闪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这鱼真是闻起来臭烘烘,吃起来香喷喷啊”耿壮啧啧称奇道。
“这鱼为什么这么臭还这么好吃啊姐姐”平儿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忍不住问道。
“臭鳜鱼相传是因为每年入冬时鱼贩将长江鳜鱼用木桶装运至此,因要走七八天才到,为防止鲜鱼变质,鱼贩装桶时码一层鱼洒一层淡盐水,并经常上下翻动,可人们发现等到鱼送到后,鳃仍是红的,鳞不脱、质不变,虽然表皮散发出一种异味,但是洗净后以热油稍煎,细火烹调,异味全消,鲜香无比,所以就有了这道臭鳜鱼啦,怎样我没说错吧,保证回味无穷嘿嘿”柳依依笑着说起这其中的典故。
“唉,二哥你之前难不成吃过臭鳜鱼?为何知道臭鳜鱼的滋味?”柳依依忽然想起疑问道。
“额...这...都是听说,听说的”陈庆之差点呛住连忙敷衍着答道。
柳依依正欲追问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循声张望看去却发现几名穿着灰色衣裳的大汉走了进来,神情倨傲大摇大摆坐下,店家瞧见一惊赶忙上前赔上笑脸张罗道:”几位大爷今日吃点什么?”。
“好酒好菜赶紧拿来费什么话!”其中一名男子长得五大三粗喝道。
“好嘞好嘞,不过大爷上次的酒钱您还没给,您看要不...”店家有些犹豫地试探道。
“去你大爷的,你这点酸汤烂菜也好意思要钱,你是不是不知道挨刀子的滋味啊!”那汉子一把推开店家骂道,正在这时他忽然瞥见了柳依依顿时眼前一亮,显然是被柳依依的美色所吸引了。
柳依依看到对方孟浪眼神微微皱眉,转过头去不愿搭理,没想到那汉子竟然起身明目张胆打量起了柳依依,只听他开口道:“哪来的小美人?长得这么可人,去陪大爷喝两杯酒如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柳家突变
汉子的话一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柳依依放下碗筷瞪了一眼男子冷哼道:“哼,几时这黄山脚下也有人敢如此放肆了,不怕被人割了舌头嘛!”。
那男子听到柳依依之言却是不怒,反倒与周边几人对视一眼顿时哄笑一片,倒让柳依依惊异万分。
“我说小美人,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怎么游山玩水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行情呢?你是觉得黄山有什么依仗能割了我的舌头嘛”那汉子取笑道。
“你若不是无知,应该知道我话里意思,黄山有谁应当不用我说吧”柳依依冷冷说道。
“呵呵,我知道,你说的是柳家嘛,要说没来黄山之前啊我还真挺怕他们的,来了之后才发觉都是一帮怂人嘛,都是些没卵的家伙只会窝里斗罢了”男子闻言继续取笑道。
“放肆!”。
柳依依嗔怒一声,倏忽之间只见一道道寒光乍现,那几名大汉还没看清来路,就只觉得脸颊上火辣辣地一痛,伸手一摸却发现众人脸上不知怎么都多了一道伤痕。
“你...你是柳家的人?”那汉子惊呼道。
“口无遮拦!这次只是提醒你们,下次可就不止是划破脸这么简单,说割了你们舌头就割了你们舌头!”柳依依涉及柳家尊严之事终于显露出名门大户的威严来了。
那名汉子看着柳依依身边聚拢起来的“飞花”眯了眯眼,忽然一怔道:“你是...柳依依?”。
“是又如何?”。
“果真是你...”那汉子闻言眼神嘟噜一转道:“今天的事是我们有错在先,先行告辞,打扰姑娘了”,说完就给了身边几人一个眼色打算离去了。
“不对劲,大哥别让他们离开”陈庆之一直观察着对面,此时觉得事有蹊跷连忙叮嘱着耿壮。
耿壮闻言应了一声,对着几名大汉喝道:“留下来喝口酒!”。
说完耿壮身形暴起,那几名汉子脸色大变自然看出耿壮出手时的不凡,连忙围在一起拿起兵器抵挡,却不料耿壮的速度远比他们想象的快了许多。
只见耿壮一拳轰出,清喝一声“山崩!”。
这是劈空掌里的一招,劈空掌包含拳法和掌法,其理亦是相通。
那汉子忙抬起一把钢刀挡在身前,顷刻间去耿壮的拳头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汉子被耿壮一拳轰出数丈砸在墙上,那把钢刀甚至都被砸的变了形。
天生神力
加上最为刚猛的拳法,耿壮如今的实力今非昔比了。
剩下的几名汉子见状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他们本就是以那汉子为首,可如今他还不是耿壮的一合之敌,更何况他们呢?
“愿意坐在说话的,我们就不动手怎么样?”陈庆之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那名被轰到墙壁上的汉子蹒跚着爬起来,一脸的惊慌暗道一声‘踢到铁板了今天’,可技不如人他也无可奈何,便只能点头走了过来。
“二哥?为何要留下他们?”柳依依小声问道。
“他刚才的额眼神明显是想赶紧离去,而且是他一听到你的身份之后的反应,我猜他肯定是要去通风报信的,就是不知道去给谁通风报信了”陈庆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柳依依闻言思忖了几分,他们这一路都是被通缉过来的,想来三大派的通缉令发到黄山附近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好此人就是在这里截杀众人的,更何况江湖传言自己可是被陈庆之掳走的,说不好柳家也正在抓陈庆之呢。
想到这柳依依定下心思对那汉子道:“我不论你们听到什么消息,那都是空穴来风不可当真的,二哥...陈少侠他们并非加害我,此事我会上山去亲自说明,到时候他们都是我柳家的座上宾,所以奉劝你们不要在造谣生事”。
那汉子闻言却是一怔,微微皱眉与身后几人对视一眼随后道:“啊...好好”。
陈庆之看在眼里心中又觉得此人神情不对,转念一番思索后突然问道:“我问你,你刚才说你到了黄山发现柳家都是怂货什么意思?你们去过柳家怎敢如此说话,你们到底是何门何派?”。
那汉子支支吾吾道:“我们...我们都是路过的...”。
“还跟我装蒜,也罢你们不说我觉得有人应该知道”陈庆之说着走到另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店家旁问道:“店家你可知道他们是何人?你告诉我我让他把酒钱还给你”。
店家闻言犹豫不决却是一言不发,陈庆之明白过来他们定然是怕这些人回头报复他们,于是陈庆之继续道:“你也看到了店家,我们这几个人也都是江湖弟子,那边的姑娘就是柳家的大小姐,我们都是柳家的朋友,你不相信我们总会相信柳家的吧”。
那店家听到柳依依身份后顿时眼神一变,连忙起来看向柳依依问道:“你...真是柳家大小姐?”。
“没错店家,我就是柳依依如假包换,我常年在山上不多下来走动,但我十岁那年在你店里吃过一次臭鳜鱼的,当时我和爷爷还夸您的鱼做的黄山第一呢”柳依依闻言便说道。
“对对,没错,我想起来了,是你,真的是你啊,大小姐!”那店家喜道赶忙上前对着柳依依作了一揖,随后又忘了一眼那几名灰衣汉子连忙道:“大小姐,你快快离开吧,柳家现在有难,你在这里很不安全啊!”。
此话一出柳依依顿时神色一变,众人也是一惊,这黄山柳家屹立江湖多年,谁有这么大胆子又有这么大能力让柳家遇难呢?
