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4、新年快乐
和叶淑娴作诗完毕。
作诗是个力气活,弄得细汗及腰。
冲了个热水澡,搂在一起休息一会儿后,秦著泽和叶淑娴双双起床。
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大玻璃,冬日的朝阳红彤彤,非常喜兴。
“新年快乐!”
秦著泽从包里拿出一个金丝楠木小盒子,摁开卡口,掀开盒盖,环过叶淑娴的长脖子,递到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叶淑娴眼前,叶淑娴用的牛角梳子是秦著泽以前给她买的小礼物,“老婆,送你的新年礼物,瞧瞧喜欢呗?”
“这是啥呀?”
叶淑娴耳朵边被秦著泽的气息一打,皮肤有些痒痒,女人的颈部是兴奋点集中区。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接过盒子放在梳妆台上,拿起皇室绸布上的礼物,翻过来掉过去地瞅了两眼,问这玩意儿是啥。
对礼物上浮雕出来的两只蟋蟀,叶淑娴能看得出来,可是这个颜色成枣红色,掂着分量不重,触感非常温润的东东,叶淑娴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了。
像塑料?
不可能的。
塑料没有这种柔透感,色泽也不可能这么自然。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叶淑娴不是那种不知道就胡猜乱猜的人。
叶淑娴把礼物拿近鼻子,轻轻嗅了嗅,没闻出味道来,可能是她觉得这东西跟某种糖块相近。
“蜜蜡。”
秦著泽不会给叶淑娴讲,这是一件罕见宝物,虽然现在注意它的人不够多,但是,若干年后的香江佳士得秋拍上,这个小玩意儿被拍出上亿的天价,亲爱的,你可知道你手里正在拿着一个亿万富豪在摆弄着玩呢。
秦著泽搂着叶淑娴脖子,简要地给叶淑娴普及了一番蜜蜡知识,这种宝物经过亿年才能形成,问世后,需要充分氧化才能达到这种红色,并告诉叶淑娴,女人长期把玩或者佩戴高纯度天然蜜蜡,会有排毒养肤,安神顺气的功效,送这个做新年礼物,就是要你一直年轻漂亮。
经秦著泽这么一讲,叶淑娴涨了知识是其次,更让她往心里去的是,丈夫疼她,这也不枉她在秦著泽窝窝囊囊的那些日子里,没有白护着他,如今飞黄腾达了,没办成小白脸,算是有良心。
“可是,老公,我没为你准备新年礼物啊?瞧我,真是过糊涂了。”叶淑娴放下蜜蜡,忽然自责起来。
秦著泽超近距离脉脉望着妻子,微微笑起来,“宝贝儿,你就是上天带给我最好的礼物。”
熟悉秦著泽的任何外人,谁也不会想像得到,秦著泽竟然能够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
这样的话让叶淑娴非常心仪,耳根一红,“老公,大白天的,不许说这些话。”
嘴上不让秦著泽说,眼睛里可是流泄出一地春光,脉脉地仰头望着秦著泽,“老公……”没等我爱你三个字出口,叶淑娴马上垂下眼睑,羞得小宇宙咚咚咚像是一万头小鹿在撞。
当你的爱人向你示爱时,示爱到半截,如果她忽然不好意思了,那么你一定鼓励她,诱.惑她,让她表达出来。
秦著泽就是这么做的。
“宝贝儿,我爱你。”在叶淑娴额头上轻轻喙了一下。
听秦著泽说出口,叶淑娴这才呢喃道,“我也爱你。”
声音的音量上,放的不够开。
不过,离得近呀,秦著泽清晰入耳。
望着娇妻深情一片,秦著泽又甜言蜜语地逗叶淑娴开心到地老天荒。
……
“新年快乐!秦董。”接了电话后,王语柔先问候老板秦著泽。
华囯人最青睐的节日不在元月一号这一天,甚至,很多人对这一天都不会有节日的明显感觉,大多数八十年代的华囯人比较传统,不善于在这天问新年快乐之类的,王语柔接受过高等教育,在精英阶层生活和工作过,还跟着老板把欧洲转了一遍,接受新鲜事物比较多,所以,她很自然地把新年快乐这句问候说出口。
“新年快乐,语柔,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去帝都。”秦著泽一条胳膊往袖子里插,对着大哥大话筒说道,叶淑娴拎着西服给秦著泽往身上穿。
“现在吗?”,“事情很紧急?”
这些话,王语柔都没有问,秦董说去帝都,一定是有急事,赶紧跟着走就是了。
“你收拾好日常用的东西,在家里等着就成,叶修开车,我们俩个过去接你,对了,和王主任还有你妈妈解释一下,具体情况我们路上再聊。”秦著泽两只手倒着拿大哥大,把西装穿好,开始伸胳膊穿毛呢大衣。
放了电话,秦著泽拉开从欧洲买回来的鳄鱼皮手提包拉链,把大哥大放进去,拎起提包注视着妻子叶淑娴,“老婆,走啦。”
叶淑娴踮着脚,把围巾搭在秦著泽脖子上,“让叶修路上开慢点,天气预报说,华北地区有雪,安全第一。”
“没事儿,我们俩个可以换着开。”秦著泽微微拉开嘴角,眨了眨眼睛,男人的这种笑,看上去很成熟很有安慰感。
“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秦著泽一手皮箱一手提包地走出来,叶修正在叼着烟卷逗三太子叼一根狗骨头,抛到空中,三太子一跃而起,稳稳接住。
见秦著泽出来,叶修赶紧丢掉烟屁股,帮秦著泽拿皮箱拎包。
桑塔纳已经开进院子,一直没熄火,秦著泽一上车,车里暖乎乎的很舒服。
摇下车窗,跟家人挥手道别,桑塔纳出了叶家大院。
三太子一如既往地在车后头狼一般地猛追。
“停车。”
秦著泽下车拦住三太子,摸着狗头,笑起来劝三太子,“伙计,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回去吧,这次去见外国人,没你啥事。呵呵。”
把三太子的狗头搬转一百八十度,“回去看家,家里的大门才是你的地盘。”
家里没有顶事的男人,这条大狗非常通人性,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在狗屁股拍了拍,秦著泽重新上了车。
三太子果然有灵性,它坐在地上,等秦著泽的车跑远了,才悻悻地遛达着回叶家大院,履行它该尽的职责。
透过车后档看到三太子的失落,秦著泽摸出了一颗烟。
0135、耍小阴谋
“工作缘故,不得已哈,搅了你们一家人团聚的好时光。”
秦著泽微笑着站在马路旁,和王深林仝熙凤两口子握手寒暄两句后,对紧急带走人家宝贝女儿去帝都办事表达了歉意。
说完回身,从跟在身后的叶修手里,接过两个大号礼品袋,两瓶茅台酒一条中华烟和一盒稻香村点心还有麦乳精以及从魔都带回来的茶叶装在其中,递给王深林,秦著泽笑着道,“里面有一盒黄山毛峰,味道不错。”
经过秦著泽手的茶叶,当然是极品茶。
但,八十年代送别人礼品,人家可能更看中大多数人口中的名贵礼品,比如涨价后的茅台等。
秦著泽不提其他贵重礼品只说茶叶,是避开了一个俗套,他也了解王深林喜欢喝茶。
“秦总,不能不能,您每次路过家门口,连杯水都没喝过,哪能每次都让您破费呢,不能收,真的不能收,秦总好意,我们心领喽。”
王深林看到有茅台酒,他连忙推谢。
如果搁到最初认识秦著泽那个时候,王深林可能连象征性地推一下都会忽略,直接收了还希望下次接着送。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秦著泽是他女儿王语柔的老板,而且,这次新年回来,王语柔给他和仝熙凤从魔都买了值钱礼物,并给家里交了一摞最大面额的现金。
女儿收入如此之高,哪来的?谁给的?
秦著泽秦总呀!
收入高的把王深林仝熙凤惊到,仅仅是一方面。女儿一口气遍游欧洲,别说王深林仝熙凤想都不敢想,上谷市市.长怎么样?就是帝都的那些央部大员,有几个能有这种机会和福气呢?
如果说王深林给秦著泽送点什么东西表达感激之情,王深林会觉得更加合乎人情大道理。
反过来了,这让王深林有些慌。
“爸,纠正一下哈,以后不能叫秦董秦总了,是董事长。”王语柔在旁边笑着纠正父亲王深林。
“哈哈,哎,瞧我这脑子,昨天一回来,你一直在说秦董秦董,我怎么还按以前的叫法呢,改了改了,哈哈。”
王深林大绵鱼嘴咧到耳根子上去了,看秦著泽的眼神,像是人生刚刚经历过人生四大喜。
王深林推辞礼品,他老婆仝熙凤可不客气,“哎呦,秦董啊,真是让您又破费了。”说着的同时,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手,从秦著泽手中接过礼品,并对丈夫王深林数说道,“老王啊,秦董大远的过来,一片心意,怎么能让秦董拎着东西怪沉的,你也不说接过来,让秦董歇歇手脚。”
自己的婆娘在想啥,王深林心里自然有数,“你……唉……”
“爸,妈,你们赶紧回去吧,不能再耽搁秦董时间了。”王语柔伸手拉开后排车门,等着秦董上车。
和王深林握了握手,和仝熙凤不用握,她两只手都被礼品袋占着呢,“这里冷,赶紧回吧,再见。”
秦著泽上车后,摇下玻璃朝王深林两口子摆手,桑塔纳在叶修一脚深油门下,窜出去几十米,仝熙凤还拎着礼品踮着脚喊,“秦董慢走啊,再回来来啊。”,“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婿多好。”,“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呀。”
气得王深林真想给她一脚,但需要再借仨胆儿。
王语柔坐在前排,等秦著泽把玻璃摇起来后,她从包里掏出小本本和速记笔,看了一眼手表,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秦董,此去帝都,我要做哪些安排?”
