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4、不祥的预感
“袁县，我有一事相托。”
秦著泽的一句话，把袁振平要抬起的屁股给压回沙发上坐稳。
“秦董，有什么需要县里帮忙的，您尽管讲，只要咱们ZF能做得到的，一定会竭尽所能。”
作为一县之长，说话果然滴水不漏，
先让你尽管讲，
至于我能不能做得到，我们只是尽力而已，
袁振平把余地留给自己。
“是这么回事，玉然集团计划拿出一部分钱来用于救助沽泉县一部分极困家庭，
需要袁县帮忙做的工作是，在县内摸排出最急需救助的五十户家庭，
提供住址姓名的名单即可，
対点上门，玉然集团出人去办理即可，
这五十户作为一个开端，后期会根据企业发展状况，来决定救助的户数。”
秦著泽瞅着袁振平的司母戊大方脸，有节奏地把话说完，等着袁振平赶紧答应下来，他要抓紧时间出门去磨盘村。
那些血指印不时地浮上心头，总给他不祥的预感。
“哈哟，那太感谢秦董了，我代表那些困难户先谢谢秦董，您这份善举既解决了那些父老乡亲的困难，也是在帮我们解决了一部分财政负担呀，
真是太谢谢啦，我一会儿回到单位就先安排这件事情。”
连着多个发自内心的感谢，袁振平站了起来。
在袁振平眼里，以前的秦著泽是手执如意掌托金元宝的财神爷，这下又加持成神环缀体的救世观世音，
来之前，袁振平不知道如何开口跟秦著泽谈本日人的事情，更担心不好回复市里组织.部的齐部长，
现在，他轻松了，
本日人带着打手来挑事儿，秦董能跟畜牲合作吗，而且人家秦董拿出钱来帮助县里解决救困的大难题，
把这两条交给齐部长，然后，齐部长拿着这两条，也可以向省里的那位李秘书长交差了。
“袁县，我送送您，今天确实有急事要出门，改天请您过来啃烀羊骨头，我这放着好酒呢。”
往外送着袁振平，秦著泽把去章北县看许招地的事说了，
袁振平一听，马上站在刚打开的门口叫他的秘书，
人高马大，一个人站在那里顶一扇门，“小孟，拿电话本来，找一找章北县楚县.长的电话。”
秘书小孟赶紧从黑油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快速翻到某页递给领导，还伸出手指用指尖点了点。
“秦董，楚县是我朋友，我现在就联系他，让他帮忙安排人送些粮食过去，
你公司这么忙，就别奔波这一趟了。”
袁振平瞅了眼放在老板桌上的座机电话，“用你的电话打吧。”
嘴上说着，脚上动着，奔电话走去，
迈得步子忒大，近二百斤的块头带起一股风，北方汉子无论干啥都是这种大马金刀的架势。
“袁县，谢谢您的好意，这个家庭比较特殊，我还是要亲自去一趟，可以请楚县安排人帮忙带一下路就好，别的就不必了。”秦著泽跟过来站在桌子旁，笑着说道，
他当然愿意袁振平县.长帮忙打这个招呼，这会让去看许招地一家这件事更加的顺利。
袁振平动作很快，已经拿起电话，开始拨号，表现出很大的帮忙诚意，
并满足秦著泽的意愿，等打通电话，把该说的意思说给楚县。
撂了电话后，袁振平告诉秦著泽，到了章北县，直接去县ZF找楚县就行，楚县会安排妥当，
并哈哈一乐说，老楚还负责管饭。
送走袁振平，秦著泽来到车旁边，看见叶修嘴上叼着烟卷正在往后备箱装汽油桶，秦著泽说叶修，“二修，把烟掐了。”
摆弄汽油桶的时候抽烟，真是作死呀。
又往车上塞了一把铁锨，叶修钻进驾驶室，
王语柔快步走过来，身后有安妮艾米追着，
“秦老师，我们也要去。”安妮站在车下笑着对秦著泽说道，姐俩眨巴着蓝色大眼睛忽闪着长睫毛，等着秦著泽点头。
秦著泽看了一眼安妮艾米身上穿的厚棉衣，同意了她们跟着，
让两个洋姑娘到华囯最穷困农村走走看看，受受教育，内心得到冲击，对成长有好处，
二幺二出了玉然公司后院的大门，开出去不远，秦著泽让叶修停车，几个人下车去门市店买了米面和棉衣，还有一些点心和糖果，把后备箱里塞满。
路上很顺利，从沽泉县城到章北县城的二级省道上，已经被清理出来一条路面，
一个小时的时间，二幺二就进了张北县城，找一家饭馆吃了两屉莜面窝子，喝了一会儿开水，这才把车开到县ZF，
袁振平在电话里只说了秦董事长要去野狐岭乡磨盘村看望一个人家，需要老朋友楚县安排人给带带路，
所以，楚县接了袁振平电话后，就把人和车辆安排好了，
由县ZF出司机出车，派民政.局的一名科长坐在车上给秦著泽他们领路，
另外，当着秦著泽的面，楚县亲自打电话给野狐岭乡的书.记和乡长，要他们做好陪同，把秦董救困献爱心这件事做好跟踪记录，完后在全县广播报道并上报市宣.传部，
楚县以为这么安排善解人意，没料到被秦著泽婉言谢绝，
秦著泽强调说，就是一封来信，牵挂了他的心，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对外报道他，就不合他救困的初心，
楚县听秦著泽说得恳切，于是作罢，让野狐岭乡的乡干部做好陪同，低调接待就行，
秦著泽一再推辞，不要这么多人跟着，搞得兴师动众去村子里，会留给人一种作秀走形式的坏印象，
楚县不干，他说老袁是他老朋友，如果照顾不好秦著泽一行，会被认为办事不够意思，再说，秦董是救助章北县的老百姓来了，他这个章北县的父母官心中有愧呀。
路上和野狐岭乡的干部汇合后，小心开了一段不太陡的山路，来到了磨盘村。
乡领.导没有给村部打招呼，这是楚县的意思，要他们查到实情，把村子里不干正事的村长和shu记，该撤的撤，该免的就地免职。
把车停在村口路边，几车人下车本村里，和一个出来赶牛回家的老汉打听了许招地家在哪儿，
按照老汉指的，十多个人直奔村西西头，
地广人稀的山村住户非常少，估摸着也就有上不超过百户人家。
村旁热气腾腾，溪水潺潺流淌不封冻，一看就知道这里有温泉泉眼。
家家户户的院墙都是用捡来的石头垒起来的，有一股原始味道，
石头墙不超过一人高，像秦著泽这种高个男子，经过谁家院子外边，院子里面的一切都被一目了然，
村子里冒起炊烟，和古老的屋檐松软的白雪相衬，要是驴友走到这里，会觉得这里与世隔绝，是一个难得一觅的童话世界。
秦著泽一行顾不得赏炊烟雪景，他走得很快，其他人紧追，被拖得气喘吁吁，
追着国术好手走，不累是不可能的。
来到赶牛老汉指的那家院子外，秦著泽站下来，用木头棒子做骨架，插着些柴火棍子做门面的大门从里边别着。
秦著泽推了推，门要散架，他不好意思再用力。
可以看见院子里和屋里都没有人影。
“有人吗？”
“有人在家吗？”
乡干部肥头大耳地朝里喊。
还是没动静。
既然门从里面叉了，人在里面才对呀，没人应声出来，难道睡着了？或者……
那些血指印又浮起在秦著泽的心头，秦著泽再次产生不详的预感。
“跳墙进去吧。”
秦著泽说完，脚蹬住石头墙半截腰的窟窿，手一撑，人翻了进去，
大衣飘起来，带起一片雪屑，颇有几分侠士风范。
他刚一落地，要去开大门，只听咔地一声，
乡长简单粗暴，抬脚把大门踹倒。
在乡里当干部，温文尔雅吃不开，大刀阔斧才可以大行其道。
疾步走过去推开屋门后，秦著泽大吃一惊，眼前的情景太惨了。
0165、集体自.尽
“孩子，醒醒。”
“孩子，醒醒啊。”
“孩子，孩子。”
三个躺在炕上，一个趴在地上，四个孩子全都嘴角吐出白沫，体微微地在抽搐，这是典型的中毒症状，
秦著泽等人分头在四个孩子边呼唤，
他们全部失去了意识，对人的声音已经没有反应，
食物中毒？
火炕上放着一张炕桌，不过没看到任何吃食。
故意吞毒？集体自.杀？
一个黑瓷碗放在桌子上，里面没有装着任何东西，
秦著泽拿起来，靠近鼻子闻一闻，没有明显刺鼻的味道，基本排除农药的可能，
当秦著泽从炕上捡起一块半个拳头大小，黑褐色块状冰类的东西时，
乡里领导几乎同时说出口，“卤水。”
北方农村腊月做豆腐，家家户户有卤水，小卖部有卖，
人喝下大量卤水，会造成镁离子过量，进而引起中毒反应，
华囯革命歌剧《白毛女》中，主角喜儿爹杨白劳就是喝了卤水致死。
“赶快找豆子，做些豆浆。”秦著泽把卤水放到黑瓷碗里。
叶修等人立即翻箱倒柜去找，
安妮感到有些迷惑，焦急地比着手势，“秦老师，为什么不赶快把他们送医院抢救？做豆浆干什么？这会贻误抢救时间的。”
艾米站在一旁，听安妮问起，她也点头，对这么多华囯人的做法表示迷茫。
秦著泽顾不上给俩外国女弟子解释，
“大家快一点。”秦著泽挨个摸着四个孩子的脉搏，不断催促找豆子的人。
“姐夫，没找到，这家真是太穷了，别说豆子，连一粒米都没找到，见过穷的，没见过这么穷的，估计耗子都懒得来串门。”
叶修手上和上弄得脏乎乎，翻腾东西卖了力气，
嘴上说话没有把门，引得秦著泽说了他一句。
叶修也是，这什么场合？空气这么凝重，没找着豆子你说一句没找着得了，哔哔哔牢这么多干鸟！
“没有。”
“没找到。”
县里民政和乡里来的人也都纷纷摇头，他们和叶修一样，弄得上脏乎乎。
乡长一跺脚，马上往外走，叫上他的司机，“大治，赶紧跟我出来，去老乡家里借些豆子。”
叶修非常心，“我跟着去拿。”
被乡长拦住了，“不用不用，有大治一个人就够了。”
嘴上说着，把叶修推住。
叶修看着中毒的孩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抽搐，他心急呀，非常实诚，“就让我跟着去吧。”
“二修，到了这里，听乡长安排。”被秦著泽叫住，叶修才没做坚持。
胖乡长出了屋门来到院子里，小声跟司机大治嘀咕，“去村支书家和村长家里，就说我来了，走路走渴了想喝豆浆，让他们在三分钟之内，赶紧给老子弄一盆豆浆送来，如果弄不来，就地免职。”
大治低头仔细听完，答应一声兔子般飞奔而去。
“秦老师，抓紧送医吧，我知道你们要用土办法，可是太耽误抢救了。”
安妮又建议并催促道，平时细弯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洋弟子从小受到的教育，决定了她们善于表达观点和见解，不会因为对方是尊长而放弃表达。
“安妮，老师问你，吃过豆腐吗？”秦著泽只好给俩洋弟子解释。
安妮艾米，一起点点头。
来到华囯，经常吃豆腐，炒豆腐，炖豆腐，辣豆腐，豆腐丝，熏豆腐干，冻豆腐泡，等等，等等，
安妮和艾米最喜欢吃炸臭豆腐和猪粉条豆腐泡大烩菜。
“知道豆腐怎么做的吗？”秦著泽又问，
俩洋姑娘一块摇头，表示我们只是简单的吃货，所以只管负责吃。
“这个卤水，放到豆浆里面，然后就有了豆腐。”秦著泽指着那块卤水道。
“哦，秦老师，我懂了，你是说，这个水跟豆浆发生反应。”安妮停一下，她觉得她对卤水发音不准确，调整了舌头的发音部位后继续说，“豆浆会把卤水中和掉。”
秦著泽笑笑，给可的安妮竖竖拇指，招呼屋里的人，“大家掐人中，让他们醒过来，准备灌豆浆。”，“掐人中时，呼唤跟上。”
率先对手边的小女孩开始掐人中，“招地，醒醒，招地，醒醒，我是秦叔叔。”
其他人学着秦著泽开始忙乎，
屋子里立即乱成一锅小米粥。
“豆浆来了，豆浆来了。”村支书和村长各端了一盆豆浆进来。
豆浆气腾腾，让屋子里增添了些许生气，
掐人中，让孩子们有了意识，把他们扶起来，大家分头给孩子们灌豆浆，
本来以为孩子们意识不清醒，导致灌豆浆不好往下灌，哪知撬开嘴巴，四个孩子，一个赛一个喝得痛快，
秦著泽心里想，看把这些孩子饿得，心中一声喟叹。
过了片刻，孩子们陆陆续续开始呕吐，
这是由于胃部受到过卤水的强烈刺激，豆浆进肚后，在卤水作用下，蛋白质收拢形成豆腐脑状，胃里有了东西，在逐渐清醒的意识驱使下，就会往外吐。
许招地哇地一口，吐了秦著泽一，秦著泽顾不得去管上的呕吐物，赶紧轻拍许招地后背，哇，哇，
此时，没有出现电视剧里那种路剧——孩子缓缓睁开眼，视线从模糊渐渐变清晰，看到慈祥的笑脸，弱弱地一声，叔叔，您来了，然后，泪珠唰地从脸颊滚落，
现实没那么狗血，只有紧急，
“赶紧送医院。”秦著泽率先背起许招地，
其他人抬起许招地的姐姐，抱起两个弟弟，
一群人，急匆匆往外走。
乡长走在最后，拽住村主任和支书，手指头点着俩人，差点把俩人鼻子戳出鼻血来，“王墩子，刘，你们俩给老子听好了，赶紧安排人去乡卫生院伺候这四个娃，
把事件原因调查清楚，写好了交上来，小心老子撤你们职。”
骂完，悻悻地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回头，“以后注意村子里有没有记者过来，嘱咐各家各户不许瞎说八道，净特么给老子没事找事儿。”
乡长的车打头带路，半小时后，把人送到了野狐岭乡卫生院，
卫生院的医生一看乡里一把二把领.导亲自来了，重视到有些慌乱，
四个孩子放在四张病上，一番测血压量体温看瞳孔之后，开始静脉打点滴，秦著泽询问了医生用的什么药，
输的是0%葡萄糖酸钙，起到减轻毒作用。
孩子们脱离了危险安顿出来，秦著泽让叶修安妮他们把车上的米面冬衣还有点心糖果卸下来，又让王语柔掏出五千块钱，
“这些物品和钱，我希望由二位领导把关，用于四个孩子的救助，拜托。”
没再多说别的，秦著泽撂下这句话，带着手下走了。
0166、大报高端
二幺二吉普背着夕阳的霞光，寂寞地行进在公路上，
车外边只有一条黄土路面时隐时现，
冰天雪地在人心情凝重的时候，不再是无暇的美景，而是让人心里一阵阵地掠过寒气，
从野狐岭乡上车后，一直没有谁说话，发动机声和胎噪，充斥着耳膜，
似乎经过了很久，叶修打破了静谧，“快没油了。”
缓慢把车停靠在路中央，反正大雪原上见不到一辆车，不考虑挡不挡路，
叶修跳下去从后备箱取了油桶给车加油，
一股汽油味儿被风带进车里刺激着鼻粘膜，
“我要去方便一下。”安妮推开车门，
她学会了华囯很多方言，懂了方便是什么意思后，就用上了。
秦著泽往外边瞅去，发现安妮站在车外不知道去哪里方便，近处没有树木，没有土丘山坳，
“艾米，你从后备箱拿了毛毯，去给安妮挡一下，去远处太危险了，”
远处土棱子上，似乎有东西在动，那些畜牲可能发现了路上的车辆，
艾米麻溜拿了毛毯下去，叫上妹妹往雪地里走去，
离着车辆二十多米的地方，艾米展开了绿色的军用毛毯，隔开车和安妮之间的光线传播。
叶修加完油，拧上邮箱盖，朝艾米那边看去，
“不许你看，羞不羞啊。”艾米冲叶修大声喊道。
“我没觉得呀，什么都看不到哇。”叶修故意逗艾米玩，哈哈笑了一声，假装朝艾米走去，
惹得艾米冲叶修吐舌头，
等几位再上车后，车上的气氛有所改善，
“秦老师，您比我们在年龄上大的不多，为何您懂得知识感觉好多好多？”
安妮坐在后排座位上拽过军大衣盖在腿上，
上身穿着厚棉服，但下身单薄了些，刚才下车这一趟，外边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把身体表面的温度全部带走。
安妮所言，是指秦著泽怎么就知道用豆浆可以解毒，
“你也可以的，多看书。”秦著泽坐在副驾笑笑说道。
他从来没觉得用豆浆解卤水中毒这件事情算得上知识多，
听过，或者在哪里看过，就顺便记住了。
有了安妮起头，这个一言，那个一句，就许招地四姐弟集体自.杀这件事展开了讨论。
秦著泽几乎没有参与，静静听着叶修和安妮艾米还有王语柔他们的各种看法，望着外边远处土梁子上紧跟二幺二的几个影子，
秦著泽自有他的想法，
贫困来源于什么？
抛开老弱病残孕，
有个人层面，也有社会集体层面，但究其原因，还是要靠国家把政策制定出来，企业家把就业岗位创造出来，让更多人有挣钱渠道，
还应注重扶贫先要扶智，把教育搞好，提高人口素质，帮助贫困者树立积极向上的三观。
“秦老师，您怎么不说话？想听听您对这种现象的看法？”
艾米往前探着身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离秦老师近一些，她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和别人讨论交流时，她边用中文写着今天的日志，秦著泽对艾米坚持写日志一直表示赞赏，鼓励艾米并提议安妮学姐姐也要写日志，安妮写了，坚持得不如艾米好。
秦著泽笑笑，侧头朝着后边道，“建学校和筹备师资，是最需要国家和社会尽快做的事情。”
将来他会在磨盘村开发温泉，搞以疗养为卖点的观光旅游景点，这句话，秦著泽没有讲给艾米她们听。
温泉，石头房子，山形地势，松林，真是个好去处。
秦著泽心里先把这事记下，等开春后，要请张垣市地质队的专家和水利水务局的人，把磨盘村温泉的水质检测考察一番，看看矿物质含量对人体益处有多大。
……
回到沽泉县城不是很晚，九点多钟吃过饭后，秦著泽来到办公室，经过员工大办公室，看到灯还亮着，秦著泽以为谁最后离开忘记关灯，
无论谁都难免有粗心的时候，
于是推开门进去。
“秦董。”
吴丹站起来，和秦著泽打招呼。
书和报纸，在办公桌上摞了很高。
以至于秦著泽没看到埋头工作的吴丹。
因为是晚上，外边很黑没有一点声音，办公室里只有一盏白炽灯，尤显安静，
面对老板，吴丹脸上又流露出白天的拘谨来，两只手绞结在一起。
“丹丹，还在忙呀！吃过饭了吗？”秦著泽扫了一眼那些资料。
