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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中举之后全文阅读

作者:爱调皮的松鼠     堂哥中举之后txt下载     堂哥中举之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处的恶意

    “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杨承文看着面前的院门,心里十分疑惑。

    面前的这个院子,是小王爷杨宝柱群居住的院落。

    杨宝柱因为一来就犯了错,被父王罚禁足,如今时间没过,他还在院子里关着呢!

    瞧着儿子脸上那充满疑惑与茫然的神情,如侧妃笑了笑,柔婉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狠劲,看着儿子道:“你父王看重王曲,我们不能亲自动手!如果让这个杨宝柱来办这事儿,却是再稳妥不过了。”

    听母亲这般解释,杨承文恍然大悟。

    双目放光道:“这样一来,我们既除掉了王曲,又能让杨宝柱在父王心里永不能翻身,可谓一石二鸟之计。娘,你真聪明!”

    如侧妃听着儿子的夸赞,掩嘴自得一笑,“这也是形势所逼,娘也不想这样狠心。”

    “是娘蕙质兰心,王曲自取灭亡!”

    ……

    母子二人互视一眼,会心一笑。

    “可是娘,我们要怎样让杨宝柱动手杀害王曲?”

    笑过之后,杨承文却又开始苦恼。

    他虽是重生回来的,可重生前那会儿,他是到了明年夏天才醒的。

    对于这时候京城里的事,他虽然也听人说过,可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记得也是不太清楚了。

    况且这一世,杨承曲竟然没有出现……如果把王曲当成是杨承曲的话,倒是出现了。

    除了杨承曲,还多出了好些个不相干的人。

    什么杨宝柱王逸轩,特别是王逸轩此人,王曲虽然名字和杨承曲一样,可是其他方面差得都很远。

    而那个王逸轩,如果不是王曲等人杜撰出来的,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切,都得等他派去永安县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之后,才可以下定论。

    目前最重要的,就是除掉王曲,以免将来成为第二个杨承曲。

    杨承文的表情逐渐凝重,脸上慢慢失去了笑容。

    如侧妃却截然不同,拿着手帕掩嘴笑道:“杨宝柱此人乃呆瓜一个,你放心吧,娘等会儿和他说几句话,保管叫他对王曲恨之入骨。”

    她来时并没有带丫鬟,此刻杨宝柱的院子外面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故而如侧妃直接就说了出来。

    杨承文点了点头。

    其他人且不说,对于母亲,他还是信得过的。

    “对了,你派去王曲那里打探消息的丫鬟,现在还听你的话么?”

    如侧妃想起了儿子提起过,叫了个名为海棠的丫鬟,去王曲那里当眼线。

    前些天王曲还为了这个丫鬟,与自己儿子起了争执。

    想到王曲居然会为着个丫鬟争风吃醋,如侧妃不免又轻视对方几分。

    杨承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勉强搪塞道:“她还算听话!只是……”

    只是,前些日子海棠的清白身已然被王曲破了,故而他一直心里别扭,没再叫来问话。

    甚至,海棠几次堵在他院门口假装偶遇,他都没有理会。

    如侧妃瞧他脸色不对劲,便问道:“怎么了?”

    “她已经是王曲的女人了!”杨承文吃屎般难受的说道。

    “啊?!”如侧妃心里一惊。

    她是知道的,一个女人一旦把身子给了别的男人,心也会慢慢转移过去。

    “那她……”如侧妃顾忌儿子的自尊心,没敢将话说全。

    她想问,如果海棠的身子给了王曲,那她还能再听从承文的差遣吗?

    可是看儿子脸色实在不佳,便歇了问出这话的念头。

    她脸上踌躇迟疑着,说话又是吞吞吐吐的,杨承文不是傻瓜,已然看出母亲的疑虑。

    “娘,你放心吧!海棠就算嫁给了王曲,可她的卖身契还在您这儿,她父母兄弟也还在咱府里……她不敢违背我们的话!”

    杨承文见母亲担心海棠会叛变,便安慰了几句。

    母子二人在院外伫立多时,天上下着雪。

    听到他们的敲门声,守在院门口的粗壮仆妇开门,见是如侧妃与世子殿下,忙迎了上来,嘘寒问暖:“王妃娘娘,您来了!是来看望小王爷的吧!外面下雪,快快进来!金娇肉贵的,您和世子爷可不能受冻了。”

    信王多不在京城,信王府里的下人,往日几乎都是称如侧妃为王妃,如今虽说信王回府了,应当忌讳一些,可有些人叫习惯了难免改不了口。

    如侧妃笑道:“荣嬷嬷,照看小王爷辛苦你了。”

    信王见前头杨宝柱对小丫鬟动手动脚,后面便吩咐如侧妃,派遣老嬷嬷来照看宝柱。

    倒也难为荣嬷嬷了。

    杨承文见到这个面目可憎的老仆妇时,却是立刻冷了脸。

    前世的时候,母亲死了之后,他与杨承曲斗败,被父王关在宗人府里,就是这个由这个老货照顾的。

    这东西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本事,可大着呢。

    等除掉了王曲,再将这老妇一并杀了去。

    荣嬷嬷被世子爷那个凶恶的眼神吓到,忙低下了头。

    如侧妃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与荣嬷嬷打了招呼之后,拉着儿子径直往院里走。

    一进去,只见杨宝柱坐在桌案前,百无聊赖的提笔,发呆着。

    ……

    永安县。

    “兰音姑娘,公主要我们尽快说服收藏有《梅斋笔录》的少年,你可知道梅斋笔录在何处?”

    连着几日跟着兰音姑娘以及那个可恶的佘幽在永安县里躲躲藏藏,楼箜渐渐有些急了。

    谎称自己是兰音的苏如是不由皱了皱眉,目光瞥向一旁正在捣弄着药丸的佘幽。

    佘幽只说让自己在楼箜面前假扮兰音,可没说其他的事,现在叫她如何应对?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不满,佘幽笑了笑,伸手在楼箜头顶猛地敲了一下。

    “那公主有没有告诉你,一切都听兰音姑娘的安排?”

    她脸上笑眯眯的,可动起手来却毫不留情,直将楼箜揍得满头是包。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丫鬟敢管主子的事?”楼箜一边捂着头躲避,一面顶嘴。

    听到楼箜这样说,苏如是皱着眉看了一眼佘幽,担心她会因此心生芥蒂。

    佘幽却倘若未闻,动手直将楼箜揍得惨叫连连。

    将楼箜赶到一边去之后,她才转回来,对苏如是道:“真正的兰音现在还在荷花村里面,我们不能与她碰面!”

    她倒不是怕了那个兰音。

    她记得很清楚,在前世这个时间段,差不多就是兰音杀死苏如是,然后假扮苏如是靠近信王的那个时间点。

    那时候,她与信王还曾经被兰音蒙蔽,险些着了道。

    后面容颜尽毁的苏如是进了京城,将事情道破,她与信王才知道,原来苏如是是在这时候被顶替了。

    兰音的身份被识破,又经信王一番严刑拷打,最后将一切都招了,连杨承文变成活死人的真相,也被她道破。

    原来秦王暗中早已和梅氏勾结,连毒害杨承文的毒药,都是从梅氏那得来的。

    秦王一面与梅氏勾结,一面却又暗中联络了人,要赶在梅氏找回真的少主之前,将其诛杀。

    “最后救治杨承文的药,还是我给他送去的呢!”

    佘幽心中暗暗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杨承文不过是只臭鱼烂虾,真正难缠的是杨承梅这个梅妃之子,不过这人如今还只是个愣愣的傻小子呢!

    看着被自己打怕了,躲得远远的楼箜,佘幽眼里流露出一丝寒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局面混乱

    天色还早,佘幽并没有着急去办事儿。

    另一边的楼箜刚才被她教训了几下,已是长了记性,没再催促苏如是去说服什么藏有《梅斋笔录》那本破书的少年。

    诚然,梅斋笔录现在落入王逸轩手里这件事,佘幽也是知道的。

    可现在兰音还在荷花村的王家大房那里,她似乎赖上了王逸轩,铁了心要说服对方。

    佘幽还不想与兰音碰面。

    前世,兰音经受信王拷打审问过后,已将她所知道的梅氏一族在大周的布局说了清楚。

    对于梅氏辛秘,佘幽甚至远比这一世的兰音还要知道得更多。

    唯一的变数,是她前世之时,没有王逸轩这个人。

    那时候的王大柱没有落水,更没有考中举人。

    而荷花村众人,在太尖山贼人被剿灭之前,就已经因为山贼袭击而全部遇害。

    只除了她!

    前世没有王逸轩这个收着梅斋笔录的少年,梅氏一族在太尖山据点被剿灭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在永安县多做布局。

    这也是她没有第一时间找机会除掉兰音的一个原因。

    她要从兰音嘴里知道,梅氏一族这一世的真正布局。

    早在王二柱能识别毒药,以及王大柱落水那里开始,今生与前世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佘幽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过于莽撞了。

    她一开始就不该推王大柱落水,不然王逸轩也没有机会穿越。

    如今,也就不需要再提防王逸轩帮助敌人造出那样这时代不该有的武器。

    虽说生产力落后,王逸轩不大可能造出那种玩意儿,可一向慎重起见的她,不得不暗中使用信王的密令,沟通了信王安插在各地的人手。

    这样做有一定的风险,不过为了这时候还傻傻的自己,也为了尽早拯救世界,她得做一些布局。

    之所以插手去救苏如是,是因为想让对方潜伏到梅氏那里,以兰音的身份帮自己盯着梅氏的一举一动。

    免得因为一些变数,坏了自己的计划。

    不过,苏如是和她一起欺骗楼箜,却绝不会想到,自己也上当受骗了。

    佘幽还要借着她,将王逸轩逼迫到一个绝境。

    王逸轩脑子里那些东西的价值,没有人会比佘幽更加清楚。

    但是她信不过王逸轩,也并不想以合作者的身份去见他。

    唯有自己,才是信得过的。

    佘幽始终坚信这一点。

    她要设计,让王逸轩不得不去研究那些东西。

    单从梅玖派遣楼箜过来相助兰音这一举动看,恐怕兰音以软态度说服王逸轩的把握并不大。

    如果接着来还不行,兰音接下来应该要使强硬手段了。

    就是不知道王逸轩面对与苏如是有着同一张脸的兰音,能不能下得去手反抗。

    而这苏如是与兰音这对命途多舛的姐妹花,又将会落入谁手?

    兰音能否知道她自己的身世真相?

    “我前些天教你的,兰音的行为举止,以及梅氏一族的事情,你都记好了?”

    “在你干娘那里,能保证不露出马脚?”

    佘幽最后问她一遍。

    在苏如是点头过后,她呼出一气,旋即朝躲得远远的楼箜大声喊:“楼箜,快过来,兰音姑娘吩咐你帮她去抓一个人!”

    听见这话,楼箜登时就是心里一喜。

    “抓人?抓谁啊?”

    他跑过来的时候,挠了挠头问道。

    佘幽脸上露出笑容,说出了一个令苏如是身体逐渐冰冷僵化的名字。

    她看着楼箜一字一句说道:“醉仙楼的花魁————苏……如……是!!”

    ……

    ……

    京城,雪天。

    天空乌压压的一片沉重云层,雪渐渐大了。

    这时候的信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同时令天子久安帝、秦王、如侧妃以及杨承文等人都心喜的“好事儿!”

    这样几乎普天同庆的大好事,除了王曲暴毙之外,也就剩下王曲即将暴毙了。

    说来也差不多,就是一直暗中庇护着王曲,给予旁人威慑的信王出事了。

    信王病了!!!

    据说是前些日和王曲去凉亭谈心事的时候,将身上的大氅披给了王曲,自己回来就受冻了。

    可不,京城里好些个大人物都乐疯了。

    久安帝几次下令,要信王安心养病,将兵权印章奉还给朝廷。

    道信王即便体弱,仍是直言拒绝了皇帝难得施予他的父爱关怀,执意要自己管理。

    久安帝不免怒斥他不识好人心。

    趁这机会,秦王一系的大臣都加紧上奏,劝着皇帝册立太子。

    为此,久安帝都愁坏了。

    好在赵首辅不愧是肱骨良臣,率领一部分内阁文官,站在了皇帝这边。

    说久安帝虽看着老迈,整天一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实际却还可以再熬几年。

    原本见他出面支持自己的久安帝,听到了那些话,心里也不美了。

    心里只念叨着,要赶快找到真的得道高人,炼出真正的仙丹。

    前头那个倒霉国师,因为连续炼了两炉无用的假丹,已被他命人拖出去洗干净炼成肉丹,赏赐给了文武百官。

    不知情的吞了下去,还夸赞味道好。

    唯有赵首辅,一直皱眉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信王府里。

    王曲特意来到信王养病的地方,想看望慰问他,以表诚意。

    却被信王的侍卫拦在门外,说王爷之前吩咐过,所有人都不能开门进去打搅他养病。

    王曲不免感到奇怪。

    “王爷真的没事么?”王曲看着侍卫身后那房门紧闭的屋舍,随口问了一句。

    “嗯!”