笔尖在本子最上方快速写上日期和时间,时间精确到几时几分,抬起头侧身看着秦著泽,等待记录。
从入主申汽后,王语柔做事更加严谨细密,比如记录时间从以前的某日精确到分钟,便于日后查究起过去的事项,清清楚楚。
今天,王语柔穿上了从魔都带回来的貂皮领中长款大衣,这件衣服是在曾经风靡世界的十里洋场街买的北美贵族款。
当时,大家一起逛商业街,秦著泽建议王语柔试一试,一上身,安妮艾米和叶修都说好看好看,王语柔就买了下来,刚才,在家里穿上后,把她妈仝熙凤馋的,非要女儿回魔都后一定给她也捎一件回来,王深林说了句实话,仝熙凤才打消了念头,的确,仝熙凤那圆咕隆咚的身材,裹一件貂在身上,千万别去郊外雪地里,否则,会成为猎人准星的目标,再说,要是王深林出钱买,这件衣服的价格,会要了王深林老命,五百块呢,王语柔也是咬了牙在大家鼓励下,才下决心掏出钱包的。
“今晚,咱们会见斯拉里总裁。”
秦著泽没解释斯拉里是谁,王语柔应该知道斯拉里是安妮艾米的亲妈。
这个会见,是斯拉里的助理把电话打给秦著泽的,当然,一定是她和女儿见面后,了解了秦著泽的行程,临时起意,决定与秦著泽会面的。
电话里,斯拉里总裁的助手,向秦著泽解释了为何今天约秦著泽会见,因为明早,斯拉里总裁因美帝总公司那边有要事需要她尽快返美,所以,征求秦著泽意见,要不要今天谈,晚上也可以,如果谈,要在帝都谈。
秦著泽抬手腕看了一眼劳力士,“暂约时间是晚上八点钟,在帝都饭店八楼一号总统套房,我们人歇车不歇,我会和二修换着开,按时赶到不会有问题,本次会谈,主要议题是福莱特公司跟申汽公司合作意向事宜,语柔,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秦著泽笑了,等王语柔速记了他刚才说的要点后,闪着明亮的眸子抬头再看他,“接下来我说的,就不要记到本子上啦,哈。”
王语柔眨巴一下眼睛,点点头,她懂秦著泽的意思,秦董又要开始耍小阴谋了。
秦著泽这么干的次数不多,但,对于秘书王语柔来讲,他哪怕有一次,也会让她领悟到其中的意思。
不计在本子上,免得给别人以口实。
向王语柔如此这般地交代一番,秦著泽哈哈笑起来,“如果斯总裁不中招,不能怪我军无能,只能说总裁太狡猾。”
等秦著泽说完,开着车的叶修笑起来,“姐夫,你说咱们华囯能有家家户户都有能力买汽车开的那一天吗?”
“我先打个电话给赵旺轶,再回答你这个问题。”秦著泽拿起大哥大。
电话铃一直响到了不能再响,嘟嘟嘟,没人接。
这孙子忙啥呢!?
秦著泽没有马上拨过去,而是打算过几分钟再打,也许赵旺轶没在电话旁边呢。
先回答叶修的问题吧,“二修,你开车在马路上跑了好多年了,根据路上汽车数量的变化趋势,想想看……”
铃铃铃。
赵旺轶回电话了。
0136、预报有雪(求YP,360度无死角鞠躬)
经过安次市时,天黑了下来,秦着泽让叶修靠边停车,他换进驾驶室。
车子继续开,汽车大灯照在路边安次市路标反光牌上,叶修坐在后排开始跟秦着泽说起了往事。
在叶修有限的阅历中,陪着秦着泽一起潜伏在私人旅馆中追踪抓捕黄鹤,让叶修感到刺激又恐慌,对于叶修而言,绝逼刻骨铭心的回忆,所以,翻开那几天历程,叶修兴奋不已。
因为成功抓住了人,并追过黄鹤卷跑的六十多个,大功告成,另外,王语柔已经不算外人,秦着泽没有阻止叶修臭显摆,让他尽情讲,就当是提神用,防止开车犯困。
把王语柔可是给听得着迷了,她坐在副驾上边听叶修讲边不时地瞅一眼开车的秦着泽。
在王语柔看来,追回巨款的难度比较大,可能会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另外就是很凶险,这完全可以以秦着泽为原型编一部中篇小说了。
结合了从跟在秦着泽身边当秘书以来,发生在秦着泽身上所有的事情,王语柔心中真的萌发了一个念头,写本书,写一部小说,中篇是不可能中篇的,必须长篇,甚至超长篇,王语柔已经遇见到了未来,身边这位正在稳稳地开车,帅到宇宙快要爆炸的老板,后续一定会制造大量的传奇故事,老板简直传奇得不要不要的,小说名字很好起,就叫《我的总裁好神奇》,嗬,好名字,赞。
不止传奇,他更平易近人呀,平时看他话不多,不是特别场合,跟自己人从来没有架子,比如现在开车,他就是一个车技很棒的车夫啊,多么体恤他的下属。
王语柔透过前风挡,望着被汽车大灯打出的光柱照亮的路面浮想联翩,以至于她漂亮精致的脸蛋上浮起一丝出神的笑意。
中间经过一个小镇停了一次车,方便了一下,方向盘换到叶修手中,继续向帝都进发,秦着泽坐在后排被汽车暖风给烘得有些打盹,闭眼迷瞪了一会儿。
再睁开眼,汽车进了帝都城区。
叶修开车来过几趟帝都,他熟悉了路线,下了国道拐进十里长安街,一直开就来到了约定会见的帝都饭店。
在武.警安保引领下把车放到停车场,帝都饭店是华囯接待高级外宾的指定饭店,连停车都非常讲究,华囯车辆和外宾车辆分区停放,并做好身份验证和信息登记。
尤其是这次检查特别严格,秦着泽从中嗅出了空气紧张的味道,站在车旁,望了一眼庄严肃穆地紫禁城宫殿群,又看了一眼墨一般的黑色天空,心中叹了口气。
来时,妻子叶淑娴说帝都预报有雪。
天,真的要下雪了,秦着泽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湿意。
秦着泽带着秘书王语柔和司机叶修进了饭店,没有直接去约定的八楼总统套房会见厅,而是在一楼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整理一下边幅着装。
会见外宾,必须注意形象,因为你代表的不止是你个人和你的团队,更是代表你背后的国家。
你精神,你的国家就有可能精神。
如果你神经,那你的国家可能也有病。
上楼前,王语柔已经把电话打给了斯拉里的助理。
约好的晚上八点钟会晤,秦着泽提前三分钟进入会客厅。
迟到,没有极特殊情况绝对不可以。
不能把商业洽谈当成华囯官员们开会,最大的官总是要最后到,而且故意晚到一会儿,让比他级别低的人干等他,以显示他的身份和地位与众不同。
太早到,也不好,不能让对方因为你的久等而感到深深的歉意。
西方国家高层人士,在时间观念和礼节细节上比较讲究。
和美帝福莱特汽车公司总裁斯拉里互相行礼,房间里挺温暖,秦着泽除去大衣,秘书接过来挂到落地衣架上,二人落座后,斯的助理服和王语柔自动出去,服务生端来两杯热茶放下后出了会客厅把门关好,会客厅的两扇大门从地到顶,非常气派。
坐在单人沙发上,与斯拉里隔着一个木制茶几,秦着泽没有一上来就入正题,虽是他来帝都见斯拉里,但从国与国角度讲,他是主,斯拉里是宾。
秦着泽首先问候斯拉里总裁,在华囯的生活习惯不习惯,在帝都有很多名胜古迹,是否去过故宫和其他着名景点游览。
“AreyouusedtolivinginChina”秦着泽微笑着,以唠家常的轻松表情和口吻,用标准的美式英语表达对总裁女士的关心。
“jingRoastDuckisdelicious.”斯拉里总裁感谢秦着泽董事长的关心,并告诉秦董,她很喜欢中华囯,华国菜非常棒,北京烤鸭很好吃。
说完,斯拉里轻声笑起来,可见她的华囯之行很愉快,帝都之行很愉快。
“HaveyoueverbeentoPalaceMuseumandotherplacesofinterest.”日常系交谈继续,秦着泽问侯斯拉里旅游的事儿。
斯拉里去过故宫并爬过八达岭长城,“I‘vebeentoPalaceMuseum,andI‘veclimbedtheGreatWallwithmyhusband,andChinesearchitectureissogreat,Chinesepeoplearesoamazing,theycandomiracles.”并赞扬华囯人很伟大,能创造世界奇迹。
斯拉里和大多西方人一样,喜欢说话时带出一些手势,因为是赞美,所以,她靠近秦着泽这边的这只手总是做着从心里往外掏话的动作。
俩人正在用英文热聊,敲门声响起。
明明知道是王语柔依计行事,但,秦着泽表现的却很淡定,他不做声,这声“请进”该有斯拉里说出,毕竟是在斯拉里入住的房间里会谈。
王语柔被斯拉里请进后,站在合适的距离上,对斯拉里总裁说着抱歉啊打扰啦因为有着急事情要向秦董汇报的简单解释。
斯拉里表示可以理解。
王语柔来到秦着泽身后,弯腰对秦着泽说了一番话,然后,跟斯拉里总裁说了再次表示抱歉,并立即离开了会客厅。
待王语柔把两扇门关上,斯拉里建议秦着泽如果有紧急事情可以先去处理,会谈合作可以以后再进行,并非常善解人意地跟秦着泽说,身在其位,身不由己。
0137、先声夺人
秦著泽端着茶盏,用茶盖拨了拨浮茶,哚一口后,听斯拉里善解人意地说毕,慢慢放下茶盏,爽朗一笑,举止那是相当淡定优雅。
“斯拉里总裁,不瞒您说,确实有件重要事情,三菱会社汽车公司几次三番主动找我们申汽合作,并一再让利给我们申汽,打个我们华囯非常通俗的比方说,他们真的像狗皮膏药,我从魔都回到上古老家,他们追到上谷,我刚到帝都,他们又追过来,
哎,哈哈哈,没想到我们申城第一汽车集团公司对他们的诱.惑力如此之大,
还有马自达和大众公司,也频频找我们谈,这让我们申汽有些眼花,不知道跟哪家公司合作,才是最佳CP。”
侧头瞅着斯拉里,秦著泽装13装到骨子里,用非常恳切的语气问道,“不知总裁您是否经历过这种众星捧月般的难处?”
