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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预报有雪     赘入1988txt下载     赘入1988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221、沙尘暴不会整天刮,更不会永远刮

    草原上春天的风,比冬天更加糟糕。

    没了白雪覆盖,固定土壤的青草尚未钻出地皮,老天爷一翻脸,便会制造一场沙尘暴。

    这个冬春交替的草原丑陋极了,黄沙漫天,遮蔽了明媚的阳光,窗户不能打开,即便出门有一个口.罩或者纱巾遮住口鼻,一不小心还是会吃一肚子沙土。

    这样的衰天气,不可能再去平山顶和费维浦打太极,肺是亲肺,秦著泽要对它好一点。

    但是,让秦著泽因为天气断了一次锻炼,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在公司体育馆里,打了一个小时太极拳,把浑身筋骨活动开了,才回宿舍冲了热水澡,吃过张翠花烙的羊肉大葱馅饼后,秦著泽干干净净舒舒服服地来到董事长办公室。

    秘书艾米为秦著泽冲了一杯春芽新茶,秦著泽今天没有多少要紧的事情,于是,端着茶杯踱到窗前,望着窗外弥漫的黄沙,考虑要不要在治理沙尘暴方面出一把力,不过,他希望政斧能够把气候恶化的问题早日重视起来。

    治理风沙,没有政斧挑头,只靠某个社会集体或者个人,不可能治好,电视里演得那些治沙老汉几十年治沙几百万亩,那是为了树典型搞宣传而已,真正到了民间,不给你破坏草皮,那就是很高尚的百姓了,如果政斧出政策挑头治理,秦著泽倒是愿意出些钱买买树苗交给老汉们去栽,在前世,华囯到了零八年帝都奥运举办前,才把风沙将将巴巴挡在帝都以北,不然,奥委会萨马兰奇先生不干。几十年来,华囯干了很多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蠢事。

    笃笃笃,秦著泽正在满目黄烟前思绪飞扬,办公室门被敲响。

    秘书艾米进来,“秦老师,那个程霏儿程总要找你。”

    艾米没有说清楚程霏儿是咋个找法儿。

    是程霏儿人来到玉然集团公司找秦著泽来了?还是电话里找秦著泽?

    不过,艾米马上反应过来,“秦老师,她说她现在在张垣县城,说今天过来找您,我按照您的意思跟她说您不在公司。”

    秦著泽吩咐过艾米,如果程霏儿找他,永远说他不在,就说他很忙,他去了外地,随便编一个很远的去处,犷州啊,海楠岛啊,甚至俄罗斯,美帝,欧洲,都行,越远越好,必要的话,可以说去了国外考察,考察期特别长,至少在一年以上。

    教艾米说谎,秦著泽作为老师,哪好意思呀,为了能让艾米把谎说得自然,秦著泽给艾米简单讲过什么叫美丽的谎言,艾米明白了说谎是为了彼此都不受伤害,才勉强学会了这一招,打小在贵族环境里长大的孩子,因为生活太优越,不需要撒谎去掩盖什么,所以,没有撒谎的习惯。

    程霏儿不止一次打电话给秦著泽,都被各种理由委婉地拒绝接见,秦著泽可不愿意见到这个省掌千金,这个傲气十足的女官.二代太自以为是,以为爹有权她有钱,就可以得到天下想得到的东西,这种骄横的想法和做法,放到别人身上可行,但是,到了秦著泽这里,绝对不行,想在玉然集团入股,没门儿。

    沾了这个省掌千金,就等于沾了政.治,根据前世经验,秦著泽可不想让这种人插进公司里,玉然集团做的是稳赚的正经生意,靠的是市场不断增长的需求,无需任何伞来罩着,拒绝沾政.治,就像拒绝各种疾病一样。

    秦著泽倒没有往程霏儿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他的人这方面去想。

    如果真是想到了程霏儿在意秦著泽的人,会令秦著泽更加恶心。

    秦著泽赞许地点点头,学生能学会跟该撒谎的人撒谎,秦著泽作为老师口传心授,略感到欣慰,同时,心中也有微微歉意,教什么不好干嘛要教学生撒善意的谎呢?善意的谎,难道就不是谎吗?可是,这在成年人的心机世界里,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艾米,去工作吧,记得通知后勤部把宿舍收拾出两间来,过几天,武当山的师父要过来,提前准备好房间和生活用品,让他们一来就感受到玉然很欢迎他们。”

    武当山的太极师父,是费维浦通过太极圈的朋友请的,费维浦了解秦著泽喜欢走高端路线的性格,所以,没有从武校去找,而是直接武当山。

    按照秦著泽的意思,草原变绿,玉然集团的职工太极走起。

    艾米回了“是”,但是,没有立即转身出去。

    “艾米,还有事情?”秦著泽脸上挂了长者般的微笑,慈眉善目地问道。

    “秦老师,从程霏儿的语气上判断,她似乎不大相信您不在公司。”艾米眨着蓝宝石般的眼睛,带着揣摩表情说道。白色人种的光洁皮肤没有受到草原风沙的影响,也是奇迹。

    “哈哈,信不信没关系,只要她不来就可以了,你去通知后勤部吧。”秦著泽把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

    艾米见秦著泽茶杯里的水喝下去一半,很有眼力见儿地去茶水桌那边拿了暖壶给秦著泽续上开水,便向秦著泽告退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秦著泽继续端着茶杯站在玻璃窗前看外边的黄沙满天,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叫起来。

    电话是王语柔从魔都打来,她前天抵达魔都后,连夜通知申汽公司所有的股东开会,经过昨天一天,已经有三分之二的股东把股权卖给公司,彻底退出申汽,其中包括第四大股东安绍闻。

    为了把全资收购做的风雨不透,秦著泽没有和安绍闻事先通气,这样才能让申汽濒危更有可信度,安绍闻昨天一大早给秦著泽通电话,秦著泽说的话不超过三句,基本上是长吁短叹,让安绍闻更加确信秦著泽对救活申汽回天无力。

    秦著泽自有主张,等全资收购申汽并把汽车产业搞火后,申汽依然要走股份制道路,到时候,安绍闻这类曾经出过力的原股东如果愿意回来入股,可以给予一定照顾,钱的面前不能一丁点人情味儿也没有。

    有了这个三分之二的好开局,那些犹豫不决的股东,也就好办了。

    在所有股东中,秦著泽最关注的那个人,果然如秦著泽所料,既没有退出申汽,也没有跟秦著泽打电话沟通。

    谁?

    袁舒森。

    袁是申汽二股东,手持申城第一汽车公司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如果二股东袁舒森简单退出,那才叫不正常呢。

    无论退与不退,袁舒森要搞些事情,是一定的。

    不然,袁舒森对不住他瘸掉的左腿。

    听完王语柔对收购股权的整体汇报,秦著泽开始询问袁舒森的情况,“他有异常表现吗?”

    “回秦董,他没有任何反应,表现得非常平静。”王语柔字斟句酌地回答,她也非常谨慎,花钱雇人监视了袁舒森。

    秦著泽笑笑,如果袁舒森闹腾,反而事情简单,既然没有任何反应,那一定是憋着坏呢。

    他是在等秦著泽。

    不见到秦著泽,袁不会轻易退出申汽。

    “要不,我先约他谈谈利弊?”王语柔请示道。

    “不用理他,耗着他,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秦著泽笑笑,跟没事儿人似的轻描淡写道。

    等着。

    一直等着。

    等到袁舒森把电话打给我那天,便是老家伙沉不住气要撒手卖股权之日。

    “明白,秦董。”王语柔干练地回答,秦著泽的想法她懂得很快,“秦董,厂子里的工人有些躁动。”

    王语柔说的工人,是指被申汽公司召回的骨干技术工人,这些人一直在厂子里维护机器装备,说白了就是每天到厂子里报个到白拿着一份工资。

    情绪躁动,一定是听说厂子真的要完蛋,他们还要另谋出路挣钱养家,引起了各种想法的波动,情绪这种东西,非常容易传.染扩散,尤其是坏情绪,一传一大片。

    秦著泽最想留下的就是设备和技术工人,绝对不能让工人这一块出了岔子,拿着电话想了想,秦著泽没有直接告诉王怎么做,而是笑笑问道,“语柔,你认为这该怎么处置更合理呢?”

    作为玉然集团的总经理,必须要先做到心中有数,否则,有些不称职了。

    玉然集团的摊子越来越大,秦著泽可以从宏观上和方向上把控,但不能面面俱到,事无巨细啊。

    王语柔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已经安排人跟工人们讲清楚,要他们不要慌,申城第一汽车公司只要不拆掉,无论谁来管理,就要继续产汽车,只要开工生产,便有大家的饭碗,低价收购股权,以及公司破产,不会对工人有太大影响,再说,手里攥着一技之长,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碗好饭吃,眼下在申汽公司拿着工资活又不重,很好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做了安抚工作。”停顿一下,王语柔继续,“不过,国企汽车厂过来挖人,个别小型私营汽车厂给出了比国企更高的工资,工人们情绪躁动,可能跟这些有关系。”

    把人挖走,门儿都没有。

    华国历任老大说过,人才是第一资源,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留住技术人才,秦著泽的做法有些简单粗暴,“涨钱,他们给多少,咱们只多不少。”

    “可是,秦董,工人们现在每天基本上都闲着,开那么高的工资,开支有些大啊。”按劳取酬,王语柔从正常劳务关系角度想。

    她的言外之意是,花钱养一批闲人,太亏啦。

    没有用华国历任老大们的论断给王语柔做出解释,秦著泽只说了一句,“汽车厂说开张就开张,到时候现抓人,可就费劲喽。”

    和王语柔把收购申汽股权的事情聊完,秦著泽放了电话,端起茶杯要喝水,忽然发现桌面上的阳光明亮,他侧头望向窗外,沙尘渐稀,太阳愈盛。

    一位穿越过撒哈拉大沙漠的旅行家说过,沙尘暴不会整天刮,更不会永远刮,光明终将降临大地,孩子需要仰望天空。

    慢慢地喝了几口茶水,秦著泽拿起电话打给叶修,“二修,去把车加满油,看看后备箱还有酒吗,要是没了,装上两箱,十点钟,楼下接我,咱们去呼市。”秦著泽喝惯了自家藏的铁盖茅台,别的酒喝不习惯,出门必须带酒。

    草原此季的景色单调乏味至极,风沙总是不打招呼地骤起,酒是很好的伙伴呢。

    我有一杯酒,足以慰风尘!

0222、试探

    秦著泽嘴上捂着白色大口.罩,眼睛上卡着宝石墨镜,出了办公楼,仰头望了一眼天空。

    在艾米的伺候下,登上虎头奔后座。

    上车后,秦著泽摘掉罩和镜,呼吸和视线立刻舒服了不少。

    要不是该死的扬沙扬尘,谁愿意捂住脸上这两处重要器官呢?

    该通顺的地方不通顺,太TM难受了!

    车子出了公司总部的大门口直行三百米后,右转上大路。

    就在转弯的瞬间,一辆黑色奔驰车从大路右转进入玉然公司总部的方向。

    来到这里的车辆常见,但是,奔驰不常见。

    谁呀?

    哪位有头有脸的人呢?

    秦著泽往对方车上瞥了一眼。

    可巧对方车辆迎光而行,半透明车膜后面出现了程霏儿模糊的脸。

    她也在朝秦著泽这边看。

    不过,秦著泽的车背光,她看不轻秦著泽。

    这个女人,还真来?还来真的?

    家里有权,手中有钱,干嘛非要到玉然来入股呢?

    越是疑惑,秦著泽越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一点都不能沾鸭,其中很可能有阴谋,官.二代们豪橫跋扈,下手可狠着呢,不论男女,不论对男对女。

    “二修,掉头。”

    等二修把车踩上大路行出百十多米,秦著泽忽然跟叶修缓声说道。

    “姐夫,落下东西啦?”

    叶修以为秦著泽把东西忘在了公司,要掉头回去拿。

    “不回公司,掉头后,顺着大路走,绕过县城奔呼市方向。”秦著泽给叶修尽量说的仔细。

    不然,他还要问这么走可就太绕远了,走近路不是更好么?

    虎头奔掉头过来,在叶修的大脚丫猛踩下,带着一股尘烟从玉然公司的丁字路口驶过。

    车子驶过瞬间,秦著泽往通往公司的那三百米道路上隔着黄色尘烟望了一眼,果然见到程霏儿车头朝外,从里面开出来,速度还挺快。

    如果判断的没错,应该是她到了公司门口,保安告诉她秦董刚走,于是,她就急急地追出来。

    仅凭看到秦著泽车的侧面,还有黄烟遮蔽,再加上程霏儿在拐弯时瞄到了秦著泽的车是右转上大路,所以,她的判断会惊人的“准确”,一定执着地朝右转那个方向去追。

    秦著泽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容。

    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大人了,居然还要玩这样的小把戏。

    可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这个女人,千万不能沾到啊。

    虎头奔在空无一车的道路上朝着呼市开,灰黄的天空下,江湖如此寂寞。

    “秦老师,叶部长,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唱一首歌吗?”艾米请示秦著泽,她可能觉得路上这么一直走下去,太单调乏味,洋姑娘天性活泼好动,向往自由自在。

    “我不同意,影响到我开车可不好。”叶修装作不同意的样子,他时不时要逗艾米跟她皮一下。

    “唱吧,艾米。”秦著泽笑笑。

    艾米皱着眉毛回头瞅着秦著泽,她有些为难,一个允许她唱,一个不让她唱,她到底唱呢唱呢还是唱呢。

    有时候,艾米不能转过华国人喜欢开玩笑的弯子,叶修的话,她当真了。

    “哈哈,艾米,给你个棒槌你还真认真了。”叶修盯着前方路面,笑起来。

    听了叶修这么说,艾米这才回过神来,这个死胖子在跟我开玩笑,艾米露出一丝调皮的表情来,假装问道,“咳咳,叶部长,到底让不让唱呀?”

    “我有说过不让你唱这几个字吗?”叶修抬杠。

    “好墨迹呀,让唱还是不让唱,能给个痛快话吗?”艾米也装起来。

    哈哈哈。

    然后,艾米坐好了开始唱。

    “Chorus

    Forauldlangsyne,mydear,

    Forauldlangsyne,

    We‘lltakacupo‘kindnessyet,

    Forauldlangsyne!

    Shouldaulot,

    Andneverbroughttomind

    ……”

    ,友谊地久天长,这是一首苏格兰民歌,由该国诗人彭斯从民间采编,在电影魂断蓝桥上用作主题曲,在华国和本日国均有译词,只是译过来的词曲有些太悲了。

    歌曲略带感伤的调子,与车外黄色的扬尘天很搭。

    ……

    魔都。

    申城第一汽车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静的像是没有人在里面。

    屋内的静,显得屋外房檐滴下的雨水敲打地面水洼闹出的声音略响。

    滴答,滴答……

    从进来以后,袁舒森始终没有放下手杖,随时准备要走的姿势坐着。

    他来找王语柔,就是想搞清楚一件事情,为何秦董不亲自来申汽宣布公司濒倒?

    搞清楚这个,便推理出秦著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袁总,确实如此,秦董心中惭愧,不好意思露面。”用笑开道,王语柔按照秦著泽的吩咐,无论袁舒森怒不可遏到何等程度,一定要以礼相待,绕不死老家伙,也要耗死他。

    王语柔变相地下了逐客令。

    她跟苏暖晴约好了,今天上午如果公司里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等雨小一点,她们一起撑伞去逛街,苏暖晴说国贸三楼新来了一批连衣裙,去晚了会被爱美的魔都女子抢光光哒。

    雨小了,袁舒森忽然来了。

    袁舒森在刚进来时,的确有敲过手杖在地板上,他想靠吓一吓王语柔,让她说实话。

    但是,袁舒森发现王语柔内心的强大程度,跟她柔美的外貌和知性的气质根本不匹配。

    外柔内刚。

    麻的。

    真是不能以貌断人。

    这个王语柔跟她的老板一路货色,临危一点都不乱。

    敢一个人来到申汽,组织全体股东召开散伙会,没有些魄力肯定不会被姓秦的派来的。

    所以,袁舒森在用手杖敲着地板发飙对王语柔察言观色后,见没有啥效果,于是,他就收敛住并沉默下来,和王语柔保持着不小的距离干坐着,直到王语柔再次发声变相地下逐客令。

    “对不起,王总,刚才冒昧了。唉,我也是为了申汽的前途命运担忧啊,这么大的一个厂子,一步一步起来,不容易啊,就这么眼睁睁瞅着它完了,我也是心有不甘呐,要知道我对申汽的感情,比任何人都重呀。”

    袁舒森换了一个态度。

    语重心长,还假装用袖子碰了碰两眼。

    演技真不错。

    王语柔不方便,否则的话,会递一块手绢给袁,让他擦擦涕泪。

    “谁也不想厂子到这一步,可是市场不答应。”王语柔把手里的一沓材料在桌子上戳戳,垂着眼皮,慢条斯理地回应着袁舒森,“其实,最后最亏的可能还是秦董,把股份花这么高股价收到手里,厂子如果卖不出去砸在手里,百分百从自己身上割肉,我要是秦董,绝对不会赌这一把,太冒险了。”

    听王语柔说话,袁舒森非常专注,他想从秦著泽的这个贴身随从口中获得蛛丝马迹,搞清楚秦著泽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可是,袁舒森听到的基本上都是车轱辘话。

    话里话外,她的秦董一人担着风险,是在为各位股东着想,说的她们秦董就是个圣人,却把他袁舒森反衬的多么心机。

    “秦董的设计,可行性很强,为何不继续呢?三千万已经投进去了,开工生产把车造出来,拿到市场上卖一卖,厂子很可能一下子就扭亏为盈了呢,不试试,怎知道市场需求?”