并立即平和地笑了笑，尽可能让吴丹放松下来。
看吴丹投入的状态，用废寝忘食来形容绝不为过，
秦著泽关心一下手下，不知道问什么，就随口问了吴丹是否吃过饭。
“秦董，吃过了，哦，您刚回来吗？”
因为一封带血指纹的陌生来信，秦著泽今天果断前往临县磨盘村救助，这件事在公司里传开了，吴丹在公司核心人员办公室，她当然知道此事。
“回来有一会儿了。”秦著泽再次把目光投到那摞书和报纸上，朝吴丹走了两步，和吴丹隔着一个过道，坐了下来，“丹丹，坐吧。”
老板没有离开，反而坐在自己对面，让吴丹更加局促，坐下后侧身对着秦著泽，两只手还是那么绞着。
她不知道秦著泽是因为灯没关进来关灯的，还以为秦著泽看见她在里面，所以进来跟她谈工作。
望着吴丹的紧张样子，秦著泽心想，这哪行呀，以后要吴丹多站到人前讲话，多给她一些锻炼机会。
玉然集团未来的销售骨干，如此局促可不行。
人在于历练，练练就会越来越好。
为了让吴丹松弛下来，秦著泽马上有了一个办法，对，和吴丹聊工作，白天在办公室，秦著泽发现吴丹在聊起工作时，非常放松。
“这些材料是为广告稿子做准备的？”秦著泽笑容可掬，抬手指指那一摞报纸和书籍。
“是的，秦董，我今天下午跑了一趟县宣传.部和图书馆，找来了这些材料，主要想从里面挑一些广告素材和广告模式。”
一提到工作，果然如秦著泽所料，吴丹马上松开了双手，脸上有了自然的微笑，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边说，边拿起一沓报纸，递给秦著泽，“秦董，我研究了这些主流报纸，从国家级大报到地方小报都有，文字印刷方面它们之间区别不大，但是，涉及到图片的内容，这区别就明显了。”
瞬间，吴丹口若悬河起来。
“哦，区别真有那么大吗？”秦著泽接了报纸，装作成一个长者活到老虚心学到老，饶有兴致地问道。
作为过来人，秦著泽怎会不知道人民.日报跟县市级小报的区别。
出报纸和生产奶粉一个道理，大厂生产的和小工厂的设备不一样，奶粉品质绝对不是一个档次。
吴丹站了起来，两步跨过过道，站在秦著泽身边，秦著泽能闻见女孩子抹得雪花膏味儿，吴丹伸出白皙的手，歪着头指着报纸，“秦董，您看这个人民日报，这图案多么清晰细腻，看这只个子的羽毛，说得上栩栩如生。”
“您再看地方报纸。”吴丹用手指肚一搓，翻过两张，“这简直粗制滥造。”
“依你的意思，咱们选国家大报上广告？”秦著慢吞吞一张一张翻，不是刻意就是刻意地问道。
“当然走高端路线。”吴丹把两条胳膊一抱，说得掷地有声。
话一落地，她马上笑起来改口，“当然是秦董决定啦。”
老板坐在身旁，我是不是有些喧宾夺主？吴丹反应过来，立即修正了自己的回答后，憨厚笑笑。
秦著泽把报纸合上，站了起来，给了吴丹一个意见，“广告专版，还是大图好，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强烈，文字上要简练上口，突出产品特点。”
“好的，秦董，我把写的稿子压缩再压缩，最后提炼成精华。”吴丹往后站了站道。
把报纸放在桌子上，秦著泽笑笑，“丹丹，不要太辛苦，注意休息。”
在吴丹的秦董您慢走中，秦著泽离开了大办公室。
他没有回宿舍休息。
前生今世，秦著泽从来没有早睡的习惯。
前生，作为华囯顶尖，并在世界上知名的经济学家，早睡是不可能早睡的，
站在金字塔顶端，每天要处理种种，总是像是没有小鞭子抽着也必须要自奋蹄。
今生倒好，是因为晚上闲得无所事事，反而无眠。
他来办公室想给妻子叶淑娴通一会儿电话，问问家里情况，逗逗妻子开心。
0167、一座银山，一座金山，还有海景大庄园
“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
“我身骑白马过三关。”
嗓子好，音域宽，懂音律，秦著泽唱起京剧来，也非常卖嗓。
跟妻子叶淑娴聊着聊着，拿腔拿调唱起了选段。
“好啦好啦，这正说得高兴呢，你怎么唱起了悲剧，多么不吉利，再说你唱错词啦，扇子里哪来的白马？”叶淑娴在电话那头轻笑起来，嗔怪道。
嗔是嗔秦著泽，不过叶淑娴可是娇嗔，语音语气里满满的爱意，她当然知道老公是为了让她开心故意犯皮的。
去欧洲前，秦著泽给他和叶淑娴的小套间里装了分机。
有了分机，再打电话过去，就不需要叶淑娴往客厅里跑，
叶淑娴在小套间私密空间里，两口子就可以随便调情胡说八道啦。
在元旦这次回家探亲之前，秦著泽每次打电话给叶淑娴，叶淑娴都是长吁短叹，总是聊不过三就把电话挂了。
心情糟糕头顶，叶淑娴哪里来的心思谈爱话情。
打从秦著泽回了一趟家里，简单几个小办法使岳父有了向好的变化，叶淑娴忽然看到了光亮，重拾信心和勇气，心中灰蒙蒙的阴霾中露出一片蓝天艳阳来，并渐渐把这片明媚放大再放大。
两口子聊天，不会分什么话题，想到哪里就随性地聊哪里好了。
岳父叶见朝身体这两天怎么样？语言表达上有没有新进步？
家里雇得保姆和护工听话不听话？
秦著泽对叶淑娴阿舅了一番，把家长里短聊了七七八八，话题兜兜转转绕到了事业上。
把突然决定提前开工生产的事给叶淑娴一说，叶淑娴那边有些小兴奋，“老公，真的假的？”然后，轻叹一声，“从某一天起，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
自己生病，丈夫秦著泽忽然开挂，父亲意外废了。
家事起伏不定，一个意想不到接着一个意想不到，写一本书的素材都够使，
这对本来身患绝症的叶淑娴来讲，真像的是坐在高高的秋千上悠荡，正美着呢，忽然一支冷箭嗖地射来，绳子咔吧折了，跌落尘埃后居然发现摔在一块厚海绵垫子上。
眼下，能给她慰藉的人似乎只有丈夫秦著泽。
丈夫就是那架令她美滋滋的秋千，更是垫在尘埃之把她安全托住的海绵垫子。
母亲杜和珍只是一个居家妇女，父亲出了大事，她已经自顾不暇，二妹叶盈玉每天为厂子的运转操劳费心，想顾家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小妹就不用说了，在魔都求学离家甚远，人小阅历潜，打个电话回来，也说不出多少鼓励人的话。
秦著泽成了叶淑娴的生命支柱。
不但支撑了自己，也撑起了整个叶家。
叶淑娴终于理解了一个家里如果有一个男人是多么重要的深刻含义。
“宝贝儿，我和你说哈，到时候电闸往上一推，大型生产线嗡地一声就启动了，成吨的鲜牛奶经过一系列加热灭菌后，灌装进小袋子里，就会变成开包即饮的纯牛奶，各家各户再也不用趿拉着拖鞋，拿着饭盒子跑到大街上打奶了，也省去了熬奶的麻烦。”
秦著泽绘声绘色，男中音像是说书人在说现代评书。
经他一说，就好像有乳白色的奶液源源流淌，叶淑娴手里正拿着一袋子牛奶准备要喝一样。
“那很多上班族和上学的孩子，早晨可就能节省一些时间啦。真没想到，世界进步真是快呢，以前爸爸建起奶粉厂，我第一次进车间看到那些大设备喝进去的是牛奶，吐出来的是奶粉，感觉很神奇。现在居然都有这种设备了，科学技术发展简直太快。哎，那为何其他华囯企业不去生产呢？”
在叶家奶粉厂管事那么长时间，叶淑娴有经济头脑和营商意识。
她问出来的这个问题很重要，和后面接二连三的探讨相互关联。
妻子问得话，秦著泽做到有问必答，“这套设备造价很高，华囯如果不动用国家力量，一般私企根本搞不起，即使企业有实力去搞，可是还要涉及奶源和大场地，包括运营运输都需要大量资金，整个下来，没有千万资金真的会非常吃力，有冒险精神的人确实有的是，但有冒险实力的人寥寥无几。”
秦著泽说这话，让叶淑娴听起来，感觉他有点嘚瑟。
别说秦著泽嘚瑟，他还没嘚瑟完呢。
“哎，我说宝贝儿，有一件大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了。”秦著泽把话筒从左手换到右手，聊得电话机都烫得发红了，总是一只手拿着话筒有点累。
一听秦著泽卖关子，叶淑娴以为秦著泽又是故意逗她开心，索性假装严肃起来，“快说，瞒着我做什么坏事了，咱家的搓衣板可是新买的。”
不过，没有绷住劲，自己噗嗤笑了。
秦著泽一口一个小宝贝儿叫得好酥腻，“宝贝儿，老公跟你说呀，等过了春节，咱们还要在呼市再开一个新厂，一旦袋装奶的市场打开，将来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只沽泉闪电湖这一个厂子，根本满足不了经销商的订单。”
元旦回家，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只有和叶淑娴亲热黏糊的时间，没来得及和她说将来的规划，就接到了斯拉里助理约请去帝都会商的电话。
秦著泽做事业，希望有一个人能来和他一起分享期待。
来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叶淑娴是他唯一可以一吐胸襟的人。
“老公，人家不想你那么累，你要注意身体，钱够花好啦。”叶淑娴娇滴滴地讲。
女人在外人面前，总是保持矜持和优雅的一面示人，而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前，毫不掩饰地撒娇啊，发嗲呀，即使放荡淫溺也觉得理所当然。
叶淑娴出了他们的小套间，谁见了都说她琴棋书画，知书达礼，可是你看现在，隔着一千里长的电话线，撒娇不断。
秦著泽来到新世，最大的福气不是收割银根，不是前簇后拥，而是收获了一个疼他爱他而且集美貌和才女气于一身的老婆。
“身体方面，老婆大人尽管放心，回家后，一定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满足俺老婆的需要。”秦著泽皮了一句。
“讨厌，秦著泽，你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再说那种话，我挂了啊。”那边威胁道，“羞死人家啦。”
“嘿嘿，老婆你是老公的小心肝儿，哎哟，就你那小舌头，小蛮腰，小屁股，嘶。”
吧嗒，那边把电话真给挂了，再叫你耍流.氓勾引人家却不能满足人家，活该挂你电话。
秦著泽单手点着一根烟，摁了一下挂机键，重拨过去。
电话铃响到快出现“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时，叶淑娴才拿起电话。
“老公，现在你把摊子铺得这么大，人家真是挺担心的，这开厂子做生意可都是顶了巨大风险，万一市场风云突变，顾此失彼怎么办？”说到怎么办，叶淑娴忽然不说了。
秦著泽这头听到“呸呸呸”，叶淑娴觉得自己乌鸦嘴了，她把晦气啐啐。
“老婆，你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里，每天啊，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坐在暖暖的太阳地儿里，把自己晒得舒舒服服，只管去想，啊，今天我老公给我挣了一座银山，银山的样子好漂亮，哦，明天我老公又给我挣来了一座金山，金山是个什么样子，后天我老公又给我买了海景大庄园，里面有别墅，有游泳池，可以骑马，可以种粟，看大海夕照，赏明月千秋，可以饱览群书，可以驻颜有术。”
秦著泽如是地安慰着老婆叶淑娴。
叶淑娴被秦著泽逗得咯咯笑起。
不贪恋钱财，但她是个女人，喜欢听自己的男人能为了她红尘一骑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不过，叶淑娴马上又语气正式地开口说道，她虽不认为秦著泽在画大饼，但是，秦著泽铺开的摊子有吓到叶淑娴，太大了，担心秦著泽万一hold不住，“别贫了，著泽，银山金山海景庄园，我不是不稀罕，可是我更希望你不要冒进，做生意讲究稳妥驶得万年船，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刚才说的袋装纯牛奶，保质期多久？售价是否适合大多数百姓的购买力？作为乳制新品，如何让消费者认可？能回答我吗？”
提问多，代表叶淑娴替秦著泽考虑的多，稳妥驶得万年船，这是叶淑娴的真心话。
叶淑娴在秦著泽身上既感性，又理性。
“哈哈，我老婆果真是我老婆，四个问题全部问到点儿上了，待夫君一一回答于你便是。”
秦著泽乐意就生意的事情和叶淑娴探讨。
作为重来者，哪有什么万年船，只是开了一艘航母而已，别管风有多疾浪有多大，全是胜券在握。
“这样哈，宝贝儿，我来倒着回答你的几个问题好吧！”
“第一，我能回答。”秦著泽皮道。
“好好说呗？！不然，挂了！”叶淑娴威胁道。
“第二，每个人都有喜欢新事物的心理，何况咱们这新品不止是形式上的新，更重要的是非常方便广大居民饮用，哪个人不喜欢方便快捷反而愿意繁文缛节自寻烦恼呢？”
“第三，价格上，对于大部分农村人口来说，可能会不易接受，毕竟温饱是首要问题。但是，别忘了华国有三点五亿城市人口，不需要三亿多城里人都来喝这种快捷奶，一半，或者三分之一，足够我们赚到一座金山，真的。”
“第四，保质期恰好是这种新品的一大重点，买到它放在家里，可以存放21天，随时可以饮用，不用担心夏天由于天气热用饭盔子打奶放馊了喝坏肚子的问题。”
除了第一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其他的每个问题，被秦著泽回答的像是在新产品策划会上给员工解答一样。
“放心吧，老婆，老公出品，必为良品，对市场的嗅觉，对产品的定位，很准哒。不光出产可以放在家里喝得纯牛奶，还要出适合儿童的AD钙奶，快速占领儿童饮品市场，这种奶还在研制中，名字我都已经想好了，叫乐哈哈儿童AD钙奶。”
把AD钙奶的创意分享给叶淑娴后，叶淑娴觉得儿童奶的确前景巨大，并提到了老人家常说的那句“再穷不能穷国家，再苦不能苦孩子”，喟叹一声后，赞扬秦著泽道，“唉，老公，你太能折腾了，我有点受不了你。”
“嘿嘿，宝贝儿，这不算什么，将来，我们要产出符合欧洲标准的婴幼儿配方奶粉，可以让华囯宝宝都能喝上放心又有营养的好奶粉，并且走出国门，销往世界。”
要说袋装液体纯鲜奶和AD钙奶，叶淑娴不懂，说到奶粉这一块，叶淑娴就比较了解了，父亲叶见朝做奶粉很多年，也购入了进口设备，可是依旧只能生产普通奶粉。
而普通奶粉和符合欧洲标准的儿童配方分段奶粉之间，如果必须用金钱衡量，真的是差着多少个亿。
难度和利润总是成正比例，叶淑娴对这一点规律非常了解。
“真的呀？”
“当然！”
0168、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一周的时间，就跟没过一样地过去了。
玉然集团公司新大楼，无法跟它儿孙辈的后起摩天大厦相比。
但是，八层大楼在塞外穷县沽泉，已经是最高楼。
远望去雄伟壮观，十个看到这座楼的沽泉百姓，会有九加一个，对身边的人说，老子这辈子要是能有这样一栋楼此生足矣。
三楼大会议室里，暖气片烧得贼烫，笑傲着一窗之隔的零下二十度低寒。
只要不下雪，塞外的阳光总是足得让你不知道这个星球上居然有雾霾之说。
光线铆足劲，照着两棵沽泉县衙门派人送来的发财树。
也晒着靠窗一边与会人员的后背。
室内温暖室外寒，容易让人起睡意，不过，此时在场的人，个个眼睛睁得滴流圆，TA们望着大会议桌的上首位置。
玉然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秦著泽坐下后，抬手腕看了一眼劳力士，“王秘书，人齐了吗？”
距离开会还有三分钟，如果人齐了，秦著泽打算提前开会。
明天就要正式开工生产，他这个董事长没啥事，该分配该部署的事情都装在心里，等宣布完任命后往下一部署，是谁的活儿谁去把它干好就行了，他的任务是坐等数钱，然后土豪地给手下发钱。
“秦董，吴丹还没有来，其他人到齐了。”王语柔站起来，扫了一圈围着大会议桌坐好的三十多个人，迅速汇报给秦著泽。
秦著泽点点头，示意王语柔坐吧，咱们到点儿再开。
还不到开会的时间，吴丹未到，不算是吴丹的毛病，秦著泽想尽量人齐了再开。
毕竟是搬到集团大楼后的第一次大型会议，重要的是有任命宣布。
秦著泽抬头望着会议室墙壁，觉得一片空白太素了，“语柔，回头请费先生写个横幅书法，裱好了挂到墙上。”
费维浦有三痴，太极，养马，下棋，对毛笔书法虽然不及这三痴着迷，但也算得上一大爱好，一手行草飘逸豪放。
“秦董，您看写什么内容好呢？”王语柔翻开小本本，把钢笔帽摘下反扣在笔尾，准备作记录。
指肚叩着桌面，秦著泽想了一下，瞟了一眼窗外又收回目光，“咋样？”
最近，秦著泽在决定某些事情时，尽量不去以下命令的口吻说给王语柔，而是选择让王语柔给个意见，引导王语柔多思考，包括安排一些公司事务，秦著泽有意让王语柔去指挥调度，意在锻炼王语柔，帮助她尽快成长为管理型人才。
