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战神探TXT下载战神探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战神探全文阅读

作者:马蹄下     战神探txt下载     战神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男女通杀

    过了一会儿,才道:“让我救人的条件便是,你做我的药童。”

    “药童?”战冰摩擦着手指,有些诧异,没想到常树提的是这么个条件。

    “你的药童需要做什么?”战冰猜测,这个药童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要研究病理,需要有人来给我练手。”

    这话说得极其自然,语气舒缓,令人听了忍不住放松,好似所谓的练手,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给你做人体实验?”战冰问。

    常树颔首,依然一脸平静。

    战冰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颜非谨,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她突然抬起头:“为何选我?你若想练手,应该没人能从你手底下逃脱才是,随便就能抓来一个人。”

    “并非人人身上都会中销魂蚀骨这种传说中才有的剧毒。”

    这算是间接承认了没人能从他手底下逃脱这事。

    想到厨房里满地狼藉的模样,又想到那被切得极薄的竹笋,双目盯着常树看了一会儿,随即爽朗笑道:“好。”

    常树眉毛很轻地挑了一下,没想到战冰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所谓的药童,需要不断地试药,所谓是药三分毒,寻常是没人愿意的,就算已经身中销魂蚀骨,可药童要做之事,不见得就比销魂蚀骨发作之时的痛苦少多少。

    “你去给我烧水,我给你救他。”

    战冰看了一眼颜非谨,拍拍手,道了声“好”,便快速走开了。

    常树不由得又是一愣,看着战冰的身影有些出神。

    这人,当真是有趣。

    战冰直接提来几大桶热水,常树让她找来一个洗澡的桶,伸手便要去提颜非谨。

    吓得战冰赶紧喊道:“等一下。”战冰道:“便不劳烦师父了,他是我夫君,理应由我来服侍。”

    战冰适才被常树强行逼着拜了师。

    他说战冰既然已经给他行了礼,从今以后便师徒相称。

    战冰想了想,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算是赚了,笑眯眯地答应了下来,还当即就喊了一声很顺口的师父。

    常树当时还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是无波无澜的平静。

    常人若是遇到这种被逼成为师徒的,怎么也是会讨价还价一番的吧?

    终于抱着颜非谨到洗澡桶旁边,整套给颜非谨脱衣服,想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战冰转过头:“师父,男男授受不亲,你要不回避一下。”

    常树:“……”

    “你脑子坏掉了吧?”常树没忍住,毫不留情挖苦战冰:“你怕是嫌他死得太慢。”

    战冰:“那你得保证不跟你徒弟我抢男人。”

    常树直接被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突然有些怀疑,收战冰为徒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然而战冰脸上看起来还非常认真,好似她手中这个看起来灰头土脸、脏得跟乞丐有一拼的男人是什么绝世珍宝。

    “我对男人没兴趣。”

    战冰松了口气,她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在她眼里,颜非谨自然是千好万好,而颜非谨那张脸更是好看得令人犯罪,很多事情还是得未雨绸缪,不然到时候常树真要跟她抢颜非谨,她上哪儿哭去。

    “那就好。”

    常树冷冷淡淡地翻了个白眼。

    战冰看到了,解释道:“主要是我家谨谨男女通杀,我必须得防着点。”

    常树直接不理战冰,见战冰将颜非谨脱得差不多了,走上前去制止战冰继续脱颜非谨最后一层衣服。

    “不必脱了,既然你家谨谨男女通杀,我保命要紧。”

    这话讽刺意味极浓。

    “那倒也是。”战冰就跟听不懂常树的讽刺一样,道:“师父还有何需要我做的吗?”

    还未等常树开口,她又快速问道:“若没有,我能在此观看吗?”

    常树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战冰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快速补充道:“我是师父的弟子,师父应该也想要我传承衣钵,我正好跟在师父身边学习。”

    常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住了将战冰这么个人嫌狗憎的东西扔出去的想法,下一次怀疑自己收战冰为弟子的决定是否太仓促。

    “我会考察。”常树冷冷甩了一句,直接转过身去将一排排金针银针摆在一起。

    常树拿出来的这些针拿出去,恐怕脸宫里的御医都会眼红,而这人竟然有这么多?

    战冰不由得多看了常树一眼,这人真是越看越不简单。

    看着那些冰冷又亮晃晃的金针银针,身体不自觉热抖了一下,总感觉这针不是用来救人的,说它是用来杀人的更让人相信。

    常树没去管一旁战冰震惊的视线,一根根细细长长,还带着寒冷锋芒的针被扎在颜非谨身上。

    直到看到颜非谨吐出一摊瘀血,战冰才终于有些相信自己跟颜非谨恐怕是真撞了狗屎运,遇到了个医术了不得之人。

    战冰在里面说是学习,其实也就是常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常树什么都没说,战冰倒是想问,毕竟她可还记得常树那句随口而来的考察。

    常树这人一看就是不会轻易开玩笑之人,说到做到,要说要考擦,那便是要考察的,没有丝毫马虎,可惜她刚想要开口问常树一些问题,常树又指使她去做别的。

    常树看起来也很忙,根本没有时间说话。

    不一会儿,战冰就发现常树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汗水顺着额头,流向脸颊,后流到下巴,最后一部分顺着脖子继续往下流,一部分直接掉在了浴桶里面。

    或许是因为脸上出汗的缘故,战冰觉得这人长得很好看,就是脾气太坏,嘴太毒。

    仔细一看,常树这人不过四十岁上下,一身灰衣被他传出了一股冷冰冰的肃杀感觉。

    那张脸生得端正好看,轮廓分明,说这人只有三十岁都有人相信,但是那双眼睛却好似蒙了灰尘,终日见不到阳光,这才让他得年龄给人一种四十上下的感觉。

    因为不能准确判断常树的年龄,战冰才会警惕常树会打颜非谨的主意。

    常树又让战冰去烧水。

    当战冰提着两桶水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常树直接坐在桶边的地上,看起来应该是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来,因为他看到战冰进来的那一瞬间眼神是有些茫然的。

    战冰赶紧放下水桶,去扶人起来。

    “师父,你没事吧?”

第92章 水雾之吻

    颜非谨醒来之时,眯着眼便看见了阳光从门窗之中一股脑地跑进来,晃得人差点儿睁不开眼。

    颜非谨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感觉手被人紧紧握住,轻轻转过头,便看到了战冰的手握着他的,紧紧皱着眉头,嘴唇都被抿成了一条线。

    看起来很凶。

    颜非谨嘴角却忍不住地往上勾,好似就在这一睁眼一闭眼之间,这一生也就过了。

    她会在他生病的时候不安地守在床边,守着守着,自己却睡着了,阳光洒在脸上,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看着战冰眼睛下面的青黑,原本感觉伤口疼得要死,却控制住了想要动一动的身体。

    战冰睡觉却极其警醒,很快便醒来了,她骤然睁开眼,满目警惕,不动声色间习惯性地打量周围的一切,看到颜非谨,嘴角便往上扬。

    她这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刚睡醒,似乎就连睡觉之时,她都对周围的一切保持着警惕。

    颜非谨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将人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可惜那人毫无知觉,眼神很快就被笑意取代。

    “何时醒的?”战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便有些湿润。

    紧接着又打了一个,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一打哈欠就流眼泪,为此还有很多人挨过战冰的揍,因为那些人会开玩笑问她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哭。

    战冰自然不会跟人解释,好端端为什么要哭这种耐心细致的问题的,她更喜欢将人揍一顿,揍到你不问为止。

    颜非谨抬手,想去给战冰擦她掉出来的眼泪,战冰下意识地往后缩,慢半拍的脑子又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她夫君,她躲什么?

    便乖乖等着颜非谨的手伸过来,想看看颜非谨要做什么。

    战冰没想到,颜非谨用他那双如玉的手在她脸颊上面轻轻擦拭了一下,顿时便停住了,脸色看起来很不对劲。

    “怎么了?”战冰以为他伤口被扯到了,忙慌张地要去抓颜非谨的手,却被颜非谨躲开了。

    战冰不明所以,忍不住又问:“可是伤口又裂开了?”

    颜非谨将手放进被子里,淡淡道:“伤口没事。”

    战冰却不相信,直接二话不说就要来掀颜非谨的被子。

    颜非谨情急之下伸出手来抓住战冰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我真没事。”

    “你适才那样,已经告诉我你有事。”战冰还想去掀被子。

    “等一下。”颜非谨无奈,叹了口气,将手放在战冰面前,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微微别过脸,勉强道:“真没事,就是指甲盖里有些污泥,这不是不想让你看见吗?”

    战冰难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扑后仰,捂着肚子狂笑不已。

    常树听见那魔幻般的笑声便走出来看,战冰常年在沙场嘶吼,嗓音好似被沙子磨砺过,声音粗犷,常树实在不明白这笑声如此难听,战冰是如何有自信在心上人面前,还笑得毫无形象的。

    “声音难听就不要笑了。”常树面无表情:“别人笑是赏心悦目,你笑便是震耳欲聋。”

    看见常树,战冰笑得全身都在抖,一只手还紧紧拉着颜非谨的手,差点儿眼泪就被笑出来了。

    不过在看到常树的时候,战冰笑得收敛了些,咧着嘴角喊了声“师父”。

    颜非谨诧异地看了一眼战冰。

    战冰介绍道:“谨谨,我刚认的师父,是他救了你。”

    颜非谨虽然仍有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战冰赶紧扶着他,倒是常树摆摆手,“你躺着吧。”

    颜非谨不知道战冰有没有跟这人介绍过自己,因此便只是道:“非谨谢过阁下救命之恩。”

    常树冷漠道:“不用,我没打算救你。”

    战冰赶紧补充:“对,师父原本没打算救你,但我这不是要求拜师父为师吗?”战冰点点头,道:“师父总不能不救自己徒弟夫君吧。”

    常树淡淡看了一眼战冰,没搭理她,眼神示意颜非谨:“手抬起来。”

    战冰暗自松了口气,早知道应该先串好口供的,现在就不用心惊胆战的。

    战冰整整两天一夜守着颜非谨,在地道里,算她挖的土最多,又连续守着颜非谨这么长时间,根本没有想到跟常树串口供便睡着了。

    颜非谨本身是一个文人,加之最近时常受伤,地道里裂开的伤口还没好,又被老周捅了一刀子。

    若是没有遇到常树,战冰甚至不能确定靠她那点儿医术能不能将人救回来。

    对于常树,战冰是感激的,即便对方要拿她做实验。

    这世间本就没有便宜卖买,战冰觉得自己并不亏,因此对常树倒是显得很尊敬。

    “只要不作死就死不了了。”常树淡淡看了颜非谨一眼,道:“若是自己要作死,现在便可踏出这扇门,我不收作死之人。”

    常树起身,转过身便走,同时没有任何感情道:“药煎好了,在药房,吃完饭吃。”

    话刚说完,人已经看不见了。

    战冰指指常树身影消失的地方,解释道:“他脾气就这样,我觉得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能一个人待太久了,不会说话。”

    她这话音量压得极低。

    颜非谨:“嗯。”

    说完便盯着战冰看。

    战冰也没注意,她说完话,便走到桌子上去摸了摸水壶,道:“这水还是温的,先喝点儿润润嗓子,听你这声音,肯定很难受吧。”

    常树这里的杯子都是用上好的紫竹制作而成,战冰拿着那紫竹杯子,放到边上,又去扶颜非谨起来。

    “多谢。”

    “都老夫老妻了。”战冰大咧咧道:“谢什么?”