    袁舒森两只手压在手杖柄上,说得入情入理。

    王语柔听后,心中切了一声,你把别人当瓜吗?为何你不投钱进来?嘴上却浮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袁总可能有所不知,秦董日子也很紧巴。”

    ??

    秦董没钱?

    就是现在忽然进来一个蒙面大汉把袁舒森打得死去活来,袁舒森也不会信秦著泽没钱。

    “呵呵,王总经理真会玩笑,怎么能够呢?谁没钱,秦董也不会没钱吧。听说……”

    袁舒森桀桀地低笑起来,不过话到半截被王语柔给打断掉。

    “袁总可能有所不知,秦董铺展开的摊子太大,表面上非常风光,实际上各种投资有些操之过急,袁总可以仔细想想,给申汽这里扔进去这三千万,是不是有些仓促,唉,秦董人很好,但是,说实话,做起生意来,不够细致啊,搭进去的钱……不说了,不说了,我作为下属,在背后说老板的缺点不该啊,请袁总千万别把我说秦董的话传扬出去,否则,我在秦董手下糊口的日子可就走到头了,拜托。”

    王语柔在慢条斯理说这些话时,忽然觉得商场本该如此,以前,她没有独当一面的时候,虽然懂商场中没做好一件事不大容易,但今天让她懂得更加深刻。

    商场险恶,不会几招虚虚实实,真是难应付呢。

    袁舒森是只老狐狸,没有被王语柔带进节奏里。

    他冷静地等王语柔说完,接着他前边的半截话继续,“玉然集团是冀省龙头企业,怎么会紧巴呢,除了灵丽包纯牛奶名冠全国,听说秦董倒卖进口高档婴幼儿奶粉特别赚钱,还听说冀省的程省掌亲自率团接见秦董,简单想想也能知道,秦董不会空着手从程省掌那里离开吧,呵呵,秦董乃人中龙凤,王总如果嘴上说说秦董,也没有什么妨碍,要是心里真的那么去看秦董,王总可就不应该了。”

    啊,这个老狐狸精居然在暗中了解秦董。

    这是有意而为之啊。

    有点阴呀。

    “是呀,秦董四处奔波,全是为了让玉然公司正常运转,其实,袁总在行业里也算是领先者,深知资金断链是一种什么体验,谁的苦谁知道,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呗,别人能看得见什么,看到的都是表面而已。”王语柔叹了一口长气,眼皮垂下来摆弄了两下手指头,“唉,说大厦将倾有些为时过早……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替别人发愁,好歹现在能拿到一份薪酬混口饭吃。”

    资金链断了?

    混口饭吃?

    听上去很真实,看上去也很真实,这个女子年纪轻轻的,真会演戏啊。

    懵老夫,下辈子吧。

    见不到姓秦的,我啥也不信。

    今天过来,只是想从秦的手下试试水而已。

    袁舒森眉头微皱,马上舒展开,捋了一把下巴底下的剑尖胡,“哦,王总,不多打扰了,告辞。”

    “好吧,袁总,不多留您了,我正好约了人要去买些东西。”王语柔轻盈地从老板桌旁边的椅子上站起飘过来,为袁舒森打开房门。

    摆明了要袁舒森快点滚蛋。

    袁舒森也没有在意,跨出门槛,嘭,撑开油伞,一瘸一拐地走在水洼点缀的甬路上。

    望着袁无法端正的背影,王语柔抱起双臂,朝袁舒森轻蔑地笑笑。

    看来,秦董说的对呀,一定要耗着,绕死老家伙。

    申汽走到停产这一步,跟袁舒森有直接关系,他不断地以卖给申汽钢材为名,从中翻倍地支取钱款,把公司逐渐掏空,这种人只顾眼前利益,时刻想着中饱私囊,绝对不能留蛀虫在申汽,否则,他一个自私自利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

    看着袁拐过竹林没了一歪一扭的身影,王语柔回到桌边把电话打给苏暖晴,赶紧逛街买衣服去。

    和春天的草原比,王语柔更喜欢魔都,守着海的大都会真好,要啥有啥。

0223、督

    呼合浩特。

    又名青城。

    凡是某个地方有多个地名,必然在背后传着故事。

    1581年,阿勒坦汗和他的妻子三娘子在呼和浩特正式筑城,城墙用青砖砌成,远望一片青色,“青城”之名由此而来。

    如今,毫无青色可看。

    倒是漫天黄烟遮蔽了这座首府城市。

    不走近些,还以为这里藏着一片库布其沙丘呢。

    虎头奔穿市而过,来到呼市西郊的玉然集团分厂建设工地。

    这次来工地督导查看工程进度,秦著泽选择了不打招呼。

    多少有点官僚作风。

    他就想看看叶强到底有几把刷子,能不能堪此任。

    要是不行,干脆换人。

    近日,从电话里了解到,工程推进的并不快。

    用手赶着脸前的沙子,秦著泽亲自问叶修拽过来的一个工人。

    麻的。

    没想到呼市这边的沙尘暴比沽泉那边还盛。

    “嗨,这是秦……”叶修没有礼貌地狐假虎威。

    被秦著泽喝住,“二修,不要多言。”

    隔着白色大口罩,秦著泽问话,九零年前后的口罩都这么low,全是用纱布里面裹了薄薄一层棉花做的,保暖性很好,透气性非常差,幸好秦著泽的声音穿透力强,“师傅,你们叶总在吗?”

    “您说啥?”“叶总?哪个叶总?”师傅歪着脑袋,把一只塞满沙子的耳朵递给秦著泽,眼睛发红,那是被风沙迷了眼睛揉过后留下的痕迹,也没有口罩子,两筒黑鼻子眼儿。

    脸脏乎乎,看不出年龄段。

    普通工地上的工人,不会对风沙中的秦著泽进行身份判断,你爱谁谁。

    沙粒子敲在工人塑料头盔上,发出隐隐的响声。

    “叶强。”秦著泽把嘴凑近了说,好在隔着宝石墨镜看工人的耳朵眼子没那么清晰,否则,真是挺恶心。

    “哦,您说叶老板呀,今天没见他,听工头说好像去了市里洗.浴中心泡温泉去了。”工人拿不准,揣摩着说道。

    “工地没有给你们发口罩吗?”秦著泽看着工人干裂的嘴唇。

    “没有。”工人摇摇头,“发那玩意干啥,发了也没人戴,捂在嘴上憋得难受。”斜楞着眼睛瞅着秦著泽,多少有点嘲笑秦著泽金贵的意思。

    这种天气施工,口罩是起码的劳保用品。

    戴不戴口罩,是工地上对工人要求不要求,可是,连发都没发,那工地上管事的可就有问题了。

    “护目镜呢?”秦著泽接着问。

    “没有。”听秦著泽提到护目镜,工人没有说不愿意戴,“要是给个防风镜,倒是挺有用,沙子钻进眼睛,揉半天才出来。太难受了。”

    秦著泽低头看了眼工人的黑手,“线手套,发了吗?”

    “有。”工人从衣服口袋里拽出一团来,抖了抖,跟着手套,带出压瘪的官厅烟盒,嘿嘿笑了,“磨得全是窟窿,戴上,和不戴,一个雕样儿。”工人挺文明的,跟秦著泽交谈了这么多话,才开始粗。

    对手套这件事,他多少有点情绪。

    “我瞅瞅。”秦著泽从工人手里拿过手套,戴在自己手上。

    五根手指头,从这边插进去,那边出去,这要是干起活来,对手掌半点保护作用不起。

    “这手套发了多久了?”秦著泽摘下来还给工人。

    “从开始上工,就发过这一副。”工人把手套揉做一团,塞进口袋,忽然想起什么,问秦著泽,“您是谁?”他发觉秦著泽关心的东西都在劳保用品上。

    “我在这个项目上有一点投资,所以过来关心一下进度。”秦著泽没有自报家门,随便说了一句。

    “哟,那您就是老板呗。”工人笑起来,马上把嘴闭上了,坐地起了一阵旋风,沙土封喉。

    呸,呸。

    工人吐着嘴里的沙土,看着都牙碜。

    等工人抬起头来,秦著泽问道,“师傅,您知道叶总去了哪家洗浴中心吗?”

    “新龙门,呼市一共就这一家洗.浴中心,前些日子新开的,很大。”工人立即答道,提到洗浴中心,他略有些兴奋。

    平时,工友们没少咀嚼洗浴中心里的白姑娘。

    改开以来,享乐思潮兴起后,洗浴中心,是大多数男人向往的地方,。

    尤其是在这黄沙漫天的鬼地方,温润的清水,被所有人所欢喜。

    秦著泽回头,“二修,给师傅拿盒烟。”

    叶修摸了摸口袋,掏出小半盒中华,递给秦著泽。

    “拿整盒的。”秦著泽没接。

    叶修不大情愿,抠抠搜搜地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整的。

    把烟塞给工人,秦著泽带人上车走了。

    工人拿着烟,低头一瞅,卧槽大中华。

    ……

    新龙门洗.浴中心。

    最大的鸳鸯浴包间内,一阵招蜂引蝶的声音。

    “马哥哟,您答应的那个项链什么时候买给伦家么?等得伦家好心急呶。马哥这么大的官儿,不许嘴上说说哄妹妹一时高兴哦?妹妹喜欢马哥动真格的呶。”飘着花瓣的池子里,一名丰腴女子给主任搓着肥厚的后背,嗲里嗲气。

    “哎哟,哈哈哈,妹妹是哥哥的心头肉,说买不买,怎么能够呢,你看这是什么?”马姓主任一张手心,真的变出一条金项链来。

    另一名女子正在给马姓主任揉着水中的大毛腿,一见金项链,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睛,立即嘟起小嘴,“马哥,偏心哟,妹妹伺候不周么?

    “哈哈哈,好妹妹,你的那份明天给,只要让哥哥高兴,好东西少不了你们的,哈哈哈,啊。”

    ……

    包间外边,叶强抽着烟。

    他很烦闷。

    麻痹。

    又被黑了一把。

    他已经在前台问过,这间豪包按小时计费。

    时费一百RMB。

    这一百块里还不算点钟的钱。

    钟比包间贵。

    狗草的姓马的,隔三差五过来质监工程质量,每次来了必洗浴。

    到了洗浴中心,专挑南方调拨过来的水嫩妹,哪个钟贵,他专点哪个。

    不但自己点,还替叶强点,叶强托辞说腿上有外伤不能洗,于是,马把给叶强点的那份拿去玩双飞。

    看了看手表,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离着马完事,早着呢。每次一条龙下来,至少要三四个小时。

    洗,按,摩擦,喝酒,歇一觉。

    马享受了,叶强可是掏钱受罪。

    可是,他又不想把这些糟心事告诉秦著泽。

    如果说了,好像是他在抱怨呼市的分厂不好建,暴露自己的能力不够。

    叶强多读了些书,让他做起事来,习惯思前想后顾虑重重。

    耗了时间,工地上盯的少,叶强担心工程质量。

    还有被吃拿卡要的这些钱,怎么上账啊,该怎么跟董事长报账啊。

    大堂经理经过廊道,看到站在那里兀自抽烟的叶强,微笑点点头,“叶总,渴了吧,我叫人给你端杯茶水过来。”

    叶强没说话,用指缝间的烟卷摆了摆,示意不需要。

    他有时候憎恨开洗浴中心的,可是,又不知道恨什么。

    “叶总,喝杯水吧。”一个长相清纯,有点岛国优优风格的妹子过来,递一杯水过来给叶强。

    这个妹子是大堂经理为叶强量体裁衣选出来勾.搭叶强的。

    看叶强满脸斯文气,如果弄一个烈焰红唇过来,叶强肯定甩脸子拒绝,选个清纯文艺的,嗯,也许叶强就在情绪失落中下水了呢。

    叶强没接,鄙夷地看了一眼妹子。

    “叶总,把水放这里了。你渴了再喝吧,也可以到大堂去喝,那里可以蓄开水。”妹子转身欲走,忽然停下来转动的身体,“唉!”叹口气,“叶总,你们这些大老板也真是不易,每天的应酬这么多,想想都替你们感到操劳。”

    一句话,点进叶强心窝里。

    老人家说过:人在烦躁时,最容易被别人利用。

    “谁说不是呢。”叶强声音不大,他考虑到会不会隔着一扇门被里面的马听到。

    妹子笑笑,两个酒窝让她看上去更像个学生。

    “听口音,叶总是帝都附近的人?普通话蛮好。”妹子很会聊天,从拉家常开始,让叶强不设防。

    “上古的。”叶强开始正眼看眼前的妹子。

    “那咱们算是冀省老乡呢,我承得的。”攀老乡最好使,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哦。”叶强表情松弛下来,“承得是个好地方,避暑山庄,挺有名的,我去过一次,那里边挺大,逛了一天,一圈没走下来。”

    “是呢,还有外八庙,都是当年皇家督建,非常气派,那个须弥福寿之庙,号称小布达拉宫,去那里观光旅游的人特多,还有很多老外呢。”妹子十指交叉,拧着两条胳膊,微微晃着身体。

    “小布达拉宫好像不叫须弥福寿之庙,应该是大佛寺吧。”叶强纠正道。

    “大佛寺?”妹子眨了眨杏核眼,“不是……大佛寺在市里,不算是外八庙,应该叫……”

    “普通宗盛之庙。”俩人几乎齐声说出来。

    马上,同时吃吃笑了起来。

    妹子腼腆地抬手捂了一下露出的牙齿,叶强比妹子好像还腼腆。

    读书多了,脸皮子薄。

    说错个啥,先脸红。

    “叶哥,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我懂经络疏通,家传的中医,你要是有时间不忙着走,我帮你找找穴位反射区,看看是不是有病灶,焦虑导致睡眠不好,容易无病生有,小病见大。当然,你要是介意什么,那就算了,我也是看咱们是老乡,帮个小忙而已,不去前台挂账,也用不着花钱。”妹子慢慢说着,眼睛瞅着叶强征求叶强本人的意见。

    “不用了,谢谢老乡。”叶强说着话,打了个哈欠。

    “身体比什么都重要啊,叶哥。”妹子收起笑容,微微蹙眉,眼睛里带出隐忧来。

    “你真懂中医?”叶强笑起来,啥呀,连个年龄都没有,还敢说自己会中医。

    “不是太懂,毕竟没有真正坐诊过,但是,经络这一块还成,说白了就是会给自己和别人调理调理身体,起到保养免病的作用。”妹子说的中肯。

    叶强犹豫了。

    妹子快速推开旁边一扇门,从空包间里取出一把椅子,“叶哥,你坐下,我给你找找反射区。”

    堂堂玉然集团分厂的总经理,坐在廊道里让妹子找来找去,有点掉份啊。

    叶强犹豫着,瞅了眼包间。

    老子差钱吗?

    干嘛活得这么累?

    ……

    秦著泽摘到口罩,墨镜还戴着。

    “把你们管事的叫出来。”叶修宽体大腕地豪横,冲着吧台里的浓妆服务员粗省说道,顺便摸了摸脖子。

    他脖子上挂了一条金链子。

    秦著泽不希望叶修脖子上挂链子,可是,不让叶修挂,叶修能挂什么?

    除了一身膘,要知识没知识,要文化没文化。

    似乎,叶修通过游走在高层社会,悟出一点道理。

    就是到了哪里,都要装逼逞横,别人就会重视你,在意你说的话。

    社会社会嘛。

    其实,叶修基本上是对的。

    瞧,吧台后边两个小姑娘立即起立,红口白牙,笑得眼睛弯成新月。

    秦著泽摆了摆手,“哦,我们过来找一个朋友,不用惊动你们老板,打扰了。”

    “先生,您讲,找谁?”正对着秦著泽的小姑娘微微欠身问道。

    “叶强叶总。”

    “叶总呀,他好像在廊道里呢。”小姑娘歪头朝廊道那边瞟了一眼,她不知道大堂经理安排人搭讪叶强。

    廊道有拐弯,只看到一截而已。

    “叶总应该在888号豪包那边,我带您过去找吧。”小姑娘绕出吧台。

    有人愿意领路,当然好了。

    跟着小姑娘,走进廊道,廊道里只有一个送酒水的女服务员走过,空无别人。

    “咦,人呢?先前,我打这里过,还见着叶总呢?”小姑娘纳闷道。

0224、你怕他们什么

    “来,过来。”

    叶修从包间探出半拉身子,那身形,熊二了解一下,朝站在廊道里的妹子招呼道。

    肉眼泡子里满是猥.亵欲。

    叶修出身土坷垃,阅遍天下小黄.书,虽然自身低而俗,但是,他看卑洗浴中心里的女子。

    “老板,您吩咐。”

    勾搭叶强的那个清妹子,在秦著泽和叶修推开包间门的瞬间,放下裙子走掉了。

    长得可真开。

    修喜欢。

    “包个药浴间。”

    叶修翻着厚墩墩的嘴唇银笑。

    修习惯特别不好。

    包括下馆子吃饭,还没落座,先在凉菜点菜区喜欢捏一片火腿或者一块猪蹄占着嘴。

    叶修以为,老子最后又不差钱,没占谁小便宜。

    “再开一间桑拿间。”

    顺手又是一把。

    “妹妹别走啊,哥哥没说完呢。”

    叶修把要去吧台挂账的妹子叫回来。

    “哥,在包间点钟,一会儿把姑娘全给您带过去,任由你挑便是。”妹子以为叶修要人,抛了一组波波过来,洗浴中心就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粗链子。

    “过来,我又不吃你。”叶修翻着熊掌勾大峰妹子。

    再一再二哪能再让你摸第三下呢,给小费了吗?你个死胖子。

    妹子回转身,却和叶修保持一臂以上的距离。

    万一淫爪伸过来,只需微微闪躲即可,既不尴尬,没准儿更勾魂呢。

    死胖子刚才那两下,弄疼额咧,尼玛手真重。

    “哥,说吧,我赶紧去给您开间,最近来的客人多,豪包房间紧俏,嘻。”大峰妹子甩了一下披肩发。

    “紧挨的酒店是不是你们的?”