“秦董，我认为选这首词合适，北国风光，万里雪飘，欲与天公试比高，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把玉然集团各方面体现得恰好。”
抓住词中几句，做了简短解读，
王语柔没有因为对词熟稔和懂得董事长的心思，而去长篇大论地在人前炫耀自己敏捷的思维和主播口才，
当然，更不会有借机在众人前故意拍马，
而是选择了声音不大地低调说了两句就收住。
王语柔有才不恃，有权不弄，这种品质难能可贵，令秦著泽很欣赏。
秦著泽要提拔王语柔为总经理，不是因为王语柔像秦著泽的影子一样，做他的随行秘书有大苦劳，而洽是王语柔具备的高素质和好品质。
问过王语柔，秦著泽问王语柔下首位置的梁明麟，“明麟认为如何？”
梁明麟张嘴要回答秦著泽，要说的话刚跑到嘴边，吴丹忽然推门进来了，她气喘吁吁，把额前刘海都给跑得有些乱了。
秦著泽一眼就看到了吴丹手里拿的报纸，马上他意识到了什么，他让梁明麟把话说完。
吴丹见秦董在上首位置坐得端正，其他人都望着秦董，以为会议已经开始她迟到了呢，微微欠了欠身体，拘谨地道，“对不起，秦董，我取了一趟报纸。”瞄着一个空位，低头走过去。
“丹丹，把你手里的报纸拿来。”秦著泽微笑着说道。
吴丹刚挪开椅子，要绕一步坐下去，听到秦著泽要报纸，脸上露出喜色，快步过来，双手托着报纸递给秦著泽，“秦董，请您过目。”
平静地点点头，秦著泽接过报纸，看了一眼头版。
人民.日报四个极具书法个性特点的毛体大字映入秦著泽眼帘。
“秦董，专版广告在最后一版。”吴丹提醒道。
整个大会议室里静悄悄，谁也不知道吴丹最后一个进来，为何手里拿了一份报纸？还被秦董点名要过去看得那么仔细？
综合秦董的表情和吴丹的表情，可以判断出吴丹离着拿到一笔奖金不远了。
果然，秦著泽看过后，举起报纸，笑得嘴角有了明显的弧度，“开会前，大家传看一下这个。”
说完，递给离他最近的王语柔。
王语柔接过来，赞了一句，“这个广告创意真不错，视觉冲击力强，广告语郎朗上口。”转手递给邻座的梁明麟。
“喝了乐哈哈，营养咱全家。”，“喝灵丽纯牛奶，拥抱美好未来。”
梁明麟小声念出广告词，歪头咂摸了一下，点头赞道，“朗朗上口，突出产品的优点，创意很棒。”转手往下递。
一个接力一个，一份报纸环大会议室走了一圈，最后回到秦著泽手中。
举起手里的报纸晃动着，秦著泽微笑说道，“这个广告创意是吴丹熬了三个日夜，搜集了大量资料，做了深入浅出的研究，经过上百次推敲修改，最终定稿刊登在华囯最牛的主流媒体上，我提议，首先要对吴丹为公司做好一件事的这份付出给以鼓励。”
噼里啪啦。
静悄悄听秦著泽讲话的会议室里，起了一阵真诚的掌声。
鼓过掌后，大家期待着秦董说出他们最期待的。
秦著泽把报纸放下，眉头一展，笑得比刚才更开一些，满足手下的期待感，以鞭策他们个个像吴丹一样努力为公司和自己前途拼搏，“吴丹的努力，将会为公司赢得利润和荣耀，所以，在正式开会前，我先宣布一个临时决定。”
秦著泽有意停顿下来。
会议室里静得出奇。
秦著泽继续宣布，“奖励吴丹两千元。”
两千一出，三十多人有一大半把眼皮收紧，眼珠子瞪大，妈呀，巨奖啊。
三个日夜，虽然是吴丹苦熬过来，但是却挣到了城镇双职工家庭一年的钱，不要这么刺激好么，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这让人家的小宇宙嘭嘭地像擂鼓哇。
哗，掌声送给吴丹，艳羡不已，
每个人听到了自己的血管子里激流澎湃，油然憋起一股子干劲，好想立即冲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做一个有梦想的拼命三郎，把人生赢家当起，走上事业巅峰。
刺激公司员工上进心和积极性，还有什么比奖励真金白银更有效的呢？
有了奖励吴丹作为会议的引入，秦著泽不用再措辞去说鼓舞人心的话，直接进入会议主题。
秦著泽一手拿起王语柔放在他眼皮底下的B5纸名单，松一松真丝领带，开始宣布公司各部门正职和副职的任命。
“王语柔，玉然集团公司总经理。”
“梁明麟，玉然集团公司技术部部长。”
“吴丹，玉然集团公司广告部主任。”
“郑辉……”
“曾肃萍……”
“唐兴举……”
“郭……”
掌声不断。
0169、我真不想当总经理
笃，笃。
先轻后重的两声敲门。
来人是王语柔无疑。
秦著泽开完会后，回到董事长办公室，正在阳光里摆弄两盆绿萝，这花好，特别净化空气。
听到秦著泽说请进，王语柔推门进来，轻轻把门关上，以保证董事长办公室的私密性，她的习惯一直很好。
“秦董，我这个总经理还是不要当的嘛，做您的秘书挺好的。”
怀里抱着蓝色文件夹，站在秦著泽身边，王语柔说得很认真。
秦著泽从王语柔的语气中听出一点点哀求的味道。
王语柔的这个请求，如果让旁人听到，一定会笑她真傻。
是秘书权力大呀，还是总经理大呀？
秘书薪酬高呀？总经理高呀？
一直当秘书，能有什么前途！而总经理可是前途无量！
在效益好的大集团公司做总经理，以后入了股份成为董事，够条件了可以入董事会或董事局，然后，奔着副董事长乃至接替董事长和总裁的路子走，多么美好的人生，会让无数人羡慕不来。
嗞嗞。
拿着小喷壶对着绿萝叶子喷了一圈，水雾细碎在阳光下非常显眼，秦著泽弯腰用手动动绿萝的长茎蔓，放下喷壶拿起白色抹布擦了擦叶子，微笑着说道，他没看王语柔，“这两盆花选的不错，我抽烟多，正好用来净化空气。”
花是王语柔跑了一趟张垣市买来的。
王语柔心里明白，秦董这是拿花为引子，故意闪开话题。
抱起花一盆花，从窗台上转移到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
绿萝叶子不厚实，长时间被太阳直射，容易灼伤残败。
王语柔放下文件夹子，抱起另一盆，把花放到花架上，又回来用抹布把残留在窗台上的水渍揩净。
“语柔，别忙乎了，来，坐。”秦著泽回到帅位上，用手指点着新买来的真皮高背大沙发，笑着对王语柔说道。
明知道秦著泽要给她讲人生大道理，但，王语柔还是坐下了，对老板秦著泽的言听计从，已经成了深入骨髓的惯性。
坐得端端正正，两手松松垮垮地插在一起放在桌子上面，秦著泽微微弯着背，以长者的表情笑眯眯地瞅着王语柔那张标致的瓜子脸，
“语柔哈，我跟你说哈，我已经有秘书人选喽，这么久辛苦你啦，
以你之才，在这个机会上，上任总经理可以说恰逢其实，
好好干，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将来的玉然集团会被全华囯瞩目，你的名字也将会高频次出现在华囯人中间，
在工作中，遇到挫折和困难在所难免，这样的创业之路比一帆风顺更会有意义，多少年后，你站到金子塔尖上回首过往，会因为打拼过而感到值得回味。”
“秦董，我……”
王语柔趁着秦著泽嘴巴停下来低头看桌面的瞬间，她把话抢过去，却被秦著泽抬手轻轻一摆，给她满腹的话压回去。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接替你的秘书职务已经有了人选。”秦著泽笑笑，“所以，你就安生当你的总经理就好。”
“秦董，没听您说过谁来接替我？”王语柔认为秦著泽在忽悠她。
“哦，我正想跟你说呢，叶修算一个。”
不提叶修还好，一说是让叶修做秘书，王语柔笑了。
不过，她啥也没讲，秦著泽的选择让她很无语，让叶修当秘书，聊胜于无。
老板一定还有打算。
真是被王语柔猜中了，不愧是整日跟在秦著泽身边的人。
“另外，我打算让艾米跟着我干。”秦著泽说到艾米，伸手拿起电话，“现在叫让艾米和安妮过来。”
公司大楼安装了程控电话机，办公室之间联络非常方便，不过，造价能把一般人家吓死。
对着电话说完后，秦著泽放下电话，“让安妮做你的助理，尽快再聘任一个高材生，加上安妮，两个助理配合辅助你的工作，整个公司的事情，会越来越庞杂，助理多一些，能减轻一点你的负担。”
艾米和安妮，是在秦著泽开完会后在楼道里截住秦著泽，向她们以为神一般存在的秦老师要官儿当的。
秦著泽当时说，你们还是学生呢，等毕业再说吧，
俩洋弟子不干，说想提前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岗位进行历练，等一毕业立即就可以独当一面，把秦著泽说乐了，于是就答应下来，
答应归答应，答应得越是痛快，越不会给她们安排独当一面的重要位置。
看秦著泽不可能做出更改，王语柔叹了一口气，诚恳建议道，“秦董，艾米的中文写作几乎等于零，文案工作她几乎无法完成，平时的生活多由艾米照顾，涉及到写稿件时，交给我吧。”
“语柔啊，不要太操心我，
你现在是集团的总经理，公司里的很多事务由你来协调各部去做，
我这里就没有多少要抄要写的啦，安心完成岗位上的事情就好，
再说，就着这个机会，指导一下艾米，帮她提高中文写作，我也温习温习学过的知识，好久不用，感觉脑袋里边要生锈了，哈哈哈，
对了，安妮做你助理，你要既指导她怎么做事来提高工作能力，还要辅导她的中文，从今以后，安妮又多了一个中文老师。”脸上露出一丝诙谐的表情，“你这个王老师可要负责任哟。”
王语柔想笑又不愿意笑地笑笑。
她控制感情的能力，还不至于让自己失控到哭鼻子抹泪的地步。
姑娘暗恋着眼前这个别样的男人，一万个不愿离舍却无计可施，
男人有女人，
并且，元旦前，从魔都回到上谷，王语柔跟随秦著泽去了北奇镇秦著泽的家里，她以女人的敏感，从眼神动作上，洞悉到秦著泽深爱他的发妻，
王语柔不会做第三只脚，她唯一能得到的就是每天除了秦著泽睡觉和上厕所之外，
只要分分秒秒陪在秦著泽身边做秘书，她便获得了最大的满足，
可是，从今天起，分分秒秒是不可能，因为她大幅度升职了。
不管秦著泽是有意或者无意让她离开他一点距离，王语柔心里都不乐意，宁肯不做别人艳羡的总经理，她只想陪在秦著泽身边。
多么痴情的姑娘是多么的痴情，可惜人家秦董早已心和身均有所属。
秦著泽说完后，开怀笑起来。
给王语柔铺了一条金光大道，秦著泽当然开森。
秦著泽的价值观很简单，谁干得好，他就让谁得到该得到的东西。
笃笃。
安妮和艾米敲门进来，叫了秦老师，跟她们的柔姐打了招呼。
等秦著泽把意思一说，俩洋女弟子坐在沙发上“耶，耶”地击掌庆祝。
秦著泽马上派活儿，“艾米，你拿上这个极困农户名单，让叶修开车带上你，再叫一名保安跟着，去挨家挨户核实困难真实情况，并做好困难程度记录，情况属实的户，把救助物资和救助款给到他们手里，情况不实的，不用理会。”
昨天，沽泉县县.长袁振平派秘书小孟，把摸排上来五十户极困户名单送来。
艾米起身过来接了名单，秦著泽补充道，“五十户人家，数量不小，多打算出几天时间，因为分散在各乡各村，路上注意安全。”
艾米咔地一磕脚后跟，向秦著泽下保证，“秦老师请放心，一定按照您的指示，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
把秦著泽逗得乐起来，这孩子在华囯待久了，已经被华囯主流反特片战斗英雄片给洗脑了。
艾米刚走，秦著正要嘱咐安妮跟着王语柔当助理怎么做才更好呢，笃笃，有人敲门。
公司大院门口保安孙六安推开一条缝，整个脑袋半拉身子探进来，向秦著泽报告情况，他说有三个孩子找秦董。
秦著泽特别纳闷，自己什么时候不留神，突然认识了三个孩子？
孙六安见董事长表情有些特别，忙说，“秦董，那我就让他们走吧。”
0170、以磕头的方式谢恩
孙六安说完，把身体抽回去带上门。
“语柔，你去看看。”
秦著泽习惯了王语柔在身边当秘书，随口就支使
可马上又意识到王语柔已经被委任为总经理了，赶忙站起来，温和笑一笑，“还是我去吧。”
安妮反应快，“秦老师您是董事长，柔姐现在是我上司，这腿该我跑才对呀。”
小姑娘闪身没影了。
腿长自有腿长的妙处。
同时起身的秦著泽和王语柔又坐回位子，就公司事务的管理继续交换意见。
不一会儿，安妮回来，把门大开，“秦老师，柔姐，猜猜谁来了？”
这姑娘，故弄玄虚嘛。
安妮嘴里伴了个奏，
嘣嘣嘣嘣，
把她故意藏在外边的三个孩子拉了进来。
秦著泽愣了一下，马上和王语柔几乎同时站起，“招地。”
站在门口的许招地，衣服干净，头发梳得整齐，跟那天那个中毒后产生紫绀症状的小丫头，完全不一样，要不是秦著泽眼力好使，确实不易认出来。
绕过老板桌，秦著泽来到许招地跟前，刚要招呼孩子们坐，哪知许招地一手拉着一个弟弟，小大人一样地道，“大光，二亮，跪下，给救命恩人磕头。”
三个孩子噗通噗通跪下，不由分说地哐哐哐给秦著泽磕上了，
二亮太小，穿着大裤裆厚棉裤，搞得他很笨，跪到地上时，歪了一个骨碌子，几乎是趴在地上把头磕下去。
“哎哟，哎呦，怎么了这是？孩子，快起来。”
忽然被磕头，秦著泽猝不及防，赶紧伸手往起拉四肢伏地的许招地。
这头磕的呀，把秦著泽的心瞬间给粉碎了，
可怜的孩子！谁这么教你们的？干嘛呀这是？
王语柔和安妮也赶紧伸手拉起孩子。
把许招地三姐弟让到沙发上坐下，
大光和二亮在村子里当惯了熊孩子，对泥啊土啊石头子呀非常亲，不大习惯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环境，犹豫着看看姐姐许招地，起初有些不大敢坐，
许招地说坐吧，他俩才老老实实坐下来，
坐下以后，把嘴紧闭，抠着手指头，样子非常紧张。
王语柔说她那里有饼干，安妮说她去拿，跑了出去。
秦著泽挨着二亮坐下，用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茶壶盖儿，笑眯眯和蔼地问许招地他们姐弟三个从哪儿来的？
随手从茶几上拽了纸抽，给二亮捏了鼻子底下的两条清鼻涕，拉过二亮被冻得红肿的小手，捂在自己温暖掌心里，
弄得二亮更加局促，把头使劲扎下去，一动也不敢动。
许招地却没有丝毫紧张，和两个弟弟的局促，形成了巨大反差。
老人家说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失去了母亲父亲的穷孩子过早地被人间疾苦磨练，总是先于其他孩子提前长大。
十二岁的许招地就是一家之主。
“我们从家里过来，专程来感谢叔叔的救命之恩。”
许招地说起话来，极为淡定和平静，完全超过了年龄限制和农村人见了大人物爱羞涩的限制，
她看人时，眼睛很少眨动，从她淡漠的眼神里，很难看出是喜是悲。
经历过生死，已经把很多看轻，
但总有某些东西必须看重。
许招地能带着两个弟弟从百里之外跑来感谢恩人，说明她非常看重秦著泽给她们姐弟四人的救命之恩。
从野狐岭乡卫生院回来的第二天，秦著泽专门打了电话给野狐岭的乡长和书.记，得知许家四姐弟已经回磨盘村，是乡里派车送走的，
粮和衣服，一起随车送过去，秦著泽给的五千块钱，乡长征求了许招地的意见，考虑都带回家放在破败不堪的家里不安全，给了许招地三百块，用于一段时间的生活，富余的四千七，除了付医疗费，其余存在乡里，分阶段给许招地，秦著泽赞扬乡长想得周全。
同时，四姐弟服毒自.杀的细节，秦著泽在电话里，向乡长询问过，
乡长说不太清楚，他也不想说得太清楚，
在他的管辖范围险些出了多条人命，能让别人少知道尽可能让别人少知道细节，
大概情况就是，妈妈病死，爸爸意外冻死，极度悲伤中家里又没吃的，许招地绝望之下，组织了姐弟四人喝卤水自杀。
安妮拿来了饼干，还端着一盘子红苹果，她和王语柔分给姐弟三人。
许招地说了谢，接过饼干，放在茶几上，大光见姐姐没吃，把送到嘴边的饼干，乖乖地放到了茶几上，和姐姐的放在一起，二亮最先把饼干拿到手里，已经塞进嘴里一块，看到姐姐和哥哥把饼干放下，他立即从沙发上跳下来，学着哥哥姐姐，把饼干放下，怕怕地偷着瞄了一眼姐姐，进嘴的那一块不敢嚼出声音来。
看到此情此景，秦著泽心里一酸。
为了能够保证都活着，可见许招地平时对两个弟弟很严厉，在饥饿中挣扎时，对极为有限的生活资料，只能靠建立家庭秩序，才可以撑下去，许招地一定做过不想做却不得不做，做完后自己于背后痛苦流泪的事情。
太难了。
可怜孩子。
“招地，让大光二亮吃饼干和水果，到了秦叔叔这儿，就是到了家里。”秦著泽拿了两个苹果塞给大光和二亮，“在屋里随便玩哈。”顺手把二亮从沙发上抱下来，“去吧，跑着玩去，大光也去。”
俩弟弟手里抱着苹果瞅着姐姐脸色。
许招地没有表情，许光和许亮不敢动弹。
“吃吧，谢谢叔叔了吗？去玩吧，不要乱动东西。”停了两秒，许招地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俩弟弟如获圣旨，这才跑到一边啃着苹果，这看看那瞅瞅，哪样东西也不敢碰。
“秦叔叔，您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招地记下了，将来一定会偿还的。”许招地说着她此番来意。
这是个有骨气的女孩子，