    那侍卫生冷僵硬的回了一声。

    感觉无趣,正要回去之时,只听院子外面又传来如侧妃的声音。

    还有杨承文。

    “王爷!”

    如侧妃捂嘴哭泣,进了院落之后,便是疾步冲过来,越过那守门的侍卫,想要推门进去看信王。

    她趴在门上,猛地推着那木门。

    只是女子力薄,她又未曾学过武艺,便只能恨恨的握拳锤了两把。

    见自己推不开这扇门,便回过头对儿子说道:“文儿,快来帮娘,我们娘儿俩是王爷的妻儿,总得看上几眼才安心。”

    杨承文虽然觉得这样泼闹有些丢脸,可母亲说要先确认父王真的病得不轻,才能诱哄杨宝柱对王曲动手。

    所以便放下了心中的顾忌,也跟着扑到门上大喊大叫。

    这些举动,若换作是前世他没有经历低谷时,只怕他宁死也不会做。

    这母子俩,哀嚎声一个比一个叫得尖,像是信王真的死了一样。

    王曲忍了忍,没有笑出来。

    一旁拦着他的侍卫却看不下去了,干脆放过王曲,反身回去,伸手一捞,一手一个将这母子俩推到院落里。

    “大胆!”

    如侧妃虽认不得这侍卫,但自身被陌生男子靠近所产生的恐惧刺激感,令她回忆了一些往事。

    “啊!!”

    忙尖叫着,掩胸逃离了。

    “你敢侮辱我娘?”杨承文却是指着那个侍卫怒吼。

    “属下只听王爷一人的命令,侧妃与世子殿下还请自重!”

    这侍卫居然敢冷着脸的回应了这话。

    原本只是过来探查情况的如侧妃与杨承文,这时候动了怒火。

    王曲避到一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第一百三十八章 印章无用?

    如侧妃哪怕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侍卫推攘,这一刻受惊过后,有些花容失色。

    可眼看儿子要与信王的亲信侍卫闹将起来,她很快便冷静下来了。

    “文儿!不得无礼!”

    如侧妃忙喝斥了一声。

    杨承文前头见母亲受辱,想起了前世母亲被杨承曲污蔑为不洁之妇的事情。

    那时候一经定罪之后,父王已然不顾他们母子的死活,任由一群人对着母亲拉拉扯扯,出入城外的护城河里。

    全城的百姓都在一旁观看,一个个吓得接连后退几步。

    正是因为想起前世光景,他刚才才会失态。

    此刻听见母亲的声音,他脑子清醒了些。

    幸亏前头她们母子进院子里时,吩咐了随身伺候的几个丫鬟在外面等候,否则这事儿传出去,定会传为笑柄。

    如侧妃摸了摸发鬓和头钗,又理了理衣物仪容,随后一副端庄主母的样子,对着守在信王屋外的侍卫欠了欠身:“文儿年纪小不懂事,妾身代他给将军赔个不是!劳烦小将军通报王爷一声,就说侧室如意和文儿想看看他是否安好,也叫我们回去以后能够安心。”

    她前头一副失去理智的泼妇模样,如今却又一派颇有涵养的说道情理。

    若换作是旁的人,看王爷侧妃这般温言请求,又忌惮着杨承文是世子殿下,说不准就应了。

    可这守门的不愧是信王特意挑出来的,极为死心眼,就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无论如侧妃如何好话说遍就是不让道。

    事已至此,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如侧妃回头朝着杨承文使了个眼色。

    这两人不愧是亲生母子,似有心灵相通一般,竟是不约而同的往后稍了一步。

    旋即,杨承文指着侍卫,义正言辞的说道:“大胆小贼,你三番两次不让我们进去看望父王,莫非是他已经遭了你的毒手?”

    那守门的侍卫被他这话一噎,顿时急了,辩解道:“此乃王爷先前吩咐的!谁也不见!”

    见他总算流露出情绪波动,杨承文心里一喜。

    这人总还是有软肋的。

    虽说不怕得罪人,也不听旁人的话,却格外在意忠奸名声,生怕别人说他谋害信王。

    “哼!”杨承文冷笑一声,再次指着他,铿锵有力的声讨:“本世子乃是父王的亲生儿子,我母亲乃是父王的妻室,我们二人又不是外人,父王怎会拒见我们?定是你们有人从中作梗……”

    说了一大堆,临近词穷之时,他瞧见那个侍卫仍在犹豫,便扯上了王曲。

    “即便本世子的话你听不进去,可王兄手上握有父王亲赠的印章,他的话,你听还是不听?”

    杨承文说着,将王曲往前推了一下。

    这母子俩闹完一出又一出,前一刻还苦言相劝,如今又咄咄逼人。

    王曲本不想与他们一起闹事,但杨承文提到了那一枚印章,让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现在正是验证那一枚印章威力的关键时候,信王不是说过,用它可以驱使他手底下的所有人手吗。

    试试也无妨。

    反正他是不可能帮助杨承文闯进里面去的,就算成功了,也多的是借口婉拒他们母子。

    带着这个念头,王曲从怀里的别层,摸出那枚银色印章。

    “这是王爷先前交付给我的东西!”

    拿着这东西,王曲来到守门侍卫的面前。

    如侧妃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由恍悟。

    前些天王爷刚给了王曲印章,那一枚印章却是可以驱使王爷手底下的人。

    那个侍卫先前可以对他们母子不敬,看见那个印章,却不得不恭顺。

    虽然因此心里更加不舒坦了,但目的达成,也算好事一桩。

    “文儿,你真聪明!”如侧妃悄咪咪的在儿子耳边夸赞道。

    “这叫借力打力,一点小计策罢了,不值一提。”杨承文嘴上谦虚,脸上却露出得色。

    前世如果他能早点苏醒,抢在杨承曲之前布局,也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境地。

    这样一想,除掉王曲的念头不由更加坚定。

    ……

    原以为这侍卫看见印章之后,就会乖乖让路。

    毕竟对方刚才在他一番威严恐吓之下,脸上已是踌躇不决,甚至已经有所松动了,只需再多说几句,便会放行。

    稍微聪明一点,这会儿见到这枚印章,还不顺水推舟,放人进去?

    哪知看见这印章时,守门侍卫脸色一僵,顿时就冷了脸。

    “请三位出去,莫要扰了王爷养病!”

    他冷冷说道。

    ……空气中突然只剩一片寂静,甚至可以听到雪花落在地面的声音。

    宁静过后。

    杨承文:“???”

    如侧妃:“???”

    王曲:“!!!”

    “这可是父王赠予王曲的印章,可以统率军队的信物,你……”

    杨承文呼吸凝滞,惊诧得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如侧妃也是跟着点点头,“还请小将军看清楚!”

    她实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信王没有给予王曲真正的信任,那一枚印章,只是哄小孩玩的把戏罢了。

    这样一想,哪怕没有进去看到信王真的病怏怏躺在床上,如侧妃仍是心底暗暗雀跃。

    杨承文惊诧之后,也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王曲纵然也是父王的儿子,如今却还没有认祖归宗,身份地位比自己差远了。

    失去了印章权力过后,对方在这京城里不过是任人鱼肉的无能之辈。

    甚至都不用他们母子动手,光是秦王那边,若是秦王知道了王曲也是父王的儿子,定然不会放过他。

    再加上自己和母亲这几日来,在在杨宝柱耳边不断的推说王曲之恶,对方已然是将来恩寺佛像的事儿记到了王曲头上。

    即便这个王曲真的是杨承曲重生回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此人同时面对多个大敌,也只能含恨而终。

    杨承文不禁露出笑容。

    如侧妃更是乐得捂嘴偷笑,“唉呀,原来是一场误会!”

    “文儿,既然你父王下了命令,我们回去吧!”她说话的同时,对着儿子使了眼色。

    杨承文一看便知她有事要与自己谈正好,他也有些主意要与母亲商量,便点了点头。

    他们母子出院子时,步伐都轻松了许多。

    王曲皱了皱眉,眉间汇聚了一抹愁云。

    这愁云仅凝聚片刻,便有又散开。

    王曲见如侧妃与杨承文已然离去,踩在雪地里的吱“呀吱呀”脚步声都渐行渐远了。

    他再无顾忌,往前一步,问道:“那这一枚印章,可以用来干什么?”

    信王总不至于拿一枚假东西来糊弄自己。

    这侍卫老实道:“公子仍可以用此物去兵部,指挥王爷带回京城的三千步骑。王府里的侍卫也会听从公子的命令行事!”

    见王曲刚要开口,又补充了一句:“除了王爷院里的人!”

    王曲先前没有如杨承文一般闹腾,后面又拿出那一枚印章,使他明白自己的职责,这让他稍稍有些好感,故而将印章明细说了清楚。

    “原来如此!”王曲点了点头。

    和他先前想的一样,信王不可能会把最高指挥权交到别人手里。

    自己手里的这一枚印章,能做的事情,其实并不多。

    他不可能真的拿着这一枚印章,去兵部大咧咧领了人出来,这样做会引起京兆尹的反斥。

    值得一提的是,这京兆尹的府尹,乃是如侧妃的兄长。

    王曲若是敢率着大队武装的人马招摇过市,对方必会趁机闹大。

    闹到了皇帝那里,信王都不一定能出面袒护他。

    信王闭门不见,便是有这意思,让他悠着点。

    可王曲并不想如信王所愿的那般,去老老实实当这个诱饵。

    他得闹出一些事情来。

    信王觉得他不敢去兵部领人,他偏要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挑拨

    ……

    兵部尚书虽说是兵部里的老大哥,可信王带来的人马,兵部并没有资格管理。

    没有管理权就算了,那些人的军饷月例,却是还要兵部来发放。

    久安帝迎接信王之时,生怕对方直取京城,对于这种小事几乎是点头答应。哪怕这事儿很不合规矩。

    久安帝答应得痛快,可兵部这边却不好受。

    本朝的兵部本就形同虚设,上面的人用兵,甚至都不需要兵部尚书签发指令。

    京兆尹没有经过兵部许可,培养了许多人手,用以维护京城治安。

    皇宫之内,又有一个作为久安帝亲信的卫介,统领着护卫皇宫的御林军,甚至久安帝还将兵部各个大小武将的直接指挥权给了卫介。

    要知道,那些人是兵部在募兵制盛行的当下挑选和训练出的,原本应该是到用兵之时,由久安帝下令拟订人选,从众多武将中挑出一个元帅,再由那个人带着皇帝旨令来到兵部,经过兵部尚书等一干高层商议过后,再决定要不要签发。

    若是觉得人数要求过多,或者是某些方面不合理,还能够拖一拖,等到次日早朝时再与百官上奏劝诫皇帝。

    这样做才是正统的合规矩的做法。

    可现在有信王、卫介、京兆尹三人手上握有兵权,京兆尹可以无视,信王和卫介,却过于放肆了。

    特别是信王。

    兵部尚书盯着面前这个持着信王印章,要来调兵遣将的少年。

    毛还没长齐呢,懂什么是兵法吗?

    带这么多人在京城,是要造反不成?

    可看着少年手上的印章,兵部尚书明白自己没有阻拦对方的权力。

    “唉!这天下迟早是要乱的的啊!”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暗暗叹气。

    王曲向他打了招呼,又招了人来带路,便径直往校场去了。

    京城里的校场,那是给皇帝以及龙子龙孙们来演习的,地方不大,肯定不可能容纳得下所有兵卒。

    所以大部分是安置在郊边那里训练,京城里的校场也留有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王曲跟着兵部的人来到后面的校场,这才知道信王带来的人马,大多在郊边。

    留在兵部里点卯的,只有十个。

    “十个!”