    “是。”

    “这样啊,你去大堂,跟那个外国女孩子说,我们这里忙点事情,让她回酒店歇着,到饭口会叫她。”

    秦著泽和叶修跟着吧台小姑凉到廊道寻叶强,并没有带着艾米。

    撞见什么,不大好。

    虽然美帝女孩子从中小学就开始破CHU像是过家家,但是,这是在华国。

    按大红律法,自建国起,取缔所有青楼柳巷,结果搞得男人出来洗个澡跟做贼似的。

    美帝随便咋着都叫保护人权,到了华国叫银乱。

    现在,秦著泽要带着两个小舅子泡澡桑拿按摩半条龙,更不能带着艾米进入深水区了。

    万一撞见什么,真的不大好。

    “哦”地答应了一声,大风妹子扭着能甩到墙壁上的臀走了。

    叶修站在廊道里,掏出烟点着了抽。

    秦著泽在包间里跟叶强谈呢。

    他要过一会儿再进去。

    叶修好想多看两眼叶强穿错裤腿的狼狈样儿,读书多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慌里慌张。

    ……

    “呜,姐夫,可能我不是那块材料,最多有带一个运输队的能力,这么大项目,我管不来呀。”

    叶强一把鼻涕一把泪。

    哭得那叫没出息。

    眼泪这种咸味液体,既能证明男人的软弱,也能说明着实苦到家了。

    开始,眼泪再秦著泽面前不好使。

    不在工地上把关,跑洗浴中心来偷.欢。

    敢把这么的项目交给你弄,就是看好你的品质呀。

    没成想定力不咋地。

    鸟悄地在这里当上了土皇帝。

    秦著泽刚进包间,看到叶强手足无措地把两条毛腿塞进一条裤腿里,他心里非常长气。

    把妹就把妹,干嘛那么不淡定。

    虽然秦著泽没把过妹,那是他不好那口。

    假如真把起来……没有假如。

    无论叶强怎么解释,说遇到老乡了,所以……就……嗯哼哼,而且,……小妹妹人挺好,不宰人。

    对,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跟着成天吃拿卡要的那帮孙子屁股后头听声音,临了掏钱买单。

    望着叶强一脸水,听到叶强说不想干了,秦著泽心里的气居然消下去些许。

    男人在最烦躁的时候,容易被诱.惑到。

    天天在这里吃沙子,着实不易。

    秦著泽信叶强没有扯谎。

    “工地上,没人盯着怎行?”秦著泽坐在圈椅上,坐的非常端正,望着叶强的熊样,语气缓和下来。

    “有孙毅在那盯着呢,我出来时,一再嘱咐他,必须盯紧,工程上不能马虎。”叶强停下来抹眼泪,回答秦著泽时,表情认真正式。

    孙毅是叶强的副手,在张垣聘来的。

    工程质量问题,自有第三方监理公司来做,但是,甲方必须盯好,监理公司的人和建筑公司的人勾连取巧,在华国建筑工地比比皆是,如果工程质量出现问题,最终受损的还是主家。

    “工人的劳保用品是怎么回事?”秦著泽继续问,点着的烟几乎没抽,夹在指缝间任由自燃。

    按照跟建筑公司的劳务合同,安全头盔,线手套,防扎胶鞋,……,包括风沙天气的口罩和护目镜,这些劳保用品由玉然集团提供。

    “姐夫,这个现在不由咱们公司负责,建筑公司已经支取了劳保用品的钱款,他们说他们去购买,不用咱们再费心。”叶强解释。

    “他们买了吗?给工人配了吗?”秦著泽连追两问。

    叶强低下头,嗫嚅道,“我觉得钱已经给了,能不能给到工人手里,跟咱们没多大关系。”

    听了叶强的分辨,秦著泽消下去的气又渐渐鼓起来,不过,秦著泽只是把脸往下沉了陈,语气没变,还是慢条斯理地跟叶强说,“工人的权利不能保障,如果他们有情绪,能保障工程的质量和进度吗?这种天气,居然还施工,现在楼层刚出地皮,如果是高空作业,多么危险。”

    “……”叶强。

    “吃拿卡要,那是惯出来的,知道吗?你建厂的手续齐全,你工程质量有保证,你施工的程序按照国家规定走,你怕他们什么?再者,我们的项目兼有扶贫内容,谁敢到工地上来胡搞,他们就是破坏国家扶贫政策。”秦著泽质问叶强,实际上是在口传心授。

    “……”叶强低头不语,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读书多了人变软了,对鸭,我怕这些猢狲什么。

    “强子,现在马上回工地,跟施工方谈,让他们马上停工,五级至七级风沙天气,是不许施工作业的,如果他们不同意,算他们违规作业,后果自负。顺便跟他们谈谈工人劳保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把劳保用品的钱退还回来,由我们为工人统一购买发放。”

    “姐夫,我现在就去。”叶强揉了一把脸站起来,他不想带着泪痕出去,读书人总是爱要面子,忽然挠挠后脑勺,“姐夫,那个马主任……”

    秦著泽一直坐着一动不动,脸上没有笑容,让叶强心里一阵阵发憷。

    “别管他,自己的消费自己买单。”秦著泽打算从姓马的开刀,让别的小鬼也知道知道他在呼市办厂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挨榨来了。

    “可是……”叶强被勒索怕了。

    动不动,就给你开张纸,上面扣个模糊不清的红戳子,写着“停工整改”,太TM唬人了。

    秦著泽笑笑,他不想说这句话,但是,叶强钻进怪圈不开窍,只好点拨一下叶强,“如果项目是呼市一把引进的,谁还敢来工地上胡闹?”

    叶强一拍脑门顿悟,卧槽,以前怎么不拿出挡箭牌来?转念一想,我说姐夫,你提呼市一把可以,我提谁信呢?

    “去吧,把事儿安排好了,回来泡个澡,晚上喝两杯。叫上孙毅一起过来吧,这段时间都太辛苦了。”望着叶强红眼睛和憔悴的脸,秦著泽缓缓吸一口烟说道。

    叶强黑了,瘦了。看来,是挺操心受累。

    一直提心吊胆的叶强,差点又流出眼泪来,做得不好,还被原谅,能不感激涕零?

    叶强走了,叶修进来。

    “姐夫,安排好了,一会儿过来人带咱们去泡澡。”叶修略微欠着臃肿的身子。

    叶修的话还没说完,外边响起敲门声。

    是艾米。

    她身后跟着一个引路妹子。

    “秦老师,我不想自己回酒店,我也想和你们一起放松一下。”艾米想要泡澡,按摩,桑拿,喝茶,半条龙。

    叶修嘿嘿地鬼畜一笑,“艾米呀,你瞅瞅有女孩子在这里放松的吗?”

    艾米一脸迷茫,她回身来过引路妹子,“难道她不是女孩子?”

    嗝,叶修咽了一口空气,“那个……你不懂……我没办法跟你解释。”

    “二修。”秦著泽让叶修住嘴,瞅向那个引路妹子,“劳驾给这个女孩子开两个包间,也是药浴吧,桑拿间别太小了。”

    “好的,老板,那就开在你们包间旁边吧。”引路妹子说完,见秦著泽没有别的吩咐,便带着几人去包间。

    叶修走在后面,小声跟艾米嘱咐,“在包间里老老实实放松,不要随便出来走动。”

    “WHY?”艾米纳闷,这里又不是牢房,难道还限制人身自由?

    “比考丝……”叶修不知何时学了一个英文单词,“这里养着一些老虎狮子啥的当宠物,有的时候吧,主人一打盹,这些畜生会跑出来。”

    “沃,这么棒啊,好刺激。”艾米兴奋地一攥小拳头。

    以叶修的孤陋寡闻,哪里知道美帝血统的女孩子都非常喜欢猎奇冒险。

0225、难怪翻脸

    “马哥,请留步。”

    吧台小姑凉从身后叫住马主任。

    “呦呵,小嫩妹,改天哥来再幸你,今天哥已经空了。”

    呲开四环素大牙,银笑一声,马主任回头去捏吧台小姑娘的胶原蛋白,丝毫不顾忌我党干部的形象。

    今天双飞,马骨头都酥了,说自己空了,倒是没放假屁。

    没成想却被小姑娘一躲。

    去你妈的,账没结就想溜,还尼玛幸这个幸那个,回家幸尼亲妹去吧。

    洗浴中心,是肉与金的交易,不掏金想溜,别说你姓马,姓皇又有鸟用,这里只认钱。

    叶强刚刚交代过前台,以后马自己结账,记账也记在马的头上,玉然公司概不买单,跟姓马的没关系了,包括今天这次。

    拿马开刀嘛,当然从此时此刻开始。

    开刀是有目的的,贵在对其他贪利小吏以儆效尤……,敲黑板,划重点。

    “马哥,您的账,还没结呢。”姑娘嘴上说着,手上做了一个手势,指向吧台,意思挺明确,请掏钱交过去你才可以离开这里,叫你一声马哥,算是先礼后兵。

    “啥玩意?你再说一遍。”

    马吃拿卡要已成习惯,以为听错了,或者吧台小姑娘搞错了……,可是,姑娘不像是喝了什么,眼睛晶亮,不卑不亢,不容置否。

    “请把单买了,马哥。”

    来新龙门洗浴中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姑娘知道官.员到这里消费没有一个是自掏腰包的。

    或者自己吃某个老板,或者是巴结上司还是吃某个老板。

    姓马的是这里常客,经常吃叶老板。

    但是,今天要反常了。

    叶老板翻脸不认马,不让吃了,让马自己买单。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有如下原因:

    一种可能是叶老板跟马主任闹掰了。

    第二种是叶老板跟马主任闹掰了。

    第三种准是叶老板跟马主任闹掰了。

    既然叶老板不买,那按照中心的游戏规则,谁消费谁买单。

    今天马的铺张相当不低。

    中心最大的鸳鸯浴豪包,一小时一百块RMB,马足足造了六个小时零三十五分钟,有人给掏钱,必须抓住机会可劲消费……改开后,有句名言在官场流行,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按照洗浴中心计费标准,超过半小时按整小时计费,算下来,包间费七百。

    七百是小头。

    还有两个钟呢,如果仅仅是陪洗,又是老顾客,会打八折少要点,

    但是,深入浅出的服务项目不打折,两个顶级漂亮姑娘在一个顾客身上一耗就是多半天,既然胃口大,就要花的起。

    红酒白酒,吃的喝的,也是价格不菲。

    价码噌地就上去了。

    马愣了一下,黄眼珠子转了几遭,明白了,哦,叶强有靠山了。

    他瞄了眼门口,四个跨立的安保是中心老板雇来的退伍兵,专门用来对付没有强大背景还敢吃霸王餐的愣逼。

    马不由得捏了捏胳肢窝里的皮夹子,穷逼样立现,胸脯子却一挺,“嘿嘿,小妹妹,马哥差过钱吗,多少,说吧。”

    吧台里转出另一个小菇凉,手里捏了一张票据过来递给马主任。

    “一千六!!”

    马的下巴差点掉地上摔成马桶圈。

    以呼市科级干部的工资水平,他一年的收入也不会有这么多。

    从来没有买过单,水价肉价在中心这里涨的如此之快,麻痹,你们跟物价局报备了吗,物价局批准了吗?老子自费去大众浴池泡个澡搓一个,完后出门左拐在柳家胡同放一炮,花不过三块,泡澡五毛,搓澡三毛,放炮两块多,赶上站巷的生意不好,如果砍砍价,可以低到一块多。

    故意。

    一定是故意宰老子。

    叶强哪去了?掐死你。

    马腿有些发软。

    不掏钱,出不了门呀。

    耍赖,耍混?纯属找死。

    中心有副市掌罩着,据说公鞍局一把在这里也占着股份。

    一个质监局主任,在他们那里就是一只鞋底旁边的蚂蚁。

    脑门上已经渗出一层汗珠子,马尽量克制,不伸手去抹汗,不能暴露心虚鸭,要镇定,要镇定,坚持一下再去卫生间便池。

    “今天没带这么多现金,改天过来结吧。”马主任把单据折了两折收入口袋,脚没挪动,没有吧台姑娘的允许,门口那四位退伍兵不会让马整条腿出了大门。

    “呶,马哥,那里写得清楚。”小姑娘保持礼貌,朝吧台上戳着的桌牌努努嘴。

    概不赊欠。

    金底黑字。

    什么时候有的这块牌子,特么我压根没见过。

    “妹子,哥是老顾客,不差钱,先记到账上,回头过来结。”马试探地动了动脚。

    “那可不成,马哥你这么大人物,可不要让我们姐妹为难,漏账会被老板扔到沙漠里喂狼的。”小姑娘收起一直挂在嘴角的笑,那笑本来就浅的跟没有一样。

    马磨了磨牙,他不是冲小姑娘,他恨叶强。

    说好了你掏钱,我泡澡吃肉,你这不是坑特么老子么,等见着你,弄不死你我马字倒写。

    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已经斜着眼睛不拿正眼看马了,发觉马在暗暗咬牙发狠,小姑娘开启冷嘲模式,“哟,马哥咋啦,穿的衣服少,是不是有些冷呀。”

    这时,有一个两个马主任的政斧机关熟人从吧台前走过,跟马打招呼,但是,没人站脚,这里不是聊天的地儿,一个月挣百八十块的薪水,跑到这个逼格非常高的会所来耍,彼此都知道是咋回事,进了包间可以为所欲为,但在别人眼睛看到的灯光下,多少会要一点碧莲。

    马开始装大尾巴鹰,挺着胸脯,努力挂着笑容,假装跟吧台小姐谈天,后来,总于绷不住了,终于鼓起吃奶的勇气拽住一个过去的同事现在的科级干部,“健哥,借一步这边说话。”,“今天不走字,钱被摸了,能借兄弟一点钱不?”

    不过,让他失望了,同事关系是个什么关系,你帮过我忙吗?没帮过是吧,想借钱玩蛋去,对了,为了那次评优晋级,你特么背后还写过举报信呢,滚粗。

    同事说没带钱,甩开马主任,跟甩一条鼻涕没啥两样。

    又过来两个一起喝过两顿酒的,马赔笑上前拉住,一说要借钱,俩人说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这一号,你去水龙头那边把眼睛洗洗,认错人容易挨揍。

    求爷爷告奶奶,真是没有白张嘴,总算借到了一百多。

    把皮夹子里外翻遍,加一起拢共三百多块。

    “就这些了,爱咋咋滴。”马把钱拍到吧台上。

    耍混呀,中心要是怕这个就不开了,吧台里的姑娘不动声色摁了个暗铃。

    呼啦,四五六七八个,算一群吧。

    一群打手从大堂旁边一间房子里冲出来,拿刀拿棍,掐着啤酒瓶子正喝的,酒瓶子随时随地能脑后开花,也有一位手里攥着一把扑克牌的,总算摸到一把好牌,被一声铃响给破坏了,心里有气。

    听见这边闹动静,四个保安过来。

    打手中领头的嘿嘿一笑,“走吧,那边屋子里走一趟,小黑屋灯坏了,磕着碰着跟别人没关系。”

    “威胁老子,我特么可是国家干部。”马拧着眉毛拿国家说事。

    不说干部还好。

    嗤。

    哈哈。

    引来一阵嘲笑。

    领头的抬手拍了拍马主任后脑勺,“您真可爱。”手背上纹着两只青色蝎子被灯光照得发光。

    “你们别胡来,小心老子报警,举报你们这里HuangDuDu……”马没说完,嘴巴被捂住,两个鞋跟犁地,被拖向小黑屋。

    使劲挣扎,终于能喘气出声了,马哀求道,“押东西,我押东西还不行吗。”

    ……

    “兄弟,打听个事儿,咱呼市巴书季是不是在这里吃饭?”