“店家你此话何意?还请说清楚些”柳依依起身连忙追问道。
“哎,具体上面发生什么我也说不上,但我就知道现在柳家肯定是出事了,因为他们几个都是白龙寨的恶人啊,你想想以前白龙寨的人哪敢来黄山大摇大摆呢?但是半月前就有一大批白龙寨的人到了黄山而且还留在了山里,从那以后就不见柳家弟子走动了,这周围的人都人心惶惶都不敢过来呢”店家一五一十说道。
“怪不得这么好的天气没人登山游览,也怪不得这些人竟然敢在黄山如此放肆”陈庆之闻言疑惑道:“白龙寨?就是那个号称“水上第一帮”的门派吧,他们不也是八大门派之一,难不成和柳家有什么不对付的?”。
“二哥你有所不知,这白龙寨盘踞淮河一带,虽说是八大门派但其实与怒江盟没什么区别,而且白龙寨是光明正大归顺了北魏胡人的,不仅帮着鞑子训练水军而且经常侵扰中原百姓,爷爷一直看不惯他们,所以我柳家弟子多年来和他们一直是死对头,他们怎么可能光明正大来黄山地界的?难不成...爷爷!”柳依依思忖着说着忽然失声惊呼起来。
柳依依惊慌失措就要往外奔去,陈庆之连忙拦下道:“此时蹊跷,对方定然有阴谋,咱们不能打草惊蛇先问清楚再说,三妹相信我”。
柳依依此时心中担忧柳破了情况,一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心慌不已忍不住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好在陈庆之用力抓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丝安定,这才平复心情镇定下来。
“我问你,白龙寨怎么来的黄山,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庆之转头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那汉子想了想嘟囔道。
“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庆之怒道,哐当一声拔出长剑只见唰的一声,那汉子的耳朵竟然被他割了下来,顿时疼的那人哀嚎起来,冷汗直流。
“我再问一次,要不说就要你的脑袋!”陈庆之不愿意浪费口水当即冷冷道。
“我说,我说!”汉子慌张地爬起来捂住耳朵颤巍巍说道:“是..是柳家二长老柳天豪与我们白龙寨结盟,打算谋取柳家家主之位的,共同瓜分中原势力的!”。
一言出满堂皆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杀的就是高手
柳家家变了?
陈庆之有些错愕地望着柳依依问道:“这个柳天豪是?”。
柳依依有些无力地坐下道:“他是我二叔...,柳家的二长老”。
陈庆之一怔,柳家的二长老竟然会联合外人来颠覆柳家,这其中的缘由只怕外人根本不会知道。
但此时的他心头最大的疑惑还不在于此。
“柳破虏老英雄在哪?”陈庆之问出了心中疑惑,按理来说不论白龙寨还是其他门派,只要柳破虏还在一天就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上山挑衅的。
柳依依闻言也是赶忙看向一旁的汉子,眉宇间也尽是焦急之色。
“这个...这个,哎~此事可真跟我们白龙寨没什么关系啊...你们要怪就怪柳天豪啊”那汉子犹豫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陈庆之喝道,三万剑又递了出去。
“别别,我说!”汉子一惊赶忙摆手道:“其实吧柳天豪一直都和我们寨主有所往来,半月之前他突然来信说柳老英雄闭关遇到瓶颈无法出关,柳天豪觉得有可趁之机便向寨主讨要了我们白龙寨的一种奇毒“火寒毒”,他将此毒偷偷放在柳老英雄的饭食中导致柳老英雄中毒加上内力反噬,便是身受重伤自顾不暇了”。
“火寒毒?那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把他如何了?”柳依依失声问道。
“我们什么也没干,柳老英雄当时虽然受了重伤但还是逼退了柳天豪他们,然后将闭关的密室机关封死,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机关所在,不过...火寒毒按着药效,就算是大罗金仙只怕也就三两日的功夫了”那汉子眼神躲闪着说道。
“什么?你们...你们这些恶贼,不行,我要去救爷爷”柳依依再也坐不住连忙向外跑去,陈庆之见状奋力追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柳依依的胳膊道:“三妹,你别急啊”。
“我如何能不急?那是我爷爷,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怎能看着他身陷绝境?”柳依依甩开陈庆之的手说道。
“我知道,不过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陈庆之试着安慰道。
“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去救你的江雨禾,她的生死你才在乎,我爷爷和柳家的存亡你当然不着急了,如果现在里面被困的是江雨禾,如果你有一点在乎我,你还能这么淡定地叫我不要着急嘛!”柳依依忽然哭着说道。
陈庆之一阵错愕,他无法回答柳依依的话,而柳依依看着陈庆之一言不发便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没法照顾你了...对不起了”。
说完柳依依便扭头向山上跑去,也正是这一刻陈庆之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心中顿时一动,他一直把柳依依当作兄妹,但他并非不清楚柳依依对他的感情,此前他总觉得如兄妹一般互相扶持就好,但这一路走来柳依依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试问谁的心里又不会有一丝松动呢?
陈庆之轻叹一声,当即朝前奔去,他奋力用起九星步速度便快了几分,但内力一动伤口就疼痛起来,不过陈庆之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柳依依抹着眼泪奔着,忽然听到身后的动静忙回头一看,她看到陈庆之正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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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来,一颗心顿时举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恍惚间她看到陈庆之的伤口心中一紧,连忙快步上去站在陈庆之面前道:“你跟过来干嘛,再这样你的伤口又要裂开了”。
陈庆之凝望着柳依依道:“我若不来心中会不安,这份不安与我不去找雨禾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相信你跟着你来到黄山,也请你相信我一次...依依”。
“我...可此事凶险万分,而且会耽误你的伤势,恐怕会耽误...你救她”。
“若是我就这样舍弃你而去,那就不是我了,我相信雨禾她也会理解的”。
...