    王曲失去了笑容。

    信王早有防备,不会让他真的领着三千人马,在京城里招眼。

    毕竟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久安帝可能坐不住了,要急着除掉信王。

    王曲就是想借此逼迫信王早做决定,早些登基,除掉久安帝和秦王。

    到时候敌人只剩下如侧妃与杨承文这母子俩,比现在的形势无疑要好上许多。

    可信王有了防备,只留着这十个给他。

    王曲不可能带着这点人手去京郊,秦王的虎视眈眈,以及态度不明确的久安帝,甚至就连背后靠着京兆尹的如侧妃母子,他们每一方都具备阻杀王曲的实力。

    “十个就十个吧!总好过没有!”王曲叹了叹。

    只要他还在京城,秦王以及杨承文就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派大队人马来害他。

    身边有十来个人也足够了。信王府里的侍卫也不少,不过那些侍卫里面,还不知有多少是被杨承文渗透的,王曲并不敢真的放心。

    而即便有着许多人庇护,他也依旧是不安全的。

    秦王和杨承文若要办事,多少得遮遮掩掩。

    唯有久安帝,哪怕他真的指挥了卫介率人杀过来,王曲并不觉得信王会为了自己和他去翻脸。

    说到底,还是信王称病一事,已让许多人蠢蠢欲动。

    “偏偏在这时候!”

    王曲带着十个步兵,整整齐齐的回了信王府。

    这本是他逼迫信王夺位的好时机,还能趁机闹出点事情好在此地立足。

    可是信王这一手,王曲着实看不过眼。

    “要不然把府里侍卫全调过来保护我?就不信王府空荡荡的没有侍卫,信王还能坐得住!”他放肆的想着,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旦如侧妃趁机安排她哥哥的人手,将府尹大人的手下安插在信王府,自己的处境只会更加糟糕!

    十个人也勉强够用了吧!

    他内心安慰自己。

    兵部尚书目送他带着人离开,叹了口气,慢慢出来,走到兵部门口,看着上面的匾额,只觉得一阵无力。

    连个黄口小儿都不将他放在眼里,这世道,还能太平吗?

    另一边……

    信王府里,杨承文和如侧妃又来到了杨宝柱被禁足的院子里。

    “小王爷,来!这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燕窝莲子羹,是给你补身子的!趁热吃吧!”

    如侧妃令丫鬟将那一碗绿色的糊糊送到了杨宝柱面前。

    大冬天哪来的莲子,这不过山药配上劣质燕窝,又往里面添了水的玩意儿。

    只要杨宝柱长期服用,总归会有发作的那一天。

    如侧妃与杨承文互视一眼,皆是露出了笑意。

    杨宝柱却是大口大口的端起碗吃着,不小心将粥弄到桌面时,瞧见杨承文与如侧妃正在注视他,便是低头在桌面舔了舔,将掉到桌面的粥羹吮食干净。

    在王家时,母亲李氏曾帮他捡起掉地上的一块肉,却被他扔开。

    如今置身于陌生地方,又在杨承文和如侧妃的注视下,他想表现得懂事听话,故而没等他们发话,便自己自觉的做完了这一切。

    如侧妃只觉得心里一阵反胃。

    杨承文也是略微恶寒的挪了挪椅子。

    久久沉静过后,如侧妃才措好了词,夸赞道:“小王爷真是节俭,想必以前在王家的时候,过得不好吧!真是天见可怜的,幸亏回了家!”

    杨宝柱有些心虚,眼睛转了转,“没,没什么,就是没天下地干活而已!”

    “啊?你在王家还需要干活?!”如侧妃激动的站起来,更是拿着手帕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这王家可真是大胆!”

    “竟敢让皇室子弟给他们干活,真是活腻了!”

    ……

    如侧妃以及杨承文二人搭腔,直将王家贬得一无是处。

    原本尚有些心虚的杨宝柱,听了他们的话,顿时觉得自己不干活也是对的。

    “那个王曲呢?他对你怎么样?上回你被王爷罚禁足,怎么也不见他出来求情呀?”如侧妃说道。

    “那个王曲就不是个东西!”

    “他还老说小王爷的坏话呢!”

    “奴婢可还听说,王曲在私底下说,小王爷是在他家里长大的,没有王家就没有小王爷,说您合该给他当牛做马一辈子!”

    如侧妃身后带来的那些个随身丫鬟,你一言我一句,叽叽喳喳的说着。

    “他真是这么说的?”杨宝柱脸色黑了。

    “可不是!这人忒没有感恩之心,沾了您的光才有机会来的京城,还要当官了?字都不识几个……可不成了笑话!”

    其中的一个丫鬟笑道。

    “你这丫头呀!就是多嘴!”如侧妃嘴上责怪,心中却是十分满意这丫鬟的聪慧,又顺势和杨宝柱说了一通大道理:“唉!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能想到,王曲此人会是这般的忘恩负义!”

第一百四十章 宝柱拦路

    王曲回到信王府的时候,便见到杨宝柱堵在自己的院门口。

    “你什么时候回去?”杨宝柱问道。

    他脸色青白交加,有点郁色,看向王曲时,眼里带着深深的憎恶。

    王曲抬眼瞧了他半响,旋即失笑,“我为何要走?”

    一开始他以为,信王把宝柱带回京城,是拿宝柱当成自己的挡箭牌。

    可随后,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他们两个人,都是信王的棋子。

    王曲自然不会再容忍杨宝柱。

    他向来是好说话的,哪怕有时候给人的脸色不好看,宝柱这还是头一回被他噎话。

    “你……”杨宝柱指着他,而后自认为大度的深吸一口气,咽下肚子里的火气,尽量保持常态说道:“你是荷花村的人,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难道你就这么没有孝心?半点不念你亲娘吗?”

    在信王府的这些天,虽然吃好喝好,可他的心中常常有些不安,有时不免要想起李氏那个义母。

    临行时,虽然李氏要将自己毒死,可宝柱忘性大,到了京城被禁足时觉得无聊,又想起了在荷花村时她的好。

    ‘虽然王曲在背后说我坏话,实在忘恩负义,可他毕竟是娘的儿子,还是叫他早些回去吧,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宝柱心中暗道。

    哪知王曲不识好人心,听到他的话,双目中透露出嘲讽之色,嗤笑道:“我凭什么要挂念她?你有毛病吧!”

    李氏三番两次的,有意无意要害他性命,难不成他还得念着那点并不存在的亲情?

    “有话快说,没事别来烦我!”王曲越过他,带着这十个将士往院子里走。

    有些稀罕药物在京城没买着,他要取些样本,让这些人上山采摘。

    “你等一下!”

    杨宝柱见他不理会自己的话,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冒起。

    “王曲!我现在是小王爷!”他恨恨咬牙道。

    王曲停下脚步,顿了顿方才回过头,“鸠占鹊巢!”

    杨宝柱没念过书,自然听不懂!

    他只骄傲的道:“你快离开我家,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到了这种时候,只能对不起娘了,不过把王曲赶回家,让娘母子团聚也是好的。

    杨宝柱心中暗暗想着。

    “你家?!”王曲听闻这话,顿时摇头,看着他挑衅般笑道:“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样?”

    “你……”杨宝柱再次被他气着,有些跳脚的嚷道:“来人!”

    “来人啊!”

    他连着嚷嚷了几声。

    王曲环抱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在那儿瞎闹腾。

    到底是刚刚认回来的小王爷,王府里的人并不能个个都认清局势,也有一部分人,想要讨好这位爷!

    不多时,已有几个侍卫和仆妇被他的喊声招过来。

    “小王爷!”

    “您有什么吩咐?”

    这些人谄媚的带着笑脸迎来。

    “把王曲给我赶出去!”瞧见这些人对自己俯首贴耳,杨宝柱不免有些暗暗得意。

    这下子王曲应该不敢再顶嘴了吧!

    杨宝柱斜眼望去,却见王曲面色不变,并未因为这些人的举动以及自己的命令而露出忌惮之色。

    “真是不识好歹,真以为我不会叫人干他出去吗?”这样一想,杨宝柱指着面前的一个侍卫说道:“把王曲赶出去!”

    ……

    躲在拐角偷偷注视着这一切的杨承文与如侧妃母子,见此情景,不由互视一眼,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娘,那个杨宝柱竟然真的信了您的话!”杨承文有些讥讽的道:“未经证实的事情,他问也不问,就当真按照您说的那样,去赶走王曲了。”

    “这叫借刀杀人!”如侧妃得意的笑看了儿子一眼。

    那几个对着杨宝柱俯首贴耳的侍卫,便是她安插在王府里的自己人,底根清净,不会叫人查出来。

    杨宝柱驱使这些人赶走王曲,届时这些人动起手来没个轻重,不小心将王曲弄死了,源头,也只能追溯到杨宝柱那里。

    关键是,王爷还在病中,等到他出来发现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那些个害死王曲的人,会不知不觉的消失,就让他们死于中毒好了。

    还能栽赃嫁祸给秦王,毕竟秦王前头有毒害承文的前例。

    届时就是,秦王借着杨宝柱的手,害死了王曲这个人。

    王爷病好之后,哪怕要怪罪,也只能怪杨宝柱和秦王,而不会牵扯他们母子二人。

    母亲如侧妃的心思,杨承文哪儿会不了解。

    二人十分有默契的笑着。

    ……

    眼看这些侍卫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己赶出去,好讨好杨宝柱这个小王爷。

    王曲面色一肃,拿出印章:“王爷有令,见物如见人,你们胆敢放肆,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他这般说着,又亮出一枚印章,提及了信王。

    按理说,想要阿谀奉承的人,便是为了讨好权贵,遇见这种不确定的状况,绝不会贸然犯进。

    可这些侍卫,瞧见王曲身上的那一枚印章之后,却是双目中闪过寒光,“哪有什么印章,你竟敢拿假货骗人!”

    被这话已提醒,原先因着王曲的话陷入呆滞的杨宝柱,却是笃定了这一事。

    “没错,那枚印章肯定是假的!快把王曲轰出去!”他心中及其害怕信王真的会将这种东西交给王曲,故而进行自我安慰。

    可话音却越来越低。

    最后低至未闻。

    他犹豫起来,可那些背后另有其主且听了他命令的侍卫,却不会这么犹豫。

    一个接一个,摩拳擦掌,想要动手。

    “哎哟!”有一人率先动手,却反而被王曲背后的将士提起,丢了出去,在雪地里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看来!你们赶不走我!”王曲笑道。

    “这些人不是王爷的部下,他们脚下没有穿着营里特制的靴子!”有一个将士在王曲耳边说道。

    刚才那侍卫被提起来时,他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王曲闻言愣了愣。

    “有人安插了人手进来?”他心中一动。

    能轻易在信王府安插人手的,除了杨承文与如侧妃以外,再没有别人了。

    秦王乃至久安帝虽然势大,却不敢在信王的私人府邸里这样放肆。要知道,信王可才卧病不久,对于王府的掌控力并未放松。

    “看来有些事不能再拖了!”王曲皱了皱眉。

    他想要徐徐图之,可杨承文与如侧妃急不可耐,分不清主次敌人。秦王未除,信王还未登基,这母子两人就急着对付自己,实在蠢钝如猪。

    在身后的十个将士将那些怀有异心侍卫处理掉之后,王曲吩咐了人将他们绑好,等王爷出来亲自定罪!

    旋即瞥向因着刚才看到那暴力一幕而吓瘫在地的杨宝柱。

    他冷冷道:“小王爷被罚禁足,未得准可擅自出院,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信王的情况还不确定,贸然杀害杨宝柱,只会让他对自己心生戒备与隔阂。

    周围那些信王的部下围靠过来,见到王曲拿着的那个印章,俱是从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使毒计

    “可恶!那些人怎么敢在王府里动手?!”

    如侧妃惊怒交加。

    打从注意到王曲身后的那些个士兵开始,她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心跳都加快了许多,总觉得要出岔子。

    只不过后来一想,这里是王府,王曲的真正身份还未公开,他仍是一介布衣。

    即便是手上拿了印章,也未必真的能指使得动人,前头在信王养病的地方,他拿着那枚印章却使唤不动侍卫就是个例子。

    故而她没有阻止自己的人将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没想到的是,那枚印章虽然驱使不动信王院里的侍卫,却能令那些身穿盔甲的士兵听命于他。

    “真是失算!”如侧妃咬牙恨恨的道。

    她因着阴谋落空而气急,杨承文却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皱着眉担忧道:“娘!那些侍卫被抓了,该不会供出我们吧?”

    因着来恩寺的事情,杨承文已经感觉父亲对于自己没那么关切与重视了。

    若是再闹出个谋害王曲的事情,传到父王耳朵里,岂非要对自己失望透顶了。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信王的信任与好感至关重要,关系着世子之位,更关系到未来信王登基之后的太子人选。

    即便如今已经是世子,可杨承文依旧放心不下。

    眼见儿子忧心得眉头直皱,一副伤神的模样,如侧妃爱怜的抬手抚平他的眉毛,关怀道:“放心吧!娘早就打点好了,这些人的父母妻儿性命都在我们手上,但凡敢多说漏嘴半句,就叫他们全家不得好死!”

