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6、捂酒惜售
上谷市北奇镇。
叶家大院。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齐在偌大客厅里谈天说地,好不欢喜。
近日,叶家喜事频频。
掰着手指头数一数,一大把。
一。
叶盈然去魔都音乐学院面试已经通过,就等高考提档线下来。
前往魔都,有叶盈玉陪同。
叶盈玉不止是简单陪同,确实做了一些幕后服务和生活照顾,让叶盈然有了保障并顺利通过,叶盈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嘴上终于能夸赞叶盈玉几句,但仍然不叫二姐,还是一口一个叶盈玉。
叶盈玉私下和魔都音乐学院的招生办主任了解了今年该校提档分数线大概多少,得知叶盈然的高考分上档绰绰有余。
重点院校的线,基本上在出来前,学校已经掌握个大概,叶盈然分数远远高于预估线,校方自会敢打保票说你被录取应该问题不大,以给考生填报志愿的信心,也是为了抓住更多优质生源,促进学校越办越好。
录取通知要等到下个月中旬,但,叶盈然被录取,基本上没有多大悬念。
只要录取通知书没拿到手里,总会有出现变数的几率,为了确保中间不出现差池,叶盈玉在魔都悄悄给妹妹小小搞了一个运作,华囯社会如此,只能如此。
叶盈玉没有让叶盈然知道,怕伤她自尊,并留了招生办主任电话,经常保持联系,昨天还寄了些上谷市的土特产过去,核桃大枣,铁球面酱春不老,包了两个包裹。
二。
玉然奶粉厂订单陡增。
粗略预算,就最近一周的盈利,有两万元以上,因市场的连锁反应,带来的后续订单,还会继续。
经过向部分客商询问,得知大部分他们是看了央视节目才知道在上谷还有这么一家用进口设备采用欧洲技术生产优质奶粉的奶粉厂,而且出厂价格实惠。
这份功劳自然算在秦著泽身上。
叶家新设备生产线上马真是及时,刚刚过了试运行期,订单就纷至沓来,开足马力生产便是。
三。
叶淑娴身体状况有所好转。
在叶盈玉陪叶盈然去魔都的这几天,她在母亲杜和珍陪伴下,去了两次奶粉厂,叶淑娴在厂子里管事的那段时间,和厂里工人处的非常融洽,见她回来了,工人们问候打招呼送祝福,让叶淑娴心情好极。
如不是消耗体力太多,精神头比较饱满。
四。
叶强在帝都把运输队搞得口碑非常好,算是在帝都站稳脚后跟。
建筑公司经理吕振树给秦著泽打过多次电话,邀请秦著泽有空一定到帝都去找他,他非常想再和秦著泽畅喝畅聊,吕振树如此热情,也侧面反应叶强做事细腻有方。
五。
刘慕凯去了张垣参加过玉然乳业集团公司新厂奠基典礼后,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回来后不再好高骛远,踏踏实实搞奶牛,最近,他在姨夫叶见朝指点下,购入二十头盛年奶牛,并聘请农业大学教授过来指点养殖方法,促进奶量增产,以保证奶粉厂原料供应。
用刘慕凯说自己的话来说,是秦著泽的魅力觉醒了他,他发现自己身上存在很多短板,他要以秦著泽为镜子,虚心学习,专注做好奶牛场,择一事而终一世,方可能做出大成就。
六。
合起来,叶见朝搞企业多年,一朝有了政治身份脸上有光,是因为女婿秦著泽。
聊着各种话题,秦著泽看了眼闹钟时间,晚上七点钟马上到了,“小然,把遥控递过来。”
叶盈然放下手里的乐理书,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荧光屏上直接显示央视一套,从家里同意她考音乐学院,叶盈然书不离手,提前开始动手自学专业知识了,是个为了追梦懂得上进的孩子。
叶见朝手里把玩着牛角,短短半个月,居然有了包浆,可见,叶见朝每天没少盘它,听见秦著泽让打开电视,叶见朝也看了眼闹钟,“新闻联播到了。”
秦著泽之所以今天回来,是为了明天招聘的事,顺便看看妻子叶淑娴。
秦著泽在草原时,叶淑娴每天都要和秦著泽通电话,张口老公我想你咩,闭口老公我想死你啦。
哪个女人拥有这么优秀的老公,会不想哒?!
叫叶盈然打开电视,就是要确定一下央中今天召开的物价市场化会议。
墙上的零揪已经撕到了一九八八年七月二十八日,这个日子对绝大多数人来讲没啥特别之处,但对于秦著泽和叶家来说,太重要了。
作曲家孟卫东为新闻联播私人订制的19秒开始曲,是今年三月份开始启用,虽然短暂但壮丽恢宏。
今天的主播是罗京和李.瑞英。
“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
国内要闻部分,罗京用清爽悦耳极具穿透力的嗓音,从容播报,“今天上午,全国物价调整会议在京召开,会议研究决定,针对茅台等高档消费品进行物价调整,由原来最高零售限价八元,调整到最高限价二百元,在此限度内,具体价格由市场自行调节,这个决定体现了国家对经济走市场化的决心和信心……”
叶见朝盘牛角的手立即就停住了。
大女儿叶淑娴,二女儿叶盈玉,齐刷刷看向秦著泽。
没人说话,因为没人知道茅台到底能涨多少。
但是,一旦市场放开,高端白酒一定会大幅上涨,叶见朝和两个女儿都有这个经济常识和对市场的前瞻能力。
现在,他们看向秦著泽,是在想,最初,提出大量收购茅台酒,是秦著泽提出的,力劝叶见朝买进十万块的酒也是秦著泽,后来,二次进帝都加收五万的,还是秦著泽的建议,在张垣举办新厂奠基典礼时,又是秦著泽联系帝都熟人并委派叶强过去拿了三百箱。
除了以秦著泽为神的同时,都在心算。
“爸,要是一瓶酒赚十块,这几批酒全部卖出,就会有近三十万利润,如果一瓶赚二十,就是六十万,嗬,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叶盈玉要是不第一个抢着说话,那她就不是叶盈玉了。
叶见朝终于从极速思考中抽离出来,身体往后一靠,呵呵笑着,“恐怕不止!”看向大女儿叶淑娴,“淑娴,你认为能涨到多少?”
叶淑娴摇摇头,“这个很难说,看市场需求量吧。”
大女儿回答的比较理性。
叶见朝马上看向秦著泽,他发现秦著泽很平静,“著泽,你怎么看?”
秦著泽平淡一笑,“这个会议一开,新闻播出后,市场上的茅台酒会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买不到酒,没价格。”
“你是说有酒的人都会屯着不卖?”依然是叶盈玉嘴快。
“小玉说得对,市场需求很大,却没有酒,捂酒惜售会是什么结果?”秦著泽看着叶盈玉快飞起来的眼睛,平静笑问。
“天呐,一直涨到国家限价为止吗嘛,二百一瓶,天呐!”叶盈玉整个人都快被惊得飞起来了,伸手摇晃坐在身边的叶盈然,“小然,二姐有点晕,你头脑还保持着清醒,快帮姐算算,一瓶酒少说一点,按赚一百九算,总共……”
卡壳了,叶盈玉想说出比较准确是瓶数,每一瓶赚得太大,因此,叶盈玉一瓶也不想放过。
“叶盈玉,你钻钱眼儿里得了。”叶盈然浅浅一笑,揶揄二姐。
叶见朝见二女儿说不上,笑呵呵地告诉叶盈玉,“前后买了两万七千零四十九瓶。”
27049瓶铁盖茅台。
“著泽,我记的这个数对不?”叶见朝说什么做什么也离不开女婿,凡事要问女婿,和女婿商量,似乎只有女婿说对,那才真的对。
见秦著泽点头,叶盈玉开始算,“不用乘以一百九,乘以二百,五百四十多万,再减掉二十多万,不行不行,小然,赶紧帮姐去拿计算器,三匹酒进价不一样,利润也不一样。”
叶盈然还是不听指挥,叶盈玉只好自己从橱柜里翻腾出计算器,滴滴开始算,算完后,来回摆着头,像中了邪一样,“不可思议,震惊中外啊,让我出去静静。”
一家子再次把目光向秦著泽集合。
秦著泽心想,看我干嘛,如果不是国家限价二百元,赚得何止五百多万?恐怕让你们兴奋到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0077、别想蒙我
帝都。
西二环外侧。
第一糖酒公司大库值班室,灯光晦暗。
并非白炽灯瓦数不够,而是房间里的烟雾太大。
若有人从窗外经过,冷不丁向里一瞅,会误以为房子里面着火了,立即拨打幺幺九。
糖酒公司副主任赵嵩,伸手拿起烟盒,抽出最后一根叼在嘴上,捏着手里的烟头对着,把空烟盒用力攥了丢到地上。
地面,已经被烟头和烟灰铺满。
点着这颗烟,赵嵩今晚一口气抽掉了整整一盒。
他内心像是装着两头雄狮正在打架,俩狮子彼此把对方搞得伤痕累累,却谁也不愿意第一个认输。
咳咳。
咳咳咳。
儿子赵无忌被满屋子乌烟给呛得不停咳嗽。坐在炕上靠着墙正在看陈道明主演的《末代皇帝》,用大白刷的墙壁,蹭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觉。
剧集太吸引人,呛得难受,他也忍着不出去避一下。
自从赵嵩妻子和他离婚后,赵嵩和儿子赵无忌基本上以大库为家。
回去干啥?
在哪活着也是俩光棍过活,住在这里更好,不仅多挣一份值班费,水电暖全是白用,又能省下一笔开销。
吧嗒。
吧嗒。
赵嵩坐炕沿上,嘬烟的频率很快,他眼睛对着电视机,其实啥都没看,眼神空洞洞,被心事纠缠着,他正在进行思想挣扎,忽然猛嘬一口,把烟丢到地上,“无忌,关了电视。”
赵无忌没听见。
正看得入神,耳朵不好使。
咔。
赵嵩起来,跨一步过去,把电视掐灭。
儿子大了,赵嵩脾气好了,搁在以前,熊孩子不听话,赵嵩蒲扇大掌早已呼过去。
赵无忌满脸不乐意,但是他面对一米九几的高爹,人生的字典里只有一个字——怕。
“你先出去,我打个电话。”赵嵩命令赵无忌。
打个破电话也要瞒天瞒地,不就是又找燕赵大饭店那个叫红红的服务员嘛!
出溜下炕,赵无忌闷声闷气出去了。
马上院子里传来大狗阿黄的惨叫。
不好意思,赵嵩,我可以惹不起你,谁让你是我爹!但是,我可以惹得起你的破狗。
赵无忌打狗撒气。
赵嵩不做理会,他找出号码本,翻了翻,拿起座机话筒开始拨号。
他知道不大可能,但他想试试,他有些乱。
号拨出去。
他非常忐忑。
因为他不知道秦著泽会不会接他的电话?
即使接了,秦著泽会不会把酒吐给他?
和秦著泽这个大能人玩心术,赵嵩哪敢轻易出招。
满脑袋问号,他的嗓子发紧。
嘟……嘟……,枯燥的铃音,十几秒,却如漫漫长夜。
“喂。”
通了。
真的通了。
“秦总您好,我是赵嵩。”
……
双卡录音机放着伴奏带,秦著泽手指尖磕着桌面打着拍子,正在小套间里听妻子叶淑娴唱《小城故事》,大哥大响了。
秦著泽伸手拿电话,叶淑娴停唱。
拍拍自己的大腿,秦著泽用眼迷了叶淑娴一下。
小别胜新婚。
叶淑娴乖巧地坐过来。
老婆欲说还休的这个样子,秦著泽喜欢。
叶淑娴拿起桌几果盘上的一颗草莓,去了果蒂,想等着秦著泽打完电话塞给秦著泽吃,哪知秦著泽伸嘴给叼了过来。
慢慢嚼着草莓,听赵嵩在电话里向他长吁短叹。
等赵嵩用烟嗓说完,秦著泽微微一笑,“嵩哥,三百箱酒已经不在我手上,已经转给别人,恐怕兄弟帮不了你这个忙。”
秦著泽把话说的很委婉。
真的不想让赵嵩太尴尬,不然,秦著泽只送赵嵩俩字就够了——得知酒要暴涨,想把酒要回去,门都没有。
对,就是俩字,没门儿!
赵嵩好像跪着跟秦著泽说话一样,“秦哥,秦总,这三百箱酒真是订给大.会堂的,如果这批酒不拿回来入进大库,我会受处分的,弄不好,再给我编排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可就是牢狱之灾啊,秦哥,你是我亲哥,你得帮帮我啊,算我求您了,以后有的是茅台酒在我这里吞吐,到时候您要多少,保证满足。”
怕秦著泽不答应,赵嵩补充一句,带出威胁的意思,“关键是这批酒如果回不来,上头必然往下追查,我就是想捂住这三百箱酒的去向,也捂不住啊,那帮阎王查这件事非常小菜一碟,到时候以非法交易全部没收,弄得秦总你血本无归。”
顿一下,赵嵩语重心长,“秦总,千万别走到那一步,你打拼挣点钱不容易,你把酒放在哪里了?还在你说的那个什么奇镇火车站的库房里吗,运输不用你负责,我明天雇两辆货车过去拉就行,同时把您付的钱如数给你,这件事情怪我不慎,来回运费全由我一人出。”
咚。
咚。
电话里传来异响。
好像是赵嵩在拍胸脯子打保票。
听着秦著泽那边不说话,赵嵩着急问道,“秦总,您在吗?”
“哦哦,赵主任你说,我听着呢,正在吃草莓。”秦著泽漫不经心,还吧唧一下嘴。
好甜的草莓咯。
赵嵩的威胁对他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亲自过去找你,知道您弄了个新厂子特别忙,没关系,你派个人和我交接就行。”赵嵩把话说的跟真的似的。
听上去真有代入感。
“对不起,赵主任,刚才说过的话我就不再重复,这批酒咱无法拿回来的重要原因不在于酒已经转给别人,关键是人家已经知道央中开了调价会议,说实话,我也后悔把酒给出去,
为此,我在看了新闻后已经打过电话,人家说要酒可以,二百一瓶,要我尊重游戏规则,至于您说的那个追查,不存在的,手续票据齐全,走遍天下畅通无阻啊。”
电话那头非常安静,跟挂了一样。
被秦著泽戳破,赵嵩一时语塞!