“走,跟我回去吧”陈庆之抓住柳依依的手,后者微微一愣停滞了半分随后点了点头跟着走去,手掌处传来的温热令她脸红,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谢谢你...二哥”。
“跟我再不用如此客气了”。
回到那间酒馆,耿壮看着陈庆之追回柳依依长舒了一口气,那汉子看着二人去而复返却是脸色难看了起来。
“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耿壮问道。
陈庆之转头看向柳依依,发现后者脸色晕红这才赶紧松开拉住对方的手,尴尬地轻咳两声后说道:“三妹,你跟我说说,那个柳天豪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自从爹爹过世后,我们柳家大小事务其实都是二叔来负责的,他为人很精明,不论是经营田产还是与各门各派的交际他都做的很好,这一点柳家上下都对他迫于赞誉,不过爷爷却不这么认为...”柳依依想了想道。
“柳老英雄觉得他如何?”陈庆之疑惑道。
“爷爷一辈子信奉侠义道精神,所以他总觉得二叔为人太过精于算计,却少了几分柳家弟子该有的仗义和豪情,反而更像一个生意人,虽然爷爷也很放心让二叔打理门中事务但就是因为这一点迟迟都没有把家主的令牌传给二叔,而且...这几年大哥名声也越来越高,加上爷爷又把飞花传给了我,于是门中总是有传言说爷爷打算将家主之位传到我们小辈之中,也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二叔心怀不满吧,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去联络白龙寨这些恶贼”柳依依娓娓道来事情原委,只是他没告诉陈庆之,力主将她许配给华山公孙家的人也是柳天豪。
同时柳依依心中还有一丝疑惑浮上心头,当初在江陵他从西风口中得知柳家有人与听雪堂勾结,将飞花在柳依依身上的事情还有柳家的困境等都告诉了听雪堂,当时她一直在想那叛徒到底是谁,现在看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可二叔为何要联系魔教?”柳依依心中咯噔一下:“他告诉西风飞花在我身上,难不成他是想借魔教的手...杀了我?”。
想到这柳依依心中黯然伤神起来,柳天豪曾经何时对她也是关爱备至的,那一声二叔她也是从小就开始叫的,不曾想到头来血浓于水的亲情竟然比不过一个令牌。
“我再问你,现在山上是个什么形势,就算柳老英雄伤重但是其他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胡作非为吧”陈庆之继续向那名汉子问道。
“山上
基本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柳天豪那厮在柳家经营这么多年,早就暗中培养了一大批忠心于他的人,加上他一早就偷偷安排我们白龙寨的高手潜入黄山,只等柳老英雄一中毒他就带人扣押了柳稹在内的一大批人,然后把暗害柳老英雄的罪名扣在了柳稹他们头上,打着肃清叛徒的名号把不服从他的人都给关押了起来”汉子不敢隐瞒如是说道。
“那药王宗呢?他们和柳家世代为友、唇亡齿寒,不可能视而不见的”柳依依忙问道。
“要说药王宗那的确对柳家是够义气,莲花仙侣带着药王宗弟子跟我鏖战了好几天,不过一来当时我们早就控制了柳家,二来我们人多势众,药王宗如今是死伤惨重,贺仙翁都被抓住关押了起来,现在寨主他们就等着柳老英雄毒发身亡,然后他们准备到时候当众处决了柳稹,好让柳天豪顺势继承家主,顺便...再等大小姐回来...回来...”汉子说到柳依依却是犹豫着支支吾吾起来。
“等我回来如何?抓了我也当众杀了嘛”柳依依冷冷道。
“那倒不是,其实这次进攻柳家吧本来伤亡就会很大,而且还要冒着走漏风声得罪整座江湖的风险,其实一开始寨主不太愿意,但是那柳天豪说了,只要他做了家主,不仅把中原扬州一带水运都交给我们,而且还会把大小姐...嫁给我们的少主吕良,少主本就心仪大小姐多你啊,这才说动寨主同意的”汉子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柳依依闻言脸色突变,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就要跌倒,好在陈庆之赶忙扶住了她。
“柳天豪不知道柳姑娘已经许配给华山的公孙止了嘛,他们这样行事就不怕得罪华山?”陈庆之不解道。
“额,其实这位少侠你有所不知,若论势力和武功,我们白龙寨与华山那是伯仲之间,而且华山离黄山太远,与华山结亲远不如与白龙寨结亲的好,柳天豪也是想着只要和我们白龙寨成了亲家那自然强强联手,华山公孙家就算生气也不敢怎样,反正大小姐也从未见过那个公孙止,女子嘛嫁给谁不是嫁呢?”汉子随口说道。
“放你大爷的狗屁!”陈庆之怒喝一声,只见他一剑递出顷刻间又要了那汉子另一只耳朵,顿时让汉子疼的哇哇乱加。
柳依依见状一怔,她看出陈庆之刚刚这一剑暗暗动了真气定然会影响伤势,但他为了自己仗义出手毫不在乎,柳依依一时心动不免柔情道:“二哥...不必如此的”。
“三妹放心,什么狗屁白龙寨、公孙家,你通通都不嫁,你嫁谁那得你自己定,谁也做不了主,谁敢逼你我就一剑砍了他的脑袋!”陈庆之义正言辞道。
“你...我们寨主吕不凡可是名列十大高手的,你如此猖狂,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那汉子双耳血流不止加上疼痛难忍,一时怒气冲冲对着陈庆之没好气道。
“高手?小爷我专杀高手!”陈庆之冷冷看了他一眼,手中长剑一抖,剑锋划过便让那名汉子永远的闭上了嘴巴。
“二哥...吕不凡真的很厉害,我二叔也很厉害”柳依依开口说道。
“你相信我嘛?”陈庆之问道,直直地盯着柳依依的眼睛。
“我相信二哥”柳依依笑了,笑靥如花。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上山
黄山脚下,酒馆内。
在捋清了柳家家变的来龙去脉后,现在摆在陈庆之等人面前的难题就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山上救人。
那名汉子被陈庆之一怒之下斩首后,其余几个小喽啰当即吓得魂不守舍,一个劲地向陈庆之喊饶命,陈庆之便借此机会让几人将山上的布防情况说了个彻底。
根据这几名喽啰交代,药王宗和柳稹等人被关在柳家自己的后院柴房里,而柳家设在黄山光明顶上,那光明顶乃黄山三大高峰之一,顶上平坦而高旷,举目望去毫无遮拦,更有白龙寨和柳天豪的手下日夜不停巡逻,所以想要偷偷混进去难上加难。
似乎看来出了硬闯再没什么好的办法救人。
但现在陈庆之重伤未愈,而对面高手如云硬闯肯定不行,而想要治好陈庆之的伤还需要找到贺仙翁,但是想要接近贺仙翁除了柳天豪和吕不凡同意别无他法。
“那说来说去怎么都没办法了少爷?”耿壮在一旁听着不由急躁道:“要想救人就得上山,偷偷上山上不去就得光明正大上去,上去就得打架可咱们又打不过,这可怎么办?现在到处有人通缉少爷,好不容易以为到头了结果竟然遇到这劳什子事”。
“通缉...”陈庆之听着忽然灵光一闪,转而向柳依依问道:“三妹,你说三大派那个江湖通缉令白龙寨会不会认?”。
“白龙寨虽然也是八大门派之一,但是江湖中人都知道他们这几年和北魏朝堂来往密切,更何况正一教乃咱们南齐国教,白龙寨应该不太会为正一教做事,但是若是赏金丰厚也就不一定了二哥”柳依依应道。
“那若是被通缉的是效忠北魏的人你说他们会怎么做?”陈庆之狡黠地笑道。
“那他们定会出手相救,但是...”柳依依说着忽然一顿,与陈庆之对视一眼后便明白了几分说道:“二哥的意思...咱们可以将计就计?”。
“不错,不过需要三妹委屈一下了,毕竟我们要想光明正大上山总得带点见面礼给他们”陈庆之点了点头道。
“没事,只要救出爷爷他们,再大的委屈我也愿意”。
...
...
