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鬼吟曲:10
循着山坡上的红沙谨慎地搜寻,穿越一片芊绵的刺藤,前方赫然出现一块平坦的畖地。
因为四周长满了参天古树,所以站在山下很难发现。
往前好像有个山洞,山洞的外面堆满了红沙和碎石,还有造型古怪的青砖。
王珊伸长脖子看过去,看到了两个露营的帐篷,帐篷外有一摊还冒着青烟的篝火。
火堆的旁边有凳子、有电脑,还有随意摆放的啤酒罐和乱七八糟的零食袋。
王珊和文锦、林志都还是学生,横看竖看丁墨也大我们好几岁。长者为王,现在他就像个首长一样领着众人满山钻。当看到眼前的情形后,这首长就紧张的话都说不好了,忙转过身来向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丁墨这人一紧张起来不是结巴就是咬舌头,频频的压着手让我们隐蔽躲藏。
王珊以为是发现了敌人暴露行踪了,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是前方却没有一个人,寂静的有点诡异。
丁墨趴在蒿草丛里,把眼镜卸下来,用衣袖擦了擦。
王珊看到他的额角都溢出汗珠了,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紧张的!
后来还是文锦耐不住性子,推了王珊一把,问:“大珊,我们过去看看吧,好像没人。”
王珊正想点头,丁墨却连忙拽住她,摆着头说:“不要乱来,帐篷里面可能有人!
他们是盗墓的,盗掘国家文物的罪很重。既然冒这么大风险出来挖宝,肯定都是些亡命之徒。万一发生正面冲突,事情可大可小。”
“可是我们就趴在这里要等到什么时候?”
文锦有些不耐烦的问,抱怨着扇开蒿草丛里的蚊虫:“大白天都有这么多蚊子,我们还是别在这里耗着了,可能司机和那位大姐根本没往这里来呢。”
文锦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司机和那个女的真是冲着这里来的,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
趴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大白天蚊虫都这般肆虐,要是天黑了那还得了?
听说一些丛林里的蚊子和蜱虫还有蜘蛛蚂蚁都是很可怕的,不仅嗜血迅速,还携带各种病毒和传染病。
王珊想,应该趁现在没有天黑去找找出山的路,或者回车上等司机师傅才是正途。
“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王珊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前方的露营帐篷忽然整个的晃了晃,紧接着就看到从坟包一样的帆布帐篷里面爬出来一个男人。
这男人生的傍阔腰圆,光着上身,能看到满身的腱子肉,跟一个健美教练员似的。他走出帐篷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气,看情形是刚睡醒午觉。
没想到盗墓贼的生涯会是这等的清闲和惬意,有电脑有啤酒还有午觉可以睡。
露营帐篷一般都是密封的,为了防范蚊蚁蜱蝎等毒虫。听说现在还有配备简易空调的露营帐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男子一走出帐篷,就明显感觉到萦绕在头顶的蚊虫立减,只怕是奔着他的腱子肉去了。
男子一边拍赶着蚊虫、一边走向火堆前,捡起地上的一件T恤穿上。然后从凳子上拿起一个小瓶子,像是驱蚊的喷雾剂。
他哼着调子给胳肢窝和胳膊拐喷打防蚊水,又在一只纸箱子里拿了块面包塞在嘴里。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的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王珊和身边的伙伴看的目瞪口呆,这人竟然是和她们一道而来的年轻女子。
只见女子背着双手,绕开帐篷走了出来,看样子她之前是一直躲在帐篷的另一边的。
遇此众人都为她揪了一把冷汗,心想以你这小胳膊小腿的,难道要和这膘傍大汉对抗吗?只怕是要花颜折命了吧。
可是这大汉看到女子却当即就愣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她,嘴里的面包在胸前直直的坠地。
盯着女子愣了几秒后,他像是一下子变得很烦躁和抓狂。双手揪着头发,牙关打碾的说了句:“哦,天啦!该死!你怎么又回来了?”
女子依旧背着双手盯着他,尽管不动声色,却也没能仰止那紧张的神情。就在这时候帐篷的另一边又出现一个人,我们看到这个人正是我们的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在大汉冲着女子走去的当隙忽然出现,扬着大钳子狠狠的砸在大汉的后脑上。
这触目惊心的画面叫王珊他们都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但很快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在看着司机师傅敲晕大汉,正双手发颤的时候,另一个帐篷里面又爬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样的体态魁梧,看上去有那种单手就能提起司机师傅,把他扔出绕指山的强大气场。
司机师傅刚才下手有点狠,看到自己的大钳子上溢染了血色就开始魂不守舍浑身打颤了。从另一个帐篷里面爬出来的男人在见到女子时,同样惊讶的瞪足了双眼,但很快他就看到了司机师傅和他手上的凶器。
于是魁梧的大汉就做了一个让她们匪夷所思的动作,这个动作并不是当即躲闪、也不是抄家伙去和司机师傅拼命,而是下意识的往女子跟前一闪,扬起臂傍将女子护在身后,芥蒂地看着司机师傅。
这画面有点叫人琢磨不透。
王珊心想,这个男人怎么面对突发状况会犯浑呢!护花也得看立场吧。
果然这个动作就害惨了自己,女子背在身后的是一柄大扳手,此时乘着男子不注意,她就扬起扳手卯足了气力砸在他的后脑上。但是女孩子的力气毕竟有限,虽然气势凶狠,但效率却不大理想。
女子的迎头棒喝并没有将大汉砸晕,我们看到大汉身体晃了晃,就瞪圆了惊愕的眼瞳转回头来看着女子。女子被他的眼神吓坏了,双手一颤扳手掉在了地上。
遇此司机师傅就急了,意识到年轻女子可能会有危险,扬着大钳子喝声迎战。
偷袭变成了正面交锋,司机师傅再骁勇也毕竟是个老家伙,哪里能和魁梧的男子较量?
只见男子瞪怯女子后,迎面攥住了司机师傅的大钳子,那动作十分的迅速,以至于王珊都没看清楚,就见司机师傅被他一拳砸中了正脸。
一时间司机师傅的双手还悬在半空紧握着钳子,脸上却如同结了霜一般的生硬,胡子上鼻梁前都是血沫。
没想到这男子下起手来这般凶残,紧着又要砸第二拳…。
他的拳头就像铁锤,再给司机师傅来一茬子的话,估计就要出人命了。眼看司机师傅眼神涣散摇摇欲坠,便知道他早就懵了,根本不会再有躲闪的意识。
而男子的铁拳却并不是做做样子,王珊看着揪心,就忙喊了一声:“救人”,当即站起来要往前冲。
年轻人都有一股子沸腾的热血,因为涉世不深,所以总是无所畏惧。
文锦和林志也响应王珊的号召,攥着手上的‘武器’要去血洗沙场。
只有丁墨相对沉稳和理智一些,还能正常思考。见王珊奋不顾身的站了出来,他就连忙拽住她,提醒道:“不……不对……他们……”
丁墨一紧张就咬舌头,见情况紧急也没办法等他说完,一脚踹开丁墨,狠狠的说了句:“怕什么?”
事实上王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并不仅仅是今天,在学校的时候她也经常干这种不计后果、随性而又莽撞的事。
她曾经因为竞选班长的事情把教导主任的儿子打成骨折,后来学校说要开除她,为此韩美美也没少折腾。
但说来诡异,王珊家楼下有个姓张的奶奶,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跟哪个干部有过一腿,那关系网可谓是一衣带水,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后来被迫转学的就变成了教导主任的儿子。
王珊也不知道自己这行为叫什么,见义勇为又谈不上!就是很多的时候感觉自己不是女的,要是活在金庸的小说里,那肯定是个狠角色。
谁都知道王珊是女汉子,也谁都知道她不好惹。就连社区街道上的小混混,看见她都不敢大声喧哗,生怕她神经大条起来干出点影响风化的事。
……
男子被王珊和文锦的喝声震摄,扬起的拳头停顿在半空。
当他看清楚只是三个孩子,并且有俩个女孩时,那惊讶的神情里就浮生了一丝轻蔑。
见司机师傅晃着身子跟抽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就知道没补一拳的必要了。他踢了司机一下,迎着王珊他们看过去:“你们是什么人?”他凶神恶煞的问。
王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介绍自己,这冲突来的莫名其妙,难道要说我们是代表机关来打击你们这些不法分子的侠客吗?
虽然他们之间还不存在利益冲突,但是司机师傅打晕了他的伙伴,他又打晕了司机师傅。而她们和司机师傅是一道而来的,所以这就形成了立场冲突或者说帮派矛盾。
王珊这个人向来都是比较有集体荣誉感的,见司机师傅倒在地上、鼻孔里泊泊的淌血,就感觉自己的立场受到的侵犯,冲着他愤怒的吼道:“我们是什么人?去问阎王爷呀。”
可能是她的话说的太猖狂,也可能是这话过于嚣张,给对方造成了心里压力。后来的王珊就经常的想,要是我不说这句话,他也许觉得她们也就是三个孩子,根本不当一回事了。
但是王珊的这句话却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是来对付他的,这便多少让他形成了一定的戒备和警惕性。
当三人攥着螺丝刀向他逼近而来的时候,他也就跟着紧张起来。啐着吐沫骂了声“操”,从屁股后面掏出了一柄手枪…。
看到手枪三人都傻眼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枪。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拿着的是柄玩具手枪,她们也不敢去验证。
这里的环境和对方的身份都让她们相信,那肯定是真家伙!
像电视上的那样,抠动扳机就能在你头顶上开个窟窿的真枪实弹。
第十一章:鬼吟曲:11
看着他举起了手枪,三个满腔热血的少年也就有了种跌落冰窖的挫败感。
文锦和林志愣在当场不知所从,神情里甚至充斥着惊恐与绝望。
但是王珊的心里却跟长了草一样隐隐有些不甘,好强的性格多会表现的比较硬气,不愿向时局和敌恶低头。
王珊也不记得当时自己是被憎恶扬善的正义感冲昏了头脑、还是刹车失灵不由自主,尽管心里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可双腿却已经叛变了她似的,完全违抗着自己的调配。
事情发生的也很迅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思考、判断、下定一个决策。
当震耳欲聋的枪响贴着头皮响起时,王珊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气流朝她的方向疾速压来……
她的倔气是没办法和抢眼抗衡的。但所幸的是,子弹偏离了原定的轨迹,几乎是擦着她的发梢掠过的。王珊甚至能感觉到那势不可挡欲贯穿一切的气流掠过时,有轻微但霸道的风扫拂了她的睫毛。
她没有被子弹击中,却让这震耳欲聋的枪声给摄去了心魂。
一时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蒿草、矮松、山葡萄藤、文锦和林志的脸……,
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横向拉扯过了一样,变得混沌和模糊。耳朵里嗡嗡鸣响,一阵阵一层层,和伙伴们的喊叫、辱骂、厮打声融合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当重新找回意识的时候,就像刚刚醉梦醒来一样的茫然,甚至思维浑浊。直到后来才知道,当时是年轻女子及时的推开了枪堂。否则的话,王珊只怕早就肠穿肚烂横尸荒野了。现在想想还真是惊险!也不免有些后怕。
文锦后来告诉她,当时看着王珊奋不顾身的往人家抢眼上撞,还以为她让‘***’的鬼魂给附体了。那势头跟人家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似的,脖子都涨红了,上面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别提多吓人了。
拿着手枪的大汉肯定也没打算真的开枪,毕竟那是犯罪。但是王珊的气势实在太吓人了,威吓之下他略一紧张也就动了真格的。但所幸的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及时出手救下了王珊,因为距离太近,子弹的爆发力顷刻间就像火山爆发,强大的气流波冲击着周边的一切。加上王珊本来就神经敏锐,被枪爆声一惊,就开始脑充血。连惊带吓开始了短暂的思维休克。
打了这一枪,大汉自己也愣了神。并不是携带手枪的人都有足够的勇气去开枪杀个人。年轻女子推偏他举着手枪的手之后,就开始和他厮打,遇此文锦和林志也迎上去帮忙。
王珊当时懵了,属于脑死亡状态,也没办法去助阵。
眼看三个人就要拗不住他了,身后的丁墨也跑了过来。他可能是被她们疯狂的行为给感染了,迎来后从地上摸了快板砖,不由分说的砸在了男子的头上。
丁墨生的眉清目秀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高度数眼镜,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秀丽和矩套,倒也得体温雅。但这种人肯定不是打架斗狠的料,属于手无缚鸡之力的软汉子类型。
如果指望他这一板砖能砸晕这个体态魁梧的大汉,年轻女子的那一扳斧肯定早就搞定了。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丁墨一板砖砸下去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成效。见此他就急了,也带了几分怒恼。刚才还有些顾虑,此时也全然的融为了愤慨,轮着手上的板砖死命的往大汉脑袋上扣……。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人家脑袋骨敲酥了,成势时,文锦和林志都缓回了神连忙将他拦开。但丁墨已似疯兽一般,眼镜的镜片和发梢都溅上了血沫。
这天的行为实在是太疯狂了。当王珊缓回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收拾残局。
司机师傅喝了点水已经苏醒,但面色很不好看。
年轻女子让文锦和林志帮忙找绳子捆绑两个男子,她自己却慌里慌张的打开电脑,十指如飞的敲击着键盘。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倒像是个专业的女特工或者黑客。
林志走过来给王珊拿了瓶矿泉水,喝了水,王珊的头脑才渐渐的清晰。转身看到眼前混乱的战场,就忙问林志这是要干什么?