秦著泽知道赵烁还在翻腾肠子,“有个事儿,还要烦请赵主任关注一下。”
“啥事儿?”赵嵩立即问过来。
“我看你们大库周边有些破破烂烂的民房,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个价格能入手,您是老帝都,找关系帮我问问。”秦著泽慢吞吞说着。
“行,行,好的,好的。”被霜打了的赵嵩,精神头回暖一点。
想蒙秦著泽一把,把酒要回来,没想到秦著泽已经知道调价会议召开这回事,但秦著泽又给自己一次可能从中赚钱的机会,赵嵩尴尬的心,得到一丝慰籍。
跟姓秦的把关系搞好,还能继续有的赚,翻脸闹掰了,就没以后了。
再说,没理由跟秦总掰呀。三百箱酒是咱上赶着打电话卖给秦总的。
电话在和气生财中挂掉。
秦著泽轻轻摇摇头,对赵嵩老滑头来的这一套不褒不贬,为了钱,兵不厌嘛!可以理解。
“娘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种神奇的制药厂?”秦著泽鬼畜地笑着问叶淑娴。
叶淑娴环住秦著泽脖子,眼睛里满是蜜意,“什么药厂?”
“后悔药儿。”
0078、出乎意外
翌日。
上谷古城。
天威路。
早上八点钟。
秦著泽从赵旺轶手中坑来的二层小楼门前,早已排起长队。
来面试玉然乳业集团公司财务管理和秘书一职的应聘者非常之多。
给出的薪酬待遇丰厚,诱惑力极强,报名应聘的人必然就多,多数人都有一颗向钱看的心,改开十年之后,人生中的很多小目标要靠钱得意实现。
也因此很多机关事业单位的公职人员纷纷辞职下海。
有的发了,有的趴了。
因为秦著泽定了年龄限制,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年轻面孔,个个长得前途无量。
从排队这件小事上,就能显示出这些面试者的素养,果然都是读过书的人,没人乱言乱语,大家都站好了耐心的等待。
有个别老头儿老太太打此路过,以为这里甩卖便宜小商品,凑过来一问是招聘面试,悻悻地叨叨着离开。
二层小楼还没来得及精装修,只做了简单粉刷,不久后,这里会分出一间房子开茅台专卖。
等酒卖完了,再进行精装修把玉然公司的牌子挂上。
秦著泽已经想好,卖茅台不能以玉然公司的名义。
他想了一个用于茅台专卖的商用名字,叫天颐商贸公司。
此意为何?
秦著泽考虑的比较周到,他不想整个上谷城到处传扬玉然乳业集团曾经靠屯酒发家并在未来把这个传闻放大,这会冲淡玉然本是一家做奶老厂的声誉。
玉然的做大做强,成为一家独大的品牌,一定是走乳业之路。两万七千零四十九瓶铁盖飞天茅台,在玉然集团发家史上,仅仅是个过客,可谓沧海一粟。
于未来,秦著泽不希望有人提起叶家扩大产业规模大搞战略营销,是靠倒买倒卖茅台酒拿到巨额资金。
“原来是个卖酒的,谁晓得后来怎么又改行卖奶了?”这句话,好从嘴里说出来,但是不好听。
他要世人有口皆碑地说,玉然是一家实业企业,只做乳业,老牌子,实力雄厚,值得信赖,买玉然最放心。
入嘴的东西,大众要的是品质。
因此,口碑上不得有丁点瑕疵。
老人家说过:金杯银杯抵不过老百姓的口碑。
秦著泽为玉然乳业设计的品牌之路是纯粹的,不带上任何有意或者无意的歧义的。
今天招聘,秦著泽暂用一下这里的房子。
自己用人,当然要亲自操刀,秦著泽西裤衬衣,一身正装地端坐在长条桌后。
了解履历及提问考核环节由他掌握,前面的审核学历和相关证照,则由秦著泽从北方大学临雇的两个研究生来完成,叶修拉过一把椅子坐门口负责放行和放行。
招聘广告和报名信息登记,是王语柔在电视台帮忙弄得,所以,王语柔今天早早过来,如果秦著泽对应聘者信息有疑问,王语柔会帮忙做解答。
关心一下王语柔身体恢复情况,秦著泽打开应聘者报名名单,发现财务管理报名列表中有三十多个人,而在秘书管理列表居然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没人愿意做秘书一职?
偌大个上谷市,莫非文秘人才极度短缺?
不能够呀,这个职位应该非常抢手才对,高薪酬摆在那呢!
甚至应聘秘书的人数比财务管理还要多才对,当秘书,是要经常跟着老板身边,既能锻炼能力,又能接触很多高层次的人物,待遇也会高的令人艳羡,怎么会空白呢?
“语柔,应聘秘书的名单呢?”秦著泽问。
他不认为应聘秘书的名单在另外一个单子上是因为王语柔一时疏忽没有给他。
但,他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果然不是王语柔疏忽了。
“秦总,我就是来应聘秘书岗位的,按照报名先后的顺序,我是第一个应聘者,现在,请秦总考核我。”
只见王语柔从小包里掏出学历证照交给两个研究生让他们验证。
两个研究生瞅秦著泽,意思是,秦总,这位声音清脆口齿伶俐的漂亮小姐姐一直跟您聊天,我们都听着呢,她是您的熟人呀,怎么有这个意外剧情?我们还没有彻底走出校门,你们社会上的事我们有些不懂,请秦总明示。
秦著泽愣了一下。
他也懵逼呀。
王语柔弄出来的这个意外,让秦著泽再多长出一个脑袋也不会料到。
不过,秦著泽马上朝两个研究生微笑点头,“开始吧。”
对照本人和证照上的照片,两位研究生假装认真看了两眼,把东西交还给王语柔。
这还用看吗!
高颜值小姐姐跟秦总是熟人,是否录用跟证照真的无关。
在两个研究生的笑容里,王语柔礼貌地说声谢谢并收起证照,又不慌不忙地从小包里掏出履历表走到秦著泽跟前,双手捏着表格递到秦著泽跟前,“秦总,这是我的履历,您看是我自我介绍一下,还是您看写在纸上的呢?”
“坐吧。”
秦著泽用手里的钢笔杆,点了一下桌前的方凳。
看履历是必须要看的。
待王语柔坐下后,秦著泽垂下眼皮认真看履历。
王语柔,性别女,年龄二十一。
小学毕业于上谷实小。
初中和高中均在上谷一中就读。
担任过班长和团支书。
小学和中学阶段均有跳级。
北方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毕业。
在帝都电视台实习。
就职于上谷电视台,起初做了半年外派记者,后来做了三个月的编导,现担任农经节目主持人。
在各个学段,获得过多项市、省、国家荣誉,其中最高荣誉为全国优秀大学毕业生和优秀学生干部奖,专业奖项为冀省大学生播音与主持专业竞技大奖赛一等奖。
是个学霸型人才。
可是,学的东西用不到太多呀。
我的公司要的是如影随形的职业秘书,而不是手里拿着话筒咄咄逼人的记者,也不是口齿伶俐、声音条件极好的主播。
秘书做的工作,以默默无闻为主,思路清晰,有一定的处理文案的能力,作息和上级保持一致。
一个靠嘴吃饭。
一个靠思维和动笔杆子吃饭。
路数不搭呀。
是否录用王语柔为秘书暂放一边,更让秦著泽费解的是,她为何要应聘这个秘书职位?
在电视台当主持人,和去私企做秘书,到底哪个好?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虽然地级市电视台节目几乎没人看,农经节目的收视率更是近似为零,可是,能做到台前主播,恰是大好的锻炼机会,你这么年轻,考研,进修,参加主持人大赛,走行政路线,电视台信息畅通,媒体部门接触面广泛,做出成就的路子太多太多。
放着无限可能,摆在面前供你选择,你却剑走偏锋当秘书。
说到王语柔当秘书是否够格?
聘秘书和聘财务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财务必须要专业的,而秘书则弹性很大,非专业的不是不能做,要问全国有几所大学开设文秘专业?几乎没有。
因为八八年的秘书不太需要专业知识,有点处理文字的能力,主要是手勤眼勤腿勤,就有老板用。
正因为当秘书门槛低,工资待遇一般都比较低。
王语柔这种学霸型人才,稍作培训,胜任秘书一职木有问题。
可是,秦著泽感觉王语柔拿着她自己的前程命运在闹着玩。
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脑子没抽,不会走这条路吧。
你做出这个选择,难道没和你爸王深林你妈仝熙凤商量一下吗?
如果商量过,真不相信他们会同意你这么搞!
一个家庭,供成一个大学生容易吗?
一个孩子,考上一所全日制重点大学,那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
搞笑。
恶作剧。
瞧她那眼睛,眨巴眨巴的,不时露出调皮的眼神。
一定是王语柔在搞笑。
没想到这个王语柔和我交集不多,却敢开玩笑,又是一个被香江无厘头影视剧毒害的年轻人。
为了不给国家耽误人才,也不想耽误宝贵时间,秦著泽放下王语柔的简历表,煞有介事地道,“语柔,不要调皮,把应聘秘书的报名名单给我,外边排队应聘的人很多,弄不好中午要加班了。”
王语柔嫣然一笑,字正腔圆地回道,“秦总,事实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真是来应聘的。”
“可是你有工作啊?”
“我不能辞职吗?”
“辞职?”
“对鸭,已经辞掉了。”
“已经辞掉?”
“嗯,真的。”
一份辞职信盖着红色戳子,上面印着两个美术字“同意”赫然入目。
秦著泽飞速瞅了一遍,辞职信内容超级简单。
就是两行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请领导同意。”
领导当然同意了!
为什么不呢?走一个,就可以空出一个岗位,后面排了很多人等着进来呢,上边更大领导的条子摞起一摞了。
“能讲讲为什么吗?”秦著泽把手里的钢笔放下,身体往后一靠,做好了聆听故事的准备。
做出这个决定,是需要勇气的。
原因?
理由?
秦著泽想听。
只见王语柔站了起来,可能她觉得她坐在那个小放凳子上,被秦著泽居高临下看着,有一种被审视感,让她不舒服。
松松地抱起双臂,王语柔道出原因。
秦著泽陷入回忆和思考。
0079、不被录用
“秦总,首先,我想声明,我的辞职是理性的,绝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王语柔面带适度微笑,表情极为自然。
主播出身,果然不俗。
颜值无死角。
身材无死角。
衣着有品,低调奢华。
王语柔受过高等教育,虽然年级轻轻,但身上散发着被群书喂出来的知性美。
“我知道你不是冲动所为。”秦著泽目光平和,给王语柔一个请你继续讲我在认真听的点头示意。
“每个人都有理想,我也不例外,曾经年少时,我从电视上看到央.视那些主播在电视荧屏上为亿众瞩目,看到春.晚上主持人华服登场,用他们的机敏思维和绝佳的口才获得掌声,我希望用我的努力来实现我要当主持我要上春.晚的梦想。”
秦著泽点点头。
以梦为马,有理想的人都值得别人尊重。
“所以,我很努力,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我的目标大学,在读的四年里,苦学专业,勤于实践,认真对待学生干部的各项工作任务,各方面都严格要求自己,时刻提醒自己一定做得比别人要好,力求把完美的自己呈现出来,那段大学时光,累并快乐着,忙但很充实,当我被分配工作后,渐渐发现,我的灵魂被关进笼子,心中的那团火焰渐渐熄灭。”
王语柔表达起来非常流畅,语言的节奏感非常强,说了一堆话,却不会让人感到疲劳。
感情充沛,却不失态。
叙事式的表达方式,听上去像在娓娓道来一个故事。
灵魂受锁,思想桎梏,王语柔所言,一语中的。
没错。
秦著泽在前世感同身受。
Z国第一财经大学研究生毕业,壮士断刃,辞掉鸡肋狗尾的工作,继续挑灯攻读,后来考取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博士,最终成为一名颇具影响力的经济学评论家。
但秦著泽回首过往时,都会付之一笑。
经历了,才懂得。
跳出后,便涅槃。
人生之花之所以绚如星空,就是因为有路上的种种交织。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命由我不由天。
当秦著泽想到了这句话时,恰好王语柔沉声说出,“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必须要做出改变,人生不过百年,我不想违心地过活。”
倒是个有骨气的孩子。
你的选择值得尊重。
“说完了?”
“没有。”
“那继续。”
“秦总,我刚刚回答完您的第一个问题,您只问了我为何辞职,却没有考核我应聘秘书的问题,难道就这样愉快的通过了吗?”王语柔不失幽默地道。
秦著泽把身体前移,两条小臂压在桌面上,两只手抱在一起,给了王语柔一个友好的微笑,“对不起,王语柔小姐,考核结束,我们公司不能录用你。”
旁边的两个研究生一愣,难道我们听错了?这么优秀的人屈就当秘书,秦总不用?难道我们虽已读研了但是读书还是太少,社会上的事我们不够懂?
坐在门口摸着三太子狗头的叶修一直在听,当听到秦著泽不能录用王语柔时,摸狗的手停下来。
瞬间,偌大房间里的空气凝住,天威路上的车声人声传进来,和房里的气氛对比,尤显得格格不入。
秦著泽在心里回答了一番王语柔眼神中的一串问号。
因为你太自负了。
过于自负,不适合做秘书,那会坏掉老板的一些大事。
你断然辞职,我无可厚非。
你的超级自信,咱也不做腹诽。
但是,你擅自把报名应聘秘书的人都抹掉,只剩你一个人,这是个错误行为。
你来我这里应聘,那就是且只是一个应聘者,不能把我们私人的交集附加到里面,那不利于我选拔合适的人选。
如果非让我给你一个不用你的理由,那好吧。
“为什么?您还没考核呢,秦总?”王语柔被秦著泽打击后,仅仅愣了三秒钟,马上微微一笑,体现了她良好的心理素质,“能给个不录用的理由吗?秦总。”
“没有太多理由,非要找出一个,那就是你太优秀了,我的新厂连一间房子都没有呢,往哪里安放你这尊大佛?如果你想走在私企发展这条路,建议你去成熟的大公司应聘部门经理。”秦著泽用中肯的语气笑着言道。
哪能认为人家自负,就说出来呢?