    颜非谨很自然地“嗯”一声,靠在床后,这才伸出那双指甲盖里还有泥的手,捏住杯子。

    “不然我喂你吧。”看着颜非谨喝一杯白开水都能喝出贡茶的味道,战冰突然兴致来了,眨巴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看着颜非谨。

    颜非谨:“好。”说着还真就将杯子放在了战冰手中。

    战冰:“我应该再放个勺子,这样还能给你吹一吹。”

    “水不烫。”颜非谨提醒道。

    “那民间话本里不都写着,两个相爱之人在一起,肯定要相互喂食,最好还是慢慢地吹一口,那会更有情调。”

    说至此,战冰又道:“待会儿我去找个勺子,谨谨你觉得呢?”

    颜非谨瞥了她一眼,点了头。

    战冰立刻道:“那你喝完水,我去给你煮点粥,喝完药,我喂你喝水。”

    战冰道:“现在若是冬天就好了。

    颜非谨以眼神问她为什么如此说,战冰眯着眼,笑得灿烂不已,道:“你想想,轻轻的一层水雾飘在空中,从我嘴里吹过来,飘到你那边,这不就相当于我亲到你了吗?”

    颜非谨:“哦。”

    在战冰还沉浸在水雾亲吻之中的时候,只感觉一个软软的东西贴在了嘴上。

第93章 喂药方式

    战冰当即懵了。

    她亲了谨谨?

    不对,是谨谨亲了她。

    战冰一双眼睛瞪得尤其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没踩在实地上的错觉,只感觉飘在天上下不来。

    直到耳边响起颜非谨低沉愉快的笑声之时,战冰才终于回过神来,脸已经红了大半。

    这两年她倒是比以前白了许多,脸红便特别明显。

    颜非谨含着笑看着她,他就随便躺在床上,便已经活成了一幅画,战冰看得一愣一愣的。

    战冰噗嗤一笑,扬起笑道:“学坏了啊,谨谨。”

    “还是娘子教得好。”颜非谨笑盈盈道。

    战冰被噎了一下,突然词穷。

    想回呛一句,又觉得气势都矮了一截。

    “嗯。”战冰厚颜无耻领下了这个功劳,又道:“我去给你熬粥。”

    都走了几步了,又回过头来问颜非谨:“还要喝水吗?”

    颜非谨含笑回道:“想吃你、煮的粥。”

    战冰:“……”她脚下一个踉跄,他家如玉般的谨谨适才是想说想吃自己吧?

    战冰难得慌里慌张地逃出了房间。

    这青天白日的,真是活见鬼了。

    为何觉得谨谨越来越会撩了呢?

    难道在阎王爷那儿学到了撩人的技巧?

    在阎王爷那儿学到了技巧的颜非谨在床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因为笑得太过用力,扯到伤口,“嘶”了一声,却还是控制不住笑意。

    待战冰左手托着一个盘,右手拿着一个水壶出现的时候,颜非谨眼中的笑意更甚。

    战冰被颜非谨看得有些莫名,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

    “我脸上有什么吗?”战冰将东西放下,自顾自道:“应该不会有烟灰吧。”

    颜非谨摇摇头:“没有。”

    “那你看我的眼神为何如此怪异。”

    战冰边说边拿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走过来。

    颜非谨皱了皱眉头,看到那碗药上年还漂浮着两只虫,颜非谨差点儿吐了,指着那碗药,别过头去问战冰:“你确定这是药?”

    “嗯。”战冰心里也是极其嫌弃这碗药的,但嘴上却不能说出来。

    颜非谨有着一般富贵公子都有的通病,不喜喝药,更何况是上面飘着两只虫子的药,这不是专门恶心人吗。

    “咳咳。”颜非谨用手掩唇咳嗽两声,打着商量与战冰道:“阿冰,能否换一碗别的药?这药我看着甚为怪异,你确定有效果吗?”

    “我觉得师父医术挺好,他将你从鬼门关抢回来,医术比我军中那几个军医还好。”总之就是,有效果。

    颜非谨:“是吗?”

    颜非谨的手却悄无声息地放在被窝里,半点儿没有要伸出手来接药碗的意思。

    战冰用勺子吹了吹药汤,那股药味顿时更浓了。

    颜非谨的眉头皱得更深。

    “啊。”战冰将勺子放在颜非谨的嘴边,笑眯眯地看着颜非谨,道:“谨谨,来,张嘴。”

    颜非谨顿时无奈极了,这哄小孩子的语气是想要做什么。

    “上面的虫子太恶心了,你看要不你去问一问师父,能不能将这虫子的药性替换掉。”颜非谨终于舍得将手伸出来,捂着口鼻。

    “你也看到了师父是什么性子。”战冰语气颇为无奈:“反正我是不敢去找他的。”

    颜非谨转了一下眼睛,小心试探着更战冰打商量道:“不然此次的药就算了,下次再喝?”

    “不行。”战冰斩钉截铁回绝了颜非谨。

    颜非谨:“可是……”

    他的可是还没有说完,便看见战冰仰头将药汤倒进嘴里,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颜非谨顿时看得目瞪口呆,惊诧于她这份寻常人根本没有的魄力,竟是什么都不说便给自己灌药,药碗被她放在了旁边。

    我家娘子就是好,怕药丢掉被发现,竟然直接替我喝了。

    还没等颜非谨感慨完,战冰已经凑到他面前。

    战冰看了颜非谨一眼,双手摁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颜非谨后脑勺,对着嘴便亲过去。

    汤药顺着两人相互接触的嘴部分流向颜非谨的嘴里。

    “怎么样?还恶心吗?”战冰离开颜非谨的嘴唇,来回舔了舔嘴巴,眯着眼,她下巴上还滴着褐黄色的药汤。

    将眼里流漏出来的震惊收好,作镇定状,颜非谨突然觉得这汤药似乎也没那么恶心了,于是摇摇头。

    战冰看一眼被放倒一边的汤药,问:“谨谨还满意这样的喂药方式吗?”

    “满意。”颜非谨点头。

    “还要继续吗?”

    “继续。”颜非谨说完,战冰明显看见他耳朵根子都红透了,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战冰突然想摸一摸,觉得手感一定很好。

    两人很快便喂完了一碗药,同时都气喘心跳,脸红得滴血。

    偏这两人似乎较上了劲,一碗药喝完,颜非谨看着战冰嘴角晶莹莹的津液,眼神暗了暗,突然想要得更多。

    战冰也算是青楼的常客,颜非谨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心里一顿得意,觉得自己还是挺有魅力的。

    可惜了。

    战冰站起身,擦干净嘴角的口水。

    “你身上还有伤。”

    活像一个吃干抹净不认账的花花公子,负心汉。

    颜非谨眼神更加幽暗了些。

    “没有伤就可以了吗?”

    战冰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点点头:“可以考虑一下。”

    颜非谨:“好。”

    “好什么?”

    “我会养好伤。”颜非谨加重声音道。

    战冰看着颜非谨,突然想笑,于是便笑了出来。

    边笑便道:“那你记得养好伤。”

    战冰爬在颜非谨的肩膀上,若非怕再次使颜非谨的伤口裂开,战冰肯定直接拍着颜非谨的肩膀大笑不止。

    战冰笑得太过放肆,没看见颜非谨的脸色越来越黑。

    见战冰还笑得没完没了,颜非谨突然眯着眼睛,摸着战冰的脑袋,问:“很好笑吗?”

    若战冰抬起头去看颜非谨此刻的神色,便会发现颜非谨的模样跟狡猾的狼很像,而且这还是一只有了目标猎物的狼。

    若战冰以前那些部下知道,战冰刀山剑雨都闯过来了,却被人当做猎物了还毫无所觉,只怕会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身。

    对于危险还一无所知的战冰索性爬在床上,笑得声音花枝招展的,颤巍巍道:“好笑。”

    颜非谨摸着战冰脑袋的手顿了顿,笑意更深了,随后继续摸着战冰的脑袋,无奈道:“别笑岔气了。”

第94章 销魂蚀骨

    寄了一封报平安的信出去之后,两人便赖在常树这里不走了,颜非谨如同忘了外面的商人失踪案,整日只顾着与战冰蜜里调油,同时反过来成功调戏战冰的次数越来越多。

    除了战冰会每日正午跟常树出去学习,其他时候两人基本都腻在一起。

    对于战冰口中的学习,刚开始颜非谨以为是学习医术,还诧异不已,战冰的性子并不像是能耐得住性子学习枯燥无味的医术之人。

    后来才知道战冰是去跟常树学武,有时兴致来了,他也会去看一看,不过更多时候那两人都不准他去,说他有伤在身,练武之时都避着他了。

    颜非谨也没强求,便随他们去了。

    颜非谨根本没想到,战冰和常树所谓的习武都是骗他的,战冰是去给人当药人去了。

    因为有师徒关系在,常数对待战冰更加严格,动辄就是几十根金针插在身上,战兵有时候都怀疑,常树是不是在整自己。

    也就只有在常树还尽心尽力,给她解除销魂蚀骨的毒性之时,才能够感觉到自己还是常树的徒弟,而非药人。

    当销魂事故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战冰疼的牙齿都在打颤,却依然拼命咬着牙,咬得后糟牙出血了,她却不敢将声音泄露丝毫。

    当然,战冰并非受虐狂,若常树能够靠谱些,她是不必硬生生将声音咬住不发声的,实在是因为常树这个地方就这么大小,做什么事别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为了不让颜非谨知道,战冰硬生生受了这个罪。

    现在战冰只希望下次销魂蚀骨发作之时,颜非谨的伤已经好了,只要颜非谨走了,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怕了。

    翌日,早餐的时候见到颜非谨,战冰的脸色白得跟鬼似的,颜非谨看到之时吓了一跳,战冰这次倒是跟常树对好了措辞,奈何话一句没说出口,便听颜非谨直接问道:“可是销魂蚀骨发作了?”

    战冰讪讪一笑,坚决答道:“不是。”

    颜菲瑾一张俊脸顿时严肃下来,沉声道:“我不傻,也不瞎,不必费尽心思骗我。”

    战冰刚想解释,就听常树道:“我已经跟你说了,你骗不了他。”

    战冰:“……”

    师父,求求你做个人吧,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吧。

    战冰努力扬起笑脸,试图解释道:“谨谨,师父他在开玩笑呢?我没事,就是昨日练武不小心被师父打了,你也知道师父下手、下嘴都不知轻重,这才弄成这个样子。”

    见颜非谨不说话,以为他信了,本来对自己这胡诌扯出来的谎话完全没底的,战冰顿时有了希望,或许谨谨相信了呢。

    “谨谨你别胡思乱想,那所谓的销魂蚀骨都是佳音说出来骗你的。”战冰撇嘴,不屑道:“传说中的销魂蚀骨哪儿那么容易被人研制出来。”

    末了,战冰还拍拍颜非谨的肩,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她一番话说得煞有其事,言之凿凿,说到最后,不知道颜非谨信没信,她自己已经相信了。

    常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一眼战冰,果断放弃跟傻子说话。

    颜非谨不说话,战冰也不知道他信了没信,但又不敢问,便只得撑着脑袋看着颜非谨。

    过了许久,颜非谨平静地点点头,平静道:“原来如此。”

    终于听到颜非谨说这句话,战冰顿时松了口气,招呼着颜非谨吃包子。

    “谨谨,你看,这包子皮薄肉多,赶紧吃吃看,你看你,瘦得跟竹竿儿似的。”

    颜非谨:“好。”

    埋首喝粥的常树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颜非谨,看见对方一脸平静,眼神也极为平静,里面没有一丝波澜,黑黝黝的眼珠子如同一潭死水,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又看了一眼还傻呵呵劝人吃包子的战冰,便又低下头,继续喝粥,嘴角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战冰看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就怕这个时候常树又再来一句别的,索性常树也不再管别的,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早餐。

    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奔跑在傻瓜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装傻的那个装得漫不经心,真傻的那个看起来太蠢,他这个智力超群的正常人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省得变傻。

    常树是学医的,对于吃东西很讲究,务必追求细嚼慢咽,一碗粥他都能吃很久,战冰三两下吃完之后,放下碗专心看颜非谨吃。

    颜非谨依旧吃得慢条斯理,有时还会给战冰喂食。

    每次被喂食,战冰便会眯起眼睛,做出一副被美味陶醉的模样。

    每次常树看到便会觉得战冰太作,若遇到他心情不好时,战冰接下来两天身上会被扎满金针银针,有时候还会被逼着喝各种奇奇怪怪的汤药,跑各种各样难闻到极致的药浴。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番折腾,才导致战冰体内的销魂蚀骨提前发作。

    战冰对此倒是乐观得很,除了痛得令人想死,倒也没多么令人难受,甚至她还觉得庆幸,幸好中毒的不是颜非谨。

    谨谨自小便没受过这些皮肉之苦,肯定会受不了,但她自小身上大小伤不断,对于疼痛比一般人更能忍,便不会觉得那么痛苦。

    颜非谨吃完,战冰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拉着颜非谨去过二人世界。

    主要是她自己心虚,怕颜非谨又突然问什么她自己不能回答的问题,便小声跟颜非谨说道:“我们等师父吃完,先问他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够好,外面那些人肯定等急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颜非谨摇摇头,道:“不急。”

    说完,拉着战冰的手,跟常树告辞之后,拉着笑得有些勉强的战冰进屋,又顺手关上门。

    战冰:“……”这是要做什么呢?

