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快要死了
战冰推门的手顿时缩回来，昨晚那个喝醉酒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是她？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醉了如此听话？
战冰瞬间呆在原地，告诉自己脑子里昨晚那个蠢蛋不是自己。
房门正在此时打开来，颜非谨言笑自如道：“醒了，以后少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颜非谨边走边道：“过来喝粥吧，喝完酒之后再喝些粥，对身体好。”
战冰立刻也顾不得什么尴不尴尬了，抗议道：“这大早上的就喝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喝这点粥根本不抗饿啊。再说了，是谁说的喝酒后喝粥对身体好，这怕是个庸医吧。”
颜非谨笑笑，转过头问她：“不想喝粥啊？”
战冰忙不迭点头，坚决道：“不想。”
颜非谨道：“那就多喝些吧，以后但凡跟人喝酒喝到如此醉，醒来以后就喝粥。”
战冰睁大了眼，蔓延不可置信，突然一把抱着颜非谨，哀嚎道：“谨谨，你是开玩笑的吧，好夫君，全世界最好的夫君。”
颜非谨浅笑着摸摸她的头，战冰身体瞬间僵住了，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晚上被无数次摸头捏脸的遭遇，差点儿在原地窜起来。
战冰立刻躲开他的手，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上前走了一步，装模作样咳一下，“那个，谨谨，你不知道摸人头那是大忌吗？据说摸了长不高的，我还想张得比你高呢。”战冰指着颜非谨，警告道：“以后不许再摸了啊。”
颜非谨：“若我再摸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战冰支着下巴想：“那我就天天喝酒，每天跟不同的人喝。”
颜非谨差点儿失手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咬牙道：“你敢去给我试试。”
战冰挑眉：“我不敢，可你再摸我脑袋，我也不知道我的胆子是否会突然大到敢了。”
说罢，她拉着颜非谨，笑意盈盈地在他脸上嘬一口。
颜非谨：“……”这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
“好，不摸。”颜非谨食指指着战冰，“记得不许随便跟人喝酒，更不许喝醉。”
战冰：“嗯。”
颜非谨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知道要想让战冰不与人喝酒，那就是痴人说梦，便是答应也答应得如此敷衍，之后肯定会找借口说她没答应过。
“你发誓。”
“发什么誓啊，这大早上的，我要喝粥。”
说完，一把抢过颜非谨手中的粥，笑嘻嘻地低头就喝，边抬头边道：“真好吃。”
未曾想看见的就是颜非谨一张黑得阴沉沉的脸，战冰嘴里的粥艰难地吞了下去，脸上的笑也偷偷摸摸地收回去。
颜非谨的眼神太恐怖了，战冰讪讪地放下碗。
“这，非得发誓吗？”
颜非谨走到战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在这件事上，我不相信你。”
战冰看他很少对什么事情如此在意，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在颜非谨的眼神之下，她终于妥协，“好吧，我发誓，以后不会随便跟人喝酒。”战冰又抬头看颜非谨，“那我可以找你喝吧？”
颜非谨脸色稍好，“可以。”
“如何才算不随便啊？”
“不能与不怀好意之人在一起喝，少喝，不能喝醉，其余的随意。”
战冰松了口气，立刻奉上笑脸，“知道了，那你说说吧，干嘛要我发誓。”
颜非谨看了她一眼：“你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吗？
战冰一手搭在颜非谨肩膀上：“我身体很好啊，你去叫契刀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是吗，你昨晚吐血了，你不知道吗。”
战冰：“啊？”
颜非谨：“待会儿跟我去医馆看一看，或许是销魂蚀骨的副作用。”
战冰连忙摆手，“别了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昨晚肯定是意外，哪用得着去什么医馆啊？”
“你不愿意去？”颜非谨坐在她对面，接过战冰手中的碗，轻轻吹着勺子里的粥，感觉差不多了，放到战冰嘴边去。
战冰诧异不已，随即迫不及待张开大嘴，一口咬住勺子，眯着眼欢快地看着颜非谨。
没想到吐一口血就能得到如此对待，以前要早知道，她早就让自己吐空几个血槽了。
颜非谨：“不愿意去医馆也行，那我背着你，抱着你去，你自己选。”
战冰瞳孔微缩，张大着嘴，看起来呆呆的。
颜非谨趁机往她嘴里送了一勺粥，随即又伸手去给她合上嘴巴。
战冰嚼也不嚼就吞下粥，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么强势的颜非谨，战冰以前从没见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的颜非谨。
“那个，”战冰摸摸头，喉咙上下滚动，才道：“可那陈大夫跟小红红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还要去他家？”
颜非谨：“嗯，陈大夫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医术与师父比，应该也不相上下。”
战冰抬眼，“哦，你决定吧。”
颜非谨道：“张嘴。”
战冰：“啊。”
“对了，我还要跟你说一件事，我查到一些消息，怀疑陈大夫跟小红红是前朝之人，你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小心些。”
“什么？”战冰突然站起来。
颜非谨起来按着她坐下。
战冰歪着头，“不是，这怎么就成前朝之人了，这前朝是不是还阴魂不散了？我之前还瞎想，觉得他们的作风邪气得跟雨中山见到的前朝之人也不遑多让呢。”
战冰心里一根线差点儿崩掉，幸好之前没在他们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世界真小。”战冰感慨。
“虽说如此，但你去的时候记得装作跟平时一样。”
“放心吧。”
来到那个名为“医人的医馆”面前，战冰每次看到这几个字，都总觉得这是在逗人玩儿呢。
医人的医馆？
难道这世间还有医鬼的医馆不成？
总觉得这是因为陈大夫那老头儿和小红红都太懒，甚至连自家医馆的名字都懒得想，便随便想了这么个名字。
心里腹诽，战冰跟在颜非谨后面，走进去喊了一声，“老头儿，我来了。”
没人应她。
战冰跟颜非谨到处找，最后在墙边的角落里找到他，他那乱糟糟的胡子沾满了泥土，脸上还有划伤，衣物上面沾满了泥土。
“老头儿，你在干嘛呢？”战冰指着外面，“开着门怎么没人在外面守着，小红红呢？”
“快要死了。”
第182章 我是周人
战冰还以为陈大夫跟她开玩笑呢，不过看他脸上不似玩笑的神情，战冰也疑惑了，不由得扭头看站在身后的颜非谨。
颜非谨走上来，问：“陈大夫，您这话什么意思？”
陈大夫摇了摇头，“就是快要死了的意思。”
颜非谨蹙起眉，“陈大夫对阿冰有救命之恩，若陈大夫遇到了困难，尽可与我们说，我们一定竭尽全力。”
“没用的。”
颜非谨转头与战冰对视，不确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刚刚才说到陈大夫跟小红红啃你还是前朝之人，结果小红红就快要死了？
颜非谨又试着安抚陈大夫，“陈大夫，你只有说出发生了什么事，我门才能帮你，你说了，或许我们能够帮您救出小红红。”
陈大夫看他们俩一眼，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你有哪里又受伤了？”
战冰指着颜非谨：“没受伤，就是他非要拉着我来的。”
陈大夫掀了眼皮子，又合上。
颜非谨站起来，蹙眉跟战冰摇头。
这时，陈大夫突然说：“说吧，又怎么了？”
颜非谨：“昨晚她喝了些酒，吐血了，晚辈怕她有个万一，想着过来找陈大夫您看看。”
陈大夫依然闭着眼，道：“我看不止喝了一点吧。”
战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已经等待着接受被骂的准备，可半晌都没有声音传来，战冰小心翼翼抬头，看见颜非谨对着陈大夫鞠躬，道：“确实喝了不少，醉得不省人事，还望陈大夫能帮忙看看。”
陈大夫睁眼看了他俩一眼，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颜非谨忍不住道：“陈大夫？”
陈大夫才道：“你们是朝廷中人。”
战冰摇头，哈哈一笑，“您看我，我这样的人怎么看都跟朝廷答不上半点关系啊。”
陈大夫看着颜非谨，“她不是，那你是。”
他说的很肯定，颜非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你不用看了，若你是朝廷之人，我糟老头子一个，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颜非谨从来没有透漏过战冰和自己的真实姓名，猜想陈大夫此话有何用意。
难道最近这几日他暴露了？
随即颜非谨想，虽然他做事已经够小心了，可尚慎始终是个隐患，这人也是整日早出晚归，不知道每日都在忙些什么，他知道他们来了杭州，按理说应该会有很多人来暗杀他才是，可奇怪的是，这几日却风平浪静。
难道说是在这里等着他。
颜非谨不自觉地挡在战冰面前，恭敬道：“陈大夫说笑了，不知可否再劳烦陈大夫给阿冰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陈大夫却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自顾自地道：“小红红被周人抓去了。”
“周仁？”战冰问：“很厉害吗，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周朝之人。”
战冰“啊”了一声，没料到老头儿这么直接。
“那周人抓他做什么啊？他得罪他们了？”
陈大夫却道：“除非你们是朝廷之人，否则，恕我无法相告。”
战冰看向颜非谨，一丝一切交给你了。
颜非谨点头，砖头看着陈大夫，蹲下身跟他平视，道：“陈大夫，我确实是朝廷之人，你有什么事还请说，能帮忙的，我竭尽全力。”
陈大夫轻飘飘地看一眼颜非谨，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终于有回来了，道：“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自己是不是朝廷之人都不知道吗？”
颜非谨笑笑，没说话。
陈大夫：“我也是周人，只是最后我突然不想再跟那群疯子待在一起了，小红红他爹因为一次小小的任务失败，被杀死了，我去给他讨还公道，却被打断了一条腿，给轰了出来，后来我离开了，但终日活在监视之下，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何不让这小子来看你，还不许你出来晃悠？”
陈大夫后面这话是对战冰说的，战冰便主动问道：“那这跟你说小红红快要死了有何关系？还有你这腿，我看起来挺好的，老头儿你医术果真厉害。”
战冰拍起马屁的功夫随时随地。
陈大夫高傲地冷哼，吼了一声，“急什么，这不是还没说到那里吗？”
战冰伸手，示意他继续说。
“他们也只能监视外面，不敢靠近，因为这条街周围都是毒虫异物，没人敢不要命来这里监视，我原本以为一辈子也就在监视中过去了，没想到，这两年，他们又派人来，让我去帮他们害人。那群疯子，我没答应，谈了几次没谈成，早上的时候小红红说他去买些吃的，没想到就被抓了，有人来传信，说若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没有去城郊枫树林，小红红的性命就别想要了。”
颜非谨：“那您是如何打算的？他们要你去帮他们做什么？”
“他们这是算准了我会妥协，你觉得我还有选择？至于做什么，除了害人，他们还会做什么？一帮蠢货，疯子，他们能做什么？”