斯拉里连着说了两个NO。
她说的是实话,确实没有经历过。
因为人家是世界前一百强车企,有自主的优质发动机,具备整车生产能力和根据市场需求的量产能力。
人家用不着附庸别的汽车企业借鸡下蛋。
不过,说话是门技术活。
听听这句众星捧月成了难处!
这句造的,是人说的话吗,简直是神啊。
秦著泽用的众星捧月一词比较有冲击力。
虽然你福莱特不需要借力别的车企,但是,你确实没有过这种被追捧的存在感。
可我的公司有啊。
所以,这话一问,自然给人的感觉是,我们申汽是香饽饽,有好多人上赶着求我们合作,你们福莱特跟我们谈,是有竞争对手的。
跟谁合作?我们的选择权挺大滴。
要问为何玩这个小计谋?
无他,惟实际情势需要也。
秦著泽手里攥着一个申汽,他需要立竿见影的效果。
从上谷来帝都的路上,秦著泽心中基本形成了一整套组合拳。
最佳模式为,申汽跟福莱特达成整车合资——福莱特自带品牌光环卖车不愁——赚到钱有了资本积累大搞自主研发——基本形成华囯国内品牌并能出口到世界欠发达地区——进一步搞新技术研发——形成良性循环——跻身世界品牌行列。
斯拉里约秦著泽来京,当然是有意向,今天的会谈一旦进入了正题,一定会谈到利益分割。
所以,秦著泽先声夺人,就是防止斯拉里狮子大开口,开那种漫天要价的霸王条款。
若是斯拉里占了主动,无论整车生产线的合作,或者取其次,仅是核心部件的合作,都会被扒走好几层皮,最后数钱时,心里哇凉哇凉,受累不小,却是给福莱特打工。
赔本赚吆喝,秦著泽指定不干。
生产合资车,必须出让股权给外企,按照部分合资企业的惯例,华方车企往往控制百分之五十以下,大多外企都会攥住百分之五十以上,利润的分配自然会按照股权来瓜分,很多华方企业最终拿到的利润,真的是只有一根小指头,外方拿大头。
秦著泽出此招,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不然,有什么更给力的妙计呢?除非神话传说中的山人出现。
蒙一把再说,根据秦著泽前世的记忆,福莱特汽车公司确实于一九八八年和申城第一汽车公司达成了合作,并于该年生产出第一辆福莱特合资汽车,于魔都生产线择日下线,引起华囯各界广泛关注。
如果不出现阴差阳错的时空错乱,就是这位跟自己一几之隔的女强人斯拉里总裁来华,寻求了合作伙伴。
现在即将开始的谈判,秦著泽要抓的是利益分割。
秦著泽的底牌是,最低最低一定要把握住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秦著泽,和斯拉里,谁都清楚今天仅仅是初步会谈,后续工作有很多。
可是,秦著泽非常想把握住初步的主动性。
起点上占了先机,后面不会太差。
“对于贵方企业,我方做过调查,企业的框架确实很大,设备比较齐备,有一定的生产历史,某一段时间的市场销售占有份额也可观,不过……”斯拉里笑笑,做了一个略表遗憾的手势,“贵方企业目前处于停产状态。”
说完,非常有风度地跳了跳眉毛,然后做了个怪诞的表情。
秦著泽爽朗一笑,慢吞吞斯文地说道,
“哈哈,您说停产的事情啊,这个是有原因的,
一来申汽进行产能改革,要淘汰掉部分高能耗低产出的设备,
二是原有车型不再适合市场需求,要研发新车型,三是公司内部进行机制改革,恢复生产指日可待。”
谈判吗,不能被对方问住,时刻要有话可说,而且不能瞎说八道。
秦著泽说的这三条,听上去非常合理,当然,除了第一条是忽悠斯拉里的,后面两条非常沾边,就是一个时间问题呗。
第一条怎么了!斯拉里还真跑你厂房里挨件扒拉着你的设备是不是真的更新了?你说得跟真的一样,她就信,你自己没底气,那怪不得别人洞察力强。
秦著泽的老道程度,比老江湖还老江湖,堪称一块老腊肉,他的话说的那么自然而然,说每一句话时,他的气息那么平缓,表情拿捏的那么恰到好处。
滴水不漏一词,时刻写在秦著泽的人生字典里。
斯拉里满信。
斯拉里听后,端起茶盏,利用喝茶做掩护,琢磨着下一步怎么跟秦著泽谈,她心里也是有底牌的。
同时,她也是有任务在身,本次来华,要寻求到一家华囯车企借鸡生蛋,华囯太大,未来的市场容量已经被很多车企觊觎,尤其是RB各家车企,早已经在华囯下手。
但是,斯拉里考察一番后,魔都汽车国企已经有了德国两家车企合作,东北一汽车企已经和德国车企合作,其他意向车企,分别和RB还有法国等知名车企合作,来到帝都,斯拉里只是参加了帝都一日游和爬了万里长城,在帝都,哪有有规模像样的车企?真没有。
可是,一上来她听到秦著泽说有几家世界知名汽车品牌主动找秦著泽寻求合作,斯拉里不大信,但是,心里还是敲了小鼓。
0138、蹭饭去也
五十分钟过后,秦著泽带着王语柔穿过一楼大堂,走出帝都饭店。
大冬天的,脚上竟然带出一股春风。
帝都饭店大堂前台里的服务员还是一张张对华人爱搭不理的上吊脸,秦著泽选择无视,会谈相当成功,基本达成秦著泽的满意,现在他饿了,他要去赵旺轶的燕赵大饭店吃饭。
外边开始飘雪花,灯光辉映下,浪漫得让人想去谈一场不眠不休的恋爱。
“还是北方的冬天好啊!”秦著泽在拿北方跟魔都做对比,冬天,有雪才没有遗憾,无雪的冬天没有灵魂。
下雪的时候,一定和相爱的人一起出去走一走,因为一不小心白了头。
可惜叶淑娴不在身边。
“是的。”王语柔跟在秦著泽身后,回应一声,并提醒秦著泽,“秦董,小心地滑。”
地砖上铺了薄薄一层雪,更容易把人滑倒,王语柔非常细心。
王语柔话音刚落,哎呦,她脚下滑了一下,差点摔倒,小心脏给吓得嘣嘣猛跳。
雪,把她搞得有些失神,让她想起了挪威的极光。
“语柔,没事吧?”秦著泽听到王语柔的轻呼声,回头看着王语柔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儿,秦董。”王语柔抚着胸脯,做着深呼吸,见秦著泽回头关心她,她连忙笑起来,让气氛放松下来,怎能让老板为下属担心呢?下属要为老板服好务才对呢!
“小心啊。”秦著泽嘱咐王语柔。
俩人一先一后继续奔停车场。
叶修靠在桑塔纳车身上正在抽烟,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他对飘起来的雪很感兴趣,一只手伸来伸去地在空中抓雪片。
在外边等了近一小时,只能找一些依托,来消磨时间。
帝都饭店禁止在公共场合抽烟,巡逻的安保已经警告过叶修一次,但是,他不听,因为他看到了歪果仁停车区有几个老外在那边抽着烟叽哩哇啦,安保不去说不去管,好吧,你特么也少管老子,脚下的地上已经起了一堆烟头。
看见秦著泽和王语柔走过来,叶修钻进车里发动车辆。
“秦老师,秦老师。”
听到喊声,秦著泽王语柔一起回头。
安妮艾米姐妹像两只燕子飞过来。
不过,这两只燕子个头有点大。
秦著泽真担心滑倒她们。
安妮永远改不了她奔放的性格,拉着秦著泽胳膊摇晃,“秦老师,新年好。”微微喘着气息,蓝眼睛里发出的光芒,是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神采。
艾米在旁边跟着向秦著泽问新年好,并和王语柔互相问好。
安妮这才顾及到王语柔,对王语柔问候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秦著泽笑着回道。
“秦老师,我们是刚刚听爸爸说你们来到了帝都,爸爸是听妈妈说的,所以就跑了过来。”艾米比安妮稳重细心,她解释了为何才出现的原因。
听了艾米的话,秦著泽马上明白了斯拉里约秦著泽到帝都饭店会谈合作的事情,之前并没有跟家人提起,不知道斯拉里心中真实的想法,反正秦著泽初步得出斯拉里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强人,工作高于一切,事业首当其冲。
秦著泽首先表达了见到两位洋姑娘他非常高兴,并告诉她们,他和她们的妈妈斯拉里总裁聊得非常愉快。
聊了几句后,艾米歪头错过秦著泽的身体看了一眼秦著泽身后排气管突突突车灯亮起来的桑塔纳,“秦老师,你们要走吗?今晚不住在这里吗?”快速回头看了眼巍峨的帝都饭店大楼。
艾米的意思是这么晚了,应该住下才对呀。
“我约了一个朋友吃饭。”秦著泽笑着解释道。
“秦老师您还没吃饭?这么晚了,一定饿了吧。”艾米说道。
秦著泽心想,傻孩子,这都几点了,能不饿吗,咱们换个时间聊好呗,让老师走,先去把肚皮填饱哈。
“如果您不介意,我们和您一起去,秦老师,您看咋样?”安妮认真地说道。
不咋样,难道你们的妈妈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华囯飞回美帝了,你们真的不打算陪陪妈妈说说话撒撒娇么?不能带你们走呀,要是让你爸妈知道了,不合适哒,他们不一定会认为你们不懂事,你们毕竟是他们的孩子,但一定会认为我不懂事。
“咳咳,是这样的……”秦著泽把空拳放在嘴边假装咳嗽一下,他编了一个充分理由要让两姐妹回到父母身边。
“艾米,我晚饭都没有吃饱。”安妮故意皱眉毛,冲姐姐愁了一下脸蛋说道,“听,我的肚子开始非常不满意地叫了。”
“安妮,本来我不太饿,经你这么一说,我的小肚皮也开始调皮呢。”艾米跟妹妹安妮唱起双簧无比默契,忽然不像是从前文静稳重的艾米。
“噢,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跟着秦老师蹭饭去也。”安妮举手和姐姐艾米pia地击掌一次,没忘了冲秦著泽做了个鬼脸。
不等秦著泽再说什么安妮,拉开车门钻进后座,艾米紧跟,上车后坐在车厢里招呼王语柔,“柔姐来啊,坐这里。”,“秦老师坐副驾位哈。”
蹭饭。
听听,听听,将中文掌握得好接地气的样子,俨然地道华囯人士了。
秦著泽朝王语柔笑着摊了摊手,钻进副驾位。
西方发达国家对子女的教育思想,和八十年代的华囯完全不同,大多数华囯家庭更喜欢把子女留在身边,养大之后为老人养老送终,而西方则是培养孩子个性化发展他们的特长,原因出于,西方发达国家因经济发达的缘故,福利政策和社会保障体系比较完备,各个家庭无需为老了是否有人赡养而隐忧。
也因此,西方国家的孩子独立自主性很强,有不错的自理自护能力,在外边闯荡,家长比较放心,而华囯的熊孩子,守在家乡守着父母爷奶的占了大多数。
后来,华囯经济井喷式增长,因为教改没有跟上,导致华囯孩子学业负担明轻暗重,大学生对口就业岗位不平衡,等等,各种问题。
屁股刚一挨上座子,大哥大响了,王语柔接听后,递给秦著泽,“秦董,是赵旺轶赵总。”
秦著泽侧身从王语柔手中接过电话。
“泽哥,哪儿了?”
