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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吻妹     我们奔现吧txt下载     我们奔现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鬼吟曲:25

    一时间王珊是吓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惊吼着乱蹬乱拍,像是要驱赶他们似的胡乱挣扎。

    但这毕竟还在树上,动作的幅度一大,身体就荡儿荡的,随着这些奇怪的死骸来回游晃……

    王珊屏住呼吸要逃离这个死亡沼泽,但身边到处都是被缠在树枝上的骸骨,根本找不到干净的出路。

    这时候她也是没了办法,求生的欲望冲淡了恐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去扒拉跟前的一具骸骨。

    当王珊抓住一具尸体的胳膊想要把它扯下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这个死人竟然非常的轻,轻的就像是泡沫板制成的。

    她轻轻的往上一提,竟然把他整个的举了起来。

    这给王珊的感觉就是,这个人是纸糊成的。但是这些死人狰狞的面孔是那么的可憎和显露,又怎么可能是纸人呢?

    可不是纸人,他们又怎么会这么轻盈?难道是自己潜能爆发,变的力大无穷了?

    这想想都荒唐。老话说‘死沉死沉’,死人是很沉的!虽然这里的死人都已经变成了干骷髅,但那些骨骼的质量没有改变,怎么会变得像气球一样的轻了呢?

    好奇心起的王珊是越看越觉得奇怪,随即用手指往骸骨的身上一戳,竟然生生的在他的身上戳出了个坑洞来。然后她就看到,这句干尸的身体里面竟然是空的!

    骸骨里面除了一些蛛丝和尘沫,竟然什么都没有,像是本身就是个皮囊。

    这个时候王珊忽然想起了刚进墓道的时候,看到的那具会浮悬的骸骨。心想,那具尸体一定和这里的尸体存在紧密的关系。

    可是人死之后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假如自己今天死在了这个地方,也会变成他们这个样子吗?

    就在王珊胡思乱想神游意遥的时候,忽然头顶传来沙沙的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的移动。

    潜意识告诉自己,将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当王珊压着心中的惊骇,缓缓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四个大红灯笼。

    这地方怎么会有红灯笼呢?

    直到这四个红灯笼整体的眨了一下,王珊才明白,就在她的头顶,正压着一只有汽车那么大的巨型蜘蛛。……那四个红色灯笼,就特娘的是这蜘蛛的四只腹眼。

    因为四周一片黑暗,除了手机蓝光照亮的片面区域外,王珊对这里的认知便是一无所有的。昂起头,也只是能看到蜘蛛的四只红艳艳的眼睛,真的就像是四盏悬在半空的灯笼。

    王珊看着它,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也在观赏自己。

    就这样四目相对……不对,应该是六目相对!

    好像时间都禁止了,除了自己粗沉的鼻息,整个世界都在归于寂静。

    王珊心下骇然,每一刻都在担心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灾难。没有风,王珊开始感到窒息和憋闷。浑身都在流冷汗,心脏扑扑地撞着,快要跳出了胸膛…。

    听说蜘蛛捕猎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死法。它会先把猎物囚禁,用丝线包裹缠绕、然后注射自身的分解霉,也就是毒液去腐蚀猎物的内脏和躯体。

    这期间猎物还是活着的,就这样眼巴巴地等待内脏化作浓水,一点一点的变成蜘蛛的食物……。

    想到这里,王珊感到毛骨悚然,再看看身边的这些变成了干壳的骸骨,头皮都在发麻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只蜘蛛呢?她甚至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变小了。

    这比例,分明就像是一只兔子站在了大象的肚子底下——她是兔子。

    王珊的双腿都在颤抖了,但还是分毫不敢乱动,只能屏住呼吸,四下寻找逃生的捷径。

    听说有些动物是看不见死物的,眼睛只能看到会动的东西。如果自己今天就站这里装死不动,它会不会因为看不见,然后扭头就走?

    后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是自作聪明的!

    就在王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伸来个硬邦邦的东西,戳了一下她的后背,

    王珊本以为是这里摇摇摆摆的树枝抵在了背上,就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然后他就摸到了一只锥形长毛的玩意,转头来看,竟然是这只蜘蛛的腹足。它用爪子点了点王珊的背,充满了挑衅和置弄的意味。

    这也证实了它是看得见王珊的,这会儿可能是在酝酿吃她的方案。

    蜘蛛的眼睛和人的眼睛完全不同,它们习惯了夜间捕猎,而王珊在这样的黑暗里和瞎子是没有区别的。手机的这点光线剥个糖皮都嫌昏暗,根本没办法用来逃生,更何况是要和这么个巨怪博弈。

    巨型蜘蛛用爪尖蹭了蹭王珊的后背就来勾她的胳膊,然后她就看到它整个的往下压了过来,一时间四周的树枝发出嘭嘭嘭的脆裂声,尘灰漫天。

    王珊有点自责,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掉进人家蜘蛛窝里了呢?

    送上门的肉,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吧。

    下一刻,蜘蛛指不定就会把她像包蚕茧一样给裹了挂在树上,若干年后韩美美找到她的时候,女儿只怕已经是一张皮纸了,放进火葬场里也就点根烟的功夫就烧没了。

    王珊有点不甘,她可是女主角,怎么可以才第一集就被蜘蛛吃掉呢?想着这些,王珊是又恼又愤,四下看了看,就发现脚底有稀疏的空隙。

    刚才还担心掉下去,现在看来,就是掉下去摔成两半,也比在这里给巨型蜘蛛充腊肉来的强。

    想到这里,王珊就猛给自己提了口勇气,大有视死如归的坦然和悲愤。

    然后往前一扑,猛地一个纵身就往下跳。

    可就在王珊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

    重心一失衡,就被倒悬着撞在了骸骨堆里。

    这一撞,又是一番昏天地暗尘土飞扬。

    还没等王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已经成为皮壳的骸骨堆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许多细长的爪子纷纷探出尸壳,在她脸上蹭而蹭的,然后就看到一只有黄盆那么大的‘小蜘蛛’自一具骸骨中爬了出来。

    这蜘蛛在头顶的巨型蜘蛛面前已经算是十分渺小的了,但在王珊的认知里,却还是那么有欺压性的。它通体黑亮泛着油光,,细长的毛爪子灵敏纤动,似乎闪着寒光,像是一个踟蹰就会穿透你的胸膛。

第二十六章:鬼吟曲:26

    看着眼前的小蜘蛛,王珊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四周开始骚动,举起手机蓝光看了一圈,她就彻底的绝望了!

    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挤过来多少这样的小蜘蛛,密密麻麻,铺满了横呈在这里的树藤上。

    从底下往上看,只看到无数只红色腹眼凝视着她,跟漫天星斗似的。

    这里是蜘蛛精的世界,一个妄闯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这些蜘蛛怎么都围着王珊虎视眈眈,却没一个直截了当的咬死她呢?

    难道它们是有组织、有纪律、有文明的群体,中央在没有下达最高上级指示如何宰杀分配猎物之前,就只能这样围着持以观望?

    时间在一刻一刻的过去,忽然王珊就感到不对。心想昆虫就是昆虫,长的再大再拽,它也只是个昆虫。

    美食就在眼前,却没人敢妄动,这不符合它们的本性。

    想到这里,王珊便意识到它们围着自己不停地颤动爪子发出擦擦擦的声响,不是不想去咬她,而是不敢。

    它们是在忌讳什么?

    可是王珊的身上有什么是这些蜘蛛所忌讳的呢?莫非是手机?

    想到这一层,王珊就心中释然,心想这些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冷血动物一定怕火怕光。它们一定是被手机的蓝光所慑,有点拿捏不住、才犹豫不决。

    既然是这样,要是弄把火过来,是不是就能驱赶这些大蜘蛛?

    王珊的背包是那些盗墓贼的财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背包里面放打火机或者火柴。听说一些职业的探险队都会准备取火棒,火棒里面装的是液压燃气,外形就像是一只手电筒,一按那颗键就会喷火,火焰可持续数十小时。这样的高级装备国内只怕买不到,这帮盗墓贼的势力虽然不容小觑,但估计还没有那个实力。

    王珊被倒悬着很是难受,想取下背包,便是件困难的事。再伸头去看自己的脚,像是被绳子给拴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蜘蛛精的蛛丝。

    那个蜘蛛的体积实在太大了,在这些腐木磊出来的半空中肯定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否则也容不得王珊活到现在的。

    所以王珊得抓紧时间找到明火,就是不能驱蛛逃生,和这帮家伙同归于尽也是美事一件。

    把手机咬在嘴里,极力地往后去伸手摸背包的拉链。可好不容易拉开拉链,包里的东西却一件件的掉了下去。

    这时候王珊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倒悬着的,地球引力在自己的头顶。

    王珊是恨的直咬牙,一起情绪,咬在嘴里的手机也掉了下去。手忙脚乱的想接住手机,可还是失败了。

    就看到手机的蓝光在头顶翻滚着,掉进了黑色深渊里,再也消失了。

    “认命吧”,王珊舒了口气坎壈地对自己说。

    然后她就感觉脚上渐紧,有很多毛爪子在身上划动…。

    什么都看不见,可是王珊能感觉得到它在翻转自己,转的王珊头晕目眩、差点没吐出来。

    如此下来,王珊就被巨型蜘蛛裹进了丝茧里,下面它扎王珊头顶咬一口、开个孔、再注射点毒液,挂树梢上,很快就能变成另一具尸壳了。

    王珊能感觉到它在接近自己,明晃晃的獠牙对准了王珊的脑壳。可是就在王珊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的时候,竟忽然听到面前的蜘蛛对她说了声:“王珊你咋啦?”

    王珊有点弄不清状况。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到,但她还是极力地睁眼睛,意图能够摆脱黑暗,看看叫自己的是不是蜘蛛。心想,这只蜘蛛难道还是我的旧相识?而且它怎么会说话呢?难道真的成精了?

    就在王珊满腹狐疑的时候,蜘蛛又压着声音叫了几声:“王珊王珊……王珊王珊”

    一道划破苍穹的光线渐渐变亮变宽,终于在头顶组织成了一面人脸。

    王珊看到那竟然是文锦的面孔。文锦焦急地凝视她,眉宇紧蹙。

    “哇!大珊你终于醒啦!”文锦欣喜地搂住她大骂,“草你太姨妈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我怎么啦?”

    王珊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了噩梦,但脑壳却着实一胀一胀的痛,耳朵里嗡嗡作响,浑身酸痛使不上一点气力。

    “这是哪里?”王珊捂着欲裂的脑门问。

    见身边有篝火跳动,她就忍住疼痛撑着自己坐起来。

    文锦见状扶住王珊的肩膀,协助她坐稳。

    “文锦,我刚才怎么啦?这是什么地方?啊?”

    文锦扶着她,颦蹙眉头,没有回答,只是转回头去看向背后。

    王珊有点心中犯疑,寻着文锦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眼前篝火闪动的光晕里,有一道长长的石墙,石墙延绵无垠,跟长城似的。看上去像是什么古城的护城墙,每一块石砖都足有枕头那么大,石墙上飞瓦嵌洙器宇不凡。

    在石墙的不远处,紧连着一座五层楼那么高的古楼。古楼之上飞檐翘翼,月台、幽阁、望亭、赤廊俱应。挺额之上闪动着一面匾额,额上朱光闪烁,却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字。

    楼足立有三门,中间的门庭有十来米高,至少四五米宽。两边的门小了很多,但也一样伟壮!在古代,这样的城门是有一定规格的。中间的高门叫哿衢,只有军队出征和凯旋才能走。右边的城门叫旌道,是皇族出入和外国友人串门走的道。另一边的左门就是普通人出入的门了,没什么门槛。

    王珊忙揉了揉眼睛,心想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古城楼呢?还是她仍在做梦,刚才的蛛口惊魂才结束,又连着上演这穿越版的梦戏了?

    “文锦,这是哪里呀?我看着怎么像是寿城鼓楼?”

    文锦凝了会神就咯咯咯的冲王珊苦笑,手掌扫着她肩上的沙尘,自嘲地说:“大珊,你肯定觉得这跟做梦一样,特它妈的扯淡对不对?不仅有古城鼓楼,还有兵马俑。……”

    “兵马俑?”

    王珊惊讶的问。而再看文锦,却见她已经凝视着前方,目光敬畏而撼容。放眼望去,就在她身后目所能及之处,挤满了兵将战马。

    战马披甲、士兵立戈,一个个石塑兵俑面无表情地规整列队,看着就跟在做中小学课间操似的。

    虽然这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但是这阵容和气势却像是能够在黑暗中渲染传播,看一眼就能让人心中澎湃震荡。

    王珊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身上那点刺肉折骨的痛已不查。

    “小锦,你说这不是做梦?”她又忙对别处揉了揉眼。

    “我也希望这是做梦,这会儿正流着口水睡在大巴里呢。”

    文锦叹了口气,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就变得很沮丧:“可是我们都在这地方转悠折腾几十个小时了,什么破梦能有这么整、这么长啊?”