看他情绪激动，恨不能要吃人，颜非谨放轻了声音，“我需要知道他们究竟要陈大夫您无做什么，还望陈大夫告知，如此，我差不多能想出办法来救小红红，同时能够帮助你们彻底摆脱周人的束缚，从今以后要去哪儿就去哪儿。”
“行了，你想知道就直说，不惜给我画大饼，只要能救出小红红，无论你想要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非谨拱手，“那烦请陈大夫告知他们是要你去做什么。”
陈大夫冷哼一声：“他们让我帮他们研究毒物，制作解药，研究怎么利用死人来做事，如何杀死活人。”
“利用死人做事？”战冰问道：“死人如何做事？不是都已经死了吗？”
“在他们看来死人既然都死了，那就要物尽其用，拿死人的身体来研究怎么害死活人，这不是利用死人做事是什么？”
战冰又道：“你刚刚说你们被监视着，那晚我们来求医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叫小红红去清理血迹，而且似乎那些人找了许久才找到我们？如果他们一直监视着这里，应该在我们刚进来不久就有人闯进来了。”
第183章 杀千刀的
陈大夫翻白眼，“那日你们运气好，说什么要给他母亲做寿，将人调回去了，若非看见你们被追杀，你以为我是如何猜出你们的身份的。”
颜非谨问：“你既然是前朝之人，为何突然又要反过来与前朝作对，若您说清楚了，我们做事情之时也知道该如何做。”
陈大夫冷哼一声，斜了一眼颜非谨，嗤笑道：“心眼多的小子，告诉你也无妨。我看着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走了，他们甚至没有多少是因为逗人而死，反而都是因为某一件小事没做好，于是被罚，有些人被罚得狠了，便直接死了，有些人命大，一次次地被罚，长年累月攒下一身病，只要个人对于整个国家行动有碍，会被毫不犹豫地牺牲，我受够了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也不愿一直被人用完则丢，我想过自己的生活，想摆脱那种生不如死的地方，所以两年前，我离开了周朝廷。”
“原来如此。我有一个想法，希望陈大夫能够配合，届时定能救出小红红，若配合得好，或许还能让你们从此摆脱监视。”
陈大夫猛地抓住颜非谨的手，急切道：“好，我配合你。”
颜非谨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战冰赶紧上前一步，立刻抢过颜非谨那只手，一副这是我的的表情。
陈大夫现在没功夫跟他计较这些不，知道不仅能够救出小红红，或许还能彻底摆脱监视，自是喜不胜收。
颜非谨递给占卜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过头道：“陈大夫，我想知道石知府跟前朝勾结多久了，不知陈大夫能否告知？”
闻言，陈大夫才收起了满心欢喜。
“他真正为周人做事大约是五年前，那时周人需要在江南这边在找一个人控制局势，打探消息，便找到了还只是个小县令的石县令。”
“那朝中周人是否很多，你又知道哪些？”
陈大夫摇头，“我虽然有求于你们，可我同样不回背叛我的亲人同胞们，我只能告诉你，现在还在朝廷之人并不多，至少比你们所以为的少很多，这两三年舜朝廷除掉了不少周人安插进去之人，你们也不要以为周人就这么厉害，能够源源不断地安排人进去。”
颜非谨原本也没打算真等陈大夫将他知道的前朝安插进朝廷之人告知给他，若陈大夫真告诉他了，恐怕他还不敢相信陈大夫的话，毕竟一个连自己同胞都能出卖之人，还能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战冰听后，是在没忍住发出自己的疑问：“陈大夫，我一直不明白，现如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前朝行事作风却跟疯子似的，难道没有人跟你一样，选择离开吗？”
陈大夫朝天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人人都有我这般觉悟，那些人生长都在那里，无论那里再如何不好，好歹也是自己的家，可一旦离开自己的舒适区，他们便会失了方向，自然没人敢轻易离开。”
战冰还是没法理解，既然这些人都活得如此累，为何不选择丢弃这样的生活。
陈大夫也不打算跟她多解释。
颜非谨道：“这就跟一个穷山恶水的人们尽管食不果腹，可若有人跟他们说，只要你走出去，外面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可还是没人愿意出去，年纪大的人留恋故土，年轻人不敢轻易踏出自己熟悉的地方。若他们出去了，意味着一切都将重来，他们面对的是未知，而人对一切未知事物总是下意识地害怕。”
战冰听他说这么多，终于听懂了，可在她看来，与其坐着等死，为什么不去外面拼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非要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这是她所无法理解的，不过她也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便没再多说什么。
陈大夫哼哼一声，微微抬起头，道：“那些人终其一生，也就只能逆来顺受，实在苦得不行了，也只会抹着眼泪跟自己说'这就是命'，我非就不信命。”
战冰连忙奉承：“是是是，老头儿你最厉害了，谁人不知你不老仅聪明，医术更是一等一的好。”
战冰这马屁拍到了点子上，陈大夫傲娇地又抬高了些头，“过奖过奖，老头子我只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战冰立刻道：“这就说明老头儿你是个明白人，对我胃口，我就喜欢这种不服输的，你虽然这么老了，但还能有这种魄力，着实令人敬佩。”
战冰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她确实是如此想的。
陈大夫摆摆手，转头跟颜非谨说：“赶紧说说你的计划。”
颜非谨：“好。”
三人讨论许久，眼看太阳快下山了，陈大夫出发去了城郊的枫树林，此时的枫叶已经开始变红，成片成片的，好似满天蝴蝶成群栖息。
陈大夫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心里琢磨着颜非谨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有几成，若不成，又该如何救下小红红。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摸着手中的小蛇，脸色不由得又沉了沉。
想着暗中还有人在，而且战冰也紧跟着他们，成功的几率至少有八成，心头的焦虑稍微得到一点缓解。
不知不觉间，终于走到了约定的地方。
前方，陈大夫看到一个身形与小红红相似之人被一个黑衣人一拳打在身上，不知黑衣人跟小红红说了什么，小红红的哭声顿时传了过来。
陈大夫忙喊：“住手，你们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看见小红红嘴边的血迹，陈大夫早就跑起来了。
“师父，你别管我，他们就是一群畜牲，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一个黑衣人狠狠瞪着他，“闭嘴。”
小红红冷哼一声，继续道：“师父，我死不足惜，可是你千万不能答应他们，他们害死了我爹娘，我就算做鬼也不会饶了他们这帮畜牲，这帮杀千刀的。”
这回还未等黑衣人怒斥，陈大夫已经站在不远处恶狠狠朝他吼：“你给我闭嘴。”
第184章 谈判条件
小红红通红着眼，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黑衣人前面的那个人。
那人道：“陈大夫，您老终于来了。”
陈大夫“呸”了一声，“别在老头子我面前装模作样了，看着恶心。”
“陈大夫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差距啊。”
“老子脾气差不差劲关你屁事，就竟要怎么样，赶紧说，老子没时间跟你潘矫情。”
“既然如此，那便如陈大夫的愿，咱们开始说正事吧。”
陈大夫用力甩了袖子，冷哼一声。
“我也知道陈大夫您老不愿跟我们回去，可这是殿下的命令，我这也是没办法，今日你若乖乖给我走，能够重新回来做事，那你这徒弟便会好好的，如若不然，你这徒弟我也保不住了，还有陈大夫您，也只能跟着你的好徒弟下地狱去做师徒。”
陈大夫：“尚慎，你别欺人太甚，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殿下养的一条狗，别以为在殿下面前得了点脸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不过就是舜朝廷的一个逃犯，在这儿跟我叫什么板。”
战冰刚离得近些，骤然听到这番话，眼睛有一瞬间的惊诧。
尚慎在大舜是逃犯？
那为什么这么多年，她没有半点儿消息知道他只逃犯，甚至这人在北疆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溜达，逛窑子，喝花酒，跟个没熟人一样。
颜非谨也对他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可根本没查到他还曾是大舜的逃犯。
战冰继续听着，那边尚慎听见陈大夫这话，声音立刻冷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陈大夫面前来。
“陈大夫，我知道你不怕死，你这徒弟也不怕，可你应该不想尝试销魂蚀骨的滋味吧？你想想，若你亲手造出来的销魂蚀骨用在你身上，你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很高兴啊。”
战冰越听越心惊，销魂蚀骨竟然是老头儿制造出来的？
难怪但还是老头儿的反应那么强烈，还能一眼就看出她是注定要死之人，因为古往今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在中了销魂蚀骨之后还能活着的。
倘若陈大夫没有背叛前朝，反而将他们的消息告诉前朝，又或者以他的医术，再顺便给她下一个比销魂蚀骨更加难缠的东西，她也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命继续活下来。
想到此，战冰的后背不由得起了一层薄汗，越发小心翼翼地躲起来，听着两个人接下来的对话。
“哈哈哈哈哈，问题是你敢吗？若我所料不错，殿下是让你务必将我劝回去，销魂蚀骨那么金贵，你给了我倒是无妨，只怕你回去也不好跟殿下交代吧。”
尚慎脸上神情不变，“确实，所以我这不是来请陈大夫您重新出山吗。”
陈大夫：“我若不跟你走，想必我这徒弟也活不了了。”
小红红立刻喊道：“师父，您不是好不容易才掏出来吗？那是您用命才换回来的自由，您不能回去。”
尚慎转过头，看了小红红身边的黑衣人一眼，黑衣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汗巾随手塞在小红红嘴里，又臭又难受，小红红立刻“呜呜呜”地叫。
陈大夫宽大袖袍下的拳头捏得“咯吱”响，一双眼睛充满了血丝，终于不甘不愿地闭上眼，袖袍下的手指还在“咯吱”作响，过了一会儿，他才睁开眼。
“要我回去做什么？我早已将我会的都交给别人了，为什么一定还要我回去。”
他这话似乎已经妥协了，只是最后仍然很不甘，故而非得问出个答案不可。
尚慎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陈大夫，您不是一向都对自己的医术沾沾自喜吗？”
尚慎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道：“正因为您医术高名，就算您已经将自己毕生所学皆传授了出去，可谁知道您究竟有没有藏私，还有，你也知道，最近舜朝廷打压我们打压得紧，那些人根本还没来得及掌握您多少医术，自然就得又请您回来坐镇喽。”
“说到底，就是那群人都是一群猪脑子，还得让我一个老头子千里迢迢跑去给他们擦屁股，而且说到底，那些人根本就不放心我，派人监视我一举一动还不够，现在直接要我回去，继续放在眼前，榨干我最后的价值。”
尚慎点头，“陈大夫您老果真聪明，猜得丝毫不差。”
陈大夫没理他这阴阳怪气的拍马屁，只道：“既然如此，我有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不然你也知道，我出来是用命换的，你们若不答应，那我大不了死了也是烂命一条，一了百了。”