“刚出来。”
“铁锅炖大鹅,给你弄好了。”
“得嘞。”
“那我烫小酒儿喽。”
“好。”
不知何时起,赵旺轶把秦哥改称泽哥了,听上去似乎更亲近了一层。
亲近,当然是有原因的。
光是茅台酒供应这一块,秦著泽让赵旺轶赚了不老少。
赵旺轶一直保持着跟秦著泽的联系,每每遇到饭店经营上的坎儿,赵旺轶会问计于他的泽哥,泽哥点拨,比教科书好使多了。
在赵旺轶眼里,秦著泽是座神。
0139、能掐会算
“泽哥,你是我亲哥,要不是你那句至理箴言,我的饭店可能早不姓赵了,说不定我在这数九隆冬的大雪天里,现在正趴在帝都的地下通道里吹冰呢。”
半斤茅台下肚,赵旺轶说话有些大舌头。
秦著泽一直坐得端端正正,他抬起手压压,示意赵旺轶喝酒就喝酒,别煽情,说得我好像救世主一样。
没等他张嘴谦虚一下,赵旺轶端起刚满上的酒杯,晃晃荡荡地,酒飘出来,他都没注意,“我亲哥,我再敬你一杯,哈哈,敬了您这杯,我有个问题请教,来,哥,亲一下。”
赵旺轶在帝都待久了,跟着京油子学了很多道道,亲一个,就是碰一下酒杯,听他的口音,已经没了上谷的哏劲儿,张嘴儿话音,闭嘴儿话音,不知道他根基的,还真以为他是在老京城皇城根脚下长大成人的。
正在吃炖大鹅的安妮听到后,和身边的双胞胎姐姐艾米讨论道,“难道赵总的取向出了问题?还是他喝多了后,口味变得重起来?”说完,认真地摇摇头,继续吃大鹅。
赵旺轶说要和秦著泽亲一个,在安妮这儿产生了歧义。
燕赵大饭店做的这道猪骨头炖大鹅,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尤其是在这个大雪片子纷飞的夜里,房子里烧得暖乎乎,炖了几个小时的猪骨头和大鹅盛在大号瓷盆里端上来放在圆桌的中间,在伸着脖子用筷子从大盆里选择吃大块的还是小块的那一瞬间,嘴里已经馋的不像话了。
一圈人有说有笑,围着一张桌子大快朵颐,那是吃在嘴上,香在心里。
吃东西,要的是一个气氛,好菜好酒要和说得来的人在一起,才够味道。
“安妮,不要乱说,他在打比方。”艾米的理解差不多,每当遇到带有一定歧义的华囯话,姐俩都要探讨和请教,非常好学,艾米问旁边的王语柔,“柔姐,我理解的对吗?”
王语柔用纸巾沾了沾小嘴,优雅地细嚼着嘴里的鹅肉,咽下以后点点头,“嗯嗯,你理解的差不多,赵总用了拟人的手法。”
“拟人?”艾米眼神凝住,思考一下,“哦,我懂了,就是把物体说成人,这样更加形象,对吧?”
王语柔使劲点点头,给艾米竖了大拇指,“嗯嗯。”
叶修吃饭有个习惯,不抬头,不看别人,因为是司机的缘故,用不着向谁敬酒,别人高谈阔论的各种话题,很多他也不懂,今天确实饿坏了,所以,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就着茅台,可劲地造炖大鹅和猪骨头,眼珠子要是能再大点,能把盛肉的大盆吞了,他跟前啃过的骨头摞成小山,可是,看他的吃相,好像离着吃够吃饱远着呢,幸好赵旺轶准备的菜量超大。
“哥,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碰杯喝了一口后,赵旺轶“嗝”地打了一个酒嗝,拿起桌上的万宝路,捏出一根递给秦著泽。
秦著泽拿起手边的大中华,“我来这个。”
只有万宝路时,秦著泽抽万宝路。
因为不抽,就没得抽了。
有万宝路和大中华时,秦著泽抽中华,领袖看上的这款国产烟,合乎秦著泽的审烟标准。
嚓。
赵旺轶先给秦著泽点着,后给自己点着。
秦著泽心思,你丫有啥问题要请教,倒是说呀,这一晚上,从第三杯酒开始,你端杯敬酒说一遍,放下酒杯说一遍,墨迹他妈给墨迹开门,你是墨迹到家了。
在手边的灰缸沿儿上磕磕烟灰,赵旺轶叉开五指往后梳了一把爆炸式,呲牙一笑,“泽哥啊,不知道您祖上是不是学过周易八卦,到了您这一代,你成了衣钵传人?”
秦著泽静静地抽烟听着。
“泽哥,你别误会啊,兄弟不信迷信哈,只是兄弟一直很好奇,为何很多发财的路子,你一算一准,而我却压根连个边儿都想不到呢?”赵旺轶不是在半开玩笑,一脸认真,不过,酒精烧得他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论酒量,他跟秦著泽差的太远,一样的喝,秦著泽点事没有。
噗。
噗。
噗。
噗。
王语柔,安妮,艾米,叶修,都笑了。
不过,只是在心里笑赵旺轶,没出声。
那么大一个男人,在帝都西二环这一带能把饭店开得挺火,方圆几里内也是有头有脸的,咋着也要留面子给赵总,再说,嘴上正吃着人家炖的大鹅呢。
不能让赵总尴尬,赵总失了面子,谁都尴尬。
赵总你这问题问得确实太幼儿园了。
我们秦董会说英语,你会吗?
我们秦董上过省台,还上过央视呢,你呢?
秦董在号称欧洲第一经济体的德意志帝国把知名大公司的高层当猴儿耍过,请问您去过欧洲吗?
秦董能够妙用饥饿游戏,短短不到二十天赚它三千万,请问你这个燕赵大饭店年营业额有几位数字?
远的不说,就说刚刚的经历,你和美帝最牛逼的汽车公司总裁会谈过吗?行,你不搞汽车,搞餐饮,那请问您和哪位知名餐饮企业的老总会过面?
人跟人能比吗?赵总,您果然喝多了。
秦著泽笑笑,敲敲烟灰,端起酒杯,“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答案。”
赵旺轶还真听话,端起来,“敬泽哥啊。”他当真了,一仰脖子把酒喝下去,手腕翻过来,酒杯里滴酒未落,喝得真干净。
泽哥要把发财秘诀说出来了,相当于给他当面颁发一个聚宝盆呀,赵旺轶能不喝干嘛?
撂下酒杯,赵旺轶巴巴地瞪着两只发红的醉眼望着秦著泽,生怕一走神,拉下半个字,损失一个亿。
“倒酒。”
秦著泽用烟指了指空杯。
“哎哎。”
赵旺轶连忙抱起酒瓶子给秦著泽倒酒,嘴上不闲着,话特别多,天生话痨,沾光沾在嘴上,有时候吃亏也吃在这张嘴,“天下我泽哥,神人了不得,啧啧,满上满上。”倒完了,放下酒瓶子,乐呵呵瞅着秦著泽。
“你的。”秦著泽笑着看了一眼赵旺轶的空杯子。
“哦哦。”赵旺轶给自己倒上酒。
吐了一口烟,秦著泽缓声说道,“衣食住行。”
听得赵旺轶一愣。
啥?
赵旺轶没懂。
不止是他没懂,王语柔,安妮,艾米都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秦著泽。
叶修抬头,是不可能抬头的,天生的骨灰级吃货,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如果有一本小黄.书,也许可以。
“衣食住行?”赵旺轶挠了挠爆炸式,“还请泽哥明示。”两臂一抬,向秦著泽行了个抱拳礼,他真是喝多了。
“各位先看看自己身上。”秦著泽胳膊肘立在桌面上,夹着烟卷,慢条斯理地说着,和大家眼神碰了一圈。
看身上?
身上怎么了?
等都把看身上的目光重新集束到秦著泽,秦著泽开口解释,“穿的东西,必不可少,搞穿戴的会发财,如果搞时兴的服穿戴,会发家。”
一圈人琢磨了一下,有点道理呀。
“华囯人太多了,需求量超级大,如果有一小撮拿出钱来买,足够。”要把人口因素考虑进去。
一圈人互相对视,纷纷点头。
“秦老师,那食呢?”艾米的蓝眼睛闪着专注的光。
“民以食为天,为了活命,吃的东西是人类必需品。”秦著泽指着盆里大鹅道,“随着华囯人的收入水平提高,吃东西越来越讲究,做出合乎大多数人口味的吃食,稳赚。关于食,赵总有领悟。”
赵旺轶咂摸一下,虽然酒精让他迷迷糊糊,但是,他心里清楚秦著泽讲得道理,连着点头,表示同意秦著泽的观点。
“关于住嘛,在农村,很多家里早早开始省吃俭用地攒钱,就是为了盖一处房子给儿子们娶媳妇用,很多农民为了几间瓦房,为了给儿子娶上媳妇,会在盖好房子后,欠下账,在华囯人传统的观念中,一生受苦受累,就为了后代能过得好一点。”听得一圈人静悄悄,秦著泽哈哈一笑,“所以,在华囯,修房盖屋的材料非常有市场。”
“对对,我们家在农村有一个亲戚,包了村子里的砖瓦窑,成了他们村最有钱的。”赵旺轶接过话茬儿,邦硬的说道。
“我们也看到了,不止是农村盖起了越来越多的新房,城市里的楼房也开始多起来,住房条件的改善,是每个家庭的需要,市场非常大。”秦著泽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笑笑扫了一圈,“关于行,谁来说说?”