一炷香后,陈庆之和耿壮以及柳依依便重新翻身上马向山上走去,只是临走前将平儿母女委托给酒楼掌柜照看,并且把那几个小喽啰点了穴道五花大绑关了起来。
一路上黄山的瑰丽奇秀、云山雾罩尽收眼底,尤其是奇形怪状的黄山松柏更
是令人过目不忘,不过三人此刻并没多少心思赏玩,这样的美景之地越是空无一人越彰显着此地的不太平。
待半个时辰后,陈庆之三人走到黄山居中的一座山峰之下,远远已经可见几名守卫守在山下。
“是时候了,三妹,要委屈了”陈庆之看着柳依依点头后忽然动手,一手点在柳依依的穴道上顷刻间令她动弹不得了。
随后陈庆之一把将柳依依放在自己的马背上,做完这一切他与耿壮对视一眼,二人催动马鞭迅速朝前面跑去。
不一会二人骑马赶到光明顶下,几名守卫见状大喝一声:“呔!来者何人?”。
“去禀报山上的人,都是北边的朋友,想要上山吃口酒”陈庆之喊道。
“北边?”那名守卫闻言愣了愣问道:“什么北边,我听不懂,你们到底什么人?”。
“问问你家寨主,若是还认杨将军的话就赶紧请我们上去”陈庆之冷冷道。
“你们...”那守卫闻言脸色一变,随后再不说话而是转头就往山上跑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后,那名守卫气喘吁吁下来对着陈庆之恭敬道:“我们寨主说了,既然阁下是杨将军的朋友便是我们的朋友,还请上山一叙”。
“嗯,那就带路吧”陈庆之装作神情倨傲道,随即与耿壮二人驱马随着守卫向山顶走去,看起来脸色淡定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上山前逼问了那几名白龙寨喽啰,最后才打听到白龙寨真正勾结的乃是北魏的大将杨大眼,这事本是白龙寨的秘密外人根本不知道,所以此时陈庆之一提出来自然让吕不凡等人误以为自己是杨大眼的人。
说起那杨大眼陈庆之也是知道的,此人乃是北魏军中第一猛将,更是掌管着北魏最强大的一支部队,多年来与南齐争斗从无败绩,据说力大无穷,与人对敌时往往怒目而视令人丧胆,最后便有了“杨大眼”的名号,只是这名号太过响亮竟然让人将他的本名都遗忘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个听起来像是猛张飞一般的武将竟然还暗中拉拢着江湖势力,看起来绝非是有勇无谋之辈,而更让陈庆之有些在意的是,按照史书来说,自己以后还是击败了杨大眼的人呢。
不过这都是陈庆之自己遐想罢了,回到眼前,眼看山顶已经就在不远处,一栋富丽堂皇的宅院便坐落在宽敞处,陈庆之知道那便是柳家所在了。
黄山一代本就富庶,而柳家又是自春秋以来的大世家,积攒的财富可想而知,
就连这栋宅子也是气势不凡,远超陈庆之此前见过的所有。
想到这陈庆之瞥了眼瘫软在马背上的柳依依,心中微微一动,虽说身在这样的富贵世家自幼吃穿不愁,但柳依依却同样犹如被困笼中的金丝雀,这也许是天下所有世家女子都有的悲哀了。
“不过我虽然没有能力管得了天下人,但自己身边人的幸福便不能坐视不管,不然就枉费了先生当初的教诲”陈庆之心中暗暗说道。
不一会二人便来到柳家宅院外,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等在门口,那人背着一杆长枪,一只眼睛蒙在黑布下,神情冷峻。
“就是你们二人自称是北方的朋友?我好像从未见过你们啊”男子看着陈庆之和耿壮冷冷道。
“我也没见过你,难不成你就不是北方的嘛”陈庆之下马回怼道。
那男子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不快,随后开口道:“我是白龙寨的二寨主吕啸天,吕不凡便是我大哥,说吧来这有什么事?”。
“哦哦,原来是二寨主,那有劳带路等我见了大寨主再说吧”陈庆之悻悻然道。
“哼,真是狂妄!”吕啸天冷哼一声:“我大哥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赶紧滚!”,说完他一把推向了陈庆之,但其实暗含了一股子内力意图试探一下陈庆之二人的实力。
“你敢动少爷试试!”耿壮怒喝一声,一拳轰出正好打在了吕啸天的手掌上,顿时二人之间发出一声爆裂声,只见吕啸天整个人往后接连倒退数丈,只得用长枪杵地才止住了退势。
吕啸天脸色大变看着二人,一旁的数名白龙寨喽啰也迅速将陈庆之二人围了起来,耿壮冷哼一声毫不畏惧,扎了一个稳当的马步,撸起袖子露出精壮的肌肉怒视着众人。
“都住手!”一道悠扬的声音忽然传来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只见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对着陈庆之抱拳道:“我便是白龙寨寨主吕不凡,不知足下是哪里的朋友呢?”。
陈庆之闻言一怔,没想到传闻中的吕不凡竟然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但很快他恢复淡定,此人看起来一脸平和但其实心思深沉,他一早安排了吕啸天试探二人武功,想来若是被他发现二人武功平平便轰下山了事,但没想到耿壮的一拳震惊了众人这才引得他现身相见。
“吕寨主,我来这是为了给寨主送一份大礼的,你请看此人是谁?”陈庆之说着抱起马背上的柳依依走到吕不凡面前,柳依依那张佯装愤怒的容颜一出顿时让吕不凡身后一人惊呼起来:“大...大小姐?”。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将计就计
陈庆之循声看去,方才说话的那人一直躲在暗处,此刻才震惊地走出来,陈庆之定睛一看,此人大概四十左右,想来便是柳依依的二叔柳天豪了。
吕不凡回身看了一眼柳天豪道:“此女子就是柳依依?”。
柳天豪生的一双凤眼,上前对吕不凡点头道:“不错,她就是大小姐了”。
“呵呵,怎么样吕寨主,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陈庆之笑道。
“来人,给我将这两个贼子拿下!”吕不凡想了想忽然下令道。
“吕寨主这是何意?”陈庆之疑惑道。
“柳依依乃柳家大小姐,我白龙寨与柳家同为江湖正派,怎能看你对柳家大小姐施以恶行而坐视不理呢?”吕不凡假惺惺道,毕竟他还是对陈庆之的身份有所怀疑,而他联合柳天豪的事情一直被他压制下来没有外传,但看陈庆之的意思仿佛已经了如指掌一般,不由让他忌惮起来。
“呵呵,吕寨主何必见外,你与柳长老联手解决柳家逆贼的事别人不知道,你觉得杨将军会不知道吗?既然你我同属将军麾下,还请寨主不要对我起疑心了”陈庆之佯装淡定道。
吕不凡闻言眯了眯眼,陈庆之在赌,赌白龙寨行事定然会和杨大眼通风报信,事实便是陈庆之赌对了,的确如他所说,此时此刻除了白龙寨和柳家,能够知道这里事情的也就是白龙寨的靠山杨大眼了。
“你说你也是杨将军的手下,不知阁下是军中哪个大营的将军,我一时眼拙还请阁下明示”吕不凡思忖一番后继续问道。
“我并非将军军中之人,不过家父曾经是将军身边的近卫,后来受将军之命潜入南齐刺探情报,我便是继承父亲之命为将军效力的,在此之前我的身份只有杨将军一人知晓,不过如今的话,寨主应该是听过几分的”陈庆之胡诌道。
“哦?令尊竟然是杨将军的近卫?那可不是一般的尊贵,能够南下南齐的想来定是将军亲信之人,我可真是孤陋寡闻了,不知足下尊姓大名啊?”吕不凡似笑非笑问道。
“在下姓陈,名作庆之,曾化名‘陈三万’,不知寨主听过没有?”陈庆之毫不掩饰道。
“陈庆之?”吕不凡闻言皱了皱眉觉得似乎从未听过,可陈庆之的有恃无恐却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听过一样,不由绞尽脑汁回忆起来。