并没有像大多数农人接到捐赠，认为别人理所应当，甚至有的人得寸进尺，收到一袋米，他想再要一块肉，等哪天得不到捐赠或者得到的东西比别人家少一点，他特别有意见，活得一点骨气没有。
“叔叔帮助你们，不图回报给我什么，只要你们姐弟四个能够吃饱穿暖，能够好好读书，将来能够养活自己，如果条件再好一点，做一个对社会有意义有帮助的人，就算对叔叔最大的回报。”
秦著泽不喜欢把事情唱高调，可是，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什么好呢？
说到这里，秦著泽忽然想到许招地的姐姐为何没来，他听乡长说，许招地的姐姐是个傻子，把傻子放家里放心吗？“你的姐姐呢？”
听到秦著泽的问话，许招地低下头又快速抬起来，她把要流出的眼泪硬给憋回去，“她死了，晚上我睡着时，她跑出去被狼群叼走了。”
许招地没哭出来，秦著泽眼圈红了，王语柔和安妮眼睛里滚着泪珠。
王语柔坐到许招地身边，伸手在小丫头肩头上摸了摸，以表示安慰，
一个六口之家，减员一半，王语柔纵有主播之才，就算万语千言也无法抚慰这个十二岁小女孩的心灵创伤。
静了几秒钟，许招地平淡地说，“她去见长生天，也算解脱了，腾格里不会嫌弃她，因为那里有父亲母亲的庇护。”说完，呆呆望着窗外雪原，叹了一口气。
“招地，叔叔如果说把你们姐弟三个留在县城读书，你愿意吗？”秦著泽笑着问道。
许招地想了一下，慢慢摇了摇头，“叔叔，我们不能再拖累您，现在已经非常好了，我很快就会长大，一定会回来报答您，今天来找您，就是来见见您，记住您的样子。”
她站起身，轻声叫道，“大光，二亮，你俩过来。”
俩孩子像士兵听到长官发布命令，立即就跑回到许招地身边。
“大光，二亮，站好了，仔细看看叔叔的模样，记着将来报恩。”许招地始终都是平淡缓慢的声调。
大光和二亮，非常听话地抬头，紧紧盯着秦著泽的脸。
面对孩子黑色的眼睛，秦著泽鼻子一酸，转身流下泪来。
0171、二奶归我
“让我们一起倒数五个数。”
女主持人手持话筒，对嘉宾们高调倡议，并举起一条手臂做出手势。
大红风衣和大红嘴唇预示了玉然集团开工一定开门红。
制奶设备控制区，立即喊声如雷。
人多就是气势大。
五。
四。
三。
二。
一。
张垣市市.长廖鸿志对准绿色启动按钮一用力。
轰。
机器开动。
“压缩机启动正常。”
“标准化杀菌启动正常。”
“前储罐启动正常。”
“UHT系统运转正常。”
“包装系统启动正常。”
各个环节有相应技术工人守岗操作，接二连三用对讲机向技术部部长梁明麟报告。
玉然集团公司董事长兼总裁秦著泽陪同各位贵宾静静等候。
集齐所有岗位正常报告后，梁明麟快步走到秦著泽跟前立正站好。
省电视台摄像师立即把镜头大炮筒子对准梁明麟和秦著泽。
“秦董事长，玉然集团技术部部长梁明麟向您报告，制奶设备启动正常，流水生产线运转正常，汇报完毕，请您指示。”
这套台词是电视台要求说的。
不然，用“正常”俩字一汇报就算OK。
冀省电视台联合张垣市电视台联合拍摄。
省台计划把报道材料向央视新闻连播推送。
估计被新闻连播采纳的可能性很大。
玉然集团奠基后，央视农经频道主动向省台要了报道素材并对秦著泽进行了企业家专访。
有了这个基础，加上玉然集团项目和扶贫脱困挂钩，非常有可能被采纳。
所以，拍摄过程经过了精心设计，并力求精益求精。
拍完启动仪式，还要进入加工区拍摄，并对秦著泽进行专访。
听完梁明麟的汇报，秦著泽露出微笑，点点头，男中音非常好听，“继续保持。”
哗。
市.长廖鸿志带头，副市.长江怀辉紧跟，其他嘉宾一起，大家用力鼓掌向秦著泽祝贺。
“请各位嘉宾移步到成品区。”女主持人按着开工仪式流程引导。
秦著泽身着藏青毛呢中款大衣，风度翩翩地向廖鸿志和江怀辉等重要人物做了手势。
王语柔已经从董事长秘书升职为集团总经理，无需像以前一样跟在秦著泽身后打下手，而是由艾米替代，她也以主人身份招呼着次重要嘉宾。
高级驼色短款毛呢风衣，把瓜子脸衬托得白净，褐色阔腿裤搭配半高跟皮鞋，整个人透着干练和知性美。
要说玉然集团的主家阵容，真是够华丽。
以秦著泽为首，一张明星脸，一米八几的个头，一笑满口整齐小白牙，一开口谈吐不凡，男中音倍儿好听，站在那里玉树临风，走到哪儿哪里便是风景。
男人们都不希望自己的老婆看到秦著泽，光是外表形象和气质，就能直接引起家庭矛盾。
再说总经理王语柔，长相漂亮似乎不算啥，因为气质压过了长相。
一笑一颦间，春暖花开。
万里挑一的省台主持人怎样？跟王语柔比起来，总让人感觉差那么一丢丢。
欧洲之行，魔都经历，读书和瑜伽，都给王语柔涨分不少。
除了帅董事长和靓总经理，还有一对双胞胎洋人姐妹，肤白貌美大长腿，紧随集团首脑人物，吸引众多目光。
镜头多次给到安妮艾米姐妹脸上，摄像师很会抓亮点，节目播出时，用外国美眉点缀几个画面，绝对能吸引观众眼球，提升节目档次。
不知为何，自古而今，自皇帝到平民，黄皮肤黑眼睛一直对白皮肤蓝眼睛兴趣浓厚。
梁明麟，唐兴举，骆小宁，郭荣棋，一律青春面孔，在总经理王语柔的安排下，每个人都做了发型，并穿上公司统一为部长级配备的服装，个个外貌和内涵齐备。
郑辉和曾肃萍，虽然不是小鲜肉，但底蕴在那儿呢。
新聘管理人员和公司员工，以年轻人为主流。
整个玉然团队充满朝气。
全国各地企业，有一个算一个，有哪家公司能和玉然集团相比？
大量启用年轻人，是需要魄力和勇气，秦著泽秦董用他本人证明了少年强则国强。
廖鸿志和江怀辉等市级领导一来，就大赞秦著泽的团队太强了，未来一定锐不可当。
张垣市公.安局长栗建军和秦著泽的忘年交费维浦，沽泉县各位主要人物其中包括袁振平在内，当然在受邀之列，悉数到位捧场。
著名相声演员侯得魁恰好在张垣市搞文艺交流活动，随同市领.导一起过来。
按说企业开工仪式没有准备晚会庆祝节目，跟侯得魁没多大关联。
但侯得魁老家在上谷，听廖鸿志说秦著泽是他老乡，侯得魁主动提出要过来看看。
年轻人二十多岁，能有这么大本事？侯得魁有点不信。
等见了秦著泽，侯得魁只有握手的机会，想和秦著泽攀谈几句唠唠老家故事汇，根本轮不到他。
望着巨资打造起来的厂区，侯得魁一阵唏嘘后，大叹后生可畏。
一群嘉宾在礼仪引领下，穿过加工区外围廊道，一路走到成品区。
稍等片刻后，身着白色工装服的工人过来告诉郭荣棋，第一箱成品鲜奶很快要下线。
郭荣棋被秦著泽任命为包装部部长，负责做产品包装这一环节。
他穿上连体工装，在门口登记表格上做好入区登记，进了包装工作区。
由小及大，足见玉然集团管理之规范。
大企业就是大企业，每个细节都考虑进去，产品品质和食品安全通盘抓到位。
各位嘉宾在落地隔离玻璃后面，观赏产品下线全过程。
郭荣棋站在传送带末端，早早伸出两只手臂，像是一个等待婴儿出生的护士，准备从助产医生手里接过鲜活的小生命，然后，喜滋滋抱给婴儿父母，同时说一声母子平安。
乳白色奶箱在传送带上输送过来，准确地落到郭荣棋怀抱里。
来了。
来了。
啪，啪。
在一片掌声中，郭荣棋抱着奶箱子从工作区走出来。
他抱着的，就是玉然集团生产的第一箱鲜纯牛奶，也是华囯本土上的第一箱，可以取名叫头奶。
郭荣棋乐呵呵地双手递给董事长秦著泽，递上之前，当然要大声宣布一下，“董事长先生，玉然乳业集团生产的头奶成功下线，请您开箱。”
秦著泽眼睛雪亮，“好，非常好。”接过头奶上下瞅了瞅，赞美之词虽然简单，却发自肺腑，真像看一个新生儿。
转手递给市.长廖鸿志，让市.长大人过目。
廖鸿志两只掌权大手托着箱子，一笑三叹，“灵丽包，机灵美丽，嗯，这个名字起得妙哈。”，“哎呀，这下华囯人喝奶可就太方便喽。”，“真是不简单呀。”
作为一市之长，非常懂得民生对于国家发展的重要性，这种新产品带来的直接影响，一是省时，二是提高体质。
“请廖市.长为玉然头奶开箱。”秦著泽接过礼仪小姐递来的剪刀，递到廖鸿志手边。
两名礼仪小姐上前托住奶箱。
“哈哈，我不能喧宾夺主，还是要秦董事长亲自来开才好嘛。”廖鸿志说的也有他的道理。
是谁为产品付出了努力和心血？
当然是秦董。
来回推辞后，秦著泽建议，“我们一起开好不好，来来，一起来。”
于是各种有毛没毛的手伸过来，托得托，扶得扶，秦著泽和廖鸿志一人一把剪刀，同时从两侧划开胶带封。
开箱完毕，哗，又是热烈掌声。
礼仪小姐端过来托盘，分发纸杯，打开袋装牛奶倒入纸杯，让大家品尝。
喜欢鲜奶原味儿，直接饮用。
喜欢口感甜一点，可以用小勺加一些白砂糖。
“不错。”
“好喝啊。”
“奶香浓郁。”
“真没想到这么棒。”
有人心很细，仔细瞅了保质期，“二十多天的保质期，太神奇了。”
“有些不可思议，科技创新引领时代。”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秦董事长了不起。”
“这种鲜奶进入市场，一定广受欢迎。”
王语柔梁明麟等玉然集团职员，为嘉宾们科普巴氏杀菌技术和UHT技术。
对于味道，秦著泽心中有数。
在试生产运行时，秦著泽早已尝过，和前世的品牌纯牛奶没有区别。
第二箱鲜奶被郭荣棋抱出来，侯得魁是搞相声的，比较爱搞笑，迎着郭荣棋上前问道，“这是二奶吗？”
郭荣棋笑了，“侯老师，是的。”
“得嘞，别人不许跟老夫抢，二奶归我，太好喝了。”侯得魁抱过奶箱，哈哈笑起来。
气氛非常棒。
开业图一个顺利，也图一个喜兴。
尝奶环节结束，各位嘉宾可以离场。
因为不到饭口，可以自有活动，中午在公司食堂餐厅大宴宾客。
虽然不去饭店，但是采买的食材非常高级，并从张垣市请了大厨。
各位嘉宾出了厂房，被一大两小三个孩子迎住，他们身穿卡通服，头戴米老鼠唐老鸭卡通帽子，非常俏皮可爱，萌化了一众嘉宾。
许招地姐弟仨为嘉宾发玉然集团开工首日银质纪念徽章。
纪念章个头不大，老款一角硬币大小，但是不能小看它。
首先，它是纯银打造，奶牛浮雕造型图案静美，另一面是RY字样浮雕。
这批银质徽章，连材料带手工，花掉了秦著泽六万块。
其次，潜在价值非常大。
每一枚徽章均配有证书。
证书上有徽章编号。
等到玉然集团销售额达到十亿RMB和百亿RMB时，嘉宾可以有两次机会，持徽章来厂参观并参加明星庆典晚会，并享受VIP认购限额股份资格。
认购股份价格，会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五十，
徽章和证书持有者，认购一万省一万，认购十万省十万。
今天发徽章，一掷千金。
将来送股份，一掷千金。
不是土豪，谁敢这么玩？
嘉宾们个个人精，谁都明白，这是在扩大企业在社会上的影响力。
秦董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0172、犟脾气
中午这顿开工宴客，把来宾吃得大肚子圆圆，大鱼大肉和茅台酒中华烟没少造。
光是吃了喝了不行。
来宾临走，秦著泽给每位拿上两箱奶。
奶不值钱，但是银质徽章值钱，奶拿回去给家人尝一尝。
送走东倒西歪的来宾，秦著泽的酒劲上来了，头有些发晕。
那么多人敬他，他一个人喝一群人，海量也招架不住。
尤其ZF人员，个个酒量奇大。
不过，公司其他人员均滴酒未沾。
开工前，秦著泽让王语柔制定了新工作制度。
制度中有一条极为严格，全公司职员和工人，在工作期间，任何人不许饮酒，只要有一次，立即解除劳务关系，永不再用。
饮酒可能误大事。
生产线上的每个环节都极为重要，一个地方出错，会导致整条生产线停车。
造钱机器停了，直接损失掉的就是大把的金钱。
谁敢违反制度规定，开你没商量。
所以，整个集团公司，只有董事长秦著泽一人以主家身份和各位来宾喝。
多肯定是喝多了，不过没吐，秦著泽根据身体里的感觉，主要睡一觉就好了。
艾米一直跟在秦著泽身后，等到最后一名宾客离开，艾米伸手扶住秦著泽，“秦老师，您回宿舍休息吧，我送您回去。”
王语柔作为总经理，当然要和董事长一起送宾客，她在旁边见艾米很细心，笑着夸了艾米全程跟着董事长，做得非常好，并建议送秦著泽回房休息。
秦著泽不想被人搀着，对手下们笑笑，让他们都回去休息一下按时上工，第一天开工很顺利，但是不代表可以放松。
生产线启动了，意味着所有部门全部开足马力，保持活力，集中注意力。
秦著泽没有回宿舍，而是回到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怎能只是用于办公呢？
里间有一间卧室，供秦著泽临时休息。
上到办公室所在楼层，拐过楼厅进入楼道，秦著泽看到许招地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在等着谁。
秦著泽笑着走过去，弯腰问道，“招地呀，站在这里干啥呢？是找我吗？”
“秦叔叔，您喝了那么多酒，没事儿吧？”
许招地用招地式的表情和语调问候秦著泽。
似乎这个世界不再会有让她大喜大悲的人和事。
哈，这孩子是在关心我，真是懂事的好孩子。
“叔叔没事，喝杯热水，休息一下就好，今天，你和大光二亮表现真棒，叔叔阿姨都夸你们呢。”
秦著泽伸起拇指给许招地点赞，许招地并没有啥反应。
考虑嘴里的酒气熏到孩子，秦著泽保持了和许招地的距离。
许招地因为家里一直缺吃少粮，身体单薄，面庞消瘦，但是，孩子五官长得非常精致，是个美人坯子，冷静到对人对事有些淡漠的性格，反而让她有非常明显的辨识度。
今天在公司食堂酬宾，秦著泽多次瞥见许招地站在雅间门框旁面无表情地瞅着他。
那种眼神，如果搁到影视剧里，会感到有些瘆人。
她和两个弟弟来到公司，和恩人秦著泽见了一面后，执意要回磨盘村，秦著泽想把三个可怜娃留下来。
通过许招地的表现，秦著泽清楚，如果以施舍的方式留许招地，可能许招地不接受，所以，秦著泽用了一个巧办法。
他跟许招地说，让许招地帮忙干点活，于是，今天开工仪式末，就有了三个小卡通发银质纪念章的情节。
本来是要安排礼仪小姐发的，经秦著泽临时一改，效果比礼仪小姐可是好多了。
用礼仪小姐来发，看似高大上，但是缺乏新意，而且容易给人一种生硬送礼的感觉，三个卡通小孩把场面搞得非常萌，来宾们赞了孩子赞秦著泽。
直起身体，秦著泽摸出钥匙打开办公室房门，“招地，进来。”
进屋后，秦著泽走向老板转椅上，边指着沙发，“招地坐那儿，叔叔和你说件事情。”
许招地并没有坐下去，而是站在那里扫视屋子，然后奔茶水桌走去。
这孩子渴了？
“招地，左边那个白瓷罐里有冰糖，喜欢甜的，你可以放一些。”秦著泽提醒到。
秦著泽想错了。
只见许招地把秦著泽茶碗里的残茶倒进垃圾桶，用水冲了一下，拿起茶罐放一捏茶到碗里，觉得少了点，又补了一些，
打开暖壶盖，用手心扑了扑壶嘴试试温度，认为温度够烫可以把茶叶泡开，两只手抱起暖壶往碗里倒水，
暖壶里水满着比较重，对于许招地的力气是个考验，她抱着壶的手有些颤
盖上茶碗盖子，轻轻摇了摇倒掉洗茶水，再抱起暖壶沏上，端起茶碗托盘，迈着小碎步，给秦著泽端到办公桌上。
许招地沏茶全程没有说半句话。
房间里只有许招地弄响茶具的声音，尤显安静。
秦著泽问了搁糖不搁糖后，拽松领带透气，坐在转椅上全程没有打扰。
他愿意看这个孩子做一件事情的过程。
安静到此不止，许招地放下茶碗后，走到沙发上坐好，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她在等待秦著泽说话。
秦叔你不是有事情要说吗？
“招地，根据你和大光二亮在开工仪式上的良好表现，公司认为你们能够在今后为公司做事情，所以，公司决定留下你们三个小朋友住在公司宿舍，周一到周五去上学，周六周日为公司做些力所能及的任务。”
秦著泽虽然笑着，但是态度是认真和正式的。
话没说完，秦著泽把胳膊肘放到桌面上，继续说，“公司会根据你们任务的难度，给与一定报酬，明天，公司安排车带你们回一趟磨盘村，你们把认为有用的东西取过来。”
没有商量的意思，只是以一种许招地能接受的形式说给许招地。
“秦叔叔，让我再想想。”许招地跟一座塑像一样，静坐了一会儿，慢慢侧头过来，望着秦著泽，“叔叔，我知道我们做的任务会微不足道，三个人读书，还要吃住在这里，花的钱很多，怎能再要酬劳呢？我有一种方式比较可行，让大光二亮上学，我和别的工人一样，进入厂区上班。”
“那咋行呢？你还是一个孩子，厂区里是不许出现未满十六周岁的人做工。”秦著泽笑道。
这丫头着实有骨气。
当初那封信也是走投无路不得已写给我，为了做好家长，能让两个弟弟好过，她从不考虑自己。
这种犟脾气，不好劝。
“招地呀，这样好不好，咱们把账记得清楚一些，你们三个为公司做事应该获得多少酬劳，咱们记到本子上，公司花在你们身上的费用，也记在本子上，如果你们挣得小于公司花得，咱们最后算一笔总账，由你到十六周岁以后挣钱偿还，这样总可以吧。反正是，你跑不出蓝色星球，公司会一直要做下去，最后两不相欠。”
许招地静静听秦著泽说完，望着墙壁，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小姑奶奶，你总算同意了。
非亲非故，你说我老秦这辈子图你们什么？上辈子欠过你们什么？