“我以为我中枪了”王珊双手迅速的搜索了一遍全身,见没有枪伤,这才放心的说。
“刚才太危险了,珊姐你差点遭了抢眼。”林志还是心有余悸,说着又看向丁墨。
丁墨此时正在给那个被自己敲晕的大汉剪头发,旁边放着一打矿泉水,看架势像是打算给人家理完发后冲洗护理一番。
“他刚才以为自己杀死人了,别提有多紧张。后来发现这个人没死,只是脑袋上破了块皮。”林志说。
“他在对他做什么?”王珊费解的问。
林志向她耸了耸肩。“应该是怕感染,想把他的头发剪掉,然后清洗伤口。要知道那个人不能死,死了的话丁墨就是杀人犯了。”
“别傻了,要是他死了,我们所有人都是杀人犯”。王珊仅知的法律常识告诉她,要是这里有人丧命,大家谁都逃不了干系。
“是这样的吗?”林志问。
“当然!”
王珊坚肯的说:“不过这些人都是黑社会,我们应该属于正当防卫。额……,最多摊个防卫过当的罪嫌。”
王珊也不知道过失害人在我们国家会怎么判,但毕竟是害命,谁也不想摊上这样的血腥事。
文锦正在搜查‘敌人’的装备,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此时见王珊和林志正在说话,便知道她已经没什么大碍,提着手上乱七八糟的袋子走过来说:“嘿,大珊兄弟,你瞧瞧这是什么?这帮人可真有品味呀!”
文锦说着将一只手提袋敞开着,捧到她和林志跟前。袋子里面有两只塑料饭盒,其中一只饭盒的盖子已经被文锦揭开,她伸头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饭盒里面竟然有三只血淋淋的人耳朵。
在古代割耳削鼻多是用在战争上,士兵用敌人的左耳来证明自己的战绩。
但是这些人收集人耳是有何用途?并且用塑料饭盒储藏,不免让人产生一些不良的遐想。
看到三只血淋淋的人耳朵,王珊先是恐惧,然后就渐渐有些恶心了。忙推开文锦骂道:“你这妞子没问题吧,这么恐怖的东西你把它捧出来干什么?”
文锦双手一送,将袋子和饭盒扔掉。耸着肩不削的说:“这有什么好恐怖的,我小姨生孩子那会儿才叫恐怖。那脐带跟涮了苋菜汤的海带条儿似的,啪啪啪的从我小姨的XX里拽出来,一端还连着哇哇嚎哭的小孩。床单、地板、小孩的身上、我小姨的xx都是血汪汪的红泽……”
“……”
王珊和林志听的目瞪口呆,文锦绘声绘色的演说却越说越夸张,双手在胸前做出一个拉扯的动作,仿佛正在扯动血淋淋的脐带和血线。
终于林志坐镇不住了,正要举手抗议文锦的描述,可话还没脱口,就已经俯身在那呕吐起来。
“你目睹了你小姨生孩子的全程?”王珊惊讶的问,心想这种事情怎么会让你看到呢?你们家长辈就不怕给你带来什么心理阴影和不良影响吗?
文锦倒觉得无所谓,看着干呕导致脸红耳赤的林志,尴尬的笑了笑:“我要说的是,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怕的。耳朵嘛,谁都有,只是这三只耳朵的出场位置和场景异于常态,不过……,他们从哪里割来的耳朵呢?”
正在清洗大汉伤口的丁墨听到了谈话,也迎了过来。他用脚尖挑了挑手提袋,面色开始白沉。
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丁墨左右看了看对她们说:“三只都是右边的耳朵,说明有三个人丢了耳朵,也不知道这三个人现在还是不是活人。”
丁墨思考问题总是那么的客观,话语一出,连带的就是一些司法问题和客观存在的因素。
谁都没有说话,内心里有一些难以抵制的压迫感。
王珊甚至觉得若不是先发制人,她们所有人的耳朵都有可能存放进这两只饭盒里。那时候她们可不仅仅只是丢了右耳,丧了命也说不定。
由此可见,这帮盗墓贼的穷凶极恶。
但丁墨之后的话证明了她的思虑和后怕是落伍的。有些问题可不仅仅只有眼前看到的这样表面。
越是简单明朗的真相背后,越是可能暗涛汹涌瘗藏杀机。丁墨看出了这里的险恶,蹲下来芥蒂的看了一眼身后正慌里慌张拍打电脑的年轻女子,一脸郑重的对我们说:“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他们可不像只有两个人。有可能……”
丁墨说着把视角转向不远处的墓窟:“有可能这两个人只是守门的喽啰,坟墓里面有更多的盗墓贼。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盗墓团伙,是名副其实的贼匪。
等他们挖完坟出来,发现我们伤了自己的人,肯定不会轻饶我们。”
其实不用丁墨提醒,王珊也知道这帮人来路复杂,手枪这东西可不是玩具店可以买来的!
第十二章:鬼吟曲:12
手枪这东西可不好弄,也不可能说有点钱和路子就能拥有。杀伤力过三百斤的弹珠气枪都禁止收售了。
丁墨的意思很显然,这些手持枪械的恐怖分子绝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这里搭个帐篷露营、陶冶情操体验人生的。
面前就是一口古墓的洞窟,这些卸出来的墓砖和黄肠题凑就是有效证明。
由此可见,他们绝不会只有两个人,墓室内部一定还有更多的‘恐怖分子’。
年轻女子口口声声说到的‘男朋友’,一定被这些人劫持控制,胁迫着进了墓室。
想到这里,王珊便不由的感到一阵寒噤。瞪着被五花大绑的俘虏,发现这祸是闯大了,得马上离开或者报警才对。
文锦和王珊的知识面以及心智、阅历、甚至性格都差不多,此时就和她想到一块了。她四下看了看,忽然晃着王珊说:“大珊,你说她在干什么呢?那台笔记本电脑联网了吗?”
“要是能联网就好了,我们顺便报警求救。闲暇时间还能登Q聊天,玩玩泡泡堂、连连CF什么的,打发时间。”
王珊也歪着脑袋看向年轻女子,发现她俯在那里摆弄了好大一会,也不知道在弄什么。看那焦躁慌乱,甚至兴奋的神情,就像是遇上大BOSS快要爆装备了。
王珊和文锦走过去的时候,年轻女子刚好弄完。她们看到她那凝重的脸上如同二月春花映在融冰上,绽放的灿烂和喜悦。
这时候女子开始拿手机对着电脑银屏拍照,不停的变换聚焦。
王珊和文锦伸头看了一眼,都觉得眼胀,银屏上的画面竟然都是些迷宫一样的格子式图形,看着就像是一栋古代房屋的平面设计图纸,但又要复杂和凌乱的多。
文锦看看银屏上的怪异图画又看看王珊,见王珊对自己无辜的耸了耸肩,就戳了一下年轻女子问:“大姐,你这是玩的什么呢?泡泡堂的升级版?你人在哪里?哪个门是出怪的?…”
年轻女子对文锦的话不予理睬,完全的置若罔闻。
其实任谁都能看出,这是静态的图频,根本不是4D动漫游戏的界面,文锦这么问实属胡说八道。
但是她为什么不向她们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这多少有点藐视,让她们心里有些不痛快不舒服。
要知道不管是改道来绕指山,还是爬上这个山腰腹地与一帮盗墓团伙结下梁子,这都是因为她而造成的。要不是女子在她们的路途中没头没脑地横插枝节,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在景点玩的有多开心。
文锦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加上现在碰了钉子,心里不爽,迎上去一把按住了笔记本电脑,对着年轻女子没好气的说:“你是间谍吗?搞什么神秘嘛!”
她说着白了年轻女子一眼,挤过去摆弄鼠标“我们现在正打算跑路,要征用一下这台电脑,你不介意吧。”
文锦把俊俏的脸贴在银屏前,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关闭图频画面的窗口。又用学过的微机课程按了按esc键和alt+ctrl^delete,但都没有丝毫的反应,电脑就像是死机了一样,平摊着这幅古怪的图画。
“这是日版计算机,你们应该用不好的,也不能联网”
年轻女子说着伸手飞快地敲击几枚按键,银屏上果然就更换了一幅画面,但还是图纸一样的线条和格子图案,和上一张不相同但也大同小异。
“你在做什么?这究竟是什么?”王珊也试着问了一下,语气中和,但诚意十足。才不会像文锦那样问的没头没脑。
有的时候态度是很重要的,它决定一个人的辉煌成败。
年轻女子又变换着聚焦,拍了不同视角的银屏照片后,看了王珊一眼。一边查看效果一边转过身,边走边:“这是几幅古墓的迷阵图。刚才的是上古奇局,这一幅是太水迷宫凤涣巢。太一生腹水,蝶瘗凤涣巢。没有地图作为指引,掉进去九辈子都别想活着出来。”
王珊和文锦面面相觑,完全的没有想到这会是古墓里面的路线图,心想这女人真是神了,不仅有这座大山迷谷的地图,就连藏在山里几百上千年的古墓图纸都能找到,她怎么就知道这台电脑里面有进古墓的地图呢?这里的东西她太熟悉了,就连这台日版电脑都会操作。
想到这里,王珊就觉得这人不简单,她们得多防着她点!搞不好她也是这帮盗墓团伙中的一员,因为分赃不匀等原因被吊销资质,红牌出局了。。诓骗她们过来,该不会是打算利用她们帮他黑吃黑,谋朝篡位吧。
看着年轻女子走过,文锦不削的白了一眼她的脊背,对王珊说:“大珊你说这人有病吧,电脑就这么大,提着也就走了,干嘛非得把里面的图片拍下来呢”
文锦说着就试着去搬动电脑,这才发现电脑的后面连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数据线,和累赘的蓄电瓶以及变压器。
见此王珊也就心里释然了,向文锦解释道:“看样子是蓄电池不储电了,总不能把这么沉的电瓶也背上吧。我听说曰本的国情和我国不一样,家用电器的输出电压是110伏,原产的电器在我国就不能用。我们市场上买到的日产电器都是根据需求制造的。”
这时候丁墨和林志也走了过来,看着正在拾落敌人装备的年轻女子,对她们说:“这台电脑上还连接着一些通讯数据传导线,应该是另有用途。”
“另有什么用途?林志你去给他拔掉几根看看。”文锦瞟了一眼林志,责令的说。
遇此丁墨连忙拦住林志,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结结巴巴的对她们说:“不要动,就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用途才不能拔,说不定这几根数据线一拔掉,墓室里面的盗墓贼就会察觉到出事了,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王珊觉得丁墨说的蛮有道理,就附和着说:“对对对,你们想想这个女的对这里这么熟悉,为什么没有动这几根线?肯定是有原因的。”
在众人说话的当隙,年轻女子已经收拾了满满一大包的装备。帐篷里面有食物和各种工具器械,甚至枪械和照明手电。看她这架势,应该是打算去古墓里面玩一玩了,气态很安定,应该是早有过这份决心和准备。
“你要去哪儿?这里不安全,我们正打算离开,去寻找出山的路。”
王珊明知故问的喊着,但是年轻女子头也没回一下的往墓葬洞窟处走去。
“我得去找我男朋友。谢谢你们帮我,到这里就行了,后面的路我自己能完成。你们抓紧回去吧,天黑了大山里会不安全。”
年轻女子说完这些话,突然停下了脚步。稍许之后忽然回过头来对着她们粲然一笑:“还是要谢谢你们,你们都是我的贵人。”
她说着深吸一口气,扶着洞窟前的墓砖俯身走进了古墓。
第十三章:吟曲:13
眼睁睁的看着她钻了进去,大家的心里都失落落的,有种说不出来的迷茫感。
这种氛围让人感觉不舒服,后来文锦忽然失笑了一声,哼哼的说:“天黑了大山里不安全?可是她往一个人往坟墓里面钻就安全啦?”