其实按理来说陈庆之如今的名字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但恰好陈庆之声名鹊起的时候白龙寨正忙着进攻柳家,而为了遮盖消息吕不凡把精力都放在了这里,倒是对外面的江湖之事鲜有耳闻。
陈庆之见吕不凡竟然一副不太知道的样子微微一愣,他忽然想起在山脚下时那几名喽啰的反应,他们见到柳依依时只是想要抓走她,却丝毫不在意自己是谁。
若是知道通缉令的人应该都会知道自己可是掳走了柳依依的人啊,猛然间陈庆之也恍然醒悟,此前他总疑惑为何这通缉令江湖上人人皆知,却不见柳家弟子来相救柳依依的。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碰不到,现在
想想原来是柳家自顾不暇压根不知道这事啊。
想清楚的陈庆之连忙道:“吕寨主想必是这次在黄山耽搁久了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吧,我这有两样东西拿给寨主,你一看便知我是何人了”。
说完陈庆之拿出了两份通缉令,一份是三大门派准备的江湖通缉令,一份是在雍州时萧衍下令追杀他们的通缉令,原本留着两份通缉令陈庆之是想日后沉冤昭雪时拿出来用,没曾想现在就用上了。
吕不凡接过两份通缉令后迟疑了几分,随后便转身与柳天豪打开一并端详起来,但不一会二人眼中都流露出了几分凝重味道。
江湖通缉令他们当然认得,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样的意思,他们显然太低估陈庆之了,没想到此人竟然接连挑了怒江盟、正一教和巴蜀剑派,更是接连刺杀荆州长史和雍州刺史,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雍州的这份通缉令上,画的好像不是阁下啊”柳天豪疑惑问道。
“那现在看呢?”陈庆之轻笑一声带上面具,柳天豪顿时大吃一惊,陈庆之此时果然变得与画像上一摸一样。
“阁下被江湖和朝堂同时通缉,可谓身处险境啊,而且这两份通缉令悬赏金额可都不菲,阁下还敢跑到黄山来,难不成是继续挑了我们柳家和白龙寨吗?”柳天豪收起通缉令质问道。
“柳家与白龙寨并非我的敌人,或者说并非杨将军的敌人不是吗?”陈庆之看着二人疑惑继续道:“也罢,我就都直接说了,你们也看的清楚,通缉我的乃是南齐的三大门派和两位重臣,我若是南齐子民何必去招惹他们?”。
看着二人似信非信陈庆之继续道:“杨将军一心想要发兵南下灭了南齐,但南齐武力虽不如我们北魏但自保尚可,所以只有造成南齐内乱咱们才有可趁之机,所以命我出山把南朝武林大闹一番,并挑起荆州和雍州的互相猜忌来削弱他们,这就是将军的意图”。
“如何挑起荆州和雍州的猜忌,这通缉令不是都在追杀你吗?”吕不凡忙问道。
“你们看清楚了,荆州发出的通缉令指名道姓我叫陈庆之,可雍州就不知道我的名字,那是因为我是分饰两角,我以雍州探子的名义刺杀荆州长史萧颖胄,再用荆州探子的身份刺杀萧衍,这样二人定然会互相怨恨了,至于三大门派不过是顺水推舟惩治了他们一番,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寨主和长老不信大可以派人下山询问,想必现如今我的名字可算是人尽皆知了”陈庆之信誓旦旦说道。
“那你是怎么掳走我柳家大小姐的?”柳天豪问道。
“我大闹怒江盟的时候遇到了柳姑娘,当时还有贺仙翁在场,将军吩咐我要帮助二位拿下柳家,所以便想到若是抓了柳姑娘想来会替二位省不少事情,我说的可对?”陈庆之笑了笑,其实这便是他这次挑明身份上山最大的问题,按照怒江盟发生的事,贺仙翁回到黄山以后想必柳家上下便会知道陈庆之这号人物。
好在根据那几名喽啰的交代陈庆之推断贺仙翁回到黄山后还没来得及说出事情就遇到了家变,而他
不愿与柳天豪多说一句,于是事到如今他们都还不知道怒江盟之事的原委,所以陈庆之才能用通缉令来假装自己是北魏的人。
“如此重要的事情将军竟然都没有跟我说,为何独独交给了阁下?”吕不凡又问道。
“很简答”陈庆之笑了笑接着道:“因为我很强,这些事越难就需要越强的人来做!”。
此话一出吕不凡微微皱眉,没想到陈庆之竟然如此狂傲,言下之意竟然是说他们白龙寨没人可以做成此事,不由让他有些不快。
不过虽然心中不快但他不得不承认陈庆之这般倒更像是杨大眼秘密培养的高手,年轻高手嘛,哪能不狂傲一点,更何况按照通缉令来说这人年纪轻轻便击败了韩逐、上清四子和守剑奴等人,就算是自己也得掂量掂量啊。
“吕寨主可别介意,你也很强,可你的身份太招摇不适合做这种事,所以只能我来,再者说你和柳长老不是还有事忙嘛,将军也不愿太麻烦你们”陈庆之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南齐这边的确让我有些棘手,也只有先到这里避一避风头,也好帮帮二位”。
“吕寨主?你觉得他说的是真是假?他小小年纪能有这般手段?”柳天豪凑近问着吕不凡道。
“方才我让吕啸天试过他们,他还没出手啸天就被他身边的随从一招击败了,而且看他毫无惧色的样子便压根没有害怕咱们,加上通缉令的确是真的,想来事情不假,杨将军雄才大略,他的底细哪能是我全知道的”吕不凡小声说道。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柳天豪问道。
“只要不是敌人就好,他现在无路可走来投奔咱们也是情有可原,先让他进来吧,我再派人去打探一下他,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吕不凡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那就却之不恭了,公子请进来吧”柳天豪点了点头回应道,毕竟这里名义上还是柳家,请人进门这种事还是得他开口才行。
“多谢柳长老...哦不,得叫柳家主才对了”陈庆之边走边说道,顿时让柳天豪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脸上笑意也多了几分。
“不知道现在二位进展到哪一步了,可有需要小弟帮忙的地方?”陈庆之走着试探着问道。
“那倒不麻烦公子了,那些叛逆都被关押起来了,只是可惜...老家主他现在危在旦夕,却被那些叛逆关在密室无法出来,我现在真是心急如焚啊,不过公子莫担心,等我严刑拷打不怕他们不说”柳天豪说道。
听到此话的柳依依眼中流出一丝愤怒,陈庆之看在眼里心中一动,随后忽然停顿下脚步对吕不凡道:“寨主还请借一步说话”。
不一会二人到了僻静地方,吕不凡不解道:“阁下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将军说了,像柳天豪这样的墙头草咱们不可一心一意与之相交,难保他不会做了家主便忘了今日之恩呢,寨主还请留个心眼”。
想要击溃敌人,当然要从内部着手。
这一点陈庆之十分明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挑拨离间
吕不凡听着陈庆之的话微微一愣没有作声,他心里反复琢磨了一番便点了点头。
若说之前他还有所怀疑陈庆之,但此刻却又更加相信他是北魏的人了,因为陈庆之的言下之意便是挑明要利用柳家然后再取而代之,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吕不凡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寨主原本是打算等柳破了毒发身亡后再把柳稹等人当中处决?”陈庆之反问道。