    杨承文心中一动,猛的看向母亲:“娘的意思是……?”

    如侧妃掩嘴轻笑:“傻孩子,娘怎么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见母亲说得真切,杨承文不由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他脸上的愁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怨恶之色,“只恨父王给了王曲那枚印章,竟然连兵部的士兵都能带出来!”

    “幸亏王曲只带了十个出来,否则我们就更加难以将他除去了!”

    杨承文与如侧妃并不知道,不是王曲只提了十个人,而是信王安放在兵部,特意留着给他驱使的人手,只有十个。

    “娘!现在怎么办?”杨承文问道。

    如侧妃替他拍落肩上的积雪,叹了叹,眼里露出一丝阴狠之色,“事到如今,王曲有那些士兵护着,王府里又有你父王安排的侍卫,我们想要想伤他怕是不容易了。”

    杨承文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却被母亲伸手拦住了,只听她低低的声音说道:“文儿,娘这可都是为了你啊!”

    她说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话来,只听得杨承文满脑子浆糊,搞不清楚状况。

    他喊了一声:“娘……??”

    “文儿,现在想要靠武力去对付王曲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智取!”

    如侧妃面色显得有些凝重。

    杨承文却是满脸疑问:“智取?”

    “就是下毒!”如侧妃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

    “娘!”杨承文揣揣不安,说话的声音低了些,“若是让父王知道了……”

    “傻瓜!”如侧妃低声斥了一下儿子,旋即解释道:“正面不行,我们就从侧面来!王曲一个乡下来的,若是因为贪嘴,吃坏了肚子,那可怪不得我们。”

    她这样说着,杨承文方才恍然大悟。

    旋即又苦恼:“可哪来的这种毒?”

    “毒的事情,交给娘去办,你就给娘好好的用功念书,将那个王曲比下去,也让你父王知道,你才是他最出息的儿子!”如侧妃说道。

    “可是娘,这毒让谁去下?”杨承文又问道。

    如侧妃冷冷一笑,道:“还记得那个被王曲破了身的丫鬟么?上回他还为着那个丫鬟,与你起了争执。王曲为了她都能做出那样的事,定然是十分信任疼爱那丫鬟,由她下手,最合适不过了。”

    那丫鬟父母都是王府里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上,不怕她不从。

    如侧妃想着自己的毒计,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止不住。

    杨承文张了张嘴,想告诉母亲那天是自己主动过去找王曲寻的晦气。

    只是这话总有些说不出口,又不过是些许不相干的事儿,杨承文想了想,还是选择闭嘴了。

    ……

    另一边,王曲将宝柱拦路的事情解决,便与计划的那般,进了院子。

    他需要最多的草药是一种剑形阔叶草,味道特殊,有一股容易识别的恶臭。

    这东西京城里也有人卖,只是货物不够多,不足以令他制造出疑似祥瑞的假象。

    他拿着样本,与几个士兵讲解清楚形状特征,然后吩咐他们尽快去寻找。

    地点他已经跟药铺里的人,以及来药铺卖山药的老农都打听过了,不难找。

    不过因着宝柱的事情,他只派出了五个人去找,剩下的一部分,留着保护自己的安全。

    “王公子!”

    忙活之时,隐约听到海棠在叫他,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开心与雀跃。

    王曲回头看了眼,见海棠头上戴着朱钗,衣着也新换了一身,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便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海棠喜欢杨承文早已不是秘密,这样精心打扮,去干什么也不难猜出。

    他对于海棠的耐心已然到了极限,这丫鬟三番两次替杨承文打探情报,也该是时候送走了。

    或许是他眼里的寒意太甚,海棠不自觉的打了寒战。

    原本因着能与杨承文见面而感到喜悦的心情不知不觉间淡了,她说话时声音刻意放得轻了一些,“如侧妃差了人来,唤我过去一趟。”

    王曲点了点头。

    估计又是什么坏主意,不过这样也好,他有借口可以反击了。

    信王病好之后,若是看见信王府四分五裂,人死得差不多了,也怪不到他这里。

    信王早对自己是否识毒有了猜疑,王曲也不担心派安排士兵们去采药会暴露,又或者说,他希望暴露。

    他想要告诉信王一个讯息————他可以让久安帝死得不明不白,只需信王一句话。

    除掉了久安帝,剩下的秦王八成也是斗不过信王的,到时候他自保都难,哪儿还有心思对付自己。

    而剩下的雍王又没有要争夺皇位的念头,信王登基,可谓十拿九稳。

    届时敌人只剩下杨承文与如侧妃,他压力会小上许多。

    即便那个未曾露面的梅妃之子现身,王曲在不下毒害人的前提下,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展现自己亮眼的一面。

    他始终还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得远比这时代的人远。

    只是看得再远的人,也有可能被脚下的石子绊倒,翻不了身。

    他同样不能放松了警惕。

    心中的念头愈演愈烈,王曲明白,自己确实有些急了,可他不能再等了。

    除了京城里盘根错节的纠葛,他还有其他后患。

    王逸轩还在荷花村,若是哪一天这家伙给哪一方势力造出个大炮来,他以后就难玩了。

    他可没忘记,这王逸轩的身上,似乎笼罩着某一种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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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有了消息

    杨承文的院落里。

    “你这丫头真是不懂爱惜自己,天这么冷,出来也不多穿几件袄子,着凉了可不是凭白叫人心疼?”

    被如侧妃派人唤来这边,海棠甫一进屋,还未来得及向如侧妃以及杨承文行礼,便被如侧妃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手掌。

    这出乎意料的一顿嘘寒问暖,简直一反常态。

    如侧妃少有的对着她们这些低贱丫鬟露出关切神色,海棠非但没有欣喜,反而还觉得后背一凉。

    再低头仔细看了自己一眼,这样装扮,最是惹得如侧妃不喜,还不知道等会儿要遭受怎样的惩罚。

    怜儿便是前车之鉴。

    “王妃娘娘……”

    她胆寒之下,不自觉的将如侧妃喊成了王妃。以前信王不在府里的时候,但凡如侧妃心有不悦,这样称呼她总是能使她怒火渐消。

    海棠的惧色一丝不差的落在了如侧妃眼中,心中不由满意。

    只是瞧见海棠浓妆艳抹,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旋即就被她以虚假的笑意遮掩住了。

    “海棠,你知道我把你唤来,是为着什么事情吗?”

    如侧妃软言软语,话音中并无半点恶意,海棠却半分不敢松懈,仍旧警惕着。

    直到杨承文抿了一口茶水,从椅上起身,往着自己这边走来,她心里那一丝惧意才渐渐消失。

    “海棠!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杨承文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情意。

    “世子殿下!”海棠一看之下心跳加快,猛地低下头不敢再与他对视,然而面红耳赤之态,早已将她的心思袒露无疑。

    杨承文近些时日总避着她,便是迎了笑脸去,也往往会败兴而归。

    如今乍一看见世子爷对自己深情注视,她那颗压抑多时的少女心便按耐不住了。

    如侧妃见状,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笑容,“承文总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他最中意的丫鬟,这事儿……由你去做最为合适!”

    “奴婢,奴婢尽力而为!”海棠低着头,小声的答应道。

    如侧妃含笑,与儿子互视着点了点头。

    ……

    直到送走海棠,杨承文终于长叹一口气。

    如侧妃却是冷冷道:“这丫鬟心思不正,既已将身子给了王曲,又来诱惑于你,真是不知羞耻!借她之手除掉王曲后,便将她一并除掉吧,免得后患无穷!”

    “娘!”杨承文皱了皱眉,耐心替海棠辩解道:“她心系于我却失身于王曲,定然也是迫不得已,更何况她已经答应了要帮我们除掉王曲。”

    见儿子为了个丫鬟与自己顶嘴,如侧妃的眼神闪了闪,却按住不爆发,只轻轻笑道:“既然你喜欢这丫头,那留着她便是了。”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儿子看,犹如蓄势待发的母虎。

    杨承文并未留意到母亲的不对劲之处,因着母亲说要放过海棠,他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的郁色也淡了些。

    如侧妃见他如释重负的神情,心中便更是闷着一股火气。

    “娘!”杨承文却是提到了下毒的事,“你要上哪儿去弄那些罕见的毒药?”

    他这般问来,如侧妃刚才对于海棠而生的怒火,这会儿便是轰然散去。

    她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尴尬又羞耻的神色。

    “娘有一位故人,他是个擅长制药的医师。哎呀这件事你先别管,娘明天就去见那位故人。你好好念书!”如侧妃慌乱得有些语无伦次。

    事关多年前的一个大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想让儿子知道这种不光彩的事情。

    好在杨承文见她面色不虞,便没有深加追问。

    ……

    厚德院。

    杨宝柱趴在床上,任由荣嬷嬷这个大妈子替自己在屁股上擦药。

    “唉……小王爷你何必去招惹那个王曲呢!”荣嬷嬷叹了一声。

    只是她这声劝说,却是激起了杨宝柱的愤恨。

    “王曲……都是因为他,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他咬着牙,额角青筋暴突。

    只是他这一声突兀的低吼太过苦大仇深,将荣嬷嬷吓了一着,手上抹药时,劲道便使得大了些。

    “啊!!!”杨宝柱痛呼一声,旋即回头怒视着荣嬷嬷吼道:“好痛!你不会轻点?!”

    这些被禁足日子里,他已和荣嬷嬷聊得熟了,甚至因着他的离奇遭遇,膝下无子的荣嬷嬷有些心疼这个入了虎狼窝的小王爷。

    对待他就和蔼了些,就像荷花村里的那些个三姑六婆,对于宝柱这样白嫩的娃子总是有些喜爱。

    杨宝柱虽是个容易挑拨的人,可作为家中备受疼爱的幼子,他于察言观色一道,其实很有些自个儿独到的感悟。

    荣嬷嬷心疼他照顾他,便叫他顺着杆子往上爬。

    可二人并没有血脉羁绊,荣嬷嬷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李氏,又岂会毫无底线的容忍。

    受他这一吼,荣嬷嬷忽然醒悟。

    这人半点不顾情分,又是要和世子殿下抢家产的王子,如侧妃不会放过他,自己走得近了,定会受到牵累。

    登时神色就冷淡了些,嘴里低声道:“老婆子年纪大了,伺候不周,还是让小王爷自个儿上药吧!”

    “你!”听出她话里那种不对劲的语调,杨宝柱气愤的一脚踢过去,“滚开!”

    他这人就是这样,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受他迁怒。

    荣嬷嬷虽是仆妇,缺也算府里的老人了,如侧妃见了都会客气着些,此刻却遭他这一脚,被踹翻在地。

    年纪大骨子钝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得有些爬不起来,只惨白着个脸,无法移动。

    “你还不走?”杨宝柱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府里的老人了,荣嬷嬷虽然心中有气,却仍是拼尽全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踱去。

    “哼!”杨宝柱将头埋在被褥里,握拳猛的捶在上边,抬起头时,双眼通红:“王曲,等父王病好了,我就叫他赶你出去!”

    “不,赶走之前,先打一顿,你打我二十棍,我就打你两百杖!”

    他低声自言自语,在空荡荡的屋里,显得格外的无力。

    ……

    ……

    京城外面的难民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只是今儿个,又新添了一具。

    一个面貌丑陋,皱纹横生的老妪,横陈在护城河旁边。

    漫天的雪花,将她的尸身慢慢掩盖住。

    若王曲在此,定会认出这横死的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他在茶楼里遇见的那个茶婆。

    这是一个对梅氏心怀怨恨的宫女,王曲原本还想将她发展成同盟,只是被拒绝了。

    没想到现在死在了京城外面。

    而她的尸体旁边,站着几个身影。其中一个身披大氅的中年人,面容十分俊朗,只是神态漠然,恰似王府里的王曲。

    “王爷!她没气了。”

    某一个随从躬身蹲下,探了探茶婆的气息,待发现她死了,便抬头禀报。

    “无妨!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打探出来了!”俊朗中年人瞥了眼这丑陋的死尸,淡淡说道。

    茶婆这人纵然怨恨梅妃,不想让自己父子团聚。但在他的手段下,还是将知道的事情吐落清楚。

    只是这茶婆也未免太过于娇弱,没几个功夫就被护城河里的冰水呛死了。

    “梅妃……”想起府里那一张画卷,中年人淡漠的眼神里忽然有了人情味。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梅玖的计策

    “王爷,这尸体要如何处置?”