    一时间,战冰脑子里什么想法都跑出来了,双手已经不自觉地去拉衣裳。

    颜非谨古怪地看着战冰的脸,一看就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战冰正沉浸在自己各种美好的瞎想之中,突然被颜非谨一个爆头,那些漫无边际的思维才堪堪收住。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严肃正经,战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问:“谨谨可是有何急事?”

    颜非谨抬头示意战冰先坐。

    “你之前说过跟我说这两年发生了什么?我问你答?”

第95章 给藏起来

    窗外的知了吵吵闹闹,叫个不停,不远处,还能听见大白鹅“鹅鹅鹅”的叫声,更远处,时不时听见鸟儿交谈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这几日过得太过舒心,眼见颜非谨没有追问的打算,她便也渐渐忘了假死一事,时间一长,让她差点儿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未曾想如今被颜非谨突然发问,给打得措手不及。

    “那个……”战冰挠着后脑勺。

    刚想继续说什么,便看见颜非谨笑着道:“你之前说随时问你都可以。”

    战冰:“……那你问吧。”

    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作死啊。

    “你当初为何假死?”

    战冰张了张嘴,没想到颜非谨一上来就问这么个要命的问题。

    战冰支支吾吾,想要不回答,但也知道颜非谨不会这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可若真回答了……

    “不会第一个问题就不能回答吧。”颜非谨给战冰倒一杯茶,放在她面前:“喝点茶润润嗓子吧。”

    战冰看也不看便直接拿过来,仰头一口灌下肚。

    颜非谨富贵出身,或许是受颜太师和颜非清的影响,走到那儿都喜欢喝茶。

    这茶是常树珍藏的极品毛尖,颜非谨好不容易才从常树那里拿来一点,却被战冰如牛饮水喝下去,若常树知道了,恐怕会立刻从战冰手里抢过茶杯,是坚决不允许这么个粗人来碰他心爱的茶叶的。

    “可还要?”颜非谨并非常树,他的茶叶战冰想如何便如何,他乐意将自己的东西都给她。

    战冰看一眼颜非谨,点头。

    颜非谨又给她倒了一杯。

    杯子是宫廷御用的特质玉制作而成,也不知常树是如何得到这杯子的,还堂而皇之地拿出来用。

    战冰喝了一杯,颜非谨仍然耐心地又问她可还要,战冰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磨磨蹭蹭绝非大丈夫所为,便摇头,道:“不用了。”

    放下杯子,外面的知了叫得更欢快了。

    这要是能做一只知了该多好啊!就不用面对眼下这要命的情况。

    战冰捂着嘴,轻咳两声,这才道:“我当初假死是有原因的。”

    颜非谨点头,对她这句废话没多评论。

    战冰接着道:“当时我们回到万岭关之后,一直有人在暗中埋伏,伺机刺杀我,起初我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为何要杀我,只能一步步引那人自己跳出来。之后听过调查,才发现这些人又是前朝之人。”

    说到这,战冰在考虑要与颜非谨说多少,想了想,觉得以颜非谨的聪明程度,有些事即便她不跟他说,他自己迟早也能猜到。

    自己的人自己心疼,为了避免颜非谨自己折腾瞎想,战冰决定如实交代。

    “我跟牟略商量之后,发现我爹的死,莫叔叔的死,都跟前朝有关,可我们将查到的所有线索放在一起,却无法预知前朝之人下一步将要作何打算。”

    “我跟牟略猜测,对方肯定是想要将北疆大将都杀死,趁机控制北疆。”

    颜非谨静静地听着战冰在说,一杯茶在他手中轻轻晃了晃,才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

    战冰声音开始低下来,“作为大舜将领,自然不能让对方奸计得逞,可我们发现敌人的奸计已经晚了,当时周边一些国家已经被前朝收买,整个北疆只有我一人苦苦撑着,我怕出事,便联系了在京都的李识寒。”

    “经过商量,让我假死,朝廷再趁此机会派人到北疆接替我的位置,如此一来,一明一暗,大舜处境便没那么被动,我们也能趁机将前朝阴谋一一粉碎。”

    战冰装作漫不经心地瞟一眼颜非谨的表情,发现颜非谨似乎没有生气,声音便也大了起来。

    “当时你不是跟我退婚了吗?”战冰拉着颜非谨的胳臂,顺便一把抱住,道:“此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除了牟略之外,我也不敢告诉别人,当时你我没了未婚夫妻的关系,我肯定也不能告诉你。”

    战冰将头靠在颜非谨肩上,问:“你之前可有生气?我没跟你说这件事。”

    “生气谈不上。”颜非谨伸手去摸战冰的脑袋,淡淡道:“就是想找到你之后,狠狠打屁股而已。”

    战冰:“……”她气还没松完呢,要不要如此吓人。

    颜非谨满意地看着战冰身体突然变僵硬,拍了拍战冰的头,道:“后来就想,我也打不到你屁股,你肯定不会坐等着等我打,我武力值不如你。”

    战冰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觉得屁股疼,僵硬地靠在颜非谨的肩膀上,嘿嘿一笑。

    看起来要多傻有多傻。

    颜非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双好看的眼睛顿时秋波潋滟,勾得人眼睛都移不开。

    战冰看了一眼,脑子里顿时什么都没了,眼里只有颜非谨那勾人的目光,“眼睛都直了”用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最合适不过。

    “武力值不如你,那怎么办呢?”颜非谨一手又去捏战冰的手指,笑着问战冰:“你总是什么不危险不去做,尽喜欢作死。”

    颜非谨这语气,这说话内容,明显很不对劲。

    战冰这下整个身体都僵硬了,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了芒刺在背的危机感,想要从颜非谨肩膀上起来,竟然发现自己该死的没骨气,留恋着颜非谨看起来单薄却十分有安全感的肩膀不想起来。

    尴尬得头皮发麻,又不想从颜非谨肩膀上下去,战冰继续“哈哈”尬笑两句,不再说话。

    她只求老天让这个样子的颜非谨赶紧回复正常。

    话说颜非谨为何会突然变这样?

    战冰想了想,毫无头绪,只得继续战战兢兢地听着。

    只听颜非谨问战冰:“你不想猜吗?”

    战冰:“……我猜不到。”

    她自己都能听出自己的语气有多干。

    颜非谨却好似完全没听出来,道:“也是,因为这要搁以前,我肯定也想不到我会如此想。”

    他自嘲一笑,又问战冰:“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打又打不过,又不能看你白白送死,找到你之后,我甚至想过,要不要一杯迷药将你迷晕,给藏起来,如此,你便不能四处送死,省得哪天我没看紧,你又再给我死一次。”

    “为此,我想了无数种将你迷晕的方法,还有无数种将你迷晕之后怎么藏起来。”颜非谨轻轻一笑,补充道。

    他偏过头,在战冰耳边低语:“我不想再失去你了,以前那些伤害你的,我都会让他们千百倍奉还。”

第96章 将你捧着

    说实话,战冰从来没想过颜非谨会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之前在确定她已经死了还坚持娶她之时,战冰便已经够诧异了,没想到如今颜非谨为了她,整个人似乎都变了。

    战冰双手勾住颜非谨的脖颈,笑吟吟地挂在颜非谨的脸前面,整个人看起来便极为不正经。

    颜非谨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伤口不会再轻易裂开,她索性将自己都挂在颜非谨身上,身子与身子之间紧紧贴住。

    “你若如此想,那我得想该如何做,才能让你轻松将我藏起来。”战冰笑得一脸灿烂。

    颜非谨原本漫不经心的脸上快速闪过一丝诧异,看着眼前战冰被放大的脸,脸上终于有了一个真切的笑容,低下头去额头对着战冰的额头,失笑道:“不觉得我很恐怖吗?”

    战冰抵着颜非谨的额头,一双金黄色的眼睛似乎在发光。

    “是挺恐怖的,不过见到谨谨为我如此着迷,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害怕呢。”

    战冰大大咧咧道:“你看,这不,我一高兴,便将自己送到你手上了,你想藏便藏,我还求之不得呢。”

    听了战冰的话,颜非谨不放过战冰脸上细微的表情,看了许久,这才确定战冰并没有因此害怕他,更没有想过就此疏离他。

    颜非谨知道自己这想法太过疯魔,他被魔障住了,而战冰是他的心魔。

    适才见战冰想要瞒着自己销魂蚀骨的发作,那一瞬间,颜非谨是真的在很认真地考虑将战冰迷晕藏起来,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一瞬间的不管不顾,眼里心里都只想要这一个人的欲-望有多强烈,现在回想起来,他自己都被震惊到了。

    然而,如果他不将战冰藏起来,以战冰作死的能力,就算她变成猫精,有九条命也不够她作的。

    归根究底,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在外面兴风作浪,只有将一切风浪都消除了,战冰才会安全。

    “跟我出去走走吧。”颜非谨抬起头,看着战冰。

    “好啊。”

    一句好啊说完,习惯性地跳起来,全然忘记了刚刚经历过销魂蚀骨的身体此刻还很虚弱。

    由于双腿支撑不住突然的弹跳,战冰一个腿软,直接跌在床角去了。

    颜非谨也没料到战冰会突然跳起来,伸出去捞人的手还在空中悬着,就已经听到战冰一句“我日-他娘的”脱口而出。

    骤然听到如此污言秽语的颜二公子当即没回过神来,脸色青青白白,听到战冰一声“嘶”,颜非谨回过神来,赶紧弯腰去扶战冰。

    “可有被摔到。”颜非谨立刻掀开衣摆蹲下身就来揭战冰的裤子。

    “我看看可有伤到。”颜非谨将战冰的裤腿揭到膝盖处,看到膝盖处红了一块,又作势要解开另一只脚查看。

    战冰倒是很配合,还主动伸脚到颜非谨面前。

    “谨谨啊。”战冰拖长了嗓子。

    颜非谨以为她有事,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非礼我呢。”战冰笑得一脸灿烂,整个人看起来放荡又浮夸。

    女子的脚除了丈夫,谁都不能碰,也不能看。

    战冰平时是不在乎这些的,只不过这会儿见到燕非谨,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

    颜非谨顿时被她气得笑了起来,一个警告的眼神甩过去,又低头去查看战冰膝盖处的伤。

    战冰顿时笑得更灿烂了。

    “谨谨,你说,谁家夫君这么好啊,竟然会给妻子蹲着查看伤口。”战冰道:“还如此火急火燎的,比他自己伤了疼了还心疼,也不知这人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颜非谨:“……说人话。”

    “难道谨谨还会鬼话?”