说话要讲究点艺术,看破不说破。
“可是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房子。”说了这句,王语柔发觉有点不合适,马上扳正,“你没有厂房跟我关系不大,我做您的秘书,能保质保量甚至更出色完成你交办的工作,按劳取酬就够了,这仅仅是一个工作而已,我的优秀是利于秘书工作的开展,秦总,我不会因为我的优秀而去自命不凡。”
最后这句,说明王语柔懂了秦著泽的心思,但是,还在继续暴露王语柔的自负。
一个月前,我从狭窄的筒子楼里把你背出来飞车送你去医院救了你小命的时候,你面色惨白可老实了,嗬,身体好了,要为所欲为是吧?这小嘴,吧啦吧啦滴!在台里压抑太久跑应聘会上搞宣泄来了是吧?
孩子,你的话太多了。
余生很长,何必慌张!
“王语柔小姐,你的面试结束了,因为后面还有大量聘用工作,所以,我们不再就刚才的话题进行探讨。”秦著泽站起来,潇洒地伸出手臂,给王语柔做了一个请你到一边就坐的手势,外边要进人了,“二修,开始,请一个进来。”
在对待王语柔应聘秘书一职这件事上,他坚持了原则。
他不认为王语柔破(zi)釜(绝)沉(hou)舟(路)的行为是年轻人该有的气魄,反而觉得王语柔这个突然的决定有些武断,包括曾经的自己,回头看时,也会觉得那是不够成熟的表现,起码缺少了对时代的包容,而只留愤青在胸怀,一时冲动上脑,有的年轻人因为冲动走对了路,大多数则好高骛远,一时冲动一时错,一生冲动终生错,从此浪子没有回头路,何况,王语柔的选择面更宽泛,干嘛一下子冲到悬崖边上?
冲动是什么?
是魔鬼呀!
有驾驭魔鬼的资本,你证道成神,被魔鬼左右,你摔得北都找不到。
叶修站起来,把挡在门口的椅子拖到一边,拍了拍三太子的后背别让它挡路,拉开房门叫进排在排头的应聘者。
面试考核按照流程进行。
王语柔还在房子里,秦著泽不可能不分出一点心神注意到她。
他以为王语柔会很受打击地离开,连个没开张的厂子的经理秘书都应聘不成,那心里阴影面积该有多大!
肯定是转身就走,不摔门就算不错,自此,和秦著泽老死不相往来。
哪知,王语柔不但没走,还拿起茶壶,过来给秦著泽斟了一杯茶。
今天天气有点热,王语柔把落地电扇从墙根挪过来,拧开开关给秦著泽吹风,怕风大把秦著泽吹得不舒服,她站过去试了试风速,调到合适档位。
第一个应聘财务管理的应聘者被秦著泽考核完毕,王语柔立即递过第二位的档案材料,并把第一位的档案材料取到一边放好。
大哥大一响,王语柔立即拿起来,双手递给秦著泽,秦著泽打电话时,她站到身后合适位置,等秦著泽挂了电话,她立即过来接住。
秦著泽用钢笔时,笔帽滚落到地上,王语柔身手灵敏地捡起来放到桌上,和秦著泽侧头对视时,谦恭地微微一笑,表示我很愿意为你效劳。
嘿!这孩子,啥意思?
膏药呀!
0080、安营扎寨
招聘到手的两个财务人员,一男一女。
男的叫郑辉,他负责会计,来自一家国营电子厂财务室,厂里开钱太少,他是冲着秦著泽给的高工资待遇来的。
财务业务没的说,财校毕业,科班出身,现年三十岁,年富力强。
郑辉说话慢声慢语,举手投足不慌不忙,秦著泽做了初步考查,相中了郑辉这块材料后,并当场进行了深入考核,
他让郑辉在三分钟内做一笔账目,要求集预算,收支,节约,利润,资金循环等等所有财会项目在内,结果,郑辉用了两分半钟做完,合理性极高,账目清楚到能让叶修这样的外行二货看得懂,字写的也好,在账目本上不到两个毫米的彩线格里,小楷群蚁排衙,特别漂亮。
秦著泽确实用外行检验了一下。
郑辉做完后,秦著泽让两个研究生看,俩人连连点头,表示看得懂,秦著泽又让叶修看,叶修也表示看得懂。
把复杂的事情变简单,这就是能力。
女的叫曾肃萍,负责出纳,在一家民营企业干了十年,离开原因,和郑辉一样。
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有能力的专业技术岗位人员,越来越多的通过收入体现自身价值。
有哪个愿意在一棵树上吊到老呢?
老人家说得好:水往低处流,人向高处走。
曾肃萍三十一岁,整个人稳的一批,坐在那里或站到哪里,好像是一尊塑像或者一棵树,静得出奇。
秦著泽重点考核了曾肃萍的三观和业务水平之后,决定录用她。
为毛要考三观?
任谁,也要把钱交给一个三观端正的人收支,才能百分百放心。
要的人聘齐,秦著泽没在上谷逗留,带上手下的这几位返回张垣。
员工多起来,首先要解决食宿问题。
按照秦著泽的设计,厂子建成后,在厂区建有职工宿舍和家属楼。
但眼下只能从沽泉县城住,都住宾馆是不可能的,又不是住上几天。
让员工住条件一般的小旅馆,秦著泽怎么可能那么做呢?几乎所有的小旅馆都有一个共性——蟑螂超多,似乎全华囯的蟑螂都稀饭沽泉小旅馆的气味,多得能吃人。
住条件好的宾馆,沽泉除了县招待所好点,也没啥像样的好宾馆。
如何安营扎寨让员工更舒服?
秦著泽早有准备,他已经把租下的楼房和后院平房都雇人做了粉刷,一楼用作办公区,二层和后院的一溜平房打好隔断墙用作宿舍,暂时没有那么多人住宿,二层房间绰绰有余,每个房间里放了两张上下层的架子床,最多可以住四人,从县城驻军的军用服务社买来几床军绿被褥,那时部队里做的东西,无论布料和棉花都有质量保证,尽管放心用。
秦著泽的老板办公室里,连秦著泽算上,或坐或站着七个人,三男四女。
王语柔,曾肃萍,安妮,艾米。
郑辉,叶修。
艾米安妮是从帝都开着牧马人自驾过来的,秦老师回上谷,俩姐妹回了帝都,等秦老师返回沽泉县城,她们同一天赶来。秦著泽非常纳闷,我身上装了磁铁咋滴?
怎么分配房间?
谁跟谁一屋?
既然房间暂时够用,所以,秦著泽让大家自愿,不过,他提醒一点,“女生不要单独一个房间,自由组合。”
秦著泽这么安排,出于安全起见。
谁也不想空间太挤,最后,艾米安妮姊妹俩一间,王语柔和曾肃萍一间。
郑辉则主动跟叶修一间,叶修无所谓,他睡眠太好了,只要房间里不闹爆炸不闹地震,他都会睡得好,跟谁睡一个屋子都成。
秦著泽想劝郑辉如果不胆小最好自己一屋睡,不过,他没说出来,预计郑辉最多和叶修住一个晚上,甚至半夜就得起来和叶修分居,
叶修的打呼噜声一定会让郑辉抓狂,还有叶修的脚臭,能把臭虫熏死,不知道郑辉睡眠深不深?要是能真的睡得着,那可真是郑辉忍力相当可以。
秦著泽自己住一间屋子是必须的,他要有独立空间,有好多重要电话往来。
这里暂时解决不了洗澡问题,可以去县ZF西边的大众浴池,离住处几百米,步行即可。
吃饭不成问题,后院靠边角的一间用作厨房,秦著泽托费维溥雇了一个大师傅,人找好了,就等过来炒俩菜让秦著泽试吃一下,再根据炒菜的味道决定去留。
分配好房间后,王语柔开始发锁,大家领完后,秦著泽从抽屉拿出一摞红包,他也没有多说,简短两句,“从今天起,各位算是在玉然集团正式上班了,给每人发一个红包表示欢迎。”
让员工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无需多言,员工自会兢兢业业干活,用不着说那些虚头巴脑冠冕堂皇的话。
红包由秦著泽亲自发,谁双手接过来,谁冲秦著泽说声谢谢秦总,微微鞠一躬。
红包发完,秦著泽吩咐大家回宿舍把行李安顿好先歇歇脚。
人带上箱包先后去二楼宿舍区,秦著泽掏出大中华,点了一根,低头看了眼腕表,再抬头发现王语柔没走,“语柔,你怎么不去歇着?”
“秦总,您下午和晚上有什么事宜安排?”王语柔手里已经拿了一个巴掌大的速记本,规规矩矩站在秦著泽身旁,等着秦著泽吩咐,她做记录。
面试时,被王语柔泡了蘑菇,秦著泽不得不采取缓兵之计,同意王语柔到玉然集团,但是有半年试用期,试用期间,玉然集团有权随时解除对王语柔的聘任。
哪知王语柔转换身份的能力非常强大,完全进入工作状态。
除了秦著泽需要独处之外,王语柔不离左右,做事非常有眼力见,秦著泽出门,她会快走几步去给开门,秦著泽要上车,她先把车门打开站好侯着,等秦著泽上车坐好,她提醒秦总系好安全带并给秦总关上车门,连关门的力度都非常注意,秦总打完电话,她立即接过来大哥大放好,秦总整天的行程安排会被她按照顺序记录在本子上,做好布置和提醒……
能放下电视台主播的身段,端茶倒水,拎包跑腿,王语柔的表现让秦著泽有些惊讶。
人的可塑性太强了,而且王语柔还是自塑。
“下午没事,晚上咱们公司的员工搞个会餐,回头你定一个工作制度贴到墙上,现在的任务是去宿舍安顿行李,有即时性事务,我会叫你的。”秦著泽说完站了起来。
王语柔和曾肃萍,住在秦著泽隔壁。
有事情,他招呼王语柔非常方便。
做过一段时间外派记者,王语柔的速记能力非常强,几乎在秦著泽说完的同时,她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等秦著泽要伸手拎自己旅行箱时,王语柔收了速记本,抢先拎起秦著泽的旅行箱。
外出用的东西都放在这一个箱子里,少说分量有四十斤吧,可是被王语柔轻易就拎了起来,不知道她是练过还是爆发力很强。
“我自己来。”按道理说,王语柔该给秦著泽拎东西,秘书伺候老板嘛,可秦著泽哪好意思让一个小姑娘拎着大行李箱上楼呀。
“秦总,这是我分内的事。”王语柔轻松一笑,在秦著泽抢着帮她拎她的旅行箱时,王语柔伸手把自己的箱子也拎了起来,一手一个,丝毫看不出她有多吃力。
一个苗条小姑娘,她哪来的力气?
“我来,语柔,放下一个,我来。”
被秦著泽在后面跟着抢着,王语柔已经噔噔噔上了楼梯。
0081、雇大师傅
“秦总,秦总在吗?我老费。”
楼下传来喊声。
秦著泽正在把衣服撑子挑进一件衬衣里,要挂到简易衣架上,听到有人在楼下叫,他放下衣服,去窗边往下望,见费维浦带着一个妇女在楼下,赶紧摆摆手,“在呢,稍等,马上下去。”
费维浦寻了声音抬头看见秦著泽,挥挥手并比了OK手势。
秦著泽摸起桌子上的烟和火机塞进口袋,拿起大哥大,出门锁了房门,刚到楼梯口,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一瞅,是王语柔。
“秦总,有何吩咐?”