    站在信王身旁的随从问道。

    岸边的地上横陈着那个茶婆的尸身,早前信王为了问话,令属下将她吊着扔到河里。

    河水冰冷,茶婆的身体状况本就不好,着了凉又没有好好休养,渐渐便没气了。

    只是她到底还是孺弱之辈,临死前熬不过酷刑,将信王想知道的事全说了出来。

    信王本就不是良善之辈,连亲生儿子都能作为利用工具,面对一个老妪,自然也不会有所收敛。

    冷眼略过那尸体,信王面无表情的说道:“丢进河里,就让她在这里腐烂吧!”

    一个不相干的死人罢了,他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儿。

    也许是被他冷漠的态度影响到,那随从迟疑了一下,才又开口:

    “王爷,要即刻出发吗?”

    出发去寻找王爷的另一个儿子。。。

    虽然他们这些人私底下,偶尔也会感慨王爷流落在民间的儿子有点多。

    信王摇了摇头,“若梅妃之子真的在梅氏那里,我们更不能急,就等他们亲自找上来吧!”

    茶婆死前说过,梅妃因时常服用香肌丸,所以生下一个遍体漆黑的婴儿。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负责接生的女御医暗中搞鬼,害得梅妃难产,幸好梅妃的贴身宫女白芷很忠心,在关键时候闯进去,接手了接生事宜。

    随后,梅妃就生下了死胎。

    而白芷却偷偷提着一个小篮子离开了。

    茶婆不知道的是,白芷乃是梅氏一族安插在梅妃身边的眼线,她当时拿走的那东西,里边装着的,就是真正的梅妃之子。

    而那个浑身漆黑,甚至长毛的死胎,是梅氏用来蒙蔽梅妃的替身。

    后面梅妃查清楚了事情,与梅氏反目,才落了个毫无依靠的下场。

    “遵命!”

    信王的话,在这些随从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

    永安县。

    荷花村。

    “兰音姑娘,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信啊?”佘幽笑着摇了摇头。

    若换做是以往,她早就将人杀了。

    “随便拉出一个长得与你一模一样的人,然后说这人是你妹妹,换做是你,你会相信?”

    兰音冷笑,将头撇开。

    她带着梅氏的少量人手过来这里,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杀出了这么个刁钻的人物来。

    劝服王逸轩这个继承了梅斋笔录的少年才子,再假扮苏如是进京,除掉杨世信,她的任务就能够成功。

    见她态度实在桀骜,佘幽不由笑了笑,“看见长得与你一模一样的人,你心中难道就没有半点疑问?”

    兰音被捆在椅子上,低头沉思,旋即摇了摇头。

    她心里不是没有过疑惑,只是与梅氏的宏伟计划相比,这一点点疑问,显得过分的微不足道。

    佘幽见她陷入纠结,便将屋子的窗门一把推开,远处,苏如是正与楼箜在树底下闲谈。

    兰音透过窗口,遥遥望着,只暗暗叹了一口气。

    佘幽说了那么久,几乎也是句句说到她心坎里。

    可她还是梅氏一族的成员,即便苏如是真的是她妹妹。

    她眼里的决然,映在佘幽眼里,一览无余。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佘幽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在兰音看来,显得格外的冷漠。

    只听她又神神叨叨的嘀咕了一句,“若不是苏如是前世将杨承梅杀死,帮了我大忙,我才不会费这心思。”

    前世,苏如是拿着一壶毒酒,将爱慕于她的杨承梅毒杀,为此丧了性命。

    “不是我不报答,而是力有不逮!”佘幽自言自语。

    她已然努力过,称得上问心无愧。

    前世兰音假冒苏如是投靠信王,被她害得容颜尽毁的苏如是进了京城,将事情揭露。

    兰音的所作所为都是受梅氏指使,而苏尚书之所以蒙冤,更是因为梅氏的作妖。

    苏如是可谓恨透了梅氏一族,特别是在她知道了兰音和自己是姐妹之后。

    杨承梅乃是梅氏当时唯一的后人,受信王极度的保护,自己纵然百般勾结朝臣刁难,最后仍是险些叫他翻身。

    好在苏如是假借探监之名,进天牢哄骗杨承梅饮下毒酒。

    杨承梅微末之时被她救了一命,自是不会怀疑心上人,最后二人双双死在了天牢里。

    “前世的苏如是未必会在意兰音这个姐妹,只是我想回报些东西罢了!”佘幽心中暗叹。

    一瞬之间,她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念头。

    只是瞧着近在眼前的兰音,她微微一笑,问道:

    “梅氏公主为何要将楼箜这蠢玩意儿派遣过来?”

    别说派楼箜过来,是为了让他帮助兰音,这种鬼话,熟知楼箜性格的佘幽,决计不会相信。

    兰音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佘幽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她心头一惊,“若我没猜错,梅玖会将楼箜派到这地方来,恐怕没安好心吧?”

    佘幽是笑着将这些话说出的,兰音却听得胆寒,“你怎么会知道?”

    她眼神一凝,“我们梅氏到底被你安插了多少卧底?!”

    公主在派楼箜过啦的同时,已经先叫人将一封密信传了过来。

    她看到的是:杀了名叫楼箜的人!

    楼箜这名字,她从未听公主说过,而这也就表示,对方在梅氏一族里面,地位十分低微。

    这样的人,梅玖本来也用不着假借旁人的手去除掉。

    除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能让梅玖这个梅氏唯一正统后人忌惮,并且不敢直接动手杀死,要拐弯抹角派到这边来送死的人,绝对没那么简单。

    兰音远远看着苏如是,再看着苏如是旁边的楼箜,忽然问道:“他是不是背叛了梅氏?否则公主用不着这般!”

    “他没有背叛谁!”佘幽挑了挑眉,“梅玖会派他来送死,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以足够威胁到梅玖!”

    兰音心中一动,“他姓楼,你说他身份特殊,莫非是楼氏的嫡系?不对,如果是嫡系不会这样不受重视!”

    回想起梅氏一族里流传的梅妃传说,她忽然说道:“他也是梅氏的嫡系?”

    至今为止,梅氏流传下来的嫡系只有梅玖一人。

    未来,梅玖必定会作为女皇,与楼氏生下嫡系子孙。

    梅玖为了摆脱楼氏,已是在明着暗着的消磨楼氏势力。

    楼氏对这个公主也多有不满,只是楼金满心仪她,楼氏才一再纵容。

    若是有了另一个可以作为吉祥物的楼箜,只怕梅玖的地位,将要动摇。

    “若是让梅氏的老臣们知道,梅氏嫡系尚有男丁,公主的地位就难说了。”

    兰音叹了叹。

    ps:

    我要加快剧情了,。。。。。。这一段我原本计划在二十万字写完,也不知道为什么写到了三十几万字还在写,这还没写完,简直又臭又长,都是为了圆润京城里面的角色,特意加的一些剧情,使他们性格更加立体,可是有小伙伴说,我角色塑造得没有之前好了。。。所以我要破而后立,来个大转变。

    写得太赶了,有些伏笔都没埋直接引入了,将就着看吧0.0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佘幽

    ……

    ……

    按照佘幽的计划,苏如是将楼箜拖在外面闲聊了半日。

    直至天黑,二人才进了屋。

    一览室内,原本被捆在椅子上的兰音已经断气,佘幽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刚进门的他们二人。

    “她死了?”苏如是蹙眉问道。

    楼箜蹲过去,探了探兰音的气息。

    “兰音姑娘,这个与你模样相似的姑娘,真的没气了!”他回过头,双目有些惊滞,与苏如是面面相觑。

    佘幽淡淡道:“不必在意!她临死之时,已经将我要知道的东西都交代清楚了。”

    她唤人进来,将兰音的尸体拖走。

    苏如是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佘幽瞥了一眼她脸上有些不好的神色,旋即提醒她道:“此次能够轻易抓住苏如是,是因为她带来的人里面,有我们梅氏埋好的卧底。接下来你就假扮苏如是,将王逸轩劝降!”

    楼箜还在此地,她不能把话说得太明白。

    苏如是想起她的计划,虽心中仍有迟疑,却还是点了点头。

    早前兰音假扮成她,刻意接进王逸轩,后者并没有察觉,这一点让她心里有些膈应。

    “佘幽,快点将她埋了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楼箜并不知道她们的计划,他这会儿急着要办完事情,回去领功。

    更关键的是,他隐约听到了狼嚎声。

    这地方竟然有狼!

    楼箜有些心惊,可看着‘兰音’与佘幽两个弱女子都不害怕,便也强作镇定,没有露出惧色。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吗?没有的话,还是早些回去……”苏如是看向佘幽,也问了一声。

    很显然,她也并不想夜宿荒山。

    “不就是几声狼叫,怕什么?外面有我们梅氏的侍卫,他们就是死,也会护着我们的周全!”

    佘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们所在的地方,叫葫芦山,几天前她找人盖了个屋子出来。

    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让她隐隐有些怀念,想要在此夜宿一宿。

    更重要的是,外面那些所谓的“梅氏守卫”,实则是信王安插在梅氏的死士。

    这些死士经过特殊培养,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有着无数条人命,能狠得下心杀死最亲近的人。

    她这一次为了抓住兰音,假冒信王的手下与这些死士接头,若是处理不好,便会叫信王察觉。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死士死得不明不白。

    等日后信王想要接通这些人,却怎么也联系不到的时候,只会以为是梅氏发现并且清除了死士。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楼箜崩溃的嚷了一声。

    “有兰音这个大美人陪你还不够?”佘幽一把将苏如是推过去。

    上辈子楼箜直到死,都还想着苏如是这个女人。

    现在,就当是给他饯别前的一点礼物好了。等来日楼箜为了领功,亲手砍下信王的头颅时,一切真相都会水落石出。

    苏如是被她这一推,踉跄着倒进楼箜的怀里。

    她闹了个大红脸,忙推开楼箜,嗔了一声:“佘幽!”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下山去找点食物!”佘幽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出了门,又朝着守在外面的两个死士交代事宜,才领着另外几个死士下山。

    被关在屋内的苏如是与楼箜二人,互视一眼,尴尬的撇开头。

    他们并没有前世的记忆,自然不知道自己本该会有的纠葛。

    楼箜苦着脸蹲在地上画圈,苏如是看向他,问了一句,“楼公子,你怎么会愿意来这地方?”

    这几日,他们几人相处下来,苏如是心中对于这个莽撞少年也算有些了解。

    楼箜不像是恶贼,反倒更像涉世未深的孩子,某些方面要远比她们天真。

    苏如是注意到,佘幽偶尔望向楼箜之时,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恶意,令看得她心颤。

    佘幽是信王的手下,信王那样一个老谋深算的人,必定是要借着楼箜对付前朝余孽!

    “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身份呀?”苏如是来到他身边。

    楼箜本身并没有利用价值,有利用价值的,只怕是他的身世。

    听到她的话,楼箜愣了愣,起身摸着后脑勺笑道:“兰音姑娘,我在楼家也只是个不起眼的,得亏公主看得起!”

    像是担心‘兰音’看不起他,又连忙摆手,“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他前边就是因为拖了堂兄楼金满的后腿,被降成了下等奴仆。

    苏如是一笑,问道:“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也就是楼箜没脑子,若换做是其他人,她决计不会这样问得这么直接。

    楼箜仔细回忆着,摇了摇头,道:“我父亲早逝,是我娘将我带大了,只是前两年也病死了……”

    他说到这儿,像是说出什么大秘密一样,低声道:“我娘死的时候,浑身漆黑,还长了奇怪的毛发,族里都说是做了坏事遭天谴!”

    母亲生前对他不好,疏离得像个陌生人,故而他此刻说出这些话,倒也不觉得别扭。

    “会不会是她中毒了?”苏如是问道。

    楼箜直摇头,“不知道!”

    这件事惊动了梅氏楼氏和兰氏三大姓,他这个亲儿子反倒被蒙在鼓里。

    苏如是的目光闪了闪。

    在她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信王指使的,为着某种目的。

    ……

    他们二人正在交谈,佘幽已然走到了山脚。

    葫芦山就在荷花村的村口附近,自从王老三和铁牛接连坠水身亡,荷花村的人到了夜晚极为谨慎,甚少出门。

    佘幽此次下山,不是为了别的,就想要顺路过来看看荷花村。

    路过坟地时,只见王老三的墓地旁闪着点点星火。

    佘幽思索了片刻,往着那个方向过去!