    拉住一个服务生,马问。

    “您谁呀?问这个干嘛,我不知道。”服务生哪能随便告诉陌生人关于市委书季的行踪,临时工也讲职业道德,端着托盘走了。

    马把身份证,手表,外套,皮夹子……能押的都押给中心,才得以回家取钱,结完帐,他打电话给叶强,以为叶强躲了不接,或者接了不说话,没想到叶强告诉马他正在成吉思汗大饭店陪着呼市一把巴书季吃饭,要是感兴趣可以过来瞅瞅。

    马还真来了,借他仨胆儿他也不敢出现在巴书季面前,他只是过来偷猫着求证叶强是不是在唬他。

    没有服务员告诉他,他自己找。

    一层一层,一间一间找,一千多块,让马险些一口老血喷出。

    他但愿叶强在唬他,他明天要变本加厉把钱从叶强那里拿回来,叶强若不给钱,停工整改。

    一层是大厅,不可能有。

    二楼雅间最大十人台,雅间太小,不够排场。

    三楼要细找。

    马来到了三层。

    他带着一顶线帽子,尽量压低。

    走走停停,耳朵和眼睛一块使。

    终于,在399雅间门口,服务员推着餐车上烤全羊,大开双扇雅间门,马看到了巴书季和一位鲜衣靓颜的青年才俊坐在上首位置,俩人正在举杯笑聊。

    叶强坐在青年才俊旁边,那个位置也是很牛逼了。

    呼市一方陪着书季与宴的人,马能认出几个,能认出来的,职位都在局以上,叶强能坐到和书季一人之隔的位置,果然有了靠山啊,难怪忽然就变了。

    书季旁边的那个青年是谁呢?在哪见过。

    哦,想起了,想起了。

    前些天和书季一起在白塔机场接牛,电视机里重播了好多遍呢。

    他是玉然集团的老总啊,姓秦。

    难怪叶强腰忽然就粗了。

    惹不起,惹不起。

    马把帽沿儿往下拉,迈步要溜。

    可巧叶强往外边瞥了一眼,于是起身从雅间出来。

    “马主任,马主任。”

    叶强不叫还好,越是叫,马跑得越快。

    楼道拐角处,马被来往的食客撞了一个趔趄,狼狈极了。

0226、你主动,代表你沉不住气

    新起的酒店,设施时兴,环境也干净,让人住着比较舒心。

    新龙门酒店在整个内猛草原上是最好的酒店,没有之一,请不要拿它去和帝都魔都以及犷州的酒店比,要清楚这里是塞外,条件受限,这还是承运了改开的春风。

    秦著泽独自住套房。

    在呼市具体逗留几天不确定,大概一周总会有的,要为叶强荡平所有阻碍再走,不然,叶强他太难了。

    从成吉思汗大饭店回到住处,秦著泽把电话回拨过去,打给袁舒森。

    正在酒桌上酣饮的时候,袁舒森打电话过来,秘书艾米接通后征询秦著泽,秦著泽当场接了,不过就对袁舒森说了一句话,说正在饭局,晚些时候会回电。

    秦著泽是个讲信用的人………,emmm。

    所以,就把电话给袁舒森打回去,时间是有些晚,不过,秦著泽相信袁舒森没睡,袁一定一直等着他的这个电话。

    袁舒森主动打电话给秦著泽,说明老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或者说,在卖股权给秦著泽这件事上,袁开始动摇。

    咱不要太冷落人家二股东袁总,必须做好收购二股东全部股份的思想准备,也许,袁舒森今天会只字不提卖股权的事情,但是,既然主动了,迟早嘛。

    滴,滴,滴……

    秦著泽喜欢一指禅慢节奏摁电话键,做什么都慢一点,会让人增加长寿的几率……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

    最后一声按键响过,听筒里传来电话拉着长音的待接听。

    可以想的出一个画面,袁舒森坐在电话机旁,故意让铃音多飞一会儿,吊吊秦著泽的耐心。

    令袁舒森遗憾的是,秦著泽数了三二一后,摁下挂断键,袁拿捏的分寸没把握好,拿过头了,本来要吊秦著泽,却被秦著泽给挂了。

    然后,秦著泽把电话扔在沙发上起身去了盥洗间开始洗漱,挤上牙膏在牙齿上蹭起大泡沫,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哦,不……,我上上下下我前前后后我仔仔细细,才对呢。

    沙发上的大哥大响了。

    从盥洗室出来,捡起大哥大接听,嘴里满是牙膏泡沫,秦著泽嘴里呜呜不清楚地跟袁舒森说正在刷牙,五分钟后再打吧。

    电话再次被挂断。

    五分钟后,袁舒森的电话打过来非常准时,不多不少,整好过了五分钟,怎么这么听话啊。

    “秦董,别来无恙?”

    袁舒森先是假惺惺走一道问候手续,语气中含了笑。

    “还好吧,一直注意锻炼。袁总身体可康健?”秦著泽缓声回道,微闭了双眼,酒劲正在向头上走,晚上这顿没少喝,呼市市政高层,个个内猛汉子+领蹈体质,饮酒如水,幸好没有用力攀酒,否则,非被叶修扶回不可。

    “秦董最近可来魔都?”这是袁舒森心里话,他希望见到秦著泽面谈,问王语柔秦著泽何时到魔都,王语柔说不准。

    “我现在人在内猛,各项事务纠缠,无法脱身,一直想回魔都,无奈时间不给力,袁总可有急事?嗝……”酒力没有左右秦著泽的思路和舌头,他说得明白,问得清楚。

    可有急事?!

    当然有了。

    若没急事,大晚上打电话给你,挂了打,打了挂,我有毛病么?

    没有直接说卖股权的事,袁舒森心里清楚秦著泽避而不谈股权,于是他也不先提出,谁先提,表明谁太在意了,干笑一声道,“秦董若有困意,我们可以明天聊?”

    “随袁总吧,我下午休息过了,还好。”秦著泽把大砖头扛在肩膀上,掀开暖壶盖,给杯子里加了些烫水。

    俩人说话语速都非常慢。

    “那好吧,我们聊聊。”袁舒森桀桀笑道,“秦董,汽车厂真的没救了吗?放弃掉,可惜呀,好歹说也算是全国数得上的制造厂。”

    屁话,我说过放弃吗?何时说过?

    啥叫数得上?盈利的,才叫数得上!被你们这些自私自利暴发户鼠目寸光刮吃尽了,拿什么数得上?

    “看谁舍得砸钱了,砸,就会有希望。”都是长了毛比得上猴精,秦著泽不用说你袁大总愿意出钱冒险吗,要是敢拿钱出来,就有希望。

    让袁出钱,和窟吃一刀子在他身上放血有和区别,他百分百不乐意。

    袁不出血,恰是秦著泽所希望的,不然,咋从袁手里抠出那百分之十一,实现全资收购申汽呢!

    “秦董手持股权最高。”袁舒森说完这句,觉得太忽悠人了,汽车公司都赔成那样了,而且秦著泽已经扔进去三千万,要是还拿着谁股权高谁该继续往里砸钱来说事儿,恐怕秦著泽骂他一句“放尼玛的狗屁”,他都要干听着,于是,马上改口道,“当然,厂子在扭亏为盈前,手里的股权都是虚数,单说个人实力,秦董在所有股东里,遥遥领先。别人,加在一起,恐怕抵不上秦董一根小手指头。”

    意思是,你秦董为什么还不快继续给汽车厂投资,让汽车厂起死回生。

    这也是,今天袁舒森打电话探底秦著泽的主要目的。

    你要是继续投资给汽车厂,我就不抛股权,万一把厂子救活了,我稳赚,厂子继续完蛋,我不赔,厂子上马生产的过程,我接着卖钢材给汽车厂呀,即使到最后百分之十一的股份一分不值,卖钢材赚到的,也会比十一多。

    噼里啪啦,秦著泽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到袁舒森心里的算盘珠子被扒拉的清脆。

    “呵呵。”秦著泽笑起来,“袁总说笑了,玉然集团正式投产仅半年之久,眼下连续投资建分厂,资金来源靠贷款,哪有款项再冒险汽车。”

    “派王总经理过去,就是要给各位股东说明白喽,申汽无望,各奔前程。”

    “你我都是男人,谁没有一个制造汽车帝国的雄心壮志呢,可是,见不到希望,哪来的涉险理由。”

    “都是做企业长大,谁愿意看着一个厂子消失?只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

    “玉然集团,做奶走得顺,那就把奶做好了便是,袁总做拖拉机有一套,那就专一做拖拉机好了。”

    秦著泽这话说的密不透风。

    玉然集团是玉然集团,玉然只做乳业加工,申汽是申汽,申汽只做汽车,我在这里并没说我秦著泽只做奶,我说的是玉然只做奶,而我,奶和汽车全做。

    未来的汽车市场有多火,你袁舒森不知道,但是我秦重生知道啊,现在就等你把百分之十一抛过来,我便大刀阔斧打造申汽。

    袁舒森是一只红了毛梢的老狐狸,呵呵,“秦董谦虚了,玉然集团乃冀省龙头企业,找省里要些贷款,省里不能不给吧。”

    听完袁这一句,秦著泽心里鼓起掌来,老家伙终于要就范了。

    这句话,袁舒森已经跟王语柔提过,他也能想象的出来,王语柔一定会原原本本地把那天的谈话汇报给老板秦著泽,这种话在这里再说,就是重复。

    重复代表什么?

    袁舒森自持拖拉机厂,不能说算是富豪大佬,也算是准大佬,重复说话,那是大佬风格吗?

    既然已然重复,那说明他词穷了。

    “袁总,你是在刀刃上滚过来的,政斧靠得住?银行的钱,使好了,钱生钱,走的路子要是偏了,就是印子钱啊。”

    秦著泽忽然觉得他和袁舒森年龄对调了,他成了长者,正在教育晚辈。

    “难道申汽真的没救了?”袁舒森终极盯问。

    “未来都是虚的,能看得见的只有当下。”秦著泽在喝了一口茶水后,才回答给袁舒森。

    可能是深夜的缘故,这句话听上去语重心长。

    “秦董所言甚是,如果谁能看得清未来,便不会走很多弯路,浪费良多时间。”袁舒森叹了一口气。

    秦著泽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准备挂掉电话。

    该睡觉了。

0227、一定不辱使命

    大奔在草原公路上驰行。

    车身沉稳,对得起虎头奔的大气英名。

    路面没有进行柏油硬化,不可避免地被卷起浓浓黄烟,反而显得天空的沙尘有些微不足道。

    司机叶修望了一眼后视镜,“姐夫,叶强打小就是个死心眼儿,长成大人了还是变不了。”翻了一遍厚嘴唇,“在后面跟着吃土,还挺有瘾。”叹口气,“再说,跑出这么远的道儿,多么费汽油。”活动一下从左侧看是三层从右侧看好像多了半层的下巴,“你说他是不是读书读的太多,脑子……读书人和读书人的差距,也是真大。”

    脑子秀逗了,叶强不可能把这句话完整地讲出来。

    他听到秦著泽轻咳一声,觉察到数说读书人,似乎对姐夫大不敬。

    要没有爱读书的姐夫,恐怕这手里握着的大奔方向盘应该是一台手扶拖拉机,或者就是一把锄禾日当午的锄把。

    于是,叶修脑筋急转弯,把读书人与读书人比起来,是有差距的。

    修满足现状,但想到强比他有名分和身份,心里还是醋一下,嘴巴上要找补找补,。

    “二修,停车吧。”

    秦著泽于后座上缓声吩咐道。

    大奔的尾灯亮起,缓缓靠边停车。

    后车,叶强开着桑塔纳不待尘烟落定,便打开车门下来,快步来到秦著泽车旁垂手站立。

    秘书艾米拉开大奔后门,秦著泽伸下一只脚,鞋面锃亮。

    早晨出门前,秦著泽会把鞋擦好,当然,不需要自己动手。

    握住叶强伸过来的双手,秦著泽不张嘴地挂了笑在嘴角,该死的扬尘天儿,一不留神就会让嘴里牙碜,风吹乱发型。

    可又不能不说话,“强子,回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以后安心建厂便是,遭遇了些许挫折,是在帮助成长。”

    执意要送秦著泽出城十里,是叶强的一份心意,秦著泽领了。

    “姐夫……”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变成了叶强的一声痛哭失声。

    遗憾,古道路边差了一道长亭,一丛芳草一抹夕阳。

    叶修下车后,靠在车身上在风里嘬着烟,他看不习惯堂兄叶强这一套仿古文骚,看见叶强哭,把他酸的想把叶强拽住衣领弄一边羞臊两句。

    但,修是被另外三人忽略的,读书人很容易忽略掉莽夫。

    秦著泽从艾米手里接了纸巾递给叶强,并拍拍叶强肩膀,“回吧。”想了一下,把腕子上的劳力士摘下,拉过叶强的手,“这个,戴上。”

    叶强的上海精钢在工地上督工,意外摔坏了表蒙子,拿去表店里修。

    连忙把手抽回,叶强红着眼睛有些慌,“姐夫,不可以,这个我不能要。”

    一块表的钱,可以买一辆汽车,或者等价一套房子。

    抛开价钱,这块表从欧洲买到手后,秦著泽一直戴着,足见是心仪之物。

    现在,他有要把它送给叶强,上面还留着他的体温。

    “姐夫,我真的收受不起。”叶强再三推辞。

    太贵重了,又是姐夫心爱之物,叶强受宠若惊的同时,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秦著泽再次拉起叶强抽掉的手,“戴上,看到这块表,就像看到我,你做起事来心里便有了底气,踏实。”

    靠在车身吃烟的叶修,两次把身体离开,不断产生过来拿了手表并说句“叶强不要,姐夫请给我吧”的念头,最终都被打消在肚子里,人总要考虑脸皮,虽然跟着秦著泽把自己养的膘满油肥,骨子里,叶修还是个泥腿子,朴实占了主流。

    “姐夫,大恩大德,何以为报?”叶强摸着腕子上的劳力士,居然哭出声音来。

    “强子,言过了,沙尘渐大,回吧。”秦著泽拍了叶强肩膀一下,转身,秘书艾米打开车门,秦著泽踏上车子。

    “姐夫,我叶强一定会不辱使命……”

    对着大奔渐行渐远的车屁股,叶强扬起戴着名表的手,大声说道。

    秦著泽能否听到已不重要,这是叶强的肺腑之言,自我的成长。

    姐夫来这一趟,给了叶强定心丸,更给了他醍醐灌顶的顿悟……,做事,尤其做大事,要有格局+魄力。

    大奔车内,后视镜里的叶强渐渐被黄烟替代,叶修吞了吞喉咙,有意吐槽几句,从车子开动,他一直在想措辞,想就手表一事说叶强两句,总算想好了怎么说才恰当,刚要张口,却听得秦著泽在后座上唱起了歌子。

    是叶修没听过的歌。

    叔同大师的,怎是叶修用看小黄.书的心境能领略的了?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瓢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词意不涉教化,意蕴悠长,古词与现代音乐完美结合,不尽是离别愁绪,却令人百感交集。

    在秦著泽深情演绎这首在华囯无人超越的骊歌时,坐在副驾的艾米用手指在大腿上叩着拍子,随着秦老师在心里默歌。

    静静地听和,待秦著泽唱毕,艾米向老师询道,“咦!秦老师,这首歌的曲调,竟然和我们美帝的一样?”

    艾米说的没错,李叔同在留日期间,以作曲家奥德威的梦见家和母亲为基础曲调进行填词。

    “可以说,有所同,有所不同吧,叔同先生把古诗词之美糅入曲调中,让人百唱不烦,百听不厌。堪称上乘,经典永流传。艾米若是喜欢,可以学学,学到歌曲的同时,还学了古诗词,一举便有了双收获。”

    望着车窗外的单调黄色,对送别做了简单点评,并建议学生学习,秦著泽谈不上是真正的老师,他不必像课堂教书人那样对艾米言传身教,适当地授业解惑即可,能不能把华囯文化学到手,仅仅靠教,是教不会的,好在艾米不耻下问。

    在谈论文化的时候,叶修更是插嘴不上,偶尔要插一杠子进来,却往往翻车,谈得来与谈不来,亦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叶修的胃口里,如此感怀古风的送别,永不及一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来的爽。

    谈了一番送别后,艾米发出疑问,“秦老师,为何强总要十里相送?为何他要哭?是他觉得一个人留在这里会感到寂寞孤单吗?秦老师,我的理解对不对?”

    信仰不同,文化理念不同,对人的情感理解也会有所区别,艾米作为美帝人,认为分别可以有一个拥抱啥的,叶强作为大老爷们儿却把自个给整的稀里哗啦,这让艾米有些好奇,师母叶淑娴和老师分别时,也没见师母哭鼻子呀。

    秦著泽已经习惯了弟子的十万个为什么,淡淡一笑,“草原春天的风沙太大,强总来自平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这段话,暗指叶强需要历练,逐渐会好起来。

    具体的东西,就不讲那么明白了,说的太透,传出去,叶强日后会少些颜面,玉然集团的高层人才,尽少黑历史。

    但是,艾米不懂含蓄,摊开西方人的双手,“可是……”

    “艾米啊,没看出来吗,强总那明明是喜极而泣。”叶修打断艾米,肉乎乎地说道。

    言语中自然带出些对叶强的讽刺。

    叶修可不管你们西方的礼仪,想打断就打断。

    “可是……”艾米冲着主驾的叶修摊开双手。

    “看,沙狼。”叶修欺负歪果仁,那真是没商量。

    “哪呢?”注意力被叶修引偏,艾米却当真地问道。

    “自己找,沙子里。”叶修暗暗坏笑。

    狼毛也没见着,艾米总算明白过来,叶修又在小小地涮她。

    “叶部长,请教一个问题,华囯有句古话,说大风天不得说谎,小心风大闪了什么来着?”艾米回了叶修一句。

    万万没想到艾米还懂得华囯骚语,叶修咳咳道,“艾米啊,在华囯多学些东方文化,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听到民间土老冒说时,离他们远点便是,听过充耳不闻一词么?”

    果然是开卷有益,叶修从小黄.书里面学了些东西,比如充耳不闻一词。

    “切,我不想跟你抬杠,我要和秦老师学习送别。”艾米给了叶修一句,侧头向后征询秦著泽意见,“秦老师,可不可以教我?”

    “敏而好学,当然要教了,我们一句一句地来便是。”秦著泽和蔼笑道。

    说了个一二开始,秦著泽唱第一句:长亭外,古道边

    ……

0228、要你躺赢

    “我想试试。”

    叶淑娴坐在小套间客厅的巢式吊椅上来回荡着,灯光照在脸上,白皙透着一丝红润。

    气色见好呢。

    吊椅是秦着泽打电话让魔都那边的手下买了寄来的。

    这种洋气玩意儿,也只有魔都和犷州可以买得到,城市经济程度高,港口发达,东西流通就会时新。

    叶淑娴的琴棋书画性格,喜欢诗词歌赋,当然也会喜欢带点浪漫味道的东西,重要的是,巢式吊椅里装载了丈夫的深深爱意,意义就变得极其不一样,从吊椅搬进来后,叶淑娴时常坐在上面读书或者发呆。

    跟丈夫说想试试,试什么?