王语柔快步紧随秦著泽身后,秦著泽要下楼会客,显然被她听到。
“是费先生,带着大师傅来了。”秦著泽脚步没停。
秦著泽没说要不要王语柔跟着,所以,王语柔老老实实继续跟在身侧。
下到一楼门口,王语柔抢前两步,打开门栓,推开楼门,闪在一旁,“秦总请。”
秦著泽一步跨出去,握住费维浦的手,“费先生辛苦了。”
离开沽泉回上谷的这些日子,秦著泽委托费维浦帮忙照看房院,所以,见面道一声辛苦。
费维浦年近六十,外型的辨识度非常高,黑多白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往后背着,蓄了一撮山羊胡被修剪成标准的宝剑尖,上身皂白唐装衫,下衣青色灯笼裤,脚踏白底道鞋,个子不好,但腰身挺拔,面色红润,张口说话膛音饱满,手里总爱缠着一串珠子不停地盘玩,把他搁到名山上,会被游客误会为世外高人。
内退前,费维浦在魔都经开区管委会当差,现回到老家沽泉已有两年,手里有闲钱,所以,喜欢钓鱼养马熬鹰下棋写字习武,并喜欢广交有识之士。
回到草原故里养老,是他多年夙愿。
跟秦著泽,算是忘年交。
因为有学识又在魔都那样的大地方呆过很多年,所以,眼眶子很高,一般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可是,住在同一条街上跟秦著泽第一次遇见了,费维浦主动跟秦著泽打了招呼,二人便成了朋友。
能被打动,让费维浦主动去认识秦著泽,是因为秦著泽的气质和气场使然。
不得不信,生活之中,总有某个人,无论他是男性或者女性,无论见没见过,是否是名人,让你第一眼见到时,心里要“咦”一声,眼前一亮。
对于费维浦,在他心里眼里,秦著泽就是这样一个人。
秦著泽写得一手好字,下得一手好棋,跑得一匹好马,更让费维浦觉得和秦著泽“臭味相投”。
在这广袤却文化不发达的草原上,对费维浦而言,秦著泽的出现,像是一抹闪电,照进了费维浦的心间。
等秦著泽握着的手松开,费维浦侧身站在秦著泽和他带来的妇女之间开始做介绍。
秦著泽看了一眼眼前的妇女。
穿的衣服不是新的而且肥大土气,但是浆洗得非常干净,头发用木梳蘸水梳得利落用头绳扎起来。
不邋遢,给秦著泽第一印象还好,如果脏兮兮的人来做饭,恐怕不会有好胃口。
目测年龄在五十上下,但也不好说,女人的年龄往往比哥德巴赫猜想还难猜。
农村的女人过度劳累,早早像个老妪,城里的一些女人,则保养打扮,挺大年纪却活成老妖精。
“这是秦总。”
“这是我找的大师傅,我的一个亲戚,论辈分该叫我爷爷呢,名字叫张翠花。”
在华囯计划生.育政策没有实行的那些年,各地都是放开了生,导致年龄相近但辈分差很大的情况很普遍。
秦著泽被介绍到,张翠花没有伸手握手,只是呲着白牙憨厚地笑,北方农村人不大擅长见面握手问候你好这些交际礼仪,等介绍张翠花时,秦著泽伸手和张翠花握手并说了你好,搞得张翠花有些忙乱,僵硬地伸手出来又僵硬地收回,还是憨笑,不知道说什么好,秦著泽看着张翠花,宽厚地笑笑,“屋里请吧。”
不用王语柔做什么时,她双手交叉在腹前,一直站在秦著泽身后,站成空姐的礼仪站姿,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等秦总请客人进屋,她移步到门旁做了请的手势,非常得体自然。
秦著泽见费维浦看王语柔,这才介绍到,“语柔,我来介绍一下,我朋友,费先生。”,“我的秘书王语柔。”,“以后,大家越来越熟。”
费维浦跟王语柔握手,互相问好,费维浦跟秦著泽夸王语柔人漂亮素质高,费维浦在大地方呆过,很会识人。
当然,也赞了秦著泽慧眼选人才。
其实,他哪里知道秦著泽死活不用王语柔,是王语柔赖着不走泡蘑菇暂时泡上秘书职位的,说不定哪天就被秦著泽炒了鱿鱼呢。
进屋后,秦著泽伸手给费维浦看座后,帅不离位,自己也坐到自己的办公桌,王语柔端茶倒水,张翠花站着没坐,而且神态有些局促,秦著泽赶紧站起来指着张翠花身边的椅子让座,她还是不坐,“秦总,我站着吧,平时做活习惯了。”
可能觉得自己是来当大师傅伺候人的,在主家跟前要处处谨慎像个下人的样子,所以,她很犟,让她坐她坚持站着。
费维浦笑笑说,“秦总,翠花是乡下人,没见过你这样的大人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希望秦总不要见怪,不过,翠花做饭手艺还行,也没专门学过厨师,就是在饭馆里干了两年,炒出来的菜味道还不错,所以,就带过来让秦总看看,一会儿让翠花炒俩菜,秦总品鉴一下,如果行就留下,要是不合胃口,我再帮秦总物色就是了。”
“费先生言过言过,我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往上数三代,代代是农民出身,都是老百姓,不分彼此,这件事让费先生劳神了,感谢感谢。”秦著泽谦虚一番,朝费维浦拱手道谢。
“如果秦总现在有时间,不妨点两道菜,让翠花去做出来,秦总品一下,如何?”费维浦建议道。
人已经带来,能不能用,可不就是菜上说呗。
秦著泽必须保证自己的员工吃好喝好,一个企业连员工伙食都搞不起来,那么这个企业别想把生产和生意搞好,用爱发电的梗确实仅仅是个梗而已。
“好。”
秦著泽同意。
0082、洛阳纸贵
本来打算带员工去饭店吃的会餐饭,取消了。
尝了张翠花炒得俩家常菜,还真是如费维浦所说,味道不错哩。
能经得起秦著泽品尝的菜,确实味道要够。
做菜,确实是一门手艺,需要磨练,但是不能不说天分很重要,天分够的人,用简单食材就可以做出美味,而天分不够,那只能靠大料辣椒来凑。
既然有了自己的厨子,在家里做一顿饭菜,岂不是吃着更舒坦?
秦著泽手里掂着筷子,“语柔,你吃着咋样?”
觉得只合自己一人的口味不具有代表性,所以,秦著泽开尝时,让王语柔也动筷子。
“嗯嗯,不错,真香。”王语柔优雅地嚼着含在嘴里的爆炒羊肉,连着点了两下头,咽下后赞道,又把筷子伸向土豆丝。
看吃相,还好。
看眼神,也是个小吃货。
草原盛产马铃薯,所以,秦著泽要求张翠花炝一个土豆丝。
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所以,秦著泽让她爆炒一个羊肉片。
沽泉县城跟外地之间的物资流通不是太发达,本地食材,一定是以后最常用的食材,厨子首先保证就地取材把菜做好。
秦著泽和王语柔,你一口我一口,半盘菜尝下去了,站旁边的张翠花见秦著泽只顾吃不说话,以为不合秦总口味,眼神里流露出忐忑,又因为拘谨不敢言语,不停瞅瞅费维浦,又瞅瞅秦著泽,朴实的人,脸皮子薄,生怕被大人物挑刺然后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费维浦摸了一把胡子,笑问秦著泽,“秦总,不知翠花炒得菜可合秦总口味?”
“嗯,好。”秦著泽这才放下筷子,“手艺相当不错,我来说一说工钱,每个月一百块工资,上打薪,管吃喝,如果不想来回跑路愿意住在这里,咱们这里有房间。”
秦著泽的意思已经表明了用张翠花,可是,却见张翠花一脸慌乱,她拉着费维浦用蚊声问道,“三爷,秦总是说一百吗?给的太多啦。不是在说我吧?”
每天做七个人的三顿家常饭,一个月给一百块。
对于张翠花,这是个巨大的数字。
她在沽泉县城饭馆里炒过菜,饭馆老板一个月给她开三十五,还算挣得多的。
一个工人一个月挣五十块,能养活一家六口人。
整个沽泉县城,从父母官县太爷到事业单位的人民教师,月工资达到一百的,一个没有,评上了特级的教师,工资水平也不过每月六十出头,而且把所有工资项全包含在内,沽泉是国家级贫困县,工资不拖欠不正常,有时候一拖就是一个季度甚至半年。
上打薪,一百块。
这对张翠花来讲,是地震,她以为听错了。
费维浦拍了拍张翠花的手安慰她,要她不要这么胆小,秦总能给这么高,绝不止是看她是他的亲戚,一定看好她的厨艺。
哈哈一笑,费维浦替张翠花向秦著泽倒了谢,并嘱咐张翠花把事做好还要谨言慎行,每日买菜支出账目要一清二楚,进了厨房要带好厨帽防止头发掉落,常剪指甲,反正是值得注意的方方面面,费维浦都给说到位,把秦著泽都给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么大个人,脸皮又那么薄,你这叨叨这么细有这个必要么?
你这么阿舅,好像我跟你事先合计过似的?
“以后,咱们每天要吃翠花姨做的饭菜,回头语柔嘱咐一下员工,对翠花姨要尊重,谁要是对翠花姨不尊重,就是对玉然集团不尊重。”秦著泽以老板的口吻发号施令。
有文化又在城里长大的人,不可避免地会戴上有色眼镜看人。
张翠花老实本分,不善言辞,容易被刻薄到。
就算现在的这几位品质高,以后随着厂子的进展还要陆续招收员工呢,保不齐谁都体恤草根农牧民。
当然,秦著泽这样说,也希望张翠花能听得懂,玉然对每个在玉然做贡献的员工都会很周到,希望她能把厨房这个岗位打理好,不负褒扬。
“明白,秦总。”王语柔答应道,非常会来事地走到张翠花身边挽住张翠花胳膊,“翠花姨,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说出来,我们在秦总带领下,干好自己的事,让玉然集团红红火火。”
不愧学播音主持的,王语柔是真会说。
而且说出来特别自然诚恳,不会让人产生违和感。
她的声音确实好听。
每次听到王语柔说话,秦著泽都会想,主播好材料当个跑腿的秘书真是白瞎了,也不知道这孩子图个啥?这算人各有志?谈不上耶!最猜不透的世界便是人的内心。
“哎。”张翠花使劲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忽然挣钱超过县太爷了,能不高兴嘛!
这要天天给家中橱龛里的财神爷上香哩!
秦著泽看了眼日头,“语柔,拉个菜单,让翠花姨去采买食材,晚上的会餐饭就在家里吃了,我和费先生喝两盅。”
王语柔拉过一把凳子坐下,荤素搭配写了一溜,写完后,看了眼,站起来双手端着菜单毕恭毕敬地递给秦著泽,“秦总,您过过目。”
秦著泽改了两道,又加了一道,让王语柔叫出纳曾肃萍下来给张翠花拿钱。
支了小方桌,泡上秦著泽从上谷新带来的龙井茶。
秦著泽知道费维浦是个棋痴。
“来一盘?”
“来一盘。”
费维浦一听秦著泽主动提出下棋,黑眼珠和白眼珠一起亮了。
“秦总,棋在哪里?我去拿来。”王语柔刚放好桌子泡上茶水,听到俩人要博弈,马上问道。
“放在我办公桌最下边那个抽屉里了,对,把桌子上的烟和火儿拿来,没有粮草,我真下不过费先生。”秦著泽哈哈开着玩笑。
说的好像有粮草就变厉害了似的?!
“哪里,哪里,秦总的棋艺远远在我之上,完全可以参加高段位国际比赛。”费维浦略带夸张地赞道,开始挽唐装袖子,有跟秦著泽杀一个天灰地暗日月无辉的架势。
真是老棋痴呐!
飞双立打扑……
卡吃尖冲关……
小棋子,大乾坤,破破立立,不破不立。
玩的是棋,品的却是悟性和心性。
随着黑白棋子不见刀锋的盘上厮杀,烀羊骨头的香味儿飘满院子。
做了一道烀羊骨头,要炒的菜已经切好,就等这二位棋毕开炒。
郑辉会下围棋,在旁边看得着迷,高手对弈,看得懂的招数,叫好,看不懂的招数,等琢磨懂了心里写一个大写的服。
叶修对这个不感兴趣,他在大门口逗三太子,就等着喝茅台啃羊骨头。
艾米安妮则在厨房门口看着张翠花做菜,俩洋吃货对华囯菜灰常喜欢,越吃越馋,已经对美帝乐不思蜀。
王语柔则在和小声曾肃萍聊一些琐事。
周围的动静对二位棋手没有影响,还真是入定了。
总算在掌灯时分,随着秦著泽一颗白色棋子落下,让胜负尘埃落定。
费维浦叹了口气,慢慢摇摇头,“过瘾,过瘾,与高手过招,惜败尤荣。”
“费先生承让了。”
“我们吃饭吧,大家都饿了呢。”
嗬。
一大桌子菜,好丰盛。
秦著泽乐呵呵跟叶修问道,“二修,你觉得还差一道啥下酒好菜?”
叶修眨巴着肉眼泡子,“烧烤吧?”
“明天,你去买烤炉,咱们烤羊排,对了,记得再买一个烤箱,长条的那种,烤肉串用。”秦著泽嘱咐。
手下人一听,天呐,这以后要常吃烤羊肉喽。
高工资,有肉吃,未来可期,就问华囯有几人有这种福气?
这种生活,给个天王老子也不换,快哉!
秦著泽让王语柔把酒拿来,费维浦指着茅台酒瓶子,感慨道,“古有洛阳纸贵,今有茅台难求。”
这两天,谁要是能从市面上买到一瓶茅台,那他绝逼是个大人物。
“二修,倒酒。”
“来,为了美好的明天,一起走一个。”
0083、品牌成长
奶牛养殖技术,
欧洲婴幼儿奶粉配方执行标准,
纯牛奶加工技术,
酸奶工艺流程……
秦著泽办公桌上摞起来十多本英版书籍。
这些外文版,都是费维浦受了秦著泽托付,通过他的魔都老朋友从国外购买并邮寄过来的。
华囯的新华书店遍地开花,但因为国内乳业非常不发达,书店里根本买不到这些紧跟欧**业发展时代步伐的新书,译本更是没有。
这类科普书,如果不是国家相关的出版部门以行政手段组织翻译人员将这些专业书籍泊入并翻成中文,个人鲜有人涉足,摆在卖架上几乎没人问津,翻它干鸟。
抛开政治因素,书的销售量决定书的存亡。
最初,秦著泽让王语柔给帝都国.图联系过,国.图倒是有译本,邮寄过来两本,只是出版年代较早,秦著泽居然从书里面翻出了一堆虫卵,内容就甭提了,是关于手工作坊时代加工牛奶的技术,主要是制奶酪,
书里的老手艺,如果提供给舌尖上的中国那档节目,倒是蛮够男解说絮叨的,跟现代化量产,就风马牛不相及了。
秦著泽手边总是摆着一本《英汉大词典》,虽然精通英文,但是专业科普书里面的那些专有术语,就算是大不列颠土生土长的本国人也会被憋出犄角,因此,工具书必不可少。
以制作纯牛奶的中间环节UHT系统灭菌为例。
要经历约七道工序。
预热——脱气与均质——预保温——UHT灭菌——冷却——无菌输送。
每道工序中用到多种设备,涉及温度、压力、时间各种指标参数。没有工具书,怎么能行?