秦著泽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个通才。
幼稚园小阿姨哄孩子这种事，他也能说来就来。
“秦叔叔，您休息吧，我会把一切做好，不让您失望。”
静静地说完，许招地静静地走出办公室。
父母把她的名字取错了。
她该叫许静静才对呀。
房间里，剩下秦著泽自己，掀开茶碗，茶香伴着热气溢出来，大光二亮的黑色眼睛浮现在脑海，
秦著泽一声叹息，摸起一根烟，吧嗒点着，深吸一口把烟雾长长吐出。
笃，笃。
轻轻两声敲门。
秦著泽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王语柔。
他只对王语柔敲门的声音最熟悉，只因听得太多了。
“请进。”
秦著泽把领带往上拽拽，坐得端正后，声音沉稳地对着门口道。
艾米端着一个大号茶缸子，
茶缸子盖着盖儿。
一进来就笑，“秦老师，柔姐让我给您送过来蜂蜜水解酒。”大长腿几步就跨到秦著泽桌前，“不知道为什么，柔姐不让说是她要我送过来的。”
还摇摇头耸一耸肩，表示对华囯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极为不解。
是谁让送的，就是谁。
干嘛还不让说出来？
那这份关怀岂不会被老师您认为是我给的了吗？
可是我真没想到要这样做呀？
不能平白地拿别人的周到捞人情呀！
秦著泽说了声谢谢，掀开茶缸子趁热喝了两口，放下后，笑着给艾米简单讲了华囯人对别人好的方式可能会有别于西方。
谁知艾米听后，皱着眉毛问得问题更加深刻，“秦老师，那可不可以理解为柔姐非常喜欢你，却不愿说出来？”
你这个调皮孩子，净瞎说。
“哈哈。”秦著泽故意爽朗一笑，不知道如何跟艾米解释，因为艾米说的没有太大错误，结果还是强行整了一句，“可能是语柔在我身边待久了，比较了解我，所以，就送一杯蜂蜜水过来。”
“哦，哦。”艾米点着头，恍然大悟，“那我记住了，以后您只要喝酒，我就会送蜂蜜水给您。”
噗，秦著泽心里一片无语。
弟子呀，为师教不懂你啊。
0173、一个亿，小目标
“宝贝儿，看了吗？”
“看了。”
“老公帅不？”
“不嘚瑟还行，嘚瑟起来就不觉得了。”
“老公嘚瑟过吗？”
“你不觉得现在很那啥吗？”
“……”
听筒里传来吃吃声。
女人把男人怼住，女人总是感到很开心。
女人开心了，男人跟着一起开心，否则这个男人就不是一个真男人。
俩人扮演了一番杠精，话题切到正经内容上来。
“我把你登上新闻连播说给了爸爸听。”
“他啥反应？”
“他好像听懂了。”
“那就是又有进步了呗，以后要多找一些话题讲给他听，一定要选他最熟悉的，比如这个新闻连播，他原先每天必看，你跟他一提，他就有反应，比如奶牛，给他弄一头到眼前，他就开始笑，还能说出话来。”
“我发现不止奶牛，提你也很好使呢。”
“……”呃，小姐姐，请您别这么使用并列句式好呗！
“哦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提你真是好使。我一说秦著泽仨字，他就抬起头来往窗外瞅，你说神奇不！然后我再说秦著泽上了新闻连播还对着镜头讲话，全国人民都在看呢，他笑了。真是神奇极了。”
品味出秦著泽的心思，叶淑娴连忙解释道，秦著泽不跟她皮，她不会再往皮里带，把秦著泽和奶牛相提并论，属于话赶话巧合而已。
描绘起父亲叶见朝有进步的样子，叶淑娴语气里带出小兴奋。
叶淑娴懂得感恩，父亲渐渐好起来，令她每天都处于期盼之中，看到父亲哪怕有一点点进步，她都会欢欣鼓舞。
叶淑娴性格内敛，鲜有因为什么而忽然兴奋，
由此看来，提秦著泽仨字果真好使，才令她如此高兴。
当然，叶淑娴不仅仅只因为父亲有所恢复而高兴，她发自内心地为秦著泽有能耐有本事而感到荣耀。
哪个女子不是如此？
男人是脊梁臂膀，脊梁挺起来，臂膀强了，女人当然荣耀。
老公上了新闻连播，虽然只有十几秒钟镜头，只播了几句话，可这已经非常不得了了，就问国家领.导人在新闻连播里能给多长时间讲话？
重要的是，老公讲得好啊。
“作为一个企业家，时刻要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着想，才能做大做强。”
“企业的发展离不开国家政策的支持。”
“企业做起来，要懂得回馈社会。”
“首年产值会有一个亿的小目标。”
听听。
满满的正能量。
高不高瞻，远不远瞩！
三言两语，尽显企业家的担当和家国情怀。
是不是特别振聋发聩？！
何止讲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还有那张脸。
亿万华囯人民盯着电视机屏幕，听着老公掷地有声的话，那张明星脸引来多少惊呼和嗟叹。
那真是一张明星脸，不知道在央视新闻连播上露这么一回，会拆散多少对年轻情侣？
一个亿，小目标。
讲得轻松自然。
俨然胸有成竹嘛！
自信始于实力，说起一件在别人看来挺难办的事情，云淡风轻，
企业硬件和人才技术摆在那，想不自信都不行。
字典里好像有个词叫什么来？
叶淑娴忽然忘词。
想起来了，这个词叫胜券在握，没错，就是它。
秦著泽发达起来，如果只说是他们两口子的荣耀，只说是叶家大院的荣耀，那就片面了。
身后有叶家家族，有北奇镇，有上谷市，张垣市，沽泉县，乃至冀省。
因秦著泽而荣耀的人，一抓一大把。
“宝贝儿，难道你没有直接让爸爸看电视吗？电视画面既有颜色又有动作和声音，对他的感官刺激更大呀，这有利于他锻炼脑部和唤醒回忆，他最欣赏主播罗.京独特的嗓音。”
听到叶淑娴说，是她把秦著泽上新闻连播的事转告给叶见朝，秦著泽马上给叶淑娴提出建议。
干嘛不让老爷子自己看？
自己直接看直接听，不是更好么？
叶淑娴无可奈何地在那边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让他看过，他不好好看，还搞出生气的样子，让我和小玉很着急。”
“可以想个办法吸引他，在新闻连播开播以后，说一些他喜欢的东西，做一些动作，弄出音乐声或者其他能够吸引他的声音，先吸引他，再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视屏幕上。”秦著泽给着建议。
“好啦，我们再想办法吧，每天都能看到进步就已经很满意啦。还是说说你和公司吧。”
今天秦著泽上了央视一套，明天就会有很多媒体必然挤在叶家大院里采访，估计ZF也会有人过来道贺。
上次玉然集团沽泉新厂奠基，秦著泽受到省台和央视农经聘到专访，节目播出后，叶家被媒体折腾了小半个月，ZF也高度重视，父亲叶见朝还因此当上了区政.协委员。
叶淑娴因为低调所以不愿意接触连两口子晚上睡觉是盖一条被子还是两条被子这种难堪话题也敢问出口的记者，
生病后，深居简出，早已习惯素淡超然。
但，真要来了，直接给他们吃闭门羹，这么做肯定不合适。
秦著泽上央视一套是天大的好事，亿万人求之不得，别因为家里拒绝采访，反而被媒体制造出负面新闻来，那可就不好看了。
媒体记者来了，谁接待？说什么合适？
恐怕要叶淑娴出面讲几句，别人不合适。
父亲好着时，这个接待肯定由父亲来做。
现在，父亲身体出了这么大差错，绝对不能让记者们拍到父亲。
叶盈玉，不行。
媒体因为秦著泽才来采访的，搬出小姨子算怎回事？报道出去，弄不好就是全国性风言风语。
母亲也不行，照张全家福，表情都不自然，别说长枪短炮摄像机对准她啦！
只能叶淑娴出面才行。
至于说什么话才合适，叶淑娴必须跟丈夫交流，或者干脆就按照丈夫指点的说。
叶淑娴征求秦著泽，“不然，我就把你在新闻连播上的那几句话，润色加工一下，说给媒体得了。”
“这个不可以，你说出来，就不是那个味道了，凡是登上新闻连播的，大多出于粉饰太平，用来弘扬正能量，我说的那几句还算比较容易被大众认可，可是，从你作为家庭煮妇的角度，还是说一些接地气的话才合适。”秦著泽直接否了叶淑娴。
秦著泽在电视上说的那几句，是省台为提高推送成功率，和秦著泽本人商量之后，给新闻连播量身定制剪辑出来送上去的。
省台专访秦著泽，秦著泽对着摄像机说了偏远地区的贫困现状，并道出贫困家庭在接受国家扶助过程中，恐怕其中有猫腻。
这些内容，谁也无法从电视上看到，省台在剪辑节目时，全部咔嚓掉。
主流媒体的报道原则是亦真亦假。
东方压倒西风，西方不亮东方亮，这些雷人口号虽然被扔进故纸堆，但是，体制决定思想，有些实话需要烂在民间，永远不能出现在阳光下曝光。
“那我说些什么才好？不然把大门一锁，爱谁谁得了。”叶淑娴假装要打退堂鼓。
“爱妃，听为夫给你娓娓道来，你要会煽情，核心话题是你的老公为了创立民族品牌，为了让更多华囯家庭尽快喝上快捷营养纯牛奶，呕心沥血，三过家门而不入，是个工作狂，
然后，再学着剧里的狗血剧情，讲着讲着眼泪开始打转，杜撰出老公腰不好腿不好尤其强调心脏也不好，却每天给自己加了超过十八小时的劳动量，有好几次晕倒在机器旁，却咬牙坚持攻关技术难题，轻伤不下火线，别看他人前光鲜耀眼，其实身体早已经被民族事业拖垮，掏空，能够造出大家餐桌上的长保质期并且营养丰富的纯牛奶，完全是靠消耗健康换来的，哈哈哈，这么说咋样啊？”
秦著泽大条地笑起来。
可是，叶淑娴那边没声音。
秦著泽赶紧呼唤妻子，俄顷，那边传过来一声吸鼻子的抽泣。
妻子哭了。
“老公，如果真是那么苦，我们就不干了，回家来守着老厂够吃够喝就成。”叶淑娴劝着秦著泽，又是一声吸鼻子。
这让秦著泽没料到。
小姐姐你也忒多愁善感了吧，我这是逗你玩呢，居然把你带了节奏，让你如此入戏，而且还入的挺深。
能有这样一个发妻，让秦著泽心里一半蜜意一半足矣。
妻子忽然因为心疼咱哭起来，咱得赶紧哄哄，“那啥，宝贝儿，咱家这奶呀，上古市那边安排了分销商，别忘了买一箱子尝尝啊。”
“去你的吧，自己家产的奶，还要我花钱去买？”
“哈哈。”
“啥时候回来？”
“你啥时候想老公，老公就啥时候回去呗。”
“那我要说现在就想呢？”
“好办啊，赶紧脱了衣服钻被窝里头，等你睡着了，就会梦见老公嗖地一下飞到你身边。三更半夜啊，你的小痒痒肉啊，被我摸一摸啊，然后你就叫出声啊。”
“去，又没正形了。”
“哎，老婆，跟你说件正事哈，我吧，一不留神捡了三个孩子。”
“捡啥？！”
“咳咳，三个孩子。”
“呵呵，别跟我说你连孩子妈也一起捡了吧？”
“呃，那倒没有。”
“秦著泽，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孩子的妈妈和爸爸都死了。”
“……”
0174、吃大户
打完拳从平山顶回来，秦著泽在宿舍冲了一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后，穿着浴袍站在窗前点着一支烟。
打算晾一下水汽再更衣。
身上潮着，穿衣服会不舒服。
锅铲相碰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楼下有职员和工人拿着铝制饭盒陆续前往公司食堂打饭，
有人嘻嘻哈哈，不知道他们在开着什么玩笑。
巨大厂房外墙上，红漆书写着“外塑形象，内强素质，打造品牌，责无旁贷”，
十六个鲜红大字，被草原的旭日映照。
设计这些企业厂训标语时，秦著泽想起了前世里个别企业用“以质量求生存，以效益求发展”，包括一些国企用“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听上去，给人一种濒危，垂死挣扎的坏感觉。
结果，最终，那些企业有很多真就死掉了。
秦著泽才不会用这些low逼厂训，所以，他编了这十六个字。
搞一言堂，不是秦著泽风格，他让王语柔梁明麟等人一起推敲后，大家都说好，于是，定了下来。
终归，秦著泽目标只有一个，要打造国家品牌，打造民族品牌，最后，打造出世界品牌。
前世里，有一位著名企业家，说过一句话，“让世界爱上华囯造”，秦著泽比较欣赏，
当然，他仅限于欣赏这位企业家的这句话，
这位企业家对她本人和员工都太狠了，据说她走过的地方寸草不生。
秦著泽不喜欢逼自己，也不想逼着别人，在他看来，靠机制和奖励激发员工原动力，才是企业管理的长久之计。
秦著泽独居的这套宿舍可不是普通宿舍，
当初在设计住宿大楼时，秦著泽跟省建施工方交代过，盖出五套三室两厅，和五套两室一厅，
为了满足这个要求，把施工设计人员脑门上憋出一撮犄角。
他们只盖过筒子楼，忽然让他们盖几室几厅，确实为难。
后来从帝都设计院请了两位专家才搞定。
一个人住三室两厅，是不是有些浪费？
在全国城镇人口平均住房面积是个位数时，其中包括号称皇亲国戚满大街遛达的帝都。
秦著泽却一个人独住三室两厅双卫一百八十平米大房子，是有些奢侈。
但这个没办法，谁让秦著泽是董事长呢，谁让他上百万上千万挣到手里跟闹着玩一样呢。
不过，秦著泽并没有浪费房间，
一室当卧室，一室做书房，最大的那一室用来健身。
“秦董，早餐好了。”
张翠花腰间系着碎花厨巾，站在餐厅门口叫秦著泽吃早点。
笑得很恭敬，农村人的拘谨，和刚来时相比要差多了。
董事长的起居和一日三餐要有人伺候。
秦著泽吃惯张翠花做的菜。
所以，他就点名让张翠花每天过来做饭并收拾房间。
如果需要招待重要客人，会临时让张翠花到食堂内部的特设餐厅帮忙炒菜。
伺候董事长，待遇上当然差不了。
因为张翠花是费维浦的亲戚，她来到公司做饭，是经费维浦介绍过来的，做饭好吃，人又勤快有眼力见儿，所以，安排的活儿不重，挣钱比其他工人多。
秦著泽答应一声，走向餐厅，穿过客厅经过茶几时，把烟捻媳在灰缸里。
餐桌上摆着碟子盘子，
一个煎蛋，六七个水煎包摞起来，一碗小米粥，和一碟香油小咸菜，一盘精肉火腿片，还有一盘炸辣椒拌白菜。
“哈，好香啊，谢谢张姨。”
秦著泽坐下来，吸了吸鼻子，芝麻油香味儿和胡麻油香味儿糅在一起，毫不客气地打开秦著泽的味蕾，他搓着手，瞅瞅这盘那盘笑眯眯，嘴里已经开始咽口水。
“张姨，盛碗粥，你也一起吃。”
用手中鸡翅木筷子指了指餐桌上的粥锅，和对面的高背餐椅，示意着张翠花，秦著泽喝了一口小米粥。
“不啦，秦董您慢慢吃，我去拾掇一下房间，有需要您喊我我就过来。”
张翠花两手抱在厨巾前，谦卑地笑着说，人长的微胖白净，五官端正，眉角微垂，显得很和善朴实。
张翠花不会在董事长这里吃，她一会儿要去食堂吃。
解着厨巾走出餐厅，并把门给带上，防止拾掇客厅给秦著泽带来干扰。
早晨，秦著泽食量颇大，
每天一早天擦亮，和费维浦去平山顶练拳，那真是雷打不动。
一套拳对搏下来，加上来回路程，体内大卡的消耗相当可观。
大约二十分钟，秦著泽吃饱喝足站起来，连着打了两个豪华饱嗝。
人活着有两大追求。
吃饭是第一。
精神享受是第二。
吃得香吃得好，本身就是精神享受。
出了餐厅，见张翠花拾掇完房间坐在沙发上。
每天上下午都收拾，房间保持得很干净，收拾起来并不费事，张翠花本身做活也利落。
秦著泽笑起来赞张翠花，“张姨，您这饭做得太好吃了，我吃惯了您做的饭，再吃别人做的，可能吃不出味道了。”
“秦董爱吃就好。”张翠花一见秦著泽出来，赶忙站起，去餐厅收拾碗筷。
摁开电视，秦著泽坐在沙发上，想看看早间新闻。
看新闻看报纸时，那些国内外大事件重现眼前，让他感到亲切，也为企业发展精准施策提供重要参考。
电视机里女主播烫着端庄短发，“请看一则要闻，乔治.赫伯特.沃克.布什就任美帝总统……”
铃铃铃。
沙发旁边方桌上的电话响了。
秦著泽在沙发上挪动屁股，伸手拿起电话，“喂，哪位？”
“秦董，我是绍闻啊，情况不太妙。”安绍闻平日说话风格比较稳，但是，听得出他有一点点焦急。
秦著泽第一想法猜到是申城第一汽车公司出了状况。
这么早，厂子职工上班早的人，也就刚刚到厂。
安绍闻这么早来电，一定是急事大事。
从魔都回上谷，秦著泽把申汽一厂管理权临时转给第三大股东安绍闻，日常事务由安绍闻全权负责并进行处置，如遇突发事件不能主张，要及时联系秦著泽董事长商议。
“绍闻，慢慢说。”
秦著泽摸起遥控器，把音量减小到不影响他与安绍闻交流。
对于秦著泽来讲，只要厂子防火防盗做好了，不失火不被盗，还有不出人命，
其他的事情，爱谁谁，他一律不担心。
厂子在，设备在，人在，将来就会有大量汽车从厂子运出去，换回成麻袋的钞票，然后，把钞票再变成更多的汽车，再换回更多麻袋的钞票，如此良性循环。
安绍闻年龄比秦著泽大近十岁，秦著泽不叫安总，也不叫他老安，叫绍闻感觉亲近。
“厂子原来的退岗工人全部聚集在厂子大门口，要求复工。”安绍闻开始说具体情况。
“还没开工呢，他们复什么工？”
问话的同时，秦著泽用刚刚喂过一顿饱饭的脑袋快速做出多种判断。
从申汽原董事长万承奇手中趁火打劫拿过来申汽这艘破大船的航舵，秦著泽只是对它进行了修补粉刷，并没有正式点火出航。
简单说，厂子里现在养着的人，仅是召回来的部分行政人员和工程师等核心技术人员，这些人为将来厂子开工做各种准备。