第二十七章:鬼吟曲:27

    王珊还是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奇葩景象,揉揉眼,正想迎过去摸一摸这战马和兵俑,却因脚下无力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地上。

    文锦见状,连忙将她扶起,责怪地说:“大珊你撞邪啦?还嫌没摔够是不是?”

    挣扎地坐稳,她这才发现身上涂染了些什么东西,跟牙膏似的,摸一把还黏糊糊的。

    摸一把,嫌弃的往地上蹭掉:“咦!这是什么啊?不会是你的呕吐物吧”

    文锦耸了耸肩说:“鬼知道你哪里弄的这一身,掉下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颗大蚕茧。”

    “你们……?”

    王珊好像回想起了一点事情,紧着问:“丁墨也在这里?”

    后来文锦告诉她,当时王珊撞开石门的时候,万倾流沙瞬间就充宿了整个墓道。而谁也意想不到的是,墓道的下面是中空的。

    后来不堪重压的墓道垮塌,她们才掉了下来。

    当时文锦和丁墨也是完全的懵了,就记得在黑暗中撞上了一些东西,缓冲了自由落体的撞击力,加上这里的地面积有沫沙,这才没有摔死。

    后来他们在黑暗中瞎摸了半天,才发现被埋在沙子里露出星点光晕的矿灯。

    这便是他们来到这里的全部过程。

    至于王珊的出现,就显得很神秘了。当时文锦和丁墨都以为她光荣牺牲了,哭丧着在沙堆里刨了半天。岂不成想,王珊竟然隔了那么久才摔下来,并且身上还裹着些粘稠的丝状物。

    说到这里,文锦就泛着嘀咕疑视她问:“大珊你到底撞上什么啦?那只咬在你手上的怪物呢?”

    王珊下意识的看了眼手臂。指段处还在钻心的疼痛,但伤口已被文锦和丁墨给包扎严实,应该不会有大碍。

    就是不知道咬她那东西牙齿干不干净,要是能出去,得先找家医院打一针狂犬病育苗才行。

    “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去哪儿了,可能是镜影中的生物,随着那个空间的消失,就消失了吧。”

    说到这里,王珊又摸了一把身上粘稠的物体,沾在手上湿哒哒的,有点叫人反胃。

    忙在沙地上蹭了蹭,嫌弃地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只有汽车那么大的蜘蛛。可是……”

    “蜘蛛?汽车那么大的蜘蛛?”

    文锦惊讶地问,有些不自在地昂起头,挤挤眼,看向黑暗的穹顶。

    “该不会那不是做梦吧,要知道我和丁墨大哥剥了半天才把你从那东西里面扯出来。”

    文锦说着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沙堆里正有一摊滚圆形的丝壳,不过已经无法琢磨其原型了,

    王珊也是怎么也不肯相信,它曾裹满全身,实在太难以想象了。

    王珊也开始犯浑了!若遇到的不是个梦,现在的她应该已经被蜘蛛咬死了才对嘛!

    也无法相信这世间上,竟真有那么大一只巨型的蜘蛛,这新闻要是爆出去,简直和发现恐龙一样新奇。

    正胡思乱想,古城那边忽然投射过来一束光晕,把她吓了一跳。文锦却迎手遮住光线,安慰王珊说:“没事的大珊,那是丁墨回来啦。”

    丁墨抱着一堆枯木回来取火,见王珊已经苏醒,便也欣喜!

    丁墨快步迎来,问王珊伤情怎样。后来得知她正和文锦纠结着有没有一只巨型蜘蛛的事情时,丁墨取下眼镜哼哼的笑了笑道:“你们是还嫌不够刺激吗?哪有什么巨型蜘蛛?我刚才已经想过了,裹在王珊身上的丝状物其实是这里常年湿温环境下的挥发物,可能是吲哚物质,附着在岩壁上。”

    “可是我们身上怎么就没有呢?”文锦迟疑地问。

    丁墨戴上眼镜,边给火堆上添柴,边向她们解说道:“当时王珊和我俩的距离较远,她的位置靠近石门,也最靠近岩壁。也就是说,我俩是直接掉下来的,而王珊是顺着崖壁滚下来的。”

    王珊释然的点点头,摸了摸额头,蹙眉说道:“噢…,难怪我到现在还觉得头晕眼花,刚才站起来还没走路就摔倒了。感情是给转晕忽了啊。”

    “好在大家都没事。遇上流沙还能活命的,自古以来恐怕就咱们三人了。”

    丁墨说完从文锦的背包里面拿出小半袋面包,递给王珊。

    “吃点东西吧,估计你现在也饿了。”

    王珊着实饿的不轻,在这地方也没条件挑食,夺过丁墨手上的面包袋就要去啃。

    但这期间文锦却盯着她咽了咽喉咙,然后自行转开目光去凝视篝火。“你们呢?你们不吃吗?”

    遇王珊这么一问,丁墨叹息一声,装作没听到。

    文锦却故作无谓地说:“我们已经吃过啦。这半袋面包,就是我们剩给你的。”

    王珊“哦”了一声,也已然没了胃口。看来现在这环境有点恶劣,唯一的食物就是这半袋子面包屑了。可能不仅是她,她们两个也都是挨了半天的饿吧。

    “我有点吃不下,还是你们吃吧。”王珊把面包递给丁墨,丁墨却推开道:“你身上有伤,得积蓄体力才能康复。”

    闻此,王珊就忍不住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看了眼指段的伤口,指着面包说:“积蓄体力?就靠它?还是算了吧,我王珊天生就有拧不死的小强精神,越恶劣的环境越能凸显其铮铮铁骨”

    王珊说着狠拍了拍胸脯,结果用力过猛,胸口一堵,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

    文锦见状又要来扶,王珊却逞强地拂开她,然后把面包往她手上一塞,呮笑道:“小锦还是你吃吧,我怀疑我爸是南方人,怎么一见到面食就打胃里闹腾呢。”

    文锦捏着面包迟疑地看着她问:“大珊,你真的不吃?”

    “你吃吧,我压根不饿。”

    王珊说着举头望了望黑暗的穹顶,言道:“可能真的是翻滚着下来的,到现在还头晕眼花隐隐欲呕呢。就这么点革命口粮了,别搁我这儿给糟蹋了。”

    文锦迟疑了半响,舔了舔舌头,又来向王珊核实了一下:“大珊,你要是真不吃,我可就吃了啊。面包属于西点,西方人都不讲究客套的…。”

    王珊摆了摆手,就转移视线去看丁墨,问他刚才在古城里转悠了一圈,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丁墨,这里唯你最有学问,你说这是什么地方啊?山的下面怎么会是空的呢?”

    丁墨缓缓地摇着脑袋,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说:“不知道。城门那边进不去,我只是在外面走了走。”

    说到这里,丁墨像是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向王珊跟前挪了挪,翻起手机来对她说:“不过我还是有着一些发现的。你们看……”

    王珊和文锦都把头挤过去看丁墨的手机。

    文锦塞了一嘴的面包,生猛地咽了一口,用含糊不清的口语问:“啊?这不就是石头吗?丁墨大哥你就发现了这个啊?”

    “是石砖。你们看见石砖上的纹饰了吗?”丁墨问。

    丁墨的手机像素较高,完全不是王珊和文锦一个高中生的手机所能比拟的。

    08年的手机,能有个一千万的像素已经是逆天的高端了,一般拍照的手机常见都在三百万左右,还不带辅助闪光功能。

    所以说,丁墨拍回来的照片在当时看来是很清晰的,简直就像是看到了实景。

    王珊眉头皱了皱:“那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纹饰啊?”

    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些杂乱的痕迹,根本没办法和丁墨说的纹饰联想到一起。

    丁墨解释说:“这是一种符号,虽然没什么可观性,但十分的特别。我曾在一些研究商周文明的资料中看到过,这些符号可以算是早期的文字了。

    当时的生产条件落后,人民都是运用最原始的工艺来打磨石砖。

    然而文明毕竟进步了,他们采用了‘责任制’来约束劳工们尽早的完成生产指标。也就是每一个工匠师都要在自己的作品上著写属于自己的符号,这样不仅能够计算他的生产效率和质量,还能追究刑事责任。

    说白了,石砖上的这个符号就是这个工匠师的个人签名。”

    “哦……!”王珊有些感叹地说:“原来从那个时候中国就已经实行‘大包干’的责任制生产政策了。”

    文锦却没大听明白,噎着喉咙里的面包问道:“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就几杠子叉叉,难道你还能翻译出他的姓名来?那你倒是说说,这个工匠师姓什么?姓王、还是姓丁、还是随我姓文?”

第二十八章:鬼吟曲:28

    见文锦没个正经,王珊瞋视她一眼,骂道:“都说这是符号不是文字了。……你能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了再说话吗?”

    丁墨向她们摆了摆手,倒是觉得文锦没有问错,蹭着眼镜对她们说:“这说明什么?问的好。这说明这块砖……哦,不!应该说铸成这道城域的石砖,至少也是商周时期之前的。但是你们看那楼台上的飞瓦流檐,却是汉代的风格。所谓秦砖汉瓦,就是说秦时或者战国时期才有的砖,汉代才有瓦。城砖是商周时期的,瓦楼却是汉朝之后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王珊莫哀一是的想,不管商周还是秦汉,都特娘的那么久远了,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有人争议秦始皇是吕不韦儿子、鬼谷子活了三百年、武则天养了桃面兄弟一样,都特妈的无从考证了,还争议个屁啊。

    王珊不耐的抓抓脖子,言道:“所以说,这个地方是汉代之后的那个朝代建造的?”

    用最保守的角度推算,既然汉时才有瓦当,这里的缔造者应该就生于汉时之后。

    但是丁墨却凝着神摇起了头。“如果是汉代之后,那出现在石砖上的就应该是文字而不是简易的符号。而且汉后的窑砖技术已经很发达,没道理还用这么原始的办法打磨石砖,耗时耗力不说,也不稳固。”

    见丁墨这么一讲,王珊便明白了,径自点着头说:“我懂了。不是后者,那就肯定是前者。这个地方是商周时期就有了的。哇塞!原来那么久远。而且瓦当早在商周时期就已经出现了,并不是汉代才有的!”

    王珊以为自己说对了,再看丁墨却见他还是摇了摇头。

    丁墨有气无力地对她苦笑着说:“王珊你很聪明,但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丁墨这话的前半句像是在夸赞她,但后半句一说,就立即把这夸赞的话变成挖苦和嘲笑了。

    王珊有些不服气地睼视着他,等待他能给自己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你知道我们的万里长城是哪个朝代建的吗?”丁墨忽然换了个话题。

    “废话,这连小学生都知道,秦始皇为了抗抵匈奴修筑了长城。”王珊说。

    丁墨点着头说:“对,但那只是个开始。长城自秦始皇时期修筑起,直到明朝还有修建。所以要从万里长城的整体角度来看,它是一个有跨越性的建筑体。”

    这时,王珊方才明白丁墨的意思,看向眼前的古城楼阁,惊讶的问:“你是说,这个地方被秘密的建造了几百上千年?”

    “保守的说,至少有两个建造阶段。一次在商周前夕,一次是汉代往后。如果这里是一个陵墓的话,我想这墓葬并非一个主人。早在商周之前就有人在这里大兴土木修建陵墓,而汉代之后的某一天另一个中央政权发掘了这里。基于这里得天独厚的风水环境,后者鸠占鹊巢,加以改建就变成了自己的墓穴。”

    丁墨说着转回头去看那些兵俑,惊叹道:“死后能有兵俑随葬的,不是帝王诸侯,根本不可能。”

    顺着丁墨的想法,她忽然又想起那个走进来的墓道。可能这里也并非两个陵墓,头顶之上还有一处,也许和这里的墓葬是个整体,但也可能只是平行地存在。

    古人修建陵墓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下面还藏有这么大的乾坤。

    文锦吃完了面包,有些意犹未尽,竟然把袋子反过来给舔了。这时候正唆着手指肚,见王珊和丁墨有这么新奇的发现,就疑惑的问:“谁会把坟修在别人修过的地方啊?怎么说也是二手货了。现在二手房、二手车都在掉价,他还劳民伤财的把坟墓建成‘二手坟’?”