尚慎突然看过来，冷笑道：“陈大夫看来是真的不怕死，都这个时候了，还敢跟我谈条件。”
陈大夫：“爱谈不谈。”
尚慎额头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他暗自深吸一口气，闭目冷静了一会儿，睁开眼的瞬间，似乎要将陈大夫五马分尸，凌迟而死。
“你说吧，我会考虑，至于要不要答应你，我也不能保证。”
陈大夫：“第一，我要你放了小红红，从此他的去留不受任何人的监视；第二，我答应跟你回去以后，不要指望我再给你们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现在年纪大了，看不得那些恶心玩意儿。”
尚慎的脸越来越黑，陈大夫也不管，继续道：“第三，殿下必须给漆筱道歉，因为那件事根本不是他的错，他本就不该死。”
漆筱正是小红红的爹，听到这里，小红红已经泪流满面了，嘴里“呜呜呜”地发着声音，却因为最北人堵着，没法说话，也没法全师父。
尚慎一直听陈大夫说完，怒极反笑，“陈大夫，你知不知道，你提的这三个条件，有两个就是在找死。”
“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了从那个沼泽里出来，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多死几次。”
“那你不在乎他的命吗？”尚慎转身，瞬间移到小红红面前去，一手捏在小红红的脖子上，小红红的瞬间瞬间红了起来，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咳嗽声。
陈大夫这会儿倒真像看破了生死，神色淡然，“我既然都要死了，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死了也好，我们还可以在地下继续作师徒。”
第185章 赶紧走吧
陈大夫和尚慎在原地对峙许久，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出口打破平静。
小红红的脸色已经渐渐变青，咳嗽的声音在一旁闷闷的，低低的，陈大夫索性一闭眼，装作看不到，只是袖袍下的手指越捏越紧。
就在战冰都忍不住要出手时，尚慎终于放开了小红红，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呛得在原地猛咳不听，满脸的青紫才渐渐转变成鲜红。
“陈大夫心狠手辣依然不减当年，竟然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昔日好友的儿子在自己面前被掐死。”
陈大夫睁开眼，看到小红红还完好无损，一只脚不由得走上前半步，又猛地停住，脸上彻底换上了狠厉愤怒的表情，但他又强行压住心中的怒气。
“比不上尚丞相蛇蝎心肠，如此说来，尚丞相是答应了我适才的条件？”
“你也知道你这些条件一个比一个不识好歹，我可以放了你徒弟，第二个条件我回去跟殿下商量，至于让殿下道歉，想也知道不可能。”
陈大夫轴道：“你没去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他就是故意给尚慎找不痛快，实际上他也知道，他提的这几个条件，只有第一个他们可能会答应，提出后面两个条件，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得不答应他放小红红走。
他们让他回去若只是将养着他，倒不如直接杀掉他算了，不会让他闲着，更不会允许他不研制那些害人的玩意儿。
尚慎：“你知道殿下什么性子，我就算替他答应了也没用，你不就是想送走你徒弟吗，其他的，你还是等着吧。”
陈大夫也不再废话，道：“放开小红红。”
尚慎给黑衣人一个眼神，绑着小红红的绳子被解开，黑衣人推他一把，他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陈大夫不由得也随着他一起弯腰伸出手，欲去扶他，可惜师徒二人相距较远，他扶不了小红红。
小红红自己稳住了身形，吸着红红的鼻子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大夫。
“师父。”小红红一把抱住他，半大的少年力气已经很大了，陈大夫被他抱着差点儿往后退。
“干什么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陈大夫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一只手忍不住去摸着他的头，眼里的泪珠忍了又忍，终于憋回去了。
“回去照顾好自己，医馆你就不用管了。”说着，陈大夫拍拍他的背，松开了他，摸出一个钱袋，塞在，小红红手心里，“拿着，以后你要做什么做什么去，这些足够你用几年了，你自己聪明，也不用我唠唠叨叨嘱咐什么，赶紧走吧。”
小红红踢人又抱住陈大夫，哭着鼻子道：“我不走，师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说完，“啪”一下，签到又回到了陈大夫手中。
陈大夫一巴掌打去，小红红脸上立刻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别跟我废话，爱走不走，你若不走，今生你我的师徒缘分便到此为止，你自己看着办。”
小红红的手一松，被陈大夫“啪”一声拍掉，陈大夫看了对面的尚慎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尚慎笑了笑，作出请的姿势，“陈大夫，我们走吧。”
陈大夫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嗖”一下甩袖子，尚慎招手，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整齐划一地跳出来，跟在尚慎身后。
“师父。”
小红红大喊。
陈大夫没有回头，脚步走得更加快了，尚慎笑笑，抿着唇看着陈大夫似乎突然之间弯下去的脊背。
就算是脾气古怪如陈大夫的硬骨头，脊背也终究不会一直挺拔。
尚慎跟陈大夫的一席话让战冰听得诧异非常，尚慎竟然是前朝的丞相，这实在是她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尚慎在前朝那里的官职应该不会太低，没想到居然是丞相，相当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江南这里有什么，需要尚慎亲自来坐镇，或者说是出了什么事，让尚慎风尘仆仆赶过来，刚见到尚慎之时，对方那身风尘仆仆的味道应该不会有假。
可最近没有听说这边出什么事。
战冰觉得，回去之后必须得再查查，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前朝藏得很深，还没被挖出来。
跟着尚慎和陈大夫的身后，战冰来到一个山上的村庄，上书“君山寨”，写得歪歪扭扭，若非战冰自己的字也是由此演变过来的，恐怕还真认不出这叫君山寨，战冰推测这里应该是山贼们住的山寨。
从山上看，寨子不大，但在各个方位都设立了放岗人员，无论轻功多么卓绝，都有极大可能被发现，要想进入寨子，必须等到晚上天黑看不见之后，再伺机进入。
到了晚上的时候，巡逻更加严密死守，里面之人比白日整整多了两倍，火把通明，照得整个寨子明晃晃的。
不过这些人就算再富有，对于那些生长在黑暗之中的人来说，他总能找到黑暗。
战冰跟着契刀躲过一个个巡狩的守卫，终于进入山寨里面，之前与陈大夫商量过，陈大夫给了她一条小蛇，战冰跟着那条蛇，顺利找到陈大夫住的房间。
陈大夫正在桌子边不知道干什么，战冰走过去看了一眼，诧异道：“不会吧，你不是说过不想给他们制药吗？他们第一天就让你开始制药，之前说好了的找那位殿下商量，这商量得这么快，你都不反抗意思一下？”
陈大夫：“你在乱说话，我就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战冰赶紧捂住嘴，退后一步，“老头儿你这也太狠了，我就是关心你，居然还不领情。”
“我也不知帮你们到底是对是错，不过我看你实在是欠揍得很。”
战冰嘿嘿一笑，“老头儿你别这么说，我保证，你帮了我们你一定不会后悔。”
陈大夫道：“鬼知道呢。”
战冰：“……虽然我不是鬼，但是我知道……对了，老头儿，你在做什么？”
“趁着今日没事，我做些药，以防万一。”
“什么药？”
“那你就管不着了。”
“切，小气。”
第186章 被关牢房
在君山寨游荡了几日，陈大夫豪不意外地被抓来做壮丁，每日都在研究那些让人怎么爱得更惨、更快的药。
君山寨原先住在此处的山贼都被杀了，而此处是用来研制药材的地方，据说前段时间由于研制新药物，山寨发生了一处爆炸，炸死了十多个人，其中就有三个大夫当场死亡，另外两个现在还在昏迷。
战冰找了许久，都没发现城里失踪的乞丐，也就是说那些乞丐或许跟前朝无关，又或许那些乞丐被关在别的地方，有别的作用。
战冰计划先回城中跟颜非谨汇报情况。
从君山寨到杭州城内，快马加鞭需要半日时间，战冰赶到城里的时候，跟在颜非谨身后的暗卫说颜非谨被石知府以妨碍公务为由，将人抓去杭州城大牢里关押着。
战冰差点儿拿起闻却直接杀去知府府邸，待冷静下来之后，却总感觉整个人坐都坐不住，非得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安静下来。
石知府竟然抓走了颜非谨，难道颜非谨的行踪暴露了？亦或是尚慎将他的行踪透漏给了石知府。
可颜非谨做事滴水不漏，石知府按的这个罪名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颜非谨的官职比他还高，只有颜非谨给他按妨碍公务的罪名抓起来，何时小小的一个知府就能抓朝廷的钦差大臣？
此事定有蹊跷，所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石知府冒着被朝廷责罚的危险，直接扣押了颜非谨，无论是狗急跳墙，还是有恃无恐，现在再来表明颜非谨的身份，推翻他身上的罪名已经不可能了。
想要救颜非谨，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闯监牢。
只有救出颜非谨，才有可能制住石知府。
可现在她在杭州城中孤立无援，消息闭塞，若是尚慎透漏颜非谨的行踪，此刻牢中肯定设满了陷阱，就等着她一脚踏进去。
君山寨的情况不明所以，颜非谨又被关在大牢里，城中乞丐全都被抓走，战冰烦躁地揉着头，在房中来来回回走动，是在没忍住胸中那股子气，她捏紧拳头一拳砸在墙上，顿时一声“嘭”，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这那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啦？”战冰刚开门，一个女子双手叉腰，来势汹汹，凶悍无比，声音是软软糯糯的江南口音，于是她架起的气势立刻被这声音毁得一塌糊涂。
江南女子，向来温婉恬静，柔弱可人，就算有这么个脾气火爆的，原来也能因为声音而没了气势。
战冰快速可怜了江南女子一下，随即又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吵什么吵，再不滚开别怪我将你先奸后杀，丢在乱葬岗去喂狗。”
战冰原本就火气十足，常年上战场厮杀出来的那股不要命的凶狠气势立刻吓住了女子，女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两步，反应过来之后，又仰起头走上前一大步。
女子指着战冰，“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是杭州知府，你居然敢如此辱骂我，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大卸八块，然后再丢去乱葬岗喂狗。”
“谢谢，劳烦你费心了，不过你杀人抛尸能不能换个方法，丢乱葬岗是我想出来的，你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不知羞耻，随随便便拿一个男子的东西去用。”
这女子居然是石知府的女儿。
战冰看她的眼神顿时火热不已，看得石美琴直犯怂，偏偏大小姐脾气犯了，虚张声势道：“你看什么？再看我挖了你眼睛……你，你，你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把你五马分尸，让你不得好死，死后连灵魂都不得安生。”