    她想把上谷ad钙奶分厂,从一而终的负责起来。

    因为叶淑娴从来没有挑过大梁,要建的厂子规模又很大,所以,秦着泽不想妻子受累。

    秦着泽坐在沙发上吸了一口气,今天他还算规矩,没有一进小套间就对叶淑娴的身体揉揉这里捏捏那里,时候还有些早,聊一会儿再比翼双飞听那海浪声声。

    “厂子的建设,以及生产初期的起步阶段,都比较难,不想你太辛苦。”

    “等把厂子运转起来,过了爬坡期,进入正轨期,才香呢。”

    “到时候,你每天去公司里喝杯咖啡,查查岗位,偶尔开一个会,把有些事强调一下,会感觉非常轻松自由,到时候配两个丫鬟伺候你,啧,那小生活,别提有多滋润了。”

    叶淑娴嘴角弯弯地听着秦着泽为她勾画的蓝图,心里像放进去一吨蜂蜜,甜啊。

    老公疼人,叶淑娴被幸福感紧紧拥抱了一把。

    嗤。

    叶淑娴给秦着泽放电过去,一捆子接着一捆子秋天的菠菜。

    笑了一声,叶淑娴清脆地说道:

    “瞧让你说的,查岗,听上去我像是一个官员似的,什么丫鬟,这都啥时代啦。”

    嘴上轻怼秦着泽,瞅秦着泽时的眼光里却满是温存。

    “我就想做些实事充实自己,至于你说的受累辛苦,做公司办厂子哪有躺着捡钱的好事,我想尝试尝试。”,“大好年代,大好时光,不施展一下,总感觉有些虚度。”

    妻子能有这种心态,秦着泽很高兴。

    向上,愿意做事,说明妻子完全从从前的病态心理中解脱出来。

    叶淑娴身体能否恢复,秦着泽不确定,一直在吃药。

    但是,从叶淑娴的气色看,确实好转了不少。

    体重也在增加,不再皮包骨头弱不禁风。

    秦着泽被妻子眼神搞得有些想造海浪,哈哈轻笑道,“亲爱的,当真想搞一搞?”

    叶淑娴嘟了小嘴,用杏核眼夹了秦着泽一下,“能不用搞这个字么?听上去好不正式。”

    “呵呵,那宝贝儿说用哪个字?不然,用做一做好啦!”秦着泽眼睛里露出淫夫的光来。

    “秦着泽,你讨厌不讨厌,跟你说正事呢。”叶淑娴用小巧的脚丫踢踢空气,算是给秦着泽一点警告。

    女人羞起来的样子又嫩又娇。

    真是怜死人了。

    秦着泽伸出舌头,非常没有素质地舔了舔嘴唇,“老婆,离着这么远的距离说正事,咳咳,不好讲嘛。”

    “你说的这件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投资上亿哒,只是嘴上说说,恐怕为夫不好答应呢。”开启钓鱼模式,秦着泽把腿翘起来,晃荡出一副我是大王你是臣妃,过来近一点,一切都好说。

    “嘿,我说你个秦着泽,你是不是想挨收拾呀。”叶淑娴从巢椅上蹦起来,过来揪秦着泽耳朵。

    得。

    上当了。

    秦着泽抓住手腕,揽住叶淑娴细腰,然后,叶淑娴就我在仰望月亮之上了。

    “真的想尝试?”秦着泽弯起食指,刮了叶淑娴鼻梁一下。

    叶淑娴仰望着秦着泽,眼睛里泛出炽烈的光,用力点点头。

    “容我想想。”秦着泽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眨巴着一双无敌大眼睛。

    “装,又跟我胡装是吧!”叶淑娴下了狠手,一把就抓到……我们没有理由相信叶淑娴是故意的,可是,谁知道怎么就那么碰巧呢……

    俯卧撑啊,深蹲啊……,这些运动都很流汗,你懂得。

    “明天我们发招聘广告,开始招兵买马。”秦着泽把叶淑娴已经凌乱的长头发抚顺,捏出一股绕在手指上又放开,再绕再放开,他说话的声音轻柔,生怕声带的振动让妻子不舒服,“招聘现场选人,你到场把关吧。”

    既然妻子热情满满,那就让让她从一而终,从最开始就完全介入。

    至于哪个环节做不来,没有关系呀,秦着泽坐镇呢,能有什么问题?

    “是要去的。”叶淑娴移过白皙柔荑,捉了秦着泽另一只悠荡在圣女神峰的大手,“想想未来管一个企业,我心里虽然没底,可是好期待呐。”

    叶淑娴在自家老厂干过一段时间,算是半个经理的角色吧,可是,不能跟投资上亿的ad钙奶公司比呀。

    “我要买些书来读,系统学习企业管理知识,我觉得做企业要有理论作为支撑,还要向知名大企业学习管理模式,恐怕要下一番好功夫了。”叶淑娴举起一条手臂,在空中比了一个剪刀手,“我相信我能行。”

    不说这番话还好。

    说出来便是暴露短板。

    看啥企业管理书籍?

    学什么理论?

    神马都是浮云,只有先知先觉才厉害。

    本来就是躺着当赢家,何必要奋斗呢?

    能行?有我在,想不能行都不行啊,必须行。

    但是,秦着泽没有这样说叶淑娴,而是选择了逗弄妻子。

    “娘子呀,拜老公为师吧,老公会让你在成为一名优秀企业家的道路上少走弯路,一路绿灯到达。”

    “不要你插手太多,如果让我总是依赖你,那我的奋斗历程岂不一片空白,再说,没有历练,哪来的驾轻就熟。明天就去新华书店买书,你能带我去吗?”叶淑娴说的非常平静,修长嫩手捏咕着秦着泽掌心的纹路。

    “为夫全听娘子的便是,明天去买书,然后要去服装店做几套衣服,马上要当总裁了,衣着可要讲究。”秦着泽绕头发的手指没有停过。

    “又贫是吧,撇,老早这么说,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到时候万一做不好,可就真的打脸了。”叶淑娴绵羊一样在秦着泽怀里动了动。

    “注定的事情,没有其他选择,总裁非我老婆莫属。”秦着泽笑吟吟道,没有斩钉截铁地说,语气平淡,像是湖水宁静,“以我老婆的仁爱和聪颖,何止是做一名总裁,玉然ad钙奶厂将会跻身华知名企业行列,老婆的身家也会位列富豪榜。”

    听了秦着泽讲故事跟真要发生一样,叶淑娴把头挪开,忽闪着长睫毛,望了秦着泽一会儿,静若处子般,而后,又重新归位到秦着泽怀抱里,喃喃道,“老公,让你说的我忽然有了压力。”

    明显感受到叶淑娴亚历山大,秦着泽笑笑,“其实富豪榜啊几百强呀,都是浮云,人的一生,有住有穿,够吃够喝,就要知足才对,想做什么就做,不问西东,好多情况最终是水到渠成,而非刻意。”

    发觉叶淑娴一点动静没有,秦着泽轻声问,“着了?”

    “没,听着呢,你说吧。”,“喜欢听你说些我听不大懂的话。”叶淑娴悠悠地道,呼出的气息太细,扫在秦着泽的皮肤上有些凉,也有些痒。

0229、聘我不起

    冀省省会石家桩。

    三麓大街79号。

    招牌被阳光晒到,散发出一股子油漆味道。

    白底黑字,在招牌上写着“召旺乳业有限公司”。

    哐当当,大铁门打开,从里面开出一辆银灰色大发面包车,驾驶室车窗半摇下来,孙录天脸颊上一道红亮的疤,让他显得落魄而又凶狠。

    疤,是前些日子喝醉酒,撞到电线杆子上,被三角铁磕出来的。

    出了大门,一手掌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拽开领口钮扣,从中控台上抽出一根红梅点着,抽了一口,把胳膊肘架在车窗上。

    他要去奶牛场转转,看看工人们是不是在偷懒,有没有虐牛现象,昨天听说有人往外偷奶拿到大街上去卖。

    孙录天如今的身份,是召旺乳业的副总经理,从相好的那里抠出来的三十万,再加上把帝都房子做了抵押托人从银行贷出来的二十万,又变卖了一些家当,所有的钱放在一起入股到召旺乳业,使自己摇身一变,从帝都混社会的地痞流氓变成了副总,主要负责奶牛场和奶粉加工的部分项目。

    滴。

    滴。

    一辆漆面沉旧的灰色宝马车从他的右侧追上来,摁响了喇叭。

    孙录天没做理会。

    超车你就超你的,摁什么喇叭呀,老子又没占错道,还尼玛摁好几声,烦不烦。

    “录天,停车。”随着旁车车窗摇下,女人的大嗓门从车里飘出来。

    孙录天一下子就机灵了,丢出刚点着的红梅,两手握紧方向盘,脚上猛踩油门,面包车像被恶意蹂躏般,发出一声拉缸一样的嘶鸣,呼,一下子蹿出去,险些追尾到前面的卡车屁股,孙录天立马变道,继续猛踩油门。

    旧宝马打开双闪,紧跟孙录天。

    两辆车在省会大街上狂飙,发动机的轰鸣,不正常的车速,让路人望而叹息,唉,这座城市啥时候能消停些,大白天也有黑吃黑,赶紧躲避,小心车里伸出一杆枪来。

    面包车的操控性跟宝马没得比,很快就绕到了面包前面,在一个路边摊集市前拦住了孙录天的破面包。

    施园玲下车,她被气得要爆炸,本来已经减下来的肥体忽然又重新胀成了气球。

    太气人了,孙录天气死她了。

    嘭,施园玲拉开车门,伸手要薅孙录天领子,手到了半截又缩回来,她瞅瞅周围,她和孙录天被很多双眼睛注视,撕扯起来,让孙录天面子不好看,孙在石家桩投资,以后要在这里做人做事呢。

    “下车。”施园玲虎着脸,人在生气时,眼睛不自觉就会瞪大。

    “干嘛呀?玲姐。”孙录天拿了人家三十万,只好陪出笑容。

    施园玲没有提钱,她四处找孙录天就是找他这个人,活要见人,死要收尸,“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施园玲严重怀疑孙录天找了新欢,拿着她的三十万,以到石家桩投资之名,却把钱塞进别的女人的屁股里。

    “我忙。”孙录天不下车,拿起墨镜卡上,摸起红梅递施园玲一根。

    施园玲把头一扭,腮帮子甩起来,“找借口,天儿,你……你……太要命了。”

    想骂孙录天“你个狗草地真尼玛币不是东西呀”,骂到嗓子眼,却换成了太要命,女人能到施园玲这样,可以说爱到了极限,同时,也真的贱到家了。

    给烟不抽,孙录天摸起煤油打火机给自己点着,吧嗒,把打火机扔到中控台上,呼出一口烟,身体往后一靠。

    静默地听施园玲呼呼地喘气,过了三几秒,孙录天敲敲烟灰,歪头望着施园玲呲牙一笑,“我管着一个奶牛场,还有生产奶粉的车间,你说我忙不忙!召旺公司,可不是咱们帝都食品厂那个小作坊,这是冀省扶持的正规大企业。”

    听孙录天阴阳怪气地一说,施园玲愣住,眼珠子开始飞快地转,她不信呀。

    孙录天的话,她没有办法信。

    一次又一次地对她坑蒙拐骗,伤而未透,却已身心俱疲。

    “哪来的大企业?什么牛场?”施园玲狐疑地盯着孙录天。

    怎么可能?即使有牛场,也是该牛场管你,而不是你管牛场呀。

    能不能撒泡尿照照。

    “我给你的桑塔纳呢?”施园玲怀疑是有理由的,她帝都有亲戚做二手车,为了孙录天走正路做正事有面子,她托亲戚花不多的钱弄了一辆二手六成新桑塔纳给孙录天开。

    可是,孙录天屁股底下坐着的是一辆破面包,看车况应该是从报废场捡来的,车头碎了一个大灯,车身多处没了底漆,已经锈出一片片红,玻璃酥了好几块。

    “我不想解释。爱信不信吧。”孙录天嘬着烟。

    他今天偷着去查奶牛场工人,所以,没有开他的桑塔纳,孙录天打算从抓管理做起,治理好奶牛场,他可以向董事会邀功,可以往更高的位置走。

    初来乍到,不露一手两手,以后怎好在藏龙卧虎的大企业里立足。

    “孙录天,你不觉得你非常过分吗?”施园玲篮球一样圆圆的胸脯子开始起伏,怎么跟老娘说话,老娘千里之外找你找的好苦,帝都的食品厂都扔下不管,你还要多么不要碧莲。

    “上车吧,带你去个地方。”孙录天开始挂档,掰方向盘。

    施园玲脸上一僵,但还是拉开推拉门,爬上面包车,自己的宝马扔在路上不要了,谁爱拖走谁拖走,和孙录天比起来,一切皆身外,她只在乎人。

    ……

    ……

    “我是慕名而来,听说是玉然集团的子公司,所以,收到招聘广告就第一时间来报名了。”

    一个青年身体颀长,留着及肩的长发,斜挎着的帆布包,包上绣了一个紧衣动漫少女抱着一把小吉他,是手工活,显得他除了长发外多了一个有个性的佐证。

    秦著泽坐在不显眼的位置上端着一本杂志在翻,叶淑娴和几位招聘员工则坐在一排铺了绒布的长条桌后面筛选。

    按照秦著泽的意思,是要叶淑娴坐在独立办公室里对应召人员进行考核复选,其他工作员工在大堂里初选。

    可是,叶淑娴不同意,她更愿意跟员工们一起,她想看到和听到最直接的信息,应召人员在被初选时问及的问题,叶淑娴一一听在耳朵里。

    行,妻子想咋样就咋办,顺心顺意就好。

    秦著泽是在翻书,看上去是个无关的闲人,其实,他来给叶淑娴坐镇把关。

    有叶淑娴相中的人,会征询秦著泽的意见,最终确定是否留下,要看秦著泽。

    前面已经有两个人,叶淑娴相中,却被秦著泽否了。

    这个瘦高个长头发经过初选来到叶淑娴跟前两米线外站好,被叶淑娴问及来玉然集团上谷分公司的初衷,瘦高个笑着答道。

    他的这个回答令叶淑娴皱皱细眉,答非所问。

    你的初衷,不应该是为了做一番事业,或者直说是因为看上了玉然的优厚待遇么?

    看出叶淑娴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瘦高个往后抹了一把额前长发,“我从电视上看过玉然集团董事长秦著泽先生的风采,所以就来了啊。”

    叶淑娴没有做声,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履历表。

    难怪不羁,条件很硬。

    清铧大学经贸本科毕业,本日早稻田大学留学修研,正在为考博做准备,有半年犷州国际贸易公司工作经历。

    拿过特等奖学金,在国际知名期刊发表过前瞻性经济论文,两样特长也写在了履历上,擅长吉他弹奏和羽毛球。

    名字也有些特别,沈鸣镝。

    抬起头来,叶淑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可以理解成你是因为秦著泽董事长才来应聘的吗?”

    “可以这样讲。”沈鸣镝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招聘官,乃是秦董的夫人,即将上任的玉然集团上谷公司的总裁。

    这样讲,虽然听着不舒服,叶淑娴却不生气,谁让丈夫名气那么大呢,搞得天下谁人不识君。

    “如果秦董不在上谷子公司工作,而是由属下管理或者委托管理,那你还选择上谷公司吗?”叶淑娴坐得笔直,要说有总裁风范,好像还早了点,但,绝对给人非常有素养有气质经过良好教育的印象。

    “哦,是这样啊,招聘广告里可是说的是玉然集团公司。”沈鸣镝摊了一下双手,他从进来就从没有过别的应招人员的谦卑甚至紧张。

    他反过来质问。

    天之骄子,必有傲人之处。

    以他的条件,根本不愁找个好工作。

    任性。

    秦著泽半张脸在杂志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扫了沈鸣镝,继续垂下睫毛看文章。

    招聘广告大标题下另起一行写的明白,是上谷分公司招人,叶淑娴没有去跟沈鸣镝解释这个。

    “可以说一下目标岗位吗?”

    沈鸣镝的条件是应聘者中最好的,那个年代,研究生学历比金子贵,叶淑娴想聘沈鸣镝,所以,直接给了沈鸣镝抛出一棵橄榄枝。

    没想到沈鸣镝伸手要他的履历表,“对不起,我决定退出应聘,不是玉然集团公司,让我来?恐怕聘我不起。”

    这让叶淑娴有些措手不及。

    年轻人,怎能这样!

    太挑食啦。

    你的随意性是你爸妈教你的吗?

0230、特别崇拜

    “秦董在呀!!”

    在秦著泽把杂志合上,人站起来时,沈鸣镝愣住了。

    招聘现场,秦董居然在,让沈鸣镝既觉得意外,又感到惊喜。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

    只见沈鸣镝眼珠一转,把从桌子上拿起来准备揣进衣袋里的履历表,悄悄放回去,还用手指头往叶淑娴跟前推推,并欠身朝叶淑娴咧嘴笑笑,一脸抱歉巴结小尴尬。

    有秦董亲自坐镇,这个复选考核官绝不是一般人,以沈鸣镝能考上清铧大学的脑袋,这一点被他秒懂,现在,他看叶淑娴,咋看都觉得这个面带笑意的气质女子跟秦董关系非常。

    秦著泽把一只手抄在口袋里,迈着方歩踱过来,沈鸣镝抽动嘴角笑的不大自然,他见到偶像,有些紧张,“秦董事长好。”

    秦著泽和沈鸣镝对了目光后,温和地点一下头,摸起桌上的履历表扫了一眼,声音不大,特别平静,“初衷?”