这时候一直沉默着,一根接一根吸香烟的司机师傅忽然站了起来。他的鼻子上还挂着血痂,不能扣,一扣掉就会止不住的流鼻血。
看到他的样子就会让人觉得心痛,这么老的人了,应该在家里带孙子才对,却还得为生活奔波,以至于落得了今天的落魄狼狈。
司机师傅站起身,将烟蒂往地上一扔,就拿起刚才的大扳手杵着往洞窟处走。
遇此丁墨和林志连忙追过去扶住他,虔诚的问他这是要干什么?这个山这么大,要是没有他,我们肯定会迷路的!。
司机师傅的腿被刚才的恶人踢了一脚,此时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载着满脸的血痂瘀伤,就跟刚从前线跑回来的老兵似的。
但是这个老兵有着精忠报国的决心和勇气,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杀回前线。
“这古墓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这丫头进去只怕是很难再出来喽。她既然上了我的车,我就得对她负责!”
司机师傅说着回头看向王珊,很慈态的笑了笑,意味深长的对她说:“收了人家的钱了嘛,就得负责任,对不对?”
忽然王珊就感到很惭愧和难过,司机师傅这么好的人,她当时却硬把他骂成黑心司机,还跟他吵架。
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太不懂事了,这哪能怪得了他呢!遇难是他们这些坐上客车所有人的事情,怎么可以把责任推给其中的某一个人?这不公平。
“你的腿还能给她负责吗?”王珊冷着脸问。
接着又说:“你就这么进去找她,那么谁给留在外面的我们负责?”
忽然一股热血冲回大脑,让人倍感振奋。
王珊心想:我是谁?我是王珊,那个在学校连教导主任儿子都照揍的王珊,有我在的地方,允许这个耄耋老人充大头吗?
“您老还是在上面养养腿、想想怎么把我们开车送回家吧,别到时候腿脚不利索,踩刹车倒踏了油门,再把车栽沟里。”
王珊说着从帐篷边的一个纸箱里找了柄照明手电,拿在手里试了试。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他们的东西十分的精炼,手提照明筒看着笨重,拿起来却很轻便,后码上注明的蓄电量也大的惊人,在七千H左右。
“王珊你是说我们也进去?”文锦看着她惊讶的问。
“你就不要了吧,留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把那女的揪出来,她手机上有大山的地图,刚才忘了让她传给我们了。至于这两位男士嘛,请随意,决不强求。害怕的就……”
王珊说着看向丁墨和林志,故作失望的摇着头。
说完,王珊俯身钻进帐篷里面,看看还有没有更实用的东西,最好是能翻出来一架ak47。
“不行,这怎么能行?”
文锦把俊俏的脑袋摇的令人销魂。抗议的看着我说:“一直都是你逞能,什么时候都是你露脸,这都毕业了,怎么也得带上我玩一次吧。
你今天把我忽悠来这荒郊野岭喂蚊子,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又想撇下我去古墓里凉快。
这可是几千年前的古墓,绝对的名胜古迹,我一定要进去看一看的。”
文锦说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见文锦坚持要进去,林志也附上表态:“我也要进去,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说完,文锦和林志都开始四下寻找可以带上的装备,把帐篷翻个底朝天。
但是帐篷里面除了一些面包和罐头,就是脏兮兮的被褥了。能用的基本上都被年轻女子打包带走了。
看着她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丁墨那高度数眼镜片里的瞳孔就胀的更大了,喉咙滚了滚,说道:“你们都想清楚了吗?这可是古墓,不是游玩的地方。”
丁墨开始游说,但她们谁都不想理会他。
本来大家和他就只是泛泛之交,干嘛要听他的?
文锦对他的好感也只是好感,才不会因色忘义。
转回头看一眼丁墨,王珊抿了抿唇说:“我刚才说过的,害怕的人不勉强。改革开放都快六十年了,人权平等的社会观念早该根深蒂固,谁也没权利要求谁,咱也一样没道理要求你非得跟着呀。”
丁墨却有点焦急,绕着王珊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想清楚,古墓是什么概念?阴暗凶险、危机四伏。甚至可能有机关、有陷阱、有尘毒,甚至有……”
说到这里,丁墨忽然放缓节奏,压低了声音接上说“有鬼、有粽子。粽子指的是僵尸,因为木乃伊都是被白布左三层右三层的包裹,跟我们端午的粽子似的……”
三人听到这里都愣了愣,文锦却看了王珊一眼,转向丁墨问道:“丁墨大哥,我真没想过古墓里面会有这些东西,连粽子都有。也不知道是什么馅的!”
王珊不知道文锦究竟知不知道粽子代指的是什么东西,但前面的“鬼”字,她应该不会听差,能放在一起说,肯定不是讲吃的糯米粽子。
文锦这人说话比较没谱,倒不是她没有脑子,只是比较随性。
遇此王珊也觉得可笑,这年代阿波罗七号都登月了,谁还相信鬼神奇谈?
有些不是问题的问题出现了,就是得把他当笑话来讨论。
于是王珊接上文锦的话又说:“嗯,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个,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月饼,我比较喜欢吃月饼…”
丁墨被她们气的直跺脚。
但后来可能是想通了,对司机师傅说了一些安抚的话,让他在上面看好被困住的两个贼匪,然后也强烈要求进古墓里面去救人。
毕竟这人命关天,要是等出去后找消防大队出警支援,估计那妙龄女子就要花颜凋谢,给墓主人当陪葬丫鬟了。
众人一拍即合,当即收拾收拾,把能带上的都收集起来,对着这座千年古墓,发起挑战……
第十四章:鬼吟曲:14
司机师傅盘腿坐在两个恶人中间,勒了勒捆绑他们的麻绳,对众人说:
“这样也好!你们年轻人都比较有活力,一起去了也相互有个照应。我就不扯后腿了,留在外面看住这两个家伙。”
说完,司机师傅又勒了勒绳索,见已经很牢固了,这才点上一根烟,想了想,又提醒道:“坟墓里面可能不安生,要是遇上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得马上回来,可不能留的太久,毕竟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
丁墨连忙应声说好,拍着胸膛向司机师傅正言道:“放心吧大叔,我一定能把她们安全带回来的。”
闻此王珊便觉得可笑,心想纵观一切历史时期,你的龌龊表现,都还不如林志胆大。要是真遇上个蹦而蹦的僵尸、木乃伊、伏地魔什么的,你不腿软就算好事了,能保护谁呀。
王珊看了丁墨一眼,不禁嗤笑,转回头问文锦和林志说:“你们需要他保护吗?”
可能在林志的心目中,王珊肯定比穆桂英都要威武,也不知道有多崇拜她,此时一脸豪光的看着王珊说:“和珊姐在一起肯定不需要。”
王珊暗自眨眼向林志竖了竖大拇指,可文锦这墙头草却春心荡漾的捧着手说:“我需要。丁墨大哥你可要保护好我哦,我很怕黑的。”
“放心吧妹妹,你一会儿跟紧我走,千万要跟上。”
丁墨认真的说,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王珊和林志:“你们也是,要是里面很复杂的话,我们不能走散了。”
林志应声向丁墨点了点头,王珊却不削的转身继续寻找装备。
这不大的一会儿功夫王珊已经扎好了一大包物资,不过多半是吃的。
她们谁都没有进过古墓,不知道后面需要什么。也许这些食物也并不需要,不一会就能凯旋而归了也说不定。
刚要出发,林志忽然跑来问王珊,说:“珊姐,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坟墓啊,里面真的会很大吗?还是只有一间房子那么大?”
对于古墓王珊知道的并不多,也就是电视上一些考古纪录片里掌握的知识。
古代人认为人死了之后,无非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生活,所以他们的陵寝多半和生前的房屋格局差不多,按说不会有多大。
但是事无绝对,听说战乱时期的诸侯王都喜欢设疑胄和伪封层。把坟墓修建的和迷宫差不多、设置各种机关陷害,以防止敌仇破坏。不然伍子胥鞭尸干嘛?。
没等王珊和林志多说话,丁墨带着文锦已经在墓窟前转了两圈,后来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招手让她们过去。
王珊和林志走近时,就见墓窟前有半面埋在土里的石碑,石碑只露了个额头,也不知道上面有没有铭文或者琢刻的绘画。
但是这面石碑自顶端观看应该很大,和一般的墓碑并不一样。
“这是墓碑吗?我们要不要扒开来看看是谁的墓?”
王珊说着用手抔了两把碑前的红壤,这才发现扒开封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古墓葬的封土多半会打夯,就是用巨大的石磙反复捶碾。
封层分有朱砂层、三合土、碎石掺木炭,最外层才是附近的土壤,但因为打过夯,密度会很大,所以很难挖掘。
王珊正有些气馁,丁墨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手指在石碑上摩挲了许久,忽然站了起来。
他将眼镜摘下来用衣袖擦了擦,蹙着眉头对她们说:“不用看了,这不是墓碑。”
丁墨忽然斩钉截铁的说:“陵墓是不设碑位的,墓志铭也不会设在坟外。我想,它应该是罘罳。”
三个都不知道什么叫罘罳,后来丁墨告诉她们,罘罳是古代的一种屏风,只有墓室前能见到石质的罘罳,一般多为红木。
在这个地方见到石罘罳和黄肠题凑,这说明墓主人的身份十分尊贵显赫,再差也是个诸侯公之类的。
也不知道丁墨说的对不对。但也无从认证,因为就是扒开了封土,她们也搞不清楚墓碑和罘罳的定义。反正就是一面挡在坟墓门口的石块,要是上面没有铭文的话,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四个人就这样进了古墓,虽然说是去找人或者救人,但更多的还是对于这座古墓的好奇。
她们的年纪都不大,正是猎奇心强的时候,一想到这可能是座古代诸侯王的墓穴,就忍不住心里的振奋,想直接钻到最里面去、站在棺椁前和诸侯公合张影。
墓道倾斜向上,坡度并不大,但很不好走。
墓道的两壁都用整块整块的梯形墓砖垒砌而成,走在里面像是钻进了排污管道。
脚下也很是湿滑,甚至有浅浅的一层泥浆,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漚泥的腥臭味。
她们只找到了一柄照明手电,此时被丁墨拿了去。
他像之前在司机师傅面前拍打胸脯保证的那样,领着众人走在最前面。文锦紧随着丁墨,林志则紧随着我走。
墓道内湿淋淋的,像是雨后的沟渠,十分难走。这时候就听丁墨边走边嘀咕着:墓道里面怎么会有水呢?而且墓道是倾斜向上延伸的,不合常理啊!
他们都不知道古代人在建造陵墓的时候,是不是一定要依循常理。或者说,有个样本,天下墓葬都是按照这个样本设计的。
但是我却认为墓道往上倾斜很科学,否则的话,就延伸进山体内部了。耗工耗时不说,也容易渗水沉湿,棺椁会受潮长霉的。
墓道很窄,四周又漆黑异常,虽然走的很缓慢了,但还是越走越吃力,有点接不上气的感觉。
林志揪着王珊的衣服寸步不离,跟前的文锦却显得生龙活虎,不停的用数码相机拍照,镁炙光闪的人眼花缭乱。
王珊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匍匐行进了,推了推跟前的文锦,抱怨道:“你们能走快点吗?这和爬行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树懒那样的爬行。”
丁墨转回头用手电照过去,迎着刺眼的光晕,王珊什么都看不见,只好埋下头用胳膊挡住光柱,越发埋怨的喊道:“你不看路、看我做什么?不会这么快就想撤逃了吧?”
“不是啊,你们有没有听见……,”
丁墨顿了顿,忽然又压低声音,诧异的问:“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丁墨移开手电光四下看了看,像是在寻找这个说话的人。
但是王珊的眼睛却因为刚才的炽亮,一阵阵的泛白晕,短时间里什么都看不清。
眼睛看不见,耳朵就显得敏锐,仔细听来,还真的有个女人在什么地方反反复复的说话,又像是在朗诵诗赋。
隐隐灼灼、但十分忧郁,在这幽凉阴暗的地反显得有点凄冷和伤感。
“哪儿来的声音?会不会是那个女的?她在和谁说话?”