    “塚躯凿墓,在风水伦理中是可以出现的,并且有敲骨吸髓、聚阴采阳的可行性。否则你看古代的那些墓葬群为什么都那么的集中拥簇呢?在古墓的底下发现还有古墓,这样的新闻应该没少出吧。”丁墨说。

    “可他是把别人的坟墓给改造翻新了啊?”文锦纠正说,像是有点为先前的墓主人命运堪忧的样子,叹息地说:“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善待先前的墓主。”

    王珊却不以为然,反驳道:“古人的智慧是难以想象的,也是残酷野蛮,充满血腥味的。把一座大山凿出这么个窟窿来,恐怕也没少祸害老百姓。让后者鸠占鹊巢毁其功绩,也是因果报应了。”

    但丁墨四周看了看,却否定她刚才的话,说道:“这地方中空有度,上面压着整个山体却不会垮塌,而且广阔无垠,不像是人工凿建的。大别山脉地质多变,我怀疑这里是天然的山窟,被先人瘗用于此。”

    ……

    不管怎么样,眼前提供给她们的线索,就这点价值,再研究下去,也没多大用途。

    靠着火堆取了会暖,王珊忽然想起丁墨背后的那些寄生虫,就让他脱下背心让她们查看。

    掌着矿灯细看了半天也没再见到那红艳艳的线虫,皮肤上还有细孔,但已经结痂,应该没事了。

    文锦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防狼喷雾,问王珊要不要再给丁墨喷点,以防不测。

    王珊和丁墨都连忙回避,实在不想再回顾那呛人落泪的悲惨历程。

    好在这地方湿温无风,他们穿的都不多,却也不冷。只是空气间因为流沙倾覆的缘故浑浊不堪,到处都跟雾霾中似的,看得见却看不清。

    男人在这个时候就得扛起应有的责任,见王珊和文锦迎着篝火面无表情地发愣,丁墨就咳咳哼了一声,以微笑的态度安慰她们说:“放心吧妹子们,既然这里有人类活动过的踪迹,就一定有人类走出去的路径,否则建造这里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所谓山清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

    “好啦好啦!”

    不等丁墨把咒念完,王珊忙打断他的话头说道:“都知道你学问高,但还是说点有建设性意义的事情吧。你就直说,接下来应该干嘛?”

    丁墨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睛,转回头去看着身后的城域:“和坐以待毙相比,我想进城里去看一看。”

第二十九章:鬼吟曲:29

    谁都不知道这座地下城域里面有什么,但谁都憋着一肚子好奇,只是因为刚才的遭遇早已身心疲惫,否则一定早就健步扑过去、进古城里拍照留念了。

    所以当她们启程迈向城域的时候,是相互依持,狼狈不堪的!

    大家谁都知道城域之中或许险象环生、或许光怪陆离,但除了涉境求生,便也别无去路。

    古人认为人死之后,无非是换了个生活环境,所以生前自己喜欢的东西多半都会带上、或者捏个复制品。

    一般大型的陵墓,都是按照墓主人生前居住情况仿制的,但是把一座古城都给捎上,这就太过分了,也着实让人难以想象。

    但是站在这样的城楼之下,她们却又不得不承认和接受这样的事情。

    文锦不停地给城墙、楼阁,甚至城门前的石兽和廊亭拍照,说这要是出去了,把照片往报社一摆,估计全世界都得跟着震撼。这地方简直就是中国版卢克索神庙。

    站在城门前,王珊这才方知自己的渺小。门厅足有几十米高,三个梯子也爬不上去。如果是哪座城池的关卡,估计敌人就是码成奥特曼也翻不过去。

    城门都是双开的木质铆钉厚页门,历经千年这门早就该腐朽了,但迎上前去推了推才知道,这是三扇死门。

    丁墨告诉她们说,他刚才已经试过了,城门后面应该是用砖石磊死的,根本打不开。

    见状,王珊和文锦都颇为震惊,瞪着他问,“既然打不开,你还打算进去?感情是拿我们姐妹俩寻开心的呀!”

    丁墨推了一把鼻梁上的眼镜,吸着鼻子说:“城池立了三个门,我们想过去就得找适合自己身份的门。除了哿衢和旌道,我们只能走左边的门。”

    丁墨说着就迎过去推搡左门,但一点见效也没有,不得不叫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门,还只是一面形状似门的墙壁。

    文锦有点气馁,撒开手揉着膀子说:“诶呀!丁墨大哥,看来这左门也不符合咱们的身份啊!”

    王珊却觉得这三扇门像是另藏玄机,再回头看了一眼淹没在黑暗中的兵戈战马,忽然想到城门紧闭是为了阻隔战马铁骑!要是遇到敌军犯境,左门肯定也要封死的。

    如若真的到了城危的阶段,主帅或许会下令让士兵搬运砖石抵死城门,做好誓死护城的打算。

    兵俑立于城外,城门却紧闭顽固。想到这里,王珊忽然就觉得像一场征战伐城的场景演义。便对丁墨和文锦说:“假如马上就要打仗了,左门肯定打不开啊?要是我们想在这个时候进城,应该怎么办?”

    文锦嗞笑一声道:“大珊你太有想象力了,这里怎么会打仗呢?”

    丁墨却像是融入了王珊的思路,扣着下巴迟疑地说:“大战一触即发,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出城邦。但是有一种人可以……使臣。”

    “使臣属于外官,代表的是敌帮元首,身份和普通人肯定不一样,走的应该是旌道。”王珊推敲地认为,倒也不能就此确定。

    文锦却连连点头认可,跑过去推了推右边的门,不过一样的推不动。

    一时之间思路陷入僵局,看来这古城的廊道修好后,压根就没打算让活人进出。

    见毫无建树,想进去除了翻墙就只能凿门洞了。然而她们又没有携带任何的挖凿工具,总不能用指甲去抠吧。

    王珊眉心塌了塌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进不去,不如绕去别处走走看,说不定就能遇上个暗门地道什么的。”

    见王珊哀怨于此,文锦故作失望地看着她摇头晃脑:“大珊,不是我说你。能有点意志力吗?这才多大点挫折啊,就畏难而退唉声叹气?眼看北京就要举办奥运会了,就凭你这样,咱们还能跟世界接轨,把脚步迈向全世界吗?”

    白了文锦一眼,王珊也懒得和她废话,径自坐到城门前的石兽脊背上,稍作休息。

    丁墨左右徘徊了一阵子,忽然又对她们说道:“可能是我们把事情想的复杂了,走上了歧途。也许这跟兵俑逼城的阵容并没任何关系。城门的开合是机关控制的”

    说到这里,丁墨就一个恍惚转过身来,两眼放光地瞅着她们说:“对,一定有机关,我们找找看?”

    一听到‘机关’二字,王珊就不自觉地想到了它的近义词‘陷阱’。

    古人要是真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开门的机关,那保不齐也顺道安置了流矢弓弩什么的陷阱。要知道这可是古墓,墓主人吃饱了撑着弄个开门的机关让你进去盗取他的墓?

    文锦左右看了看,瘪着嘴说:“诶呀丁墨大哥,你看这里就几块烂石头,能藏什么机关?你古装电视看多了吧。”

    文锦想事情比较简单而且层面化,不像王珊和丁墨,一琢磨就是骨髓性的。所以有些东西她们思考的方法不一样,路线也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文锦不愿意瞎折腾了,就捧回刚才的话题说:“我觉得你们刚才分析的也蛮有道理啊?一大堆兵马站在门外,城门紧闭。这不就是逼城的场景吗?然后我们仨是对方派来的使臣,使臣代表的是君王身份,得走右门……”

    王珊疑着神看向文锦,越听越觉得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就要出现了。就紧着问:“然后呢?”

    “然后?”文锦也感到迷惑,可能是边想边说到这里的,也没事先思考和设定它的流向。

    但话都说到这里了,看王珊和和丁墨盯着自己,有点骑虎难下,只好清了清嗓子,胡言乱语道:“然后就敲门啊!门一开,咱们不就进去了吗?……”

    “谁开的门?”王珊反而认真的问。

    丁墨也看懂了王珊是在推敲演义,也试着问道。“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下,门不可能从外面被打开,得是里面有人给我们开门?”

    想到这里,王珊又不免失望,在门壁上拍了拍,越发觉得没戏。

    看看王珊和丁墨,文锦感到莫名其妙,抓抓脖子,皱着眉说:“里面又没我们的卧底,谁会来给我们开门呢?”

    说完,文锦也拍了拍门壁,昂头喊道:“喂!有人吗?开门查水表……”

    文锦没个谱的上前喊门,又用脚尖踢了踢,怪声怪气的喊道:“刘备,我是刘邦派来的,快给老娘开门……。”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拽住文锦叱道:“小锦你到底有没有点历史常识啊?刘备和刘邦的年代有四百年时差呢。”

    “对啊!我知道。”文锦愣了下神,眨着眼睛说。“所以刘备听了肯定大感困惑啊?心想刘邦这四百年前的老祖宗怎么派人来了?他敢不开门吗?”

    文锦的话才说完,忽然跟前轰地一声传来闷响,接而城门往后一陷,逐渐裂出一道缝隙来。

    遇此王珊和丁墨都一时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听文锦感叹的说了句:“妈呀~!刘备真给咱开门了?”

    刚才的推敲演义只是她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其实也没有想过这三扇门真的可以被打开。但是眼前什么也没做,只是喊了喊门,怎么门就开了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诡异而离奇。

    这荒无人烟的地下古墓里面究竟有什么?她们谁也不知道。

    但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给她们开门的,八成不会是人!

    不是人,会是什么?

    王珊的心中一阵骇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文锦和丁墨也凝视着城门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宽厚的城门发出咯咯咯的沉闷声响,空气间弥漫起呛人的灰尘味。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城门从一开始的一条窄窄的缝隙,渐渐变的能够容纳一个人进去,然后就不动了。

    一下子好像什么都禁止了,就连她们的心跳声也跟着肖静,直等有什么妖魔鬼怪从门缝里扑出来。

    这种窒息感简直是种煎熬。宁愿下一刻有只僵尸蹦而蹦的跳出来追着她们屁股后面撵,至少给她们个拔腿就跑的理由。

    文锦忽然揪了一下王珊的胳膊问:“大珊我们该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

    王珊蹙眉不展!见迟迟没有其它动静,渐渐的,那份恐惧感也就平和了。

    “就说去别的地方溜达了,你们非要进古城。现在好了,城门是开了,可你们怎么不往里进啊?”王珊抱怨说。

    文锦不服气地回怼道:“大珊你说这话就有点推卸责任了哈。别把自己想的太无辜,腿在你自己身上,没人拽着你来这里凑热闹。”

    “好啦!你们都别说话……。”

    丁墨忽然扶着眼镜向她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着耳朵听了听说:“你们仔细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救命?”

    闻此,王珊和文锦都把耳朵竖起来侧脸去听。

    王珊的听力向来不好,好大一会儿也没搜索到这个可能存在的呼救声。文锦却蹙着眉头嗞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疑惑的说:“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熟悉呢?”

    文锦说着又往前走了一步,伸着脑袋去听。

    王珊和丁墨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走一步……。

    就在她们距离这个呼救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忽然从城门的里面伸出来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

第三十章:鬼吟曲:30

    手电的光线照射到这只血淋淋的手臂时,仨人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但很快这只手臂就扶着门框往下滑了半截,接而晃出来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

    这老头浑身染满了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从什么地方蹭来的,看上去,不免叫人为之担忧。

    老头看到她们时也显的很意外,嘴角微翘了一下,就打着圈倒了下去。

    看上去应该是昏迷了。

    文锦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竟然误以为这老头是给我们开车的司机,不由分说的要去救人。王珊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回神,有点思维迟缓。

    丁墨却一把拽住了文锦,蹭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对文锦说:“看……看清楚,他的这身衣服不是那个司机师傅的。”

    因为这个老头浑身、满脸糊的都是血,若不是那身黑色紧身衣,也会认为他是那司机。

    但不管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都不免叫人感到匪夷和诡诞。

    “我们要救他吗?”

    王珊看到这老头有气无力的鼻息,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如果再不救他的话,只怕会因失血过多命丧于此。

    但这时候丁墨却摆了摆手说:“先等等看。我们连他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

    “可是他看上去快要死了……”

    “诶呀!大珊你就顺应点时代趋势吧。现在马路上摔倒个人,谁特妈的敢扶呀?”

    文锦说完就去搂丁墨的腰,娇滴滴地埋着脸哽咽道:“丁墨大哥,我怕~。”

    “不怕!”丁墨绅士地拍了拍文锦的胳膊,安慰道:“有我呢。”

    王珊被他们这眉来眼去灼的眼睛疼,无奈地转过脸去望着躺在地上的老头儿。

    手电的光亮照射到老头儿的脖子时,王珊看到他的耳根后面竟然装了助听器。

    这种镶在耳背上的助听器很高端,和直接塞在耳孔里的有着档次性的差别。一般说来国内的医疗科技是装不了的,想要一个,得去国外买、而且得花大价钱。

    这老头的耳朵上装置了这样的一只高科技玩意儿,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他一定是现代人,而且蛮有钱。

    光这两条信息,就无可厚非地排斥了闹鬼和会被讹诈的可能性,于是王珊就壮着胆子迎着他走去,试着唤醒他。

    丁墨正想来阻拦王珊的行径,却见她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就意识到王珊是发现了什么,咬舌地说了句:“当……当心!”