吕不凡微微一惊,他没想到这样机密的事情陈庆之也能知道,不过这更让他肯定陈庆之定然是杨大眼的亲信,也只有才能解释陈庆之会把他的计划知道的如此详细。
陈庆之见吕不凡没有否认便佯装叹息道:“这办法虽然直接,但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啊寨主”。
“哦?公子此话何意?”吕不凡不解道。
“寨主想想,柳稹还有贺仙翁等人乃是柳家元老,在黄山乃至中原一带颇有威望,你若出面杀了他们,即便师出有名那也势必在柳家弟子心中埋下仇恨,反倒是让柳天豪占了便宜,不仅在柳家没人可制衡他,而他毕竟是柳家长老,他甚至到时候可以借这种仇恨反咬咱们一口,到时候咱们可真是出力不讨好了啊”陈庆之沉声道。
吕不凡瞳孔微张看了眼陈庆之随后细细一想道:“这便是将军让你上山的意思?可是有提醒我该怎么做?”。
“提醒谈不上,大家是一个阵营的朋友自然是要伸出援手的,现在那个柳天豪打算利用咱们帮他得势,咱们虽然明面上帮但暗中还得有个心眼,即便让他当了家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万不可让他一人独大,所以...”陈庆之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吕不凡瞧见便开口道:“公子但说无妨,这里绝不会有人偷听”。
“在下意思是咱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让那个柳天豪做恶人咱们做好人,他要严刑拷打柳稹咱们就想办法宽厚对待,不仅要让那些柳家元老过的舒服还要多加照顾,更不能要他们性命,这样对比之下柳家弟子自然会觉得咱们宅心仁厚,记住这份恩情,而他们也会更加憎恶柳天豪,正所谓攻心为上啊寨主”陈庆之说的头头是道,顿时令吕不凡对他另眼相看起来。
”不过...咱们毕竟说了柳稹是加害柳破虏的人,他的性命就万万留不得了,这家主的位子绝不可交给他啊”吕不凡想了想又说道。
“他的性命自然是要的,不过并不急于一时寨主,既然柳天豪能相处这样栽赃陷害的法子咱们也可以效仿一番”陈庆之继续道:“柳稹在柳家弟子中素有威望,他的命自然有更大的价值,若
是由他亲自写下一封对柳天豪罪行的告书,告诉柳家这一切罪行都是柳天豪一人所为,咱们白龙寨也不过受了挑唆,加上咱们对他们礼遇有加,你说柳家弟子会导向谁?”。
“你是说把这一切归于柳天豪?那咱们要继续扶持谁上位?”吕不凡接着问道。
“当然是把这位子留到咱们自己手里了寨主,只要咱们想办法让柳稹还有贺仙翁等人都支持把位子传给柳依依,她一届女流之辈又如何真正掌管柳家,而到时候柳依依再嫁给令郎,夫唱妇随~,到时候这柳家才算真正成了咱们的囊中之物啊”陈庆之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番话他琢磨了许久,吕不凡的目的本就是扶持柳天豪做一个傀儡,但他给出了一个更让吕不凡心动的结果不怕他不上钩。
果不其然,吕不凡闻言思忖一番后忽然一笑道:“公子真是聪慧过人啊,怪不得杨将军如此信任公子,听君一席话真是茅塞顿开啊!”。
“寨主过奖了,不过现在事态紧急,咱们还是早点准备的好”陈庆之笑着道。
“嗯,好!那就听公子的,不过柳稹和那个贺仙翁可都是硬骨头,咱们是以小恩小惠就能打动他们嘛公子”吕不凡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来。
“寨主,你说是锦上添花的好还是雪中送炭的好呢?寨主若是相信在下,在下略微懂一点诡辩之术,不妨让我去试着说说,兴许会让寨主满意呢”陈庆之说道。
吕不凡闻言眼睛一亮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此事关系重大,我底下都是些粗人我正愁他们没人能做成此事呢,有公子出马那我放心了”。
“好说好说,寨主只需要牵制住柳天豪就好,其它的事交给我就行”陈庆之拱手道。
“没问题,公子需要什么吩咐就好”吕不凡此时已经彻底打消了对陈庆之的怀疑。
不一会,二人再次回到队伍中,柳天豪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二人道:“呵呵,寨主和公子是有什么秘密还不能说与我听呢?”。
“柳长老多心了,只不过是杨将军有些话要他转达给我罢了,没什么重要的,都是些水运粮草的事情”吕不凡打哈哈道。
柳天豪微微皱眉显然察觉到了吕不凡的遮掩,但他也没再多问只是笑了笑便走在前领着众人往柳家的会客厅而去了。
一刻钟后,几人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内,门匾上大大的四个刺金大字“伏魔卫道”十分醒目,此处便是柳家的会客大厅了。
此时屋里除了耿壮和陈庆之,吕不凡和柳天豪分别坐在上座,他们身边各自站着数名手下,倒是柳依依
已经被送回了房里,不过陈庆之特意嘱咐吕不凡在事成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让柳依依心生不满坏了大计。
吕不凡此刻俨然已经把陈庆之当做了自己的军师,可谓是言听计从,当即派人去保护柳依依了,陈庆之见状这才轻舒一口气。
“呵呵,陈公子风尘仆仆,一路辛苦了,我柳家略备薄酒,还请公子莫要嫌弃啊”柳天豪笑了笑。
“柳长老客气了,这一桌美酒佳肴真是麻烦长老了”陈庆之望着眼前一桌酒菜忽然说道:“对了,柳长老,不知道现在关押的那些人吃的可有这里的一半好?”。
柳天豪微微一愣随后笑道:“呵呵,公子说笑了,公子是贵客才能尝到这些酒菜,那些阶下囚哪有这待遇,不过是粗茶淡饭罢了,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
“哦~原来如此,柳长老真是赏罚分明,刚正清明啊,哎,也怪他们跟错了人,无福消受这美味佳肴了啊”陈庆之说着看了眼吕不凡,吕不凡心领神会对着一旁的吕啸天轻轻耳语一番,吕啸天微微一怔但也没有多想便下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道道菜肴便打着白龙寨的名义送进了关人的柴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公子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黄山公子还没好好赏玩吧,不如我让人带公子好好游玩一番?”柳天豪继续问道。
“呵呵,此番前来本就是来帮忙的哪还需要麻烦长老,不过说到麻烦我还真有一事需要麻烦长老呢”陈庆之放下碗筷道。
“哦?何事啊公子”柳天豪问道。
陈庆之与吕不凡对视一眼后开口:“在下想见一见被关的柳稹和贺仙翁等人,哦,长老不用多想,我只不过是想去试试看,能不能撬开他们的嘴罢了”。
“这...此事不妥吧公子,公子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去审问人的道理,公子就不必费心了“柳天豪闻言一怔随后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啊柳长老!”吕不凡突然说道:“这位陈公子见多识广,说不好还真能得到点什么消息呢,长老不会是怕陈公子抢了功劳吧”。
柳天豪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吕不凡一时竟然愣在那里,他不明白吕不凡怎么突然就转而帮助起了陈庆之,但他想了想正欲开口时却听吕不凡接着说道:“这也是将军的意思,柳长老可有异议?”。
杨大眼!