    战冰捂嘴,一副被震惊到了的模样,也不管颜非谨看不看得到她的表演,看起来,这人活脱脱一个街边无赖。

    颜非谨抬头瞥她一眼,继续低下头去看那被撞得有些微破皮的膝盖,没理她。

    战冰这人,你越理她,她越能作。

    颜非谨低下头在那被撞得破皮的地方轻轻吹了吹,秀气好看的没眉头不自觉便皱起来了。

    这个样子的颜非谨是战冰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个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会心疼她,因为一个小小的擦伤,就会心疼得给她吹那屁大点事都没有的小伤口,还会心疼得皱起了眉头。

    如此好的颜二公子,叫她如何放手啊?

    以前没得到过,她就已经泥足深陷,现如今得到了这人极致的温柔之后,她反而有些害怕了。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战冰,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一天。

    看着颜非谨的眉眼,战冰突然想,如果时间就此停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管他什么家国天下,前朝乱不乱国,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想要的,早已经得到。

    战冰弯下腰,伸出手去给颜非谨揉被他夹得死死的眉心。

    “再皱下去,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战冰嬉笑着说道。

    颜非谨捉住战冰作乱的手,无奈道:“那你也得去怪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摸了摸鼻子,罪魁祸首认错:“罪魁祸首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点儿小伤其实没什么的,一点儿都不疼。”

    一点儿都不疼的罪魁祸首在刚说完这句话之后,膝盖撞破皮的地方突然被重重按压了一下,一个没忍住,“嘶”一声叫了出来。

    低下头,正好跟颜非谨面对面。

    颜非谨含笑问道:“疼吗?”

    战冰:“……”

    只见颜非谨站起来,抬脚就走,还没走两步,立刻回过头,看见朝着他龇牙咧嘴的战冰一眼,依然含笑道:“不要到处乱跑,我去拿药。

    朝人做鬼脸被抓了个正着的战冰脸色一僵,随即一本正经应道:“嗯。”

    看到颜非谨身影不见了,战冰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没想到第一次做这么幼稚的事情,竟然被抓了个正着。

    颜非谨很快拿着一小瓶药酒出来。

    若放在以前,战冰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这么点儿磕磕碰碰,连伤口都算不上,何至于用上药酒了。

    但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你知道,这世间,有一个人,他会将你的一切伤痛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疼,他比你更着急。

    上完了药,颜非谨蹲在战冰面前。

    战冰坐在原地傻了眼,看着颜非谨的背,不明所以。

    “怎么了?谨谨?”战冰问:“要我给你背挠痒痒吗?”

    颜非谨:“……”实在没忍住,差点给战冰跪下了。

    “我背你出去。”颜非谨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来,好似每一个人都被他丢在嘴里,嚼碎了无数遍才吐出来。

第97章 要改口费

    一个人的时候,最不怕的就是孤独,可突然有一日,有个人与你同行,时间久了,竟叫你学会了孤独。

    以前刀山剑雨都闯过来了,战冰眉头都没带眨的。那时不是不疼,而是没有人心疼,自然就不会疼了,时间长了,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铁做的,不会疼也不会痛。

    猛然被颜非谨如此小心对待,不自在的同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战冰嘴角都快要裂上天了,听见颜非谨说要背她,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一个“好”字说得无比豪爽勇猛,生怕颜非谨反悔似的,立刻爬到颜非谨背上去,双手紧紧勒住颜非谨的脖子。

    颜非谨:“……”大概也只有我家娘子能够将如此温情的场景弄得如此豪壮。

    常树看见颜非谨背着战冰走出门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在想些什么,那么壮实的一个人,怎么就让一个贵公子背着了。

    还有颜非谨好好的一个公子哥,为什么会想不开,找了战冰这么个人做妻子。

    虽然如此吐槽,但看着那对身影,竟然觉得意外的和谐般配。

    常树看了一眼,无聊的转过身去鼓捣汤药去了。

    战冰身体里的销魂蚀骨再过四五日便会发作,常树打算将发作的时间提前两日,上次用的药材不算好,他想要换一味药性强的,加在药方里面。

    战冰和颜非谨不知道常树将销魂蚀骨发作的时间提前了,意味着战冰新一轮痛苦的时间也被提前了。

    颜非谨背着战冰走在林中,或许是因为此处人迹罕至,甚至找不到一条可供人行走的小路,颜非谨双脚就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耳边是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知了不停的“吱吱”声。

    “谨谨,你说以后等我们老了,也找一处这样的地方,你觉得如何?”

    “嗯。”颜非谨又道:“你能长久忍受如此空寂的住所吗?”

    “这个……”战冰有些语塞,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或许忍受不了,便如实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们可以先寻一个这样的住处,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待想过来住了,便住进来。”

    颜非谨想象了一下,一个只有他和战冰两个人知道的地方,他们一起搭建起来的家,便道:“好,我回去以后就找。”

    “不必如此着急。”战冰随手抓起颜非谨头上一缕头发,在自己手中打着圈,还玩上瘾了,头也不抬道:“老了之后再找也不迟。”

    “我怕迟了。”颜非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无。

    “怎么会迟呢?”战冰突然一把勾住颜非谨的脖子,“好事永远不会迟。”

    颜非谨也笑了,道:“嗯,好事永远不会迟。”

    “我们要去哪里啊?”战冰又抓起颜非谨的头发,只觉得手中的头发又顺又滑,如一块上好的丝绸,令人爱不释手,突发奇想问:“谨谨你平时都是用什么洗头的,为何头发如此柔顺?”

    “去哪儿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颜非谨有些好笑,现在才想起来问去哪儿,也不怕被骗去买了。

    “我这几日也跟你一样用的是一样的,平日里在家,用的都是娘让下人做的,你若喜欢,回去我给你拿。”颜非谨道。

    战冰疑惑:“娘什么时候会这些东西了?”

    颜非谨:“我娘,不过现在也是你娘了。”颜非谨随后问:“你经常去看阿娘吗?她最近在学习医术,很是用功,许轻舟被她每日拉来教学。”

    “嗯。”战冰点点头,“都说丑媳妇要见公婆,可我这还没见过公婆呢。这丑媳妇改口费也还没给。”战冰戏谑道:“这么快就让我改口了?”

    颜非谨无奈:“那阿冰你想要多少改口费,等回去我跟娘说。”

    战冰忙道:“别了,我还活着的消息你先别说出去。”

    颜非谨“嗯”了一声,又问:“你都在忙些什么?给皇帝做事。”

    连陛下都不称呼了,可见颜非谨对于李识寒的怨念之大。

    战冰也不意外颜非谨能够猜出她在给李识寒做事,点点头,随即想到颜非谨看不到,又低声“嗯”了一声。

    “都做些什么呢?”颜非谨追问,显然不打算就此揭过这个问题。

    眼见糊弄不过去,之前便想过颜非谨会追问这个问题,因此倒是很快给出答案。

    “收集前朝作乱的证据,必要时将人一锅端了。”

    对于战冰如此快速给出的答案,颜非谨没有说相信,也没有说不相信,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些年,可有受伤?”颜非谨问出这个问题,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战冰却没有想过颜非谨会问这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幸好她反应快,说:“有过,不过现在我不是还好站在你面前了吗。”

    说罢,抱着颜非谨的头,嘴很快贴上去,给颜非谨的头顶来了个甜蜜亲吻。

    颜非谨感觉到头顶的异样,耳边还听到战冰尤其夸张地一声“啵”,顿时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颜非谨脚步不由得停下来,觉得很神奇,以前他竟一次次拿这人毫无办法,但其实这人最是简单不过,没有半点儿心眼,眼见糊弄不过去,竟然想着亲一口就没事了。

    这人恐怕也就是脸皮厚点,其他的真没有什么厉害的,充其量就是一只纸糊起来的老虎,只能吓唬吓唬不知情的人罢了。

    自以为已经将战冰的秉性了解了,颜非谨又抬脚继续走。

    “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你身上的销魂蚀骨打算怎么办?”颜非谨故作随意道。

    还沉浸在谨谨头怎么这么香的战冰完全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好好的为什么又要提这个问题,眼珠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转了。

    迟迟没等到回答,颜非谨也不着急,背着浑身僵硬的战冰慢悠悠地踏在青色的草地上,听着林中的各种声音,看起来似乎浑然不在意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

    但战冰知道,他这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第98章 被打屁股

    知道找再多借口都是徒劳,又不能说出全部实情,战冰只得半真半假说道:“我已经让师父帮我医治了。”

    颜非谨问:“师父如何说的?”

    “师父说……”战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虽然不乐观,但是他会竭尽全力,活下去的希望有七成。”

    其实常树根本没有说过这种话,常树说的是:“传说身中销魂蚀骨者,生不如死,我会尽全力,看能否救活你,如果不能,我也想看看你是如何死的,看见传说中的销魂蚀骨长什么样。”

    颜非谨继续点头,问:“你说有七成,这话我能信几成?”

    战冰:“……”

    她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总不能说你信一半就可以了,那也不知道颜非谨会不会追问信哪一半。

    “难道谨谨不相信我吗?”战冰紧紧勒住颜非谨的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谋杀亲夫。

    颜非谨停顿一下,回答得坦坦荡荡:“对于这件事,直觉告诉我不能相信你。”

    战冰:“……”

    彻底被噎到无话可说。

    “谨谨,你竟然不相信我。”战冰决定走撒娇路线,想象着青楼里见到的那些姑娘是如何撒娇的,故意嗲着声音,细声细气道:“夫君。”

    结果破音了。

    她声音本来就很粗,那是被北疆的黄沙狂风磨砺出来带有的独特声音,想要学那些自小没经历过北疆风沙的姑娘,细声细气甜甜叫一声“夫君”,效果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颜非谨被她这一生“夫君”喊得一哆嗦,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

    因为背着战冰走在草地上,时时留心,才没有避免悲剧的发生,毕竟他身上还有一个不良于行的战冰。

    “你……”颜非谨瞬间失语。

    总不能说:“你叫得我差点儿魂归西天,你这声音太难听了。”

    颜非谨觉得,自己的媳妇要自己疼,在家之时,若是颜夫人做了什么蠢事,颜太师会先暗戳戳地夸一句,然后再九曲十八弯说一通,才会委婉说出颜夫人哪里需要改正。

    颜非谨:“叫夫君挺好的。”

    还未等颜非谨继续说下去,结果又听到战冰快速又喊了一声:“夫君。”

    颜非谨瞬间感觉鸡皮疙瘩掉满地,哆嗦了一下,才控制住自己搂着战冰的双手,没有因为太过震惊而将战冰甩下去。

    “不用一直喊。”颜非谨艰难说道。

    战冰自然感觉到了颜非谨的哆嗦,又看到颜非谨耳朵尖儿都泛红了,似乎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她自己也听到了自己声音是什么样的,却未曾想到颜非谨竟然喜欢这样的声音,不由得面色古怪地盯着颜非谨看了又看,甚至直接伸手去抓颜非谨泛红的耳朵。

    这个时候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个女人的事实,不由得疑惑,难道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掐着声音跟自己说话?

    回想了之前的经历,貌似确实如此,就连她自己,也从来抵挡不住那些漂亮姑娘软声软语跟她说一句“公子”,便感觉半边骨头都酥了。

    但是声音难听到如此也能接受吗?