    走到老头儿的跟前,王珊正要蹲下查看他的伤情,却不成想这老头儿忽然眼睛滴溜儿一睁,枯柴般染满鲜血的手就顷刻间攥在了王珊的小腿上。

    霎时间王珊被吓的三魂丢了五魄,文锦和丁墨也搁脑门后面惊喊竦嚎,让她在惊骇之余更感慌乱,几乎就要蹦起来踩断老头的骨臂逃离现场。

    但是就在王珊六神无主惊惧无章的时候,老头儿忽然翘着脑袋看向她,喃喃地说了句:“惠子,救我……”。

    说完手上的力道一减,浑身瘫靡地昏眩了过去。

    遇此,王珊也是隔了半响才缓回神来,瞪着眼睛有口无声的说了两遍:“救人,快救人……”

    老头儿的伤势并不重。丁墨好像懂点医,翻烧饼一样给老头检查了全身。说只是受了点轻伤,身上的血迹应该不是他自己的,但是有没有内伤就不知道了,而且谁也不知道他遭遇过什么,能够导致他虚弱成这样的,除了自身的体力状况以外,还有可能是因为某种外界因素导致的。

    他们身上也没有补给和医疗用品,能做的,也就是给老头儿找块干净的地方躺好,简单的包扎伤口,然后点上篝火供其取暖。

    环境所迫!要是老头能快点醒来,或许会带上他一道寻求生路;假如醒不来,就不能怪她们寡义薄情了。

    不过她们也一直在好奇,这老头儿是打哪儿来的?难道是之前的盗墓组织成员?

    见老头这一身的装束,也确实合乎盗墓贼的定义,但他都这么老了,还往这古墓里钻不是送死吗?

    鉴此,又让她们对这古墓城池内的事物增添了几份好奇和敬畏。

    文锦探着脑袋往门缝里张望,只是手电的光线折射不进去,能看到的也就是蒙眼的漆黑。

    王珊想,门厅的后面应该还有长长的赤廊吧,想一览城中景致,不涉身处地,光站在外面是瞅不出个子丑寅卯的。

    文锦张望了半天已是索然无味,转回头来拍着王珊的肩膀问:“大珊,你说城里会有什么呢?这老头子弄成这样打里面出来,你猜会不会是有僵尸?”

    王珊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

    丁墨正在给老头捏大腿,这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发表己见道:“世界上哪里会有僵尸和厉鬼?他身上的血迹不像是自己的,我猜这是之前的盗墓成员在古城内遭遇了什么机关剿割,他是幸存者。”

    “然后他在一路逃生的情况下,从里面打开了城门,碰巧让我们给撞上了。”

    王珊也跟进了推敲的思路,大致的情况应该是这样吧。

    丁墨扶着眼镜框,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看来这地方和上面的古墓有连接,他们已经搜寻到了这地方。我们是触动流沙机关,压垮了墓道直接掉下来的,而他们应该是一步一步顺着甬道走到的这里。也不知道他们途中遭遇了什么,竟然会搞的这么惨。”

    王珊好像看到点了希望,紧着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进古城里是不是能够找到他们进来时的路、逆向折返?”

    “那哪能?”文锦忽然很排斥进城的说法,摇着头说:“你没看见这老头子弄的快断气了吗?我们进去会不会也能碰上什么机关剿割?”

    “我觉得可以姑且一试。如果有凶险的机关陷阱,应该已经被这帮盗墓贼触发启动了,我们只要走的小心谨慎、踩着他们趟过雷的脚印走,应该问题不大。”

    丁墨发表了不同的意见,向四周看了看,又对她们说:“这地方应该找不到其它路径出去了,待的久了,就是没有凶险的机关和陷阱,我们也一样得死在这里。于其这样,倒不如进去碰碰运气。”

第三十一章:鬼吟曲:31

    就这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讨论了个把钟头,最终还是决定尽快进古城里去瞧一瞧。也着实是被逼无奈,否则谁愿意往这座明显有着不对劲的地方里钻?

    老头儿还是没有醒来,文锦说就把他摆在这里先睡着,等我们进去看了,发现有路可走,再折返救援也不迟。不然背着他上路得多受罪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第一眼看见这老头儿,王珊心底就觉得有种亲切感。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本来就比较决绝的她,莫名其妙的有了点救死扶伤的正义感。

    所以王珊一再要求带上他上路,否则再回来的时候,万一他中途苏醒走不见了咋办?

    丁墨也不愿意就此丢下他不管,纠结了一会,试着开导文锦说:“要是他能醒过来,带着他上路也不是件坏事。想想我们这里,只有他走过里面的路,万一我们进去后找不着道,怎么办?”

    “反正我不愿意搀个伤员走路,你们看看他的衣服多脏啊!”

    文锦嫌弃地撇了老头儿一眼,转即又觉得丁墨所说并非没有道理,沉吟了一会儿又说:“要不然我们投票表决,决定丢下他的,请举手……。……好啊!你个死大珊,就知道你早已脱离群众,走上了背弃战友背弃信仰的阴暗道路……。”

    ……

    走过门厅,果真有一条长长的廊道。道沿都是整块整块的砖石磊砌而成,每走一段都能看到对称的廊壁上有一排碗口粗的穿孔。

    在古代这种穿孔被叫做喉髂,假如敌军攻破了城门,或者城门就要不堪重创的时候,守将就会下令让士兵在这些穿孔上安插粗重的金属棒。这样的话,即便城门失守,敌军在短时间内也无法长驱直入通过廊道。

    相对来讲,这些穿杆甚至比厚实的城门还要坚固。

    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像丁欣以前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攻破的防御,也不会有无懈可击的捆缚。只要敌人诚心想要亡你,就是你砌个长城出来,也保不了一世的长治久安。

    廊道足有十来米长,一路走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丁墨却搀着老头儿不停的东张西望:“你们发现没有?这条廊道上到处都有被破坏的痕迹。”

    王珊和文锦也四下看了看,倒是觉得这地方蛮整洁。

    “都不知道是几百几千年前的名胜古迹了,搁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能保存成这样已经算是八成新了,你还想怎样?想想咱们的清东陵、想想咱们的圆明园,你是不是都觉得寒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丁墨忽然停下脚步解释道:“你们发现没有?这条廊道的四周好像有很多划痕,划痕贯穿两块甚至三块并排的石砖,说明不是打磨造成的,而是垒砌后被什么利器连贯性地割上去的!”

    “确实是有,但那又怎样?”王珊丢下老头迎过去摸了摸廊壁上的划痕,划痕交错无章,看不出来是有意还是无心被割上去的。

    但是有些地方漕痕较深,如果是斧韧所为的话,想必得是在卯足了劲的情况下、硬砍上去的。

    王珊没心思在这里鬼扯,不厌其烦的催促说:“只是一些划痕,又能说明什么呢?”

    文锦也看不透丁墨的担忧,邹了邹眉头,言道:“对啊,能说明什么呢?划痕乱七八糟的,一点艺术含量也没有。”

    丁墨忙解释道:“你们不懂。它们并不是没有艺术含量,而是压根就没有任何规律。这样的划痕,我在一些古代遗城的墙壁和内道上见过很多。几乎千篇一律,都是古代伐城掠地两军殊死交战所留下的。出现在这里,足以说明就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争打斗,至少不下两场。从墙壁上的划痕密度上看,这里的遭遇战是十分惨烈的……。”

    “这里是古城嘛,有战争的痕迹很正常啊?”王珊随口说道。但是转即一想,又觉得不对。

    这样的古城和寻常所见的古城又有很大的区别,——它可是一座墓城。谁会掠夺别人的坟墓?而且墓城内还有守军拼死顽抗?

    这案发地点一作改动,出现的方式就显得匪夷所思了。

    想着,王珊也四周看了看,忙驳回刚才的话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座墓室城楼的建造,也是为了抵抗别人的军事侵犯?而且真实的运用过?”

    “如果真的有人在这里打过仗,那也就算了,毕竟都成为了历史遗迹,不管是侵犯的敌军、还是驻守的兵将,都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出现。”丁墨咽了咽喉咙,神情反而有些不安。

    “那你担心什么?”王珊费解的问。她总觉得丁墨是想表达什么,但又颇为忌惮,绕来绕去,就是不肯直面问题的核心。“难道还有什么样的方式,是制造这些战争痕迹的祸首依旧存在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文锦越听越浑,左右看看王珊和丁墨,抱怨的问:“到底还走不走啊?这老头半死不活的,沉死了。”

    “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丁墨自言自语的说了句,然后担起老头儿的胳膊,继续上路。

    王珊却被丁墨这无故的几句话搞的心神不宁,越想越觉得丁墨的话里掩藏了什么。

    心想制造这些战争痕迹的人,除了古代的兵将还会有什么呢?难不成是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在这里大战三百回合留下的?

    即便于此,他二人直至今日也死的渣儿都不剩了,我们还担心个球啊!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阵,忽然王珊的心里浮现出一个概念,隐隐欲动,着实让她打了个寒颤。

    于是王珊就暗自拽了拽丁墨的胳膊,细声询问道:“丁墨,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在这里打仗的是:‘阴军’?”

    丁墨闻言整个人都一怔,瞪着她问:“你怎么也想到了?”

    阴军,就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军队。当然都不是活人。

    一般说来,古代的君王诸侯们都深信有这么一种东西,不然带那么多兵马俑随葬干嘛?意图就是死后依然拥有至高无上的军统权利。

    谁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里,是否就太平祥和,倒不是只有秦始皇才有兵马俑,据今国内出土的兵俑分布天南地北,说明在古人的认识里,阴军的概念是广及人心的。就是今时今日,依然还有很多阴军借道一类的神秘奇闻。

    所以王珊的这一猜忌并非无故而来,想想这墓主人死后奢城塑将的势头,想必也是极度的心虚和没有安全感吧。

    文锦见王珊和丁墨又在讲悄悄话,不悦地把老头儿往边上一推,叱道:“我说你俩还有没有完了?组织正面临严峻考验、经历非常时期的非常时刻,你们俩却在这节骨眼上搞起了神秘主义,想撇开我,分化有生的组织力量吗?”

    “文锦你这都说的哪儿对哪儿呀?”王珊忙扶住老头埋怨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生下来就为了挖你墙脚的?”

    王珊一边说着,一边扶稳老头儿。

    就在此时,老头子忽然浑身一颤,咯咯咯的长吸了一口气。

    遇此,王珊便意识到他这是就要醒了,招呼文锦帮把手让他坐下来。

第三十二章:鬼吟曲:32

    老头儿睡眼惺忪地的动了动,对着王珊迷迷糊糊地问了句:“惠子啊!你不该回来的……。

    文锦转回头来对王珊和丁墨耸了耸肩:“他又在说胡话了,你们还指望他能带我们出去?”

    “我在想,他念叨的这个‘惠子’是谁?”王珊深感疑惑。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唤到‘惠子’这个名字了,总觉得他是把她们中的谁误认为了这个人。

    三人相视一眼,都是满眸的茫然。而就在此时,昏昏欲睡的老头儿忽然紧皱眉头警觉的打了个机灵,枯朽的身体微微一颤,立目震道:“尔等是什么人?惠子何在?”

    “嘿!他这会儿算是清醒的了吧”

    文锦列起嘴指着他对说。但正要转回头问个究竟时,却见这老头忽然就从裤筒里拔出一柄匕首,顷刻间就环住了文锦的脖子。

    “你们不是我的人。”老头忽然发起狠来,愤愤地说。

    老头满目凶光,把刚才那个虚弱萎靡的劲头全然地掩了过去。

    这时候也不得不叫人捶胸抓心的悔恨,怪自己救的是个海老头(海老头是《一千零一夜》中的一个海怪),事态竟然会发展成这样,是谁也始料未及的。

    “你……不要……激动,我们不是坏人。……”

    丁墨一紧张说话就咬舌头,慌乱地看了王珊一眼,像是在向她求援,把卡在嗓眼里的话替着说出来。

    文锦也吓的花容失色,舔了舔嘴唇说:“对呀老爷爷,我们是好人,刚才救了您……。”

    “尔等休要巧舌如簧,快如实报上名讳、门厅,否则,休怪老朽刀刃无情、要了这妇人之命……”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生死攸关的紧张时刻,听到他说文锦是‘妇人’,王珊就忍不住想笑。而这呲嘘之下,却牵动了老头的紧张神经!

    只见他虚喘着鼻息,把手上的匕首攥的更紧了,转向王珊呲着眉头问道:“汝辈,缘何而笑?”

    文锦苦着脸哀怨:“是呀!大珊你还笑的出来?快说点好听的话让他把我放了吧。”

    王珊刚才这一声笑,其实并没什么来由,但鉴于此刻老头子如此介怀,不禁让她灵机一动,当下生出个主意来。

    于是王珊又故作泰然的笑着对文锦说道:“你还真怕他一刀抹了你的脖子啊?他拿刀背对着你呢!”

    老头子闻言脸色霎变,不遐思索地扬起匕首,拿眼前一看。

    届时丁墨也明白了王珊的用意,把手电的光亮一闭,就扑向老头。

    王珊契机而动,攥住了老头握着匕首的胳膊,生扯硬拽夺下了刀子。

    丁墨把老头按在地上,重新打开手电,一边使劲按着一边对王珊言道:“王珊你快找根绳子给他绑了,指不定他还能从身上拔出什么利器来。”

    王珊正想应声说好,抽出身来的文锦却扯着嗓子怒道:“犯那麻烦事干嘛!直接弄死得了。”

    闻言,还未等王珊训斥文锦胡说,却见她已经搬起地上的什么东西恶狠狠的朝老头儿的脑袋砸了下去。

    见势头不对,丁墨急忙往前一窜,硬是用自己的伟岸身躯给文锦留了条后路!否则这一击杀果真落在老头儿的脑袋上,只怕什么都晚了。

    “小锦你疯啦!?”王珊瞪着她责备地问。

    老头子本来就虚弱,这一番折腾下来又晕死过去了。

    丁墨把他从头到脚又摸了一遍,转过脸来,扶着眼镜框对文锦说:“你太冲动啦,虽然这地方偏离城市,但并不代表就能无所忌讳地胡来。我们可以不救他,但决不能对其起杀心歹念。”

    “可是他刚才差点伤害了我啊?我那算是正当防卫吧?”