“秦老师,我来说吧。”安妮举手,身体往直了坐坐。
秦著泽点点头,安妮掰扯着手指头开始数来宝,“自行车,摩托车,私人小汽车,公交车,火车,地铁,飞机。”
“安妮说的没错,不说飞机火车地铁这些,就说自行车和摩托车,如果分析近三年销售数据,会发现上升比例非常大,假如开一家自行车工厂,你们说赚钱不赚钱。总而言之,只要从这四个方面去搞,一定会赚到的。”秦著泽端起酒杯,一圈人以为他要提酒,秦著泽说道,“比如这杯茅台酒,它算是哪一块的?”
“食。”
安妮和艾米俩人抢答。
赵旺轶动了动身体,咧嘴一笑,“泽哥,我正想请教你呢!您怎么就知道了茅台酒会从八块钱暴涨到二百块,而且有钱没渠道也买不着?泽哥别是朝中有人吧,提前摸到了消息?如果是,给兄弟介绍介绍,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起发财可好?”
看来赵旺轶身醉心没醉,这个问题一直以来就在他心里打转,今天终于说出来了,即使还没有得到秦著泽的回答,他已经感到轻松舒服,秦著泽从帝都弄走多少箱茅台,赵旺轶最门清,赵旺轶在自己办公室里何止一次地用计算器给秦著泽算过,那些茅台稳赚五百万,把赵旺轶眼红的,差点就雇两个道上的人把秦著泽或者他家里的谁绑.架一个勒索一笔,太馋人了。
“赵总想多了。”秦著泽没再做解释,继续谈手中的茅台酒,“如果它不是茅台,就一瓶普通高粱酒,那它食的成分占比较大,可是它是茅台,二百元一瓶的酒,那不能把它当酒看了,这里面包含的东西有很多,首先是奢侈品,奢侈品的消费群体不言自明,这个群体永远都不会失去强劲的购买力,所以除了我刚才谈的四方面之外,可以从其他考虑考虑,好啦,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吃菜喝酒,酒足饭饱后,我们要出去赏雪喽。”
秦著泽始终没有提,他也不让赵旺轶提一件事。
来帝都路上他曾经给赵旺轶打过一个电话,他让赵旺轶在他和斯拉里会谈时,打电话给王语柔,并让赵旺轶花钱雇了一位会两句日语的群演,去帝都饭店配合王语柔在斯拉里的助理面前演一出逼真的情景剧。
当然不能说起这事儿,因为有斯拉里的两个女儿在一张圆桌上吃饭呢。
秦著泽也没想到安妮和艾米忽然会出现并耍赖皮跟着过来蹭饭吃。
秦著泽按着嘱咐王语柔把雇群演的钱悄悄给赵旺轶就行,并安排叶修从桑塔纳后备箱搬一箱茅台放到赵旺轶办公室里。
需要保密烂在肚子里的事儿,一定要出手大方。
不仅这些,秦著泽还有一件好事打算跟赵旺轶合作一下。
秦著泽对斯拉里玩得小伎俩,最后是否揭锅?
多年以后,秦著泽在一次全球富豪经济论坛上,和斯拉里提起这次会谈中他玩得小花招时,俩人哈哈大笑。
一个人一旦成了顶级大佬,他做过的所有事情,都会变得很有意义,或者,很有意思,就算某件事情有点糗,那又怎样?就是有意思啊!
把燕赵大饭店里的服务员熬趴窝了,这顿饭才结束。
一起出了门。
“哇噻,好大的雪。”
“瑞雪兆丰年。”
“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要不要打一场雪仗。”
“要滴,来啊,一起互相伤害呀。”
咯咯,啊啊啊。
冲鸭。
一次群魔乱舞,便是一生的记忆。
0140、登万岁山
尽管昨晚因为玩雪睡得挺晚,但,秦著泽今天早晨起床依旧很早,生物钟左右了各种习惯。
站在窗户前面,抓住窗帘用力向两边一抖,唰,天鹅绒材质的落地大窗帘非常厚重,靠着惯性从顶棚的滑轨大幅度分开。
在窗外的景致冲进视野的瞬间,心里会嚯地一声,新的一天豁然开朗地启程了。
雪后的京城静而美,洁白的雪盖住了飞扬的尘土和嘈杂的喧嚣,尽管雪消以后,扬尘和噪音还会露出来,但,此刻总算是好的。
西伯利亚冷流,还没有来得及自北而南地清理天空,高远的空中还是雾茫茫一片,但不远处的紫禁城被雪一打扮,美得可就不像话了,如果能站到更高更近的地方去欣赏,一定会更有味道,好景还要有好角度,秦著泽想起了一个看紫禁城雪景的好地方。
立在窗前停留了几秒钟,秦著泽麻利地刮了胡子简单洗漱一番,穿好厚衣服出了房门。
穿过长安街,沿着紫禁城西城墙外边,走南长街,北长街,景山前街,到了景山公园门口,秦著泽浑身跟开锅一样。
他故意走得很快,以达到锻炼身体的目的。
雪地快步走,相当消耗体力。
以前来过,熟门熟路,进了公园后,秦著泽直接奔着万春亭开始爬万岁山。
老京城公园里,无论什么天气情况下,总有京城大爷进来提笼架鸟遛达,不过,今天,都是在山脚下活动,没人敢登山,摔了跤从山上滚下来可不好玩。
好在爬山小路两侧有残损的石头栏杆和树木可抓,不然,登顶看美景的想法就得泡汤,没脚脖子深的雪,在平地上走还好,爬山可就危险多了,登山运动员爬珠峰难吧,可是他们有钉子鞋保险绳和冰镐,秦著泽徒手啊,不借助一些辅助是不可能的。
一路登上来,除了一行小动物的爪子印,没见着人的鞋底印儿,看来,鲜有人敢冒这份危险。
出汗归出汗,但秦著泽平时保持经常地长跑和打太极,身体素质真好,并没有感到多么疲累,气息上也不紧张,反而是越爬越有劲。
已经看到了多半个万春亭,再卯上一股劲就到顶了,秦著泽听到山上有人唱歌,在往上爬了几步,果然发现在亭子前的平台上有一个女的站在那里,对着山下的紫禁城婉转歌唱。
秦著泽所在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个人侧后身,那人虽然是穿着厚衣服,但是从直溜的长腿和站立的姿势上,可以看得出身材相当不错,衣服也不是爆款的宽肥蓝加绿,而是国内根本生产不出来略带塑身的款式。
一首西部歌王王洛宾采集西域风情创作的歌曲唱起来。
因为对这首脍炙人口的歌很熟悉,山上的人唱得也不错,唱歌的人站得位置恰好就是观景台上,秦著泽现在走过去,会打扰到人家唱歌,索性,秦著泽一脚前一脚后站在石阶上,停下来听了一会儿,那人唱得听上去真的非常美,从唱功上来讲,非专业歌手唱不出这深情味道。
在那遥远的地方这首歌,因为旋律婉转多情,即使没有伴奏清唱出来,只要嗓音足够好,感情充沛,唱功扎实,也会相当有代入感,如果是有过男情女爱伤别离的那种感情经历的人听到,会不由得伤感起来,泪根子浅的,还要挤出两滴哒眼泪来。
在帝都,什么能人都可能遇到,所以,秦著泽并不以为奇怪,你唱完啦是吧,那好,我过去看景。
秦著泽迈步向上。
谁知他刚一抬脚,那女的又开嗓唱起来,秦著泽只好再停下来,既然不打扰,那就彻底不打扰,等您唱累了唱够了,我再过去赏我的景,不急。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
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
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
你是春天派出的使节
春天的使节
我爱你塞北的雪
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
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
你把生命溶进土地哟
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儿
啊我爱你
啊塞北的雪
塞北的雪
一首,非常应景。
这首歌,比刚才那首在那遥远的地方,唱的还要好,没有用那种大粗嗓子的美声和飙高音取胜的民族唱法,而是大量融进了流行音乐的元素,听起来更加能够飞入寻常百姓家,秦著泽一时听得入神,居然引起了共鸣,心里跟着那人唱出来的旋律一起哼,挺有意思。
那人唱罢,察觉到有人,回头看向秦著泽。
山顶就俩人,周围万籁俱寂,不互相关注一下不可能。
秦著泽见那人望他,于是,大大方方地笑一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也没说啥,迈了两步,登上观景台。
和那人保持适当距离,秦著泽凭栏向南望去。
眼前的故宫简直美翻了。
雪因飞檐翘角而生形,宫殿群因雪更显庄严气派,如果要是有玉辇伞盖出现,再传来一声鸭嗓的“皇上驾到”和一片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才叫带劲呢,皇宫里没有皇上,总感觉缺点东西。
要是历史能够回档,如果历史可以由秦著泽说了算,秦著泽会保留皇室,这一点上,大不列颠国做的很好,他们保留了皇室作为遗产文化,不但不影响本国成为世界顶尖的发达国家,而且还因皇室而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一个大国的一笔文化遗产,华囯的有些历史,华囯人做的太左了,也可以说,太特么作了,华囯在各个阶段总是出现历史流氓,对文化打砸,留给现人无数无奈的扼腕叹惋。
历史滚滚而来,明清的各种历史事件画面和人物嘴脸,在秦著泽脑海中一帧帧闪过,包括他踩在脚下的这座万岁山,曾经在一棵歪脖国槐上吊死一位皇帝,成为后来人的笑柄。
秦著泽垂手而立,有些出神,身边却起了一个声音。
0141、雪地太极
“你好,您能帮我一个忙吗?”刚才唱歌的那人对着秦著泽说道。
听到跟他说话,秦著泽瞅向唱歌女子,近距离看得眉目就非常清楚了,女子的年龄约摸在三十上下,可能晨起很早出来拉嗓子练歌,没有化妆,完全素颜的面容,却姣好光洁,头发扎着马尾很利落,眼睛有光,却带出一丝不想泄露给别人可是又无法完全拢住的忧郁,说话的声音清灵,不慌不忙,整个人浑上下自带与生俱来的从容大方。
以秦著泽阅人无数的经历,初步判断出这个女子出不俗,后天接受的教育良好。
和秦著泽目光接上,女子指了一下山前,“您能帮我几张照片吗?”女子一开口,就自露微笑,不说话时,眉宇间会有愁容。
拍照片?