而婴幼儿配方奶粉中的术语更多,营养成分涉及多种化学式和生物指标。
譬如。
Sn—棕榈酸,解决特有脂肪酸和钙吸收率问题,提高能量吸收,改善粪便粘稠度和骨骼的生长及发育。
EFA,Omega3的前体亚麻酸和Omega6的前体亚油酸被称为EFA(必须脂肪酸),正常生长发育和维持健康必不可少。
核苷酸是母乳的天然成分,DHA(二十二碳六烯酸)和AA(二十碳四烯酸)在人体合成对大脑和视网膜发育起重要作用,乳铁蛋白具有广谱抗菌和消炎及调节机体免疫力反应等作用……
专业度太高了。
高的让没有耐心的人抓狂。
而秦著泽则兴趣盎然。
老人家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秦著泽甚至怀揣了一点点兴奋,总觉得一股力量在周身不停游走。
兴趣。
兴奋。
力量。
让他极为专注,不晓疲倦。
在未来,优质安全的婴幼儿奶粉从他的厂子里生产出来,将会填补国内一项空白,将会解决婴幼儿缺少母乳喂养的问题,让华囯宝宝健康成长,乃至出口到世界各地,似乎不止是赚钱多少的问题,更包含了对共同物种的爱,及国家感情。
华囯会因为有了民族品牌而不受制于西方发达国家。
从而,也为每个需要这种奶粉的华囯家庭节约一笔不小的开支。
秦著泽并没有因为喜欢研究这些书里的专业知识而废寝忘食。
而是生活极有规律。
一切尽在掌握,无须累死累活,高兴就好。
每天早起跑步到城外空地上,和费维浦学打陈氏太极拳,因进步很快,被费维浦赞为天赋异禀。
早餐后上班,八点召开例会,然后,隔天,秦著泽会到工地上看一眼,上班期间里剩下的时间,秦著泽主要用于坐在办公室里阅读研究这些书籍,不时有大小媒体过来采访,秦著泽尽量不接待,能让王语柔挡住他绝不出面,像央视和省台这样的主流媒体,秦著泽必须要受访的,它们有对玉然新厂的追踪报道,再说,这份免费广告大礼为嘛不要?小报记者跑来凑热闹回头写篇报道还一堆错字,那就算了。
逢周末,秦著泽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他会带着员工搞一次团建。
飙车。
跑马。
射箭。
进口原装牧马人在青青草原上飙起来,非常硬核。
把没玩过车的员工们刺激得嗷嗷直叫。
骑马和射箭,最是草原原汁原味的体验。
对于初学者,马鞍子可以把屁股铲得红肿,但是在草原上学会骑马这段经历,何年何月无论在哪里提起了都会值得津津乐道。
所以,秦著泽读这些专业书的时间,基本稳定在上班的时段。
为何花大把时间和精力研究奶粉和牛奶制作?
难道秦著泽要等厂子正式投产后,亲自上生产线?
怎么可能?
那是工艺师和营养师以及一线工人的事情。
秦著泽是领导者,当然也是服务者,他的作用是提供环境,设备,还有原材料,组织人员,让所有的元素组合起来,造出一桶奶粉或者一袋液态纯奶。
秦著泽是从干一行爱一行的角度出发。
他觉得把一桶奶粉生产出来,就是把一件事物完成升华,并使其华丽转身成就另一个更有意义的事务生成。
这个比较复杂的过程,会让促成者产生极强的体验感,最后成功了,还可以在评价中刷出成就感而欣喜,并制定更好的改进计划。
品牌,需要如此淬练。
品牌教父要和品牌一起成长。
秦著泽愿意为聪铭婴幼儿配方奶粉倾注时间和精力,作为决策者和管理者,他应该具备一定专业知识,当别人问起时,他对自己斥巨资打造的奶业航母头头是道,和别人讲述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很好玩,他喜欢这样。
“二十二碳六烯酸。”
秦著泽从英汉大词典上查到这个词,嘴里轻轻念出声,用钢笔在书上做着注解。
笃,笃。
有人敲门。
一听就知道是秘书王语柔。
敲一下,停下来,再敲一下,是王语柔最习惯的敲门方式。
“进。”
秦著泽没抬头,继续查词典做注解。
王语柔推门进来,见秦总正在写,没有打扰,而是站在不干扰到秦总的距离上等待。
“语柔,说,啥事?”
扣了笔帽,放下钢笔,把贺卡书签夹在书里,秦著泽活动着手腕问道。
“秦总,根据日程安排,现在是您去厂区巡视时间,车辆已经安排好。”王语柔是过来提醒秦著泽的。
看了眼腕表,“哦,真是到了,走,正好活动活动,腰都坐酸了。”秦著泽站起来,揉着腰往外走。
“秦总,您看书太投入了,两个小时没见您动地儿,以后,要我中间提醒您起来活动活动身体休息一下眼睛吗?”王语柔想的周到。
一直非常周到。
周到得像个保姆。
“不用提醒,习惯了,如果中间断一下,再让我看有可能接不上茬了,哈哈,从读书角度说,如此投入是个不错的习惯,但是久坐伤身,幸好,每天我和费先生练太极作为弥补,谁开车呀?二修吗?”
“是的,叶部.长已经在车上等了。”王语柔回道。
叶修啥时候升官了?
怎么成部长了?
当然是秦著泽册封的。
面包车基本上都是由叶修来开,所以总是被大伙儿叶师傅长叶师傅短地叫着,他的心里不舒服。
年纪轻轻,被当成车夫,叶修的虚荣心肯定不买账,所以,叶修趁秦著泽高兴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壮胆儿,要了一个官当。
后勤部部长,听上去,官可不小。
不过只管着一个人。
谁?
张翠花。
秦著泽特意在饭桌上给所有人宣布并强调,以后,都必须尊称叶修为叶部长。
十公里,开车去,很近。
艾米安妮一起跟来,上班工作期间,秦著泽安排俩洋姑娘跟着秘书王语柔在办公室做事,在共事中,她们可以向王语柔学习标准的中文口语,之余,她们跟在秦著泽旁边学东西。
姐俩很虚心好学,中文方面,又有了很大进步。
除公司机密外,秦著泽尽量满足她们对公司材料的积累,因为她们要出书。
厂区建设进度非常快,源于秦著泽资金给得及时到位。
只要不拖欠工程款,建筑公司会雇来很多工人干活,华囯国大民穷,廉价劳动力全世界著名。
四层的办公大楼起来了。
五层的员工宿舍楼已经封顶。
养殖区的超高度牛棚正在外装修抹水泥。
十个加工车间,已经成了六个。
秦著泽对工程进度比较满意,跟省六建的工程负责人范铁毅开玩笑说,“范工啊,南有深.圳速度,北有玉然速度,我看入冬前能全部竣工。”
正在说工程,只见工地入口滴的一声来了一辆小轿车。
从黑底白字白框车牌,秦著泽认出这是涉外车辆,极有可能是某外企的车。
外企跑这里干鸟来了?
车上下来三个男人。
“呦西!”
“漂亮大大滴!”
顺风刮过来一顿呜哩哇啦,这两句很容易分辨出来。
叶修大眼珠子一瞪,凑到秦著泽身边,警惕性极高地低声说,“姐夫,是小RB鬼子,我去抄家伙。”
从小就把铁道游击队和地道战在北奇镇露天电影院上复习了无数遍,叶修被抗.日神剧完全洗脑,凡是RB人全是鬼子,敏感到已经神经质。
“秦总,我过去问问咋回事?”王语柔请示道。
“不迎他们,让他们自己走过来。”秦著泽抄起裤袋,迎风而立。
0084、民族民族
“哎,那边的人,过来一下。”
五十米外,从奔驰车里下来的三个男子中,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男子叉着腰朝秦著泽他们喊道,听声音,普通话非常地道,估计是个华人向导做翻译。
语气里带着傲慢,下巴朝天。
“他们真没礼貌,起码也要说声你好,自己走过来才对,穿戴的很整齐,原来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秦老师,我用这个成语形容,不知道是否恰当?请指导。”安妮白皙的脸上挂出不满的表情。
“我也想起一个词,叫道貌岸然。秦老师,可以这么用吗?”艾米跟着安妮,眨巴着天使般的蓝宝石眼睛,认真请教道。
俩姑娘确实非常好学,学了成语后,总是有意在生活中用一下,然后问秦著泽这种用法对不对,如果不恰当,秦著泽会通过举例帮助修正。
秦著泽并不认为她们用的有多恰当,但还是微微点头,“答案一会儿会揭晓。”
范铁毅问秦著泽,“秦总,他们在叫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问问咋回事?”
没等秦著泽同意,范铁毅对身边的手下说道,“陈助理,你过去瞅瞅。”
厂子是秦著泽的,但是眼下的工地是范铁毅的,既然跑工地来,范铁毅不能不做理会。
秦著泽没做阻拦,他不清楚来者干啥,如果是走错地方,范铁毅的助理过去,他们会自动离开,如果带着想法到这里找人,即使你不过去,他们也会过来,跟RB人打交道,多留一个心眼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秦著泽不像叶修那样被神剧洗脑,不会一听到有人说日语就以为鬼子又进村了,但是,追溯华囯历史,从倭贼侵扰沿海城镇,到多次海战,又到后来的全面侵.华,无不浸满华人血泪。
RB人到这里来,别指着他们会把良心带来。
狗改不了吃屎,别看是个弹丸岛国,但狼子野心,觊.觎周围几国从来没有停止过。
陈助理过去后,秦著泽看见他跟圆眼镜交流两句,还向秦著泽这边指了指,然后,陈助理走回来向他的头汇报,“范工,他们是株野会社公司的,RB外资企业,过来找秦总。”
“秦总,您先会见来找您的客人,我要过去监督预制板吊装,失陪了。”范铁毅说完,带着助理走了,既然来人跟他无关,他就没有在现场的必要了,还是回避一下为礼貌。
让范铁毅先去忙,秦著泽挪动脚步。
不过,不是朝来人走去,而是走上旁边堆起来的一个土堆上。
自己的人跟着他也做了移动。
安妮天真地问道,“秦老师,您不源见他们吗?”
西方人的性格特点和东方人不一样。
有疑问,会直接问出来。
无论问问题还是表达观点,会及时说出来。
而东方则大多数非常含蓄,一个想法在肠子里转九个弯儿,觉得妥善才讲出来。
“见。”秦著泽简单回答安妮。
“秦老师,那您站在土堆上是为了什么?能说一下您的想法吗?”安妮做了一个表示她有些疑惑的手式,眨着眼睛站在秦著泽面前继续问。
姐姐艾米跟着点头,她表示也想知道妹妹安妮问得这个问题。
王语柔等着秦著泽回答。
她也不大懂秦总为何没事儿走两步站到土堆上干啥。
叶修听了两个洋姑娘的问题,觉得歪果仁真是好学,难道这算得上一个问题吗?站到土堆上,比站在平地上高啊。
“高。”秦著泽回答道。
“高?”安妮闭紧小嘴,摇摇头表示不懂,秦老师您的个子一米八几,挺高的啦。
“高?”艾米跟着摇头,她也费解。
在秦著泽他们的注视下,株野会社的人走过来。
他们看出秦著泽有不打算过去的意思,所以,他们只能过来,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
见秦著泽站得挺高,三个人来到土堆前,远远停住脚步,自动保持了距离。
中间一位中年男子中等个,三七分梳得油光,眼睛里射出精光。
除了圆眼镜翻译,另外一个男子三十左右年纪,脸庞城墙上的方砖,见棱见角,表情绷得很紧。
这两位,典型的倭国男人的表情。
圆眼镜见秦著泽居高临下,顿时把刚才的趾高气扬的气焰消下去很大一截,“您是秦著泽秦总吗?”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秦著泽语气平淡地说着,抬手低头看着腕表。
这个动作在暗示对方,老子很忙,有话快说。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RB株野会社羊城经开区外资企业,山原轻化工公司的总裁,龟原村井先生。”圆眼镜翻译停顿下来,见秦著泽没有走下土堆来和龟原握手,继续解释,“山原轻化工是一家大型企业,在世界轻化工行业排名……”
“好啦,直接说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吧。”秦著泽把手表表带整了整,打断圆眼镜,慢慢地道。
“啊,秦总,龟原总裁可是外资……”圆眼镜对秦著泽的傲慢不再忍,他想拿出外资企业条例说事儿。
“汪桑。”
龟原抬手止住翻译。
然后,哈哈一笑,“没想到收购五百亩土地,搞乳业大开发的秦总,居然如此年轻,这是鄙人没有想到的,幸会,幸会。”汉语讲得蛮好,带一翻译显得有些多余。
秦著泽背起手,没有打断龟原,等他继续说。
老子这是年轻有为,你少废话,肚里憋着啥坏屁赶紧放吧。
龟原已经看出秦著泽拒他千里之外的意思,所以,没再就秦著泽的傲慢多言语,而是背起手,在土堆前来回踱步,走了俩来回,停下来,抬头望着秦著泽,“秦著泽先生,我来找您,只是想交个朋友,可否到茶馆一叙。”
“不好意思,本人工作繁忙,如果有事情,就直说,不需要做公关。”秦著泽一点情面不给龟原。
“你……”龟原身旁的随从脸上起了一层霜,迈前一步要对秦著泽动怒。
“松岐君。”龟原阴鸷地低沉喝道。
被称作松岐的随从立刻低头,把身体后撤,表示服从龟原。
“呵呵,看来秦总行事风格不拖泥带水,佩服。”龟原口是心非地说道,盯着秦著泽又是一个假笑,“我们想找秦总合作办厂。”
透露一点点信息,龟原抱起双臂,盯着秦著泽察颜观色。
秦著泽没说话,等龟原继续。
“我们要买下您这个乳业厂子的百分之五十份额,不知秦总意下如何?”龟原面带笑容。
小鬼子,你一撅屁股就知道你要拉啥屎,果然向老子的厂子下爪子来了。
“对,龟原先生,要和秦总一起发财,秦总您这没出门,就捡了一个大金元宝。”姓汪的翻译马上当舔狗。
“八.嘎。”龟原嫌汪翻译多语。
汪被吓得立即缩到一边。
“玉然乳业是老牌制奶企业,更是民族企业,不会和外国商人合作,更不会和一家生产化工产品的企业合作。”秦著泽站在高处朗声说道,随后吩咐叶修,“二修,送客,这里是施工重地,非工作人员禁止逗留。”
小RB,滚尼玛犊子!
你们是搞化工的,却跑来要跟老子搞合作,开什么国际玩笑!
说完,秦著泽转身带着王语柔还有艾米姐妹走了。
只听汪翻译在秦著泽身后问道,“那为什么要和美国人合作?”
他看到了艾米安妮,所以要再逞能一次。
秦著泽缓缓转身,嘴角抛出轻蔑地微笑,“你是哪国人?”