    战冰越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她家谨谨真是不挑啊。

    想到此,战冰脑子一抽,一句话脱口而出。

    “人家就是想不停地喊夫君你呢。”战冰驾轻就熟,掐着声音嗲嗲道:“夫君,夫君。”每句话都将声音拖得很长。

    这误会可就大了。

    雷人的夫君一出来,一句见鬼的“人家”开头的话,颜非谨只想自己立刻失忆,或者在战冰掐着声音说话的时候选择性失聪。

    他停在原地,额头上的青筋在不停跳动,嘴角抽搐,眼里有一瞬间的呆滞。

    战冰这是想谋杀亲夫吗?

    “你闭嘴吧。”憋了许久,颜非谨终于发现,他爹跟他娘那一套不适合他与战冰,战冰这人,你若是夸她一句,她肯定以为你对她十分满意,接下来做的事情只会令你更加崩溃。

    战冰不明所以,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喊闭嘴,不解地“嗯”了一声,不明白这人前一刻还高兴得发抖,为何突然又让她闭嘴。

    难道是因为害羞了?

    自以为真相了的战冰内心雀跃,满心满眼都是她家谨谨怎么会如此可爱的傻话。

    “嗯。”战冰一副我懂的语气:“我知道了,你不用如此的。”

    颜非谨:“……”突然想问你知道什么了。

    结果他还没开口,战冰一个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颜非谨膝盖差点儿被她拍弯下去。

    突然觉得背战冰出来这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颜非谨顺手一巴掌拍在战冰身上,只听“啪”一声,双手拍在一个肉肉软软的东西上面。

    颜非谨和战冰皆是一愣。

    刚刚才说要打战冰屁股的颜非谨终于如愿以偿。

    而被突然一巴掌打屁股的战冰则是双目呆滞,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显然还没从被打屁股了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世界一瞬间安静极了,耳边除了身边人的呼吸声,其他的一切都不见了。

    颜非谨愣住是因为他竟然摸了战冰的屁股。

    这件事对于颜二公子来说可大可小,混迹青楼多年,身上自然或多或少会被一些姑娘占点便宜,自然也有被摸-屁股的经历,但是他从没有过摸别人的屁股的经历。

    突然间接触到那个软软的,弹性似乎也不错的地方,一声响亮的“啪”令他心头一跳,一瞬间,红色从好看的脸上迅速蔓延到脖子。

    好在他尚有一丝理智,没有一个激动,将战冰丢在地上,反而缩回那只犯罪的手,轻轻托着战冰的大腿,神奇的是,那只手似乎长了自己的意识,竟然诡异地用力捏了一下战冰的大腿。

    战冰:“……”

    “谨谨这算是兑现当初未完成的心愿,还是……”战冰凑到颜非谨红得滴血的耳朵边上,轻轻说道:“谨谨就是想捏我屁股?”她低低笑了一下,又道:“或者是说……”

    说到此,她停顿了一会儿,颜非谨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静静站着听她说。

    战冰抬起头笑了,道:“谨谨你想在这荒山野岭,趁我没有反抗能力,对我做什么。”

    说罢,她自己便笑得整个身体都在一抖一抖的,颜非谨只感觉快要抓不住战冰那抖动的身体,双手却又死死抓住她的大腿。

    原本什么想法都没有的颜非谨听着身后笑得极其放肆的声音,想将人掐死的想法都有了,最好掐死之后,再将这不知死活的混蛋生吞活剥。

第99章 无良负心

    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控制之事,颜非谨决定闭上嘴,闭上耳朵,早点背着战冰这个大麻烦到达目的地。

    战冰也难得的老实,老老实实地爬在颜非谨背上,看着颜非谨的头旋,揪揪颜非谨的头发,无聊了,便看看沿途的风景。

    颜非谨走得很稳,每一步在这大热的天,背上还背着个绝对不算轻的战冰,很快就走出了一身汗。

    战冰让他放她下来,颜非谨却只是摇摇头,笑笑:“我想用自己的双脚背着你,走遍世间每一个角落。”

    突然被情话轰击,战冰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谨谨。”战冰喊颜非谨。

    “怎么了?”颜非谨偏过头。

    “你听到了吗?”

    颜非谨不明所以:“什么?”

    “我心跳的声音如此响亮,你没听见吗?”战冰突然低下头去咬着颜非谨的耳朵,在她耳边低低道:“它在为你跳动,你听到了吗?”

    颜非谨:“……嗯。”

    战冰嘴角的弧度只差没翘上天去。

    忍不住抱着颜非谨的脑袋猛地就是一口,一个激动,口水还留下了颜非谨的头上,战冰若无其事地卷起袖子默默将颜非谨头上的口水擦掉。

    颜非谨还任由她胡闹。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快要到达的时候,颜非谨让战冰闭上眼睛,战冰依言闭上眼,但又好奇颜非谨神神秘秘的想要做什么,几次睁开眼。

    她每次睁开眼,颜非谨好似背后长了眼,总是能够很快发现她的小动作。

    战冰不信邪,觉得奇怪,伸手在颜非谨头上作鬼脸,又幼稚地朝颜非谨吐舌头。

    见颜非谨没反应,这才终于确定颜非谨后脑勺没长眼睛。

    感觉到背上之人的不安分。,颜非谨大概能够猜出战冰在做些什么,有些无奈道:“阿冰,你做什么呢?再动我就将你丢下去了。”

    战冰赶紧死死抱住颜非谨,洋洋得意道:“你一辈子都丢不下我了。”

    对于战冰,颜非谨拿她毫无办法,自己的人,只能自己宠着,只能哭笑不得地“嗯”一声,然后严肃道:“闭上眼睛,不许睁开,若再让我发现,小心你屁股。”

    战冰咯咯笑,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颜非谨的耳朵,闭着眼暧昧道:“求之不得呢。”

    颜非谨:“……”

    虽说如此,战冰倒是没再睁开眼,老老实实地闭着眼睛,双手勾着颜非谨的脖子。

    两人吵吵闹闹,很快便到了目的地,在颜非谨的允许之下,战冰才睁开眼睛。

    刚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漫山遍野的花,各式各样,红的白的粉的紫的……

    就连战冰这么个大老粗,身处于花海之中,眼里的震惊也久久不绝。

    一眼望去,各色的花儿竞相开放,不同品种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味道却格外清新好闻。

    微风拂过,调皮的花朵快速躲到别的花儿身下去,亦有娇红着脸颤颤巍巍地勇敢抬起头直面微风,在微风的身姿下,随之飘飘悠悠摇晃。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战冰用力呼吸着空气中的花香。

    颜非谨拉着战冰,道:“闲来无事,到处走走,便看到了此处,想着带你来看看。”

    颜非谨转头,“可喜欢这里?”

    战冰点头:“喜欢。”又补充道:“人间罕迹,世外桃源。”战冰用她蹩脚的文化,说出了两个成语。

    颜非谨:“喜欢便好。”

    战冰干脆将自己都挂在颜非谨身上,嬉皮笑脸道:“怎会突然想到带我来此?”

    一看便知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双手顺手搂住战冰的腰,防止她掉下去,看着战冰,颜非谨道:“我怕来不及。”

    战冰莫名其妙,“来不及什么?”

    颜非谨摸摸战冰的头,摇摇头,含笑回道:“怕花谢了,来不及带你来看。”

    战冰“噗嗤”一声,“还以为你说什么呢?”

    她站起身来,用力拍着颜非谨的肩膀:“你呀,就是书读得太多,看看这好好一个孩子,怎么就傻了。有花谢,自然也有花开,怎么会来不及呢?”

    战冰做出结论:“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颜非谨:“……”他突然叹了口气,将胸中的郁气都吐了出来,重新拾起笑容,笑道:“你说得也是。”

    “我明日要回去了。”颜非谨凝视着战冰的眼睛:“你在此好好养伤,待外面案子结了,我再来看你。”

    战冰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流氓样,闻言,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之前还千方百计想着怎么哄颜非谨出去,才不用几次三番避开颜非谨,专心致志做药人。

    对于身上的销魂蚀骨,战冰这几日也从常树这里看了不少书,常树也将他知道的有关销魂蚀骨的详情都与她说了,战冰对治愈销魂蚀骨便再也不抱希望。

    比起给人当药人,战冰更想要每日与颜非谨腻在一起,若与颜非谨将待在一起的代价是令颜非谨难受,她希望颜非谨能够出去,实现心中抱负。

    常树与她说,能够治愈的几率不足两成。

    她不想战冰抱着一个渺茫的希望,与她每日待在此处,慢慢看着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在颜非谨心中,只需要是张扬的,肆意的,便可以了。

    若她有一日真的不在了,颜非谨想起她时,想到的都是她美好的模样。

    她这一生追求的都是真性情,自由自在,寻常女子追求的美貌,战冰对此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未曾想,有朝一日,她也会为了一个人,去追求好看。

    原来女为悦己者容,并非空穴来风啊。

    战冰笑扬着脸,撇撇嘴,故意逗颜非谨:“怎么感觉谨谨此话,与那话本里的无良负心汉很像啊,男子抛弃女子之前,都会说这么一句。”

    颜非谨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揉进自己身体里,听她如此说,明知是开玩笑,心里仍然会有一阵抽痛,使得他忍不住将人抱得更紧。

    “怎的张口闭口就是话本啊?”颜非谨突然手痒,想去捏战冰的脸,于是便也伸出去了,用力捏了一把战冰的脸,意料之外的,手感还挺好,心中的最后一丝郁气也彻底消失了。

    “那是话本里的世界,我们活在现实世界中,话本里的无良负心汉怎能与我相提并论呢?”

第100章 一片花海

    如果有一人,赠你一片花海,你会送对方什么呢?

    战冰与颜非谨从花海回来之后,便开始琢磨这个问题。

    颜非谨给她的花海名叫“永携”,她便也想送颜非谨别的。

    对于风花雪月,战冰看得多了,经理风花雪月却也是头一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

    想了许久,仍然没有头绪,战冰决定冒着被喷死的危险,去找常树讨教。

    常树还以为战冰找自己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却是战冰夫妻生活过得太恣意,于是这便来此给他找不自在,想要他帮忙想送礼的事情。

    常树只差没把“我脾气不好”几个大字写在脸上,战冰平日里虽行事随心所欲,对他倒也算毕恭毕敬,未曾想竟敢来找他讨论这种问题。

    常树冷哼一声,讽刺道:“你看我像是会研究此种无聊问题之人吗?你有时间研究这些,不若想想如何保住你这条命,你以为销魂蚀骨是在你体内闹着玩儿呢。”

    战冰忙弯腰赔笑道:“师父,这销魂蚀骨不是有师父你帮忙徒儿研究吗?”

    战冰嘿嘿一笑,“你也知道,以我的医术,主要不将自己医死就是万幸了,我对师父是绝对信任的,师父一定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我就不参和了。”

    此番歪理邪说,常树只当自己耳朵聋了,领教过战冰缠人的本事,常树只想赶紧将人轰走。

    为了能够让常树配合撒谎,战冰可是跟在常树屁股后面一整日,缠着常树,非要他配合。

    常树最后不胜其扰,想要撒一把药将人毒死算了,又想起这人体内还有销魂蚀骨,也算还有些研究价值。

    想要将人打一顿,战冰在武术方面领悟力惊人,从刚开始的被常树压着打,不过过去四五日,便已经能够有效避开常树的攻击,常树也不想费那个力气去给战冰喂招,便只能答应战冰配合她说话。

    当然,到最后常树并没有配合战冰的机会,战冰就被颜非谨拉着走了。

    深知战冰的流氓脾性,常树本不欲与她纠缠,想直接给人震开,抽出被战冰死死抓着的衣袖,也不知战冰是吃什么长大的,竟然让他一时之间没能震开战冰。

    常树风衣袖还被战冰紧紧抓住。

    “多谢师父这几日的悉心教导,我这几日的功力又涨了不少,虽不能与师父打成平手,却也能够让自己在师父手底下安然无恙。”

    瞧瞧,这一脸得意的样子。

    常树直接使出银针。

    战冰吓了一跳,差点儿跳起来。

    “师父,你干嘛?”