文锦也听到了这个时隐时现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她在说着什么,但显然是个女人的说话声。
进入这个墓道,目前她们知道的只有王珊和文锦还有那个找男朋友的女子了。也不知道年轻女子现在到哪儿去了,这时候不免让人对号入座,联想到她。
王珊擦拳磨掌的说:“嗯,应该是她在前面讲话。她可能是找到要找的人了,现在正在缠绵,或者在和匪徒谈判。我们跑快点过去看看,顺便观摩一下宏伟的古墓建筑,瞻仰一下老祖宗留下的辉煌财富。”
王珊说完就有点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想从文锦身边挤过去。
但墓道实在太窄了,脚下又滑又湿,硬挤过去差点和文锦一起跌倒。
墓道里都是脏兮兮的漚泥味,谁也不想在这地方打滚!徒劳之下,只好放弃。
“我也觉得是她,除了她,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丁墨也同样认为,但说着又嗞的倒吸一口气,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她唠唠叨叨在说什么呢?”
第十五章:鬼吟曲:15
众人又静下心来仔细的聆听,但始终没法分辨她在说什么。
王珊有点不耐烦了,催促丁墨快开路,想知道她在说什么就走快点,窝在这里半辈子你都听不出门道来。
见王珊催促,丁墨只好收拾心里的好奇,继续往前走,但速度却不见提升,始终保持着树懒的爬行速度,手电光在两壁和头顶的墓砖上反复游走,晃来晃去,耀的人头晕脑胀。
王珊想,让丁墨打前阵是错误的,他也太过小心和谨慎了!看见砖缝里有只壁虎都要停下来研究一番,分析壁虎为什么会出现在墓道内,难道墓室是走阳的?
走阳是封闭墓室的反义,表示墓室早就与外界有其它途径的联通。井水若是和地表的水相连,就叫走阳水。走阳水是不能直接喝的,现在可以解释成走阳的水内含微生物和虫卵、寄生虫卵过多,所以杜绝饮用。
很快大家的鞋子都湿透了,绷在脚上很不舒服。头顶不断有水珠和泥浆从砖缝间滴在脸上,又凉又腥,烦不胜烦。
这种地方多待一秒都是煎熬,可是丁墨的谨小慎微却把她们堵的举步艰难。
丁墨还反复的强调不能大意,以防踩到机关栽进陷阱里。
司马迁的《史记》里就记载了秦王陵内各种阴险的机关陷阱,叫什么“钺林砮燕,走石飞孥,机相灌疏,有近者辄射之”…。
也不知道这样的墓道有多长,越往前走,越显阴冷。
那个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但还是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只是越发觉得这个声音很有节奏感,像是在朗诵诗句,又像是在忧郁的自言自语。
因为始终听不到另一个相对的声音,所以很难相信她是在和谁说话。
王珊竖起耳朵,想认真仔细的聆听,却发现越是重视,这个声音就越发的浑浊。倒是不经意和走神的时候,反而听的真切一些。
正觉得奇怪,身后的林志忽然揪着王珊的衣服拽了拽,然后贴着她后背细声的问:“珊姐,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不在前面,而是……”
林志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入口已经很远,往后看去只是蒙眼的漆黑,黑的有点让人目眩。
林志咽了咽喉咙,压着声音又说:“我怎么觉得,这个声音像在身后呢?”
“胡说什么呢?我们进来的地方哪里还有女人?难道司机大叔变人妖了?”
王珊下意识的否决了林志这话的可能性,但转身的一瞬间,却又发现这个缓缓说话的声音好像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来向。
你愿意认为她在你身后,她就在你身后。好像在四面八方,又像是就贴在耳朵上…。
丁墨掌着手电还在继续往前走,王珊和林志头挤着头开始看不清对方。遇此,王珊只好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正要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她的肩膀上忽然被人蹭了一下。
下意识的伸手往后一摸,王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此时手机的照明灯也亮了,扬着光亮往林志的身后晃了晃、揽住身后的肩膀问道:“文锦你也来听听,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声音像是从那边传来的?还真就奇了怪了,是不是?”
王珊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林志瞪着滚圆的眼睛看着王珊和她身后的‘文锦’。
而很快,身后就传来了文锦的声音,参着空旷的滴水声在几米外的地方诧异的问她道:“啊?大王珊你说什么?听什么?”
听到文锦的声音,王珊的浑身一阵抽搐,像是被打进了冰水,令她不寒而栗。
心想,说话的是文锦,那自己搂着的是谁?
若是文锦,她的声音怎么会出现在那边?
不对!林志拽住她停下来的时候,文锦和丁墨并不知道。她和丁墨应该还在继续往前走,那么现在被王珊搂住的人就不是文锦…!
大脑飞快的运转,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却已经联想到了诸多的可能性。
墓道这么窄,又没有岔道,若是别人他是怎么出现的?
这个人几乎是在王珊和文锦中间凭空冒出来的,谁懂魔法,能幻影移形不成?
而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现在王珊才感觉到这个被她揽住肩膀的家伙好像没有丝毫体温,浑身透着寒气,如同一塑穿着衣裳的冰俑。
这一刻,王珊的身体仿佛凝固成了石像,丝毫也动弹不得。
只是刹那间的几秒,设身处地的她,却恍若隔世那般的久远。
好像寒毛抖瑟的颤响都能分辨的格外清晰。
……
身后有光亮移转过来,王珊知道是丁墨和文锦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很快文锦那撕破嗓子的吼叫就在身后传了过来,在狭窄的墓道中震耳欲聋…。
顺着光亮,王珊看到林志的脸色顿时霎变。像是见了吊死鬼一般,瞳孔膨胀、瞠目结舌,浑身颤抖着瘫在了地上。随后也惊叫起来,连滚带爬往回跑了。
这变故来的太快,以至于王珊都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开始大脑短路、思想混沌了!借着身后的矿灯,她只是看到墓道上有两个长长的影子。一个是她,而她的身边悬空着一个体态萎缩的人影,更糟糕的是,她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肩膀上…。
也不知道被自己揽在胸前的是个什么鬼东西,但王珊知道,在这种地方能凭空冒出来的,绝不会是个友善的家伙。
文锦和丁墨应该看的比较清楚,王珊发现他们手上的矿灯灯光在不停的晃动,好几次偏移去了别处,想必也是在承受着极度的恐惧吧。
可是王珊却丝毫不敢乱动,因为这时候的她比他们任何人都害怕和担心。
因为它就和王珊贴在一起,王珊甚至能够感受到它身上的阵阵的寒流,叫人胆战心寒。
王珊在试图缓缓向他转过脸来。
但就当王珊的眼睛正要和这东西发生光学碰撞的时候,丁墨手上的矿灯却忽然熄灭了。
眼前蓦然一沉,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心下一骇,连寒毛都竖起来了,空睁着惊惧的眼睛,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自己仓促的呼吸撞击过去又反弹在自己脸上,证明着它是真实存在的……!
第十六章:鬼吟曲:16
光线一灭,王珊的那点心理防线再也崩溃了!身体如同触电一般激奋,连蹦带跳地排打开它,然后慌乱地往回跑。
身处黑暗之中的王珊也没有了方向感,几步之下却撞在了文锦身上。
因为看不清,文锦也不知道撞过来的是个什么,推搡着都快哭了出来。
最后还是丁墨的心理素质强硬,忽然扯着嗓子喊了句:“都别吵啦,你们看那边…。”
王珊心想,这乌漆嘛黑的地方你让我们看什么?能看到什么?
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头一看,果然就见身后有微弱的光线从墓道的顶端投射下来,那里应该有个垂直上去的通道。
当眼睛完全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她们发现,在这个微弱的光线下方,有个什么东西正来回晃动,像是月光下被晾晒在阳台里的衣裳。
“矿,,矿灯怎么了?”
文锦喘着粗气询问,王珊也还在大口喘息,满脑子都充宿着自己的鼻息和扑扑心跳。
“不知道。”丁墨回答。
从他说话的语气上看,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可能也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否则她们为什么没事呢。
随后就听到丁墨扭动灯罩的咔咔声响。他扭弄着对文锦说:“应该是线路故障”。
被丁墨拍打了几下,矿灯又亮了起来,这时候她们三人都已吓的脸红耳赤,衣服上也因为刚才的混乱而溅上了许多泥污。
但现在已然不是在乎形象问题的时候了!当打着矿灯再寻找刚才的鬼怪时,就看到墓道的顶端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穿洞,一只面目狰狞的干骸吸附在上面,看上去像是正打算钻进去。
以它的个头,肯定是进不去的,所以这具干尸不停地在洞口前浮游,说不出的诡异。
“他是鬼吗?”王珊问出了本世纪最傻的问题。
但随后又想到,这东西如果不是鬼,为什么会漂浮呢?
丁墨和文锦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怯。但这样退下去,我们只会往墓道里越走越深,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王珊却渐渐地发现了端倪,觉得这具干骸只是具风干骸骨,但为什么会浮在墓室的顶端呢?难道和上面的洞孔有关?
“不要害怕,它好像不是活的。”
王珊强作镇静地安抚他们,然后往后伸出手对丁墨说:“把矿灯给我。”
“大珊你说的一点没错,谁都发现他不是活人了。”文锦咽着喉咙哆哆嗦嗦地对她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它好像只是个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的骸骨。”
迎前一步,王珊把矿灯的光亮聚焦到这具干骸的位置,这才发现干骸的脑袋上仅有的几缕头发、都竖立着往洞孔的位置飘荡。
“哦,我明白了,这地方有气流压。它是被气流吸附上去的!”
见王珊这么一说,丁墨也往前走了一步,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撕碎了往头顶一扔。
她们就看到花白的碎纸屑飞舞着纷纷钻进了墓道顶端的洞里。
“大珊,什么叫气流压?”文锦问。
王珊物理学的也不好,不知道怎样才能专业地表达,只好胡乱解释说:“气流就是风,就像烟囱那样利用空气压力弄出来的风。这个洞肯定通外面,而且很深!”
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正确,正想征询丁墨的评判,却见他扣着下巴另有所思。
“应该是这个现象,但这里的气流并不是太强劲,为什么会让这具干尸整个的浮上去呢?那它得有多轻啊!而且这个洞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是盗洞?”
文锦抢着回答:“你们刚才不是说有挖洞盗墓的吗?”
王珊对文锦摇了摇头说:“这个洞连肥一点的兔子都钻不进去……,咦!洞口这么圆,应该是机器打穿的吧?”
“这座古墓内的砖石保存的非常完好,说明不管是我们进来的墓道、还是这个直通山顶的洞,都是最近才有的。我想这个洞应该是那帮盗墓贼的杰作。”丁墨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释然地笑了笑说。
“他们已经进来了,为什么还要打这个不粗不细的洞呢?为了给墓室更换空气?”
王珊其实并不关心这帮盗墓贼的想法,只是发现丁墨好像整理好了一个合理的逻辑,就顺应着让他表现一下。
“是为了破坏这座古墓最顽固的铠甲——黄肠题凑。”
丁墨激动地说,好像是自己完成的杰作一样,特别有成就感。
“这帮盗墓贼可不简单啊!知道黄肠题凑从外面打不开,就用凿井的机器打了个洞进来,然后灌水,利用内压撑走堵死在墓道里的木头。”
听丁墨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明白山坡上的那些木头和沙石是怎么一回事了。看似泥石流,其实是这帮盗墓贼破坏古墓的手段。
“原来如此,还是丁墨哥哥聪明,这么快就找到答案了。”
“喂,文锦你能不要乱拍马屁吗?如果不是我胆大心细,你们现在还缩在那里发抖呢。”
王珊瞋视文锦一眼,转而又对丁墨说:“还有这句干骸是怎么一回事啊?它刚才怎么会掉下来挂在我旁边呢,差点没吓死我。”
丁墨安慰王珊说:“我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灵异现象,放心好了。
我们刚才都太大意了,这才被忽来的恐惧吓的方寸尽失。
我想,那个似有似无的说话声,很有可能也是这里的灌风响。你们现在还能听到那个声音吗?”