秦著泽没见她手里有照相机,拿什么拍?
“可以。”秦著泽先答应下来再说,这山顶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女子不求秦著泽又能求谁?
“谢谢您,稍等哈,我去取相机。”女子转而去,在亭子里廊道的栏椅上,有一个双肩包放在那里,女子麻利地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相机,把牛皮机扒下来放在包上,一手托着相机朝秦著泽走来。
答应了要帮她照相,所以,秦著泽一直看着女子,等她的相机,他发现女子走路迈着猫步,这种走法,是有过舞台演出经历,经过专门训练才会有的,不过,在这雪地上,还为了注意形象用这种步伐走,恐怕容易滑倒。
秦著泽的担心刚起,女子倒在雪地上。
就在离着秦著泽有三米远的地方,被脚下的积雪滑倒,相机脱手,掉在地上的雪中。
这下可就尴尬了。
秦著泽连忙过去,看看人摔坏没?
“地太滑了,没事儿吧?”秦著泽关心地问问,并伸出心的手。
女子借着秦著泽的拉力站了起来,“谢谢你,我没事的。”开始打上的雪。
她并没有因摔了一跤而脸红羞涩,而是依旧淡定,甚至脸上还挂了一丝笑,可能在自我解嘲。
嗯,这是摔得不够疼不够惨。
秦著泽从地上把相机拾起,用手把沾在上面的雪扒拉掉,秦著泽带着皮手,雪不会冰到他。
抠下镜头盖,秦著泽端起相机看了镜头,估计没有摔坏,地上的雪厚的,对相机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相机的金属机上,铭刻着外文Nikon字样。
尼康。
进口货可不便宜,还是新款呢,这一部相机,是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如果机子是女子自己花钱买的,看来女子家里条件相当殷实,不过,在帝都,这不足为奇。
打完上的雪,女子看了眼秦著泽手中的相机,笑着问秦著泽,“没坏掉吧?”
她觉得有厚雪垫着呢,估摸着问题不大。
秦著泽点点头,“可以先拍一张试一下。”
女子于是站到凭眺栏杆那里,秦著泽低头调整光圈指数。
“手还是摘了吧。”
“下巴略收一点点。”
“好,保持住,看镜头。”
“我数一二,一……二……”
喀嚓。
秦著泽单眼贴近光学取景器,端稳相机,旋转对焦环慢慢对焦,等把人头调到最清晰时,摁下快门。
“您很懂摄影呀。”女子细眉毛微微挑一下,笑起来赞秦著泽。
她从秦著泽调整相机功能和端着相机时的架势上,猜着秦著泽会摄影。
秦著泽笑着摇摇头,表示很谦虚,“不是很专业,业余玩过一点点。”
女子换着姿势,移动了几个位置,秦著泽帮她拍了几张。
以皇家建筑群为背景,依靠在百年雪松上,站在洁白雪地上,抱着一棵虎皮树的主干,各种姿势。
女子摆起pose,花样多还非常有美感,镜头感十足。
考虑到用秦著泽帮着拍照,有些过意不去,一边拍着照片,女子一边跟秦著泽客气。
拍了十来张后,女子过来,从秦著泽手里拿过相机,“来,给您拍几张。”
“我不用拍。”秦著泽喜欢拍一些风景照,前世曾经参加过摄影展比赛拿过一等奖,如果没有一些必须的合影留念,他很少单独人物留影。
“多好的雪景,拍一张留作纪念嘛!”女子以为秦著泽在谦让,近距离笑起来劝到,“人长的这么帅,把照片存进相册,以后拿出来翻看,是份美好回忆呢。”
女子这么,秦著泽要是还坚持不拍,显得太拧巴了,那就来一张吧,反正也不费事,他走过去,站到凭眺栏杆旁站好。
其实,秦著泽此时最想用相机拍几张雪景的风景照,这里的雪景太美了。
“我数个一二三,一,二,三。”女子举着相机,摁下快门。
可是,没把快门摁下去。
女子端着相机瞅了一眼,抬头看向秦著泽抱歉一笑,“哦,没胶卷了。”
真巧啊,把菜放进锅里,忽然发现家里没盐了,尴不尴尬。
“没关系。”秦著泽宽厚地笑笑,他并不介意,没胶卷了就不照了呗,无所谓啦。
他打算在山顶上绕着亭子走走,观赏一下老京城的全貌,把太极24式打一遍,然后就下山回酒店。
景赏到了,体也锻炼了,好的一个雪晨。
万岁山是全城最高点,而且处于故宫中轴线上,别管你多高的楼宇,尽收眼底,用一个词形容,就是高瞻远瞩。
逆光而行想象一下,如果全帝都人民都打开窗户往外瞅,都能看到这个全城制高点上,一人在雪地上闪展腾挪,很有意思。
“稍等,我这里备着胶卷呢。”女子走向她的包,又回头冲秦著泽笑道,“很快就弄好。”她要换胶卷,需要用什么东西遮挡一下光线,防止胶卷曝光废掉。
果然,把相机塞进双肩包里面,一顿盲后,女子从包里拿出了相机,中间,她考虑秦著泽会不会不耐烦地等,还笑着安慰秦著泽让他不要急。
她还真是个常摆弄手机的人,有很多人只会摁快门,别的全不会,也因此,一些相机公司研究出了傻瓜相机,更方便人们常拍照使用,但是,摄影效果上跟手动相机比起来,要差些意思。
“来,站好。”
“对,非常棒,一,二,三。”
喀嚓。
“不要动,再来一张,防止第一张有些微跑光。”
秦著泽只好站好,喀嚓,又一张。
“小伙子,我觉得你特别有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女子挎着相机过来,站在栏杆处开始和秦著泽攀谈。
“开了个厂子,做公司。”秦著泽简单答道。
“年轻有为。”
因为秦著泽帮忙照相,人又长得英俊潇洒,谈吐上谦谦君子,女子本来想了解一下秦著泽的工作况,如果秦著泽正在赋闲,她打算给秦著泽介绍一份工作,没想到秦著泽居然是个老板,女子赞了一句。
既然不必要再给秦著泽介绍职业,所以,女子也没说要给他介绍啥职业,问起了秦著泽贵姓,并自报家门。
女子姓覃,叫覃冲,原来在央中歌舞团,现在转型到帝都电影制片厂,是电影制片厂的一名演员。
听了覃冲这个名字,秦著泽忽然有了印象,“您是《战地玫瑰》里的女主角岑兰?”
“是我。”覃冲微微一笑。
俩人聊了几句后,秦著泽开始打太极,锻炼体,覃冲端着相机这里拍拍,那里照照,拍雪景,只要想象力足够丰富,可以拍出一万种可能。
在帝都制高点上猜着紫城习练太极,果然感觉不一样,一招一式里尽是风华烟云。
坐步,弓步,钓步,仙人迷踪步,步步连环。
阳虚实相生,灵活变化,合劲和开劲连贯互补,太极以不变.化万变的精髓,在万岁山顶,被秦著泽飘逸演绎。
秦著泽完全入定了,这一雪地太极拳打得淋漓尽致。
光滑的雪地,不但没有妨碍到秦著泽打拳,而成了他因势利导,检验步法和形平衡的场地。
宣松雪地被秦著泽碾压出光溜溜一片,24式结束,抱虎归山,收气于丹田藏于密,神方出世。
咵。
咵。
咵。
覃冲脖子上挂着照相机鼓掌,表示对秦著泽非常赞赏。
秦著泽习练时,覃冲自顾自拍了几张风景,忽然闻得后劲风习习,于是,镜头再也没离开过秦著泽。
秦著泽打完太极,从树枝上摘下外穿好,和覃冲道了声告辞,打算下山回酒店。
覃冲拿出纸笔要了秦著泽的电话,她说等把照片冲洗出来,要寄给秦著泽,并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撕下交给秦著泽。
秦著泽迈步奔原路下山,覃冲建议秦著泽从另外一条路下去,理由是这边走一走,雪景甚好,秦著泽听了覃冲的建议。
回到酒店,在客房门口看到了王语柔站在那里等待,秦著泽边开.房门,王语柔边汇报。
“秦董,赵总打来电话,问候您昨晚休息的可好。”王语柔手里拿着大哥大说道。
切,赵旺轶还能有这份孝心,秦著泽笑笑,“然后赵总说什么了?”这才是重点。
“他说有要事找您,必须跟您本人亲自谈,再没说别的。”秦著泽进了房门,王语柔站在门口继续说,未经老板同意,王语柔不擅自进入老板房间,非常懂规矩。
0142、经略世界
“泽哥,不好意思,昨晚,您跟我说打算在帝都卖什么东西?