普通工人暂时用不着。
厂子是私企性质，只管发钱，不负责养老，平时交着五险一金，离开厂子后，走社会保障体系。
“有领头的吗？是合同工？还是临时工？”
秦著泽问道。
嘴里在哪儿藏了一颗小米粒，吃完饭没有被漱净，忽然跑到牙龈上有些硌，秦著泽抽了一张纸抽，动了动腮帮子把它吐出来，欠身丢进圆垃圾桶。
“领头闹事的倒没有。大概数了数，除了卧床起不来的，合同工和临时工差不多都来了，连李麻子坐轮椅的，也被他老婆推着过来凑数，我让王壮他们几个保安守好大门，不能放进一个。”
安绍闻为何焦急？
就是今天这事有点邪性。
怎么来的工人这么齐全？
连残疾都来了？
一个时间点儿聚齐在厂子大门口，要是没人背后鼓捣这事那就见了鬼，绝对是带有目的性煽动工人跑来闹事。
这种聚集对厂子声誉影响不好。
申汽的声誉被万承奇败得够糟糕啦，不能再坏下去。
现在易主给秦著泽，奔着打翻身仗走呢。
“秦董，感觉有人在背后组织，故意给公司制造困难，厂子现在没有生产，往里干搭钱，如果这五百多号人再回来，简直是吃人呀，再说，他们看厂子不盈利发不出工资，都是自己撂挑子跑的，现在听说您在厂子投入了一些钱，这不是跑回来吃大户吗？”
安绍闻稍稍压低声音，听得出他怕隔窗有耳。
“绍闻啊，在屋里这么说说可以，到了外边可不能说工人吃大户。申汽的每位工人都是厂子的开创者或者建设者，他们是有过功劳或者苦劳的，撂挑子不怪他们，是厂子管理者出了毛病。”
秦著泽刚说到这里，张翠花轻手轻脚经过客厅，收拾完餐厅，她去食堂吃饭。
“绍闻，你等一下，别挂电话。”
秦著泽把电话扣到话机座旁边，站起来，“张姨，把这个拿上。”从茶几上拎起昨天艾米送过来的一包点心，“那件衣服放哪里啦？”
“秦董，我看丢在沙发上有些乱，放到柜子里了。”张翠花连忙赔起笑容，小心谨慎地说。
“去把它拿来。”见张翠花变得紧张起来，秦著泽笑笑。
等张翠花从橱柜里拿出羊毛衫，秦著泽把点心递给她，“毛衣给孙雷，点心拿回去家里人尝尝，稻香村的，味道不错。”
昨天，张翠花跟秦著泽请假，说上午回趟家，不耽误做中午饭。
孙雷是张翠花儿子，有两次帮助张翠花给玉然公司送过菜，秦著泽记住了他的名字。
张翠花连忙推辞，秦著泽往她手里一塞，“拿着吧，我还有一个半截电话，孙雷要是想到这里来上班，从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带着健康证明找王总经理安排就行。午饭不用做了，我去食堂和职工们喝腊八粥。记得买两个猪蹄儿和几斤牛肉，炖得软一点，明天中午我请费先生过来吃饭。”
说完，扭身回到沙发上拿起电话继续打。
张翠花不能打扰秦著泽打电话，
在她眼里，秦董的电话，包括秦董的每一件事情都极为重要。
朝秦著泽深深鞠了一躬，张翠花一转身，眼泪开始打转，静悄悄出门。
感动啊，天底下真有心眼儿好的有钱人，
为富不仁的说法太以偏概全了。
这位秦董就是菩萨化身啊。
“秦董，怎办？”
安绍闻催问。
他怕出事。
普通工人，文化水平很呵呵，干起活来也许不含糊，不怕苦不怕流汗。
但，要是扎窝子闹事，更是个顶个不含糊。
俄十月革.命，西方产业革.命，东方红色革.命，工人阶级均扮演了一点就着的炮筒子角色。
“我简单说哈，因为这件事情非常简单。”
秦著泽语气轻松。
“……”安绍闻在几千里之外安静如斯，简单吗？
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吗？
这些粗人要是被点捻儿，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打开大门，放工人们进厂，车间厂房就不要开了。”秦著泽开始部署。
“然后呢。”
安绍闻果然比较稳重，他对大开大门放人感到极其意外，没有对秦著泽说他的想法，他是绝对反对让工人进来。
可是，他想听秦著泽的下文。
“买肉买菜，招待工人，不过，只管饭不管酒。”
屋里就剩秦著泽自己一人儿，不用检点行为，小腿有些痒，他撸开浴袍，挠挠华囯好腿毛，然后，抚摸着幸福的圆肚皮，感觉很随性自在。
“秦董，这，这。”
静静听了秦著泽说的话，安绍闻的三观被秦著泽像踢毛毽子一样，腾，飞上天，落下来，腾，又飞上天。
没完。
“开饭前，每人发一百块钱。”秦著泽抚摸着肚皮，
有腹肌，一绷劲，挺好玩。
“不是，秦董，我们这么惯着这些粗人，以后……”
“照办吧，绍闻，工人们一大早集合，还没吃饭呢。吃饱后，拿了钱回家，他们会感激你。如果让你让我饿着肚皮被拦在大门外边挨冻，我们会做什么？”秦著泽准备放下电话。
“可是，如果……”
“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或者后果。执行时，要保持微笑。设备被砸坏几个零件，修理更换起来，恐怕要花掉的钱，可比管一顿饱饭发一百块钱，要多的多呀。记得跟工人说明白，厂子在春节前和正月里，不会合闸开工，想回厂接着干的，只限于原来的正式工和技术工，出了正月到厂登记。”
“秦董，这事的背后指使人，我安排人去调查。”
“这个可以做，但不要打草惊蛇。”
“好吧。”安绍闻放下电话。
从这边，秦著泽能感受到安的迟疑，安似乎还有意见要和秦著泽交换。
撂了电话，秦著泽拿起遥控器。
彩色电视机里，端庄短发央视女主播还在播新闻消息，
“国家发.改委，工.信部，环保.部等，三部.委召开联席会议，将对国内部分大中城市的汽车生产公司进行改革，尤其是私营汽车厂，要扩大企业自主经营权，旨在释放企业活力，首先以魔都和长椿两大汽车城为试点进行……”
0175、发金条（求订阅！求月票！）
看完央视早新闻，秦著泽闭了电视回到卧室，坐在边换掉浴袍，穿好了内外衣服。
对着穿衣镜把领带仔细整了整，上毛呢大衣，认真扣好每一粒扣子。
只要走出宿舍门，秦著泽非常注意自己的外观，厂训第一条就是“外塑形象”，他作为董事长兼总裁，要做好引领示范。
在门口玄关鞋柜旁甩掉拖鞋登上军勾皮鞋。
皮鞋鞋面被张翠花打理得锃亮，鞋帮和鞋底连接处的沟槽里最容易存尘土，都被张翠花用毛刷的软毛刷得干干净净，
要是拿放大镜看一看，估计会发现纤尘不染。
张翠花做饭好吃，做事仔细认真，
有这样一位勤务伺候，会令秦著泽心非常好。
临出门，秦著泽没忘了拿起真皮手，他习惯绕着厂区转一转，迂回到办公区去办公。
他喜欢看到公司里各个岗位在有条不紊运转的劳动场面，看到手下员工都踏踏实实埋头做事，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参与其中，也会因为他能够给这么多人尤其是给年轻人创造了绽放才华的机会，以及给很多家庭提供了改善生活条件的途径，而感到内心温暖。
老人家说过：达则兼济天下。
这句话，秦著泽懂，但秦著泽从来没有把自己标榜成救世的圣人，他把自己看得很简单，简单的人做简单的事，没想过出人头地，不考虑光宗耀祖，何况父母兄弟姐妹都没有，根本谈不上光谁耀谁。
刚出了宿舍楼，看到艾米站在一棵塔松下面跺着脚。
塔松是建厂时移栽过来的，枝叶上结了雾凇，要是挂上一些彩色糖果，颇有童话意境。
艾米在低气温中等秦著泽，她是董事长秘书，她并没有急事找董事长请示，但是，她想这么做。
今天，艾米穿了一件浅棕色棉服，衬托着白皮肤金色披肩卷发，贵族气质出众，塑石墨蓝牛仔裤搭配高筒靴，尤显腿长。
知道她是董事长秘书，才知道她在等秦著泽，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国际名模呢。
迎着秦著泽走过来，艾米微笑，“Gdrning.秦老师。”
“rning！”
走近了，秦著泽看清艾米鼻头微红，“艾米，怎么又在这里等啦，多冷啊，直接去办公室等我就好，工作上的事，我会在那里交代给你。”
说着话，秦著泽脚步没停。
艾米跟在秦著泽边，“柔姐说了，做董事长秘书，必须做到如影随形才算尽职。”说着停顿一下，歪头想想，手指头点着空气自说自话地强调，“没错，对对对，就是如影随形。”
秦著泽笑笑，心想，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学了两辈子还在孜孜不倦，你呀，朝着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方向努力吧。
秦著泽步伐矫健，走路生风，奔厂区走去。
习武之人，想快就快。
艾米虽然腿长，跟起来也要卖一点力气。
“秦老师，今天上午您有两个预约，一是上午十点钟会见相声大师侯得魁先生，二是十一点钟会见沽泉县袁振平县.长和闪电湖乡何富堂乡长，会见地点均在董事长办公室，下午没做任何安排，明天前往帝都的火车票已经买好，共六张卧铺，发车时间为明天下午四点五十三分。”
追着秦著泽，艾米对照小本子将今程以及明程做了汇报。
“给侯先生的礼物准备好了吗？”秦著泽问道，
他的眼睛望着这里那里，如果看到他认为需要做出改变的东西，他会让艾米记下来，知会给总经理王语柔，并由总经理安排整改。
“准备好了，已经放在我那里。”艾米答道。
看到秦著泽点头，艾米继续，“秦老师，今明两天还有要补充的事务吗？”
一手小本一手笔，准备记录。
在艾米工作用的口袋本本上，汉字和汉语拼音交叉并用，有时候秦著泽交代工作她做记录，会经常遇到生僻字，她来不及查字典，只好写上汉语拼音。
艾米掌握汉语拼音已经蛮熟练。
在声母和韵母发音方面，艾米没少下功夫，
毕竟母语是英文，
二十六个字母的写法和拼音单字母相同，可是发音完全不一样。
好在艾米欣赏发明汉语拼音的人非常有智慧，对研究拼音很感兴趣，然后，她和妹妹安妮把拼音硬啃下来。
俩洋姑娘的汉语之所以进步突飞猛进，跟掌握拼音关系重大。
“艾米，记得上午给章立峰通个电话，确定一下他是否买好了从羊城去帝都的车票，通知他直接入住帝都饭店。暂无其他事。”
考虑艾米走着路记东西脚下不安全，秦著泽停下来说，语速非常缓慢，让艾米记完了，他继续往前走。
来到厂区大门前，秦著泽从大衣口袋摸出通行证，
安保隔着冰花玻璃窗看到有人影在大门口晃动，从小房子里出来往秃脑袋上扣着栽绒棉帽子。
有时候不大理解坝上草原冬天冷得杀，为何总有人剃一个光葫芦，留些毛发保暖不好么？
“是秦董哈，秦董早上好。”安保把刚抄进袖子里的手，赶紧抽出，打了一个立正姿势，麻溜给秦著泽开锁拉动两人高的铁栅栏大门。
秦著泽举着通行证，出示给安保，并笑笑点点头，“陈垄，多穿点衣服，小心冻着。”
几乎每天，秦著泽都要进这个大门一次，和陈垄脸熟，能叫上名字。
“谢谢秦董。”陈垄给秦著泽半鞠躬地笑着目送秦著泽往里走。
随后，秦著泽听到后传来陈垄的问话，“艾秘书，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秦著泽回头一瞅，艾米被陈垄拦下了要检查她的通行证。
“我和董事长一起的。”艾米跟陈垄解释。
“那不行，王总和梁部长有过交代，不持证，一律不许放行，厂区涉及卫生防疫，一人一证，希望艾秘书能理解并配合我的工作。”陈垄把小脯子得老高，话说得响亮。
听口气，没有商量余地。
艾米只好收起小本本和笔，开始在各个口袋里摸索。
左。
右。
外边口袋没有。
最后拉开棉服拉锁，在内兜摸到了通行证，递给陈垄，“呶。”并翻瞪了陈垄一眼。
因为艾米发现她拉开拉链瞬间，陈垄眼睛盯着拉链内部，他那俩眼珠子快掉进拉链里边去了。
“好好，艾秘书请进，不好意思，例行公事。”陈垄把通行证双手还给艾米，歉意地赔笑道。
艾米从陈垄手里拽过通行证，心里哼了一声，就差撂给陈垄一句臭流氓。抄着口袋，迈开国际范猫步，撩开长腿追上秦著泽。
“艾米，再记上一件事。”秦著泽说道。
艾米赶紧掏出小本本做记录。
语柔姐说过：好记不如烂笔头，做秘书工作要细而再细。
“通知人力资源部，厂区安保陈垄做事负责任，作为安保管理层备用人选。”秦著泽的语速，照顾着艾米写字的手速，慢慢说一句，等一下，再说下一句。
“秦老师，你说的是他吗？”艾米用圆珠笔笔帽指了指门卫房。
艾米不知道陈垄名字。
秦著泽点点头。
却发现艾米写着字摇摇头。
“他有问题吗？”秦著泽问艾米。
“哦，没有没有。”艾米连忙说道。
平常艾米留意到，除了秦著泽费维浦少数人，大多数华囯男人看她和妹妹安妮的眼神都是直勾勾。
艾米想过，也许这是因为她和安妮是外国女孩子并且太漂亮，所以，引人瞩目。
可是，为何他们总是喜欢盯着看？难道不应该多看看脸？
那种不是欣赏美而是贪婪的目光，令艾米特别不爽。
她曾私下和妹妹安妮交换过意见，安妮给出一个令艾米笑掉大牙的解释。
安妮说，可能是华囯狼多少的缘故。
后来，艾米跟王语柔求证，王语柔居然也这么说。
搞得艾米以为自己中文不如妹妹学得好，可是，秦老师总说她要好于安妮。
艾米殊不知，安妮是先于她向王语柔求解的。
在华囯偏远穷困地区，光棍汉的确非常多。
就说张垣地域山里的穷村，十个中年男子里，有六个娶不到媳妇的，算是光棍少的村子。
无法理解新华囯成立四十年，改开风沐浴十年，居然还如此落后，难怪所谓的优越频遭质疑！难怪中学生最不喜欢上的课就是政治课，政治老师睁着眼睛违心说胡话，真是难为政治老师！
老人家一句“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说得颇为精辟，
这句经典也从另一个侧面道出了，过去的几十年里，华囯根本没有猫，而是自画像式地把自己妖魔化，变态互掐。
厂房外围，设有一条通道，工作区负责人巡视，或者公司高层督察，以及外界人士来参观，都可以走这条通道。
在通道门口，秦著泽再次主动出示通行证，
这么做，会起到表率作用，并且给全公司上上下下一个重要提醒——谁也不许在食品安全搞特权。
加工出来的牛，要被送往全国各地，拿上餐桌进嘴的东西，一丝一毫也不得马虎。
秦著泽从口袋里拿出白色口罩戴好，防止呼出飞沫带出有害物质滞留在通道，万一被流水线工人带入作业面，可就不好了。
接过通道门口安保递来的塑料鞋，秦著泽发现艾米没掏口罩，“没带着？”
艾米耸耸肩表示抱歉。
她真没带！
把门的安保拉开抽屉，非常讨好地从塑料包里拎出一只新口罩递给艾米，顺便近距离看了艾米天使般的容颜和魔鬼般的体。
这个安保长得比较文静，眼睛不带勾，让艾米没有产生反感。
好鞋后，俩人进入玻璃通道，
走两步，秦著泽都要停一下看看，工作区里每位工人按要求全副武装，连体防护服等装备一样不差。
各个作业面上的工人非常专注，手上不停动作，为玉然集团创造着经济价值，也为TA们自己实现着人生价值。
这个年代，能得到一份这样高待遇的好工作，那简直是祖上积德换来的。
谁会不珍惜呢？
哪个都会恪遵功令，忠于职守。
秦著泽的嘴巴在口罩后面，给艾米做着解说，“看见那个巨无霸大罐子吗？知道一次可以放进去多少牛吗？”
对艾米伸出五根手指头。
表示五吨。
艾米点点头，“好大啊。”
再往前走。
秦著泽指着里面继续给艾米科普，“那个UHT灭菌系统，记得以前跟你讲过。以后要推出酸牛系列，也要靠这系统灭菌。”
捂着大口罩子讲话不方便。
不然，秦著泽要给艾米讲讲巴氏灭菌和UHT灭菌的区别。
巴氏灭菌属于低温灭菌，这种灭菌方法不彻底，可以通过工艺技术保留适量酸菌，制作酸、果酒、果汁，缺点是保质期偏短，比如酸牛保存方法和保质期都有限制。
UHT则采用高温瞬时灭菌，灭菌更彻底，使饮品保质期高达六个月之久。
艾米做秘书，与王语柔做秘书相比，秦著泽发觉他讲话要多一些。
其中缘故，可能是因为王语柔能力比较全面，而艾米是一张有很多空白需要填补的白纸。
出了通道，脱下鞋摘了口罩，出口安保主动把一次塑料鞋收进垃圾桶，秦著泽和艾米来到科研室外边。
这里是不能进去的，起码不能随时出入，只是经过而已。
秦著泽和艾米刚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喊秦董。
梁明麟和三位荷兰籍技术人员着白大褂，从科研室出来。
“秦董，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天然果实中的维生素A配比到牛中，取得新突破，攻克了沉淀过重问题。”梁明麟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此时乐得像个孩子。
“太棒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秦著泽眼睛一亮笑起来，“哈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你们这些研究尖兵准备好大奖。”
说完发大奖，秦著泽把笑收一收，“明麟，记住做好技术保密，等研制成功后，公司要向国家申请多项知识产权保护和专利技术，那是公司的荣耀，也将是你们的荣耀，你们将会是玉然集团的英雄。”