被丁墨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自从刚才的变故之后,好像就没有那个哽哽吟吟的说话声,也许真的只是气流形成的灌风响,只是她们听着误会了。
“不管是什么,它也是个死人,我们还是别待在这里了,怪瘆人的。”
文锦拢了拢肩膀催促。
其实不用她说,她们也应该继续往前走的,这么一耽搁,也不知道被那个女人丢了多远,撵上她看来又得多花点更夫了。
“那就赶路吧。因为刚才的事情我们掉了一个人,应该不会出问题吧。”丁墨有些担心林志。
“开车的老头不是在外面吗?他不会有事的。而且他胆那么小,跟着来也累赘。”
文锦嫌弃地说,说的好像自己很胆大似的。
文锦可能都忘记林志才是自己的小男朋友,现在却撇开他去拽丁墨的胳膊。“刚才差点吓死了。丁墨哥哥你就牵着我走嘛,这样我才有点安全感。”
第十七章:鬼吟曲:17
古人打破常规,把黄肠题凑以另一种形式塞在墓道中,加上山体的保护以确保陵墓的万无一失。
但现代人的智慧和科技却不容小觑,见招拆招,还是打开了这道坚厚的壁垒,进入了陵墓。
按照他们打井冲垮黄肠题凑的距离判断,这个地方应该是陵墓最外围防护层的内壁、也就是说,墓道的尽头不会太远了。
趟着脏水又走了十几分钟,果然就看到墓道的前方出现一道汉白玉的石门。
门壁上雕龙刻凤,很是气派。
文锦按耐不住喜悦,赶紧拿相机出来拍照。
王珊也蛮兴奋的,心想:这么大的一座石门,要是搬出去肯定能卖几个钱。
丁墨趴在石门上,眼镜片儿几乎都贴在门壁上了,打着矿灯一边抚摸洁白的石门,一边对王珊和文锦说:“看见了吗?这兽纹多么的特别呀!一种古老的信仰崇拜,不同于我们现在的宗教信仰……。这简直就是一种荒漠期的崇拜文明,太不可思议了。”
王珊和文锦都听不懂丁墨说的是什么,两个人面面相觑。
“丁墨,这不就是一块刻了花纹的石门板吗?什么荒漠期的崇拜文明?扯远了吧!?”
“你不懂!兽纹有很多种,像是麒麟、貔貅、蔡瑁等等等等…”
丁墨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搬着手指给我们举例。
清了清嗓子,丁墨接上又说:“但这扇石门上的兽纹却很特别啊!看见这个似猫似鹿的神兽了吗?是不是很特别?”
丁墨指着石门上的一个图案让她们看。
王珊看到,石壁上的纹路勾勒出一只长着犄角的动物,体态看上去确实像是只大猫。这只似猫的神兽抬头仰望月亮,和夜狼嚎空的感觉差不多。
“它是什么?你知道?”王珊问。
“我不知道,”
丁墨摇了摇头,但并未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沮丧。
“几乎没人知道它的学名。但是这个东西并非汉文化的缔造物,它源自西域的一个古老宗教。祆教。”丁墨很肯定地说。
“祆教我知道,就是《倚天屠龙记》里面的明教嘛。唐朝的时候风靡一时,明朝才真正的销声匿迹。”
见王珊说的有板有眼,文锦就向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看着丁墨等待评判。
“我小看你们了,原以为这些知识课本上学不到,没想到你们这些高中生的知识面也挺广。”
丁墨这算是在夸她了,但王珊却听着像是在数落她。意思是说他之前都觉得她们俩应该除了课本里的数理化,啥都不懂才对。
“这都什么时代了大叔!数码时代你懂吗?”王珊晃了晃手机,在丁墨面前龇嘴咧笑。“不了解一点唐朝历史,怎么玩大话西游?”
“噢……!王珊你这点历史知识原来都是玩游戏的时候学的?”文锦揭穿她,指着她的鼻子说。
“额……”
丁墨却很欣赏,笑了笑说:“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懂一点的!这样我就好跟你说说这个神兽的事情了。”
丁墨清了清嗓子,继续向她们解说这个长犄角的猫:“了解祆教,你们应该知道祆教是崇拜火的宗教吧。这只神兽据说就是火神的儿子,拥有无尽的神力。只要他到过的地方,不管是绿洲还是城市,都会焚化为一片荒漠。也就是说,在他们的宗教里,这只神兽代表的是灾难、灭亡和毁灭。”
王珊和文锦相相点头,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既然祆教崇拜的是火,那么火神的儿子应该也在他们崇拜的榜单之列才对。可这家伙分明是个反面角色,代表的是灭亡。难道信仰他们的人都是极端分子?难怪各个朝代都打击过这个宗教,连她们都看不过去了!
“它简直就是个死神,这么不吉利的东西,雕刻在石门上做什么?这个陵墓难道和祆教有关联?”。
王珊好像找到了点头绪,觉得这么特别的神兽,应该除了那个信仰的人,不会有谁拿它刻在门板上了。
“其不然也!”
丁墨晃了晃脑袋,很是博学地给她们解说:“虽然这只神兽来源西域,但在中土出现却非偶然。古代人对西域有着特别崇敬而又畏惧的情节,特别是那些古老人文和臆想的神话。这可能和儒家‘物竭归西’的思想有关吧。他们觉得日月星辰归西而终,人死了之后也得和太阳月亮一样,乘鹤西行,那才是最终归宿。所以西域文化在中土有着特别神秘而又高尚的存在感。”
“那不就是崇拜虚伪嘛!”
王珊不削地说:“原来那时候就有陌生美的社会问题了,看到日落归西就误以为西边高贵圣洁,岂不知地球其实是圆的。”
丁墨看着她,当即哑然,可能这才意识到和两个高中生说这么高深的学术话题,有点对牛弹琴。
径自抓了抓脑袋,丁墨扶着眼镜正想说什么,文锦却忽然嗞了一声道:“咦?我有个事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说来听听。”王珊紧着问她。
文锦扣着下巴疑视着眼前的石门,绣眉蹙了蹙说:“你们都光看门板了,有没有想过这扇门怎么开?该推呢、还是拉呀?难道是卷闸门?”
文锦说着抬头往上看了看。
整个石门就是一块修刻完整的石头,除了和墓道接壤的地方,一丝缝隙都没有。说是门,其实更像是一面石壁!只是她们一路走过来也没有了其它的出口,先入为主地认为它是一扇石门罢了。
“石头怎么做成卷闸门?我想应该往里的…”
王珊说着就贴上去,双手抵在一起往里推。文锦见了也过来帮忙,拱着身子咬牙使劲。
她们俩人虽也没什么气力,但这道石门委实不沉,肯使劲,还是推的动的。
见有起色。王珊便叫上丁墨也来帮忙:“你别只是看呀!过来使把劲…。”
“哦~”
丁墨应了一声,把矿灯挂在脖子上,迎了过来。
但刚把双手抵在石门上、还没用力,就脚下失滑,整个人踉跄下去差点摔倒。
“你没事吧丁墨哥哥。”文锦一把揽住丁墨,关切地问:“地上有沙,我刚才也差点滑倒。”
“沙?”丁墨满脸狐疑,掌着矿灯巡视一圈。
俯身在地上抹了一把,忽然他整个人就像是触了电一样、猛跳起来,把王珊拽到一边,结结巴巴的说:“别…别推,不能推,有…有机关……。”
第十八章:鬼吟曲:18
王珊被丁墨生猛地拽开,趔趄几步差点撞在墓壁上。
这时候文锦也吓的够呛,胆怯而又疑惑地问:“什么机关?丁墨哥哥这……”
看到丁墨的脸色格外紧张,王珊喘着粗气拿矿灯四下寻看,芥蒂而又仔细地查看石门的顶部。
这时候她才发现,石门顶端和墓道苍空接壤的地方正有细细的沙子流淌下来,和漏水器似的。
“上面有流沙,这是一个陷阱。”
‘流沙’是大型墓葬里很常见的一种防盗设施。被设置成陷阱的流沙和用来掩盖墓室的朱砂层又有不同,一般多出现在这种掏山而建的洞**,把细沙炒干,封放在和墓室相邻的空间里,设置机关挡板、一触即发…。
因为干燥的细砂有很好的流动性,无孔不入,机关一旦触发,那怕是一颗小小的穿孔,都有可能倾覆潮水一般的流沙走石、将擅自入侵者淹没活埋。
丁墨显得异常紧张,没有时间再给她们讲解流沙陷阱的可怕和摧毁性。他只是拿着矿灯四下寻看了一遍惊恐地问我道:“我们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岔道?”
王珊和文锦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
“不可能呀!”
丁墨拽着她们往后退,疑惑道:“这是一条死路,我们过不去、其他人肯定也过不去!但分明有人过去了,这说明我们一定是因为某个原因走错了岔道。”
得知这是一条死路,并且暗藏机关,她们只好掉头往回走。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知道,这个墓道就像是一条滚圆的长廊,除了入口和这里的石门,根本没有其它的岔道。
一路走来,她们检查的很仔细,应该没有暗门或者隐蔽的通道。但这里明明就是墓道的底端了,为什么就过不去呢?
如果她们坚持推开石门,真的会启动流沙陷阱,把自己埋葬吗?
这谁也说不准,也不会有谁能够用自己仅有的生命去做实验验证这件事。当眼前的问题出现了,她们只有抓紧折返,给自己寻找合理的答案。
看到石门顶端有细细的沙子流淌下来,丁墨吓的脸都青了,急切地拖着她们往回走。王珊和文锦却有点不情愿,心想这才刚进来怎么就要返回了?也太没劲了!
“怎么会走错路呢?不是一直就这么一条路吗?”
文锦还是有些不甘,回头看了一眼花白的石门,却又无可奈何。
“可能真的有什么岔道我们硬是没发现呢?”王珊拍着文锦的肩膀,边走着四下张望。紧着要到:“反正这边是走不通的,我们往回走、找找看吧。”
丁墨领着两个美女走在最前面,一路上沉默寡语,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文锦拐着他的胳膊走了一段路,忽然转回头来对王珊说:“大珊,你累吗?我走累了。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这里脏兮兮的,怎么休息?”
王珊驳回文锦的提议,紧着又说:“再往前走一段可能就要到入口的地方了吧。到时候和开车的老头把这里边的情况一汇报,然后回大巴里慢慢休息。”
言毕,又想起林志可能也在外面,于是王珊故意扯着嗓子说:“到时候窝进你那小鲜肉的怀抱里睡一觉,再睁开眼,说不定就能回家了!”
文锦给王珊挤了挤眼色,示意她在丁墨面前不要谈论她和林志的关系。
“额……大珊,我着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个……,哦,反正也走的差不多了,应该就要回到进来的地方了吧。”
若非文锦这么一说,他们还没有察觉。心想,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走到头?
之前进来的时候每一步都迈的很小心,速度较慢。这会儿都赶上小跑了,时间反而拖长了。
“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是不是走过?”丁墨也察觉到不对劲,放缓速度迟疑地问她们。
“当然走过。不然我们怎么进来的?”王珊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墨忽然止住步伐,向王珊摆了摆手:“这个地方、这里的墓砖、这一段墓道的各个细节,好像都不止一次的出现过。我们好像在原地踏步,你们有没有觉得?”
王珊跟在他们的后面,手上没有照明矿灯,所以对周边的参照物没有特别深刻和细节上的印象。在她看来,这个墓道的两边都是一样的,挨着的墓砖、湿漉漉的脏污、压抑的空气…。她并没有发现什么能让自己特别留意的细节
“我没发现。”王珊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文锦问:“小锦你发现了没?”
“我也没觉得有啊。”
文锦向她耸了耸肩,然后晃着丁墨胳膊说:“诶呀,你是不是太紧张太敏感啦?这个地方不是哪里都一样吗?”
“不是这样子的。真的有点不对劲。”
丁墨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惶恐地对她们说:“你们看哈,这块墓砖有个豁口,我好像不止一次看到它了。”
王珊和文锦伸头过去,确见墓壁上有一快豁口的墓砖,很不起眼,但作为参照物是没问题的。
“你不止一次看到它了?是不是巧合?”王珊疑惑地问。
丁墨咽了下喉咙,在这块墓砖上摸了摸,然后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把一张人民币塞了进去。
“要是巧合的话,这点钱我就不要了。”
丁墨塞在墓砖里的是一张红皮人民币,那时候王珊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几十块。当时就心中感慨,有钱就是任性,这么多钱说不要就不要了?王珊甚至想用口袋里的钢镚把它换下来,但还没赋予行动,丁墨就拖着她和文锦又要往前走。
王珊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心想我们这一出去,以后进来的人在墓砖里捡到人民币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又走了一小会,前方任然没有看到入口的阳光,但丁墨塞在墓砖里的人民币却幽灵般的出现了。
当他们走着走着,看到不远处有张红艳艳的票子插在墓砖里时,霎时都对这张钱币产生了极度的恐惧和抗拒意。
走近了,果然又看到了那个豁了口的墓砖、和他们到过的痕迹。
“天啦!丁墨哥哥,你这钱……”
文锦瞠着眼睛前后看了看,指着墓砖里的钱手指都在颤抖了。“怎么又走回来了?”