    听到秦著泽问话,沈鸣镝收起因为兴奋而有些乱的表情,稳了心神,不卑不亢答道,

    “我觉得玉然集团才是我施展才华的大公司,我非常看好玉然集团的发展前景,所以,我就来了,哦,当然,秦董是我偶像。”

    “秦董,我特别崇拜你。”

    沈鸣镝站好身体,望着秦著泽,谈来这里应聘的初衷。

    完后,半张着嘴巴望着秦著泽等秦著泽的一个表情,期待能看到秦著泽微微颔首或者给个微笑。

    然而,没有。

    秦著泽低头看了眼坐得端庄大方的妻子,抬头对沈鸣镝还真笑了,“可是跟我谈没有用的,决定你去留的考官是叶总,能不能聘你进公司,只有叶总说了算啊。”

    男中音直触心底,

    温文尔雅,

    说的话有层次感,耐人寻味,

    没有太多情绪流露,云淡风轻。

    这个气度,比电视上镜头前的秦董还要有魅力。

    在叶淑娴面试考核沈鸣镝时,秦著泽听得出叶淑娴要聘下沈鸣镝,可是沈因为不是玉然集团总部招聘要转身走人,所以,秦著泽出面,一要留下沈鸣镝,二要沈听叶淑娴的。

    望着秦著泽那张被华囯所有男人嫉妒的帅脸,沈鸣镝听秦著泽说完,脑袋瓜儿反应挺快,“哦,我懂,秦董。”垂手而立对叶淑娴把刚才对秦著泽说的初衷给叶淑娴重复一遍。

    沈鸣镝态度的转变,让叶淑娴微微一笑,她依旧温和地望着瘦高个,“有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叶淑娴问得是岗位。

    沈鸣镝要自己说一说自己胜任的岗位。

    “叶总,我的目标岗位分层次,首先说终极目标是无止境的,比如做到世界顶级e,其次是中期目标,要做华囯知名经理人,当然,做事情不能好高骛远,如果有幸进入玉然集团,我想从市场策划开始做起。”

    “企业产品质量是生命力,这个由研发团队决定,但是,企业要活下去并不断发展壮大,是由市场决定。”

    “有活力的市场,会让企业利益最大化,有的赚的企业才会把蛋糕越做越大。”

    “我想从做一名一线销售员开始,掌握住市场前沿动态这个第一手资料,才有市场嗅觉,才可能做大。”

    表达流畅,把握语调的高低起伏,口才不错。

    能放低身段,打算从一线销售人员做起,不恃才自傲。

    规划了目标和理想,有格局。

    叶淑娴点点头,表示对沈鸣镝的回答非常满意。

    自身条件那么优越,能留下来并不挑肥拣瘦,这样的人才是块宝呀。

    叶淑娴没有因为对沈鸣镝先入为主的好印象,就马上拿出合约来签字画押。

    她赞许地点点头,打量沈鸣镝的长头发,“玉然集团录用员工,还有一个条件。”

    沈鸣镝说完岗位的事情后,瞅了秦著泽一眼,看秦著泽脸上很平静,于是,一直看着叶淑娴,等她给一个通过了可以走签约程序的拍板,没想到还要开条件。

    沈快速看了一眼秦著泽,发现秦著泽正在看叶淑娴,于是,沈鸣镝马上笑着说,“叶总,您讲。”

    “玉然集团公司对职员形象有严格要求。”叶淑娴把双手放在桌子上,捻着手里的钢笔,话到一半,让沈鸣镝思考一下她下半句要说啥。

    沈鸣镝笑了,他对自己的形象一直很自信,要个有个,要颜有颜,中学时和大学时,被同学们誉为班草呢。

    “叶总,您明示。”沈鸣镝眨着眼睛问道。

    在他问时,他看到秦著泽转身踱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起来杂志翻开遮住了半拉脸。

    秦董走了,不愿意再交流下去!他这是对我有看法?

    沈鸣镝瞅一眼一边的秦著泽,再朝叶淑娴笑笑,笑得略僵。

    叶淑娴没说啥,举起钢笔指了指自己的头。

    沈鸣镝一下明白了,要我剪头发吗?

    嘿,我说,这我可就不乐意了。

    蓄了长发,是个人的个性爱好,是人身自由,不应该强制我。

    到公司上班,又不是进庙当和尚。

    脸上马上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他再瞄秦著泽,发现秦著泽专注地翻看杂志,周围跟他无关似的。

    “叶总,必须这样吗?”沈鸣镝试探性地问。

    叶淑娴极其肯定地点点尖下巴,不剪不行,如果不剪你不能被聘入公司。

    沈鸣镝再看秦著泽,也不知道杂志上有什么彪炳千秋的内容让秦董看的那么投入。

    “那好吧,叶总,我剪短一点。”舍不得。

    叶淑娴没有立即表态,她微微后仰身体让过中间女职员朝侧面看了看,“小屠,你站一下。”

    小屠站起来。

    “看见吗,就小屠这标准吧。”用钢笔朝侧面指一下。

    “啊。”,“这也忒短了吧。”,“能不能……”长大嘴巴,表示不大能接受即将变短的现实。

    叶淑娴把拿起来的签约书放下,“没有商量。”

    这个叶总,看上去亲和温蔼,事儿上却很刚呀。

    “叶总,他这个发型确实适合他的脸型,我呢,和他的头不一样,要是留秦董那样的发型,会更合适一些。”讨价还价。

    叶淑娴还真回头看了眼秦著泽,不过,转回来对眼巴巴等着她表态的沈鸣镝道,“只能和小屠一样。”

    我老公的发型是谁都可以随便仿照的吗!

0231、全资收购

    这一天是谷雨。

    谷雨,二十四节气之第6,春季的最末节气,斗指辰,太阳黄经为30°。

    谷雨有“雨生百谷”之意,很讨喜。

    从玉然集团的太极广场走回来,秦著泽心情不错。

    经过费维浦和两位从武当山请来的师父的调教,仅两周时间,玉然集团公司上千员工的集体太极,已经有些模样。

    费清楚秦著泽很在意千人练功这件事,他带领着武当师父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当然,秦著泽奖励激励的办法非常凑效,每天练功选出两名表现最好的,给他们发奖。

    一次性发二十块钱,对于大多数员工来说,二十块不得了呀!

    所以,上千员工习练的积极性日渐高涨,形成了氛围。

    秦著泽跟费维浦表达过,他想让玉然集团千人练习国术成为集团公司的一大亮点,既可以锻炼员工体魄,涵养性情,又能作为一大特色用以宣传玉然集团,还可以弘扬国术,费维浦严重赞成。

    回到两室两厅的宿舍,秦著泽洗了手脸,坐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张翠花做的水煎包咬下一口,客厅电话响了。

    电话是王语柔从魔都打来。

    如此早打给秦著泽,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果不其然。

    “秦董早上好。”王语柔虽急着说事儿,却没忘了向董事长请安,“袁舒森总裁刚刚打电话过来,他说今天上午他要把手中股份卖给我们。”

    这是一个利好消息,但王语柔语气并没有多么激昂,人在经历多一些之后,逐渐走向成熟,商场如战场,随时波谲云诡,还是要沉稳为上。再者,袁舒森只是嘴上说了,尚未把股份实打实交到王语柔手中,袁舒森的百分之十一没有握到手心里,就没有过早高兴的缘由,老滑头随时可能变了主意。

    “好啊。”秦著泽咽下嘴里嚼烂的包子,接过张翠花递来的热牛奶,往下顺了一口,“袁总终于想开了,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秦著泽这话里面有意思,申汽未来能不能从一堆废铁华丽转身变成一个汽车制造王国,只有他秦著泽作为过来人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今天,袁舒森如果痛快一点把股份卖给我,以后,大家都在魔都做实业发大财,免不了有交集,既然曾经因缘际会过,将来有机会也会彼此相长。

    简短几句交流后,王语柔挂了电话。

    秦著泽继续吃包子。

    嘴里嚼着饭,秦著泽心里做着盘算,除了袁舒森手里攥着百分之十一股份,还有五个小股东手里攥着一丁点。

    用拿着筷子的手指头想一想也能明白,剩下的这五位小股东是在看着袁舒森的行动,袁舒森今天如果没有食言,真的把百分之十一卖了,相信那五位小股东卖股权绝对不会过夜。

    如果顺利,今天或者明天将是秦著泽全资收购申城第一汽车公司的日子。

    谷雨收购,好日子。

    静等王语柔的好消息便是。

    把肚皮吃得鼓起来,秦著泽在张翠花的协助下,开始收拾行囊。

    今天,他要去一趟帝都,是时候着手亚运会广告招商事宜了。

    需要带的东西刚刚装好,秘书艾米和司机叶修按时按点地过来取行李。

    有了身份后,需要出席不同的高级场合,要更换的服装多一些,秦著泽又很有衣品,光衣服装了两个皮箱。

    艾米和叶修往楼下拿东西装车,偶有小声的说笑,秦著泽皮鞋锃亮,背头油光,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站在客厅里对张翠花说了两句话,要她可以回家里忙两天农活再回来上班,拉开门把手正要迈步出门,沙发旁的座机响了。

    又是王语柔打来。

    “秦董,袁总刚刚打来电话,他说因临时有事儿,上午没有时间,办理股权转让事宜改在下午,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变化。”王语柔语气里多了一丝疑虑。

    总算熬到袁舒森松口,却忽然改时间,也许是真的有事,也许又是在试探耍花招,老家伙到底想怎样?

    秦著泽想都没想,就和王语柔说,“不用理他,他再和你联系,你不卑不亢客客气气地就行,着急的是袁总才对,咱们不表现出心急来,要给他一种他那百分之十一可有可无的态度才好嘛。”

    “我懂,秦董。”王语柔回道。

    下楼,秦著泽钻进艾米拉开的车门,虎头奔出了玉然集团总部。

    从位于内猛高原南端的沽泉一路向东南方向奔向帝都,路上的景色渐变,越走越绿。

    虎头奔不是浪得虚名,劲大,配置高,一路高歌猛进,运行平稳,刚过晌午,便到达帝都。

    因为车的舒适度明显好于桑塔纳等其他类汽车,坐了几个小时,秦著泽没有多少疲劳感。

    到了帝都亚运会组委会所在地,秦著泽从艾米拉开的车门里钻出来,依旧西装笔挺,玉树临风。

    接近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帝都亚运村,树绿旗红,大部分主体工程已经完成,一些外装修项目正在赶工,因为亚奥理事委员会主.席法赫德要在十月份到这里考察场馆,所有项目从表面上看,必须抓紧竣工,起码不能让他挑出大的毛病来,华囯是个有勤俭传统的民族,但是在国际赛事上舍得砸钱,为了有排面啊。

    今天天气太好了,晴得有些对不住谷雨这个节气名儿,秦著泽从车里出来,眼睛微眯,接过艾米递来的墨镜戴上,眼睛舒服多了。

    和事先来到帝都做铺垫的吴丹约好了,今天下午两点半在这里见面,并和帝都亚组委广告招商的人员谈。

    “秦董好。”吴丹一身裤装,从一辆夏利小轿车里钻出来,愈加干练,身后跟着新聘的女助手。

    可能总是要跟合作方谈判的缘故,她开始化一点点淡妆,便于社交。

    曾肃萍和吴丹,因为工作业绩突出,先后得到秦著泽奖励的雪铁龙小轿车各一辆。

    互相问候几句,吴丹简短说了前期进展,因为亚组委提出要和玉然集团董事长本人面谈,否则不予合作,所以,吴丹才请秦著泽出山。

    在吴丹引领下,一行人经过一条短短的林荫道,来到亚组委小楼前,正要拾级而上,忽然,楼门开处,出来一个熟面孔。

    谁?

    吕振树。

    秦著泽和吕振树几乎同时张嘴,“秦董。”,“吕总。”,“哈哈。”

    一个肤白貌美的披肩发女孩子挽住吕振树的胳膊弯,见吕振树偶遇熟人,她连忙放手,女孩儿不是吕振树女儿。

    两位老总交流,各自的随从自动退后一步。

    吕振树低声如实说了来这里的目的。

    吕能坦诚相见,秦著泽不用藏着掖着,也如实简单说了这趟来帝都是为了广告招商。

    他在亚运村承包了工程项目,最近,他是帝都亚组委常客。

    看他眉宇间非常舒展,估计是要大赚一笔了,亚运村为了赶工期进度,不拖欠工程款,举全国财力搞体育盛会,国家不差钱,但是,这种躺钱项目,不是随便一个建筑公司能拿到手的,说明吕振树赚钱真是有门路。

    待秦著泽说了为了亚运会广告位的事情,吕振树把头向秦著泽脸边凑近,神秘地问秦著泽,“秦董,需要找关系,您尽管说话,咱朝中有人。”

    秦著泽大海般的酒量,不凡的谈吐和见地,出手阔绰豪爽,加上帅到爆的外型,还有迷人的男中音,一度让吕振树钦佩有加,再后来,秦著泽一步登天,成了全国知名企业家和央视上镜率超高的商界名人,更是让吕振树以为神,吕振树说要帮秦著泽,是极其有诚意的。

    可是,秦著泽笑笑,把手从裤口袋里掏出来,非常哥们儿家家地打了吕振树的大臂说道,“吕兄,谢谢美意,这项合作,前期和中期谈判很顺利,一直由我们的吴部长在做,今天,应亚组委之邀,过来做收官磋商。”,“如果今后玉然集团涉猎建筑行业,一定会请吕兄多多进行业内指导。”

    吕振树说的找关系,不是打个电话说句话就算把事办成了,需要“另辟蹊径”,秦著泽有原则,宁可在打广告上多出一些钱,也绝不走后门搞行.贿,玉然集团是名企,日后要跻身品牌行列,不能有污点,能干干净净赚钱,绝不为了捷径而留下半点黑历史。

    “没说的,绝对没说的。”吕振树指了指自己胸脯,很有诚意,忽然,他拉住秦著泽胳膊,“秦董,这边借一步,说一句悄悄话。”

    往门口旁边挪动两步,回避开秦著泽手下和出入的人员,吕振树呲开万宝路牙,坏笑一下,“那个省掌千金,味道咋样?”

    秦著泽明白吕在说谁,懂吕振树几个意思,但他一脸迷茫,“省掌千金?吕总说的是谁?”

    秦著泽一句话把吕振树说乐了,“嗬,行呀,秦董胃口蛮大,搞定过几个省的千金?真真有本事,兄弟佩服哈,我说的是程镐省掌的女儿程霏儿呀。”

    “吕总,玩笑了,我和程总只是在石家桩有一面之缘,还是你做局拉我认识的,后来,就再没有联系,玉然集团比较单纯,只会搞生产做生意。”秦著泽表情笃定。

    不提程霏儿,咱俩还可以做朋友,又把这个秦著泽不待见的二代拎出来干嘛?

    绯闻这东西,大多数老板都喜欢跟女明星呀女强人呀女官..二代呀搞出一点桃花来,并积极对外炫耀甚至扩散,以显示本事,更别说省掌千金自带权力光环而且做路桥工程财力十足。

    吕振树认为能把程霏儿搞上,是件脸上增荣的事情。

    但吕是吕。

    秦著泽不好这口。

    从秦著泽话里听得出秦著泽洁身自好,吕振树不再说女人,转而盛邀秦著泽在帝都多耍几天,被秦著泽婉拒谢绝。

    多事之秋的帝都,还是避避为好,过了这年,妙日子有的是。

    咱在帝都买了地和很多宅院呢,但是,咱在帝都不多逗留。

    除了当初运输队的事情,跟吕振树之间的交集不是太多,不过,吕振树为人处世还算讲究,日后在建筑和地产方面,可能会打交道。

    客套两句,吕振树领着披肩发女孩儿走了,秦著泽被手下簇拥着来到亚组委广告招商部。

    没有花太多时间,广告合作事宜谈妥。

    为何如此痛快?

    广告招商部主任是个中年妇女,她的女儿去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亚组委工作,某日,在家里嘬着帝都老酸奶看电视央视节目,忽然电视画面出现了秦著泽,听到秦著泽磁性嗓音口才极佳,人长的风华绝代,而且时不时飙几句标准英文,女儿一下子花痴了,以至于一时失神将手中酸奶打翻,洒落的奶来不及擦扫,赶紧了解这个谜一样的男人是谁,获悉该男人是玉然集团董事长,于是,女儿失落了,当在家里饭桌上从母亲嘴里得知玉然集团正在跟亚组委谈广告招商,于是,女儿跟当主任的母亲提了一个要求,虽然荒唐,但是还是得到了满足,女儿要见秦董真人一面,并希望能在玉然广告中有她的戏。

    谈判过程,没有旁人参加,只有女主任和她女儿跟秦著泽谈,当提出要求时,秦著泽耐心地给女主任解释说,视频和音频广告已经录制了大部分,代言人均已确定,如果突然换代言人,会有悖玉然集团诚信办企业的初衷,日后有合适机会可以给与考虑,因秦著泽说的入情入理声情并茂,最后,女儿仅仅要了秦著泽一个签名,广告招商协议达成。

    从亚组委签好合作合同出来,秦著泽心里一阵摇头,靠,上百万的合作,居然被用以为私,此事表面滑稽,实则细思极恐,官潦之风日盛,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董事长,还是您威力大,怎么谈都不成,您刚一出马,便尘埃落定。”这些天,吴丹反复谈,各种办法都想了,就是不能通关,秦著泽一来,好像她前面啥也没干过似的。

    事儿成,吴丹舒出一口长气。

    “这都是你们在之前的付出打好了基础,万事已经具备,我来了仅仅是吹吹风而已。”秦著泽迈下台阶,戴上墨镜,走向虎头奔。

    铃铃铃。

    装在秘书艾米小挎包里的大哥大叫响。

    艾米麻利掏出大砖头,“喂,您好,馁位?”普通话从“哪位”到“馁位”,艾米越来越接地气了,虽然听上去有些河喃侉。

    “秦老师,是王语柔总经理。”艾米双手捧给秦著泽。

    听说是王语柔打来电话,秦著泽当然会想到收购袁舒森那百分之十一股权的事情。

    也不知道老家伙是不是又在跟王语柔玩猫腻?如果还在玩,继续耗他绕他。今天能把电话打给王语柔,说明袁舒森有些沉不住气了。

    “秦董,袁总把持有的股权全部卖出给我们。”王语柔压着兴奋,但是无法不流露。

    “哦,什么时候成交的?”秦著泽嘴角微微上扬,隔着墨镜望了一眼斜在天空的太阳,一点也不刺眼,宝石磨成的镜子,果真护眼。

    “就在刚刚,签字的墨水还没有彻底干呢。”王语柔回道。

    全资收购,几近完成。

    秦著泽想搓声响指,暗暗捻了捻手指肚,没搓。

    随从们跟着,还是内敛一点好。

0232、九十五分

    从帝都当晚回到上谷北奇镇家中,搂着叶淑娴琴瑟相和海浪声声睡了一宿后,第二天一早,秦著泽事先不跟郭荣棋打招呼,直接来到了上谷分厂工程建设现场。

    老人家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信任归信任,眼见才为实。

    算上叶强,郭荣棋他们毕竟都太年轻了,忽然手里握了对大额钱款的支配权,不监督一下怎行!成长是一种借助别人的帮助才能更趋完美的东西。

    叶修开着大奔从北奇镇出发时大约早晨七点半,到了分厂用了三十分钟,离着厂区围挡还有几百米,秦著泽让叶修停车。

    “姐夫,还没到呢,咱们找大门开进去,这一带忒乱了,一趟一脚土。”叶修哪里知道秦著泽的心思,不过,他嘴上说着,却不由得踩刹车靠边。

    你不当泥腿子才几天鸭,就开始嘚瑟是吧,趟一脚土那是你考虑的吗,你的鞋比得上我的鞋亮吗……秦著泽心里吐槽叶修。

    见秦著泽没说话,叶修才明白秦著泽是特意要从这里下车,知趣地把车乖乖停稳。

    “艾米,把帽子带上,今天的朝阳真刺眼。”秦著泽在后座说道,随手推开车门下去了。

    叮叮咣咣,施工噪音从高高的围挡飘出,虽然看不见,依然能感受到热火朝天大干特干的工地味道。

    秦著泽沿着工地围挡快步走起来,皮鞋马上就没了模样,艾米追上来,把棒球帽递给秦著泽。

    边走边戴了帽子,秦著泽扭头瞥了一眼,见艾米也戴了帽子,叶修却没戴,于是,提醒道,“二修,你的帽子呢?”