要是bai粉,那泽哥找错人了,我赵旺轶家小业薄,担不起掉脑袋的事,真没那个胆儿呀,
兄弟在这里多劝哥一句,我看您呐,如果是卖这玩意儿刚刚起步,干脆马上收手,以后,还有太平日子过,如果执意做下去,那我必须在此声明,咱们从来就不认识,也压根没提过这档子事儿,不论以后你好歹儿的,跟我赵旺轶绝无半毛钱关系,
话,哥们儿撂下了,泽哥好自为之吧,再见。”
电话那头的赵旺轶接了秦著泽拨回去的电话,不待秦著泽开口,踢里踏拉,一番话后,要跟秦著泽划清界线。
这小子昨晚真是喝多了,喝得耳朵长到屁股上去了。
秦著泽昨晚在饭未,跟赵旺轶提了一句卖奶粉的事儿,见赵旺轶自己把自己喝成了傻叉样儿,秦著泽没再往下说。
真的是赵旺轶自己把自己灌醉的,秦著泽几乎没有主动跟赵旺轶端过杯,王语柔,安妮艾米,叶修就甭不说了,他们只顾往嘴里招乎大鹅,赵旺轶热情似火地敬这个敬内个,最后,把酒量一般的自己给灌傻了。
秦著泽没立即跟赵旺轶解释,他知道赵旺轶不可能在他挂断电话前会先行挂掉电话,不慌不忙地从桌子上摸起一根烟,拿起打火机朝站在门外的王语柔勾勾手,示意王语柔进来把门关上,嚓,点着烟,缓缓喷出一缕烟雾,秦著泽重新拿起大哥大,“你听错了,我没说你提到的那种东西。”
“我就说嘛,你继续做你的生意,咱以前从来没见过面,以后也不可能认识,不要多说了,最后叫您一声泽哥,再见,不,永远不见。”
显然,赵旺轶已经进了思维定势,秦著泽的话,让他继续误解。
如果赵旺轶站在秦著泽对面,秦著泽会让叶修上去抽赵旺轶一个豪华大嘴巴,把他抽醒,喝了几杯酒把耳朵喝坏了,这都第二天了,脑袋里还是一盆浆子吗?
奶粉跟那啥粉,边儿都不沾,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
不过,秦著泽从另一个侧面思考了赵旺轶。
赵旺轶这个人看上去油头粉面油嘴滑舌,但是,做人的底线他不丢。
从这点上讲,秦著泽决定继续跟赵旺轶卖奶粉合作的事儿。
在魔都卖进口奶粉,派章立峰和龚燕雪去广省羊城开辟销售市场,秦著泽没有太多担心,进口手续齐全,奶粉品质上乘,卖给那些有钱人,我愿意卖你愿意买,很简单的商品买卖关系,不会出了差错。
可是,在帝都可就不一样了。
著名的政.治中心呀。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在帝都随便一座楼上打开窗户吐一口吐沫出去,如果散落的吐沫星子砸中一百个官.员,那说明大部分官.员们集体去三.亚泡温泉一条龙去了。
有钱人比较多的城市,你尽管赚钱好了,而有权人多的城市,你可要小心了,如果没有硬人罩着,平白无故的,忽然有人找上门来贴封条,把东西没收掉。
赵旺轶路子野,去他的燕赵大饭店吃喝的人,多有像黄主任之类有权柄的人,不一定用得到他们,但是,想给你找麻烦的人在听说了你认识谁谁谁,他就自动打消了念头,这一点很重要。
基于各种考虑,秦著泽决定跟赵旺轶合作,营销过程,秦著泽不打算让赵旺轶伸手过深,比如奶粉进口途径,奶粉进价,盈利金额等众多机密,是不能让赵旺轶知道的,给赵旺轶挂一个名,只需赵旺轶给提供地盘,跑一些手续,如何卖奶粉跟赵旺轶没多大关系,能让赵旺轶得到一笔丰厚的佣金发一笔小财就行,赵旺轶能有很方便的银子赚,万一遇到麻烦,他会卖力解决。
秦著泽手里的头绪很多,他必须做好整盘棋。
“哦,昨晚上可能是我一高兴喝多了,说错了词儿,我应该说卖奶粉才对,误会啊。”
秦著泽没有去说是因为赵旺轶喝醉了听错了他说的话,而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赵旺轶炖大鹅等到那么晚盛情招待,干嘛要揭人短处?
“是进口奶粉,走高端路线。”秦著泽补了一句。
赵旺轶那边没音儿了,静了三两秒钟,哈哈,赵旺轶那边笑起来,忽然变得意气风发,“兄弟就知道泽哥不是那种人,泽哥远见卓识,是经略世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回想泽哥昨晚的一番教诲,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呀,您说的这个进口奶粉就是衣食住行当中的食吧,泽哥出手,必定大赚,泽哥,咱们见面谈吧,兄弟这就过去找你。”
看来你还是醉的不够彻底,还记着我说的衣食住行。
秦著泽望了一眼一直站在身边的王语柔,继续和赵旺轶通电话,“不急,奶粉还在魔都呢,明天咱们见面,今天已经安排事情了。”
“那好,那好,瞅泽哥时间,泽哥说哪会儿就哪会儿,我随时听电话。”从电话里能听到赵旺轶笑出猪叫声。
赵旺轶当然高兴,从认识秦著泽以来,他的饭店生意越来越红火,他还成了闻名他那一片的能人。
谁急需茅台酒送礼请客,可是买不到怎么办?找赵旺轶赵老板。
谁想办个护照,上边一直拖着不给批怎办?找赵旺轶。
赵旺轶在他那一片,背后有一个绰号,叫赵万能。
挂了赵旺轶电话,王语柔把今天的大概行程,向秦董做了重复,秦著泽听完后,摸着清早起来刮得光溜溜的下巴,做了修改,“语柔,这样吧,把顺序倒一下,先去看弗兰特的儿子,然后,在和赵主任联系,如果中午他没有其他安排,你记得给王府饭店打个电话,订个雅间,对了,记着跟王府饭店提前打个招呼,要他们准备一套招牌菜,菜名叫霸王别姬。”
霸王别姬,是买来活鳖和活柴鸡,宰杀后炖在一起。
这道菜,是帝都第一糖酒公司主任赵嵩的最爱,因为他喜欢搞红红啊珊珊啊,可是年岁又不饶人,只好霸王补。
秦著泽听赵旺轶说,赵嵩扶正了,升了糖酒第一公司主任。
给王语柔交代完,秦著泽让王语柔去忙,他要冲个热水澡,去酒店餐厅吃些早点。
0143、唱海豚音
弗兰特的儿子长得样子不大像是弗兰特亲生的。
弗兰特超过一米九几的大个子,他儿子茨威格二十岁了,目测身高一米七出头,估计要想提高个头,只能靠增高鞋垫打马虎眼,如果他属于晚发的类型才好。
样子更不像,细瞅眉眼睛颜色,还有几分欧洲人的意思,除了白皮肤,整个脸型看上去更像东亚人。
个头矮是矮了些,好在茨威格长得漂亮,想想一个男青年长得白皙,蓝眼睛,棕色头发,眉清目秀,是不是挺漂亮的?
在阿姆斯特丹逗留时间并不算短,并且,茨威格来华留学的机票是秦著泽出的,但是,今天秦著泽见茨威格,还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发达国家首府长大的孩子,虽然家里暂时性困难,不过,贵族气质保留的很好。
茨威格谈吐很大方,无论听秦著泽说话,还是自己张嘴说话,都会面带微笑。
来到华囯帝都,茨威格并没有接受秦著泽的资助和特别关照,秦著泽在魔都时,让王语柔打电话给帝都大学学工部,并通过学工部联系到了茨威格。
多次交流后,茨威格一再表示他要靠勤工俭学赚到生活费,王语柔汇报给秦著泽,令秦著泽内心有些感动,老弗兰特失业了,人生不太如意,却能把孩子教育好。
家里有一个懂事好学并且有志向的孩子,胜过十万两黄金。
坐在帝都大学燕园的亭子里,秦著泽和茨威格挨着坐在栏椅上,王语柔站在秦著泽身后,叶修去找卫生间了,好半天没回来,估计是偷着抽烟去了,进入帝都大学校园之前,秦著泽嘱咐叶修不许在校园内抽烟,注意言行。
在燕园周围一片雪景中,秦著泽关切地询问茨威格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适应不适应帝都大学食堂的饮食,坊间传闻,帝都大学的伙食比猪食肯定要好很多。
吃喝方面,茨威格表示他不是太在意,提到居住条件方面,茨威格笑而不语,显然,帝都大学跟荷兰的大学条件没得比,
发达国家,即使经济处于萧条期,也不会苦了大学里的那些人才,人才观比华囯一直都好,华囯盛世时,对大学生还好,一旦国乱,先教唆大学生走上街头去堵枪眼。
重点聊了学习,茨威格半汉语半英语地跟秦著泽交流,“我很喜欢帝都大学的学术氛围,比较自由民主,学校开展的社团活动非常丰富,声乐社团和诗社对我非常有吸引力,由于时间和精力毕竟有限,所以,我只好忍痛割爱,只参加了声乐社团,如果以后有机会,我打算参加诗社。”
茨威格谈到社团,他浅蓝色的眼睛亮起来,表示他非常喜欢唱歌和诗。
秦著泽当然要捡着茨威格喜欢的话题聊,笑呵呵地问,“喜欢哪种形式的声乐?”
按照音域高低和音色差异,声乐分为男高音,男中音,男低音,茨威格喜欢哪种,当然就是擅长哪种。
“我喜欢高音。”茨威格歪头想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同学们和老师,都说我的高音有些特别,昨晚,我代表外国留学生在新年晚会上唱了一首歌,很多人也这么认为。”
秦著泽没在帝都大学上过学,但是,他相信华囯举国最牛逼的学府,不会把迎新年晚会办成一群高智商人才坐在桌子旁边咳咳瓜子喝喝汽水,弄几个破脸盆子整个三句半就算演了节目瞎糊弄。
既然茨威格能被推为代表登台,一定嗓音不错,唱功拿的出手,秦著泽做了一个扬的手势,“茨威格,能不能唱两句?”并回头跟王语柔说道,“语柔,是不是很期待茨威格的歌声?”
秦著泽是在鼓励茨威格唱出来,王语柔用非常积极的语调,笑着并做出肯定的回答。
“那我就献丑了。”茨威格用新学来的华囯语言,谦虚了一小下。
然后,他转动着脖子,向周围看了看,秦著泽纳闷他在找谁,茨威格看完后,跟秦著泽说道,“经常有学生在这里学习,别影响到他们。”
在公共场合,优先考虑到自己高音唱歌会影响到别人,瞅瞅人家这素养,这是很多青少年不能比的。
确定不会影响到别人,茨威格站了起来,他做事很认真,随便唱两句,也是要认真对待,因为是唱给别人听,认真是一种态度,对别人的尊重。
茨威格运行气息,用英文开口唱到。
“Theforestsoftheocean.”