    文锦缓过神来,极力想为自己开脱,看看丁墨又看看王珊。:“大珊你说,我那是不是算正当防卫?”

    “自卫杀人也是杀人”王珊驳回文锦的那点侥幸心,又说:“而且你以后告诉别人我们仨为了自卫,杀死了一老头?”

    “反正他也没伤着碰着……,诶呀~!咱们能不能先别讨论这个了?”

    文锦抓着脖子来回踱步,看了老头一眼,荏苒怒气不散:“不过咱们还是得提防着点,这老头勒人脖子的力气大了去了,可不像看上去这么病秧秧的。搞不好现在只是装死。”

    “从这老者刚才的话语中判断,他应该是那帮盗墓贼中的头目人员。他们以为来到这座墓城的不会再有别人,所以看到我们会很意外!”

    王珊觉得丁墨说的有些道理,不免有些感慨。不过此时心中疑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于是就对丁墨说:“不难看出,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速的规模化盗墓团伙,怎么会招募这样的花甲老人进行操作呢?我猜他要么身怀本领、要么就是个贼首。不过我一直在想他叫的那个‘惠子’是谁?你们猜会不会是和我们一道而来的那个大姐?”

    “哦……,大珊说的有点道理。难怪我一直都觉得那女人怪里怪气的,还对这地方了如指掌!原来她丫的也是一女贼?”

    文锦握拳蹭了下鼻子,恨不能把她揪出来扒光了爆打一顿:“看看我们为了帮她,这一路下来遭受的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家呢。”

    “我说小锦,你也别总是抱着这么大的情绪,天灾人祸、祸福天定。咱姐妹俩今个出门忘了看黄历,硬给摊上了这么个事,你说怪谁?”

    老头儿贫来的这一番折腾,倒也没让她们怀恨在心、抛弃他。只是为了提防还会出什么岔子,在不害命的原则下,对其实施一些措施。

    捆束手脚那是肯定的,文锦说害怕他会在什么时候醒了咬自己一口,就用东西赛了他的嘴、给他蒙了眼睛,就连耳孔里都赛了东西,就差把鼻孔堵上把他憋死了。

    王珊觉得文锦还是有点泄私愤的嫌疑,一路上没少和丁墨数落她。

    ……

    门廊走到尽头就是这座墓城的内置了,除了头顶上的楼台看不到,所有可能想象的古城街巷都出现在了聚光灯不超过六十米的手电光晕中。

    她们原本以为这座墓城只是象征性的建了栋地下古城楼台,这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恢宏遗迹了,却不成想它的内部竟然还有乾坤。也不知道墓主人是疯了,还是这里的情况另有玄机。

    当她们三人站在城门后的街巷前瞻眼扫过时,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穿越来了古代的街市,如果真的只是一座坟墓的话,造城的代价也太难以想象!

    “丁墨,我一直都在想,这座古墓的主人是谁。在我们认知的历史中,究竟谁有这个能力挖空一座大山,然后穷奢极谊的建造一座城。从走进古墓的那一刻,我就在想、一直在想。”

    王珊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世界,神驰意遥的说:“可是直到这一刻,我也没能想出来。你说会是谁呢?秦始皇吗?”

    丁墨却摘下眼镜,认真的回答王珊说:“这代价就是秦始皇不修长城、不建阿房宫、不讨匈奴、不征百越,综合当时所有的国家经济,也很难完成!更何况这里在当时是楚国的地界,不符合葬理。”

    “也许……”文锦欲言又止,转过脸来看看王珊又看看丁墨,想了想,还是接上说道:“也许这就是一座古城,不是什么陵墓呢?”

    这一假想也并非毫无依据,一座古城的落建可不是一朝一夕的,有时候会经历几个世纪。更何况,是掏山而建的墓城,相对来讲排除墓城的可能性较大一些。

    但是古城和城中居民为什么要选择生活到地底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们谁也没办法就此判定这里的事情,就像他们对即将出现的危险一无所知。

    当设身处地的来到地下古城之中,更多让他们好奇的,还是那些一排排规整的房舍之中,会有什么?如果她们是史学家,那这些无异是研究古人生活生产的最好文献。

    文锦左右转了转,忽然迎着王珊说:“大珊你看这是什么情况啊?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王珊也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只好把这里的决断权交给丁墨。丁墨挥舞着手电四下扫了扫,冲她们说道:“这地方再怎么雄伟也只是一个地下陵园,我们沿着古街走走看。我见对面顶穹下陷,说不定有活路”

    在完全没有其它可挑剔性的情况下,碰碰运气总比什么希望都不给自己要来的实惠。而当她们走进街巷后,就看到了一幕叫人咋舌的景象,直接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石板油牌的背面半掩着一扇木门。木门上的朱漆早已脱落,朽木悬邋在门框下摇摇欲坠。当王珊经过门厅前时,下意识的用手电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门内是间高堂明镜的堂舍,下列有一排堂椅和早已倒地的炉鼎。堂案也是破败惨目,唯有堂舍两侧的屏风依然耸立,并且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遇此王珊便心中范起了嘀咕来:“嗯?”

    见王珊凝神,丁墨和文锦也停下来问她看什么,伸头往屋内瞟了几眼,却没看出个所以然。

    “大珊你又发现了什么?”

    不等心中多疑,丁墨忽然夺过王珊手中的手电言道:“我去看看吧!”

第三十三章:鬼吟曲:33

    王珊在心中范疑,犹豫之下,还是把手电交给了他。

    丁墨拧了拧手电的聚光卡轮,酝酿了一下,夺前一步、推开了半掩着的破门。

    木门咯呀一声倒地,溅起漫天尘灰……

    文锦扇开面前的灰尘,干咳几声,捂着口鼻问着王珊:“大珊,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王珊摇摇头,面显惧色道:“不确定,屏风后面好像有个人。”

    文锦听了害怕,瞅着王珊干咽了咽喉咙,故作自若的说:“这里头鬼气森森的,怎么会有人?你肯定是看错啦!”

    不等文锦的话音落定,忽然门堂内传来一串咛咛咛咛…、清脆的响动!

    响声清脆刺耳,像是拖动锁链的声响。

    王珊和文锦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往坊牌后面躲。而走进内堂的丁墨却不敢妄动,王珊看到他手上的灯光都在颤抖,想必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吧。

    这个时候见丁墨苦丧着脸转回头来,王珊就咽了咽喉咙、压低声音对他喊道:“你还戳在那儿干嘛?回来……!”

    不等她说完,文锦忽然晃着王珊的肩膀说道:“大珊你快看啊!鬼~!”

    内堂之中又传来一串咛咛咛咛的锁链声,在屏帐背后,迎面走出一个肩膀上穿着铁环的无头人。

    此人步屡粗沉地走了出来,肩膀上的铁环扣着黑亮的锁链,看上去像个被锁住琵琶骨、囚禁在此的囚犯。但是它没有头颅,肩膀之上平端端的,看上去既恐怖又别扭,说不出来的诡异。

    无头人身穿铠甲兵绒,踩踏麟角马靴,臂膀所露肌肤处,遍生白色毛发,在丁墨照射过去的手电光晕中,银亮而让人生寒。王珊看到他那修长的掌臂之下长着锥子一样的指甲,颗颗翠寒,如同磨利了的刀片,晃动着耀眼的冷光。

    一时之间王珊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这家伙一个哆嗦后飞扑过来。

    但是丁墨的处境非常糟糕,和这鬼怪之间也就半张沙发的距离。文锦把王珊的胳膊勒的生痛,恐惧的鼻息直往她脖子处噗。

    王珊只感到毛骨悚然,瞠目结舌:“天啦!这里还真有鬼?”

    文锦也哆嗦着、压到王珊的耳根上轻轻呢喃:“大珊同学,咱们还是快遛吧!玩笑开大了,玩不起了。”

    王珊本想摇头,但仔细一想,面对这样的场景任怎样的英雄主义也得屈辱求全。

    但要是能顺把手将丁墨拉回来,她肯定义无反顾竭力所为。但是眼前这阵仗绝不是逞英雄主义的时候,她一小女子,也着实没那胆色和勇气。

    “嗯你说的对,世态炎凉鬼魅横行的地方,是得抓紧闪。”

    王珊说着就招呼文锦往回撤,但就在这个时候,该死的老头儿忽然一把攥住了王珊的脚腕,咯嗡咯嗡的嘶力哼唔着。

    文锦拿东西堵着他的嘴,看上去他是想说什么话,急的脖子上青筋一爆一爆的。

    王珊和文锦都不曾料想他会契时而醒,本来就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崩弦了。

    慌神之下,两人忘乎所以的惊吼起来,跳着差点没窜上天去。

    老头儿翻腾着往油牌上靠,两条腿在地上乱踢乱蹬,跟上了刑场的猪囚似的。

    不等王珊和文锦宁下心神,那拖着锁链的无头怪物忽然抖了抖,挥舞着臂膀就往她们这里蹿,身后的锁链磨着屏帐发出咯咛咯咛的哗响。

    丁墨就在他的跟前,他却浑然不顾,直打直的冲着王珊和文锦追,身上的战甲咔咔作响。

    一时间丁墨也是懵了神、乱了章,整个人往后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惊张着嘴,手电滚在了脚边,整个人都颤成了筛抖。

    王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下意识的惊叫,嘶声力竭的快要哭了出来。

    文锦环着她的脖子闭眼吼道:“大珊大珊,大珊大珊……,他过来啦!你是数学课代表,快想想办法啊……”

    “我靠!这种情况,班长来了也没辙!”

    咯咛咛……咛咛咛咛…~。

    直扑过来的无头妖怪忽然在门框前停了下来,身后的锁链被拉的笔直,发出咯咯咯生硬的闷响。

    王珊缓了半天神才看明白,这怪物的活动范围是受到锁链局限的,顶多也出不了这堂屋的庭门。但是他为什么忽然就直冲着她们怒奔过来了呢?

    看它张牙舞爪的架势,像是恨不能把她们撕成碎片,但近在咫尺的丁墨却被他视若无见、置之不理,难道这怪物在行恶方面,还是有性别倾向的?

    王珊和文锦都还没有愣回神,睡在地上的老头儿折腾着吐掉了嘴里的东西,咳了一会儿黄水、忽然揪着王珊的腿腕,疲惫而又焦急地喃道:“无论尔等是许何人耳,请听老夫一句谏言~,速速地、逃离此地……”

    王珊还是半天没反应过来,文锦却拽着她哆嗦地问:“大……大珊,他瞎叫什么呢?”

    “他好像是说……”

    王珊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某个方向忽然又传来一串串锁链拖动的声响,吓的她毫毛直竖、心脏都快撞成了畸形。

    丁墨的手电躺在内堂的地板上,他们现在靠着坊牌算是三面瞎黑,也就朦胧地看见,一个无头、白毛的妖怪,拽着锁链杀气腾腾,气势汹汹。

    丁墨吓成了木头人,也跟本不敢多动。一时间躁动四起,像是有无数只这样拖着锁链的怪物危伏于四面。而我他们,只不过是误入虎穴的羔羊,蒸炸烹烤也只是看人家心情的事儿。

    “大珊,你听到没有?”文锦哭丧着左右环顾:“这就是传说中的地狱吧?我想回家”

    我想安慰文锦可喉咙生硬,自己也快哭了出来,只好让自己靠紧坊牌不去看那张牙舞爪的怪物。

    “汝泣而招祟。此地阴盛物崎,獾蟑契伏,非久立之地……”

    老头忽然又伮不休止的说些古怪的话。

    王珊听了心中凄凉,心想女人哭泣就能招来鬼祟?倒是这后半句说的在理。任谁都看的出来,这地方闹邪,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

第三十四章:吟曲:34

    文锦没大听明白老头的话,揪了下王珊的胳膊问:“大珊这老头说的是什么呀!他是不是吓疯啦?”

    “反正不正常了。”王珊耸耸肩,塌着眉说:“他说女人的哭声会招引来鬼祟…”

    文锦愣了下神,咽着喉咙问:“鬼祟是什么?它算吗?”

    文锦说着指了指门庭内的无头怪物。

    王珊的心中也顿感疑惑,觉得这些遭遇太过离奇怪诞。她们都是正要接受高等教育的新生代青年,身上充沛着唯物主义思想认识,科学态度尤为之正,怎么可以承认和遇见这些矛盾于科学的、违逆自然的东西呢?