    “姐夫,在车后备箱呢,我没拿。”叶修咧开香肠嘴,冲着秦著泽笑笑。

    “去拿,戴上。”秦著泽命令道。

    叶修哎了一声,噗,噗,踩着厚厚的灰土回车里去拿,嘴上嘟囔,“姐夫,你这是要搞微服私访呗。”

    秦著泽用手抓住围挡用力摇晃,围挡很结实,没有一推就倒。

    这个举动又一次激发了艾米的十万个为什么?

    “秦老师,为什么摇晃它?”

    艾米好奇,是因为她觉得秦老师平时稳的一批,不是一个调皮的人,摇晃围挡一定有什么道理。

    “看一看它结实不。”秦著泽打打手上沾得铁锈和灰尘,笑笑道。

    艾米马上明白了秦老师这么做是几个意思。

    三人沿着围挡,踩着尘土,噗噗地来到大门口。

    汪汪,旺旺旺……

    一条黄色大旺财朝着他们狂吠,恨不得把铁链子挣断,扑过来在人的腿肚子上喷香地啃一口。

    “去,去,阿旺。”一位黑脸老汉从低矮的棚子里钻出来,呵斥大狗。

    “你们找谁?”老汉审视一眼,摘下叼在嘴上的手工旱烟,略带严肃地问道,他看出秦著泽三人不是工地上干活的人员,工地干活的没有穿得这么干净的,上工前,都要换一身脏乎乎的帆布工装,戴着塑料头盔。

    有了上次检查叶强的经验,叶修没有上前介绍这是秦董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出钱买的,而是凑前一步,“老师傅,我们是过来找郭荣棋郭总的。请问他在不在?”

    黑脸老汉瞪起粗人大眼,审视着叶修,那意思明显不大信这个胖子的话,“找郭总做啥?”完后,扫了秦著泽和艾米。

    “我们呀,我们是监理公司的,郭总在吗?”叶修没得到回答,问第二遍。

    “证件呢?拿出来我瞅瞅。”老汉把旱烟卷缓缓递到嘴边,低沉地跟叶修要证件。

    “嗨,我说你……”叶修不耐烦了,肉眼泡子一紧,要对看门老汉瞪眼珠子。

    “二修。”秦著泽沉声止住叶修的无礼,朝老汉笑笑,“大叔,我们是从集团总部过来,和郭总见个面了解一下工程进度。”

    黑脸老汉瞅着秦著泽白净规致,从内到外一等人,又特别礼貌,说话带笑,老汉从身边方桌上拿了一个本子,“来把名字写上,就可以进去了。”并教育叶修,“年轻人讲话要诚实。”

    艾米在本子上写了三个名字。

    老汉拿起来本子端详一番,看到写在本子上的字很整齐认真,点了点头,“进去吧。”

    耳膜承受着机器轰鸣,秦著泽带着叶修和艾米踩过一堆瓦砾,看到了郭荣棋的后背。

    在看到郭荣棋那一瞬间,秦著泽的心,一下子就放到底,郭子,行啊。

    离着两台推土机和挖掘机不远的地方,郭荣棋头戴黄色安全帽,站在中间,身边围了三个人,也都戴着施工安全帽,他们合伙抻着一张世界地图那么大一块图纸,手里攥着铅笔,指了图指工地,指了工地又指图,巨无霸轰鸣,对郭荣棋等人没有产生多大干扰,几位研究的意兴阑珊。

    能早早来到工地现场,郭荣棋便被秦著泽打了七十分。

    来到现场,又能迅速投入工作,而且专注有加,九十分肯定是要给的。

    从门卫老汉守口有责这个细节看,说明郭荣棋的管理跟得上,包括工地上的工人,没有不戴安全帽的,还有醒目的安全警示标语,围挡结实如铜墙铁壁,都能得出共同的结论。

    九十五分有了。

    给郭荣棋满分一百是不大可能的,怕他骄傲。

    秦著泽压压手,示意叶修和艾米不要做声,他领着二位手下悄然从瓦砾堆上退出去,“让荣棋先忙着,咱们转转吧。”

    他要全面考查,看能给郭荣棋再提几分不。

    有郭荣棋在的地儿,各工种规规矩矩。

    他看不见的地方呢?工程队是不是还这么认真?

    秦著泽想看看。

    转过一摞红砖,看到几个钢筋工在绞钢筋,走近了后,听到他们赞叹着少妇白潔的屁股,但是,手上活儿没停,从操作手法上看,都不是生葫芦头,干活蛮利落。

    再看那边,一伙瓦工手持瓦刀正在垒地基,手起刀落,想要三分头,保准不会砍出四分头。

    抹灰,下砖,找齐,一气呵成。

    秦著泽再次露出笑意,满意地点点头,上前和一个建筑工人聊天,“兄弟,建好这个厂子的工期多长?”

    工人见秦著泽戴着白色棒球帽,身上衣服油光水滑,跟自己不是一个档次,脸上露出腼腆神色,“工头说,给半年期限。”

    电话里,郭荣棋向秦著泽汇报说,他半年交一个标准化牛奶加工厂给秦董,绝不食言。

    这么大的事,可不容许郭荣棋吹牛逼。

    “哦,给半年稍稍短了点哈,能完成吗?”秦著泽和气地追问到。

    “能,加班加点干,没问题。”钢筋工憨厚笑笑,因为脸晒得黝黑而衬得牙白。

    另一个钢筋工搭茬道,“我们六点开始上工。”

    “那可够辛苦的,给的工资够意思吗?”秦著泽像是一个体恤民意的父母官,不过,秦著泽可不是虚情假意,他希望郭荣棋把钱岀到位,让农民工兄弟多劳多得。

    同时,不能不考虑工头往死里克扣农民工兄弟工资的问题。

    八十年代末期,到千禧年初期,华囯包工头克.扣农民工工资现象极其严重,一个壮劳力扛着铺盖卷背井离乡,一年到头累个臭死,两手空空没脸回家的比比皆是,管.虎导演,黄.渤主演的电视连续剧真实反映。

    所以,秦著泽盯着问工资,“钱给得及时吗?给得到位吗?打不打折扣?”简直焦点访谈的犀利记者。

    几位钢筋工彼此看看,一起露出开心笑容,还是搭茬的那位,“遇到郭总是我们的福分,郭总直接对所有工人宣布底薪,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差错,郭总是难得一遇的好人啊。”

    避免出现差错,话讲得很含蓄。

    郭荣棋对所有工人宣布底薪,让包工头利益可能受些损失,但是,工人积极性有了,能促进工程进度保证工程质量,

    即使宣布底薪,也不要担心包工头不干,包工头本来就不会少挣嘛,如果不干,早点滚蛋,多的是人排队呢。

    “这么说,郭总好人啊。各位兄弟每个月能拿到一百块吗?”秦著泽饶有兴致,要了解多一些。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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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3、开心不能给我少喽

    直隶总督署旁,望湖春饭店,曾国藩雅间内。

    “荣棋辛苦。”

    秦着泽拿起茅台酒瓶拧开铁盖,把眼前的酒杯斟满,放到郭荣棋前面的饭桌上。

    郭荣棋当受此奖,做事的认真程度超过了秦着泽对他之前的认识。

    董事长亲自倒酒,这可使不得,郭荣棋连忙起立,受宠若惊,“秦董,荣棋已经忌酒了。”双手从秦着泽手中取过酒瓶,给秦着泽的杯中筛满,又把自己那杯递给叶修。

    秦着泽瞅着郭荣棋,“忌酒?啥时候的事儿?”

    这小子挺爱喝呀,在沽泉总部时,动不动就给秦着泽那里蹭茅台,馋着呢。

    怎么就把酒给忌了呢?

    “回董事长,我从来到上谷那天起,就忌了。”郭荣棋放下酒瓶子,谦谨躬身,缓缓把屁股归位,笑着回答道。

    “是因为建设上谷分厂?”秦着泽问郭荣棋这句话的意思是,郭荣棋怕饮酒误事,影响工作,所以忌酒。秦着泽直言不讳问起。

    真被秦着泽猜对了。

    郭荣棋低头瞅了一眼桌面,淡淡一笑,用看破很多东西的语气道,“秦董,我把这个分厂看成自己的一个孩子。”马上又轻轻摆了一下手指头,“哦,不不,秦董,我这么比喻也许不大恰当,但是,我必须投入全部精力对待这个孩子,有个词儿叫做一丝不苟,半点马虎不得。”

    老人家说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郭荣棋就是着了这句话的道儿了。

    听得出,他亚历山大。

    三个多亿的投资,要是吊儿郎当一点压力没有,秦着泽也不会派他来。

    可是,你这副模样让我当老板的于心何忍呢?

    不就是建个厂子嘛,还不吃不喝不睡觉啦!

    这时候,叶修和艾米是不敢插话的,静静地杵在桌旁坐着,俩木雕。郭荣棋一说忌酒,把气氛给搞得有点寂寥。

    望着郭荣棋,秦着泽眼珠微动,瞅了他一会儿,嘴角微扬,“荣棋呀,不必太过难为自己,建个小厂,不要看成派你带兵戍边,该有的生活和放松都得有。”闭了一下双唇,继续说,“好吧,尊重你的意愿,酒可以不喝,开心可不能给我少喽。不能说半年厂成,人却须发皆白,哈哈。”最后一句玩笑说毕,哈哈大笑起来。

    哗,气氛被秦着泽一句话改变了,郭荣棋连忙以茶代酒笑呵呵敬秦董,丰盛的午宴正式启程。

    ……

    ……

    北奇镇,叶家大院。

    叶盈玉难得今天中午回家一次。

    进了客厅踢掉高跟鞋跑到沙发上,臀一沾沙发,便是常说的那句,“妈,累死我了。”

    杜和珍手里端着一个茶杯刚刚洗好了从厨房进来,叶见朝嚷着要喝女婿秦着泽给他带回来的明前龙井,杜和珍看到二女儿把脚丫子伸到茶几上,也不说她,“玉玉,赶紧洗手吃饭,你说中午回来,做熟了饭,一直等你呢。”

    叶见朝歪着嘴笑,脑溢血导致大脑和神经受损,留下了嘴歪眼斜走路画画等各种后遗症,最近,他基本脱离了轮椅,恢复效果算是在同类病人中比较好的,“玉玉,给我拿一下。”

    叶见朝指着茶几上的乌木把件,让二女儿递给他。

    把件是秦着泽在帝都经略央视广告那段时间,闲逛琉璃厂古物市场淘换来的,叶见朝身体好起来,这些天开始盘。

    叶盈玉拿起来,没有立即递给父亲,而是捏在手里翻过来掉过去看,“爸,秦着泽给你买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看着像个狮子狗。”

    呵呵,叶见朝笑了。

    明明是貔貅,龙之九子之第九子,寓意辟邪挡煞招财进宝。

    “傻丫头,哪里是狮子狗,它叫……”叶见朝忽然卡壳了,脑部受损,一下子想不起来貔貅这个词。

    叶见朝忽然脸红脖子粗,他不是不好意思,一家子人,哪有因为想不起一个词就急成啥样的,他是因为想不起来而着急,一着急坏了,血压往上顶。

    “哎哟。”叶见朝抬起不怎么听使唤的手捂住脑门。

    叶盈玉和杜和珍,还有刚从小套间走出来的叶淑娴,一起围过来,显得手忙脚乱。

    “爸,你怎么啦?”

    “见朝,哪不舒服。”

    叶淑娴连忙取了血压计绷在父亲胳膊上,噗呲噗呲,水银血压计显示数值,叶淑娴小声读出来,“大压一百八,低压一百二。”,“妈,快把降压药拿来。”,“小玉,水。”

    同时,安慰着叶见朝,“爸,没事儿哦,就是血压有点高,吃了药就好,闭上眼睛,身体往后靠。”,“对,深呼吸。”手在叶见朝胸口上帮着顺气。

    两片降压药进肚,闭着眼睛待了一分多钟,叶见朝好了,睁开眼不看人,先瞅着茶几上的乌木把件,“不叫狮子狗。”

    叶淑娴伸手拿起来递给父亲,“爸,你是想要这个貔貅不?”

    把叶见朝憋晕的就是这俩字,听叶淑娴一说,叶见朝乐了,手臂僵硬地舞了一下子,“对对,貔貅,不是狮子狗,是貔貅。”

    杜和珍摸了摸二女儿叶盈玉的头发,“玉玉,记着,以后别说狮子狗哈。”

    叶盈玉一声狮子狗,差点让叶见朝犯病。

    吓死母女三人了。

    瞅着姐姐放到父亲手中的把件,叶盈玉忽然抬起头,也不知道她在问谁,“秦着泽不是昨天晚上回来了吗,人呢?”

    只是直呼名字也没啥,小姨子不叫姐夫直接叫名字的多的是。

    民间逗笑说得好,小姨子的屁股有半拉是姐夫的呢,姐夫小姨子之间可以开玩笑闹着玩。

    可是叶盈玉语气不对。

    她明显带着气呢。

    秦着泽从内猛呼市办分厂,不跟她商量。

    现在,上谷分厂已经开始破土动工,还一声不吱。

    昨晚上,她回来晚一点,不然的话,一定会跟秦着泽掰扯掰扯。

    虽然她明知掰扯不出啥结果来,她就是觉得秦着泽一下子这么厉害了,没拿她当回事,一次都没有。

    她心里不痛快。

    从叶家大院来讲,叶盈玉自认为父亲倒下姐姐有病母亲懦弱,她才是叶家大院当家人。

    瞅瞅过去和现在,秦着泽从来就把她当成空气对待,叶盈玉心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平时忙起来不去想这件事还好,秦着泽一回来,她心里不由得开始长气。

    “小玉,你姐夫一早就去分厂工地了,已经打过电话,中午要招待公司的人,就不回来吃了。”叶淑娴没有笑容地回了二妹一句,“都去吃饭吧,趁没凉。”

    叶淑娴说完,把拐杖从墙边拿过来,弯腰扶父亲起来。

    叶盈玉叉着腰喘一口粗气,父亲刚刚因为一个词儿着急晕掉,她再不懂事这点事还是懂得,不能当着父亲面跟姐姐吵,有气,也尽量压着点。

    杜和珍去开门,叶淑娴扶着叶见朝,三人出去后,叶盈玉走到门口,忽然对杜和珍喊道,“妈,你们先吃,我打个电话就来。”

    回到客厅,她从小包里掏出电话本翻出秦着泽电话号,拿起座机开始拨。

    几乎不曾跟秦着泽通过电话,记不住他的号码。

    ……

    ……

    “袁总放心,我到了魔都,当然要和您痛快喝一顿,青梅煮酒话天下嘛,哈哈。”秦着泽坐在曾国藩雅间里,身体后仰,眉开眼笑,心情好极了。

    袁舒森的电话,是在秦着泽两杯茅台刚刚下肚的时候从魔都打来。

    卖了股权给秦着泽,袁舒森不再做各种姿势的心理斗争,人松弛了,就要谋划下一步。

    他打这个电话给秦着泽,想要融洽一下关系。

    万一秦着泽创造奇迹,把申城第一汽车公司搞起来呢!秦着泽在极短的时间内,成为华囯乳业大王,让袁舒森隐隐觉得秦着泽身上有股子商业灵气。

    汽车厂搞起来,袁希望能跟秦着泽有合作,他有渠道拿到特种钢材,生产汽车是必须需要的。

    申汽起死回生,袁舒森就有机会卖钢,若是申汽死翘翘,袁舒森也不亏。

    做生意,是奔着钱去的,前边那些揣摩胶着,不至于交恶。

    袁舒森缴了枪,秦着泽当然会善待之。

    因为都放下戒备,你来我往,二位聊了好长一段时间。

0234、老公,总觉得你好像不是在谈论

    夜,不是太晚。

    秦着泽和叶淑娴小套间,开着电视。

    今天热,叶淑娴穿了一件吊带蚕丝薄睡衣,白色带印花,她站在梳妆台前,正在把长发绾起,在脑后扎了一个髻,头发收起来让她感觉更清爽凉快一些。

    穿了睡衣,离睡还会远吗!