二修横起大粗胳膊,“走了,走啦,工地上的机器可没长眼睛,崩出石子砖头什么的,伤到了可不赔。”
松岐攥着拳头,对叶修怒目相向,叶修嘿嘿一笑,小鬼.子,敢在这里叫板,弄不死你,“哟嗬,还想咬人咋滴?”顺手摸了摸坐立在身边的三太子的狗头。
龟原拦下松岐,咬了咬牙齿,“松岐君,咱们走。”
来到车旁,龟原对汪翻译道,“你们华囯人真没礼貌。”
汪翻译为龟原拉开车门,笑笑,“龟原先生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要礼貌来了,而是要这个厂子呀。”
“可是秦著泽很桀骜不驯。”龟原盯着汪。
“看来,龟原先生还是不大懂华囯的事情,我有办法。”汪翻译露出得意神色。
0085、毒死奶牛
“秦总,电话。”
王语柔双手捧着大哥大递过来。
秦著泽把电话放到耳边,刚问了句“你好,哪位”,一顿溜须拍马抱大腿灌满了秦著泽的右耳朵。
“矮油,秦哥呀,想死我了,你说您真是日理万机,也不见您到帝都来,兄弟陪你好好喝一杯,最近,在哪发财呢?听说你在做大买卖是吧,那先恭喜秦哥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哈。”
放嘴炮,跑火车,是赵旺轶的拿手好戏。
“停,赵总,说吧,啥事?”秦著泽给赵旺轶踩了刹车。
猜着他肯定有事求过来。
不然,他干嘛这么猛拍呢?
“秦哥英明啊,确实有一件小事求秦哥帮忙,我的燕赵大饭店里急需一批茅台酒,能把你的货匀出一些给兄弟呗?价钱你开。”赵旺轶说出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你不是屯了一些吗?咋还向我要?”秦著泽假装表露出不大愿意的意思。
其实,这两天,秦著泽一直在关注茅台酒价,如果谁想从正规渠道买,那就是墙上挂门帘——没门儿,真是如费维浦说的那样,洛阳纸贵,一瓶难求。
如果必须用酒,只能去黑.市淘,黑市的价格就高多了,远远超过国家限价,听说最高的,已经炒到三百一瓶。
而且,在华囯有一条市场定律,消费者买涨不买跌,啥东西涨价越猛,越被疯抢,抢不到了就会涨得更疯。
“我正要大肆地感谢秦哥呢,幸好听您的,屯了一百箱酒,可是您知道,就帝都这地方消费量这么巨大,在我饭店里一百箱酒,根本不够喝半拉月,早喝光了,实在没地方淘换去,秦哥,兄弟知道你那些酒一直捂着等着大涨价发大财呢,可是兄弟这燃眉之急你当大哥的咋也给帮个忙呗,秦哥的大仁大义我赵旺轶没齿不忘,永生永世……”
“好啦,给你一百箱。”秦著泽真的烦赵旺轶这张万泉河一样的嘴。
“谢谢秦哥,太感谢了,非常感谢。秦哥,一瓶一百九,刨去运费,我卖二百基本上不赚钱,兄逮给的这个价相当可以吧。”
刚还说让秦著泽随便开价呢,秦著泽刚说给他酒,他反手就把价先说出来了,也不知道像赵旺轶这类做生意的人是不是把出尔反尔当成家常便饭了?
“二百,要,自己拉去,不要,算了,我这挺忙的。”电话里传来又有电话打进来的提醒音。
秦著泽不能超过国家限价,卖给任何人也是不能超过,如果图一时利润,万一被人捅上去,物价部门查下来,可就得不偿失了,在八成计划经济体.制里,最好别过线。
以封顶的价格给赵旺轶,赵旺轶也大有赚头,在饭店里把酒卖给客人,往上加几十块,不显山不露水,跑大饭店里喝茅台的,哪个是自己掏腰包吃饭?不是公kuan,就是托人办事请客。
“成成,秦哥,您真是我亲哥,到帝都来,一定打电话给兄弟,兄弟好好款待款待秦哥。”
给赵旺轶说了取货地点和联系方式,秦著泽挂了电话,一直有电话打来,一定有急事。
果然。
是妻子叶淑娴。
“著泽,你在哪呢?呜呜。”刚说了半句话,叶淑娴哭了。
泣不成声,一听就是极其着急。
秦著泽赶紧安稳妻子情绪,“别着急,慢慢说,我听着呢,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那边稀溜两声鼻子,“爸晕倒送医院了,咱家的奶牛被毒死了。”
秦著泽听完心里一惊,“淑娴,说慢一点,到底咋回事?”
原来是今天早晨,叶家奶牛场被人投毒了。
刘慕凯前一阵子新买来的二十头奶牛放在新建的牛棚里,雇了一个老头晚上睡在牛棚旁边值班室里看着奶牛,可是,俗话说了,就怕坏人惦记。
昨晚,老头儿喝了二两散白酒睡着了,坏人趁机进了牛棚,在饲料里下了毒喂给牛,早晨发现时,二十头大.奶牛全趴窝了口吐白沫,而且有两头已经死了。
下毒手害这些大牲口,这谁跟叶家得有多大仇,才下得去手。
叶家的人,上上下下都赶紧来了,立即把兽医请来,还派人去上谷市畜牧局请来了畜牧专家,并报了警,警方迅速取样化验,中毒物质主要成分是砒霜,投毒的人把砒霜和豆面掺在一起,豆面用香油炒制,让牛非常喜欢吃,有意控制了砒霜用量,目的就是不把牛一下毒死,以达到折磨牛从而折磨人的目的。
是蓄谋。
阴险的蓄谋。
而叶见朝是在杀奶牛现场晕倒的。
经过畜牧专家和兽医对所有奶牛会诊后,得出的结论是,无法挽救,为了让牛少经历痛苦,只能行使安乐死。
一针打下去。
一头牛蹬腿。
再一针下去,又一头牛巨大的身体一歪,硕大的奶房鼓得像很大的气球。
其他奶牛发出低沉的叫声。
有的牛留着眼泪。
哞。
哞。
在给奶牛挨个注射的过程中,叶见朝唉地一声栽倒在地。
今天一早就赶到出事现场,叶见朝没有顾上吃降压药,看着大牛一个个死去,他急火攻心,血压把脑血管顶破,发作了脑溢血。
运往市一抢救,命保住了,住在刚刚建立试运行的ICU病房。
安慰叶淑娴要坚强挺住,秦著泽马上借了艾米安妮的牧马人带上叶修和秘书王语柔回上谷。
事情紧急,不敢开着面包车回去,一旦跑快了,危险系数太高。
艾米安妮想一起跟着秦著泽去上谷,秦著泽没同意。
她俩留在新厂这边,协助郑辉和曾肃萍做事,厂子里的事情越来越多,需要人手。
秦著泽不在,委托郑辉负责,如果有疑问,打电话请示。
出发后,由叶修开车,秦著泽坐在副驾把电话打给二小姨子叶盈玉,他想嘱咐叶盈玉既要处理事情,还要照顾好家里人,岳母杜和珍会因为叶见朝出了意外受到巨大打击,必须有人照顾陪伴,叶淑娴身体有病更经不起刺激,也必须有人守护。
电话打过去,叶盈玉都做了安排,叶家有的是人,叶家家族的姐姐和婶婶们会照顾好杜和珍与叶淑娴。
然后,秦著泽和叶盈玉重点交流了叶见朝的治疗,秦著泽意向去帝都三零幺部队医院,大多数领.导大人物生病都是在三零幺住院,医疗条件是举国最好的,但是市一的医生专家已经做了会诊,暂不建议送帝都,移动病人需要在病情稳定后。
之后,秦著泽向叶盈玉了解投毒事件。
秦著泽让叶盈玉必须封锁消息,堵住媒体的嘴巴,决不能让叶家奶牛被毒事件扩散,道理很简单,奶牛被毒死这件事传出去,谁还敢买叶家奶粉喝,会直接摧垮叶家奶厂。
0086、封锁消息
进口原装牧马人果然给力。
不得不说四驱越野就是牛掰。
下午四点钟,车疾驰驶入市区,这比开面包至少提前一个半点,面包不是不可以快,但是除了猫,谁能有九条命呢?
当然要先去医院,在事和人跟前,首先要顾人,秦著泽让叶修直接把车开向上谷市第一医院,考虑王语柔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秦著泽让她先回家去看看父母,如果有需要再打电话给她。
去市一,正好经过王语柔家住的那条街。
车停在路边,王语柔下车,秦著泽跟着下来,王语柔问,“秦总,您怎么也下车来了?”
“等我一下。”秦著泽说完,走进路边一家商店。
不一会,他拎了几样红红绿绿的礼品出来,“语柔啊,一点心意,拿回给你爸妈,代我问好,请转告王主任,有时间我会登门拜望。”
王语柔想要推辞一下,没等她张口,秦著泽已经把东西塞给她,“走啦,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陪陪父母。”说完,登车摇下车玻璃,笑笑走了。
作为一个老总,一定要多关怀自己的员工,一是出于对企业发展的需要,二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使然,王语柔鞍前马后无微不至,让秦著泽的工作和生活非常有序,对于这么优秀的员工,多关怀,是对她工作的认可以及鼓励。
关怀员工,就包括关怀员工本人和关怀员工家人。
凡是搞得红火的大企业,一定是对所有员工充满细致关怀的,总是让TA们心里温暖。
点一点油门,牧马人便到了市一。
来到ICU病房外边,杜和珍带着叶盈然在,叶强也在,还有一堆叶家家族的人,把楼道塞满,很安静。村子里的人,平时说起话来高门大嗓嘻嘻哈哈,现在没人大声说话,到了医院,即使活泼的人,也会变老实,特殊环境里有特定的压抑气氛。
“著泽。”
岳母杜和珍见了秦著泽,算是见到了主心骨,刚叫了著泽两字,抹起眼泪来。
叶盈然扶着母亲跟着流眼泪,虽然过了十八周岁行过成人礼,但怎说也还是个孩子,遇到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非常难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夫。”
叶强站旁边跟秦著泽打了招呼,他一直在帝都经营运输队,叶盈玉一个电话打过去,他立即赶回上谷。
“情况怎样?”秦著泽看了眼ICU紧闭的门,问道。
“刚刚做完手术,是帝都的一个专家给做的,医生说手术比较成功,不确定具体醒来的时间,推测要在三五天后。”这番话都是来自主治大夫的口中,叶强作为作为最冷静的家属代表,医生会把该说的交代给他,当然,涉及签字,必须是直系亲属杜和珍或者叶盈玉亲笔签字。
没看见叶盈玉在场。
“小玉呢?”秦著泽快速往周围瞅了一圈。
刘慕凯一直在奶牛场投毒现场,配合警.察做调查,叶盈玉则按照秦著泽提出的,去堵各路记者的嘴。
因为秦著泽的影响,叶家的奶粉厂已经全国闻名,在华北这一带更是名声大噪。
出名了,市场大了,促进销售,好事儿。
但是一旦有了负面的东西,被媒体和大众关注的程度也会非常高。
叶盈玉应对这件事情并不容易。
要想包住火,纸是不行的,起码得有铁打的意志和铁打的身体以及铁一般的运作手段。
这时,ICU的门打开,三名医生走出来,戴着大口罩,看不出年龄多大,其中一名女医生手里托着一个灰色医疗记录夹子,“叶见朝家属。”
“在。”秦著泽跨前一步,“您好。”没有多说多问,等着医生做一些关于患者病情的说明和嘱咐。
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家属有劲使不上,无需多问,医生自会把该说的事情交代清楚,问多了没用,还可能挨训。
哪知女医生扫了眼周围,眼神立即严厉起来,“这里怎么这么多人?留下一个人等在这里就够了,来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忽然声音高起来,“谁抽烟了?注意一下啊,医院里面禁止吸烟。”
跟家属说病情的,却是一个男医生,姓霍,帝都来的心脑血管专家。
这位霍医生正巧在市一指导医疗工作,于是亲自主刀,给叶见朝做了开颅手术,先把命保住。
见有医生出来说叶见朝病情,直系亲属站在医生跟前,叶家家族的人则在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
这次医生交代的情况,比先前说过的要悲观一些,医生说的话非常简洁,“手术很成功,体征稳定,对身体机能数据指标做了分析,预计患者在一周左右苏醒。”
刚才在院长的组织下,几位主任医师会诊,专门对术后的状况进行了详细分析,叶见朝在上谷市熟人很多,包括和市一院长有过交往,所以,市一对民营企业家叶见朝的重视程度颇高。
帝都专家医生说完,破开人群带头走了,并不想和家属做过多交流,因为没有必要。
患者住进ICU,不再让家属进去,护理工作完全由院方来做,家属只是准备好支付数额高昂的医疗费用,随时听医生传达病况即可。
只有患者恢复到某种程度转移至普通病房,家属才可以进行陪护。
女医生走在最后面,要秦著泽把叶家家族的人遣散,医院楼道里不要这么多人。
秦著泽答应了,但是,没按照女医生说的办。
他把叶家家族青壮男子和两个女子留下,其他回家。
叶见朝住进重症监护室,为何还留人?
对付记者。
秦著泽没到,记者被叶强打发走了,叶强就是一句话,我刚从外地回来,所有的情况一概不知。
现在,秦著泽来了,各路大小记者的嗅觉比三太子还要灵敏。
果然如秦著泽所料。
“秦总在吗?”
“来,借过一下,我要找秦著泽秦总。”
“注意机器。”
“让一下,谢谢。”
秦著泽没有躲的意思,而是下了一个楼层,离开ICU室的区域,等几杆话筒杵到他胸前,记者拿着笔记本和笔七嘴八舌问了雷同的两个问题准备速记,秦著泽微微一笑,“各位媒体朋友,首先感谢各位对玉然集团的关心关爱,我代表玉然集团郑重回答,第一,刚才大家提到的奶牛场事件子无须有,属于造谣生事,各位媒体朋友应该和我一样,非常痛恨这种造谣传谣的行径,在此拜托各位朋友如实报道,第二,叶总老病发作,现在已经完成手术,而且手术非常成功,需要静养恢复,不便外界打扰。”
把要说的话,简短说完,秦著泽找了一个事务繁忙的理由走了。
之所以能走得脱,是在留下来的叶家家族这些青壮年的护佑下,才没有被记者纠缠不清,否则,越聚越多,会非常麻烦。
留下叶强在医院,并安排叶家有些头脑的子侄换班,秦著泽乘坐牧马人离开了市一。
现在,要和叶盈玉刘慕凯碰面,当面具体商量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0087、草率不得
“怎讲?”