    “它应该不是鬼吧!”王珊莫哀一是的说,于是心中的那些畏惧也跟着减缓,提了提神,反问道:“鬼会被锁链锁住?”

    “可是他没有脑袋”

    文锦更显骇然,浑身都在哆嗦。“你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就跟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将军一样。但是他的头哪里去了?”

    文锦拢着胳膊四下看了看,又对王珊说:“我以前看过一部鬼片,说古代打仗取胜后,会割掉敌人将军的脑袋带回去领赏。而被割掉脑袋的将军死后,因为怨气不散,会变成行尸走肉。……月寒风高的夜晚,将军就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到处溜达、去寻找自己的头颅……。”

    王珊听的遍体生寒,紧着问她道:“所以要把被割了头的将军尸体用锁链锁住,不让他到处乱跑?”

    文锦看看王珊、又看看眼前的无头怪物,面色清冷的说:“你看他身上穿的铠甲,不像个领军打仗的将军吗?”

    王珊觉得在这种地方讨论这样的事情有点诡异,实在不想再深究下去,于是忙对着文锦摆了摆手,说:“自古身死魂散。除了木乃伊,就没有不腐烂的尸……”

    王珊只是想强调一下科学认识,好让自己和文锦别这么害怕。可是话还没说完,老头儿忽然轻哼了一声,夺言道:“妇孺之见……!生身有灵,亡体有魄。灵息轮生、魄怨则化魅,死而不化者,势必为恶化煞…”

    老头儿的思想陈旧,追仰迷信。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只要是死不瞑目的人,都会变成厉鬼。

    文锦听不懂他这满嘴的侃伦,转着圈找了个东西又给他把嘴堵上了。

    王珊觉得文锦这样对待老人有失中华美德,正想劝阻,忽然身后又是一串拖铁链的咛咛声。

    这个时候,那扑腾着的无头怪物忽然转了个身。王珊以为他终于发现丁墨了,但定眼去看,却发现丁墨不见了。

    只是分神的数分钟,丁墨却整个人消失于内堂之中,地板上的手电还孤零零的躺在那儿,一道擦着地面的光束显得格外清冷幽暗。

    “咦!丁墨哪儿去了?”文锦放下捣腾的老头儿,疑惑的问。

    “躲起来了吧,这个没头的怪物可能发现了他!”王珊有点为丁墨担忧,却又束手无策。

    “那我们该怎么办?”文锦定了定神,又说:“现在回去吧,在城门外面等他怎么样?”

    王珊觉得文锦的主意可行,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只不过现在唯一的手电遗失在了内堂,里面有个怪物,手电是拿不回来了。没有光,她们的行动就会非常困难。

    王珊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手机已经不知去向。文锦的手机也没电了,没用却也舍不得扔。

    所有人全身上下,也就王珊头上的一只发卡是荧光的,但一点用途也没有。

    正值大家绝望之际,道路的前端忽然传来物体倒地的动静。王珊和文锦都把脑袋伸出坊牌往外探望,竟然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火光在跳动。

    这火光极其微弱,若非整个区域漆黑一片,跟本不会被你在黑暗中察觉。

    “大珊你看见没?那边有东西耶。”

    “可能是鬼火!”

    王珊对她皱了皱眉头,但转既又想到另一种可能。

    “也可能是他们之前留下的火种。”王珊说完看向地上的老头。

    老头显得很虚弱,但还是极力的想要挣脱她们给他的捆束。

    “那要不要过去看一下?”文锦有些好奇,端睨地问。

    王珊回头看了眼堂屋,丁墨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想必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来。

    无头怪物像只抓狂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拖着锁链乱走。它应该是没有视觉的,搅的堂内一片混乱。

    “会不会太冒失了?万一有危险呢!”王珊还是觉得不妥,思前想后,终究是对文锦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没有光,哪里也去不了!还是再等等吧,丁墨可能是绕屋子后面去了,我们先坐下来等等他?”

    文锦沉吟了一会儿,嗯的点了下头:“你是数学课代表、是班干部,那就听你的!”

    俩人靠着坊牌,前所未有的感到一种被孤立的凄冷。

    文锦可能是饿的难受了,又把背包翻出来扒拉来扒拉去,结果什么也没扒到,失望的看向王珊,瘪了瘪嘴。

    王珊那伟岸的慈悲心肠又要发作了,正想找话题安慰文锦,顺便分散她的注意力、减缓饥饿和恐慌所带来的双重压力,

    忽然道路的前方又传来什么物体被碰倒的动静,只是相比之前,又远了一些…。

    王珊和文锦面面相觑,都觉得那可能是丁墨。

    “文锦,你说可不可能丁墨已经溜出了屋子,因为也看不见,所以寻着那边的火光摸过去了?”

    文锦愣着神,略加思考后猛地点了下头:“一定是这样!”

    说着,她就要站起来张嘴喊丁墨,但马上就被王珊捂住了嘴、按了下来。

    “我觉得这个老头有句话说的对。这地聚阴集晦,不能过多的暴露自己,万一真的引来不友善的东西咋办?”

    “那……我们也摸过去?”

    王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暗自决断,坚肯的说:“摸过去…!”

    黑暗中,她们除了眼睛盯着的一簇焰光,什么也看不见。

    道路上杂物很多,大多都是破损到面目全非的腐木器物和瓦罐、以及一些动物的骨骸。

    墓城的概念一再被推翻,一份神秘的色彩愈演愈浓。

    置身完全的黑暗里,行走是十分困难的,几乎是一步挨着一步趟过去的,期间不止一次的撞上什么物体,用手也摸不出个面貌来。

    本来是打算丢掉老头不再管他,但又实在不忍心,就带上了他。文锦对老头依然存有怨言,不愿意再架着他走,王珊只好给老头松了脚上的绳子。

    清醒了的老头不再那么累赘,可以让他自己走路,置身在这样的黑暗里,他也不会乱跑的。

第三十五章:鬼吟曲:35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那一簇火光忽明忽暗、隐隐灼灼,却又十分突兀、格外的吸引目光。

    趟黑走了一程,文锦忽然揪住王珊问:“大珊,你说万一丁墨没有过去,待会出来了找不到我们咋办?”

    王珊没想过这些,甚至不确定丁墨还能不能出来……

    以刚才的情况看,丁墨应该是在冷静下来后找地方躲起来了。但他会躲在什么地方呢?想必还是没能够走出那无头怪物的活动范围吧!

    想到这里,王珊的心里就隐隐难受,要是丁墨还待在那屋子里,那保不齐会有丧命的危险。同壕战友正身陷险镜,我们却无情的遛了,这着实有点让人感到愧恨和无奈。

    但又能有什么办法?

    “放心吧,他要是逃出来了,一定也能看到那边的火光。”王珊自欺欺人的说。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挨近了火光,跟前却出现了一道墙壁,火光好像是透过墙壁上的窗户映出来的,背着墙壁已经可以看到摇曳的斑驳光晕。

    身边还是黑的让人心慌,也分辨不清这墙壁究竟是一栋宅子、还是庭院的篱笆。

    王珊和文锦仰望头顶的窗光,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试图爬上去,却发现跟本不可能。

    愁了一会儿,忽然不远处又传来像是什么东西被踩碎的咳嘣声,王珊和文锦当下一惊,忙拖起老头往那个方向摸去。

    循着墙壁一路摸索过去,忽然王珊就碰到了一个圆滾滾的东西,把她吓了一跳。

    其实这已经脱离她们寻找火光的路线了,完全是硬着头皮在走。

    因为谁也不知道引他们过来的这个人是不是丁墨、或者说,压根不是人。只是王珊和文锦在完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不肯,也不敢往这方面想,更不愿意就这么待在黑暗里聆听自己的扑扑心跳。

    文锦见王珊忽然止步,忙贴到我背上,问撞上什么了?

    王珊定了定神,又把双手伸过去,触了触,才舒下一口气。

    “没事哒,好像是个石头狮子。”

    王珊转回头让文锦放心,然后绕过石狮,发现对面有石阶。

    一般古代大户人家或者国营单位的门前都会摆上一对石狮,用来镇宅。想到这里,王珊的心里就一紧,忙顺着石阶往前走,在不到三米的地方,果然又出现了另一只石头狮子。

    遇此,王珊就转回头来对文锦说,这应该是栋大房子,刚才的火光就是房子里面的。

    文锦有点难以置信的问她说:“可是…,这房子里面怎么会有火光呢?难道里面还住着人?……我有点害怕,大珊,你确定要进去吗”

    “当然要进去!”

    王珊说完就扶起老头儿往石阶上走,边走边说:“反正也没地方可去了,横竖是死,不如进去看看!”

    也就五六台的石阶,又趟了两步,撞上了一道木门。

    王珊用手摸了摸,发现这门好生厚实,上面镶嵌着锚钳钉环等金属,虽然看不见,但凭空也能想象它是及其气派的。

    这应该是一栋大户人家的庭院,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留下的。木门至今未损,王珊往前轻轻一推,只听咯呀一声,就给推开了。但是就在此时,老头儿忽然显得很抗拒的样子,扭捏着不肯进入。

    老头儿不肯进,这着实让她们感到意外。因为不管刚才自己把话说的有多坦然,其实只因为心里是有着底的、相信屋子里面的火光是这个老头的人之前留下的。王珊甚至猜到里面还窝着一帮盗墓贼。

    在这样的境地中,即使是穷凶极恶的盗墓贼,在她们看来也是至亲至善的了,至少他们也是人类。

    但是老头儿怎么就不肯进去呢?难道是她们猜错了?如若不是,那又该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王珊的心里越发没了底,逐渐心虚起来。

    文锦却没想到这层,推着老头儿对王珊说:“大珊,这老人家伙又不老实了,你看要不要我治治他?”

    王珊担心文锦又要做什么不分尊卑的忤逆之事,忙劝住她说:“你要是高兴,现在宰了他都行。但咱们是有道德底线的人,眼看就要迈进高等院校的大门、成为一名接受高等教育的先进知识女青年了,你说你还欺辱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弱势老头,就不怕今后受到自己良心和社会的谴责吗。……”

    半推半就,把老头儿拖进了宅子里。一进大门,王珊就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香味,像是炖肉的味道。

    王珊和文锦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时候就觉得这味道特别显突,不禁叫人直咽口水。但是这里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炖肉呢,难道那些盗墓贼真的在里面?

    王珊还是没想好究竟要不要面对一帮匪徒,心里有些小矛盾。

    “小锦,待会儿机灵点,那帮盗墓的可能就在这里了。”

    “大珊你放心吧,姐的肉体是高贵而圣洁的,决不会为了一顿饱饭轻践的丢弃…。”

    王珊给她竖了竖大拇指,但太黑了,谁也看不见谁。

    往前又摸了几步,是一面木制屏风,绕过屏风又趟了几步,才走出前庭,门后应该是院落了。

    忽然她们的眼前一醒,就看到了院子对面的一间屋子里映射出混红的火光,格外的胀眼。

    借着微弱的光线,院子里的乘设也似乎可见。中央好像有三口巨缸,在古代这样的水缸是为了防火的。

    围着院落有一条环形走廊,顺着走廊不出五十米,就能走近有火光的那间屋子。

    王珊的心里越发紧张起来,闻着撩人的香味,忽然就有了种飘忽的感觉。心里明明还在忌讳或者说质疑那个地方,脚步却不听使唤的往前迈了去……。

    她们契机靠近,担心老头乱折腾暴露自己,就和文锦找了根绳子把他绑到走廊榜的柱子上。

    偷偷摸摸的靠近,这才发现屋子里面很安静,静的出奇!

    王珊站在门外,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柴火的炸响、和水锅的咕咕声,却就是感觉不到半点人的动静。

    文锦细声的问她要不要进去,王珊向她摆了摆手,然后寻找门窗的缝隙、往里窥视。

    这里的屋子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了,破损很严重,随便就能找到很多缝隙。透过缝隙,王珊看到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一片狼藉!但屋子中央燃烧着一堆篝火,火光已经暗淡很多,上面悬挂着一个篮球大的钢盔,应该是他们煮肉的锅具了。但是很奇怪,王珊变换角度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一个人,里面只有死寂死寂的安静……

第三十六章:鬼吟曲:36

    王珊的心里疑惑到了极点,心想人呢,饭饱午睡去了?

    还是看到自己和文锦,埋伏在了她们看不见的地方?

    反正无缘无故的拿锅炖肉放这里引诱她们,肯定是有什么文章的,她们才不会那么笨。

    ……

    王珊的心里满是狐疑,认定没这么好的事,必然是个陷阱!可就在此时,文锦却忽然推开了房门。

    王珊有那么几秒的愣神,等反应过来,文锦已经快步走进了屋子,蹲在火堆旁拿木柴推了推吊在火星子上的锅具。

    说是锅具,其实就是一颗篮球差不多大的头盔,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头盔里面好像煮着什么,此时被文锦一推,晃而晃的,溢出了更加浓郁的香味。

    也不知道煮的是什么,闻着有股子香菇炖肉的味道。

    文锦闭着双眼、凑过鼻子闻了闻,欣然大喜地转过头来对王珊喊道:“大珊你快来,有吃的。”

    “你是饿晕了吧!”王珊还是不忘芥蒂的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对她抱怨道:“不是说好先探查情况的吗?”