    常树低下头,淡淡瞥一眼她,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清理门户。”

    “师父,过分了啊,我什么都没做,你清理什么门户,不会是你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风花雪月,故而回答不上来吧。”

    “激将法对我没用。”常树转身,忙着翻晒一味药草。

    战冰也不气馁,眼前的情况在来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也想到了相应的应对之策。

    听过这几日的相处,战冰发现,常树应该是一个有许多故事之人,具体表现在,他有时会拿着一枚白色的双鱼戏水玉佩,独自坐在门口,慢慢摩擦着手中的白玉。

    有时候,常树也会眺望远方,眼神没有着力点,眼中只有一片虚无。

    常树长得并不差,光那张脸,那身功夫,甚至是那身医术,战冰便猜测常树年轻时,应该也会是一个风靡一时的人物,战冰不相信常树不了解风花雪月。

    死缠烂打是战冰最不想用的招数,因为目前她也算是个有夫君之人,还是得给人好吃点距离,即便这人是师父也要记得避嫌。

    “师父,你只需要给我个建议,何必如此绝情呢。”战冰决定用撒娇大法,常树虽然软硬不吃,毒舌冷静得令人牙痒痒,但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自然更喜欢软的那套。

    常树理都没理战冰,明明白白地跟战冰解释了“我就是如此绝情”。

    战冰无奈,咬咬牙,有些牙疼,道:“今后一个月以内的饭菜全包我身上,你想吃什么,我尽量满足。”

    此话刚说完,常树终于肯拿正眼看一眼战冰了,想了想,道:“两个月,否则免谈。”

    看着常树没有任何感情的脸,战冰咬咬牙,答应了。

    战冰和颜非谨来到这里之后,因为颜非谨是个伤患,且还是一个贵公子伤患,做饭做菜的任务便落在了战冰和常树身上。

    常树的做菜水平两人早已经领教过了,一盘好好的菜,不是被他炒糊,就是盐放多了,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总之,没一个菜味道正常。

    常树一个人居住在此,烧菜做饭什么的自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做,只可惜做了多年,厨艺依旧烂得可以。

    严格意义上来说,战冰其实并不会做饭,除了在野外时的各种技巧,她对炒菜做饭也是一窍不通。

    然而没办法,为了能够活久一点儿,战冰只好战战兢兢地接下了掌勺的艰巨任务。

    她做得虽然不怎么好吃,但比起常树做的那一桌,可以说是人间美味了,因此常树总是会叫战冰去炒菜,而战冰只会整日与颜非谨腻在一起,有时被常树盯得紧了,才会匆匆忙忙做下两个菜。

    三人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林间摘一些水果,逮一只肥硕的兔子或者野鸡,有时候甚至是一碗飘着些鸡丝鱼肉的粥,便又过了一顿。

    若问战冰什么时候做饭最用心,那肯定是给颜非谨做饭的时候,那时的战冰恨不能将世上最好的都给了颜非谨,希望颜非谨能够在养伤期间吃得好,便费尽心思鼓捣吃的。

    之后厨艺成长突飞猛进,偶然有一次遇到常树炒菜,那之后大家都差点儿吃吐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断定常树厨艺很差。

    战冰包了之后两个月的吃食,常树看见的是各种美味朝他招手,便也很快给战冰提建议。

    “花海世难逢其一,想要找到一个礼物与花海相匹配,阵容自然不能少。”常树总结道:“最好是自然取景,以自然融景,做成一个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礼物。”

第101章 我好想你

    晨光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来,将黑夜驱逐,丝丝缕缕的光线驱散黎明的清冷,给这世界留下温暖的光辉。

    颜非谨走之时,战冰送他走了一会儿,临走之时,颜非谨突然将战冰紧紧抱住,轻轻嗅着她的头发,道:“等我。”

    离别来得猝不及防,或许……

    没有或许!

    还未等战冰回过神来,颜非谨已经快速放开了她,转身大跨步离开。

    目送着颜非谨离开的身影,突然想要将人抓回来,就算死,她也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看着他。

    强制按耐住脑海中疯狂的想法,只觉得神奇,不过刚分开,她便已经开始想念了。

    直到颜非谨的身影渐渐从视线里消失,战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林子,眼里重新装满坚定。

    战冰回去,随手从一棵树上摘下一根树枝,拿在手中,四处瞟了瞟,她走到一条河流前面,听着耳边河流的哗哗声,手中的树枝发出“嗖嗖”的声音。

    一根树枝,在她手中便可成为这世上最利的利刃。

    直到天光渐暖,手中的树枝被随手一扔,便被扔进了旁边的河水之中。

    那树枝在河水之上飘飘悠悠,几番沉浮,终究是被河水无情地拍在了地底下。

    回去洗好澡之后,战冰去找常树,讨论她的病情。

    常树把脉之后,脸色沉了沉,道:“若没有意外,能保你不死,但医好之后或许跟死没有区别。”

    战冰抿着嘴,眼里的光芒一瞬间变得深沉。

    若在以前,她肯定会选择趁着剩下的最后时间,放下一切,安静地找一个地方,或者仗剑天涯四处流浪,走不动了,便找一处地方静静等死。

    若不能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活得像个活死人,她情愿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自己抹脖子一刀了断,也不愿不人不鬼地活着。

    但是现在,战冰沉默了。

    常树也看出来了战冰的挣扎,默默站起身,将战冰推出去,道:“记得晚上过来,继续施针。”

    活像个无情的活阎王。

    被微风一吹,战冰伸出手,将一双手翻来覆去地看,接着看着京都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身无牵挂之时,死不过是睁眼和闭眼的区别,有了牵挂之后,死却成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事。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不过一月时间,销魂蚀骨已经发作了十次,每次都将战冰折磨得想直接抹脖子,奈何销魂蚀骨发作时,连抹脖子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成了奢望。

    每次销魂蚀骨发作,人相当于已经死了一次,战冰在这一个月时间里,身形迅速消瘦下来,如今身上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再也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颜非谨看到战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他张了张嘴,却有点儿不确定那人是否是战冰,不确定地喊道:“阿冰。”

    战冰刚去练功回来。

    颜非谨走了,练功成了她每日必备的一件事,即便有时候站都站不稳,她依然风雨无阻。

    只有坚持着做一件事,她才会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听到那声久违得好似前世时空穿越而来的“阿冰”,她只以为是自己的了失心疯,想一个人想魔怔了,才生出了幻觉,但战冰还是在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看向身后。

    入眼之处,只见一个人满身血污,控制不住傻笑地朝她挥手。

    那人一张好看的脸给暗红色的血迹遮掩了一部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上面全是血污,星星点点的血液溅在上面,好似雪白的冬日里怒放的傲梅。

    战冰同样朝着颜非谨挥手,只看见颜非谨已经朝着她几步并作一步,快速走过来。

    还未等颜非谨走近,战冰也快速朝颜非谨走去。

    不过月余未见,却好似已经过了漫长的一生。

    颜非谨迫不及待地抱住战冰,感觉到手底下的人只有一身骨头,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

    “为何会突然瘦了这么多?”颜非谨不满地揉着手底下的人。

    战冰没说话,任由他抱着。

    “可是销魂蚀骨发作了?”颜非谨突然放开战冰,有些急躁地看着战冰,搭在战冰肩膀上的手还在轻微颤抖,而他只是注视着战冰。

    战冰看到了他眼里的自责和害怕,却假装若无其事地抓住颜非谨放在她肩膀上的双手,随即紧紧握住。

    “没事。”战冰同样回视颜非谨,回以一笑,安抚他突然错乱急切的心:“都过去了,不要多想。”

    只感觉颜非谨的双手抖得更厉害,战冰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含笑看着他。

    “发……”刚发出一个音,颜非谨险些说不下去了,他咳嗽两声用以清嗓子,才将满腹的复杂心思咽下去,努力正常说话:“发作的时候可是疼吗?”

    战冰摇头。

    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心,既然书中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几个字描述销魂蚀骨,便足以说明发作之时该有多痛,可这人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跟他摇摇头,含着笑平静地跟他说:“想到你,便不疼了。”

    顺势勾住颜非谨的脖子,战冰轻轻道一句:“我好想你。”随即她又补充:“你还没走之时便已经开始想你了。我算了算,你已经走了一百零七个秋天了。”

    也亏得颜非谨**转得快,能够迅速理解她所说的“一百零七个秋天”是什么意思。

    他自己也尝试到了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

    若非还有太多事情没做完,他早就迫不及待赶回战冰身边了。

    “我也是,一日不见兮,思卿如狂。”颜非谨忍不住轻轻在战冰的肩膀上蹭了蹭,心疼极了。

    离别之时,抱着这人,能够感觉到怀中之人健健康康,身体强健,未曾想不过月余时间未见,怀中之人便已经消瘦如斯。

    他只感觉到心脏似乎被人用铁锤轻轻敲打着,一下一下的,铁锤虽钝,却将人的内脏连带着砸得生疼,胸腔之内瞬间不能呼吸。

    光是看到战冰如今的模样,他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得到这人是如何在销魂蚀骨发作之时,如何一步步忍着走过来的。

第102章 生男生女

    “你身上为何如此多的血迹?”

    战冰知道,颜非谨肯定会胡思乱想,试着转移颜非谨的注意力。

    颜非谨脑海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的煎熬,听到战冰问话,下意识答道:“来之时被人偷袭。”怕战冰担心,便解释道:“不过这都是别人的血,不用担心。”

    对于常年与猩红的血液打交道之人,战冰早就知道颜非谨身上没有伤,于是轻轻“嗯”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人偷袭你?”

    颜非谨轻轻搂住战冰的腰,只感觉手底下摸到的都是骨头,腰间还能摸到磕手的骨头。

    “在朝堂上因为政见不和,与人起了争执,便被追了。”颜非谨道:“于是就想来看看你。

    战冰点头,没问颜非谨会待多久。

    既然是因为被人追杀突然来到此处,想来是待不了多久的,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也没有多此一举去问的必要了。

    “对了,你刚刚是去哪里?”颜非谨突然想起,战冰刚刚去的方向并不是去常树小屋的方向,如今快要到晚饭时间,她一个人要去哪里。

    战冰问:“想不想要看我练剑?”

    颜非谨迟疑地颔首。

    战冰笑了一下,很自然地牵起颜非谨的手,指着前面路边的一棵树,道:“你看这棵树跟别的树有何不同。”

    跟着战冰的脚步,还顺手捏紧了战冰抓着他的手指,颜非谨疑惑地看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战冰指的那棵树看起来再寻常不过,只是少了许多枝丫。

    颜非谨摇摇头,如实说道:“除了枝丫少了些,并无不同。”

    回头一笑,战冰道:“就说你读书读傻了,枝丫少便是这棵树与其他树最大的不同。”

    颜非谨也不介意战冰说的话,反问道:“为何这树枝丫少,便与其他树不同。”

    颜非谨指着刚刚身旁的一棵树,道:“我就觉得这棵树长得很有特色,树冠粗壮,底下还长着一枝梅和明寒子,且他看起来虽没有其他树高大,却是年份最大的一棵树。”

    一枝梅和明寒子都是药材,均可用于医治眼疾,虽不算特别名贵,却也是极其难寻到的药材,只因这两味药相伴相生,且对生长环境十分挑剔,在市面上的价值不菲。

    “是吗?”战冰松开颜非谨的手,停下来仰头看着那棵树,摸着干巴巴的树干,转过头问颜非谨:“谨谨是如何知道这树是年份最大的一棵?”