第十九章:鬼吟曲:19
丁墨伸手要去拿墓砖上的钱,但手指悬在半空始终没有勇气去摘。
后来还是决定不要了,这么诡异的一件事,这张钱币却是一个验证它存在的参照物,真不知道把这张钱币塞回口袋里会是什么感觉。
见他不要了,王珊也没敢要,再缺钱花也不敢对此心生非分之想。
“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吧。”
王珊拢着胳膊四下看了看,总觉得有双眼睛在什么地方盯着我们。有它盯着你,发生再诡异的事情也不足为怪。
“我不知道,”丁墨抗拒地摇着头,言道:“民间有很多鬼打墙、鬼下障之类的传说,我以前从来不信,但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又怎么解释?”
“这也太离奇了,怎么又走回来了呢?”
文锦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频繁回头张望:“这真的是你那钱吗?要不,我们回去看看?看看后边的那张钱还在不在?”
“要是丁墨放的那张钱币还在背后,那这张钱币是谁放的?就别欺骗自己了小锦。”王珊对文锦傻笑着说。
“那大珊你说该怎么办?不往回走,难道还继续往前走吗?这样走下去,我们能捡一麻袋红票子,简直比印刷厂还快。”
后来想想文锦说的也没错。她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除了往前,就只能往回走。可怜墓道内脏兮兮的,否则有张大床的话,她们还能趟上去打会儿瞌睡。
“这样走下去,就是把我们累死,也不可能走出去,我们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完全是个死循环嘛。也不知道往回走能改变什么,但也只能回去看看了。”
丁墨说着又赶着她们往回跑。
本来遇到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大家谁都没心情再折腾的。因为分明是撞邪,还能翻腾出什么花哨来?
不过有句话叫不见棺材不落泪。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想就这么坐着等死而什么都不做。
王珊走的膝盖疼,正一边揉着小腿肚,一边心里喊苦。文锦和丁墨却在后面催促:
“大珊你倒是走啊?我就要踩你脚根了。”
墓道很窄,只能一个人依次走过,王珊本来是跟在两个人身后的,这会儿掉头往回跑,便就变成她打头阵了。
在这个湿漉漉脏兮兮的墓道内,本来就憋屈的内火中烧,此时被两人跟着屁股后面催促,便更加的心躁如麻。
王珊没好气的回头瞋视文锦一眼,啐道:“上吊也得先喘口气吧,你火急火燎的催个屁啊?就跟赶庙会似的,也不想想那地方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除了有道破石门和什么流沙机关,还能有什么?。”
见王珊无辜发起了牢骚,文锦身后的丁墨就把矿灯打暗,对着她解释道:“不是啊!我们往回走呢,是想多方面的了解这种循环现象。只有多方面掌握了它的各个现象体现,才可能采取适当而有建设性的解决方案。即便这是一场徒劳之举,在没有任何选择性客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
“行行行……”
王珊见丁墨说了一大串自己半句也听不懂的话,忙打断他的大语阔论,向他压了压手:“甭说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们除了往回走,就没地方可去了吗?你们这些有文化的人呀,总是要把一个简单的意思表达成一篇逻辑和哲学相乘加的学术论文。完全也不顾虑阐述对象其实是个文盲老粗……。”
王珊说着就转回头去继续赶路,文锦却在身后有那种要与敌为奸的嫌疑,揪着她的辫子,说:“大珊你哪里是文盲老粗了?文盲能考上一本吗,还是首都的学校。你要是文盲,像我这种要去混大专的还不成智障了?你也不是什么老粗啊,哪里粗了?论胳膊论腿?咱俩有得比吗……。”
文锦扯着王珊的辫子要和她比胳膊粗细。
这方面王珊也的确不是她的对手。但这种地方哪里有闲工夫说这个?本来也就是胡乱说的,她怎么就认真了?
还揪着她的辫子不放。王珊的头发被她扯的生疼,便没好气地环住后脖子,分忙推开她,扭头啐道:“别闹!谁敢跟你这个粗汉比?自取其辱嘛!”
王珊说着扭回头拍开文锦的手,但就在这个时候,还没等文锦出言相咰,她们就看到在丁墨的肩膀上探出一双红艳艳的眼睛……。
因为丁墨刚才将矿灯的光线打的很暗,所以当王珊再转回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双血红的双眼。
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正从丁墨的背后爬出来,而丁墨却浑然不觉。
王珊忙对着黑暗的地方眨了眨眼,以为是眼花了。但当她凝了凝神再去看时,却见这双眼睛正眈眈地盯着她、缓慢地缩回了丁墨的脖子后面……。
这一刻也容不得王珊怀疑自己的双眼了。在这个狭窄的墓道内,除了我们三个人,还有谁在这地方搞恶作剧吗?
事实告诉她,那不是一双在自己认知范围内的眼睛,如果真的要去承认它的话,翻遍脑海也只能找到两个字——闹鬼。
见王珊秉着呼吸瞪足了双眼,文锦和丁墨也察觉到了异样,紧着问:“大珊你看什么呢?”
文锦也回头看了一眼,丁墨却满脸的困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问道:“我身上……,怎么了?”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没有丝毫的风,一种让人窒息的憋闷感孕育而生……
湿漉漉的墓道,黑压压的墓砖,冰寒的空气,王珊感到毛骨悚然,身体止不住的打起了颤,一股寒流从脚后跟直窜全身,让人不寒而栗。
她想失声喊出来,却发现自己口齿打颤,喉咙里好像被塞进一块石头,咽不下、吐不出,卡在嗓门眼,阻断一切表达它的语言方式。
空睁着惊恐的双眼,王珊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指,呼吸仓促,胸口胀的发痛。
丁墨却毫无所觉,见了王珊的神情,眉头皱了皱,低头看一眼自己,又专向文锦,满目狐疑的问:“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吗?”
第二十章:鬼吟曲:20
“在你背后……,丁墨,你背后好像有个……有个……”
王珊也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看到的恐惧,但还没等她说明白,丁墨就掌着矿灯猛地转了个身,去查看自己的背后。
他这么一转身,除了没有尽头的墓道,能看到什么?
但是王珊和文锦却被一股寒流呛的顿时就要窒息了。因为她们看到转过身去的丁墨背上,正缩拢着一只没有毛发的大猫。
说是猫,其实只是个和大猫体态大小相仿的东西。肉嘟嘟的,看着更像是一只脑袋上长了耳朵的巨大土蚕。
大猫一双眼红丹丹的,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令人心骇。
丁墨背上什么时候落了个这东西?
而且他还浑然不觉?
“我背后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啊?”丁墨不知所以地转回身来问王珊:“王珊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文锦已经不由自主的往王珊这边怯一步,而就在王珊正要告诉丁墨他的背上有什么的时候,那贴在丁墨背上的大土蚕忽然瞅着她和文锦嗞了嗞嘴,露出一嘴白锥般密密麻麻的獠牙。
“鬼呀!……”
王珊和文锦哪里见过这玩意,当即就吓的花容失色、慌了阵脚,惊叫着扭头就跑。
但是才跑几步,这墓道就到头了。
她们看到眼前又出现了那扇巨大的石门,门沿上方还有哗啦哗啦的细砂流淌下来。
遇此,文锦就揪着王珊哀怨地说:“哇!这什么情况?刚才走的腿都软了,这往回才跑几步就回到了原点?”
王珊也是满脑子浆糊,见丁墨不知原由地追着她和文锦撵了过来,就咽了咽喉咙让自己尽量冷静一点。
“所以要说这地方撞邪呢?那东西是什么?那么大的一个扒在他身上,他能不知道?”
文锦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安地左右环顾一圈:“就是啊!那玩意该不会是丁墨大哥养的宠物吧!这人什么喜好啊?”
“我看是这墓道里面的东西,可能是我们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爬丁墨背上的。要不然之前怎么没有?”
王珊思索着可能性,斩钉截铁地说:“而且能让丁墨浑然不觉,我想那肯定是个小妖怪。”
见王珊说到妖怪这样的字眼了,文锦也就越发的感到毛骨悚然,拢了拢胳膊说:“妈呀!这什么鬼地方?王珊你看看我背上没有吧?”
文锦让王珊给自己检查了一遍背后,又给她看了看……,
这时候丁墨也已追了过来,正扶着膝盖喘息,问她们跑什么:
“你们看见什么了?”丁墨说着,还是不放心背后,拿矿灯往回看了看。“吓成这样,那究竟是什么?”
王珊和文锦面面相觑,同时也在芥蒂地看着丁墨别再往前走过来。
“丁墨大哥,并不是咱们要和你搞行政独裁,只是呢……,咳咳,你真的没发觉你背上有个东西吗?”
见文锦这么一说,丁墨这才知道她们所忌惮的东西生在了自己的背上,转着圈、伸直了脖子往后看。
“我……背上有什么?能帮我拍下来吗。”
王珊和文锦都没有矿灯,便也看不清那东西还在不在丁墨的背上。此时见丁墨转着圈往自己背上瞅,不免心中悲戚。
王珊忽然就觉得,这事虽然赶在了丁墨身上却并没有他的错,她们可不能因为他身上沾染了污浊就去排斥他歧视他。
“丁墨你别动,把矿灯扔给我,我看看那东西还在不在你的背上。”
丁墨已经六神无主,闻言便毫不犹豫地将手电扔了过来。
在王珊接住矿灯的同时,文锦也已经从背包里面拿出了螺丝刀和大钳子,做好了要驱杀妖魔维护正义的准备。
但是当丁墨拱着背向矿灯的光柱迎来的时候,那只红眼睛的大猫蚕却不见了。
只看到丁墨的背上湿哒哒的,糊满了涎液,和挤了半瓶洗发露涂在上面似的,看着叫人直恶心反胃。
“诶呀!丁墨大哥你背上糊了些什么呀?。”
文锦往地上啐了口痰,惦着脚往丁墨背后的墓道深处望了望,终于松了一口气。又道:“看来那东西在你背上撒泼尿就走了。真够作践人的!”
“你说什么?”丁墨反而更加不安,索性把衣裳脱下来看个究竟。
一面手忙脚乱地解着衣扣,一面焦躁地问:“什么在我身上撒尿了?怎么可能?”
王珊也觉得那东西就这么没了,有点诡异。拿矿灯四下寻查一遍,别让它乘机爬自己和文锦身上才好。
这时候丁墨已经把衬衫抖了抖、仍在了地上,眉目颦蹙地捂着鼻子说:“这是什么鬼东西弄在我身上的?你们刚才看见它了?”
“一只又像蚕又像猫的玩意。”文锦用手比划着,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所看到的东西,吱呜了半响也没能说出个大貌来。
丁墨也听的大感困惑,毕竟猫和蚕是两种不同体态和外貌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到一起提取共同点呢?
越是弄不清楚那是什么,就越发的叫人心生畏惧。
丁墨拢了拢胳膊,往身后看了一眼说:“哪里来的怪物?怎么就平白无故的蹭我背上了?”
王珊和文锦相视耸了耸肩。“这地方太邪门了。这边是个死门,墓道又走不回去,还有个说不清楚的怪物,我们该怎么办?”
“我只是奇怪。”丁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凝住神说:“自从进入这个墓道,我们也没怎么乱走呀。为什么就撞上这种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的困境了呢?要是在我们前面的人也撞上了这样的情况,他们现在在那里?例如那个寻找男友的女士,她去了哪里?难道真的是我们无意中走进了岔道,而我们自己却都浑然不觉?”
王珊和文锦都不大喜欢动脑筋去思考这种问题,径自环顾一圈,把视线又落在了身后的这扇巨大的石门上。
看着眼前的石门,王珊的心中不禁困惑,心想如果这扇石门后面真的藏有流沙机关的话,如果她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会不会早已触动了?而在她们前面进入这栋古墓的人为什么都没有触动?是因为他们都和丁墨一样,早就一眼看穿了这是个陷阱,还是他们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如果他们来过,为什么没有和自己一样被困在这里出不去?如果他们没有来过,自己和他们走的路途在哪里发生岔道的?
“我觉得,这扇门不对劲。”王珊扣着下巴对众人说:“为什么我们往回走了那么久,这才回头十来步又回到了原点?就好像老天爷要逼着我们打开这扇门一样。”
第二十一章:鬼吟曲:21
文锦抿着嘴点点头:“要是我们出不去,推开这扇门是迟早的事。不过石门上面可能藏着机关,在没到万不得已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还是别这么干的好。”
丁墨同样盯着石门,凝了会儿神,困惑地说:“我怎么觉得,这扇门有点不大一样了?”
“不一样?”
王珊和文锦也觉得这扇石门忽然就看着别扭了,可哪里不对劲了呢?又一时间抓不出毛病来。
“对,有点不大一样了!”