战冰痞痞一笑，摸着鼻子，走进石美琴，“那就来啊，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何况这朵牡丹还是知府大人养出来的娇牡丹。”
“你，你，你不要脸。”
战冰冷冷一看，“再哭就别怪我真做出些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来，赶紧回去吧。”
战冰说完，“啪”一声，门关得猝不及防，石美琴顿时呆呆地看着关闭的门，似乎是觉得脸上过不去，她发泄似的“嘭”一脚踢在门上，战冰的门没关，门被骤然打开。
看见战冰转过来的一张戾气横生的脸，石美琴顿时腿都软了，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人脸上可以有如此恐怖的表情，不像人，倒像是传说中的阎罗王似的。
她想走，可一双腿软如一摊泥，刚抬起脚，那双腿哆哆嗦嗦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你……”石美琴牙齿哆嗦得甚至说不出话来。
战冰眉心褶皱不平，她走到石美琴面前，“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大晚上的不回你房间睡觉，反而踹开我的房门，这是要跟我春宵一度？”
她语气讽刺，石美琴脸上青青红红，瞪圆一双眼，喉咙上下滚动几次，硬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战冰看她那张小脸被吓得眼泪簌簌往下掉，也没了继续恐吓人的欲望，关押颜非谨的是石知府，跟他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她在这里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呢？
战冰蹲下身来，掏出一块手帕扔在石美琴脸上，尽量放缓语气道：“擦干净回去吧，走的时候记得给我关上门。”
说完，战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走到里间去，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床帐发呆。
她都快忘了自己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之时，石美琴的抽抽涕涕的声音传来，“那我走了。”
战冰一直没转动的眼珠子才转了一下，看了一下屏风隔着的身影，没说话，随后她听到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
战冰眼珠子转了个方向，继续盯着床帐看。
她也不知这一整晚都想了什么，虽然睡得很晚，可天不亮她就起来跑步，在客栈后面的树林里挥舞着闻却，直到累得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呈“大”字形躺在地上，混身上下的丧气才终于发泄完。
回到客栈，石美琴站在她放门口嘀嘀咕咕，走来走去，不知又要做什么。
第187章 赏识之恩
“石小姐怎么在这，可是一直惦记着在下？”
石美琴骤然看到战冰，脸上快速闪过一抹惊喜，随即又抬头冷哼，模样骄傲又矜贵，红着脸对战冰指着剑，“你休要胡说，你个登徒子，你，你不要脸。”
战冰：“……是是是，我不要脸，那石小姐来找在下所谓何事？”
“本小姐出门在外，需要一个侍从，看你勉勉强强还够格，本小姐仁心大善，就允许你跟着本小姐了。”
战冰：“……”
战冰还真哭笑不得，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这天大的好运砸在自己头上了。
战冰走走石美琴面前，只有一步之隔才停下，笑眯眯问道：“如此说来，在下是不是还得谢谢石小姐的赏识之恩？”
石美琴眼珠子转了转，咳嗽一声，微微抬起下巴矜持道：“不必，本小姐向来慈悲心肠，也是看你可怜，才伸出援手，你之后只需好好保护我，不再……不再乱发脾气恐吓别人便好，你放心，本小姐也不会亏待你，一个月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战冰没说话。
石美琴以为她不愿意，道：“嫌少？”她挥挥手，“算了，那就十五两吧，不能再多了啊。”
战冰差点儿笑了，就算大户人家普通的侍卫，一个月也最多一二两银子吧。
她连忙躬身压下嘴角，一本正经道：“如此，以后还要劳烦石小姐关照喽。只是我们这孤男寡女的单独在一起，时间久了会不会不太好，我怕到时候石小姐会爱上我。”
石美琴都惊呆了，立刻指着战冰道：“少给我不要脸，谁会爱上你，你这样的，本小姐眼又没瞎，再说了，你现在是我的侍卫，本小姐能看上一个侍卫？”
战冰连忙奉承道：“小姐聪慧过人，如此，我就放心了。”说罢，还捧着心口做出一个终于可以放心了的动作，气得石美琴一口气憋在心里不上不下的，狠狠一跺脚，转过身，道：“本小姐现在要去吃饭，你伺候本小姐吃饭。”
战冰：“小姐千金之躯，伺候小姐吃饭这种活儿不是应该由丫鬟来做吗？”
“叫你做你就做，你现在是我的侍卫，我说什么你只管听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跟着。”
战冰：“是，小姐。”
战冰摇摇头，跟了上去，边走边在心里念道：“石小姐，实在是对不住了，为了我家谨谨，只能对不住了。”
原本她没打算利用石美琴的，可惜这是目前你能够救出颜非谨最快的方法，她也给过石美琴机会了，是她自己要撞上来的，那便只能利用她来接近杭州城牢房了。
跟石美琴吃完饭，战冰以为这就完了，却没料到大小姐又整幺蛾子，战冰刚回到自己房里不一会儿，再见到石美琴之时，见到的居然是个满脸黑不溜秋的人。
“你……这是干嘛？”战冰试探着问，“这是什么稀奇玩法，把锅底灰涂在脸上是你们有钱人流行的一种把戏吗？”
石美琴翻了个白眼，眼里尽是嫌弃之色，“什么有钱人的把戏，我这是在易容，你没看见吗？”
战冰摇头，错愕地指着她脸上黑不溜秋，脖子手白白净净，“这脸跟脖子手的色差如此大，大小姐，你跟我说这叫易容？”
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装模作样地抱拳道：“大小姐，你确定这就叫易容？”
石美琴抬起双手来一看，又摸了摸脖子，“啧”了一声，“我居然忘了还有脖子和手，你等着，我再去重新抹一下。”
这位大小姐说风就是雨，说走就走，战冰只来得及摸到她的半边衣角，人便风风火火地走了，战冰赶紧道：“等等，你要去干嘛？”
石美琴转过头来，理所当然道：“废话，当然是去将脖子和手一起擦黑，不然这不就穿帮了吗？”
说着又要走。
战冰赶紧拉住她，石美琴顿时柳眉一竖，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怒道：“你干嘛？放开我的手，我现在可是你的主子，你要尊重我，懂不懂规矩啦？”
战冰朝天翻白眼，无力道：“我只是你花钱雇来的侍卫，不是你家奴才。”
“就算不是奴才，那也不能对本小姐动手动脚。”
战冰：“……好，大小姐，我错了，不过谁告诉你易容就是抹锅底的？”
石美琴：“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战冰指着脸，“你没有胭脂水粉这些吗，可以用这些。”
“我不会。”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战冰扯出嘴角，不知说什么好。
石美琴不服道：“干嘛，不行啊？化妆这种小事，向来有丫鬟来做，本小姐怎么可能做这些活？”
战冰：“……”你不会，你有理。
战冰招手，无力道：“你过来吧。”
石美琴警惕地后退一步，“你要干什么？”
战冰白眼差点儿翻过了整片大地，该警惕的时候不警惕，不该警惕的时候倒是警惕得很，真不知让人该说什么好。
“给你易容。”
“你还会易容？”
“行走江湖，多少会一点？”
石美琴半信半疑走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战冰的脸看，怀疑道：“不会你这张脸就是易容的吧？”
战冰：“你说是就是吧。”
“真的？”石美琴伸手就要去摸，压根忘了前一刻钟她还为了不让战冰碰到她而往后退。
战冰错过身子躲开了石美琴的手，“男女授受不亲，石小姐还请自重。”
石美琴这才回过神，眼睛却还一直都放在战冰脸上，不死心地问：“你这真是易容？”
战冰：“……”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易容了？
“是啊，石小姐看不出来吗？”
石美琴摇头，收回了手，眼睛却一直盯着战冰的脸，“你这完全看不出来啊，就跟真的一样。”
“那石小姐想试一试吗？”
“想。”
“不过我需要知道石小姐为何要易容。”
战冰看着石美琴，没想到她却吞吞吐吐起来，眼神乱飘，嘴里却胡说八道，“那还能是为什么，本小姐喜欢不行吗？”
战冰：“石小姐既然不肯告诉我事情真相，那便算了。”
说罢，还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回屋。
石美琴的脚步声立刻跟着响起来，“哎，别呀，你易容本领如此高强，怎么能算了。”
战冰没有理石美琴。
石美琴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然为何她一个大小姐，独自出现在客栈里，还随便收她一个陌生人作侍卫，这会儿又是易容，只怕要去做什么不能露面的事。
这个石知府的女儿，或许也不那么简单。
第188章 小姐脾气
眼见战冰不搭理自己，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行，石美琴索性搬了张小凳子过来坐着，一副战冰不答应她就不走的架势。
战冰笑了笑，道：“并非在下不愿帮助石小姐，只是你不跟我说明你要做什么，我这心里不踏实，我这心里不踏实，这手一抖，给您弄丑了，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石美琴：“能有多丑？”
战冰回到：“其实也不算太丑，最多就只能吓哭小孩子而已。”
石美琴：“……你确定这还不算丑？”
战冰：“确定啊。”
石美琴“嗖”一下站起来，指着战冰鼻子骂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不要脸，骗子。”
战冰：“……我做什么了就不要脸，还骗子？”
“反正你就是不要脸，就是骗子。”
战冰睁大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也是女人，为何就听不懂同为女人的石大小姐说的话？
难道就因为她长得不太像女子？
战冰也懒得跟她计较了，正色道：“石小姐，你要我帮你，你不说你要去做什么，我也很为难好不好。”
石美琴一双眼看着她，一动不动，不一会儿突然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现在是我的侍卫，我吩咐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问那么多干什么？”
战冰：“石小姐既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战冰说过，拿起闻却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
石美琴想也没想就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战冰看着石美琴拉着自己的手，嘴角的笑容又痞又色，“石小姐，你莫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怎么总是对我拉拉扯扯的。”战冰收回自己的手，双手环胸警惕道：“我可告诉你啊，我可是一个心有所属之人，你喜欢上我是没有结果的。”
石美琴先是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怒道：“谁喜欢你啊，你少给我自作多情，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易容吗，你给我易容了，出城我再告诉你。”
战冰吊儿郎当地甩着闻却玩儿，慢悠悠地道：“好吧。”
不仅要易容，还要出城。