“秦董，如果我们取得成功，也是因为有秦董给我们提供玉然这个好平台，我们才得以有机会。”梁明麟小嘴忽然好使了，也是受了新闻连播和红色影片的洗礼。
“现在讲什么，都为时过早，继续努力吧，我那里可是有这么高一摞子百元大钞等着你们呢。”秦著泽两手比划一下厚度，足有半截窗台那么高。
给钱，不算完。
秦著泽用皮手敲敲梁明麟脯子，“每人额外再奖一根金条，要不要呀？哈哈。”
“谢谢秦董。”梁明麟有点眩晕。
似乎光宗耀祖的那一刻马上要降临。
他攥了攥拳头，“秦董，我们去吃点东西。”
“还没吃饭？你们这是通宵了？”秦著泽这才注意到几位胡子拉碴，眼睛里有血丝。
梁明麟点点头。
“不行，这可不行，以后不许这么拼命，不要总想一蹴而就，有节奏地搞就好，体健康放第一，一定注意细水长流。”秦著泽心疼几位，
差点就说出还要不要命？！。
马上对艾米吩咐道，“艾米现在就去食堂，以我的名义通知特服餐厅，给几位功臣做六菜一汤。”
艾米领命迈开大长腿去了。
“明麟，带弟兄们回去洗把脸，去餐厅吃饭，吃饱了先睡半天，我跟王总查岗组打声招呼，你们只管睡，赶快去吧。”秦著泽做着安排，心里面有些鸡冻。
这几位员工太卖命了，感动到了秦著泽，他和他们以弟兄相称。
自己重新来过，大方向大趋势，可以掌控着公司这艘大船朝利好发展，但，真正落实和做大做快做强，还是要有人才作为支撑。
梁明麟他们都是公司的宝啊。
谢谢秦董。
谢谢秦董。
几个人甭管用中文用英文，秦著泽都听得懂。
秦著泽催几个人赶快去吃饭休息，梁明麟却拉过哥恩斯，“老哥，你自己跟秦董说。”
哥恩斯骨碌着大长脖子上的尖喉结，眼皮也特别配合，不停翻上翻下，嘀哩咕噜，说了一番英文，手上永远都忘不了比划。
祖传的东西，确实不易忘记。
哥恩斯对秦著泽说，他的叔父勒图答应来华囯看看，如果觉得各方面客观条件可行，那么会考虑试试培育优化牛。
“好，好，非常好。”
秦著泽连着说了三个好。
“勒图先生什么时间来华囯？”秦著泽希望早来，越早越好。
做任何一项有突破的研究，都是要周期的。
缩短研究周期，便可以早见到效益。
哥恩斯告诉秦著泽，叔父来华期在近期，不确定是哪一天，来了消息，他会及时告知董事长。
秦著泽赞了哥恩斯两句，催他们去吃饭。
四个人这才奔厂区外走去。
赫鲁夫和达奥边走边用英文问梁明麟，“刚才秦董跟你讲得是什么？”
秦著泽和梁明麟全程用中文交流，他们两个迷茫地听了一会儿天书。
梁明麟瞟一眼周围，看到有两个推着小推车的工人经过，放慢脚步，稍稍迟滞一点时间，把声音音量尽量往低了压着跟二位用英文说，“我们的研究成功后，秦董给我们发钱，发大量的NEY，还发金条。”
还顺便抬手用拇指指肚和食指的指肚捻一下，脸上倦色里露出魔的表来。
梁明麟比较低调，即使相信秦董说话算话，只要他们把AD钙的配方研究成功，打成捆的钞票和能晃瞎眼的金条一定到手，但还是不想钱和金条在到手之前，嚷嚷得别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梁明麟补一句，“研究只是有了重大新突破，暂时不要说出去。”
赫鲁夫和达奥翻着欧洲大眼皮咂摸着，忽然瞪大眼睛同时一声“沃槽”。
远渡重洋久别家人和亲朋，跑到华囯干啥来了？还不是为了多挣点妈尼，听梁明麟说发大奖，二位当然兴奋。
梁明麟心想，活该郭荣棋拿娶媳妇蒙你们，刚从他那里学了沃槽，你们就用上了。亲，这是撸粗呢，你们学点好词会死么！
梁明麟并不知晓，郭荣棋教歪果仁时是这样教的，“沃槽”表示“真棒，好极了”。
0176、牵金线（月初求一张月票！）
侯得魁长了一张老腊肉鞋拔子脸也就算了，在老腊肉上面还点缀了用算盘也扒拉不清楚具体数量的坑洼。
相声演员长得磕碜，不但不影响市容，还能为表演加分，可以说一副丑貌自带笑点和辨识度吸引观众流量。
侯得魁调侃自己，他说他是靠脸吃饭。
能成为着名相声演员并且上过春晚，这跟侯得魁的父亲以及他的叔叔有关，父亲侯侨珪虽已于前年过世，但活着时是横跨解.放前后的相声表演艺术家，叔叔是央中电视台台.长，
既有家庭言传身教，又有人提供发展平台，共同促成了侯得魁靠对口相声《下棋》成名，并带火了捧哏搭档。
他登门造访秦着泽，是猜着秦着泽的心思来的。
“秦董的奶实在太好喝了，如果能够扩大宣传把广告打出去，一定会畅销大江南北，财源滚滚来。”
放下手里的茶盏，侯得魁拿起紫砂茶壶，瞅到秦着泽盏里茶水满着，于是自顾自斟上，紫砂茶盏耳朵眼子大小，一口一盅根本填不满口腔，要不怎么叫品茶呢？
“哈哈，侯先生能关心玉然集团发展，着泽感谢，可是，不知道侯先生所说的扩大宣传是何途径？目前，公司已经在人民.日报上发了专版广告，并且正在录制广告录音，近期会在多家广播电台播出。”
对“秦董的奶”，秦着泽没去做纠正，笑星说话，不光台上抖包袱，日常生活里也喜欢弄出一些幽默来。
在新产品灵丽包的卖点上，秦着泽认为侯得魁没有说中，在秦着泽的主张下在华囯首创出来的双灭菌袋装纯牛奶受亿万消费者欢喜的主要原因，在于它的保质期长和便捷，至于牛奶好喝不好喝，只要是真牛奶，都好喝，不分玉然集团袋装，还是穿着拖鞋端着塑料饭盒跑到大街上去打。
灵丽包广而告之，日报上已经刊登专版，合作合同签了一个季度，
人民.日报不同于地方报纸，它是央中ZF的喉舌，报缝广告位都非常稀少，别说整版专版啦，对广告产品审核极为严格，能给专版，是因为牛奶这种产品是民生好营养，像神油啊各种神药儿啊，花多少广告费绝对不给登。
广播电台无需公司去联系，各大电台早已主动找上门来和广告部的吴丹洽谈过相关事宜。
它们这些电台靠什么给职工逢年过节发福利，唯一创收途径就是广告费，至于发给各层次的职工多少福利，永远都是外人不知道的谜，
广告录音无需另外找人，总经理王语柔主播出身，她能办录音这事，只需要去电台录音间用一下设备而已，这是她自己主动请缨，秦着泽没有做阻拦，一个人对过去曾经从事过的工作总有些怀念，让她去吧，
不然，秦着泽不会让公司总经理去录音，请一名播音员录音，只不过是花点钱而已，玉然集团公司不差钱。
侯得魁大赞牛奶好喝，是为了促成他此行拜访秦着泽的目的。
听到侯得魁提出来让公司扩大产品宣传，秦着泽立即猜出个大概，这位侯先生是要给纯牛奶拉广告，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名人给媒体拉广告是经常的事儿，从中挣一些牵线费，甚至很多名人不但把线牵上还会主动提出承当产品代言人，再挣上一笔代言费，当代言人的收入，往往比他们的演出出场费要高出许多，只要看到机会，一定会用力往手里攥。
秦着泽约了沽泉县.长袁振平和闪电湖乡长何富堂十一点钟谈事，他想让侯得魁把意思尽快说出来，一二三四五的谈一谈，没必要这么费劲抻胶皮，于是直接问侯得魁打算给玉然集团的产品找一个什么宣传平台。
“在我看来。”侯得魁绾了绾唐装袖子，慢吞吞说道，“您的产品如此受欢迎，秦董有没有考虑过把产品上央视广告？进一步扩大产品知名度。”
“有啊，这个想法早就有，请侯先生细讲。”秦着泽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抬手做了一个请畅所欲言的手势。
作为重生者，秦着泽非常了解侯得魁家世背景，也了解侯得魁这个人以及后来在侯得魁身上发生的事儿。
可以说侯得魁糟点多多，在今年当年八月份，侯得魁在帝都家里玩女徒弟被他老婆抓了现形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并被各种小报马仔扩散到半拉华囯，九月份，他和胞弟因遗产分割对薄公堂，年底，色瘾再犯，嫖.宿女大学生被同行冤家偷偷故意举报在酒店里被查了水表。
侯得魁为玉然和央视的广告合作牵线搭桥，秦着泽乐于接受，通过侯得魁找到他的台.长叔叔，广告合作上会少走弯路，还方便拿到黄金时段广告位，秦着泽可以给侯得魁一笔牵线费，
但是，秦着泽绝对不会请侯得魁做代言，无论如何要守住这个底线，不能让侯得魁的渣男行为拉低玉然牛奶产品在消费者心中的好印象。
后天下午去张垣市乘坐四点五十三分的火车前往帝都，此行目的就是要联系央视广告的事情，侯得魁这个牵线人来得非常是时候。
说相声的人靠的就是一张嘴巴，侯得魁带着帝都儿化音，把央视各广告时段的广告效应遍说一番，这个无需他来给秦着泽科普，秦着泽比他清楚。
秦着泽保持微笑，做了一会儿忠实听众，待侯得魁暂停下来端茶喝水时，秦着泽把话切入，“玉然集团的产品一定要在黄金时段出广告，这个决定已经经过公司高层商议，好产品必须搭配好广告，否则就是对好产品的埋没。”
侯得魁给秦着泽竖了大拇指，看秦着泽的样子没说完，他继续喝着他的大红袍聆听。
“除了广告时段，同时，公司高层也用心研究了产品代言人的选择。”秦着泽发现侯得魁在他提到代言人时，眼神和表情立刻比刚才专注许多，他的话不能停，不能让侯得魁把话插进来，如果侯得魁提出他要代言灵丽纯牛奶，那秦着泽再说什么都被动了，侯得魁不能得罪，他是线呀，“最终决定用我家妹妹代言，这也是经过反复斟酌和推敲，一致认定灵丽纯牛奶由我家妹妹代言最是恰当，一来，她天生丽质，符合玉然牛奶来自于大草原的天然特点，二来，她学习艺术，气质高雅，恰好贴合玉然产品的高级品质。”
侯得魁到底心里想没想提出要代言玉然产品？
也许想了。
也许根本没想。
但是，都要当成他想了来对待。
实际上，侯得魁真想了，
他自己说出了口，“呵呵，这次过来拜访秦董，我还做好了帮助贵公司物色代言人的准备呢，没料到秦董未雨绸缪已经有了打算，我这爱替朋友操心的好意略显多余喽！”
就说这说相声之人脸皮有多厚，人家秦董已经说得明白儿了，他还嘚比。
“侯先生好意，着泽和玉然集团心领，集团以后的蓬勃发展，离不开像侯先生这样的名士大师的支持，如果侯先生能够劳心为玉然登陆央视黄金时段广告牵一条金线，玉然集团会拿出丰厚酬劳赠予先生。”
“明天回京，我便去看望我叔父，着手协调此事，叔父是个负责人之人，想台里职工之所想，急职工之所急，单位摊子大，职工人数多还净是些有才人，如果不找渠道创收，职工不好养活，人才不易留住呀，一定会欢迎秦董的广告入主央视，等秦董到了帝都，联系我便是，侯某这就告辞。”侯得魁把能要手的要到了，也算不白跑这一程，从茶海旁笑呵呵起身。
送侯得魁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外，派叶修和艾米拎上礼品送送侯，望着侯得魁离开的背影，秦着泽为自己能信口编一个代言人出来在心里一笑。
0177、牛奶抢手
秦著泽刚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递到嘴边，笃笃，门响了，敲门声先轻后重。
请进后，伴随着女人特有的鞋跟敲着地板的声音进来两人。
推开办公室门，总经理王语柔和销售部经理曾肃萍一前一后地称谓着秦董打招呼。
集团各部门进行新的任命时，对曾肃萍的岗位做出调整，由财务转到销售部上来，负责玉然集团产品的销售，吴丹则只专心运作广告。
在全国城市编织一张销售网，是需要一个思维缜密有一定阅历的稳人来做，曾肃萍比较合适，她不但特别稳还因为搞财会出身特别会精算利润，
目前看，曾肃萍的业绩还令秦著泽满意，首先把灵丽包纯牛奶打入华北各个大中城市，现在已经在两湖地区铺展开并过了长江以南向两广大城市辐射，东北由于气候和冰雪原因，计划在开春之后进军。
坐下后，曾肃萍还是像以前一样安静成一片空气不引起别人的注意，王语柔来董事长办公室是带着曾肃萍过来一起和秦著泽商量运输车辆不足的问题。
曾肃萍把这个情况反应给王语柔，王语柔职权范围所限，必须找董事长商议，必要的话要由董事长出面协调运输车辆缺口大的问题，由于各城市销售状况良好，各大城分销商不断打电话催货，断货会影响到一系列收入，这既令曾肃萍兴奋又为难，奶卖得快供不应求说明销售市场运转越来越好，但运输量太过巨大，不能把奶及时运到位，让人心急，每天都有很多钱等着你去拿，你却腾不出手来，你说急不急？
这种袋装纯牛奶在市场上的受欢迎程度已经超过秦著泽的预期，没成想如此抢手。
待王语柔做了个引子后，曾肃萍开始说具体情况，“目前断货告急的城市，主要有天金，石家桩，郑周，上谷，武汗，长莎，魔都，苏周，杭周，南精。”
已经脱销的城市主要是直辖市和省会城市，上谷不是经济发展特别好的城市，它的脱销可能跟玉然集团在当地已有一定影响力的缘故，上谷市民比较热衷这个牌子。
帝都并没有出现货源告急，是因为张垣有火车直达帝都，其他很多城市拿货，是要通过帝都转运，帝都作为集散地当然不会缺货。
“算了车辆缺口了吗？”秦著泽笑起来。
运输力量严重不足恰好反过来说明市场需求太好了，他当然高兴。
至于怎么解决车辆，办法总比困难多，困难一经解决，就会有大把的票子流入玉然集团账户，解决车辆问题刻不容缓。
曾肃萍不愧是搞财务出身，立即简明扼要说出了运量缺口，“眼下需求量加上春节预期销售量，总缺货量在三万吨，如果拿一辆新型红岩重卡的载重量计算，需要运输上千车次。”
以秦著泽心算能力，已经快速在肚子里算出三万吨纯牛奶最终的纯利润，有一千万强。
运力严重不足却成了坐等数钱的瓶颈。
细思极恐。
重卡！
上千车次！
如果只靠玉然集团公司从社会上雇车，恐怕难以完成，毕竟张垣地区的贫困程度决定了民间货车车辆的数量。
怎么解决？
从哪里找很多货车来？
秦著泽想了一下，“先去忙吧，我尽快想出办法来告诉你们。”
总经理王语柔和销售部经理曾肃萍起身离开，出门时，王语柔依然好习惯，把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带好关严。
有ZF力量支持，为毛不利用呢？
秦著泽第一个想到了江怀辉，翻开电话本，拿起电话机，滴滴滴地拨号过去。
那头接电话很快，不过不是江怀辉，有哪个市级领.导会随时接电话呢？
“您好，您找谁？”江怀辉的苏姓秘书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地问道，常年在领导身边接待这样那样各色人等，秘书年纪轻轻却已经练得自如老练。
秦著泽马上报了家门，并问江市.长在不在。要求人办事，隔着一根电话线，秦著泽也保持了笑容。
还巧，这位苏秘书跟随江怀辉到过玉然集团两次，包括最近这次玉然集团开工仪式，他领略过秦著泽董事长的风采，并且拿到过银质纪念章和两箱纯牛奶，中午还喝了铁盖茅台抽了大中华，秘书回到家中跟家人一起看过秦著泽上了央视新闻连播，
一听是秦董，立即口气就变得热情起来，并告诉秦著泽，江市长正在召开迎春节保稳定促生产会议，按会议计划这个时间该开完了，等江回到办公室，一定第一时间报告给江市长。
秦著泽准备说句苏秘书辛苦了有时间到公司来玩这里有好茶，却听到那边传来了江怀辉的声音。
不过，马上电话就没声音了，但是，没挂。
秦著泽会意一笑，用大腿上的寒毛猜也能猜得到苏秘书捂住了话筒在向领.导请示是否接秦著泽这个电话。
对苏秘书的八面玲珑，秦著泽能够理解他，八面玲珑在华囯官场不可或缺，这是华囯特色，有人总是拿美帝民主来抨击华囯人权，有必要吗有意思吗？
人治和法治能相提并论？一个富得流油即使不劳动也可以有面包牛奶福利保障的国度和穷得连白面都限量的国度有可比性吗？不然，让美帝也像华囯一样资源匮乏试一试，每天的抢劫枪.杀事件能把美帝警.察累成狗13。
“喂，秦董哈，稍等一下，江市长散会回来了。”苏秘书说道。
电话转移到江怀辉手中，秦著泽听到江怀辉吩咐秘书，“小苏，去车里把那盒茶叶拿来，还有这个文件印一百份下发各处各局。”
“喂，秦董哈，打电话有事儿吧？”江怀辉开门见山。
如果不需要对对方动心思，领.导们讲话无需试探也是挺直爽的。
秦著泽把困难一说，江怀辉呵呵一笑，“秦董，我给交通局负责人打电话，让他全力支持你们玉然集团的运输任务。你把牛奶卖的越多，张垣市的GDP越有保证，上边给的税收指标也能早日完成，哈哈。”
江怀辉认为秦著泽做事敞亮大气，他说起话来也就咋想咋说。
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每年因为完不成冀省压给张垣市的各种摊派任务，年终去省里述职，江怀辉陪着廖鸿志在各市主要领.导齐聚的会场里，被高官点名后恨不得拉开裤裆拉链钻进去。
一个玉然集团公司，就能让他和廖鸿志在述职会上挺直腰杆在列举一系列数据后面猛吹牛逼了。
听秦著泽说各地市场供不应求，玉然集团生产线上下来的成品牛奶却堆在库房里受到运力不足的制约，江市长立即同意请求，答应给秦著泽马上解困。
立即同意自有立即同意的缘由。
“那太感谢江市.长啦。”秦著泽道谢后，当然要说一番请饭啊之类的话，并诚意表示今晚如果江市.长有空，不妨带着手下到玉然集团来，他吩咐公司餐厅炖猪骨头炖大鹅烤羊。