    战冰看了许久,却没看出来这树竟然这么厉害,这树林里,百年树木便有许多,这棵树看起来实在太不起眼,比起那些盘根错节的老树,它干干瘦瘦的,树上枝叶并不多。

    “之前看书的时候见到过,这棵树乃著名的楠桦树,根深埋于地下,百年发芽,二三百年可与孩童比肩,后三百年长成参天大树,随后缩小。”

    颜非谨说完,战冰眨眨眼,评价了一句:“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颜非谨道:“确实,世间极难见到。”

    战冰道:“我是说谨谨很厉害,一听便知道知识渊博,这么长一段话,竟能准确脱口而出,还让我听得云里雾里。”

    颜非谨:“……”瞬间哭笑不得,打心底里觉得战冰这个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不过是看得多了,便能记起来,倒是你说得好笑,为何你听得云里雾里,便觉得厉害?”

    颜非谨忍不住笑着捏了捏手中战冰的手指,她全身上下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这双手了,摸起来还是很粗糙,掌心间还能摸到一层厚厚的老茧,一双手干燥有礼,骨节分明。

    战冰倒是坦然,“我自小便不喜欢读书,在学堂常被小先生追着打,有几次还因为在学堂犯了大错,先生直接登门告状,我被我家老头打个半死,自那以后,我更是讨厌学堂,等长大了些的时候,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不过也只能看得懂基本兵书,其他的一律看不进去。”

    “我总觉得,能够将那些乏味的之乎者也读得津津有味之人,是这世间最厉害之人,更何况谨谨还能将看过的书随口说出来。”

    说到此,战冰叹了口气,突然凑到颜非谨面前来,问颜非谨:“谨谨,你说若是以后生孩子,生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颜非谨:“……”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谈论为何会觉得他厉害吗?怎么又突然想到该生男孩还是女孩?

    像是如此想,颜非谨已经脱口而出:“我觉得女孩好。”

    战冰立刻问:“为什么?我觉得男孩更好。”

    “我希望能拥有一个跟你一样活波可爱的女儿。”

    “可是女孩子太娇气了,我不敢碰。”战冰道:“男孩子就不同了,随便折腾,都没事。”

    颜非谨:“……”

    “什么叫随便折腾?”京都出生的颜二公子都震惊了,为何要折腾孩子。

    战冰也意识到自己的表达有些错误,便改口道:“若是男孩,我还可以教他翻墙爬树掏鸟窝,忙不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提着脑袋照样能走,可女孩就不一样了,还会动不动哭鼻子,我不会哄人。”

    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新奇的答案,颜非谨难得被噎住,张了张嘴想问:为何要让自己的孩子翻墙爬树掏鸟窝,一只手提着孩子脑袋走,那孩子还能活着吗?

    结果看着战冰眼里发光的样子,又有些说不出话,最后只得咽了口口水,勉强扯起嘴角:“以后孩子我养,你不用管了。”

    战冰:“为何?大孩子很辛苦,我才舍不得谨谨你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

    颜非谨想象了一下孩子被战冰提着脖子走得场景,觉得脖子发凉。

    颜非谨坚定道:“我们还是生女儿吧。”

    眼见颜非谨如此坚持,战冰想了想:“可以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你养,男孩我养。”

    颜非谨现在脑海里都是战冰提着孩子脖子走的情景,闻言顿时道:“没关系,男孩女孩都我养,你生孩子辛苦了,便不必操心养孩子的事情了。”

    顿时被颜非谨这番话感动得抱着颜非谨的脸亲了两口,才笑眯眯地道:“好,以后孩子你养。”

第103章 意外之喜

    傍晚之时,霞光将歇,常树背着一个竹篓慢悠悠地推开小院的大门,便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那人似乎在拣药材。

    那人身影看起来很眼熟,直到看到那人转过来的脸,常树才恍然。

    常树冷淡地瞥一眼颜非谨,微微皱着眉头,终究没有说话。

    颜非谨则是恭敬地给常树行礼:“下官见过黎王世子。”

    许多年没听到这个称呼,常树听到之时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随后脸色不悦道:“这里没有你所谓的黎王世子,只有一个简居深山老林的鳏夫,这个称呼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颜非谨从善如流道:“非谨明白了。”

    “我这里不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明日一早赶紧给我滚,你引来的那些人我已经全杀了,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早就领教过常树的冷硬无情,颜非谨继续拱手,认真回答:“多谢师父。”

    常树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没意思,抬脚就要走,颜非谨连忙将他喊住:“师父请留步。”

    常树皱了皱眉,对于颜非谨所喊的师父,他显然并不打算承认,但这人是战冰的夫君,叫他师父也确实没错。

    “我想向师父请教,阿冰她……”颜非谨脸上快速闪过些悲痛,随即快速问道:“她如今病情如何?”

    “你在此等我,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常树平静道:“你还以为你会问我战冰能活多久。”

    颜非谨宽大衣袖下的手骤然被捏紧,还在不停颤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发现自己声音都是颤抖的,颜非谨显然也没想到自己如此失控,稳定情绪之后,他才慢慢开口:“她的情况如何?”

    常树原本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颜非谨又问了这么个智障问题,无所谓地道一声:“暂时还没死,不过也是早晚的事儿?没必要提前哭丧着脸,不然还有得你丧的。”

    常树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还能隐隐听出常树对生命的漠视,之前他就一直奇怪,常树当初为什么会救自己。

    几次从战冰那里等不到真正的答案,颜非谨便不再追问,可总觉得此事蹊跷。

    现在常树字里行间都在咒战冰早死,颜非谨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刚想发怒,又猛然想到常树的最后一句话,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你是说阿冰情况有好转,还有时间?”

    常树此时耐心已经被耗尽,轻飘飘地往颜非谨身上看一眼,他有些看不惯颜非谨这副模样,忍不住讽刺道:“你从哪里听说销魂蚀骨能够得治?”

    很快常树的视线便从颜非谨身上移开,“索性她遇到了我,且成为了我的徒弟,我不让她死,就算是阎王爷也得靠边站。”

    常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骤然听到这个意外之喜,颜非谨有些诧异。

    常树最后一句话稍微安抚住了颜非谨那可慌乱不安的心,颜非谨在他身后恭恭敬敬行礼:“如此,阿冰便麻烦师父了。”

    刚刚那一瞬间,颜非谨似乎看见了京都繁华街道上,年少肆意的少年策马奔腾,跟周边三两朋友说说笑笑,神情高贵又傲慢,行事肆意又张狂的模样。

    那是那一个时代里,少年最肆意张狂的模样。

    他曾以一己之力,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血雨腥风,依然不曾软弱,倔强又执着地站在一人面前,企图让她在这个世界有一片立足安身之地。

    鲜衣怒马少年时,深山独居不年少。

    多年过去,少年发间已经能够窥见一两根白发,再不复少年,但依旧张狂,只不过没了当初的肆意,多了些沉寂。

    初见常树,颜非谨直接此人不简单,之后看见常树大大方方地在用御用杯盏,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让他穿出了绫罗绸缎的感觉。

    从这里出去之后,他便命人打探常树的身份,将常树的画像拿出去,因为时间并不久远,更因当年的少年令人难以忘记,轻易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但有关他的事情,能打探到的很少,拼拼凑凑,也不过能够大致了解常树当年经历了什么。

    从他的过往经历中,勉强觉得对方的人品心性,应该不会对战冰存在什么恶毒心思,这才敢将身中销魂蚀骨的战冰独自留在此处一个多月。

    但也并不放心,谁知道鲜衣怒马的少年经历过当年之事后,会不会变。

    知道战冰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颜非谨也不打算逼她。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想说的事情,再如何逼她都是没有用的,他明白她的心思,却不赞同她的做法。

    厨房之中,战冰正在烧火煮饭。

    颜非谨走进来,战冰头也不抬地将切开手中的青绿色豆荚,一只脚从旁边勾起来一根柴,准确无误地将柴往火炉里送。

    听到颜非谨的脚步声,她忙着搅动旁边锅里的菜,嘴也不得空朝颜非谨说道:“你先去坐一坐,菜很快就炒好,师父应该快要回来了,他脾气不好,见到你在这里恐怕会发脾气,你先想想怎么跟他解释你在这里。”

    战冰说了一通,发现脚步声已经到了她身后,她正忙着呢,又要看锅又要切菜,在没有多余的眼睛来看颜非谨。

    没听见颜非谨的回答,战冰疑惑地“嗯”一声。

    这才听见颜非谨道:“知道了。”

    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战冰还以为他怎么了,便问:“心情不好?”

    还未听到颜非谨的回答,便感觉一只手穿过腰间,紧紧抱住她。

    停下手中的刀,战冰抬起头想去看颜非谨,问:“怎么了?”

    “就是想抱一抱你。”颜非谨道:“以前真的很难将你与厨房联系在一起,虽说之前也见过你在厨房的样子,但还是感觉很新奇。”

    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就这个,战冰暗自松了口气。

    颜非谨没与她细说是谁要杀他,战冰也没有追问,她只想在与颜非谨相处的每时每刻,都活得舒心惬意,别的,她暂时无心去管。

    “听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是什么事。”战冰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抱住颜非谨的脸,一声猝不及防的“啵”清脆回响,与锅里发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显得有些突兀。

    嘴唇离开颜非谨的脸,战冰又转过身去赶紧翻炒锅里面的菜,轻笑道:“真怕这锅菜给你在这炒糊了。”

    “那就不吃了。”颜非谨倒是表现得无所谓。

    战冰道:“那师父会将你吊起来挂在后面那棵歪脖子树上的。”

    “你会救我。”见战冰翻炒动作太大,颜非谨只好不情不愿松开放在战冰腰间的手。

    “对了,”战冰想起来,随口问道:“商人失踪案你是怎么结案的?”