身边没有任何人跟着，那么说明是瞒着家里出来的，也就是说，石美琴出城是瞒着石知府的，她要做的事也肯定是石知府反对的。
战冰快速给石美琴易容完，她也就平时看董小青摆弄得多了，会点儿皮毛，最后把石美琴弄成了一个男人模样，还逼真地在喉咙上贴上了喉结。
站起来一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千金小姐，除了臭，她的易容术没雨任何缺点。
“你这弄的是什么？这么丑。”随即她终于想起，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战冰：“颜冰。”
石美琴“哦”一声，又指着自己的脸，“不行，你这个太丑了，你给自己易容这么好看，给我就如此之丑，我不要。”
“多谢石小姐赞美，不过难道你还想再继续坐在这里一两个时辰？你难道要我给你易容成什么绝世美男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那样试问您还能做什么呀？”
石美琴难得被噎，双颊气呼呼的，又因为她现在这张脸就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男子，做这样灵动的模样反而有些辣眼睛。
战冰咳嗽一声，哄道：“好了，你想想，这就相当于披上的一层皮，它又不是你的，美丑自然也与你无关，你在乎这些干嘛？”
石美琴，“我不管，就算是披着的一层皮，那也是我的，本小姐的东西哪能这么丑？”
战冰：“……”她只想仰天长叹，只想干脆撇下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走了之得了。
以前也与无数美丽女子打交道，可战冰还是遇到如此大小姐脾气的女子，一时间也苦着一张脸犯了难，她那张嘴惯会哄美人，可这位石美人实在是太能作了。
“我觉得并不丑啊，”战冰站远了些上下左右看石美琴，摸着下巴道：“石小姐原本就是美人，这骨相也极美，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如今的模样丑呢，这看背影，一看就是绝世美人，就算这张脸突兀地长在了石小姐脸上，那也因为极美的骨相而让人觉得并不丑。”
石美琴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仰着脸问：“当真？”
战冰点头如捣蒜，一双金黄色的眼睛真诚极了，“我哪敢骗石小姐呀，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只能看到脸，自然不知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我觉得会。”
战冰：“……那石小姐走还是不走？”
石美琴怀疑地看了看自己，来回走动几步，终于勉勉强强道：“走吧。”
战冰心里直呼一口气，忙笑着伸出一只手在前，道：“石小姐，请。”
石美琴：“记得叫我施公子。”
战冰：“好的，施公子。”
终于出了城，战冰心里的那口气才长长呼完，石美琴一路上总是不自觉地抓脸，走路也扭扭捏捏的，根本就是一副小女儿作态，完全看不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该有的感觉，战冰都担心她出不了城。
幸好那几个城门守卫眼瞎，轻轻松松就放他们出城了，这要是在北疆，发现这样的人只怕早已被抓起来关进大牢严加审讯了。
两人一路出了城，石美琴在前面带路，走到城郊的那片枫树林，她一吹手中的哨子，立刻出来十四五个人。
这些人都是一副江湖人的装扮，武功还算马马虎虎，有一人离战冰有些进，她闻到一股子腥臭味，不由得多看了这人一眼，那人也刚好看过来，两人目光在空中遇上，短短一触，战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石美琴收起哨子，一个个将人看完了，好似满意地点头，高兴道：“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来大致说一下大家都需要做什么吧，大家靠拢一些。”
战冰抱着闻却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她现在倒是不确定石美琴要做什么了？
这么几个虾兵蟹将能做什么？
石美琴则是不满地瞪了一眼战冰，一把将她拉过来，不满道：“你站那么远干嘛？离得近些，不然您能听到要做什么吗？”
战冰依言走进，没反驳就算她说悄悄话她站在这里也能听到的事实。
第189章 妖怪吃人
原本以为石美琴会给每个人分配些什么任务，结果这位大小姐将人叫去围着她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大家加油。”
战冰当场翻白眼，这大小姐叫来这么多人，也不说要做什么，就一句加油，有毛病啊。
有人就问了：“这位公子，这具体要我们怎样做你也没说啊，到时候不能达到你的要求，那可不能怪我们啊。”
石美琴丢出一个钱袋：“你们只要能将人救出来，钱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们。”
一人赶紧接住了钱，拿出来数，随后道：“嘿嘿，公子说话算话。”
战冰拉着石美琴到没人的地方，问：“怎么回事？你要救什么人？”
石美琴看着战冰，问：“想知道啊。”
战冰赶紧恭恭敬敬道：“不知石小姐要救什么人，若我能知道，也好为石小姐分忧啊。”
石美琴歪着头，“这还差不多。”
“他们是一群乞丐，之前有一日我逃出府，被人打晕了，那群人似乎要将我买去什么地方，都走到城外了，我被放在一个破庙里休息，那里是乞丐平时休息的地方，那晚他们见到了我，就偷偷将我救了。”
“但是我是偷偷跑出门的，我爹娘不知道，我回去以后也不敢跟我爹娘提这件事，只能平时给他们买些好吃的好喝的，可我没想到一个多月前，我爹派人将他们全抓了起来，城里的乞丐全都被抓了。”
“我几次去找他们都找不到，后来才知道我爹将他们抓去了，我求我爹放过他们，可我爹根本不听我的，后来经过我几次三番地打听，终于知道他们被抓到何处去，于是我就打算去救他们。”
战冰的心跳突然加速，那些乞丐果真是石知府干的好事，原本还想着先救出颜非谨，现在看来还要先跟石美琴跑一趟，或许救出这些乞丐，就能知道前朝都在谋划些什么。
战冰感觉一双手在面前晃来晃去，习惯性地抓住那双手，发现不是熟悉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吓了一跳，忙不迭松开手，一看，她刚刚抓的手是石美琴的。
“石小姐，对不住，我刚才被你的一番情深义重所感动，忍不住就失了神，不是故意抓你手的。”对于石美琴这种娇纵蛮横的千金小姐，战冰决定先道歉为强。
石美琴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那张脸就算被易容遮住，可还是能看出一些红色，两只耳朵根子红得滴血，突然一脚踩在战冰脚背上，战冰连忙后退一步，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挡着石美琴：“石小姐，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石美琴冷哼一声，蛮横道：“我就是看你不爽，想踩你不行吗？”
战冰：“……行，大小姐你说什么都行。”战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人，幸好那几人没有看过来，不然看到大小姐这副蛮横娇纵的模样，只怕眼睛都要瞎了，毕竟堂堂男子汉，哪有如此说话做事的。
战冰心里叫苦，决定以后还是少招惹这位大小姐为好，这脾气不好，现在还顶着这么张难看的脸，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战冰躬身道：“那石公子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再不走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受多少苦。”
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美琴用力地了一眼战冰，又重重地冷哼一声，才转过身去走在前面。
战冰拍了拍胸口，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女人味了，因为她作不起来，她太善良了，脾气又太好，反正跟石美琴这样的千金大小姐比起来，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会成为这样的女人。
快速将脑海中恐怖的想法丢掉，战冰赶紧跟上去。
男人婆也挺好，反正只要谨谨喜欢就行。
在石美琴的带领之下，来到一个山山洞外面，石美琴指着山洞道：“就是这里了，你们进去把那些乞丐都救出来，如果不能全都救出来，那就救叫阿狗，小七，九五，老黄公，小胡子出来就好了。”
“那公子你？”
石美琴理所当然道：“我在这里等你们。”
那些人对视一眼，抱拳道：“是，请公子等着。”
说完就进了山洞。
那群人进去之后，战冰也自然而然地跟着走了进去，石美琴赶紧拉住她，问她：“你干嘛呢？赶紧回来。”
战冰：“那群人武功不咋的，进去之后，恐怕只会救你说出名字的那几个人，其他人别说他们能不能救，就算能救，他们以为只怕不会救，我进去将其他人救出来。”
石美琴紧紧抓住战冰的衣袖：“你不能去。”
“为什么？”
石美琴理直气壮：“你现在是我的侍卫，你必须在我身边时刻保护我，哪儿都不能去。”
战冰一个白眼翻上了天，所以这么个千金大小姐，救人就救人，既然都已经雇人来救人了，又为什么还要亲自走一趟呢？为了看谁壮胆吗？
战冰懒得跟她多说，转身就走，只叮嘱道：“你留在这儿，不要乱跑，我待会儿过来找你，我必须去救出其他人。”
说完，立刻走了出去。
没走出几步，胳膊被人抱住。
战冰：“石小姐这是干什么？”
“我……我跟你进去救人，你要保护我。”
战冰还听到了石美琴因为害怕而咽口水的声音。
“石小姐你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吗？”
“我，”石美琴更用力抓着战冰的胳膊，“我也不知道，我爹跟我说，这里面有会吃人的东西，其实我也不知道小七、九五他们会不会被吃掉了。”
战冰：“什么吃人的东西？你可知道？”
石美琴都快哭了，吓得瑟瑟发抖，崩溃道：“我也不知道啊，我爹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不过我猜肯定是那种会吃人的妖怪，我爹为了平息妖怪的愤怒，保护城中百姓，只好抓城中乞丐来平息那妖怪的愤怒，所以不是我不想救其他人，我怕救了其他人之后，整个杭州城都会被那个妖怪吃掉啊。”
战冰：“……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先放开我，你这样不放开我我就只能拖着你走了啊，石大小姐，你确定不放开？”
第190章 是魔是鬼
扒拉不下来石美琴，战冰差点儿想将人扯下来丢掉，带着石美琴这么个大麻烦，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做。
石美琴是石知府的女儿，不会有人拿她怎么样，所以她在外面反而是最安全的。
战冰给石美琴解释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妖怪，让她乖乖在外面等着。石美琴死活不信，还说了最近城中妖怪吸人精气，把人都吸干了的事情，说曾有人在这片看到过狐狸精吃人，最近都没人敢来这一片了，反正就是一口咬定有妖怪，怎么都不肯下来，更不肯一个人留在外面。
战冰好说歹说，劝不过，才将人打晕，放在一个大石头后面，额头上都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看着石美琴，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恐惧。
美人美则美矣，可若人人皆是石大小姐这样的，可能她前几年就已经活成了清心寡欲的和尚了。
在山洞中走了一会儿，便听见说话声，战冰赶紧灭了手中的火折子，其中一人说道：“你可没看到，今天我负责那块，有一个乞丐硬生生一口一口扯下自己的肉，吃得血肉模糊的，过了没多久就死了。”
“唉，那你又能怎么办，就算哪天躺在那里的人是你我，你又能怎么办，”那人重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只希望我死的时候能少受些折磨，走得安详些，能够留下全尸就更好了。”