“谢啥呀，秦董不用谢我们，最应该说感谢的是我们张垣市ZF和张垣市的父老乡亲。下午我会跟车队一起去一趟你们公司，饭秦董就不用准备了，我们这算是政企联姻互帮互助，我让政.府办通知市电视台录一段车队干活的现场，在现场我要讲几句话给全市人民鼓一鼓干劲。哈哈。”江怀辉继续大大咧咧地跟秦著泽说道。
从江怀辉长相斯文上揣度他的性格，不是那种大马金刀的类型呀，参加玉然集团奠基仪式和开工仪式，他都是一副书生架势，再者，也没看出他热衷于在镜头前抛头露面。
今天，江市.长有些不一样。
领导们果然又能百变又能跨界。
撂下电话，秦著泽拿起那根因为王语柔和曾肃萍忽然进来要车而没有点着的香烟，吧嚓点着后惬意吸一口，把身体深深地往转椅靠背上一送，望着吐出的两个蓝色烟圈，尼古丁味道在口腔中发涩微甜，
秦著泽感受着今生创业和前世做经济研究之间的最大差别在于体验感不同，经济学家在乎一系列分析能对地域经济和个人经济起到预示作用，而做总裁管企业，总是在必然中迎接各种突发和挑战，刺激带来了明显的体验感。
这种体验感如同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秦著泽乐在其中。
抽了几口烟，秦著泽把身体回正，摁下免提键，拨了一串电话号码出去，打给外地市，需要加区号。
叶强接了电话后，秦著泽和他说起运输队的分配使用，“三辆黄河，不要再揽活儿，尽快做好全车检修和保养，全部开到沽泉来，你只管做就是了，合同不到期的事情我会和吕总协调，大翻斗车暂时在帝都建筑公司由吕总支配使用。”
电话那头，叶强一直说着是字。
元旦前一日从魔都回到上谷北奇镇当天，秦著泽多了一个身份，也就是被叶家家族由年长者推荐并通过家族表决后被选为叶家家族大家主。
当时，秦著泽谦让一番，并最终也没有同意当这个大家主，他给的建议是大家主继续由原大家主岳父叶见朝来担任，因岳父身体还在恢复期，他暂时代理大家主。
因为秦著泽做出的这个决定，使他在叶家家族上上下下上千口族人中的威望噌地又提高了一截。
别看是代理大家主，秦著泽着实为家族族人做了些实事，已经通知财务部部长郑辉设立专门账户用于北奇镇小学的修缮和扩建，启动资金三十万元，并设立优秀教师奖励基金和学子基金，秦著泽为基金取名叫春华秋实基金。
沽泉新厂开工，秦著泽给了叶家家族一部分工人名额，让年轻人有了挣钱的工作可做。
秦著泽在族人心中的位置，比岳父叶见朝要高出许多。
威望和地位，不能靠脸好看不好看，不是靠说，而是靠做，要给族人带来实惠带来好处帮他们解决眼下的困难和排除长期的困扰，才可以获得。
族人们不瞎不傻，深刻体会了秦著泽忽然崛起后给他们带来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他们在田家人面前可以趾高气扬，让生活有了依靠，镇上人提起叶家，都要说一说叶家姑爷秦著泽。
叶强对秦著泽的态度，便是其他家族族人的缩影。
秦著泽提出怎么做和做什么，叶强言听计从。
运输队在吕振树的建筑公司几乎没有多少活儿可干，帝都天气受西伯利亚气流影响，每年这个季节尤其地寒冷，泥水活都不能动，
等到开春可以动工时，运输队和建筑公司的合同到期，秦著泽已经叮嘱叶强不再和建筑公司续约，把运输队全部撤出帝都，并让叶强提前和吕振树打好招呼，让吕好有一个思想准备。
叶强不明白为什么运输队在帝都挣钱挣得非常痛快忽然要全撤，秦著泽也没有编非常充分的理由给叶强，到时候叶强自然恍然大悟，今年这个年头在帝都是不能混的，谁想在帝都挣钱，结果是赔上吊，原因不可说啊不可说。
从何时开始，叶强对秦著泽逐渐佩服有加？可以说从叶强第一时间去叶家大院急告黄鹤卷钱跑路那天起。
“行，姐夫，我马上安排，不知张垣那边路好走吗？”叶强指的是国道省道是不是一直被大学埋着不好走。
秦著泽事先吩咐叶修通过交通部门做了了解，道路没问题，通过车轧和清理，会车时注意不要太轧边以防侧滑，行车会很安全。
“大强，来的时候，别跑空车，去帝都大红门批发市场配货，拉一些生活必须日用品过来，赚得钱都是你的，注意不许超载超限，安全第一，记得办理帝都出入证找赵旺轶就成，别让赵总白帮忙。”
叶强对姐夫早已顶礼膜拜，秦著泽说什么，他都会言听计从并严格照做。
公司只有两台大货车，最近外雇着六辆，秦著泽打算把自家运输队的三辆大黄河调过来，等春节过后，提三辆斯太尔和两辆黄河，已经安排后勤部给汽车厂交了定金。
和叶强通完电话，一根烟刚好烧到烟屁股那，掐了烟，秦著泽摁下秘书室呼叫铃。
没用五秒钟，艾米走过来，为了便于工作，秘书室紧挨着董事长办公室，距离虽然很短，但是，仍然体现出艾米工作状态很在线，艾米进来，不带着半高跟敲地的声音，她穿得牛筋底长筒靴没有钉鞋掌。
“秦老师，有何吩咐？”艾米学会了华囯式上下级关系的请示，而不用西式通用的“WhatcanIdoforyou”
“通知王总经理，抓紧时间安排好下午江怀辉市.长带着车队过来援助公司运输的接待，通知曾肃萍经理，告知她运输车辆短缺问题已经解决，通知后勤部酒部长，准备两桌菜，晚上招待市县.领导，炖猪骨头炖大鹅烤羊这三大件必须有。”
后勤部的酒智深，是公司成立管理体系前从张垣市聘来的，酒在武汗一家私企干过八年后勤，因三伏天受不了四大火炉的潮热，回到老家张垣准备再找一家公司，正巧赶上玉然集团招人。
秦著泽第一次听到酒智深名字时，在心里还笑了一下，爹妈真会取名，等见了酒智深，嘿，还真是一个光头胖子。
给艾米交代完后，艾米记在小本本上，领命去做安排，姑娘脱掉浅棕外套后，高级灰小毛衣搭配紧身牛仔和长筒靴，真是应该去米兰秋冬时装周秀一把。
忙乎起来，连去厕所都忘了，终于有了空闲，秦著泽去了卫生间。
再回来时，正好迎面碰见县.长袁振平和乡长何富堂，一个人高马大背着手官气十足，一个弓背驼腰土老帽地走过来。
人刚坐下，艾米端着两盏茶放到茶几上笑着说领导慢用，迈着猫步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老何，把情况跟秦董说一说。”袁振平侧头对着一起坐在沙发上的何乡长说道。
何富堂的两粒眼珠子已经挤在了门缝上，从艾米进屋倒茶，送茶，放茶，到走出办公室，何富堂眼睛一直直勾勾，如果有一个激光准直器给老家伙测测，那色色的眼神打弯度会接近于零。
“哦，呃，嘿。”何富堂被袁振平用胳膊肘子偷偷捅咕一下，他才把丢散的魂儿一颗一颗捡回来装回身体。
“咳咳，秦董，关于个别奶农在牛奶里兑水这件事，我们做了详细调查，情况属实，经乡班子研究决定，要严肃处理，具体措施是收回奶牛，撤销给他们的扶贫项目。”何富堂挺起胸脯，以展示他们做工作的力度和态度如何坚决。
胸挺起来，更显得何富堂背驼得厉害。
秦著泽坐在帅位上笑着听挺何富堂呲着旱烟牙说奶牛的事情，他看向了袁振平。
“老何，你说什么呢？牛奶兑水那件事，秦董交给王总经理处置，已经过去了，怎么还提呀！跟秦董说说你们乡还有多大养殖能力，别扯别的。如果你不要这批扶贫项目，县里就给黄旗乡老宋了。”袁振平接到秦著泽射过来的锐利目光，对手下这个乡长没留客气。
何富堂这才一拍脑门，叭，又给自己脸上拍一下，“我该死，这些天感冒发烧把脑子烧抽了。”，“秦董，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咳咳。”
骂了自己两句，算是给县.长消消气，给秦著泽道歉好有脸接着往下讲，假装干咳两声表示身体烧过。
因灵丽包进入市场销售开挂，玉然集团对奶源需求量越来越大，公司继续和政.府合作，由农牧民养殖奶牛，玉然负责收购牛奶，帮助更多农牧民通过养殖奶牛为家庭创收。
何富堂说有大概三百二十户具备养殖能力并非常愿意搞奶牛养殖，这些户都是困难户。
袁振平见缝插针地笑起来说道，“秦董，老何这是狮子大开口，上边拨下来的扶困资金只够满足一百三十户，那一百九十户只能等明年的指标。”一侧头对何富堂又是一顿大棒追，“老何，我跟你说过没，资金就那么点，别找太多户，你说你……唉！”
袁振平膛音非常重，对着何富堂耳朵放喇叭，把何富堂吓得不知怎么好了，“袁县，你跟我说过吗？”
“怎么就没说过，前天下午去你们乡看望那个老红.军，我跟你说的。”袁振平冲何富堂挤眼睛。
坐在老板桌后的秦著泽，虽然只能看到袁振平后脑勺，但是，听得出袁振平一个人再唱双簧。
“袁县，剩下那一百九十户交给玉然公司吧，免费提供奶牛和技术，奶牛所有权归公司，只提一点要求，必须保证牛奶卫生和质量。”秦著泽淡淡地笑着道。
“哎哟，那替闪电湖乡一百九十户农牧民感谢秦董。”把袁振平高兴得双手合十举在胸前颤了好几颤，“我会把这件大好事第一时间汇报给江市.长。”
何富堂坐旁边这才明白了袁振平的用心，这是跟秦董要资源来了，他起得作用就是哭穷。
“江市.长下午到公司来。”秦著泽端起茶碗，缓声笑着道，“公司运力紧张，江市.长已经做了支援安排，下午他亲自过来视察支援情况，电视台跟踪报道，这次支援是政企一家亲。”
袁振平听后，站起来，“秦董，用一下您这电话。”
秦董把电话机端起来，转过一百八十度，推给袁振平。
把号拨出去后，电话接通，对方问哪位，袁振平官气十足，“我是袁振平，你们黄局在不在？”，“那你马上联系到他，让他把县里所有大中型货车，于今天下午两点钟，全部开到玉然集团公司大门口待命。”，“你说什么？黄局给他岳母办寿去了！那你转告他，下午如果少一辆车，如果见不着黄辰贵的臭脸，明天交通局名单上不会再有黄辰贵这个名字。”
0178、让世界充满奶
两辆黑色桑塔纳，顶着冰冷的阳光驰行在沽泉县通往张垣市的省道上，公路两侧白雪皑皑，如果把雪原和黑色公路放在电影荧幕上，这个镜头会令很多文青想往。
民谚有云：腊月雪，赛如铁。
大面上的雪要到正月之后融化，背阴处恐怕要五一劳动节前后。
公司喜提两辆车为集团高层出行服务，每辆车雇了专职司机伺候。
叶修把着方向盘，打了一个很肥的饱嗝，中饭吃过便上路，肚里面东西太满登，窝在车座里容易起胃气，没有叮当放屁已经算是文明了，
最近叶修斤秤见长，不用上秤幺，单看横向和座椅宽度看齐就知道他不能再胖下去，如果不注意节食或者减膘，恐怕他开车时副驾无法坐人了，目前来看，叶修没有减膘的迹象，好像食量反而有增，“嗝，姐夫，大开眼界哈。”
“？”
秦著泽一个人坐在后座上没做声，等叶修下文。
不知道叶修说什么呢，究竟看到什么了令其大开眼界。
“这种壮观场面，除了电影里，只有姐夫你有这大手笔。”
叶修天性粗线条，并没有受到秦著泽没吭气的影响，依旧兴致盎然地说着，也足见这件事震撼到了他，读过的小黄.书多了，叶修除了内.裤洗得更勤之外，词汇量也有所增长，比如大手笔一词，搁以前叶修只会用太牛比啦来形容，看来，果然如老人家所言：开卷有益。
“？”
秦著泽还是没吱声，瞟了一眼窗外茫茫雪原，继续等叶修说出到底啥事儿给他的触动如此之大。
坐在副驾上的新雇司机叫萧战，是一名退伍兵，他和后车新雇司机是要把秦董一行六人送去张垣站坐火车，然后，把车再开回公司，从公司出来时，叶修让萧战下车坐到副驾他来开，不是叶修车瘾多大，似乎只要是有秦著泽坐在车上，叶修必须亲自开车才觉得放心。
从公司正式开工生产后，叶修思想境界忽然高了，不再为名分跟秦著泽怄气，后勤总务部聘了酒智深，叶修的部长头衔没了，但是部长待遇保留，
另外，叶修有一个董事长秘书头衔，这个头衔是王语柔被秦著泽任命为总经理之后封给叶修的，但是，公司里熟悉叶修的人，没人叫他叶秘书，
如果因为他是董事长专职司机并且是董事长亲戚而出于对董事长的尊重，还是叫他叶部长，如果叫他秘书，会产生有辱前秘书王语柔和现秘书艾米的违和感。
从上车后，因为秦著泽一直没说话，所以，萧战以为秦董要在后座小憩一下，中饭过后坐在车里，温暖环境加上阳光洒进，非常容易使人犯困。
登车分配两车人员时，总经理王语柔确实有考虑董事长要休息这一点才安排了董事长一人坐整个后座。
在叶修开口说话时，萧战新来，不知道叶修跟秦著泽的特殊关系，心想这个胖子敢在董事长想休息时他大声跟董事长聊天，是傻憨不懂事还是傻憨不懂事呢，萧战还回头往后瞄了一眼，秦董确实没睡，
可是，不睡不等于不想睡呀，
这个傻胖子，着实没有眼力见儿，要是在部队里，没头没脑地这么跟shouzhang讲话，恐怕被撵下车去追着车屁股越野五十公里了，
怎么还管董事长叫上姐夫啦？姐夫是你个破司机随便叫出口的嘛，我也是司机而且我长得比你帅过多少倍，你看我跟董事长套近乎了吗？若董事长真是你姐夫，还会让你当一个普通司机？就算你长得好吃櫴做，没有文化，那也应该给你安排一个小头头当当找找自信才对呀！
萧战在心里把叶修翻来覆去咂摸了一番。
“一百多辆货车拉奶！！市.长亲自督战！！还有比这更了不起的吗？！啧啧啧，太伟大了，不知道还能有谁会有这面子！嗝。”
叶修盯着路面，微微晃着大脑袋赞叹。
市里和县里组织车辆全力支持玉然集团公司，那个极其壮观，尤其夜晚不停运把车灯齐开的场面，完全超过了叶修有限的认知。
总算听出来叶修说的是运奶的事情，秦著泽笑笑，“二修，听过众人拾柴火焰高这句话吧，要没有江市.长和袁县.长支持公司，恐怕很多城市在春节前喝不到咱们公司出产的纯牛奶喽。”
萧战以为秦著泽一直不说话是不愿意搭理叶修这个憨蛋，等秦著泽笑着说了一番话后，轮到萧战被改变认知了。
沃槽，看秦董对这个胖子的亲和态度，他们还真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貌似沾亲带故是真的。
关于董事长，在萧战根据玉然集团体量进行揣度和听员工议论了解到，秦董身家大概以亿计，在趁个万元户就可以在乡里横着走路的年代，百万富翁能有几个？每当听说哪里出了一个张百万哪里又出了一个赵百万，能把人眼珠子羡慕到一天掉出来八回，千万富豪就是更加凤毛麟角，可是，身后做着一个亿万富翁，萧战一直非常谨小慎微，秦董比当初部队首.长不差呀。
一直不敢闹出任何动静，嗓子痒痒想咳嗽都要生生憋回去，现在终于可以说话了，萧战借机搭个腔，一句话不说好像装高冷不搭理人儿似的，身后坐着的可是身家亿万的富翁董事长，“真是呢，像是我们部.队演.习一样，规模真宏大。”然后非常会说话地又说道，在军.队呆过，有来自天南海北的各种战友在一起，因为长期群体生活的缘故，挺锻炼嘴巴，“秦董的本事，天下第一，要是有人能超过秦董，算我输。”
“哈哈，兄弟，你要是这么说，那我明确告诉你正确答案，你输定了。”
叶修本质上虽是司机，但他是玉然集团老人儿，又是董事长小舅子，心里自带优越感，所以，他接过萧战话茬儿调侃一句萧战。
“二修，不要说这些了，能把牛奶运出去就好，得到别人帮助要懂得知恩图报。”说了叶修，转而问萧战，“小萧啊，在部.队当兵是什么兵种？”
一听秦董特别和气地跟他闲聊，萧战有些受宠若惊，“哦，董事长，我刚去时干了一年工兵负责开车修车，后来转到装甲上开坦.克。”
“一直干陆军了哈，当兵没有不苦的，装甲兵更苦一点，夏天钻在铁皮里面又闷又热。”秦著泽前世曾经到装.甲部.队体验过军旅生活，坦克内部狭小空间给了他很深的体会，那种热和闷，跟桑拿房里比是两股劲。
“对对，秦董说的太对了，确实非常苦，当兵都是苦中寻乐，有的人受不了那份苦想开小差跑回家，可是又不敢，被当逃兵逮回去去轻则暴打，弄不好挨一顿皮鞭蘸凉水……”笑呵呵说着，忽然，萧战停下，他觉得自己剧透太多，并且有点抢秦董的戏，
跟大老板交谈，应该让老板多说，自己做一个捧哏小贴士就行了，避免喧宾夺主。
小萧在哪当兵？老家哪里的？秦著泽和萧战聊得很家常，越是聊彼此熟知的事情，越能够聊到一起，聊得越是时间长。
聊来聊去，就聊到了部.队伙食，说起伙食，便提到早餐吃什么，于是，提到了军人奶。
“秦董，我发现咱们公司这种保质期很长的袋装奶，非常适合军队上用，早餐喝方便，出去拉练和野营，也非常方便。”萧战歪着身体，脸从主驾和副驾之间的空子侧过来对着后面，一直笑着跟秦著泽聊，他想到了在部队偶尔喝上一回牛奶，便想到了玉然集团的灵丽包纯牛奶。
好多事情总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秦著泽点点头，心里盘算起来，如果把军人奶这一块做起来，将会大幅度增加销量。
想做军人奶这一块，就想到了将来的学生奶业务，还有白领奶，蓝领奶，一线工人奶，公务员奶，老年奶，儿童奶。
各种奶。
让世界因为充满奶才充满爱。
每个华囯家庭每一位华囯公民无奶不欢。
秦著泽打算一会儿上了火车，要和总经理王语柔详细合计一下，规划玉然集团乳业的未来诸多业务。
市场这玩意，谁早取得先机谁早占到碗里。
自从萧战张嘴开聊，叶修就没把嘴插进来，好似自己的堂姐夫秒变成萧战的亲姐夫，总算等到秦著泽和萧战消停了，叶修问道，“姐夫，你说粮食啊水果啊之类，能不能跟奶放一起做成饮料？”
还别说，叶修的想法真心不赖。
豆奶，红枣奶，核桃奶，都在之列。
对了，还有营养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