点了一根烟,秦著泽坐下来,望着刘慕凯思考着问道。
奶牛场里,刘慕凯的办公室很简陋,一个木头沙发,被屁股一压,发出不大情愿的吱嘎声。
“我感觉是陈二狗干的,前一阵他用棍子抽奶牛眼睛,特变态,还用塑料袋往外偷奶,被我扣了工钱给开除了,一定是这个王八蛋一直怀恨在心,趁着老徐头喝酒睡着下得狠手。”刘慕凯挨着秦著泽一个沙发上坐下来,拿起秦著泽放在茶几上的大中华,点着前,用夹着烟卷的手点着茶几桌面补充,“一定是他,他对牛棚熟门熟路。”吧嗒,点着烟,从俩鼻子眼里呼出两道青烟。
刘慕凯整个人像是一个煤气罐,随时要爆炸,或者给他一把刀,他要是确认了是谁干的,他非一刀捅死他不可。
除了心急,刘慕凯被气炸了。
二十头奶牛,在他负责的奶牛场里被人毒了,这可不止是打脸,简直就是拿他刘慕凯连个狗屁都不当。
而且,姨夫叶见朝还因为这事发作了脑溢血。
不说刘慕凯心里阴影面积有多大,他一阵一阵有些头晕,血压一定是高了,仗着年轻平时身体好,不然的话,说不定也哐当躺地上了。
从早晨到现在,他没吃东西,烟抽了不少。
心里火大,吃不下呀,嘴唇上已经拱起了一圈燎泡。
“有证据吗?”
秦著泽拿过一张上谷日报,撕了一角放在茶几上,把烟灰弹在上面,刘慕凯办公室里没有烟灰缸,但秦著泽没有满地乱弹烟灰的坏习惯。
他说话很简洁,从来到奶牛场,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姐夫,这还用证据吗,秃头的虱子明摆着,就是狗日的陈二狗,我跟叶锋已经说了,叶锋已经安排人把陈二狗抓去,绑起来,一顿收拾,不信他不招。”刘慕凯斩钉截铁,牙齿咬的咯吱响。
叶锋是叶家家族里比叶修和叶强晚一辈的后生仔,前些年警校毕业,在上谷市竞秀区分局上班。
叶家奶牛被毒的案件发生后,北奇镇派.出所接警,民警过来办案,并同时上报区分局,区分局派人,由叶锋带一位警.察过来。
正因有叶锋,所以,叶盈玉才能真正把消息封锁住没有被媒体传出去。
“陈二狗被抓走了吗?”秦著泽立刻意识到刘慕凯的主观臆断会让真凶逍遥在外。
一旦上了手段,有几个能抗得过?
万一屈招,岂不坏事?
“抓了,在陈二狗他家菜地里抓得,要说这个狗日的心够大的,犯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坦然地浇菜,平时看不出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刘慕凯敲敲烟灰。
“抓他的时候,你在场吗?”秦著泽认真问道。
“在,我和牛场的卢柱子一起带路去的,卢柱子知道他们家菜地的位置。”刘慕凯嫌疑陈二狗,所以,盯准了陈二狗。
“陈二狗见到警方来了,以及抓他的时候,他有何表现?”
“他没躲起来,我以为他心理素质非常好,其实是个怂包,警.察一说他涉嫌案子,铁铐子一铐到手腕上,他立即就瘫在菜地里的粪堆上。”
“那他没说什么?”
“吓傻了,看着他哆哩哆嗦想说什么,最后啥也没说出来,就被塞进车里。”
秦著泽停下来问,缓缓地把烟放嘴边吸了一口,忽然,把半截中华用力捻灭在茶几的报纸上,站了起来,“叶修,走,和我去趟派出.所,慕凯不要离开奶牛场,再雇俩个保安,加强巡逻和防范,小玉回奶粉厂,排查安全隐患,不得有半点纰漏,现在,不确定陈二狗是下毒的人,如果真凶不是他,我们就要万分小心,小玉还要同时关注媒体方面,特别是大媒体的记者,一定要照顾周到,必须保证消息百分百被封住。”
叶修已经在外面打着车等候。
叶盈玉有好多事情要和姐夫秦著泽商量,她虽然性格泼辣,有一定定力,但是,性别,年龄,经历,在那摆着呢,从事情发生后,她一直心里很乱,因为专注处理封锁消息,让她因为把注意力都放在一个点上还算稳住了心神,父亲倒下后,她想哭还没来得及。
现在,秦著泽回来了,有了主心骨,叶盈玉看着姐夫,眼睛有些湿润,没等她眼泪珠子滚出来,秦著泽已经走了。
牧马人开进北奇镇派出.所,秦著泽到里边一问,说叶锋已经回了分局,陈二狗也被带走。
赶忙出来,秦著泽要过叶修手里的车钥匙,他来开车,直奔分局。
车开得飞快,叶修没敢问,也知道姐夫肯定着急。
着啥急?
为何如此着急?
以叶修的脑袋,肯定想不明白。
秦著泽考虑的是担心陈二狗屈招。
万一那样,可不是秦著泽所看到的。
陈二狗认下这桩罪,手印一摁,字一签,案子结了。
可是,真凶在外,不但让那死去的二十头奶牛不得昭雪,那可是活生生的大型牲口,奶牛和普通肉牛不同,因为产奶从不被宰杀,还带有母性的元素。
而且不能消除叶家的潜在凶险,既然真凶如此歹毒,说明跟叶家仇隙颇深,这次让他逍遥了,日后极有可能再对叶家下手。
秦著泽必须赶去制止屈招。
车快,路不是太远,进了分局,秦著泽打听一下,直奔叶锋办公室,同事告诉秦著泽,叶锋在审讯室,秦著泽说明身份,非常礼貌地说有急事找叶锋,同事一听是叶锋亲戚,猜出为毒死奶牛的案子来的,但是,同事很懂规矩,他没问啥,带着秦著泽直接去审讯室找叶锋。
“你俩先审着。”叶锋拉开门出来,满头大汗,对里面说了一句。
秦著泽从门缝里听到陈二狗在哭,“我真没干呀。”隐隐中,听得出,他说话时夹着痛苦的哼哼声。
幸好来的及时。
“姑父,那边说。”叶锋年龄和秦著泽相当,但是,叶淑娴辈分高一辈,是叶锋本家姑姑,所以,叶锋叫秦著泽姑姑。
在楼道拐角,进了一间没人的小办公室,秦著泽让跟在后面的叶修把门关好,“大锋,审得咋样?”
“没上硬手段呢,一会儿还不招,就给他上,今天天黑前搞定。”叶锋说得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有把握。
叶锋掏出红梅,却见秦著泽扔一根大中华过来,“陈二狗骨头不硬,这刚开始给他一点毛毛雨,他已经怂成那样,好审。”叶锋抹了把脑门子的汗,刚才是他亲手动手。
“大锋,我想谈谈我的想法?”秦著泽笑笑道。
虽是长辈,但是不能命令叶锋,要商量着来,叶锋的身份特殊。
0088、细微忽略
听完秦著泽的想法后,叶锋起身去了审讯室,制止了办案的同事给陈二狗继续使手段,并派人出去取证陈二狗当晚的所有行踪。
再次回到小办公室,叶锋和秦著泽商议下一步怎么办。
秦著泽的意思是叶家厂子加强防范,等把陈二狗取证完毕后,如果确实不是他干的,再进行下一步调查侦查。
叶锋却说,根据办案经验,目前判断陈二狗作案的可能性极小,可以在调查陈二狗的同时,确定新的嫌疑人。
要问叶锋为何这么积极?
不是仅仅因为他是叶家家族的后辈,经济搞活之后,家族的概念逐渐被钱冲淡,而是因为他是在叶见朝掏钱资助下上了警校。
并且能到区里分局上班,也是因为有叶见朝的帮忙,就是说,他能今天穿着一身体面的皮,能够人五人六,要没有爷爷辈分的叶见朝,这身皮还有这个岗位是谁的不知道,反正不是他叶锋的。
既然叶锋这么积极,秦著泽当然不会给叶锋降温,一袋烟抽完,秦著泽不想耽搁叶锋太多时间,秦著泽自己的时间也耽误不得,“保持电话联系吧。”
让叶修记了叶锋电话号码,便出了分局大院,驾车回北奇镇,该回家去看看妻子叶淑娴了。
叶锋送秦著泽出来时,看到秦著泽的牧马人,啧啧赞叹,说上谷市整个公an系统也没有一辆这么给力的车。
从事警事工作的人,因工作和性格缘故,喜欢硬派车系。
回到家里,叶淑娴虽然面色非常不好,但是,比想象中要坚强。
秦著泽一进屋,叶淑娴抱着秦著泽胳膊掉了几行眼泪。
家里有多名本家女眷照顾叶淑娴,杜和珍和叶盈然从医院回来后,本家女眷还没有离开,人多嘴杂,秦著泽不便就关键的事情说什么。
等人走了,正好叶盈玉也从外边回来,刘慕凯和叶强都来了,秦著泽这才把大概思路说了。
“根据叶锋的判断,目前推测陈二狗很可能不是真凶,所以侦查真凶是谁,警方会做进一步的调查,不过,如果仅仅靠叶锋他们警方去大海捞针,调查时长可能会被延长很多,咱们现在如果能提供一些目标嫌疑人,缩小调查范围,真凶就可以早一点归案。”
秦著泽端起叶盈然倒的一杯水,喝了一口。
家里出大事,孩子成长快,叶盈然不再分秒都活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而是照顾母亲照顾姐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很有数,秦著泽一坐下,她就递一杯水给姐夫。
谁是家里的主心骨?从上次出了黄鹤卷钱跑路的那档子事,叶盈然已经看得清楚。
“想到谁有嫌疑,都可以说出来讨论。”秦著泽放下杯子,引导道,“比如平时做事,得罪过谁?谁记仇?”
叶盈玉马上就问道,“会不会是黄鹤家里的人干的?我们逮住他,还把他送进了大狱,他家里人非常记恨我们。”
“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不过,据了解,黄鹤家里就剩一个老娘,腿脚不灵便,拄着拐棍,作案的可能极小,除非他家里有其他人,或者雇凶?这个可以查,把线索提供给叶锋,他会利用警.方身份异地办.案,从安次市户籍部门调取黄鹤的关系人物并展开调查。”秦著泽瞅了一眼叶盈然,“小然去拿纸笔,做个人名记录。”
叶盈然马上跑去拿来纸笔,认真听认真记。
然后,刘慕凯说了一个奶牛场里的女工,手脚不老实偷过厂子里的奶,还跟外边野男人勾搭,跑牛场饲料棚里搞破.鞋,被刘慕凯扣钱开除。
算一个,记上。
杜和珍说是不是田家人干的,世仇啊,而且,上个月在镇子里发生过冲突差点打起来。
在叶家和田家拼斗的历史上,杜和珍经历过的最多,年轻时,经常为叶见朝带着叶家家族跟田家家族斗,而担惊受怕。
被杜和珍一提,除了秦著泽,其他人纷纷历数田家罪状,一致认为田家人的嫌疑最大。
可是,北奇镇四分之一的人口要么姓田,要么跟田家是亲戚关系,查谁呢?有线索才好查呀?
秦著泽没有像别人那样大张旗鼓发表意见,甚至一句话都没讲,但他不是不认为田家没嫌疑,反而,他认为田家嫌疑非常大。
证据?
所有的猜测,都要证据。
等大家把能嫌疑到的人都有理有据地说出来,叶盈然做好记录,秦著泽看向刘慕凯,“慕凯,那个看牛棚的老徐头,你把他的情况说一说。”
听秦著泽提出老徐头,刘慕凯和其他人都觉得没有太大必要吧。
老徐头喝了二两散白酒睡着了,能拿他咋样?
刘慕凯摁着老徐头臭骂了一顿,给撵走了。
能打他?
不能。
让他赔偿二十头牛的巨大损失?
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光棍尥蹶子的,收他的那间快塌的破土房赔?
出了事,经济损失方面,只能认倒霉。
把老徐头鳏寡一人穷得从头发梢到脚后跟叮当响说了一番,刘慕凯开始说老徐头的性格和嗜好,“老家伙喜欢喝两口抽两口,再就是特别好色,当然能跟他好一下的,也是些村子里的边角料。”
“慕凯,接着说,调查老徐头时,他都说了什么,你现在能重复一遍吗?”秦著泽表情平和,还微微有些笑意,但是目光忽然亮起来。
“呵哈,姐夫,他能说啥呀,平时瞎咧咧说些老掉牙的荤段子他还行,出了大事,他早吓傻了。”刘慕凯对秦著泽提出来要他重复老徐头的口述不以为意,“没说啥,就说喝了二两猫尿睡死过去,然后见我要抽他,他就一溜烟跑啦。”
“和这号人没辙,弄死他也没用。”叶强和刘慕凯的看法一样。
“也就是说,老徐头并不是那种痴傻呆?”秦著泽依然看着刘慕凯。
“他傻?看着脏乎乎的,长了毛比猴还精,就是长得太磕碜,要不是特别懒,他能把日子过起来。”刘慕凯咧嘴笑笑。
秦著泽心里面想,刘慕凯呀刘慕凯,你一定是图省工钱,雇了老徐头这种三不着四不靠的人。
不过,不能说出来,咋也要给刘慕凯留点面子。
岳母的亲侄子呢。
“大家再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他值得嫌疑的?”
见一片沉默,秦著泽要过叶盈然做的记录单,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小玉,你把这些人再捋一遍,挑出重点人物中的重点,明天交给叶锋,其他可疑人员要发动叶家家族的人去做侧面摸排,全部交给叶锋,他人手有限,我们要尽快查清楚真凶,否则,我们无法安宁。”
和叶盈玉说完,把记录的纸交给叶盈玉,秦著泽站起来,“二修,去开车,慕凯,强子,咱们四个去找一趟老徐头。”
众人面面相觑,找那个糟老头子干啥?有用吗?