柳天豪为了拉白龙寨帮忙便是许诺了效忠杨大眼,既然吕不凡搬出了杨大眼这座大山他还能说什么,虽然百思不解但也只好说了句:“那就有劳陈公子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又见贺仙翁
陈庆之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此时的他正由柳天豪派人带着往后院柴房而去,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接触到贺仙翁等人了。
陈庆之苦笑一声,自己这次能够蒙混过关还真得感谢外面对自己的通缉,原本这通缉令害的自己无处可去,却是福祸难料最终反倒帮了自己一把。
不过真正让他达到目的的,还是他一眼就看穿吕不凡和柳天豪看似牢固的结盟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既然是利益绑在一起的团伙只要有更大的利益那便可以轻易分开他们。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陈庆之来到柳家后院,映入眼帘的就是几间简陋的柴房,柴房外站着十几名严阵以待的守卫,原本负责守卫的都是柳天豪的手下,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陈庆之特意嘱咐吕不凡由白龙寨顶替了柳天豪的人。
“陈公子,那些人都被关在这几间屋子里了,不知你想先看谁?”带路的柳家弟子问道。
“贺仙翁在药王宗和柳家威望甚高,先去看看他吧”陈庆之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陈公子请随我来”带路人随后将陈庆之带到了居中的一间柴房。
“耿大哥,你就留在外面,闲杂人等就不要放进来了”陈庆之在门口嘱咐着耿壮,那名带路的柳家弟子闻言也只好识趣地告退了,虽说名义上柳天豪和吕不凡平起平坐,但谁都心知肚明,如今柳家已经是仰人鼻息过活了。
陈庆之与耿壮相视一眼后便深吸一口气,随后转身推门而入。这柴房位于柳家后院最偏僻的地方,平日里都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柳家的下人也很少打扫这里,所以一进屋陈庆之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灰尘味,只有一扇窗户还被遮了起来,导致里面昏暗无光。
陈庆之拍了拍迎面而来的灰尘,透过稀薄的光线隐约可见几人被绑住手脚靠在角落,即使看不清脸庞但从几人孱弱的气息也能感觉到他们经历了什么。
陈庆之想要看清贺仙翁的身影便尚未开口,柴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好一会陈庆之才走到一人前作揖道:“前辈可是药王宗贺老仙翁?”。
“呸!你又是哪来的杂毛,也配叫我师傅的名号,又是什么阴谋诡计冲我来好了”那身影尚未说话一旁一名略显消瘦的身影却是对陈庆之破口大骂。
陈庆之一怔随即小声道:“在下并没有恶意,我来这是救诸位的”。
“哼,你是柳天豪的人还是吕不凡的人?昨天不是还嚷嚷着胜券在握让我们洗干净脖子等死嘛,怎么今天又来玩这一套阳奉阴违了”一名女声幽幽传来。
“前辈可是童仙姑?我...我是陈庆之啊”陈庆之听出此人声音正是贺仙翁的夫人童仙姑不由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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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的几人微微一愣,只听童仙姑冷冷道:“什么陈庆之?你很有名嘛,难不成老身还需听过你的名字不成?”。
陈庆之眉头微皱,忽然想起当日在怒江盟自己可是化名“陈三万”,怪不得童仙姑没听过他的名字,苦笑一声后当即半蹲下身子朝前去。
“你想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那名消瘦弟子强撑着身体起来喝道,显然是想当在贺仙翁喝童仙姑面前。
陈庆之无奈一笑,此处昏暗无比他竟然离这么近还看不清几人面容,他只好说了句“得罪”然后一把轻轻推开挡在面前的男子,将整张脸靠在了贺仙翁面前。
直到此时陈庆之才发现,贺仙翁气若游丝,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显然是受过了严刑拷打,不过即便如此,他的那双眼眸却依旧坚毅地瞪着前方。
“前辈,你还好吧”陈庆之关切地问了句。
可他没料到,他话音刚落,只见贺仙翁运足力气一头撞来,陈庆之始料不及被贺仙翁撞在胸前率领出去,顿时胸口一阵疼痛。
“额...”陈庆之吃痛地叫了一声,捂着胸口不解地看向贺仙翁道:“前辈?您不认得我了嘛?我是...我是陈三万啊,咱们在洪湖上见过的,您忘了?”。
对面的贺仙翁同样吃力地蹒跚起来,听到陈庆之说话后冷笑道:“真是可笑,我不知你是谁的人,但是柳天豪和吕不凡为了撬开老夫的嘴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我尚未说过此事他们竟然也打听到了,可笑的是他们以为老夫年老体弱便眼睛也瞎了吗?以为说出陈少侠的名号便能假扮他来获取我的信任吗?可笑至极!”。
这下陈庆之彻底懵了,好一会他愣在原地想着哪里出了问题,正当此时他忽然想起那两张通缉令茅塞顿开。
“对啊,当日在怒江盟我带的可是那面具,难怪他们认不得我了”陈庆之终于想清楚了原因,顿时一喜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人-皮面具戴上,随后再次快步走到贺仙翁面前蹲下道:“前辈这下看清楚我了吧?”。
贺仙翁原本警惕地神情看到陈庆之这张脸后顿时一惊,与一旁的童仙姑对视一眼,后者也是疑惑不已,贺仙翁正欲开口又想起陈庆之刚才戴面具的样子便仍然怀疑道:“我不知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一副与陈少侠一样的皮囊,但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我,我已经瞎了眼一次看错柳天豪那个畜生,可不会再瞎眼一次”。
陈庆之闻言连
忙焦急道:“我真的是陈三万啊,当初在怒江盟二位前辈被韩逐所困,当日还是我跟...”说到这陈庆之忽然想起江雨禾不由心中一阵思念,顿了顿后继续道:“我们与柳姑娘一起在水牢救出的二位以及莫大侠他们,最后我费了好大劲杀了韩逐咱们才逃出来的,这您总记得吧”。
贺仙翁闻言一怔,但仍旧将信将疑道:“此事我虽然不说,但闹的这么大想必知道经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吧”。
陈庆之又是苦笑一声,没想到贺仙翁的疑心如此之重,不过这也不怪贺仙翁,想当年柳天豪掌管柳家事务还是贺仙翁推举的,没曾想如今酿成大祸,悔恨不已的同时也让贺仙翁难以随便相信他人了。
陈庆之见贺仙翁就要不理自己,终于下定决定道:“前辈请看清楚了,我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说完,陈庆之猛地起身运气,即使伤口的疼痛随即而来他也并未停下,只见他身影忽然一闪,脚下青光乍现随即绕着贺仙翁等人虚虚实实地一转,片刻之后众人只见陈庆之手上多了一个瓷碗,可这碗方才还在贺仙翁身后,众人甚至都没看清陈庆之是如何过去的?
“这身法...不错,的确是陈少侠当日的身法,不会错的!”贺仙翁思忖一番后喜出望外道。
“你...你真是陈少侠?你怎么来这了,适才为何又说你叫陈...庆之?还有这面具?”童仙姑也是认出陈庆之的九星步,但同样心中更多了一些疑问。
“我当日是为了掩盖身份才化名陈三万的...”陈庆之上前给贺仙翁等人松开双手,而后便一五一十将这期间的经历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江雨禾的身份以及萧衍谋反之类的事情,贺仙翁和童仙姑听得惊异不已,尤其是听到陈庆之最终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褒奖反倒最终得罪了半壁江湖,还被三大门派下了通缉令便是气愤不已。
“英雄落难,小人当道,说什么江湖正派,一个个满肚子尔虞我诈、是非不分,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贺仙翁愤然道。
“陈少侠,我刚刚...实在抱歉”那名身材消瘦的男子开口说道,陈庆之已经知道他名叫陈安,乃药王宗大弟子,可叹的是,此时被关在这屋子里的十余人便已经是药王宗仅存的活口了。
陈庆之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忽然脸色一变不由一惊,刚刚强行运气的反噬还是来了。
“哇”的一口陈庆之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悠悠地就要倒下,贺仙翁见状赶忙扶住他,随后将手搭在陈庆之脉搏上一探顿时脸色一变。
“我刚刚真是糊涂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密室暗道