    靠近时,看清那人在灯笼的光照下,露出一张惨白带笑的脸。

    “王寡妇!”佘幽眉头一挑。

    她记得,王寡妇确实是与王老三有些纠葛的。

    如今,偷偷摸摸过来拜祭,只怕另有原因。

    她摆了摆手,示意死士们停下脚步,不用再跟着。

    自己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王寡妇。

    “要不要抓住王寡妇,用来要挟王逸轩制造热武器?”

    她迟疑了一下,旋即打消这个念头。

    “不行!这样做王逸轩还不得跟我拼命!”

    靠近时,只听王寡妇在喃喃低语。

    她脚步放得轻,近来又在练习轻功,这低至未闻的脚步声,王寡妇根本就无法察觉到。

    “三根!!!逸轩他……快要当爹了,你也要是做祖父的人了!”

    王寡妇慈和温婉的声音,在暗夜中墓地里,显得十分渗人。

    “逸轩他不知道你是他的父亲,从来也没有给你上过一炷香,他不是有意的,你在天之灵,可得保佑着些,别再弄出什么磨难了……”

    呼哗哗哗————

    一阵狂风吹过,王寡妇捻了捻身上的棉袄,叹了一声,方才提着灯笼往回走。

    风大,纸糊的灯笼里,那火苗眼看就要被吹灭了。

    王寡妇用手挡着风,见火势缓上来,才呼出一口气,将悬着的心放下。

    忽的,她停驻在原地,脚底不断发抖,牙齿也在打颤,满面悚然的看着前方那姑娘。

    她指着那个少女,哆嗦道:“你……你到底是谁?拦着路做什么?”

    佘幽微微一笑:“王大娘!好久不见!”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吓唬

    黑色的夜幕下,佘幽的表情格外渗人。

    王寡妇本就心虚,偷偷摸摸来拜祭小叔子,这会儿被逮到了,不由心如鼓跳,方寸大乱。

    咽了咽口水,她艰难的开口:“你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佘幽淡淡一笑,“我与王大娘你的儿子可谓大有渊源!”

    若不是王大柱去同窗家作客时起了贪念,偷了同窗的荷包,这一具身体的原主——一个小丫鬟,也不会因为涉嫌偷窃而被主家淹死在井里。

    佘幽也就无法重生!

    所以说,她能够重生有王大柱一半的功劳。

    为了报恩,她也将王大柱和他的那个同窗丢到了水里,想让他们脱胎换骨。

    王大柱命大,被人穿越了。他那个同窗却没这好运,死得透透的。

    “王大娘,我是苏如是姑娘身边的丫鬟,奉如是姑娘之命来告诉王公子,你们王家即将大难临头!”

    佘幽郑重其事的说道。

    王寡妇见她没有提及别的事儿,心中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没有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忙又寒暄着,将眼前这个小丫头请到家中去。

    ……

    京城。

    信王府。

    王曲过去杨宝柱的院落看望他时,正巧碰见如侧妃以及杨承文等人都在。

    如侧妃正坐于上首,很是亲切的替杨宝柱夹菜。

    “来!吃点这个,补补身子!”如侧妃拿着公筷,温柔的替他夹了菜色。

    杨宝柱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如侧妃与杨承文刻意在讨好他,倒是叫他有了点在王家时的感觉。

    王曲跨过门槛,穿过庭院,进到屋里面。

    “王公子也来了!”如侧妃的目光闪了闪。

    “王兄快坐!”杨承文起身,摆了个“请”的手势。

    瞧见如侧妃和杨承文这母子二人对王曲这般客气周到,杨宝柱狠狠的拧着眉头。

    他猛然起身,指着王曲嚷道: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呵!!”王曲嗤笑一声,张嘴欲要与他针锋相对。

    如侧妃已是抢在他开口之前,急急的对着宝柱道:“小王爷,不可对王公子这般无礼,他是王爷的贵客!”

    杨承文也不那么好心的劝他:“父王对王兄极为信任,你若是不想自讨苦吃,就别再记恨他了。”

    这二人没骨气的样子,令杨宝柱心中豪气迸发,一无所惧的斥责道:“我才是小王爷,王曲就是个泥腿子,在王家连他娘都没正眼看过他,有啥好怕的?”

    泥腿子是他偷听墙角时,听来的形容词。

    为了打压王曲的气势,他不免提起以前的事,想要以此震慑王曲,让对方自觉形秽。

    如侧妃与杨承文对视一眼,皆是暗暗勾起了嘴角,窃喜不已。

    苦心挑拨杨宝柱,甚至不惜对他和颜悦色,不就是为了让他与王曲针锋相对,好让自个儿母子俩渔翁得利?

    现在这种场面,真叫人喜闻乐见。

    他们窃喜的神色,哪儿瞒得过王曲。

    只见他略笑了笑,以滑稽的表情说道:“如侧妃你院里起火了,怎么还有空闲在这里看热闹?”

    “起火?”如侧妃一惊,下意识的起身,想往外面跑,回自己院里看看。

    她大半辈子的积蓄,可都换成了银票,藏在那里面,这要是冒了大火,岂不是全烧没了?

    杨承文拉住了她,摇摇头示意她别着急。

    他嘴里哼笑道:“王兄真会开玩笑,大雪天怎会起火?”

    他这话,倒是让如侧妃内心稍稍安定了些。

    却听王曲又笑:“外面点不着,里边呢?”

    “如侧妃你院里的丫鬟打翻了油灯,火已经烧起来了,快回去看看吧!”

    王曲假意为她担忧,“别回去晚了,手里的宝贝被哪个人顺手拿走。”

    如侧妃本是不太相信的,只不过他说得煞有其事,再加上他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如侧妃想着回去看一眼,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便急急往往门外去了。

    她神色匆匆的走了,杨承文却还留在这里。

    “世子殿下,绿袖淹死了,这件事你知道吗?”王曲又看向他。

    杨承文呼吸一窒,惊诧的望着他。

    “你说什么?”他愣了会儿神,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语气,看向王曲。

    王曲一叹,惋惜道:“有人在井里发现死尸,捞出来时才看清是绿袖姑娘,她投井自尽,生前似乎被人糟踏了。”

    杨承文恍惚间想起了上辈子,绿袖和海棠惨死,而自己无能为力。

    他狠狠的瞪了王曲一眼,也步如侧妃后尘,往门外跑出去。

    这母子二人行色匆匆,几个跟着他们来的丫鬟,这会儿犹豫着,还是离开了。

    原本还热闹得很的厚德院,这会儿只剩三个人。

    王曲、杨宝柱、以及看门的荣嬷嬷。

    王曲带来的人,留在了院外。其余负责洒扫的仆妇,也并不住在这个院子里。

    “你想干什么?”杨宝柱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不由心生警惕。

    眼看王曲步步逼近,他心中那一股冲劲,忽然间消失。

    荣嬷嬷在一旁看着,仍是有些替他赶到揪心,最后只得离开这屋子。

    这下,倒是只剩王曲与杨宝柱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外人的缘故,杨宝柱看着王曲,只觉得又回到了从前。

    自小,他对于这个大哥,心中总有些莫名的反感与害怕。

    哪怕如今已经贵为小王爷,他仍是犯怵。

    见他后退,王曲对着门外喊了声:“来人!”

    登时,有五个侍卫进来,虎视眈眈看着杨宝柱。

    这是白天时,他从兵部那里带出来的将士,另外五个去山上采药还没回来。

    “把他按住了!”王曲微笑道。

    这些听惯了命令的将士,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上手擒住杨宝柱小王爷。

    出手得这般果断,究其原因,还是他们不知道,被自己擒住的人,就是信王新认的儿子。

    杨宝柱被按在地上,憋足了劲挣扎,却死活挣脱不开。

    他见自身无力挣脱,便张嘴想要破口大骂,并且拿自己小王爷的身份,威胁这些按住他的将士。

    王曲已是眼疾手快的掐开他的嘴巴,往里塞进了一枚黑乎乎的药丸。

    确认他真的咽下去之后,王曲才命人松开他。

    “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杨宝柱咳了两声,瞪着王曲,眼里燃起怒火。

    王曲面无表情的说道:“是仙丹!”

    他不会炼丹,这药丸也是用手搓出来的。

    “仙丹?!”杨宝柱听得莫名其妙。

    要真有仙丹,怎么会给别人吃?

    该不会是什么脏东西?

    他想起了在荷花村时,和伙伴们玩耍过的把戏。

    王曲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笑意,“吃了这仙丹,你就能魂归西天,立地成仙!”

    “什么?!”

    “这是一枚能让你即刻魂归西天的药丸!”见他实在绕不过弯,王曲便这般说道。

    “你要毒死我!”杨宝柱终于明白。

    “是啊!”王曲直接承认了。

    “你……!”杨宝柱瞪着他,再说不出话来。

    他用手指催吐,却始终吐不出那枚药丸。

    王曲在一旁,看他竭力求生的模样,便笑了笑,想再多说几句,将他彻底吓傻。

    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道声音:“见过王爷!”

    听到这声音,杨宝柱脸上一喜,停住了抠嗓子的动作。

    王曲看他宛如见到生机,便微微露出嘲意,“就算王爷来了,也不代表他能救你!”

    他沉声说道:“这一次,你必死无疑!”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王病好

    正当王曲危言耸听,将杨宝柱吓得几欲半死之时,信王进来了。

    “这里还真是热闹!”

    信王瞥了一眼周围,那些被王曲带来的将士,在他目光环视下,皆是低下了头。

    紧接着,就是齐齐抱拳:“王爷!”

    信王对他们点了点头,旋即目光转移到王曲身上。

    “王爷病好了?”王曲笑问。

    信王乃是习武之人,这时代又没有内力一说王曲不清楚,但光凭对方能从湖里提起他和刘昭这一举动,就不是常人能做得到的。

    那时候他们穿着厚重衣服,泡在水里之后,重量更是增加了许多。

    信王那时候能单手提起,可见劲道十足。

    这样强壮的人,怎么可能仅仅吹了下寒风,就病得不能见人。

    连想到信王将印章交给自己,以及他对自己说过的话,王曲自然不难猜出。

    信王装病,目的就是为了让秦王以及久安帝动手,除掉自己这个“梅妃之子”。

    正因为这样,他几番大闹,想逼迫信王“病好”。

    如今看来,还是很有成效的。

    白天时,他从兵部带出十个士兵,其中五个被他派到了荒郊野外采摘草药。

    直到现在,那五个人还没有回来见他。

    想来,是叫信王截获了。

    信王对他能否识毒一事,早就有了猜测。此番恐怕是担心他弄出什么古怪东西,造成大乱子,才扣留了那五个士兵,以及他们采摘回来的药草。

    久等不到那些士兵回来,王曲便直奔杨宝柱所在的厚德院。

    如侧妃与杨承文皆被他哄骗,来不及细想就跑回去了,只剩一个杨宝柱,是用来试药的。

    “呕……父王!快救救我!王曲要害我!”杨宝柱注意到信王进屋,便停止了埋着头催吐的动作,转而抬头向信王求救。

    “你给他吃了什么?”信王瞧见杨宝柱死命抠着喉咙,急着想要催吐的样子,便皱了皱眉。

    “莫非我还能害了他不成?”王曲哂笑,旋即看着杨宝柱,说道:“那只是清热解毒的十全大补丸!”

    “十全大补丸?!”杨宝柱脸上的焦急之色渐消,一副呆愣住的表情。

    信王也是微微一顿,旋即将目光投视到王曲的身上。

    “给你印章,不是让你用来胡作非为的!”他皱眉道。

    见他露出不悦的神色,明显是对王曲的所作所为动气了,杨宝柱眼珠子一转,扑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哭诉:“父王!王曲刚才还说要毒死孩儿!”

    信王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的看着他。

    王曲也微笑道:

    “小王爷近来暴躁易怒,又出现了幻觉,极有可能是中毒所致,王爷不打算请个御医来府里,给他把脉看病?”

    “你胡说!”杨宝柱又猛的窜起来。

    “我跟你拼了!”

    自恃有信王在场,王曲不敢对自己动手,他莽着头,直往王曲的方向冲撞过去。

    王曲往后一退,那几个被他拿来充当侍卫的士兵,往前一站,不动如松。

    杨宝柱那点力道,或许能撞倒王曲,但对上身强体壮的侍卫,还真不够看。

    明明是他犟着头冲过去的,最后却反倒被弹翻在地。

    “父王!”他颓然躁怒的坐在地上,屁股上哪怕抹了最好的药膏,现在仍是有些痛。这还是那些人动手时,故意手下留情的缘故。

    他强行撑着地面转头望向信王,想让他帮自己出气。

    信王却只叹了叹。

    原本王曲说杨宝柱中毒,他是不太相信的。

    可如今看来,杨宝柱确实有些易怒,失了常态。

    又或者,杨宝柱就是这样的性格?