    文锦不耐烦的对她摆了摆手:“对啊!我探查过啦,这里没有别人,就我们俩……诶呀!大珊你快来看看,这里面煮的啥?”

    王珊也饿的够呛,开始看什么都眼花,经自咽着口水,走进了屋子。

    屋子内很空旷,四下看了看,确定不会有藏人的角落,这才放心下来,走到篝火前。

    文锦已经把当做锅具的头盔移到了一旁,正用一柄长匕首在里面搅动着。锅里的汤水被她这么一搅,更别说有多香,诱的她俩满肚子馋虫都快化蛹飞出来了。

    “大珊你看看这是什么肉……?……诶呀管它呢!我尝尝就知道啦~。”

    文锦说着,用匕首扎起一块红艳艳的东西,放嘴边简单的吹了吹,就要去吃。

    王珊见那玩意红艳出奇,好似鲜血淋漓的内脏,就不由的骇然。

    忙去阻止文锦,让她先看清楚,别把人家打汤底的料包给嚼吧吃了。

    文锦说:“诶呀大珊,这时候别说打卤水的料包了,就是石头蛋子,我都愿意吃一口。不过……,你说这是什么肉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不是肉,是蘑菇!”王珊说着指了指篝火堆不远处的一堆蘑菇。

    这些蘑菇一颗颗大的跟手榴弹似的,鲜红欲滴,油光彩面,呈伞状。

    王珊心想,应该是之前的人採来的吧!至于是从什么地方採的,就不得而知了,但绝对是这个墓城内的产物。

    “这里怎么还有蘑菇生长呢?太奇怪了”

    文锦又拿长匕首在锅里搅动一番,嘴里嘀咕着:“是挺奇怪,他们把肉捞的连个渣子都没剩,蘑菇却没吃多少。”

    “可他们都去哪了?你想过吗?”王珊越发感到不安,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文锦还是主张填饱肚子研究问题才能事半功倍,挑了块鲜红的蘑菇递给王珊道:“我想那干嘛?那帮人又不是我二大爷,才不关心呢。”

    王珊看着递到面前的蘑菇,闻着那诱人的香味,也跟着意念动摇,什么都不想管了,吃它个痛快淋漓再说。

    可是理智告诉她,在这地方不能太随性。蘑菇的种类很多,越是这样光泽鲜艳的蘑菇,越容易含毒。

    王珊强迫自己客服那种馋欲,移开目光对文锦喊道:“你连这是什么蘑菇都不知道就敢吃啊?小心中毒!”

    “这应该是草菇,没有毒的吧”

    文锦也跟着犹豫了起来,但很快就变得坚信地说:“有毒他们就不会煮来吃了,所以肯定能吃。”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吃了没有?或者吃了之后怎么样了?”

    文锦有些扫兴的斜了王珊一眼说:“我说大珊你咋这么怕死啊?都饿的快成木乃伊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忌讳?而且你看那个……。”

    文锦说着指了指篝火前,王珊看到混杂在碳木灰中有半截蘑菇,蘑菇上的牙印依稀可见,是之前的人吃剩下的残根。

    王珊明白文锦的意思,既然别人可以吃我们就也能吃。

    然而王珊还是感觉不妥,用脚尖挑了挑那吃剩的半块蘑菇,对文锦说:“那也不能说明就一点问题没有,你说这蘑菇是谁吃的?为什么吃了一半就扔这里了?吃它的人,现在怎么样了你都不知道!”

    文锦可能是没耐心再这样和她蹲在美食前干耗了,抹了一把嘴唇埋怨道:“好啦大珊,我现在真是饿到走不动路了,不吃点东西,一样饿死!横竖是死,你就让我碰碰运气吧。”

    文锦不管不顾的要去吃扎在匕首上的蘑菇,但放到嘴边就被王珊拍掉了,匕首和蘑菇一起掉进了锅里。霎时间锅内浓汤肆溅,飞的王珊和文锦满脸都是,

    一股奇特的香味回荡在空气里,熏人神迷。

    这时王珊忽然有个想法,觉得这锅里的香味就来自这些红蘑菇,并没有什么肉,都只是这蘑菇的香味。

    能把蘑菇炖出肉的香味,可见这些蘑菇的不同寻常。

    而文锦已经馋的眼睛都红了,见王珊总是阻拦她享受美食,当即胀着脖子要和她翻脸。“大珊你有完没完了啊!别太过分好吗?”

    王珊深知文锦是快饿疯了,拧着干肯定适得其反。于是忙乞笑道:“别生气呀小锦,我这不也是因为担心吗?”

    “谢谢担心,但总得有个试吃的人吧。姐胆大不怕死,懂吗?”

    文锦大义凛然的说着,又要去锅里拿蘑菇吃。

    王珊忙一把按住她,赔笑道:“咱们这样的祖国花朵儿哪能冒这险?还没嫁人呢!万一有个岔子香消玉殒,岂不是国家和人民的损失?……一定要有个人试吃的话,外面不是还有个人吗?”

    见王珊这么一说,文锦脸上泛起恍然之色,哼笑道:“哦~!王珊你是个坏人。……我去把他‘请’进来!”

    王珊怕文锦不分轻重吓到老头儿,就拦下她,自己出去把捆绑在柱子上的老头带进来。

    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如果一定要有个人试吃这些蘑菇的话,她可不希望悲剧发生在自己和小锦身上。

    刚走到门前,王珊又忽然想到什么,转回头对着文锦喊道:“喂,别乘我不在偷吃啊!”

    文锦正晃着锅具,像是企图把掉在里面的匕首弄出来。

    闻此一言,不胜其烦的摆着手说:“你利落点,保不齐我会忍不住…”

第三十七章:鬼吟曲:37

    老头儿被她们折腾的有点虚脱,半死不活的靠在柱子上哼吟、神志萎靡。

    王珊上前推了推他,然后解开绳子。这时老头忽然昂了昂脸,沉声问了句:“惠子,我们要去哪儿?”

    王珊始终不明白,这个叫做惠子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人、和这老头儿究竟有何瓜葛。

    然而端详眼前的年迈老者,她也是无力再与他调侃兜诓,轻叹了一口气,就强行跩着他往屋子里走。

    刚走进屋子,就是浓郁的炖肉香味扑鼻而来,顿时让人心感不安。再去看文锦,果然看到她手里捏了根蘑菇,垂涎地注视…。

    “小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是说好先不要吃的吗?”

    文锦忙用袖口摸了一把嘴唇,赔笑道:“大珊,我只是闻了闻…,”

    王珊信不过文锦,怨视着不依不饶。

    文锦笑了半响,也知道瞒不过王珊了,略显尴尬的解辩道:“就舔了一点点,没吃,真的没吃……”

    “真的没吃?”

    “真的”

    文锦见王珊态度有变,忙又岔开话题说:“这老头堵嘴那东西哪儿去啦?你给拔了?”

    这时候王珊才发现之前文锦噻进老头嘴里的东西不见了。而且在王珊给他松开绳子、带进屋之前,就已经这样了。

    那么在他双手受缚的时候,是谁给他拔了嘴里的东西?

    要说是他自己吐掉的,应该没那样的可能,要么就是在王珊给他松开绳子之前,有人接近了他。

    想到这里,王珊忽然又想起,在她给老头松开绳子的时候,老头沉着脑袋说了句:“惠子,我们要去哪儿”。难道…是这个叫惠子的人,趁着她和文锦进了屋子的当口,接近了他?

    然后王珊突然又走出屋子,半醒半沉的老头就错认她成了惠子?

    不容王珊多想,文锦又迎过来把老头扶到篝火前坐下。她用匕首扎了快红艳艳的蘑菇,殷勤道:“老爷爷,想必您也饿的够呛吧。呐~,别说晚辈们没有爱心、不懂得敬老爱老。这里刚顿了锅香喷喷的五花肉煮花菇,等您老来了才动筷子呢……。”

    说来也奇怪,这般香味扑鼻的东西放在嘴边,老头却忽然显得很抗拒。死活也不肯张开嘴。

    ……

    王珊和文锦发现一锅奇怪的煮蘑菇,担心有毒,就想让老头子给我们试吃。

    可岂料,老头儿像是拆穿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咬紧了牙关、死命挣扎,像是武大郎面对毒药一样的抗拒和恐慌。

    见这招不行,王珊就劝文锦算了,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也许这锅东西的确不能吃!我们不如先让他喘口气,待会儿问问是个什么情况。”

    文锦不愿就此作罢,怨妇般瞪着老头对王珊说:“你指望他跟你说?忘记他刚才是怎么跟咱们较劲的了吗?要我说,这老家伙属贼的,猜到我们要拿他做实验,这才不肯就范。……你等着瞧!我很快就能证明,这锅东西绝对的绿色无害。”

    文锦说着就去扣老头的嘴,要把鲜红的蘑菇往他嘴里塞。

    王珊见这场面过于暴力和野蛮,就想伸手制止,可就在此时,身后的木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一个熟悉的声音直冲后脑勺喊道:“放开他……”

    王珊和文锦都吓了一跳,转回头就见一个女子举了块板砖、居高临下、怨憎地怒视她们。

    这女子正是和她们一道而来的那位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看上去比王珊和文锦还要狼狈,衣衫不整、遍体鳞伤。

    “是你们?”

    待她看清是王珊和文锦,也是神情一松,但很快又变得更加芥蒂起来,指着地上的老头儿对着她们吼道:“快放开我爹!”

    “她是你爸爸?”王珊和文锦相视一眼,深感困惑。心想这老家伙没七十也有六十八,怎么会有这么年轻的女儿?

    不过人家都这么叫了,她们也只好放开老头,兀自站到了一旁。

    女子扔了板砖就扑在老头身上哭成了泪人。王珊和文锦看着眼前的悲惨一幕,有点尴尬。隔了会儿,见他们寒颤的差不多了,文锦才挤了挤笑脸解释说:我们刚才见你爸爸太虚弱啦,就想着喂他吃点东西,岂知道他饿的牙关都抽筋了,硬是张不开嘴,所以我们才动了点粗……。但也是出于善意呀,你可别误会哈!

    女子抽泣鼻子、抬头瞅了瞅文锦和王珊,没有和她们多话。

    后来在两人的说话中,才知道,所谓的惠子,就是这姑娘。

    没想到她和这帮盗墓贼有着这么紧密的联系,看来之前说的那些寻找男朋友的话都是骗人的。

    王珊暗自给文锦使了个眼色,告诉她小心点,这爷俩不大对劲!

    文锦秒懂王珊的意思,转悠着走到惠子身后,然后捡起地上的板砖跳后一步、做出一个要砸的姿势。

    酝酿良久,文锦忽然提着嗓门冲他们吼道:“盗墓的,别怪我落井下石哈。现在我们是牛嘴里的蚂蚱,有冤没理申,就特娘的想死个明白!快告诉我们,这都娘的是个怎么一回事?”

    王珊也认为想心平气和与他们讨论,是没望的!人家根本不把她和文锦当回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掺和进来瞎捣腾,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

    王珊可不想等到了阎王爷那里点卯的时候,她连在什么地方遇害的都说不清楚。

    惠子上下打量文锦一眼,不削的抽笑一声:“我已经劝告过你们,这里面的世界不在你们能接受的范围内。但你们偏偏还是进来了,能怪上我吗?”

    听她这么一说,王珊就气儿不打一处来,鼻孔里都闷出烟来了。

    “什么?不怪你?”

    王珊四下找了找,发现墙角处有根杆面杖一样的棒子,就跑过去攥在手上,比划着要去砸她。

    “是谁说什么男朋友失联、求我们同意改道的?又是谁可怜吧吧的说需要我们帮助云云语语的?把我们害的这么惨,现在还说起了风凉话?”

    老头儿像是听明白了一点前因后果,用颤抖的手在惠子面前挥了挥,示意她别争吵。

    王珊见老头儿还是识相的,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举着铁棒子威吓,等他说说这里的情况。

    老头和惠子简单的交流几句,知道王珊和文锦都是偶然遇到的,是不相干的人、没有恶意,也就放松了对她们的警惕。

    待惠子扶着老头坐起来,这才盯着王珊微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问她道:“姑娘你可否知晓,你手中之物乃是何方神器?”

    王珊被他问的一愣,这才方感手中铁棒极沉,是金属材质。

    拿眼前借着浑红的篝火火光一照,就看到这是根不到一米、有六面六菱二十余节的黑色金属棒,节面上还有古字和烈日星辰图案。

    这玩意王珊怎么会不认得呢?这是一根金锏啊!!