另一人立刻嗤道：“你想什么呢？你看这里的人，那个死了能留下全尸的，能活还是好好活着吧，或许还能熬到出去的那一天呢。”
“那倒也是，希望真有那么一天。”
那两人说着说着，走进了另外一条岔道。
这个山洞倒是很简单，里面被开凿出很多个人住的地方，一路走来，还能看到很多瘦弱的乞丐在被赶着做苦力。
那两人走了之后，战冰又继续往前走，路过一个臭得熏死人的地方，战冰总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等走出去一段距离，才突然想起来，当时金家下面的地下室里她就闻到过这种味道。
想到这个味道，战冰也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颜非谨曾经跟她说过，他后来再去救其他被抓去地下室的人时，很多人都已经成为了一具干尸，而杭州城中，恰好也有妖怪吸人精气，那些所谓被妖怪吸食了精气的人全都变成了一具干尸。
杭州城同时出现金府地下室的味道和干尸，金府被前朝控制，现如今前朝又在此地起事，这世间哪儿有那么巧的事？
战冰突然想到，既然颜非谨当时亲眼看到过金府地下室里的干尸，那他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杭州城的干尸并非妖怪所为，那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呢？
难道颜非谨还有什么更大的计划，那他现在被抓，计划会不会被耽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战冰多想，她又回到散发臭味的那个地方，推开房间的门，为了防止与金府地下室那次再有销魂蚀骨一类的东西，战冰提前捂住口鼻。
里面果然放满了各种恶心人的东西，这是战冰死一次亲眼看见，房间里面放满了整整齐齐一排排的人，或者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而是被人皮包裹着的虫子。
纳西尔虫子在人的皮肤里面四处游动，战冰能够看到一些尸体上，人皮随着虫子爬动而一鼓一鼓的，四处爬动。
想到自己差点儿也会变成这样，战冰气得牙齿发痒，想将这些恶心人的东西一剑剑砍掉，可她还记得这些虫子遇空气便会消散，随后钻进人的身体。
这种东西只能放一把火烧了，可这里都是山洞，反而没有木制房屋容易起火。
正因为山洞不容易起火，所以就掳来这么多人打凿山洞，如果这些人死了，顺便还能多一些人来喂虫。
第一次，战冰生出了想将这些人也喂虫的打算。
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自己所造下的罪孽，战冰突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救陈大夫，她怕救出陈大夫之后，她会忍不住将人杀了。
无论制造出这些东西是不是出于陈大夫本意，这些人因他而死，死后却连全尸都没能留下是事实。
现在看来，此处也不必继续走下去了，她一个人不可能救出这些人，或许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这些东西既然是陈大夫造出来的，理应由他他解决，不然一个不小心，不仅救不了人，恐怕整个杭州城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战冰悄无声息地出了山洞，来到石美琴所在的石头后面。
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进去的那几个人一个都没有出来，眼看那些人也进去了至少两个时辰了，这个时候都还没出来，向来也出不来了。
战冰弄醒石美琴，石美琴刚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指着战冰鼻子骂她：“你居然敢打晕本小姐，你……”
战冰一个眼神过去，石美琴顿时不敢说话了。
“先别说话，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进去救人的那些人可能已经全死在里面了，我们先下山再说。”
“什……什么？死了？”
战冰拉着她，一言不发就山下走。
石美琴平时娇纵惯了，手腕被战冰捏得通红，火辣辣地疼，她才敢吱声，委屈地扯了扯战冰的手臂，战冰回过头来，她才小声道：“你弄疼我了。”
战冰低头，果然见那只被涂了粉的手臂上的粉都掉了，上面呈现出红红的一个印子，因为手的主人原本皮肤就白皙，看起来便有些触目惊心。
“抱歉，适才是我没注意到，弄疼你了。”
石美琴摇头，问她：“你进去看见什么了？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真的是有妖怪在吸人精气，你看不过又打不过，这才自己生闷气的？”
看着这位大小姐现在都还妖怪长妖怪短的，战冰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是妖怪，是魔鬼。”
“啊？”石美琴睁大眼睛，问她：“不是妖怪是魔鬼吗？那到底是魔还是鬼啊？”
战冰：“……你自己想。”
第191章 牢房探监
杭州城的大牢里面塞满了犯人，几乎每间牢房里都有人，也不知石知府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抓了这么多人。战冰到的时候，看见颜非谨鼻青脸肿的跟人在一个牢房里。
颜非谨忙问：“你怎么来了？”
战冰看了一眼石美琴，石美琴目光放在颜非谨身上扫视一拳，撇撇嘴走到一旁去了。
战冰才道：“时间有限，我先跟你说我这几日在外面的发现，陈大夫已经跟尚慎去了君山寨，然后我还知道销魂蚀骨是陈大夫研制出来的，现在城中的乞丐被关在郊外一个山洞中，里面全是销魂蚀骨，我没有办法救人，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我先救你出去，然后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
颜非谨摇了摇头，拉着战冰的手，“不，你听我说，我现在在里面反而能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够让他们放松警惕，行事反而可能会露出破绽，你先去舒家大营，请舒老将军帮忙一起剿匪，救出陈大夫之后，让陈大夫帮忙救出被困的乞丐，随后再来救我。”
战冰：“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些人没少给你苦头吃，你……”
颜非谨抓紧她的手，道：“听我的，我在里面没事，主要按照我说的做，我很快就能出去，我等着你。”
战冰用力回握，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等着我。”
战冰起身走到石美琴身边，石美琴抬抬下巴，“说好了？”
战冰：“说好了。”
石美琴看着牢房里的颜非谨，温：“可要我去给我爹说一下，把你那位朋友放了？”
战冰勉强扯起个笑容：“不用了，这就已经够麻烦石小姐了，我又怎能让你因为我的事情与石知府父女产生冲突呢？”
石美琴：“好吧，我会让人照顾好你那位朋友的，哎，不过你那位朋友真好看。”
战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石美琴，警告道：“你可别想打他的主意啊，他可是已经成家了，就算再看好也没你的事儿。”
石美琴眼神乱飘，“哦。”
战冰心里顿时警惕了，又道：“你以后决不能再见他了，你跟他不可嫩好有结果，人家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他和他夫人感情甚好，你可不能打什么坏主意。”
石美琴：“我知道，我见他干什么？”
战冰：“你嘀咕什么呢，石大小姐，不过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
说罢，战冰转身就走，世间有限，从此处去舒家大营快马加鞭也需要一天的时间，一来一回两天就这么没了，安排一系列事情也需要时间，必须尽快安排好这些救出颜非谨。
石美琴追上来，拉着战冰的衣袖，问她：“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战冰：“没有。”
石美琴捂着嘴，眉眼弯弯，不知道这大小姐又想要我做什么，战冰懒得理她，不由得走得更快了。
石美琴：“等等我啊，你走那么快干嘛？”她嘀咕：“他这算是闹修成女了吧？没想到脸皮这么薄，真是个醋坛子。”
战冰翻了个白眼，她醋不醋坛子只要她石大小姐不来作妖，她就没那么多醋意了。
走出了大牢，战冰跟石美琴辞别，石美琴无论睁大了眼，反应慢半拍地着急拉住战冰的手，问：“你不是吧，我不就随便说了几句吗？你……你就别生气了，不然我以后都再也不跟别的男人说话了，你就别生气了。”
战冰：“……我没生气，我是真的有事要做，石大小姐，你现在回家，也不需要我这个侍卫了，我也没有必要留在你身边了。”
说完就挣脱开石美琴的拉扯。
石美琴赶紧又一把拉着战冰，眼睛转了转，突然道：“那你的月奉我都还没给你呢。”
战冰耐着性子，转过头道：“能够保护石大小姐是在下的福气，我心甘情愿的，当初的月奉也是石大小姐一人决定的，石小姐，还望你不要将最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令尊，最好也不要说认识我，你也赶快回去吧，你家人也该担心坏了。”
说话，战冰再不给石美琴反应的机会，扒开她的手，只差飞起来了。
石美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哭丧着脸，轻轻扇了左侧的脸一小巴掌，跺跺脚：“让你多嘴，男人都是爱面子的，你怎么就不知道给他留点面子啊，把人气跑了，你活该你。”
颜非谨还不知道，他在牢中这段时间，又多了一个情敌。
不过这是后话，他现在将所有知道的消息串连起来，大概知道了前朝的阴谋。
战冰骑着战烈，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舒家大营，舒家世代忠良，舒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而且舒家镇守男方，她镇守北方，甚至舒家还跟安国公府有矛盾，况且她现在是一个已死之人，想要进舒家大营，只能一层层等通传。
她来来回回在苏家大营转了很久，去通报的人才回来，战冰忙上前去问：“这位大哥，怎么样？舒老将军怎么说？”
那士兵道：“请公子跟我来。”
战冰忙松了口气跟上去。
战冰拿的是颜非谨的玉佩，舒老将军以前没见过战冰，因此并不认识她，战冰知道想要舒老将军帮忙，必须透漏自己的身份，待舒老将军遣退所有人后，战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舒老将军跟她讨论了一些军事问题，问清原委，才总算肯听战冰讲正事。
战冰大致将杭州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还也已阐明了销魂蚀骨的可怕。
舒老将军沉默许久，才问战冰：“那销魂蚀骨竟然如此厉害，你确定有办法销毁，若这个东西流传出来，若真如你所说，只要虫子在空气中就能让人中招，那整个大舜的百姓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战冰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陈大夫能否有销魂的方法，可也只能试一试，只要救出陈大夫，才能这些事情接下来的事情。”
舒老将军背过身去，沉默许久，战冰站在一旁安静等着。
第192章 惊险劫狱
“此次行动，你觉得该如何做？”
战冰上前，说话铿锵有力，道：“此次行动不宜带太多人，五百人足以，但这五百人需得身手矫捷，为军中好手，秘密感到君山寨，以剿匪的名义攻其不备，绝不可泄露消息，让石知府有时间反击。”
“我借给你五百人，要怎么用随你，你只要向我保证，尽可能地给我保住他们的性命。”
战冰顿时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随即抱拳单膝跪下，“多谢舒老将军大义，将军的仁义，战冰定一辈子铭记于心。”
舒老将军弯腰扶起战冰，“起来吧，我不能擅自离开军营，我会派一个副将与你一同前去，明面上他是主将，也可帮你隐藏身份。”
“多谢将军。”