贺仙翁小心翼翼将陈庆之放在平地上,此时他双手已经松绑再无阻碍,便连忙运气为陈庆之疗伤,药王宗乃秉承行医救人之道,贺仙翁的这门内功名为药王功,走的本就是以温润养体为主要的路子,所以即便不借助药物,贺仙翁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
约莫半柱香后,陈庆之渐渐苏醒,看着已经大汗淋漓收回真气的贺仙翁他连忙起身想要道谢,却被童仙姑摇头拦了下来道:“少侠不必客气”。
“二位已经受伤严重还要为我疗伤,这份恩情我陈庆之一定记得,日后一定回报”陈庆之说道。
“少侠当日的救命之恩我们还没报,这次少侠伤势复发也是怪老夫迂腐,不敢让少侠回报的,只不过眼下少侠你的伤势实在严重,我看得出来大小姐用金针和丹药帮你缓解了不少,加上少侠根骨强劲不似常人,这才能让断骨重合,但是你后来几次三番强行运气,导致断骨愈合太慢而气血严重亏损,这才让你的经脉内力无法运行”贺仙翁忧心忡忡道。
“前辈说的不错,三妹当日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她说只要找到前辈,前辈为我行针梳通经脉气血就可以恢复的对吗?”陈庆之连忙问道。
“哎,若是之前这不成问题,可眼下...却是难办啊”贺仙翁有些丧气。
“前辈这是为何?”。
“你现在断骨刚刚长好虽无性命之忧,但是你的经脉和气血收到的冲击太大,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挡住这冲击而没有令经脉肺腑俱裂的,但是也几乎让你的经脉气血命悬一线,若非大小姐连日照顾只怕你早就支撑不住了,若我用金针辅佐我的药王真气为你疗伤的确是可以恢复过来,但是需要我为你连续治疗半月之久,而期间不得有人打扰中断,你更是不得走动,可是如今....哎”贺仙翁说着叹气不语。
“半月?...”陈庆之一阵恍惚地呢喃着,他自然知道贺仙翁的言下之意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们危在旦夕别说半月,连一日闲暇功夫都没有,更别说疗伤时自己还不能动弹,简直是痴人说梦一般。
“没想到...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陈庆之心中暗暗一叹,原以为只要见到了贺仙翁就可以让他治好自己,然后他再联手几人打吕不凡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可若是自己伤没有治好那就毫无胜算了。
“那就让我们杀出去,跟柳天豪和白龙寨这帮混蛋拼了!”陈安气愤道。
“少侠愿意来相救我们,这份恩情我们都是心领了,但是如今别无他法,少侠还尽管带着大小姐下山躲起来,有小姐在少侠安心休养也能痊愈,这里自有我们去找那帮杂碎算账”童仙姑附和道。
“万万不可,你们都伤势不轻,就算我把你们都放出来,你们也不是柳天豪和吕不凡他们的对手啊,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陈庆之劝阻道。
“少侠,与其在这等死被他们杀了,还不如出去跟他们拼命,能杀一个是一个!”贺仙翁也说道。
陈庆之连连摇头道
:“你们别急,我来想办法,眼下我已经让吕不凡和柳天豪互有猜忌,再拖延几日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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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拖下去有什么用呢少侠?”童仙姑显得急躁道。
“仙姑别着急,我在想若要击败他们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擒贼先擒王,可如今咱们都不是吕不凡和柳天豪的对手,所以我想若是有人能够压住他们二人,咱们就有机会反败为胜”陈庆之想了想道:“二位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找到柳破虏老英雄吗?”。
贺仙翁闻言神色暗淡下来道:“柳大哥他...他把自己困在密室之中,外人根本无法进去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可以找到那间密室的暗道所在”。
陈庆之闻言一惊道:“仙翁你是说柳老英雄的那间密室有暗道?在哪呢,既然有暗道那老英雄自己怎么不出来啊”。
“哎,那间密室当年是柳大哥自己亲自造的,最后他留了个心眼在一旁的厢房设了一处暗道,柳大哥的初衷是这密室必要时可用作关押恶人,所以暗道只能有外入内,从里面却是打不开的,而去此事他虽然只告诉了我一人,但却没有告诉我暗道开启办法,更何况如今这形势,连那个厢房都去不了更不要提找到暗道了”贺仙翁炜炜说道。
“看来柳天豪想逼问的就是这个事情了,不过有希望总比没有好,几位少安毋躁,去那间厢房的事便交给我吧”陈庆之想了想说道。
“可是少侠...”童仙姑还想说什么却被贺仙翁拦下道:“都别说了,我相信陈少侠,咱们都听他的”。
陈庆之感激地对贺仙翁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晚辈先出去了,几位再委屈一下,我还得把你们绑起来免得让人怀疑”,说完陈庆之又小心翼翼将几人恢复成了最初被绑得样子,随后便起身离去了。
一刻钟后,吕不凡的屋里,陈庆之已经来到了他的对面。
“公子跟他们谈的怎么样了?”吕不凡焦急问道,适才他早早派下山的探子回来已经禀告了陈庆之的情况,果然与通缉令说的不差,这下让他彻底信任陈庆之就是来帮自己的人了。
“不出我所料,他们对柳天豪怨恨之心远远高于对白龙寨,而且我把此事的得失都跟他们说的很清楚,比起柳天豪他们都更愿意相信寨主您的”陈庆之笑道。
“哈哈,好啊,公子出马果然不同,不过公子为何先去找那个贺仙翁,他不是柳家人啊,而且要写那传位书不应该找柳稹吗?”吕不凡问道。
陈庆之微微一笑道:“寨主有所不知,贺仙翁虽然不是柳家人但他与柳破了可是兄弟相处的,现在柳家一半人依附柳天豪,而剩下的人原本是跟着柳破虏的,但是柳破虏死了以后呢?柳稹在年轻一代里还算不错,但是那些长老可不听他的,反倒是贺仙翁的威望要高不少,就连柳稹也得听他的话”。
“更何况正因为他不是柳家人,他自然也不愿意为了柳家把整个药
王宗的传承都搭进去的,其实我今天看这个贺仙翁已经有所后悔了,只是柳天豪行事太急让他一时气愤不愿低头罢了,我一说答应他日后将黄山一半分给药王宗管辖他就心动了呢”陈庆之顿了顿道。
吕不凡眯了眯眼,陈庆之说的严丝合缝由不得他不信,听后便笑道:“公子果真是聪慧啊,反正到时候事情做成这中原迟早都是咱们北魏的,何况一座黄山呢?”。
“寨主深明啊~”陈庆之赶忙附和道。
“那接下来公子什么打算?”吕不凡连忙问道。
“我觉得应该趁热打铁了,我今天去看柳天豪安排的柴房实在简陋,他们被关在那里自然心有怨言,若是寨主将他们关到舒适的房间里,他们定会更加感激寨主的”陈庆之适时地提出了想法。
“嗯...这倒也可以,不过公子觉得关在哪里呢?”吕不凡想了想道。
“就关在密室旁的那一排厢房吧”陈庆之见吕不凡微微皱眉便解释道:“这一来那些厢房本就空闲,二来密室附近咱们重兵把守,而一旁的密室又是一条死路,这样咱们看守起来也是更方便”。
吕不凡闻言展眉道:“还是公子想的周到啊,不过,突然搬出去会不会让柳天豪心生不满啊”。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寨主,反正迟早要砍了这墙头草,也不怕这风吹一吹”陈庆之沉声说着,眼中传递出一股坚定信念。
吕不凡闻言一怔,随即重重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是夜,柳天豪急匆匆赶到这间屋子,推门而入后连忙对吕不凡道:“吕寨主?听说你要把贺仙翁那些人关到密室那边的厢房里?这是为何?”。
“将军的意思,我也是奉命行事”吕不凡淡淡说道。
柳天豪眉头微皱,没想到吕不凡又拿杨大眼开始压自己,好一会后才说道:“可是寨主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很难堪的,那些人反正后天就要处死了,何必多费这功夫?”。
“后天...我找人算了算说天要下雨,刮风打雷…,不宜杀生,再等等不着急”吕不凡头也不抬,好似在说什么家常理短一般。
“什么?这什么狗...”那个“屁”字还没出口,柳天豪就看到了吕不凡拿着阴沉的眼神盯着自己,暗暗一惊之下他一阵沉默,随即应了下来。
“既如此,只希望吕兄到时候莫要后悔”柳天豪语气冷淡道,他明白吕不凡是要舍弃与自己的合作了。
“哼,不劳你操心了”吕不凡头我不回负手而立。
柳天豪冷哼一声很快便起身离去,屋外是几名等候的亲信,他们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担忧。
他们毕竟都把脑袋别在了柳天豪这艘船上了,万一船沉了他们也无法幸免。
“去给我盯紧了那个陈庆之,任何风吹草动都告诉我!”出门后的柳天豪同样阴沉着脸对一旁的手下说道,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座山因为那个少年的来到,已经是风雨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