没人反对,也没人应声,跟着秦著泽出来上车。
0089、水落石出
“你们想干什么?”老徐头嘴巴忽然硬了,但是难掩心中的慌张,从他的眼睛里暴露了他非常心虚,“你们敢动我一下,我就告你们去,我要报警。”
“二修,关门。”秦著泽抄着口袋开始绕着老徐头慢慢转。
老家伙身上还真有毛病。
这是个巨大的发现。
不然,他不必慌张。
没人说话,叶强见秦著泽围着老徐头转,抱起膀子眼睛里放射着冷光,叶修拿起立在门后的镐把在手里掂着,慢慢拍打掌心,嘴里咯吱咯吱嚼着口香糖。
屋外黑漆漆。
老徐头的双腿开始打颤。
忽然从他身上冒起一股热骚味。
其实,秦著泽推门进来时,屋里的难闻味道熏的他肺里发憋,酒菜的香味儿愣是盖不住。
“老徐,你个王八蛋,你特么差点把老子给骗了。”刘慕凯望着老徐头桌子上摆着的好烟好酒好菜,忿忿骂道,眼珠子像两颗子弹,随时射出来把老徐头穿死。
“二修,电话给他,让他报警。”秦著泽停在方桌前,声音不大,但是听上去非常阴狠。
叶修扛着镐把,把大哥大拿过来,递向老徐头。
老徐头哆嗦圆了,直往后缩。
秦著泽弯腰从桌子上捏起万宝路,“烟不错。”看了眼酒瓶子,“啧啧,酒也不错。”
“马勒个臭壁,老子宰了你。”刘慕凯似乎已经看穿了老徐头脑回路里在心思什么,一个箭步蹿过来,薅住了老徐头的领子。
“慕凯。”秦著泽喝住老徐头。
不能让刘慕凯打他,动起手来,刘慕凯正在气头上,万一没有深浅打死了要偿命。
损失到底能挽回多少?不知道。只要把案情水落石出,让真凶得到法律的惩罚,不再加害叶家,并让仇视叶家的人知道叶家有能人不好惹,也就这样子,还能怎样呢?
要是允许把真凶由叶家处置,就是点了天灯也不能解气!
二十头优质成年奶牛呀,每头年产奶量在八吨左右,能喂养大约十个婴儿。一个发展中国家,三分之二的人口没有脱贫,一半的人口正在为温饱问题而奋斗,牛奶,对于大多数家庭,是奢侈品。
对二十头奶牛投.毒,等于直接让二百个婴儿没了口粮。
还有,叶家的大家主因此倒下。
这笔账,很重。
等刘慕凯松开老徐头,秦著泽放下烟,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走到老徐头跟前,嚓,打着。
把打火机的火焰慢慢递到老徐头鼻子前,吓得老徐头想往后躲,却不敢躲,隔着紫色火焰,老徐头被秦著泽阴鸷的目光盯得头发快竖起来了。
“说实话吧,没别的选择。”咔,扣了火机盖,火焰灭掉。
“爷,没,我……没……不是我干的……不不……”老徐头语无伦次。
“谁干的?”嚓,火机再着起来,慢慢移到老徐头鼻子前,秦著泽声音不大,但是非常瘆人,好像下一秒要撕了谁才得以发泄。
又是一股热骚味浮起来。
秦著泽没有被难闻的味道影响到,他死死盯着老徐头的眼睛。
其实,秦著泽心里在骂,老东西,真尼玛的人怂泡多。
噗通,老徐头跪了,“爷,不是我下的手,是田仕杰逼我交出钥匙的,刀架在脖子上,我也是不得已呀,爷。”
老徐头和外界接触不多,所以只知道秦著泽是叶家姑爷,却不知道秦著泽大名,只顾叫爷,不知道叫声秦爷。
“还有谁?”秦著泽问话总是很简短。
“爷,只知道有田仕杰,不过进牛棚的人不是他一个。”
“?”秦著泽瞅着老徐头花白的头顶,老了老了,居然协助干伤天害理的事,示意他继续说,为何你判断不是田仕杰一人。
“田仕杰从我手里拿了钥匙,我听到他在外边跟别人小声说话了,应该也是一个男的。”老徐头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等老徐头把要说的全倒干净,秦著泽伸手拿过大哥大拨给叶锋,让叶锋带人火速来北奇镇田算冀家里抓人,田仕杰是田算冀的二儿子,秦著泽建议叶锋把田算冀大儿子田仕豪一起抓了,以免抓了田仕杰打草惊蛇,导致田仕豪跑路,如果田仕豪没参与毒牛事件,抓了审理清楚后再放出来,并告诉叶锋,抓完田家哥俩后过来带走老徐头。
后续的事情,由叶锋做即可。
……
“真的假的?!”
“果然有内鬼啊。”
“抓住后直接枪.毙得了,太可恨了。”
“人渣。”
叶盈玉,叶盈然,叶淑娴,你一句我一言,表示既为这么快找到凶手而惊讶,同时恨得牙根都疼。
没谁说出来秦著泽找到老徐头这个突破口简直太厉害了,但是,心里都在赞秦著泽。
“怪我用人不当。”刘慕凯耷拉着脑袋自我检讨,一阵长吁短叹。
叶家这次奶牛被毒事件虽然没有上回被黄鹤把钱卷走在金钱损失上严重,不至于釜底抽薪,但给叶家的伤害也是暴击级别的,事儿是在刘慕凯管得奶牛场出的,怎么说,他必须为此次事件承担责任,起码管理责任要有吧。
“我辞职。”刘慕凯咬着嘴唇,感到非常内疚。
谁也不知道他在向谁辞职。
秦著泽?
要说级别,俩人差不多,秦著泽管新厂,刘慕凯管理牛场,秦著泽不是刘慕凯上司,没管着刘慕凯,刘慕凯不能向他辞职。
向叶盈玉,叶强?
也谈不上。
要说辞职,他应该向叶见朝辞职,可是,叶见朝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呢。
听刘慕凯说出辞职,大家都看向杜和珍。
大家主躺在ICU,杜和珍作为长辈,成了一家之长。
哪知杜和珍却看向秦著泽,“著泽,给慕凯一个机会,事出有因,不能全怪慕凯,也不能不怪慕凯,奶牛场不能没人管理,就让他将功赎过吧?”
嘿,我说岳母大人,我说辞掉刘慕凯了吗?
如何处理刘慕凯,是我说了算的吗?
当然,如果是一家正规公司,让刘慕凯滚蛋是必须的,他未来能有多大功劳,眼下谁能看得见?能力不够,说不定将来会给公司带来更大损失呢,哪有将功补过一说。
哦,是否辞掉刘慕凯,岳母跟我商量,这不就是把我当成主心骨了嘛!?
如果岳父叶见朝无法重新起来,叶家谁来主事?
“著泽,你是家里老大,家里家外一些事,你先管着。”杜和珍扶了一下头,她似乎很疲惫,“其他人都听著泽行事。”说完,拄着沙发起来扶着家具奔楼梯。
她担惊受怕一整天了,非常累,要去二楼卧室休息。
叶盈然赶忙过来扶住母亲。
“慕凯,你打算如何弥补?”岳母走了,秦著泽并没有回答岳母杜和珍,而是直接问刘慕凯是否想过补救措施,他管理的奶牛场减产了,叶盈玉的奶粉厂订单那么多,而且还在增加,奶源成了一个大问题。
0090、是时候了
正在脑外科医生办公室里,和主治医生交流岳父叶见朝的后续治疗方案,大哥大响了。
叶修双手递过大哥大交到秦著泽手中。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叶修被王语柔耳濡目染,还是怕脱手摔了老贵的大哥大,他给老板秦著泽递大哥大时,从单手改成了用双手。
电话是那五打来的。
“秦总,您好,忙呗?”那五小心地在电话那头问候。
“还好,那老板,有事儿吗?您说。”那五肯定有事求秦著泽,不然不会打电话给秦著泽,从上次领着秦著泽找赵嵩批发了十箱茅台酒之后,再没有来往过。
“确有一事相求,我听说您手里有酒。”那五马上发觉自己说话不到位,赶忙解释,“听说秦总手里有茅台,我这个小店里没地方进货,可是总有客人过来要,想求秦总帮个忙,能不能把酒批给我一些。”
“那老板接着说。”
手里有没有茅台?
有。
那五从谁嘴里知道的?
秦著泽不考虑。
给不给那五?
秦著泽没有做回答,他等着那五把话说完,要多少,什么价,你先说出来呀。
“我这店里长期售卖,先要二百箱,价钱由秦总定,不过,嘿嘿,咱这小店挂着营业执照,公开售卖,肯定不敢超过国家限价,如果违规操作,小店会被封掉的,帝都这边严,嘿嘿,麻烦秦总了,感谢,感谢。”
那五生怕哪句说的不合适,引起秦著泽不乐意。
“195一瓶,自取。”秦著泽直截了当。
那五那边沉寂了几秒钟。
估计是想跟秦著泽讨价还价。
一瓶赚五块,一箱十二瓶,赚六十,总共二百箱,能赚到一万二。那五的商店地处黄金位置,不说繁华大街上往来的有钱人和有权人非常之多,光是毗邻着王府饭庄,每天的流量不是小数目。
二百箱酒,用不了多久,就会卖出去,一个万元户立即诞生。
“成,秦总。”
那五问清楚拿酒的时间地点及付款方式,千恩万谢一番挂了电话。
秦著泽和主治医生交流一番后,决定暂时在市一继续治疗,去帝都或者魔都要放在恢复治疗上,高危险期还没过,不宜移动病人。
叶盈玉和叶强已经安排了叶家家族的人轮流在医院值班,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是有医生找家属说患者情况时,有人在就行,留很多人在,根本没必要。
出了医生办公室,秦著泽想离开医院去酒库看一看。
奶牛场被投毒,提醒秦著泽,酒库更要加强防范。
正巧,王语柔王深林父女走来,秦著泽迎上前去。
他们是来看望叶见朝的。
叶见朝住院的事,王语柔回到家里便跟父亲说了。
等秦著泽把岳父病情一说,王深林叹惋几声,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把拎来的水果和麦乳精塞给秦著泽,拿来看人的东西,虽然见不到病人,咋也不能原封不动地拿回去吧。
秦著泽也没做太多推辞,接了后把东西交给叶修,因为看不到病人,秦著泽让王深林父女回去,问了父女俩是坐公交来的,马上又说,“正好我要去奶粉厂,顺路送你们回去。”
坐在牧马人上,王深林和秦著泽又交流了几句关于叶见朝的治疗,说了谁谁谁得了脑溢血后,在哪里的医院治过,过了多少年恢复成什么样子,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王语柔身上,“哎呀,非常感谢秦总啊。”
一听王深林谢他,秦著泽跟着一笑,回道,“王主任,可不能对我言谢,我应该特别谢谢语柔才对,在公司做事,事无巨细,繁琐劳累,语柔能做的层次分明思路清晰,非常不简单啊,这样的人才在我这个刚起步的公司里有些屈才了哈,不过,玉然集团将来的发展前景是非常好的,凡是在玉然认真做事的人,都会从奋斗中获得价值。”
嘴上这么说,秦著泽心里仍希望王语柔走播音主持的道路,人的初心很难更改的,如今王语柔屈就一个小小的秘书,是因为她在上谷这个小小的市台无法绽放,太憋屈了,如果给她一个卫视舞台或者央视舞台试试,和在公司当秘书比起来,她一定选择舞台。
但是,不能跟王深林讲这些。
人家千金在你手下工作,你说她干的挺好,然后,你再说人家千金更适合电视台,你这是什么意思吗?
“唉,柔柔快乐就好,开始我以为她在赌气,后来发现她很充实,我和她妈妈就放心了。”王深林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位身旁的女儿,笑笑接着道,“非常感谢秦总对小女的关照,秦总是小女的恩人呀。”
又谢了一遍秦著泽。
王深林所言的恩人,主要是指秦著泽飞车送王语柔去医院做手术那次,也包含了秦著泽能够聘用王语柔到玉然集团,使王语柔离开市台重新开始了新的快乐生活。
不一会儿,到了王深林家外边的街道,王深林下车走了,说回家拿包再去单位,王语柔却没下去。
知道王语柔这是自觉地上班了,但是,秦著泽还是说了一句,“语柔,给你一天假,多陪陪父母。”
“秦总,不用的,白天的时候,他们都去上班不在家里,晚上回来陪他们吃顿饭就行。”
王语柔把身体前倾,和副驾的秦著泽说道,今天,她穿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更光鲜。
车走在路上时,秦著泽在想卖酒的事。
通过赵旺轶和那五跟他要茅台,可以推断帝都缺酒严重,如果把酒再送回帝都,销售速度一定比上谷快的多。
是时候了,把酒卖出去,用于新厂大规模建设,以及明年的投产和运营,新品奶粉和液态奶一经推出,必须快速占领乳业市场,产生全国热销的效应。
若要做到预期,现有资金不足以支撑,茅台酒卖出,获得的巨额利润,足以让这一炮打得非常响亮。
不止如此,市场一旦打开,必须再建新厂以解决供货压力,在巨额利润没有回笼时,运营资金储备要足。
总之,资金链一定要牢靠。
“语柔,你明天跑一趟帝都。”秦著泽坐在副驾慢吞吞说道,好像没啥大事而是让王语柔去颐和园划船旅游似的。
王语柔集中注意力听,变魔术般,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记录本和一支笔。
“你去帝都找些比较大的饭店和商店,问一问他们要茅台酒吗?”
然后,秦著泽交代了一些细节。
王语柔该记在本上和该记在心里的,分别认真记好。
不过,王语柔心里一直存疑,哪来的这么多茅台酒?现在市面上,可是一瓶难求啊?
等到了奶粉厂仓储区,王语柔跟在秦著泽身后进了酒库,被堆成山的茅台酒箱子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