丁墨扶着眼镜框,蹙眉凝神地走过来。
“嗞……,这还是刚才的地方吗?我怎么觉得这石门上的图案……、这只似猫似鹿的神兽……”
不等丁墨说完,王珊和文锦也都看的真切,石壁图案上,踩着沙丘迎空嘶吼的神兽忽然向她们侧了侧头,好像活了过来一般,蓦然地眨了下眼睛。
这分明是琢刻在石壁上的纹饰,如何能动弹?
这一刻,她们都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惊恐之余都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
“妈呀!大珊你看见了没有?我刚才好像看见它动了。”
王珊已经半脑子都在嗡嗡嗡的炸响了,哪里还能思考它是真动还是假动?一把揪住文锦的胳膊,就转身往回跑。
但是身后的丁墨却连忙拦住了她们:“别乱跑,你们要去哪儿?”
被丁墨这么一拦,这才想起是跑不掉的。身后的墓道早已不是她们来时的路径了,这么钻进去,和站在跑步机上没什么区别、等回过头来一两步也就回到了原点。
“它……它动了,你看见了没?”王珊也开始慌乱无张,嘴巴不听使唤地哆嗦。
“我也看见了。”丁墨咽着喉咙向她点了点头。又说:“但是我们不能乱动,这地方有点不大对劲。”
“这叫‘有点’、‘不大’对劲?”
王珊瞪着丁墨,紧张地说:“这特妈是太不对劲了好吧!”
文锦也一面芥蒂地盯着石壁上的图案,一面拽着王珊惊慌地说:“这个地方肯定闹鬼、肯定有鬼。”
“你们不要害怕,千万别慌。”
丁墨想要极力地安抚她们,但王珊知道,丁墨自己也紧张的不行,鬓角都溢出了汗水。
丁墨喉咙滚了过滚说:“我听说过一种镜影现象,也算是一种伪科学论。
说是人在某种特殊的自然环境下,会因为某种原因陷进不知明的空间里。这个空间也许不会客观的存在,也许只是一个倒影、一个转瞬间的游离短光……。”
“你说的我也听不懂呀老大。”
王珊忙打断丁墨的话,直截了当的问他那是个什么、不属于闹鬼吗?
“也就是说……”丁墨清了清嗓子,从王珊和文锦中间挤过去,盯着石门端详着:“也就是说,这扇石门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实是一面镜子。而我们……,是走进了镜子里的人。”
“镜子?”王珊和文锦面面相觑,忙问:“什么意思啊?”
“镜子里的空间都只是倒影,是折射真实空间的虚假画面。当你站在镜子跟前的时候,就会有两个你。一个是真实的你,而另一个则是你自己的影子。假如因为某种原因,把你和镜子里你的倒影调换了……”
“等等……”王珊听的有点糊涂了,忙打断丁墨的话问:“你是说,我站在镜子跟前,然后因为某个原因,自己和自己的影子调换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显现呀!可能吗?”
这时候的文锦却耐心许多。可能是听着新奇,也没跟着去思考它的逻辑性,反而感悟了一些丁墨的话,帮腔解释道:“诶呀!大珊你能别对什么都持怀疑态度吗?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可能…。”
丁墨扶着眼镜框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可不可能我也不知道。一个是实质的你、而另一个是虚无的你,只是你的影子。当实质的你替代了镜子里面自己的影子,这些不可思议和光怪陆离的现象就有可能出现了。”
丁墨说着四下环顾,满目的惊恐。紧着又对她们说:“你可能会觉察不到,但你所在的地方其实是一面镜子里仅有的空间。假如镜子里折射的是一条走廊的场景,你的身后也就会是一条走廊,但这条走廊毕竟是镜子里的倒影,不管你怎么走,也都是走不到走廊尽头的。”
丁墨说着转过身去,看着身后的墓道。
王珊想,他所形容的走廊在她们设身处地的现实中,已经成为这条让我她们循环走了个吧小时的墓道了。
如果一定要用丁墨的这种古怪现象来解释的话,那么她们现在都是站在镜子里面的人,这样的话我们的活动空间就受到了局限。
就像你在一间四十平方的房间里关着门跑步,跑到两腿脱臼也不可能离开这个房间的。
“可是,刚才它动了。”王珊已经逻辑混乱,唯一还能记清楚的,就是曾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石门上的图案动了一下。
想想都觉得诡异,要是它再多动几下,会不会从石门上蹦下来?
“心欲静而风不止。这既然不是真实的空间,任何不真实的现象都有可能出现。”
丁墨扶着眼镜,伫若地解释:“我们之所以会觉得这扇石门不一样了,是因为我们注视的角度改变了。而石门上的图案之所以会动,是因为我们的身体在动、心境也在动……。”
文锦眨巴着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这时候忽然揪着丁墨的话问:“丁墨大哥,身体不动、心脏也不动的人,不是死人吗?”
王珊能考上大学,一直都还觉得自己知识膨胀。这时候被丁墨的逻辑一绕,就顿感脑子不够用,有点一头雾水的混沌感。
“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理解你说的这种现象了,觉得匪夷所思。”王珊说着环顾一圈,方才感到阵阵压迫而来的恐惧感。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你要是能看透全局的话,知不知道怎样才能出去?”
丁墨盯着面前石门沉默了半响。
王珊和文锦相视一眼,谁也没去打搅他,生怕影响他思考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丁墨扣着下巴憋了半天,终于脸色一缓,释然地对她们说:“这东西是个局!”
“什么局?”王珊和文锦紧着问他。
第二十二章:鬼吟曲:22
“你们看,这扇石门分明是个藏着流沙机关的死门,但又像是一面镜子,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误入了其中。”
丁墨说着把手掌竖在她们之间比划着向解说:“假如这是面镜子,我们走进了镜子里,因为镜子和现实是相反的,往里走肯定是越走越深。但是我们转回头迎向镜子呢?会不会从镜子里走出来?”
王珊明白了一点丁墨的意思,有点小激动地紧着问他:“你是说,我们什么都不管,闭着眼往石门上撞?”
丁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色严谨地向她点了下头。“我想,我们之所以会陷进这样一个现象里,主要就是因为我们刚才推了一下石门。这扇石门一定非同寻常,从上面的琢刻绘画中就能看出,是一扇邪乎的门。我们推着推着忽然撒手,就莫名其妙的陷进这种镜影现象里了。”
“原来是这样!”
文锦恍然地凝着神,缓缓点头。
“大珊,都怪你吧!干事之前能先请示一下、通过议员一致认同之后再下手吗?这下可好,把伙伴们都给弄镜子里来了。”
见文锦说的跟刚才她没去推似的,王珊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此时也懒得和她磨嘴皮子了,赶紧追问丁墨下面应该怎么办。
“是一种像镜子一样的现象当中。并不是真的在镜子里面,这是有区别的。”
丁墨纠正文锦的话。伫了伫神,又对王珊说:“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觉得这既然是一种跟镜子里一样的空间,我们反其道而行,闭着眼睛往石门上撞,或者再推一下石门,说不定就能回到现实的那个空间了……。”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行动吧。”
不等丁墨说完,文锦就迫不及待地跳起来要去推石门。但丁墨却一把将她拽住,一激动,说话又开始咬舌头了。
虽然丁墨说的是有板有眼,但就这么去推石门有点冒失了。想到这里,王珊也拽住文锦,对她说:“小锦你先等等,让丁墨把话说完嘛。”
丁墨揪着文锦,喘匀称了气节才紧上之前的话头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局,关键点就在这个地方。
你们想啊!这扇石门紧链接着一个无比凶恶的流沙机关。我们如果再去碰它的话,会不会在走出镜影现象的同时,也遭上了这专门对付盗墓贼的流沙走石?”
文锦眨巴着眼睛,看看丁墨,又回头看了身后的石门一眼,脸色顿时烫了起来。
王珊的心里此时是百味杂陈。心想这是什么鬼地方啊,面前有一扇门,必须要碰、但又千万不能碰。
不碰的话,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地方,就窝在这里等死了;但是去碰的话,就会触动流沙机关,引起泰山压顶一般倾覆的流沙走石,把自己活埋。这不就是个死局吗?
见王珊和文锦的神色都不好看,丁墨也开始显得落魄沮丧,拢着胳膊左右看了看。
“对于我们现在来说,推石门或许能够走出困扰我们的镜影现象。但也是在饮鸩止渴,脱困的同时,我们就再也留在了这个坟墓里!”
丁墨说着看向石门顶端那个缓缓流淌的沙线,地面上已经推积了一滩干砂。
这里的沙非常细滑、干燥,流淌下来跟水似的。
王珊想,机关一旦打开,顷刻之间就会淹没这个地方!她们别说逃走,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古代的机关也不一定就那么灵光,说不定早就失效了呢?”
王珊抱侥幸态地向大家提议:“要不,我们试试看?反正横竖是死,说不定我们跑快点是能逃出去的。”
文锦却有些丧气地说:“大珊,我发现你这人特别的乐观和勇敢。反正我是不敢面对的,宁愿窝在这里多思考思考人生美事。”
“你的人生美事不就是能和小志找个偏僻的地方恩爱一回吗。有什么好思考的!”
“大珊,你相不相信我秒秒钟就撕裂你的嘴。”
文锦怨毒地盯着王珊,恨不得把她生吃了。
但转即又有些尴尬地斜视丁墨一眼,胡言乱语道:“不过我那小志弟弟委实对我是有情有义、情深意切哈。诶!要不是基于你我闺蜜一场,我还真有横刀夺爱的想法……”
也不知道丁墨有没有在听王珊和文锦的互损互讹,此时的他像是有些不自在地蹭着脖子,跟起湿疹似的不耐烦。
“丁墨大哥你干嘛呢?”文锦也觉察到丁墨的异举,迎上去疑惑地问。
“背上有点痒,可能是撵那位姑娘的时候,被树枝刺藤划伤了。”
“跑步的时候刺藤怎么可能划到你的背?”。见丁墨这样解释,王珊就更加的困惑,想了想又说:“应该是起痱子了吧。你是不是平时不怎么注重个人卫生啊,多久没洗澡了?”
王珊说着就去和文锦扒看丁墨的后背。这一看就傻眼了,丁墨的背上密麻麻长满了红色的点点,近看竟然是一根根毛发一样的东西扎进了皮肤,正摇曳蠕动着。
“丁墨大哥你不会真像大珊说的那样,好久没洗澡了吧。我看到你背上都长霉了。”
闻言丁墨更是慌惧,伸长了脖子要往背上瞅。
王珊看着那些蠕动的细毛,浑身发怵,不经意的后背也像是开始痒了。
“不要乱动,这好像是什么寄生虫。”
闻言文锦忙退后两步,甩着手说:“妈呀!什么寄生虫?该不会带传染的吧。”
“我猜是刚才的那个大猫蚕身上染的。”
王珊说着拿矿灯四下戒备地看了看,眉头紧了紧说:“你说这地方怎么会有那怪物呢?它也跟我们一样误闯进了这个镜影空间里的?还是它本身就是这里的生物?”
丁墨听说自己背身长了寄生虫,早就六神无主,惶遽的恨不得把眼睛挖出来看一眼背后。
现在哪里还能去想什么猫蚕的事,有些抓狂地揪住王珊说:“帮……帮我把它们挤出来……”
王珊见这些红色的小虫子生的恶心,也有几分害怕。毕竟对它们不了解,万一真的像文锦说的那样会传染怎么办?
“啊?挤?不能挤的吧…!”
王珊忙拒绝了丁墨的恳求,脑子却在飞快地想寻找一个恰当的理由。
“我听说……,我听说有些蜱虫什么的咬在皮肉里不挤还好,一挤就断成了几截,不仅弄不出来,刺激了它们反而往你肉里钻的更深,甚至进入血管威胁你的生命…。”
第二十三章:鬼吟曲:23
丁墨倒没怎么相信,文锦却摄起手来咽着喉咙说:“这么严重啊?那大珊你看它能管用吗?”
王珊和丁墨转后头,就见文锦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瓶防狼喷雾攥在手里。
“哇!小锦你太有才了,这东西有杀虫剂那样的功效耶。”
丁墨却拱着眼睛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你出门还带着‘杀虫剂’?”
文锦腼腆一笑,甩了下胳膊说:“嗨!这不是出门在外嘛?像我和大珊这种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孤身在外得多危险啊!不带点防备性武器,万一遇上坏人劫财劫色怎么办…?”