    信王摇了摇头,转而对侍卫说道:“去宫里请几个御医过来!”

    杨宝柱听得一懵,“请御医做什么?”

    王曲垂眸思索片刻,又是一笑:“看来王爷也觉得,小王爷他精神失常了。”

    听他这样说,杨宝柱这才恍然大悟。

    “父王,我没事!是王曲要害我!”他急忙分辩。

    那侍卫听了信王的话,已是快步离开。

    信王看着满脸不忿的杨宝柱,再看面带微笑的王曲,略叹了口气。

    之所以请宫里的御医过来,自然不单单是为了替宝柱把脉。

    王曲派人去采摘的那些药,他也要一一查验清楚。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久安帝明白,自己已经“病好了”。

    梅妃之子已然有了眉目,用不着再将王曲抛出去试探秦王以及久安帝等人的态度。

    正等着御医的时候,却听院子外面又传来急急的脚步声。

    率先进来的,是如侧妃。

    她脚步凌乱,神情隐含怒意,“王公子,你为何要骗我……”

    满含怨怒的话语,在看见信王之时,戛然而止。

    “王爷!”如侧妃屈膝行礼。

    她本是要来兴师问罪的,责问王曲为何要骗她说院里起火。哪知道信王就在此地,她连忙上下整理了一番仪容。

    信王“嗯”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他装病的这两天里,如侧妃在府里安插人手要害王曲的事情,已然被查出来。

    那些侍卫虽然家人都在如侧妃的手上,可信王的酷刑,并不仅仅是砍头,那些人为求痛快一死,已将一切事宜说了清楚。

    更何况如侧妃自以为隐瞒得好,实则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信王眼线的注释之内。

    “王曲!”

    就在如侧妃表情讪讪的时候,她儿子杨承文也闯了进来。

    王曲随口乱编的几句话,将他们骗回各自院落。

    这母子俩受骗,想借机闹大事情,怪罪于王曲,来的时候,脸上都是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表情。

    瞧见信王之后,却都熄了火。

    “父王!”杨承文低下头。

    “看来你今天干了不少‘好’事啊!”信王瞥向王曲。

    后者淡淡一笑:“开个玩笑,还望如侧妃与世子殿下勿要怪罪!”

    他看见如侧妃与杨承文在一旁看热闹,所以随口编出来的谎话,谁知道他们当真了。

    “混账东西!”信王低斥了一声。

    却是没有追究的意思。

    如侧妃咬着嘴唇,强颜欢笑:“王公子言重了,些许玩笑话罢了,无伤大雅!”

    “可是……”杨承文却是忍不住,张嘴欲要说出今日王曲的恶行。

    在他看来,就算王曲哄骗他们,使他们母子惊慌失措的事情不足以追究。

    可是白天的时候,王曲私自带着士兵进入后院,又对着杨宝柱一顿教训,这可不是小事儿,弄好了,说不定能让信王收回印章。

    “文儿!刚才的事情,只是王公子和我们开的一个小玩笑,不必较真!”如侧妃连忙抢先开口。

    她知道儿子想提起白天的事,可是王曲命人杖打小王爷一事,信王纵然追究,也不会罚得多重。

    但信王若是查到,那些侍卫对着王曲暗藏祸心,是来历不明的人,恐怕会起疑心。

上架感言

    莫名其妙冒出了个vip章节。。。之前十五万字试水推暴毙的时候我的一个小伙伴就教我,赶紧上架吃全勤,然后准备新书。

    可是我头硬,一直写到了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个字。。。打字软件是标志出这个字数的,够不够字数我也不知道。

    一开始是为了泄愤,想写一个对世界怀有极大恶意的主角,把所有人杀死,可是写着写着,来了站短,我一激动就寄了签约条例过去。因为有前车之鉴,也付诸了心血,所以还是对神兽妥协了。

    我是个没有恒心的人,连吃饭都不能做到坚持天天吃,但是写小说可以。

    开书那时候我对于历史的认知,仅限于————古装剧很好看,,,为了写好,又在图书馆借了资治通鉴和史记,可是看了那么多,对我帮助不大,后来直接百度,方便多了。

    我还得过创世的app推荐位,然而垫底,所以暴毙了。新手,在冷频,写虐文,你不扑谁扑哈

    写得不够好看,能追到这里的人也没有几个,估计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想看看结局,所以。。。。。。大家随意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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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那些都不是我的肺腑之言,求订阅啊!!

    我要是收藏多一点,我就卖惨了,可是在看的小伙伴都没几个,说得再惨,估计也没有效果,所以……

    这样吧,大家看我的眼色行事。

    如果少于10个均订,小伙伴们也没有必要支持我了,让我放飞自我的写下去。有强迫症的小伙伴可以先养一段时间,然后直接回来看结局。

    看我眼色哦!!!

    最后,不接受弃书留言,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悄悄的离开,就是别打出这两个字。不然我诅咒你们上厕所手机掉坑里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何要害你

    “王爷!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告辞了!”

    瞧见人齐了,王曲便请辞。

    如侧妃和杨承文投鼠忌器,连白日时发生的事儿都不敢告诉信王。

    可这事定然是瞒不了的,信王哪怕装病,也绝对安排好了眼线的。

    他也用不着刻意和信王提起。

    “且慢!方才你说宝柱中毒了?”信王却是伸手拦住了他。

    王曲莞尔,问道:“王爷信了?”

    信王挑眉,反问他:“本王不该相信?”

    “王爷既然信了,那就应该等御医过来,让御医替小王爷诊断一二。我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王曲直言道。

    “你乃是道破此事的关键人物,怎能缺席?”

    信王仍是不肯放行。

    王曲心中不免好奇。

    信王的目的一定没这么简单,可任凭他绞尽脑汁,始终看不透对方的真正想法。

    直到信王之前派出去的那个侍卫,将宫里的御医带回来,原本渐渐平淡的气氛,便又是一阵紧张。

    如侧妃揪紧了手帕。

    “我使的是慢性毒药,就算御医来了,也看不出来!”她心里自我安慰。

    杨承文注意到自己母亲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也是变了脸色。

    “娘,你该不会早就给杨宝柱下毒了吧?”他走到如侧妃身侧,低声道。

    “……”

    如侧妃以一阵沉默来回复他,旋即便是略微颤抖。

    “害死他有什么用啊?”杨承文心中暗生闷气。

    母亲对杨宝柱使毒,还不如对王曲使毒,后者对于自己的威胁更加大。

    如侧妃也是后悔不已,“娘也不知道王曲会是……唉,只希望你父王请来的御医,可千万不要看出来!”

    杨承文原本埋怨她行事不周,如今见她揣揣不安,便又是一阵低声安慰,“娘,你也别太担心了,纵使御医看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毒是您下的。”

    说到这儿,杨承文心中一动,闪过一个能使王曲百口莫辩的计划,“娘你那里还有这种毒药吗?”

    他低低问了一声。

    如侧妃暗暗观察了信王一眼,见他的注意力都在王曲身上,方才略作颔首,声音放得很轻:“还有一些!”

    “赶紧叫人把那些药藏到王曲院里,父王定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杨承文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这计谋看似简单,可实用性却高。

    “等会儿若是御医看出杨宝柱中毒的迹象,我们就建议父王曲搜查各处院子,这样一来,我们不仅洗脱了嫌疑,还能使父王对王曲彻底失去信任。”

    这母子二人嘀嘀咕咕的商量着。

    屋内虽宽,如侧妃母子离信王与王曲也有些距离,但他们二人的谈话,还是令王曲注意到了。

    尤其是杨承文露出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而如厕低头沉思,皆没有第一时间靠过来与信王谈感情。

    “又在琢磨什么阴谋?”王曲皱眉。

    信王猛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不悦道:“你又在盘算什么伎俩?”

    “要搞花样的人可不是我!”王曲微哂,“王爷就没有发现如侧妃与世子殿下的不对劲地方?”

    他说话的声音毫无收敛,一旁正在盘算着的如侧妃母子,皆是身躯一震。

    “王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侧妃蹙眉。

    “我的话如侧妃你听不明白?”王曲一笑,将肩上的信王手掌拍落,反身回去望着如侧妃与杨承文:

    “你们母子二人,自我们进京的第一天起,就给小王爷下毒,莫非觉得能够瞒天过海?”

    王曲将事情道破,令如侧妃与杨承文母子二人脸色大变。

    “你在胡说什么?”杨承文厉声斥责,道:“杨宝柱既然认了亲,便也是我的兄弟。”

    旋即,他跪在信王脚下,话中字字真挚:“父王明鉴!承文自幼熟读圣贤书,岂会做出兄弟手足相残的歹毒之事?”

    如侧妃的目光在信王与杨承文之间疯狂转移,见到儿子的一番心里话,令得信王的表情似有所松动,不由心中一喜。

    “王爷明鉴,王公子的话实为片面之词,毫无证据可言!”

    她眼珠不断的转动,苦思着对策。

    杨承文已是抢先开口,“王曲说我们母子毒害宝柱,恐怕是为了摆脱他自己的嫌疑!”

    信王似是很感兴趣,摸了摸下巴,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道:“继续说!”

    杨承文的心中不由欣喜,言语铮铮道:“父王可还记得,刚才王曲多次想要提前离开这里,恐怕就是为了回去毁掉证据!”

    “证据?”信王眉头一挑。

    “王曲若是毒害大哥的凶手,他的院子里必定藏着毒药,否则他先前又何必急着回去。”

    杨承文说着,已是自己站了起来,在信王身侧踱步。

    “如若不然,我们大可以问一下大哥的看法!”

    随着他的话,众人将目光瞥向杨宝柱。

    “你觉得,王曲与承文二人,谁更有可能对你下毒?”信王向宝柱问道。

    他嘴角掬着笑容,似是在提一件寻常事。

    杨宝柱神情呆滞,因着先前王曲与杨承文之间的争辩,他已是陷入了愣怔状态。ww.uukanshuo

    听到信王的问话,他又是愣了愣,犹豫的看了一眼杨承文,又转向王曲,指着对方直呼:“一定是他!”

    就在刚才,众人都不在场的时候,王曲还扬言要取他性命,还强塞进他嘴里一颗药丸。

    更何况,今天的事情,使宝柱想起了在荷花村那里地方,临别时李氏给他的一碗茶水。

    一定是王家觉得白养了自己,所以才一而再的害他。

    宝柱心中一阵气愤。

    “此言当真?”信王在向宝柱文化,可目光却瞥向了王曲,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王曲,你可有什么话要说?”他问了一句。

    王曲点头:“当然有!”

    他步步逼近杨宝柱,嘴里问道:“小王爷说我毒害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杨宝柱一愣。

    杨承文抢着说道:“想要证据不难,只需父王下令,命人去搜查王曲的院子,定然能够搜到东西!”

    他刚才抢在王曲发难之前,已是派了人过去,将东西放到该放的地方。

    他的这番表现,并未使信王满意,反而令其皱起了眉头。

    “你说呢?”信王向王曲问道。

    王曲失笑道:“我要害人,总得有个目的吧!我为何要害小王爷?”

    杨宝柱怒视他:“不就是因为在王家的时候,你娘对我比对你还要好,你记恨在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身份曝光

    “在王家,娘……李氏对我,要远比对你来的疼爱,所以你记恨在心,想要害死我!”

    杨宝柱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提到李氏的时候,一时口误喊成了“娘”,旋即忙改过来。

    不过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王曲为何要毒害他’这一点上。

    听到杨宝柱提起在王家的时候,俱都点了点头,表示小王爷的说法,确实有几分可信。

    王曲却笑了笑,讥嘲般看着他,道:“小王爷会因为王爷偏爱世子殿下,而对世子暗藏杀心?”

    闻言,杨宝柱一愣。

    他对于杨承文,确实没有过杀心。

    杨承文急道:“这岂能混作一谈?”