第三十八章:鬼吟曲:38

    在古代。金锏都是那些掌握兵权之人佩戴的兵器,据说有下打逆臣上打昏君的独特权力。留世的可不多见,也根本没办法估算价值!有,也是国家一级文物。可没想到这么金贵的东西,就扔在了这不衔人世的鬼地方,现在还就攥在自己的手上……。

    老头儿见王珊神情恍惚,就知道她是认得这是根神器,故作神秘的抽笑一声说:“器穴无常不存、无纲不出。此乃金尊玉楮,妄落荒凉之地已有数千余栽,受主者,正乃伐辽大将~杨延昭……”

    听老头这么一说,王珊是惊讶的血脉倒涌!文锦却不明觉历的问她杨延昭是谁,这个金锏是干嘛使的?

    王珊说:你丫的是不是平时除了韩剧什么都不上眼啊,连杨家将都不知道?杨延昭可就是杨六郎啊!

    公元1008年,宋辽停战修和,宋真宗为安抚兵政铸造了这柄金锏,可能是用来告诫寇准党派别生乱吧。那些帝王们都一个德行,打仗的时候求贤欲渴,一停战。就看谁都碍眼,想方设法的找由头给点警告。

    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如此凄凉的扔在了这里呢?这地方究竟和宋朝的杨延昭有什么联系?

    老头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循着屋子转了一圈,又对她们说:“迷也!果真是个天大的迷!……”

    后来老头简单的和她们说了说他在这个地方的发现和个人推算。

    按照他的理解和认识,这个地方应该是一千年前,真宗年间用来囤兵的。

    一千年前,辽军南下侵占北宋燕云十六州,北宋抗击打了25年。1008年北宋打了胜杖,辽军受挫,。当时宋军士气高昂,辽军受高丽国牵制两面受敌,已无暇再战。但这个时候北宋并没有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反而和辽国签订了自取其辱的休兵契约,史称澶渊之盟。北宋每年给辽国上供金银纳岁,两家结为兄弟之帮互不侵犯。

    这时候宋真宗就想啊,都不用打仗了,国家还养那么多兵马干嘛?于是裁减军队,把之前的五系军队咔嚓了三系,减了一多半。这时候我们的名族英雄就站起来说话了,说这么干不行,国家没有军队那多危险?

    可是皇帝厌倦了打仗,执意裁军,没得商量。

    于是杨家军出于对国家安危的考虑,暗自和国家另一个领导人秘密藏了一支军队。

    但是私自拥有军队在古代是犯法的,别人会以为你要某反。

    明着留肯定不行,于是他们找到了这么一个地下古城,简单的装潢了一下,就把几万军队藏了进来。

    听到这里,王珊才心中释然。原来这地方是杨家军的后备军营,亏的他有先见之明,后来没过几年西夏就和北宋又打了起来。

    可是这地下古城是什么时候有的?总不会是宋朝建造的吧。

    老头见王珊这么问,也是摇了摇头,说这地方应该是更为久远的古城,后来发生地质变化被掩埋在了地下。也不知道有几千年了,从城墙上的砖痕看,可能是殷商时期留下的古城遗址。

    王珊正感诧异,却听文锦问道:“那么你们来这里干嘛?就是为了寻找历史真像、贡献考古事业?”

    “老夫若早知此地有座古城遗迹,决然不会涉险前来。”他懊恼地回答。

    “你们是来盗墓的,无意中掉了下来,却没想到古墓底下会有座古城遗址。”

    王珊总算是弄明白了一点前因后果,顿有茅塞顿开之感。心想,你们这帮盗墓贼和我们除了初衷不同,遭遇不是一样吗。

    可老头却摇了摇头说:“愚见!老夫决然不是那盗墓之贼。”

    “不是盗墓贼你往古墓里钻干嘛?老年公寓待腻歪了,想早点入土为安,进入下一环节?”文锦和王珊一样,信不过他的这句话,刻薄而嘲讽的说。

    这时候惠子站起来替她老子申辩道:“他们真的不是盗墓贼,他们只是来找一件东西。”

    文锦轻藐地打量惠子一眼:“喂喂,别那么急着划分界限。应该是‘你们’,你和你老子不是一伙的嘛!”

    王珊向文锦压了压手,示意她这个时候就别抓字眼、浪费功夫了,她还有想问的问题呢。

    “你们……,在找什么?”王珊看向老头心平气和的问。

    可是老头正欲言却又截然而止。反而语重心长的对王珊说:“此乃天机之物,福祸无形,汝等不知为好。涉陷之人,难料善终善果……!”

    王珊心想,你说的什么屁话,还不如直接说你们小孩子不要瞎打听,我还不至于越发的感到好奇。

    王珊和文锦面面相觑,不解的问:“什么破东西,连知道了都会不得善终?”

    文锦说:“诶呀大珊,你咋连这都没听明白呢?他是不想告诉咱,说明那东西老值钱了。”

    老头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经自说了句“愚汝”,没有再搭理她们的意思。环着自己的亲闺女膀子,问她遭遇了什么。

    王珊也心里好奇,要说进入古墓之后,她和文锦还有丁墨仨人的遭遇,已经算是九死一生大险大难了,可也没弄成她这样。她和刚从垃圾掩埋厂爬出来似的,头发鬅散凌乱,上面结满了沙土和蜘蛛网,俊俏的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划痕,结下几道褐色的血痂,如同蔚蓝天际的几道残云,贫添给人以一种莫名的凄惨感。

    她的衣服更是破的都快遮不住身子了,半边连袖子都没了,剩下的也就散乱的绑在身上,文胸都能看见。

    “惠子,你……为何如此偏执,一定要来嘛!”老头看着女儿埋怨而又心疼的问。

    惠子也抽着鼻子说:“只能怪阿爹您太狠心,为了那件东西竟然……,他可是我的未婚夫啊!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的。”

    “愚汝!”老头一巴掌打在惠子脸上,响彻灌耳,惊的王珊和文锦都脸上一紧,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惠子跪在地上扶着脸蛋,侧目圆瞪地对着老头又说:“阿爹!那东西难道真就那么重要吗?为了它你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惜牺牲掉吗?我的哥哥、我的叔父、甚至我的母亲……”

第三十九章:鬼吟曲:39

    听了他们的谈话,王珊才知道,这老头儿原来是个这么偏执而又极端的人物,为了某样东西干了些伤害亲人的事。他自己现在一定也在内疚吧,没有再用那种责备的眼神看惠子,望着篝火沉吟了半响,又问惠子道:“你……是如何来至此地的?”

    惠子说:“我也搞不清。忘了。”

    这时文锦忽然插嘴道:“啥?才发生的事情,你就忘啦?”

    王珊忙揪了揪文锦的衣服,让她别多嘴。惠子这么说,应该是不想直面回答,并不是真就这么快给忘了。

    这父女俩人的关系微妙,我们不应该干涉人家的家务事。

    但惠子却抬起头看向文锦,满脸的惘然和惊恐,像是才发现这是个问题。“我是真不记得了。我……”

    惠子说着双手抱住脑袋,像是失忆的人极力的追逐记忆那样的痛苦。

    “我只记得,和你们分开以后,我一个人走进了古墓……”

    ……

    原来惠子走进墓道后,和她们的遭遇截然不同。她手上有古墓的行进地图,知道怎么走能够避开那扇镜子门,很快就找到了墓室。

    走进墓室,惠子看到的是一栋装饰精美富丽堂皇的宫殿。墓室的墙壁上彩绘着精美的壁画,从壁画人物的穿着相貌上判断,这应该是一座汉代的古墓。墓室呈现出一种皇家独有的尊贵。九龙攀顶,上绘明月追日,劉钳宝珠玉石,好似星辰浩空。

    整个墓室为圆顶四面,应衔着古人天方地圆的世界观。绘满壁画的四壁下角立着背奴女俑,墓室中央的棺裹前则立着一尊双面四臂的女佣。五尊女佣手捧琉璃盏盅,盅沿浑光跳动,正是据说万年不熄的长眠灯。

    五尊灯奴,九龙攀顶,日月挣辉……,这让本身就饱读史学的惠子大感震惊。要知道古往今来,在墓葬体制中敢绘龙盏朱映鈅星辰的除了帝王可没人再敢。难道这是一座皇陵?

    这样一想,惠子又觉不对,深知不是这么一回事。在汉代,这个地方距离皇都可真有十万八千里,说破天来也不可能。

    但除了皇陵,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谁还敢用九五至尊的体制下葬?这可是诛杀九族的罪。

    想到这里,惠子看到了头顶的日月宝珠,好像互忖互赶,又在同辉共明。

    惠子这才心中恍然,如提壶灌顶大感震惊。要说不是帝王却还敢用帝王的体制下葬的汉代诸侯,还真就有。他就是没当上皇帝却做梦都想当皇帝的诸侯王,刘屮。刘屮是高祖的五代孙,受封皋侯,管辖的也就是这片土地。除了他,还真没人了。

    惠子环顾一圈,小心翼翼地接近皋候刘屮的棺裹。

    这时棺盖已被推开,斜靠在一边,棺中却空无一物,并没有自己事前料想的骨骸甚至随葬品,干净的好像一尘不染。手电光照射进入,只有油亮亮的棺材底,平平整整。

    惠子忙又四下看了看,心想怎么会这样?难道前面的人拿了棺材里的宝物,已经离开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应该剩下些蛛丝马迹才对,怎么连墓主人的骨头都没剩下?他们又不是专业的考古队,拿古人的骨骸做什么?

    这样越想,惠子就越是觉得不对劲,但又实在找不出缘由。从地矿探测仪器上反馈的数字信息上看,古墓到这里就已经是终点了,可前面进来的人都哪去了?像是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越发感到困惑的惠子再次把手电光投向棺材底,心想这棺材里面太干净了,干净的就像才装订好,根本没有睡过死人。

    如果刘屮曾经就睡在里面,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难道这本身就是一具空棺?

    想到这里,惠子就越发的感到狐疑,知道刘屮也不会闲的无聊,弄个空胄来玩玩,想必这棺中一定另有文章。

    想着惠子就试着用铁铲戳了戳棺材底,却没想到,棺中发出吭吭的闷响,像是空的。

    遇此惠子也就来了兴致,又试着把手伸进去按了按。

    轻按了两下,并没有什么起色,很坚实。

    于是惠子又稍加用力,却不成想棺材底就在这个时候整个的往下一陷,翻转过去。而惠子已经把自己的着力点借以手上,这一变故让她收止不及,整个人就这么大头朝下的栽了下去……

    就这样,惠子和她们一样,从上面的汉代墓室,掉进了这个神秘的地下古城。

    来到古城,惠子被一些藤蔓裹住,这才没有直接摔死。等她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发现手电斜躺在不远处的一片建筑残迹里,那边好像有人在走动。

    惠子见状心头一喜,喊了几声父亲和未婚夫的名字,但没有人理会。待她挣脱藤蔓的缠绕跑过去,就见地上堆满了死人,手电也并非自己的。

    惠子捡起手电,吓的是抖如筛糠,但还是硬着头皮一一去确认。

    见死掉的人里面并没有她的父亲和未婚夫,这才略有安心。但很快她就感觉身后有沉沉的脚步逼近,好像越来越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鼻息。

    惠子忙转回头,以为是父亲的人,却不成想光束所到之处,却看到了一个没有头颅的古代将军。

    无头人手指奇长,犹如厉鬼所化,一步步逼近惠子,似乎挨近了就能挖心掏肺,食其血肉。

    惠子见了此般情形顿感毛骨悚然,转身便逃。可无头僵尸硬是扯住了她的背包,将她拌住,然后连同惠子生生的拽了回去。

    要说那无头僵尸的利爪,那可就跟一根根钢纤差不多,一拖就把惠子的背包给割破了,背包里面的装备也流淌出来。惠子那时已经吓的花容失色,但说起来她毕竟年长王珊和文锦,危难之时还是不忘自救。

    刚好手指触到那钢火极好的铁铲,卯足了气力就给无头僵尸来了一铲子,当即就把僵尸的手掌给躲了下来,钢纤一样的指甲脆叮叮的散落在地上。

    惠子见状也顾不得自己得意,知道再跟这妖怪纠缠下去必将也会落得和地下横尸一样的下场。摆脱无头僵尸,她便不作多想,拿起手电和铁铲就要逃命,根本无法顾及背包和更多的装备。

    惠子才迈出数步,忽然身后腥风扑卷,随着一串串叮叮作鸣的铁链声,那无头僵尸的另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纤长而明晃的手指几乎贴着脊背直刺过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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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中是否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你们没有见面、没有通电话、没有发生过故事。可是你却真真切切的在乎过这一个人。
——这一个人,他的冷暖饥寒无不牵动着你,你会因为他开心、沮丧、喜悦、焦虑……
——这一个人,他脱离了你的生活,你的柴米油盐与他无关;可他又无处不在,一言一语渗透在血液里,左右着你的呼吸与心跳。
——这一个人,你看不见也摸不着,他像风一样轻柔,像云一样高远,像夏天的热浪使你煎熬,像冬日的寒流刺骨浸髓。他像外婆讲的故事虚无缥缈,像童话里的公主完美无瑕,像蝴蝶栖睡的屋檐真切充实,像芦苇仰望的彩霞似梦似幻……
——这一个人,他对你而言越来越重要,直到有一天他对你说:“嗨~!我们奔现吧!”我们奔现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们奔现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们奔现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