舒老将军用力拍战冰肩膀，战冰仍然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儿后退，舒老将军立刻欣喜大笑道：“好小子。”
话说完，才后知后觉想起眼前之人是个姑娘，看人太顺眼，一时间连人家是男是女都忘了。
战冰抱拳笑道：“多谢老将军谬赞，届时我一定亲自带着您的军队亲自交到您的手中。”
舒老将军顿时也不纠结什么是男是女了，道：“好，我这就去给你调兵。”
战冰带着五百精兵来到君山寨，布置好人手之后，才准备攻击。
山寨中人没有多久就反应过来，双方开始对打。
山寨之中并没有多少人，加上没有武功的，也就四五百人，难对付的是这些毒虫毒药，不过之前走的时候陈大夫给了她一些解药以及如何绕开这些东西，虽然有些棘手，终究还是攻下了君山寨。
尚慎看到战冰的时候，就知道战冰恐怕早就布置好了，他只是不相信战冰会在毫无准备地情况下打进来。
“之前带陈大夫回来的时候，你一直跟着。”尚慎这话说得笃定，战冰大方点头承认。
“也就是说，陈大夫回来，是你设的一个局？”
战冰道：“不是我，以我的脑子，虽然能够给你治早泄麻烦，不过更多细节我也不能考虑得那么周全。”
尚慎了然地笑笑：“也是，你只适合打仗，如此说来就是颜大人了。”
战冰不自觉扬起嘴角，眼神都温柔下来，道：“是他。”
尚慎问：“可我不明白，贸然动手似乎并不符合颜大人的一贯作风，况且他现在已经被关在杭州城大牢里，那么我推测，此次围剿，是你自己的主意，但我更奇怪的是，你不去救颜非谨，反而来灭了我君山寨，你就算再傻，也不可能如此傻吧。”
战冰：“……你才傻，老子再傻你现在不也落在老子手里了，如此说来，你岂不更傻。
尚慎微笑着摇头，“不，我是根据对你的了解和为人，做了针对准备，未曾想你此次不安常理出牌，你是如何想的？”
战冰：“懒得跟你说。”战冰挥挥手，就有人来押走尚慎。
战冰将这五百多人交给副将之后，温陈大夫销魂蚀骨的解药如何制作，要如何才能快速销魂销魂蚀骨。
陈大夫说了一大推，战冰也没听明白多少，她心里有些着急，就怕石知府知道这里出事了，对颜非谨不利。
陈大夫看出她心不在焉了，对她挥挥手，道：“行了，你要去做什么就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战冰也没有推脱，匆匆忙忙说了一句：“那就麻烦陈大夫了，有什么事，你可跟他们说。”
刚说完，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战冰又骑着战烈一路奔波，若骑的马是寻常的马，只怕这会儿已经被她累死了。
来到杭州城大牢的时候，战冰拿着之前从石美琴那里拿来的腰牌顺利进了大牢。
颜见到非谨的时候，他脸上的淤青又少了些，看来这几日都没有再挨打。
战冰一路走来放晕了守卫牢房的士兵，不过牢房外有士兵巡视，为了以防万一，战冰将跟颜非谨一个牢房的其他人也给弄晕了。
她现在一个人不能同时带走这些人，何况也不知这些人是善是恶，贸然将人放出去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给颜非谨问了解药，颜非谨悠悠转醒，看到战冰的瞬间，颜非谨眼里似乎装满了星星，一双眼睛都亮了。
战冰顿时心满意足，轻轻在唇边束了根中指，“嘘”了一声，小声问颜非谨：“可还能走？”
颜非谨借着战冰手上的力量站起来，朝她挑眉笑了笑。
战冰：“……这牢房果真不是什么好地方，谨谨都学坏了。”她凑到颜非谨耳边去低声道。
颜非谨嘴角往上翘，跟她说：“走吧。”
战冰走在颜非谨前面，她只迷晕了来颜非谨这还牢房的狱卒，要不了多久，其他狱卒来看见这满地的人，他们就走不了了，战冰丝毫不敢耽搁，拉着颜非谨就跑。
来到牢房外面，原本以为快要劫狱成功了，没想到突然有一个人喊道：“站住。”
战冰后背顿时起了一身冷汗，战冰跟颜非谨对视一眼，走还是不走，这是个问题。
最后颜非谨摇头，用力吸一口气，跟着战冰转过了身。
喊住他们的是巡逻的士兵，战冰觉得甚是倒霉，只要再快上那么一点点，就能完美地跟巡逻的士兵避开。
幸好为了以防万一，颜非谨穿了狱卒的衣服。
带头的巡逻士兵走到两人跟前，问：“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去哪里？”
这话明显是跟颜非谨说的，颜非谨低着头，道：“见过队长，这位侍卫大哥说石小姐要买一些东西，让我过去帮忙一起，我之前受过石小姐的恩惠，便跟着侍卫大哥走了。”
那领头的士兵道：“抬起头来。”
颜非谨慢吞吞的，战冰赶紧道：“哎，这都这个时候了，石小姐原本让我来给牢中那位送些吃的，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我先走了，小哥。”
战冰拍颜非谨的肩膀，把颜非谨的头又拍得低下去了许多，她道：“我真还有急事，不然这样吧，你跟这位队长说好了再来找我，不过到时候石小姐归罪起来，我就说与我无关，我就是在监牢耽误的功夫久了些。”
第193章 阴谋渐显
领头的士兵自然知道不能得罪石美琴，那可是石知府唯一的女儿，平时宠得人尽皆知，更不能什么好的都给她，若此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人头落地也不划算。
领头的士兵摆摆手：“算了，你们赶紧走吧，不要耽误了石小姐的交代的事情。记得做完事了赶紧回来。”
颜非谨忙不迭应是。
待走出去老远，两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事情都已经办好了吗？”颜非谨拉着战冰，在她身上闻了闻，可有受伤，让我看看，你自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看了才知道有没有受伤。”
战冰：“想不到谨谨如此豪放，可人家毕竟是个姑娘家呢，这青天白日的，若脱得精光让你检查，被人看见了该怎么办？”
被战冰似笑非笑的打趣，颜非谨也意识到确实是他太心急了，咳嗽一声，捏住战冰的鼻子，道：“那就回去再检查。”
战冰笑盈盈地应了：“好嘞，到时候夫君可检查仔细了。”
颜非谨捏她鼻子的手更紧了些，战冰嘟着嘴：“谨谨，踹不过气了。”
颜非谨才松开手，问：“事情可是办妥了？”
“还没，我担心你，故而让陈大夫跟舒家大营的将士们先制作解药救人，但我担心你的安危，想着若君山寨出事的消息传过来，你这里肯定会有危险。”
战冰在这边暂时租了个宅子，方便行事，宅子里陈大夫的解药已经做好了一大半，两人回去的时候，一群人正忙活着。
制作出解药容易，可要让山洞里的人吃了解药，才是最难的。
他们想要救人，就不能再像攻击君山寨一样直接打上去，只能偷偷进行，但山洞里的人实在太多，想要一个个的将解药给人吃了也不容易。
商量了许久，颜非谨提议将解药放在山洞每日所需饮水里面，如此，便能轻易解了所有人的毒，此时棘手就棘手在，找出水源。
战冰欲带着几个人去找水源，被颜非谨阻止了。
占卜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无数，且她已经劳累奔波多时，眼下一片青黑，这几日肯定都没有时间休息，也就是她常年在军营，身体底子比别人好，这会儿才能够还撑着忙得团团转。
颜非谨直接将人药晕了过去，硬拖回房休息，自己带着人去找水源。
根据战冰提供的线索，来到山洞旁，颜非谨带着人几乎将整座山都搜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哪怕一条河，山中小水塘倒是有不少，可那些水塘太小，也不像是能够养活几百人的水源。
眼看天就快要黑了，若还找不到，就只能回去，等到天亮之后继续找。
正在颜非谨打算带着人回去之时，突然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郭镜心。
郭镜心走上前来行了礼，她倒也是直接，问颜非谨：“颜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在此，是想要做什么呢？”
颜非谨警惕道：“过姑娘又缘何在此？”
郭镜心看了一眼众人，道：“还请借一步说话。”
颜非谨想了想，还是跟着她去了。
“郭姑娘想说什么？”
郭镜心不由得又踮着脚去看周围，这才小心翼翼的靠近颜非谨，“皇上当日思及吴府确实有冤，特意赦免镜心死罪，知道我曾经与前朝有过接触，便让我趁机假意投靠前朝，今日我正好要下山，恰好看见颜大人带着人在这山中转，不只是要找些什么，颜大人若信得过，可告知镜心，镜心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非谨道：“皇上饶过了你？”
“是，当时还是战将军替我求的情，所以若是有什么能够帮到颜大人和战将军的，镜心一定竭尽全力。”
眼下也再无别的办法，郭镜心竟然能够活下来，想必她说的话也是真的，颜非谨将水源之事说了。
果然，在郭镜心的带领之下，果真找到了水源。
颜非谨挥手，其他人立刻将解药倒进水里，水源是一条小河，也不知到最后解药药性还能剩下多少。
郭镜心看到颜非谨的动作，脸色都变了，道：“颜大人，你，你可能这是要做什么？这……”
颜非谨思考再三，让那些人停止投解药的动作，这才决定告诉郭镜心真相。
“郭姑娘，我真的可以信你吗？”
颜非谨脸上神色实在过于严肃，郭镜心看了看小河，又看了看颜非谨，肯定道：“可以，我知之前所为让颜大人再难信任我，可如今吴家冤屈已洗，兄长以及族中之人全都死在了前朝手中，所以，我想为兄长，为族人报仇，至少在针对前朝的事情上，颜大人可以完全信任我。”
颜非谨道：“好，我且问你，上山可是关了很多人，还用大活人来养虫子？”
郭镜心点头，“不过颜大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我刚来此处不久，一直在找机会将查探到的，消息送回京都，可此处消息闭塞，我试了许多方法皆不行，颜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是如何得知的你就先别管了，不知郭姑娘可能再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给我说说。”
“自然可以，山洞之中被俘虏来的多为城中乞丐，还有一些附近的地皮流氓，或者是一些无家可归之人，这些人来到这里，每次帮忙修建山洞，可是据我观察，这个山洞底下应该还有一个墓，只是我身份还不够，从来没有进去查探过，我猜这个墓应该很大，墓主人应该也是个极有身份之人，同时确实如大人所言，前朝之人用那些已死或将死之人养销魂蚀骨，此蛊非常厉害，可……”
颜非谨轻声打断她：“郭姑娘，销魂蚀骨之事我大概知道，时间有限，姑娘继续讲其他的吧。”
郭镜心也没有问他为何知道，点点头，道：“颜大人知道销魂蚀骨，但肯定不知这销魂蚀骨他们要用来做什么吧？”
“前朝打算用销魂蚀骨来控制朝中一些不肯归顺之人，现在第一批蛊虫已经用在杭州城官员身上，算起来时间也应该有七八日，销魂蚀骨大概已经发作了。”
第194章 突然重病
之前也想过前朝养出这么多销魂蚀骨做什么，可想来想去，也只有用来控制朝中官员作为合适，果不其然。
只是这销魂蚀骨养成条件极为苛刻，且成功数量稀少，现在看来，既然前朝已经出手了，也就意味着杭州城已经基本被前朝控制了。
郭镜心又道：“虽说如此，可我听说，自从之前制造销魂蚀骨的陈大夫走了之后，制造出来的销魂蚀骨根之前相比似乎是虚弱了不少，另外颜大人也要小心，以后有何事只管跟我说就是，今日也是为你们运气好，若是发现你们的事别人，只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说着，郭镜心掏出一个小瓶子和一个笛子，道：“这里面有一颗解药，若你们在与前朝交手时，最好吃上一颗，算是留给颜大人以作急用吧，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若有什么事，可在对面的山上吹两遍《高山流水》，如此，我会来此与你相见。”
颜非谨拱手作揖以示感谢。
郭镜心连忙扶起他，自嘲一笑：“之前本就承蒙大人与将军恩情，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实在担不得大人如此大礼。”
颜非谨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说道：“相信郭兄在天有灵，能够保佑郭姑娘平安，郭姑娘一人在前朝那样的地方，也要当心。”
郭镜心盈盈一福：“多谢大人吉言，我会当心的，既然如此，大人将解药给我吧，我会拿去找准时机争取让每个人都能喝下解药。
颜非谨转身，收回了所有人身上的解药，拿给郭镜心。
该交代的已经交代清楚，拿好解药，郭镜心匆匆忙忙就走。