    “有什么不一样?”王曲反问。

    他们几人在激烈争辩着,信王却只是嘴角含笑,乐得看戏。

    事情的虚实在他看来并不重要。

    下毒的人无论是承文还是王曲,都能说是情有可原。

    杨宝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挡箭牌,注定的弃子,等到合适的时机,就会被抛出去。

    只要现在不死就行了。

    “当然不一样!我与大哥乃是血脉至亲的亲兄弟,和你的情况大有不同!”杨承文据理力争。

    宝柱对外称是高氏之子,所以按理说年纪比他大几个月,所以这一声大哥杨承文虽然不怎么情愿,却还是叫得亲切。

    “你原本以为杨宝柱是你的亲兄弟,所以哪怕母亲偏心,你仍是咽得下那口气。可现在不一样,王曲你知道了真相,心生恶意也不足为奇!”

    一番振振有词过后,杨承文指着王曲,声音铿锵有力的道:“你就是毒害大哥的凶手!”

    “世子殿下的意思是,只要我和小王爷还是亲兄弟,就不存在毒害他的嫌疑了?”王曲忽然笑道。

    杨承文眼神一滞,瞳孔收缩。

    王曲偏头,望向另一侧的信王,“王爷是否有话要说?”

    信王揉了揉额头,忽的一叹,“罢了,便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

    他看着杨承文,淡淡道:“王曲,也是本王流落在外的子嗣!”

    信王开口时,其他人都是一片安静,不敢插话。

    只是此刻他口中所述之事,实在过于叫人惊诧。

    “王爷!”

    便是一直不动如山的侍卫们,这会儿都诧异的望着信王。

    “咳咳!”

    直到信王咳了一声,又抬手挥了挥,他们才低下头继续保持沉默。

    “王爷!”如侧妃美目圆瞪,不敢置信的望着信王。

    即便早就猜到了这件事,可此时见到信王当众说破,她仍是抖了手。

    当日在城门口迎接信王之时,知道他带回来了个“儿子”的时候,她都没有今日这般感到无措。

    她娇弱的身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站不稳,摔倒在地。

    杨承文连忙伸手扶住,面色复杂的望着父亲。

    “父王!”

    他想起了前世的时候,父王总是一次次的放弃自己,选择让杨承曲继承皇位。

    莫非今生也要重蹈覆辙?

    不!

    杨承文向前一步,目光坚定的看着信王:“父王真的能够确认,王曲是您的儿子?”

    他从来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可事到如今,他忽然明白了,一味的谦恭并不能使自己在父亲面前得光。

    “你……”他难得的露出这番神态,信王不由惊讶。

    王曲却是一笑,打破了他们父子间的情绪,“王爷总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我以为,您要隐瞒一辈子呢!”

    他一反常态,将事情闹得一塌糊涂,为的就是逼迫信王尽快对久安帝与秦王动手。

    如今信王虽然没有要加紧夺位的意思,却是将他的身世公布了,也算另有收获。

    正当他心中喜悦的时候,信王却是又朝他头上泼了一桶凉水。

    只听信王叹了一声:“那件往事实在不光彩,本王不想将那件事说得太明白!只能告诉你们,曲儿乃是梅妃所出!”

    他这一番话,却是要将王曲梅妃之子的身份坐实。

    王曲面色微微一变。

    如侧妃比他更甚,惊呼道:“是先帝时期的梅妃?”

    “不错!”信王瞥了她一眼,又嘱咐众人道:“梅妃之子的身份并不光彩,你们休要传扬,对外只称曲儿是高氏所生。”

    众人都能理解信王的心思,也因着各自的顾虑,没有流露出反对的意头。

    杨宝柱却是急着嚷嚷道:“王曲怎么可能是我母亲生的,他分明就是个孽种!”

    众所周知,他就是高氏所生的儿子,如今信王将王曲也定成是高氏之子,这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种亵渎。

    “住口!”信王低斥。

    他那空有声音实则却无力的反抗,被信王轻易镇压。

    再是心有不愿,但一看到信王冷冷眼神,杨宝柱仍是呼吸一窒,不敢多说。

    王曲皱着眉头,凝视信王。

    他不想代替那个还未现身的梅妃之子,去面对秦王与久安帝的暗杀。这本来也不是他应该承受的磨难。

    信王也在凝视他,目中露出一丝警告的神色。

    “父王!”王曲心中暗叹,面上却是热泪盈眶,喊了一声。

    他心中清楚,信王此举,是同时在给他和杨承文一个教训。

    杨承文急着除掉他,却反而成全了他。

    他急着逼迫信王,信王就来了这一手。

    不过总体而言,王曲自认为还是赚的。

    他这‘梅妃之子’的身份,本就是秦王与久安帝心知肚明的情报。

    反倒是他从一介平民,升成了皇孙贵胄,地位大不相同。

    王曲又再次微笑着开口,刺激他道:“现在我与两位小王爷也算是亲兄弟了,可还有毒害宝柱的嫌疑?”

    听他这般说道,杨承文面色铁青。

    如侧妃见儿子脸色不好,不由担心的扯了扯他衣袖,示意儿子不能冲动,在信王面前与王曲起冲突。

    “府里又多了一位小王爷,咱们可得好好庆贺庆贺!”如侧妃心中憋屈,面上却笑道。

    杨承文却是冷笑,反着母亲的意思行事:“不忙!还是先查清楚,大哥到底是被谁所害,免得夜里不能放心安眠!”

    听到他提起这一茬,被信王说懵了脑子的众人,这才想起之前他们的争论。

    “你不是说,若我和小王爷还是亲兄弟,就不会害他的吗?”王曲略带嘲意的反问道。

    “下毒一事终归过于险恶,还望王兄见谅!”

    话是这么说,可杨承文的脸上丝毫没有歉意。

    王曲纠正他,道:“在查清楚事情之前,请世子殿下矫正称呼!”

    “嗯?”杨承文有些疑惑。

    王曲微笑道:“我年岁比宝柱大,按理说,世子殿下该叫我大哥,叫宝柱二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把脉

    杨承文别过头,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句:“大哥!”

    他极力隐忍着,没有流露出更多的负面情绪。

    如侧妃担忧的望着儿子。

    王曲却是颇为受用的点了点头,嘴里夸赞道:“知过而能改,世子殿下不愧是读圣贤书长大的。”

    他嘴上夸着杨承文,神情却是哂笑微嘲,在场的人无一不听出他那言不由衷的意味。

    “好了!”

    信王重重的拍在他肩上,示意他息事。

    杨承文见状,张嘴想提起宝柱中毒的话题。

    信王冷冷一瞥:“等御医过来再说吧!”

    杨承文忙将吐到嘴边的话收回来。

    其余人也都一副安静的模样,便是被说中毒的杨宝柱,也只敢暗暗咬牙瞪着王曲。

    ……

    等信王的侍卫将御医请回来时,夜已经深了。

    信王府仍旧热闹。

    御医一来到,便是按着信王的吩咐,仔细替杨宝柱把脉。

    这御医年纪大了,手脚也不便利,竟也会连夜赶来,莫非是要上赶着巴结信王?

    王曲心中一动,又仔细打量着御医。

    老御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眉宇间不见谄媚之色,倒是显得颇为慈祥和蔼。

    若不是为了巴结权贵,这老御医愿意在深夜出诊,可谓宅心仁厚。

    可是一个能在宫里熬到年迈,又经历了好几朝的御医,真的会是一个良善之人?

    王曲摇了摇头。

    应当是久安帝听说信王病愈的消息,特意派出的一个可信之人,来信王府里打探消息来了。

    众人都安静的看着御医把脉。

    “如何?可把出中毒的脉象了?”信王问道。

    信王的脸色淡淡的,似是不大关心此事。

    御医却不敢怠慢,凝重的感受小王爷的脉象,片刻之后才沉吟道:“下官并未看出小王爷有何中毒的迹象!”

    这御医面无异色,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信王瞥了一眼王曲,微微皱了皱眉。

    “看来一切都是误会!”王曲却是讪笑起来。

    旋即,他又一派诚恳的与如侧妃道歉:“关心则乱,我担心宝柱,错怪了如侧妃你,还望见谅!”

    老御医把不出脉象,如侧妃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原处,这会儿倒也没有刁难王曲的心思。

    也迎了笑脸道:“大王子不必客气,本就是一家人,说的什么两家话!”

    她假笑着。

    信王在他二人间来回看了一眼,忽的一笑:

    “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

    “既然只是误会,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老御医请辞道。

    “且慢!”

    眼见老御医背着药箱,即将离开,信王伸手喊了一句。

    这老御医听到他的挽留声,眼神闪烁了一下,回身说道:“听说王爷之前生病了,不如让下官给您把脉查看一番!”

    信王的目光也闪了闪,“劳烦钟御医了!”

    钟御医也算是久安帝的半个心腹,由他来为自己把脉,恐怕自己的身体状况,会被久安帝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也正中信王的下怀。

    信王走了几步,坐在椅子上,钟御医蹲在旁边,以膝枕臂,捏着他的手腕,聚精会神的感受脉搏跳动。

    些许功夫后,钟御医皱眉道:“王爷似乎身怀暗伤?”

    他望向信王。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心中一惊,注视着信王。

    后者只是淡微一笑,浑不在意的道:“这是驻守边关时,被敌人的暗探刺杀所致。”

    “若是不及时治疗,此暗疾恐会减少王爷的寿命!”钟御医提了一句。

    还有一句被他刻意忽略了,信王脉象紊乱无律,疑似中毒。

    信王仿若看不出他故意隐瞒,背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流露出一丝疲态。

    这些细节,无一不被钟御医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王曲一见,心中生疑。

    信王不像是会在别人面前露出颓势的人,至少到目前为止,信王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过。

    而现在,大庭广众下,又是在一个疑似久安帝心腹的御医面前,信王竟然显露疲态。

    莫非是要刻意使久安帝对他放松警惕?

    ……

    秦王府。

    “王爷!宫里来人说,信王派人将御医请到了府上!”

    秦王的参谋将自己刚接到的消息道出。

    作为夺位的热门人选,秦王一早就在筹备,皇宫里面,自然也是有他的眼线。

    “他不是病了吗?”秦王皱眉道。

    “信王的病痊愈了!”谋士低头禀报。

    “呵!这不正是本王除掉他这个心腹大患的好机会么!”秦王冷笑。

    “王爷,您此话是为何意?”谋士讶然。

    秦王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狠之色,“杨世信称病躲在府里多时,实则是在私造龙袍,等本王将此事禀告了父皇,他定会万劫不复!”

    “王爷的意思是?”谋士似有所思。

    “杨世信去上香的时候,本王已命人潜入信王府,将龙袍藏到杨世信书房中的砖下。”

    秦王大手一挥,命令道:

    “善谋,你吩咐下去,让我们埋在信王府的人手,按照计划将事情办妥了!”

    孟善谋单膝半跪在地上,眼神复杂的看着秦王。

    回想起记忆里,那一群因秦王的计策而惨死的百姓,他目光暗了暗,嘴上道:“请王爷放心,此事定然不会出现纰漏!”

    “父王,那梅妃之子,还要不要杀?”杨承宣在一旁问道。

    “不急!”秦王抚须笑了笑,老谋深算道:“等杨世信一死,梅妃之子失去了庇护,要杀要打还不是由我们来决定!”

    听到父亲这般说,杨承宣也是点了点头,笑着赞许道:“父王深谋远虑,区区杨世信怎么可能斗得过您,这皇位非您莫属!”

    ……

    孟善谋出了屋,听着从背后的门内传出来的得意笑声,双手紧紧握起来。

    不能再迟疑了。

    ……

    ……

    永安县。

    荷花村。

    将王寡妇送回家之后,佘幽当着众人的面,将王逸轩喊到了外面。

    “你叫我出来,目的到底是什么?”王逸轩看着面前的少女,不解道。

    “王举人可还记得,你书房里收藏着一本《梅斋笔录》?!”

    佘幽淡淡一笑。

    “梅斋笔录?!”王逸轩面色一变。

    事实上,“苏如是”之前已将关于梅斋笔录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了。

    这梅斋,实为梅氏一族的藏根之地。

    掌有梅斋笔录的人,也必将会是梅氏一族竭力拉拢的对象。

    梅氏圣贤曾经预言过,每一代梅斋笔录的执掌者,都掌控着梅氏复兴关键的大人物。

    上一代的朱老差点成功。

    梅妃与他合谋,险些就生下一个怀有梅氏血脉的大周皇嗣。

    可惜梅氏的阴谋,最终还是让先帝以及当时还是皇子的久安帝洞悉了。

    据说还是高氏泄密,才使梅妃的再产计划落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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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发现,堂兄溺水醒来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才疏学浅的堂兄,竟考中了举人。堂哥中举之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堂哥中举之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堂哥中举之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