文锦没个正行的胡言乱语着,拔掉瓶盖,上下摇了摇,又对丁墨说:“哦,这东西叫‘防狼喷雾’,也不知道能不能驱虫,试试还是可以的。丁墨大哥你站稳咯,我给你背上喷点。”
文锦的话音还没落定,就听到呲呲呲的泵雾声,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臭味扑面而来,呛的人眼睛一疼,什么也看不见了。
防狼喷雾的主要成分是化学铬,有着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能够短时间内污浊空气,在周围迅速扩散而挥发出可以刺激人感官的化学物。
要是遇到紧急情况确实能够充当武器做防护,但拿来玩就有点自寻苦恼了。
这个地方四面封闭,空气几乎不流通,文锦在这里使用防狼喷雾等于是把自己当做使用对象了。
一时间就闻到一股子农药味,呛的人喉咙里火辣辣的疼,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时间她们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丁墨背上的寄生虫杀死,倒是把她们给熏的死去活来,捂着眼睛四下乱撞、寻找没有受污浊的空气。
只听文锦扯着嗓子喊着:“诶呀!大珊我眼睛痛死了,你在哪?快拿清水给我洗洗”
“痛死你活该……,”
王珊正揉着眼睛要用刻薄话去骂文锦,忽然就感觉有个什么东西撞在了她的腿上。
下意识的用手去拂,却又听到脚边发出一重重低亢的哇哇声,像是小孩子在哭一般。
紧接着就觉得小腿肚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王珊忙揉了揉眼睛,拼命地和自己的眼皮抗争,让自己睁开眼睛看一眼。
这一看,不禁让人心下一怔。她竟然看到那只浑身油亮亮的大猫蚕正眯着眼睛往腿上爬。
大猫空张着自己脑袋那么大的嘴,露出嘴里明晃晃的獠牙,发出哇哇哇的嘶鸣,和在哭似的。
王珊的心里不禁发憷,心想这肉嘟嘟的是什么东西啊?干嘛要往腿上爬?难道这怪物一直藏在我们周围,这时被文锦的防狼喷雾一熏,也受不了这刺眼的气味、给熏出来了?
王珊看着心里发毛,也顾不得它那满嘴的白牙,把腿一抖,就要用手去拍。
本想把这怪物从腿上拍下去,可岂料它的反应非常灵敏,只见它那和猫一样的耳朵往后一竖,就锁定了王珊手掌的走向和轨迹,迎空一咬,精准地咬在了王珊的手指上。
随即一阵刺心折骨的疼痛传遍全身,也顾不得那防狼喷雾对眼睛和呼吸的刺激了,嘶空痛吼一声,就甩着手臂想把它甩下去。
然而这怪物一嘴的獠牙简直就是密密麻麻的钢针,刺进王珊的骨肉里跟定了钉子一样牢固,疼的她是脖子都烫了,却怎么也甩不开。
文锦和丁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王珊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吼,想必也意识到她一定遇上了什么麻烦,惊恐地循着声音摸了过来。
文锦捂着眼睛喊:“大珊你肿么啦?别吓我。”
丁墨也朝着王珊这边摸索来,结结巴巴地问她在干嘛。
这时候简直有种断臂的痛感,哪里还能向他们细说事件来由?只顾着用手扒拉这个肉嘟嘟的怪物。
混乱间,王珊的身前忽然出现了墙壁,眼睛还在火辣辣的疼,便没法看清,所以王珊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咬在手上的猫蚕往墙壁上一摔,本想把它砸死,但随后就后悔了!
只听跟前发出唝唝唝的声响,一股强大的灌压力扑面而来。
这时候王珊才知道,立在她跟前的根本不是墙壁,而是设有流沙机关的石门。
把手上的怪物往门壁上砸,完全是使了全力的,这一下不知道有没有把咬在手上的怪物摔死,但却重重的把石门往前推动了半分,万顷流沙便如同潮水一般倾覆而来。
古话说,该你火死绝不水亡。没想到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推开了这扇门,终究要死在流沙之下。
唯一有区别的是,等若干年后有人扒开沙泽发现王珊的尸骨时,会发现她的手掌上正被一只猫一样的动物给咬着,也不知道那时候挖掘的人会怎么想。
顷刻之间王珊是绝望心死。
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了,是想让她好好的感受一下这死亡的氛围吗。
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倾覆而来的流沙是如何将自己包裹埋瘗的。
身体像是被捏在了巨人的手掌中,分毫动弹不得。到处都是恶狠狠的挤压力,并且越演越烈,欲意将你碾的粉碎、搓为沙沫……。
而就在王珊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的时候,忽然身下一空,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双大手往下拽了一把。
随后就是失去重心的失衡感,像是要坠落地狱了。
……
王珊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根粗实的东西拦腰将她卷住,混乱间是完全的蒙了,胡乱挣扎了一番,竟然发现拦住她的是一根树藤!
因为摸到了身边还有一根粗壮的树干,指尖明显能分辨出它是粗糙的树皮。
这时,整个身体正随着身下的树藤晃儿晃的,起伏不定。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树呢?难道我已经死了,这是阴曹地府?
唯一的照明手电已经不知去向,身边是完全的黑暗和沙石滚动的嘈响。
王珊的脑子里嗡嗡咋鸣,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要呼喊同伴,可还没张口就已经被空气里污浊的灰尘给呛的咳嗽不止。
王珊是脖子都咳粗了,还是感觉窒息的要命,只好把衣袖扯长了捂住口鼻,埋下头去。另一只手也死死地抱住缠绕她的树藤,分毫不敢乱动。
等身边的哗啦声渐渐平和,王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这个声音不像是文锦的,更不会是丁墨。可她却像是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第二十四章:鬼吟曲:24
王珊认识自己产生了幻听,毕竟在这种环境下,满脑子都充宿着沙尘滚落的哗啦响,连自己的鼻息都听不到,又何来这个陌生的呼喊声呢?
但不时之后,这个声音却渐渐显突,似远似近,如鬼吟般喋喋地叫着。
一声声‘王珊王珊’,叫的他寒毛肃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浑身还在火辣辣地疼,此时却又被这叫声音惹的刺骨冰寒,霎时间就有种滚落冰窟的折磨感。
“你是谁?”王珊忍不住昂起头来问了一声。
随便一个动作就会有大把大把的沙子从头顶和肩膀滚落,滑进衣领里是又凉又痒。
但是空气里那种窒息感却渐渐消失。咳出喉咙里的灰垢,就感觉跟喝了半瓶雪碧一般的清爽。
没有人回答王珊,她却听到了一重又一重自己的回音。自己的声音就像是被装进了陶瓶里,跌跌撞撞回旋在耳。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王珊开始感到恐惧和担心,没有什么要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要让人恐慌和慌张的了。
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也不知道下一刻将会发生什么。
王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这或许是地狱的衔口,就在自己的身边,正缠绕飞旋着鬼魅魍魉。
但是王珊又能那么明显地感受到一种求生的渴欲,惊恐之下还是拼了命地寻找生的可能。
她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在暑期的旅途中。
置身完全的黑暗里,她开始想到韩美美、想到她的邻居张奶奶、想到班里的男生和清冷的意中人,甚至想到书桌右边的抽屉里还有半盒没吃完的巧克力和苏蛋卷儿……。
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有着那么多放不下的美好东西,要是就这样走了,做鬼也是心有不甘的。
想着王珊就强迫自己振作。狠狠地甩了甩头,让大脑清醒,却又被满头的沙尘呛的咳嗽不止。
王珊是肺都快咳出血来了,终于换回了清醒的思维。
虽然置身在完全的黑暗里,可她已经明显地发现,这是墓道下面的一个独立空间,应该还在这个墓穴中。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流沙倾覆之后墓道怎么就变成这个地方了?
一个完全封闭的黑暗世界里,怎么会有树呢?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文锦和丁墨此时去了哪里?
王珊试着喊了声文锦和丁墨的名字,可空旷的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回音在跌宕地回旋。她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地听到那句‘你是谁?’和自己的名字。
这个地方好像有无数个学舌的人,分布四面八方,只要你一说话,就会被无限的复制再复制,直到传遍每一个角落。
王珊有些害怕自己的声音了,大喘起粗气来四处寻找生命的气息。可是什么都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光晕、一豪豪的斑影。
侘傺之时,王珊忽然想起口袋里的手机,忙去拿时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手指是锥心的疼痛。
流沙倾覆前的场景再次让她心中一怔,不过好在已经摆脱了那只大猫蚕,只是它当时差点没有啃下手指头来,这时候心境一平和,就开始折磨地剧痛了。
捧着右手咬牙嚼齿地忍住疼痛,简单用手帕缠了一下,就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掏出半口袋的沙粒后,终于有了光亮。
虽然在这地方微乎其微,但怎么也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王珊听说盗墓贼最忌讳的就是挖墓的时候忽然失去光亮。也就是对鬼吹灯的恐惧。在凶险的古墓之中,一旦失去光明,你将很难再回到地面。
所以强效照明手电,是盗墓的首要装备。
虽然手机的蓝屏光亮没法和强效照明手电相提并论,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存有就已经是件宽人心慰的事了。
好在当时的时代所限,大屏智能手机还没出现,苹果也还只是水果。
这种手机的蓄电量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撑几个小时没问题。
王珊挥动手机的蓝光四下看了看,远处的东西一点也看不见,除了无穷无尽的黑暗,就是密麻芊绵的树藤。
王珊就是被这种缠绕叠织的树藤给裹住的,否则也不知道会摔去哪里。
因为看不到更远的事物,她也找不到了方向。
虽然身体极度的疲惫,但还是强迫自己坚持去寻找生路。王珊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可能是流沙倾覆后重量太大,以至于压垮了墓道。这个地方一定是墓道下面的山窟,这些树藤可能是什么植物的根系或者就是一种可以适应黑暗的树蔓植物。
王珊现在要做的,就是爬到顶端去,只要回到刚才的墓道里,她就可以找回来时的路。那种镜影空间在触碰石门倾覆流沙的刹那间一定已经消失了,只要还能爬上去,就还有活的机会。
抖擞身上的尘沙,王珊开始攀爬这里的树藤。藤蔓粗细不一,错乱地交织延伸,也不知道那一根是主藤、哪一根是次蔓。
它们像网一样的缠在一起,攀爬起来倒是也没那么费力。只是王珊的右手手指刚才被猫蚕咬的露了骨,没法再使劲,这样左臂的担子就重了些。
背上还有个鼓囊囊的背包,很多次都想扔掉图个轻便,但又想到里面都是些食物和水,万一一时半会爬不上去呢?到时候体力透支又得不到补给,就真的要等死了。
王珊费尽全力往上攀爬。也没个参照物,就感觉置身宇宙中央一样,除了身边的树藤什么也都看不见。
这时候爬的累了、神智一放松,就隐隐灼灼又听到有人在什么地方叫她的名字,‘王珊王珊’的叫着,跟催命似的,叫人心乱心慌。
“谁?”王珊忙扭头用手机的蓝光四下寻找。但除了自己的声音,并没有谁会回答她。
王珊再次的感到了害怕,这一害怕动作就缓慢了半截,竟然着手抓住了一根枯藤。
只听咔吧一声,自己随着这根枯藤一并往下摔去。
本来身下横呈错撘着很多树藤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他们都变成了枯藤。王珊的身体就像是石坨一样,一路通关地劈碎了它们。
咔吧咔吧的断了一路。
遇此,王珊方才意识到这里的树藤早已都是枯木,这地方常年不见阳光,又怎么可能有植物生长呢?想必它们早就腐枯多年,碗粗的树身也都被自己撞的支离破碎,可见它的年代久远。
这一路摔下来,刚才费力攀爬的成效也就泡汤了,后来虽然还是没摔到底,但也不知道往下栽了多深。王珊在慌乱的情况下紧紧捏住手机,这才没有失去这点仅有的光亮。
等身边的尘土树屑尘埃落定,她才缓缓地翻身爬了起来,随即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
边咳边挥动拿着手机的手,左手在身下乱摸,检查现在的环境情况。
这一摸,就摸到了个圆滚滚的东西。
和树枝的形态完全不同,但又不像是石头,完全没有石头入手时的那种冰凉感。
所以这东西摸在手上很特别,王珊当即就认定它是个特殊的东西,正要俯身去看,手指忽然在这东西上摸到了个窟窿,手指头往下一陷,竟然摸到了一排牙齿。
一种凶恶的预感扑面而来,然而她也是止不住自己的动作了,手机的蓝光移过来的时候,身下竟然出现了一具骷髅。
王珊看到森森白骨陈于脚下,而身边岂又何止一具?
再用手机来看时,就发现这里的树藤上缠着一具具死骸。这些死骸个个面目狰狞地对着王珊,身体被丝线一样的东西缠绕着,空睁着眼轮,像是正在悲号和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