颜非谨在她身后默默拱手，随后带着一行人又悄无声息地下山。
回到宅中的时候，战冰还未醒，颜非谨顿时是又气又心疼，这也不知是累成了什么样，才睡了这么久还不见醒。
颜非谨无奈地进房准备叫人起来吃饭之后再睡，看见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一团，连鼻子眼睛都不露一个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睡觉好裹起被子来了？
以前睡觉也不爱蒙着头睡啊？
颜非谨掀开被子，结果看到的就是一张满脸潮红的脸，伸手一抹，额头极烫，可他不过是刚刚掀开被子，战冰又自顾自地给自己裹上了被子。
奇怪的是，她捂着睡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出汗。
难不成不是发烧？可那额头分明烫得能煎蛋了。
颜非谨又匆匆忙忙地去找了陈大夫过来。
经过一番折腾，陈大夫终于放下战冰的手，摸着胡须脸上也看不出战冰病情如何。
耐着性子，颜非谨问：“陈大夫，阿冰怎么样了？”
陈大夫没有说话，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她伤口感染，且身体已经损毁严重，偏她身上大大小小新伤旧伤不断，以前身体好，怎么折腾都没事，可现在不一样，她这病有些棘手，我回去开几副药，熬给她吃了，记得以后别找死，动不动就在自己身上弄这些伤。”
颜非谨立刻点头，恭敬道：“我跟您去抓药。”
陈大夫摆摆手：“行了，你就在这里照顾她吧，另外还有件事，她这些年舞刀弄枪，经常受伤，以后怀孕怕是有些困难，所以要是想要以后好好的，最好尽量少受些伤。”
陈大夫现在毒舌程度已经不及当初的十之一二，他又冷飕飕看了一眼颜非谨，决定赶紧给颜非谨抓药之后回去偷懒补个觉。
从踏进这个宅子到现在，他就一直没有合眼过，一直不是制作解药就是制作解药，这要不是是自己制作出来的东西，他才不管什么销魂蚀骨还是尸骸尸骨，这么劳使自己。
颜非谨一直抓着战冰的手，只感觉她的手格外冰冷，除了额头，所有地方都是冷的，已经盖了两条被子，战冰依然还在抱着手臂瑟瑟发抖，嘴唇发白，整个人往被窝里面钻。
颜非谨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想来想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她取暖。
颜非谨脱下衣服，也跟着钻进被窝，将好在发抖的战冰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一遍遍说：“我在，会没事的，放心吧，我在这呢，一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夜间，战冰的病情反反复复，陈大夫都被颜非谨折腾醒了几次，有两次战冰吐了，吓得颜非谨面色苍白，跑得跌跌撞撞去敲陈大夫的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战冰活不长了。
又是针灸又是问脉，终于到了早上的时候，战冰的病情才总算稳定下来。
颜非谨已经一天一夜吃东西，甚至不眠不休地照顾了战冰一个晚上，原本他之前我就没有休息好，这么一折腾，这会儿脸色也没比躺在病床上的战冰好到哪儿去。
陈大夫劝了几次让人赶紧休息，劝不动，一根针直接扎过去，颜非谨软软地倒在了战冰的床上。
弄好颜非谨之后，陈大夫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房间。
战冰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被人勒得差点儿喘不住气了。
睁眼一看，颜非谨那张被放大的俊脸突然闯进眼中，颜非谨此时全手全脚地上上下下勒着她，好似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绑起来，难怪梦里做梦一下背着个绑，一下被哪个绑，原来在梦境外面她就被人绑着了。
战冰试着挣脱开颜非谨，发现居然挣脱不开，一时间惊讶坏了，眼睛都睁圆了，谨谨力气何时如此大了，这世间能够困住她的人还没几个人，怎么一觉醒来，谨谨竟突然拥有了神力？
紧接着她就发现是她错了，不是颜非谨突然拥有了什么神力，是她现在手脚无力，才推不开颜非谨的。
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
战冰正一通胡思乱想，突然听到一个“咕咕”的声音，愣了下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自己肚子发出的声音，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又听着几声“咕咕”声。
战冰可以确定这确实不是她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
那么，不是她，就是另一个人。
战冰转头看颜非谨，只见他睫毛突然轻微地动了动，再看耳朵，已经都红透了。
突然，房间里响起了笑声，这笑声难听极了，沙哑得厉害，不过任谁都能听出笑声里的那股豪爽之意，听得多了，似乎也就不会觉得难听了。
第195章 颜败家子
“别笑了。”颜非谨通红着耳尖爬起来，无语地看着战冰道：“你还好意思笑，你都不知道自己肚子叫得有多大声吗？我都给叫醒了。”
战冰仰天长笑，边笑边道：“谨谨，你怎么能如此可爱呢？我发现啊，无论跟你在一起多久，你这害羞都会准时到达，看得大爷我心痒痒。”战冰一只咸猪手翘着食指勾起颜非谨的下巴。
颜非谨也没跟她客气，送到嘴边的，不咬白不咬。
颜非谨低下头喊住那根手指，抬起头来笑了笑，看起来有些像挑衅。
战冰：“……你属狗的啊？不过我喜欢，无论是大狗，小狗，中狗，是要是像谨谨这么好看的我都喜欢。”
颜非谨无语：“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儿忘了，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战冰：“等等。”
颜非谨转头：“怎么了？”
战冰指着自己的嘴：“口渴。”
颜非谨只好认命地倒水来伺候好战大将军喝好水才出门。
刚喝完毫无滋味的粥，战冰感觉整个人生无可恋，这世间为什么要有粥这种东西呢？大鱼大肉多好啊。
“对了，谨谨，山洞那边怎么样了？找到水源了吗？”
“嗯，你就别担心了，此次事情很快处理好，你就安心养病好了。”
战冰顿时不乐意了，这是要让她一直在床上躺着，不许她再参与整件事了。
“什么处理好了，你都没跟我说具体怎么回事，你也知道，你越不想让我知道，我就越想知道，我这好奇心一旦压抑不住，最后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我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颜非谨：“你这是在威胁我。”
战冰歪头摸鼻子，一脸不知所云：“谨谨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威胁，谁敢威胁你？我带人去把他灭了。”
颜非谨：“确实应该把她灭了，最好打得那里都不能动，只能生日躺在床上。”
战冰：“这，不用了吧，这太狠了，我可是个善良又正直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嘿嘿，你说是吧？”
颜非谨扯着嘴角笑笑，眼里是我信你了才有鬼。
战冰一手捶床，一边歪着头去看颜非谨：“哎，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滋味好难受啊，我感觉自己胸口闷得慌，唉唉，这气都喘不上来了，我这是心病啊，这俗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哎呀，可我这心里又一直放不下山洞里的事儿。”
颜非谨朝屋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角抽抽：“你就省省吧，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不就是想知道山洞之中乞丐的事情怎么样了吗？我跟你说行了吧。”
颜非谨大致将遇到郭镜心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问战冰：“你觉得郭镜心可靠吗？”
战冰正了神色，认真道：“可靠，或许在别的事情上我会担心她是否又耍什么坏心眼儿，但在这件事情上，无论如何她都没必要骗我们，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骗我们。”
颜非谨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但此时事关重大，现如今前朝的基业基本上都在江南，我心里也总是有些慌乱，我总觉得会出什么大事。”
战冰拍拍他的肩：“你呀，就是瞎操心。”说完就俯下身，一口咬在坐在床沿上的颜非谨脖子一口：“行了吧，这下就不会瞎想了，你还是先想想要如何遮住这个印记吧。”
战冰咬的位置恰好在领子上面，无论如何遮，在这大热的天，基本都遮不住，而且她下嘴又重，这印子只怕要留好些天。
颜非谨黑了脸：“我看你才是属狗的。”
说完，看着战冰趴在床上毫无形象地笑，忽然又有些想咬人了。
想着她身上还有伤，颜非谨黑着脸在她额头上用力一敲，“哒”的一声响亮极了，战冰依然一脸笑意，还在颜非谨背后不知死活地道：“夫君，你要好好遮住啊，这要是被人知道你青天白日的在房里干什么好事，而且还是对我这么一个病怏怏的病人，只怕会被骂禽兽不如的。”
颜非谨黑着脸，额头青筋已经跳起来了，拧着脖子转头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给我闭嘴，不然我怕待会儿你的额头不够我敲。”
战冰捂心：“颜大人威武，我怕得很，还想拖着你去大战三百个回合呢？”颜非谨一个踉跄，战冰在他身后喊道：“哎呀，谨谨你要小心呀，这么大个人了，走路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你就安心做个病人吧。”颜非谨转过身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露出你死定了的表情。
战冰心道：“坏了，爱护把人惹得太狠了，一不小心说得太过了，恐怕这两天日子不好过了。”
战冰连忙大喊道：“哎呦，谨谨，你别走啊，你等一下，咱们再商量商量呗，有事好好说嘛，谨谨？夫君？”
听脚步声已经走远了，战冰抬头看床顶，轻轻“啧”了一声，拍了拍那张欠揍的嘴，这下恐怕一日三餐都要喝粥，连地都不许下了。”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陈大夫就过来了，端着一万黑乎乎的东西笑眯眯地看着战冰，问战冰：“你是怎么惹着颜大人了？这里面可是被他加了我好些牛黄，哎，你说说，这牛黄是这么用的吗？”
看他一脸高兴的模样，战冰就知道这老头儿恐怕没有因此多讹一笔，只怕这一笔数量好不少，战冰顿时心痛棘手，直骂：“不行，他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钱是这样随便乱用的吗？都不知道勤俭持家的道理，这家迟早得给他败完了，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
说着就要起身下床，去找颜非谨算账。
陈大夫按着战冰的肩膀笑笑，把她按在了床上，慈眉善目道：“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容易冲动，来来来，赶紧坐下，喝碗药冷静冷静。”
战冰顿时警惕起来，惊悚地看着陈大夫：“你别跟我说你收了钱在这里守着我不许下床。”
陈大夫笑得更加慈眉善目了，唉声叹气道：“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收不收钱，你现在是病人，病人就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战冰指着陈大夫，一口咬定道：“而且还收了不少钱？不行，你收了他多少钱，这个败家子，钱是这么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