    秦着泽东南亚花式沙滩裤,脚上十字拖,T恤敞怀,露着八块腹肌,坐在沙发里,整个人从内到外地松弛。

    腰里多金,家有贤妻,人生幸甚。

    秦着泽过的日子,里里外外镶满了钻,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他把目光从十七寸彩色电视机屏幕上缓缓移开,望着妻子后身窈窕。

    从秦着泽坐在沙发的距离上看,叶淑娴的蚕丝睡衣似透非透,刚好符合秦着泽的审美。

    秦着泽摸着下巴咂摸叶淑娴的匀称身材,一会儿从哪下手最佳呢?

    答案是无论从哪里下手,都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和酥爽。

    叶淑娴对着镜子绾好头发回身,看秦大流.氓正在摸着下巴淫光闪闪,叶淑娴娇羞地一笑,脸颊微红娇嗔道,“开着电视,不看电视,瞅哪儿呢?”

    “电视没你好看。”秦着泽皮道,“确认过眼神,你是我要的人。”

    “就是嘴皮子好使。”叶淑娴微微一笑倾国城,款步朝秦着泽走来。

    “嘴皮子必须好使,嘿嘿。”秦着泽微微起身捉了叶淑娴胳膊,轻轻一带,叶淑娴整个人全归他了。

    要问女人何时最迷人,当属半推半就。

    坐到丈夫大腿上,可能灯光之下的缘故,叶淑娴双颊绯红,粉嘟嘟的,撩得秦着泽喉头上下滚了一个来回。

    随便一处捏了一把,秦着泽嘿嘿一笑,“娘子好像胖点了。”

    那个时代,并不忌讳说胖,只要别胖成猪猪,身体有点肉肉,若皮肤也白净,是家庭条件优渥的标志。

    叶淑娴因病暴瘦,需要长点肉肉,秦着泽在褒扬她。

    “是嘛,没觉得呀。”叶淑娴用眼皮夹了一下秦着泽,眼神流光溢彩,故意把身子悠荡,往下压秦着泽大腿,还抬起手腕,正面反面的瞅了瞅粗细。

    小调皮。

    秦着泽喜欢。

    秦着泽开启撩妻模式,“今天一天没见老公,想老公没?”

    “没有。”

    小套间里,顿时有些热闹了。

    “敢说没有!”,“我看看哪儿没有。”

    咯咯。

    咯咯。

    忽然听到电视机里播报,让秦着泽暂停下来胡来的手。

    “玉然牛奶,撕着喝的好奶。”

    “玉然品质,爱的奉献。”

    代言人玮惟长发飘飘,面带微笑,双手捧着利乐枕,动作柔和优雅地撕下利乐纸包一角,把奶从电视机里往外递,眼神温暖,充满爱的奉献。

    今天是利乐枕广告登陆央视的日子。

    广告播出比利乐枕上市销售略有滞后,消费者喝过利乐枕后再看到广告,更有助于该产品的推广宣传,会让广告效应会更好一点。

    按说,秦着泽作为玉然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应该在帝都出席新广告央视发布的庆祝酒会现场。

    可是,秦着泽没去。

    委派广告部部长吴丹组织主办,一来可以锻炼吴丹hold高端酒会的能力。

    玉然集团逐渐壮大,每个骨干都将能够独当一面,秦着泽在背后坐镇即可,未必事事躬亲。

    秦着泽是人,分身乏术。

    二来,秦着泽恋家。

    他想在家里和妻子多待些时间。

    长期在外,把美貌小娇娘总是扔在家里,可不好。

    和叶淑娴在一起的时光,秦着泽很享受。

    妻子能弹会画,知书达礼,对秦着泽百般温柔,秦着泽乐于掉进温柔乡里如胶似漆。

    至于奋斗,对于过来人,根本不叫事儿。

    成功只是手拿把掐,秦着泽用不着为赚钱而过于奔波劳累。

    达成十个亿的小目标,只需抓住几个要点便可实现。

    奋斗是什么?能吃吗?

    奋斗,不存在的,那是别人家的事情。

    娘子啊,嗯,真香。

    但是,秦着泽不是古代骄奢淫逸的皇帝,利乐枕广告在央视首播,还是要看看的。

    叶淑娴也需要看,利乐枕登陆央视广告是玉然集团兴隆旺达的一项内容,让叶淑娴看一看,具有美容效果。

    所有的女人一定要记住,自己男人事业亨通,女人会变得更加漂亮。

    因为是首播,叶淑娴当然是第一次听到利乐枕的广告词,她做了简评,“撕着喝……”,“这个广告词创意不错呢。”,“听一次就记住了,很抓人耳膜。”

    秦着泽没有跟妻子炫耀这个小小创意是他随口一句话,“娘子以为利乐枕口感如何?”

    从草原总部回上谷,秦着泽带了一箱利乐枕牛奶,拿回来后,给家人分饮,恰好有一个电话打来,秦着泽接听电话便没有顾得着问家人对利乐枕纯牛奶的口感。

    “和灵丽包比起来,灵丽包显得太稀了,这个利乐枕要稠一点,牛奶味道更浓郁。”叶淑娴在秦着泽大腿上微微荡着秋千,并做出点评。

    “老公,”叶淑娴嘟起小嘴巴,环起两条长胳膊在秦着泽脖子上,撒了一个弥天大娇。

    “明明说的是奶嘛。”秦着泽晃悠着大腿,把叶淑娴悠过来悠过去,掐着手指给叶淑娴算,“你看灵丽包,利乐枕,将来还有尼特苏,金典,还要开发酸奶系列,开菲尔,安慕希,纯甄,莫斯利安……”

    秦着泽把前世里伊利蒙牛光明几**业公司的看家子品牌如数家珍,说给妻子听。

    叶淑娴忽然把杏核眼睁大一些,定定的瞅着秦着泽,随后松弛地笑了,“真不知道你这脑洞有多大。”

    “猜……”

    铃铃铃。

    秦着泽还没呀出来,电话叫起来。

    “喂,馁位?”秦着泽冷静地对着电话问。

    郑辉在电话那头开始例行汇报,“秦董,打扰,我把今天的数据向您做以汇报。”

    叶淑娴知书达礼,一看秦着泽表情,再听到秦着泽说郑部长呀,她从秦着泽大腿上起来要走,丈夫有正事,她不干扰。

    却被秦着泽一把拉了回来,揽到大腿上做好,秦着泽边通电话边荡叶淑娴的秋千。

    “秦董,今天销售额破了四千万,净利润也有新的突破,一百二十一万。”郑辉说的很简洁,电话汇报和当面汇报不一样,把秦着泽最想知道的数字说给董事长即可。

    关心郑辉注意休息,通话结束。

    “猜今天盈利多少?”秦着泽在妻子脸蛋上捏了一下,补充道,“只猜净利润。”

    叶淑娴摇摇头,“那可不好猜。”

    不过还是猜了,她从老公的神态上看出老公开心,“一天的净利润,有五十万不得了啦。”

    叶淑娴猜最多五十万。

    猜不对没关系,秦着泽也不绕弯子,直接告诉妻子今天销售牛奶的净利润,因为他和叶淑娴还有正事要切磋。

    叶淑娴听后,瞅着秦着泽,“这么多!”

    一天造一个百万富翁,难以置信,赚得有些离谱。

0235、落地魔都海鲜汇

    在上谷家中,和叶淑娴腻歪了一周后,秦着泽启程前往魔都。

    一周的雨露缠绵琴瑟相和,让妻子更加恋恋不舍。

    四月五月前后,魔都自是多雨。

    大灰机穿破雨幕着陆,机震的感觉明显生硬,不比车.震柔和。

    机舱,通道,大厅出口,一系列穿越后,来到了门厅前即停即走的匝路上。

    秘书艾米为秦着泽打着伞。

    一直驻守魔都的二秘苏暖晴,站得笔直,撑伞站在奔驰车驾驶室旁,对走近车身的秦着泽道了一声,“董事长好,一路辛苦。”,“董事长请上车。”

    奔驰车是她开来的,秦着泽去年离开魔都,这辆车一直由苏暖晴开着,并负责保养。

    总经理王语柔伸手为秦着泽拉开车门。

    叶修的任务,当然是看着服务生推行李。

    秦着泽没有立即上车,笑笑道,“小苏还是那么瘦,多吃点东西。”一句话算是和苏暖晴打了招呼,苏暖晴一个人在魔都顶了几个月,没有太多功劳,苦劳是不少的。

    秦着泽的大秦公司,在魔都卖进口优质奶粉,主要靠苏打理。

    申汽公司里的一些小事情,也是苏暖晴在背后做一些工作,二十多岁的年龄,因为应聘到秦着泽的公司里,得到了难得的历练机会。

    小苏你开车?

    估计叶修不会干吧?

    秦着泽边钻进车里,边想。

    只听车外的叶修胖乎乎地说道,“苏秘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叶修大油脸上露出我是老司机你还是小新手的神色。

    “叶部长,车没有熄火。”苏暖晴闪身让开驾驶室的门。

    靠,车还着着呢,居然没看出……叶修只好咽下一口湿漉漉的老司机空气,请问有治疗尴尬癌的药吗,五毛钱来一包。

    总经理王语柔弯腰从打开的车窗对着车里的秦着泽道,“秦董,我们打车,在前边引路。”她说的我们,是她和苏暖晴还有安妮,安妮作为王语柔的临秘,追随王语柔在魔都。

    王语柔想的永远那么周到。

    别人怎么能跟董事长大人挤在一辆车上呢?

    “叶部长,雨天路滑,开慢一点。”王语柔叮嘱叶修。

    一路上除了水雾,就是叶修肚皮的叫声,飞机上吃的东西,对叶修桶形的肚子来讲,至多盖个底儿,吃货早饿了。

    来自叶修肚皮的聒噪,招得坐在副驾的艾米不时地看叶修。

    大都会的街道永远都那么绕。

    四十分钟后,车子来到侬侬海鲜汇餐厅。

    淫雨霏霏,魔都人民不由得喜欢喝喝小酒,餐厅前停满了各档次车辆。

    吃海鲜,在这个年代,还不是随便一个普通家庭消费得起,进入餐厅穿过大堂,能看得出来此吃饭的人,非商贾即干部。

    王语柔已经订好了二楼包间。

    秦着泽鲜衣靓颜,被手下簇拥着,吸引了若干目光,秦着泽视而不见。

    有身穿制服的服务员前面引路,包间门被推开,间内站起二人。

    龚海胜,瘦长脸,脸上总是有刮不净的胡子茬,大部分已经见白。

    翁霄鹏,长了一张王刚脸,圆乎乎的,脸上有油,习惯性挂一丝笑,看得出是个好脾气。

    两位是申汽公司的高级工程师,现年均四十六岁。

    他们已经被秦着泽在去年入主申汽后,高薪请回公司。

    从回来以后,平时只是负责维护保养设备。没有秦着泽董事长的授意,并未开展技术科研。

    现在,秦着泽已经全资收购申城第一汽车公司,成为完全东家,是时候开始大动作了。

    秦着泽来魔都前,通知王语柔邀请两位高科一起吃饭。

    秦着泽一下飞机便和龚翁共进午餐,是要释放一个重要信号————申汽再造计划即将启动。

    “秦董好。”

    “秦董好。”

    搞科研的人,专注于技术层面,并不善应酬,忽然被请到豪华包间大吃大喝,有些局促拘谨。

    等秦着泽主动把手伸过来握,二位才先后乐呵呵地伸出双手。

    “听王总说,龚工一直坚持早起习练太极,好啊,找个时间我要和您切磋切磋。”秦着泽哈哈哈地热情说道。

    在称呼龚海胜时,秦着泽注意控制龚工二字的发音,不然,容易产生曲解。

    秦着泽人虽然不在魔都,但是了解申汽内部主要人物的情况,比如擅长什么,爱好什么之类的。

    “秦董,说不上切磋,我向秦董学习便是。”龚海鹏脸上浮起一层谦卑。

    老板如此高抬他,他着实受宠若惊,期待老板早日吩咐一项硬活给他,以报厚待。

    要不是秦着泽把他们聘请回厂,而且还是高薪金,说不定他们此刻现在正在魔都某条街巷上吆喝烤红薯呢,机械工人一旦失业,那真是失业了,做个厨师理发师之类服务行业的技术活简单吧,那是看着别人弄起来容易,他们来不了。

    即时,华囯对口的就业岗位比大街上捡金子还稀缺呢。

    高级工程师,说起来高大上,如果没有搞对口机械的厂子聘用,也只能撂地摊儿和烤红薯。

    从某个角度来讲,秦着泽算是这二位的知遇贵人。

    “翁工气色真好。”夸了龚海胜,不能落下翁霄鹏,“坐。”,“坐。”秦着泽夸着翁霄鹏,除去外衣,有艾米给拿了挂到衣架上,见龚海胜和翁霄鹏还站着,秦着泽压压手,他先行带头落座。

    因为是豪包贵宾,饭菜上的很快。

    有服务员倒满了茅台,给宾客分了杯,秦着泽提第一杯酒,没有煽情,也没有唱高调,“雨天喝小酒,越过越有,今天大家小聚,喝个痛快,下午睡觉会特别香甜,哈哈,来,我们一起走一个。”

    酒杯落桌,秦着泽在盘子里挑了肥的虾爬子,放到龚海胜和翁霄鹏餐盘里,“还是魔都好啊,北方很难吃的上时鲜的海鲜。”

    说到此,秦着泽心中闪过前世的京东生鲜和顺丰快递…前世有前世的好,现世有现世的妙…若不是重新来过,咱还是那个熬夜掉头发的经济专家,有名声没地位,花钱要有计划不能随意,跟现在没得比哟。

    “这个月份,皮皮虾最肥美,都吃,自己动手。”秦着泽给自己拿了一个虾,用手里的虾指着盘子里的虾,对其他手下道。

    女士们比较矜持一点,叶修不管不顾,任何一盘菜转到他眼前,他绝不放过。

    龚海胜和翁霄鹏一起端起酒杯,还站了起来,“秦董,我们两个一起敬秦董,首先感谢秦董给了我们一碗饭吃,而且还对我们这么好。”

    要不是围着桌子坐了一圈年轻人,龚海胜可能要掉两滴眼泪,他真的在申汽停产后卖过几天红薯。

    有的人卖红薯心安理得,可是他觉得颜面扫地,他是哈尔斌工业大学毕业呀,脸皮子薄如泡沫,即使戴了口罩,也怕遇见半个熟人。

    翁霄鹏抿着嘴连连点头,他没有卖红薯,但是他在饭店里端过几天盘子,“秦董啊,感谢呀,您让我们活得有了尊严,我和龚工一起敬您吧。”

    “坐。”,“你们俩坐下,站着喝可不算哈。”秦着泽劝座。

    二位把酒杯伸过来,要和秦着泽碰杯,搞得秦着泽只好起身。

    酒喝下肚,龚海胜舒出一口长气,“秦董,我们一直盼着您回来,因为您回来了,厂子才有希望开工。容许我说句实话,我和翁工每天这么干拿钱不干活,心里真的不踏实呀。”

    “秦董对我们这些工人有恩,要是厂子的生产线转起来,我们有了用武之地,就可以以劳报恩了。”翁霄鹏辅助说道。

    秦着泽明白龚翁的意思,他和翁霄鹏担心申汽公司如风中说的那样,即将破产倒闭卖废铁。

    当然,风儿是王语柔来到魔都在秦着泽授意下放给那些股东听的。

    他们二位也是想通过实心实意表决心的方式来试探秦着泽对申汽是放弃治疗还是逆势而起。

    本来秦着泽不打算在酒桌上提申汽搞技术革新科研。

    好好一顿饭,逼逼工作,累不累呀,他今天跟二位高级工程师共餐,想的是先熟络一下感情,等上班之后在公司里部署这项工作。

    既然二位心急,秦着泽微微一笑,那就边吃边喝说说呗。

    “申汽成为华囯第一汽车制造销售公司,是迟早的事情,要想成就这个计划,技术革新必须先上马。”

    “民众买车,会出于两个目的,一是用车做事,二是有面子。”

    “这就对造车的人提出了要求,既要造出的车可用耐用,又要外观好看。”

    秦着泽根据前世中汽车普及时对大众消费心理的掌握,头头是道地说起来。

    龚海胜点着头,认为秦着泽说的很有道理。

    翁霄鹏竖了一下拇指。

    “而解决这两项,都离不开科技创新和技术革新。”

    秦着泽扫了二位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龚海胜的目光上,“也就是离不开二位高工,技术是你们创造出来的。”

    马上,秦着泽望着翁霄鹏,补说了一句,“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

    记不得这句是前世里哪位说的了,反正高大上,就要说出来,这二位认可这套。

    看着两位专注的眼神,秦着泽端起茅台,笑笑,“具体的操作,咱们喝着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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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入1988介绍:
重回那年,秦著泽成了赘婿。
本可以不愁不忧地过着傻乎乎的富足生活,可是,秦著泽偏不,盯准了,咬死了,不折不扣地不断“玩火”。
在很多人眼里,他要多浪有多浪!
从某一天起,秦著泽的名头越来越多:
奶业巨头。
汽车霸主。
房地产大佬。
其实,秦著泽的理想鲜为人知————赘入1988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赘入1988,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赘入1988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