第104章 水落石出

    颜非谨从常树这里出去之后,立刻联系了契刀。

    契刀倒是很有职业精神,眼见颜非谨进了那个地道再也没出来,之后还听见了地道被砸坏堵死,契刀那时判断颜非谨大概是没命了。

    但颜非谨的尸首还没有找到,作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务必保证自己每次任务的完成率,所以他决定等找到颜非谨的尸首再离开。

    他没想到,十多天过去了,颜非谨居然联系他了。

    看到面色如常的颜非谨,契刀什么都没问,尽职尽责问颜非谨还需要他做什么。

    领了任务之后,契刀很快就走了。

    颜非谨第一件事就是去皇宫,待了三个多时辰,夕阳西下,他才踏着金光从皇宫一路出来。

    颜非谨随后又赶回刑部,将商人被杀案的文案草拟好准备上呈。

    颜颂接到消息的时候,看到颜非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身上的伤已经好了,眼眶里差点儿没掉下来眼泪,猛地给颜非谨一个大大的熊抱。

    怕回颜府被颜夫人的泪水淹死,颜非谨回了一趟颜府和战夫之后,专心处理商人被杀案。

    金夫人和佳音皆是此次案件的凶手,罪责难逃,直接判处死刑。

    当初佳音在将颜非谨和战冰埋在地道之时,自以为万无一失,颜非谨和战冰绝对再也活不了,便继续舒舒服服地待在欢意阁。

    她的禁令解除后,经常接客,被官兵拿下的时候,她正在跟人在床上打滚呜咽叫喊,被官兵直接提溜着人来到颜非谨面前。

    令颜非谨诧异的是,佳音床帐里那人竟然是温之祁。

    温之祁看到颜非谨,眼里一瞬间闪过的诧异以及别的什么,颜非谨没看清。

    没想到温之祁竟然跟佳音好上了,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温之祁,颜非谨眉心跳得特欢快。

    温之祁也算是一直跟着他的人,这两年虽说他自己不思上进,与同僚的往来少了很多。

    温之祁作为颜非谨的助理,算是跟颜非谨接触最多的一个人,后来颜非谨不忍温之祁跟在他身边屈才,便往上推荐了他。

    之后两人也时常见面,不过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尤其战冰假死之后,颜非谨更是沉默寡言,渐渐的,因为工作没有重合,两人的交际淡了,很少再见面。

    颜非谨没想到的是,再次与温之祁见面,竟然会是在此等场合之下。

    幸好这两人身上衣服还算完整,将佳音押走之后,顺便调查了温之祁,发现温之祁时常与佳音见面,甚至佳音禁足期间也是他养着佳音。

    温之祁与佳音已好上一年多,时不时会腻在一起,因为朝廷禁止官员出入青楼,温之祁要见佳音,只能偷偷摸摸来,就如同今日。

    颜非谨想不明白的是,以温之祁如今的身份地位,若真喜欢佳音,为何不将她赎回去,反而要让心爱的女人流落青楼。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知道温之祁跟案件无关,颜非谨也懒得费心思去琢磨这些。

    温之祁想要给佳音求情,颜非谨压根儿不理他。

    颜非谨去牢里见佳音,让她交出销魂蚀骨的解药。

    佳音立刻笑疯了,说他是不是傻,不知道销魂蚀骨没有解药吗?

    对于伤害战冰的所有人,颜非谨都不会放过,尤其是罪魁祸首佳音。

    再对佳音用了刑之后,佳音依旧一口咬定销魂蚀骨没有解药。

    颜非谨显然不信,之前那些虫子在地上慢慢消失,佳音隔得很近,却完全不怕,肯定有什么东西能够克制销魂蚀骨。

    就在颜非谨的耐心日渐耗尽之时,李识寒也顶不住压力,要将佳音斩首示众。

    到最后,依然没问出销魂蚀骨的解药,颜非谨于是更加折腾。

    李识寒让颜非谨找出商人失踪案的凶手,但也猜到这多半是前朝挑起的事儿。

    这些年前朝行事越来越嚣张,李识寒作为一个皇帝,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有人几次三番挑衅,于是便想借商人失踪案,顺藤摸瓜揪出前朝一干人。

    佳音什么都不招,倒是金夫人这边,还未用刑便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但对佳音的身份和人物也并不了解,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金夫人还主动供出了几个前朝之人在京都的藏匿窝点。

    金夫人是在雨中山那个小村庄里长大的,但她是在五岁时被捡回去的,等十一岁的时候,她就被派出来做任务,这些年来一直利用金大善人妻子的身份暗中操纵大舜整个商会。

    金大善人是金夫人杀的,如果她不杀金大善人,同样会有人去杀,只不过那时她便保不住金暖,但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金夫人到底没有亲手杀掉金大善人,而是通过下毒。

    对于金府门前的石狮子,金夫人说那里在研究一种可以控制人的药,她从来不能踏进里面。

    前朝操纵商人失踪案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从内部搞垮大舜商贸往来,同时安插自己的人手。

    或许是外面进去的,金夫人骨子里还有血肉亲情,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最是放心不下,在确保女儿能够平安无事,金夫人很坦然地选择面对死亡。

    佳音那边,什么消息都问不出来,颜非谨直接佳音知道的应该不金夫人会多很多,因为不起金夫人这么个外面领养来的孩子,佳音自己就是前朝之人。

    无论如何折磨,即使已经在她脸上划了两刀,可她依然死死咬紧牙不松口,什么都不肯说。

    想尽一切办法,佳音那里却问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直到佳音被斩首示众,都没能从她嘴里敲出半个字来。

    商人失踪案后续,颜非谨都交给了别人。

    而有关颜非谨的突然失踪的猜测,刚开始所有人都以为是凶手又派人去杀颜非谨,未曾想颜非谨回来之时却毫发无损。

    鉴于商人被杀案中颜非谨的表现,李识寒不仅给了人赏赐,官阶也直接上去了,现在是正三品大员。

    颜非谨回到朝堂之后,一改之前事事不上心的状态,他的身影开始频繁出现在政坛之中。

    有时候谁家宴会上,也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每日都让自己忙得团团转,生活中除了上下朝,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颜颂作为颜非谨的贴身侍卫,竟然悲催地每日在外面跑,压根见不到颜非谨的身影。

    若非知道契刀一直在暗中保护,颜颂可能要一个人分成几个来用,不用担心颜非谨的安危,颜颂甚至不回颜府也是常有的事。

第105章 我来睡你

    商人被杀案以金夫人和佳音定位凶手结案。

    金夫人杀害自己的丈夫,佳音则是杀害其他六人的凶手,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不过是朝朝廷的表面说法,真正的决斗才刚刚开始,还精彩着呢。

    颜非谨只是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简略地与战冰说了一下,战冰也清楚,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魂归西天,问案件进展,也只是想要了解颜非谨的处境,颜非谨没说的,她也没有多问。

    相较于外面已经快要天翻地覆的世界,这一方小小世界就像个世外桃源。

    晚上的时候,一轮圆月高高悬挂在天边,虫鸣声较之白天反而更热闹了,青蛙也不甘示弱,“呱呱”叫得尤其欢快。

    战冰站在颜非谨的房门面前,抬手去敲门,却又在手堪堪碰到门的时候缩了回来,低头将自己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检查了一遍。

    深吸一口气,再次抬手敲门,却又在手碰到门的时候,那只敲门的手好似触电般快速缩回来。

    将额头前的一根头发放到耳朵后面去,双手又在头上摸了摸,觉得发型没问题,又抬手敲门。

    刚抬起手,整个人突然泄了气,双手竟然没有前进的勇气。

    泄气地收回手,战冰焉头巴脑的。

    闭上眼狠狠吸一口气,战冰觉得,这种事还是要一鼓作气,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只听“咚”一声,她粗暴地踹开门。

    刚收脚准备往里面走,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啪”,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随后听到颜非谨警惕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谁?”

    声音带着些疑惑。

    “是我。”战冰这会儿倒是应得干脆,声音洪亮,丝毫看不出刚才还站在人家门前犹犹豫豫、畏畏缩缩地模样。

    她大踏步往屋里走,好好的一个小竹屋,硬是给她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战场气场,身上萦绕着赴死前最后的孤勇。

    屋子里面雾气缭绕,里面一切似乎都看不真切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长得跟个仙人似的,住的地方也仙雾缭绕。

    目前颜非谨住的房间之前是一个杂间,里面陈设简单,一眼就能看得到头,只有一个屏风勉强隔开。

    床上没看见人,人肯定在屏风后面。

    战冰脚尖拐了个弯儿,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谨谨。”

    脚刚踏出去,随即眼睛都直了,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跟僵尸似的。

    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一丝不挂站在浴桶中的颜非谨,嘴巴还微微张开。

    她感觉到鼻子下面挂了个什么,凉凉的,一直流到嘴上面,有些痒,战冰随手一抹,眼睛还是直直盯着眼前的风景。

    若早知道进来能看见这副风景,战冰哪里还会在门外徘徊那么久,有那个犹豫的时间,多看几眼谨谨美人不好吗?

    颜非谨看着手背上红通通的,她刚擦了,鼻子下面又挂了一条长长的红面条,他直接愣在原地,直直站着。

    战冰踹门的动静太大,颜非谨当时心里着急,因为太过着急,还没拿到衣服,放衣服的托盘不小心被打翻。

    想要拿起地上的衣服,需要弯腰,但战冰根本没给他时间,刚站起来,战冰就风风火火闯进来了。

    颜非谨没看见战冰的身影,也能感觉到这人走路带风,他不过才站起来,战冰就已经闯进来,才出现了现在这尴尬的一幕。

    战冰看颜非谨,颜非谨站着看战冰。

    看见战冰的鼻血还在往外流,颜非谨终于反应过来要遮住身体,看着掉在地上的衣服,颜非谨突然坐回桶里面去,顿时水花满天飞。

    被溅出来的水花溅到,战冰眼睛才舍得眨一眨。

    “口水流出来了。”颜非谨半天憋出一句。

    “没关系。”战冰眼睛依旧定在颜非谨身上,那目光好似要透过木桶,将颜非谨全身都看透。

    颜非谨脸顿时黑了,却又多了些无奈。

    “还要再看吗?”

    “要!”战冰回答得飞快。

    颜非谨控制不住嘴角的抽搐。

    战冰不要脸,他还要呢。

    “你先出去。”颜非谨一字一句艰难道。

    战冰站在原地,直勾勾看着颜非谨,没说话,看得出来,她压根儿没有出去的打算。

    颜非谨:“……”

    本在来之前就心怀不轨,有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看到现下这番风景,战冰只觉得自己应该早点进来的,她不退反进,走上前去一步。

    颜非谨下意识地沉到水底下去,结果发现这就是普通的清水,沉下去也遮不住,脸上慢慢爬上绯红。

    遮不住,他索性不遮了,大大方方一手搭在木桶上,一手撑着脑袋,回看战冰。

    战冰顿时受到了鼓舞,眼睛看得都直了,眼睛彻底黏在颜非谨身上,扒都扒不开。

    看战冰眼神更直白了,颜非谨眼角用力跳了一下,有些后悔故意撩拨她。

    战冰站在颜非谨面前,直勾勾盯着水里看,摸着下巴,围着水桶看得津津有味。

    颜非谨到底是要脸的,水桶上搭着的手快速放下来遮住重要部位,这才感觉羞耻心减少了些。

    他这是自取其辱,居然跟战冰比脸皮厚,就算脑子坏了也干不出这种蠢事吧。

    “你来找我做甚?”颜非谨语气略微僵硬,试图转移话题。

    战冰继续摸下巴,评价一句:“谨谨的身体很好看。”

    颜非谨:“……”

    谁来收了这妖孽。

    颜非谨咬牙切齿,“你正经些。”

    战冰清咳两声,突然一本正经:“我来睡你。”

    颜非谨撑着脑袋的手终于“啪”一声掉在水里,溅得他满脸水。

    他抹了一把脸,眼睫毛上沾上了水,嘴唇动了动,突然感觉无力。

    战冰不是妖孽,她是魔鬼。

    这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颜非谨已经预感到了以后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这时战冰绕到了颜非谨身后,一只手放在颜非谨肩上。

    颜非谨的身体抖了一下,差点儿没突然跳起来。脸上轻轻红红,好不精彩。

    只感觉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突然又感到战冰凑在他耳边说:“尺寸也不错,很好看。

    颜非谨:“……”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战冰的脸皮总是能够一次次地刷新他的认知下限。

    颜非谨突然感觉自己像被煮熟的鸭子,全身的皮都滚烫得可以蒸出水蒸气。

    他突然觉得无所谓了。

    看就看吧。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808/ 第一时间欣赏战神探最新章节! 作者:马蹄下所写的《战神探》为转载作品,战神探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战神探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战神探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战神探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战神探介绍:
女将军死皮赖脸赖着有颜有才的颜侍郎,人人都说将军厚颜无耻之时,竟然传出了这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一群等着看好戏的吃瓜群众瓜还没吃完,女将军居然死了?颜侍郎要娶一个死人为妻?颜非谨:“娘子,他们都说你死了。”战冰:“夫君,别听他们胡说,我活得好好的呢。”颜非谨:“是吗?”战神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神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神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