“Ilostmyway.”
“Cametoearth.”
“Ah,ah,ah……”
就唱了四句,把秦著泽和王语柔惊到了,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给茨威格鼓起掌来。
这时,叶修抄着口袋,像一座棕熊移动过来,奇奇怪怪的口吻,“姐夫,你们刚才听到叫声没有,特别刺耳,别是这所学校里养了什么特殊动物吧?”
秦著泽没有理会叶修的胡说八道。
“茨威格,你的声音非常有特点,辨识度特别高,听上去像是一群海豚在集体迁徙时跃出海水发出欢快的嬉戏声,真是奇特美妙的海豚音。”秦著泽站起来握住茨威格的手,“保护好你的声音,在将来,你的海豚音将会让你感到无限荣耀。”
叶修这才知道了刚才那个奇怪的声音是从人嗓子发出来的,“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这个声音直钻天灵盖呀!”
好事情,如果过了叶修的嘴巴,要是不变味儿那才叫不正常呢,不过,叶修形容的倒是挺形象。
超高八度,顶住气息不破,对听者的耳膜确实是一个考验。
不止是高,茨威格贵在音域宽,能恰当地控制好。
王语柔从来不多说话,站在秦著泽身后颔首赞赏。
“语柔,如果让茨威格去参加华囯电视歌唱类大奖赛综艺节目,一定会一唱成名。”秦著泽把手放在茨威格肩膀上,跟王语柔说了一句。
“是的,秦董,如果量身订制几首歌曲,适合茨威格嗓音的发挥,会非常棒,一旦引起广泛关注,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宽。”在电视台做过主播的王语柔,对电视台捧红一个人的重要性,非常了解。
秦著泽表扬,鼓励茨威格一番,让王语柔拿出一万元钱,考虑茨威格不会接受,所以,秦著泽迂回了一下说法,让茨威格拿着这笔钱,算是借的,以后正式参加工作后,挣到钱后要还的,并且,秦著泽开玩笑说,还要算上利息。
茨威格推辞不掉,这才接受,并有模有样地写了一份欠条交给秦著泽,秦著泽假装煞有介事地低头看了看,并交给秘书王语柔保管。
不能耽误茨威格太久,他马上还有课,上完课,中午要去食堂勤工俭学。
把要说的,对茨威格说了,秦著泽一行离开燕园。
“姐夫,我发现歪果仁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包括这个孩子,他们这是为什么?”叶修走着嘚啵道。
他对有人给钱茨威格不要,表示不大理解。
“因为你不是他们。”秦著泽笑笑,钻进汽车。
上车后,王语柔掏出大哥大,请示秦著泽,要不要现在跟赵嵩联系,经秦著泽同意后,王语柔把电话打给赵嵩。
秦著泽听着王语柔对着电话讲话,心里却在思考茨威格的形象,一些想法在秦著泽心里萌生。
0144、好多个亿
扶正后和扶正前相比,赵嵩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从头发梢到脚后跟,整个脱胎换骨一遍。
背头梳得一丝不苟,上身中长款黑色皮夹克,牛仔裤,军勾皮鞋。
连夹在胳肢窝底下的包,也是崭新真皮的,夹着烟的无名指上套着金镏子。
稍懂一点华国官场套路的都明白,一个单位的副职和正职之间的差距,你想像到多大,它就会有多大。
为何经常出现某单位一把下午下班还好好的,深夜忽然被拿着公文的人敲了家门带走了,是谁在背后干的?大多是副职偷摸捅上去的。
你在正职位置上一坐就是几十年不挪地方,那副职一直跟着你熬到死,他愿意吗?
也因此,后来,很多单位的一把在用人时特别小心,仔细瞧吧,能整天跟在一把身后知道一把老底的副手,大多是平庸无奇、上边没有任何背景、对一把没有威胁的人。
至于赵嵩怎么上来的,秦著泽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太多详细的东西,知道多了,心累。
赵嵩进了雅间后,闪开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子,一指身后俩人,“著泽老弟,认识不?”
秦著泽眼尖,记忆力非常棒,虽然,燕赵大饭店的服务员红红穿着打扮跟原先当服务员时完全不一样了,但是秦著泽一眼就认出了她,赵嵩老牛偷吃嫩草,忽然这是变成了大包圆呀。
不大确定是不是已经领证,秦著泽不能冒失,“这是……?”故意把音拉长一些,假装问道。
咋也不能说,哟,这不是赵旺轶那儿的小服务员红红嘛。
说话是一门艺术,不能冒傻气,不能缺心眼儿。
“你嫂子,贾红。”赵嵩抬手介绍一下,脸上一直挂着人生第二春的笑。
秦著泽称呼一声后,赵嵩一指儿子赵无忌,“无忌,叫秦叔呀。”
赵无忌赶忙叫秦著泽秦叔。
把赵嵩让到上座,贾红左边挨着坐,赵无忌,王语柔,叶修依次坐,秦著泽右边陪着赵嵩。
秦著泽拿起大中华递了一根给赵嵩,“嵩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典礼不通知兄弟一声,还是把兄弟当了外人。”
根据赵嵩对贾红的介绍,还有贾红穿金戴银,身披大红呢子大衣,秦著泽判断二人已经入过洞房,所以,直接对赵嵩挑理。
这种理挑的没毛病,还显得非常亲近。
“你在魔都,离着帝都挺远的,也考虑你手头买卖多,太忙,所以,就没给你信儿,还有好多朋友都没有给信儿,这么大岁数了,能遇到红红,是我的福分。”赵嵩低头点着烟,呼出一口,继续说道,“多少有点委屈红红,哈哈。”
“老赵,事儿都办了,现在才想起说这些,哼,以后对我好点就行。”贾红娇媚地嗔道,被赵嵩明媒正娶以后,贾红脾气逐渐大起来。
不像以前当小服务员那会儿,赵嵩一去吃饭,贾红一句赵主任长一句赵主任短地哄赵嵩多点几个菜,被赵嵩一逗,就用身体蹭蹭赵嵩让赵嵩高兴。
“那是,那是,你就是我后半辈子的福气,能对你不好吗?哈哈。”赵嵩抬手碰了贾红肩膀一下,看了儿子赵无忌一眼,马上又补充道,“放心吧,以后,咱们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会越过越红火,哈哈。”
待赵嵩笑得满脸褶子,不说话了,秦著泽给王语柔笑着道,“王秘书,把东西拿出来。”
王语柔说了声,“是,秦董。”拿过手提包,拉开拉链往外掏东西。
赵嵩快速瞥了一眼王语柔掏东西的动作,马上侧头望着秦著泽,故作惊讶地笑着说,“哟嗬,著泽老弟,生意又做大了吧,这才几天没见着,去掉了总字,变成董事长了。”
“哎,嵩哥就别取笑兄弟了,我们的称谓,那不是自己封的,您这糖酒公司大主任的衔,才是含金量特别高的呢。”秦著泽谦虚着自己,往高了捧赵嵩。
正好,服务员敲门进来,两只手端着一个青花瓷盆报菜名,“各位老板好,本店特色菜,霸王别姬。”放到桌子上,手上一扒拉,把菜转到上首位,“请慢用。”
后边的服务员陆续往雅间里端菜,很快,丰盛的一大桌子摆满。
赵嵩望着离他最近的霸王别姬,坐在他侧面的秦著泽非常清楚地看到老家伙的喉头动了一下。
赵嵩非常馋这道菜,但是,他不一定常吃。
很多当官的都是如此,如果有人求他办事请他消费,他会可劲猛造,哪个菜贵,点哪个,非茅台五粮液不喝,非大中华万宝路不抽,哪个洗浴中心高档,点哪个,哪个妞白嫩浪,点哪个。
要是花自己钱,呵呵,一碗面条加个荷包蛋,吃得也挺香。
“谢谢秦老弟,想的真周到。”赵嵩大嘴叉子笑到后脑勺子上去了。
等秦著泽接过王语柔递来的红纸包,秦著泽把红纸包推到赵嵩眼皮底下,这回,赵嵩的嘴叉子真的笑到后脑勺子上去了。
秦著泽微笑着说道,“祝福嵩哥和嫂子百年好合,兄弟补个礼儿。”
本来这是给赵嵩的辛苦费,既然,赵嵩把贾红娶了,索性,秦著泽临时改了话口,就当是一份贺礼送赵嵩得了。
这样一个理由,既自然,又让赵嵩在新娶得小老婆面前非常有面儿。
“不用。”赵嵩看着红包的厚度,嘴上说不要,手没动弹,没把钱给秦著泽推回去,推回去,不可能的,“咱们是亲哥们儿,干嘛这么客气呀,哈哈。”
“嵩哥,给嫂子和你送的祝福,拿着,嫂子保管。”
“那就让你破费了哦。”
“喜事沾喜气,您是双喜临门哈。”
“那我就不跟你推辞了,不然,兄弟该说我见外了,哈哈。”
赵嵩没拿起钱装兜里,而是把钱推给贾红,“媳妇,收着吧,秦董一片好心意。”
贾红到底是服务员出身,连假惺惺都省了,撑开提包,把钱直接搂进去,脸上露出了当了官太太后的快意人生。
秦著泽和赵嵩这里说着话,王语柔已经把茅台倒好了,叶修以前还有点眼力见儿,偶尔倒个酒递根烟,现在甘愿做一个纯粹的司机,所以,啥也不干了,我只管吃好喝好把车开好,酒桌上我也不言语,反正堂姐夫给他开钱不少,叶修乐得给秦著泽做一辈子神仙司机。
端起酒杯后开喝,全是酒桌上那一套。
捡着好听的,对方爱听的,让吃饭气氛特别好,胃口大开的,说呗。
一杯酒下肚,第二杯满上,赵嵩吃了一口王八肉,放下竹筷,嘴唇油漉漉地说话,“兄弟呀,你要的那片民房,弄到手,费了老鼻子劲,不过,总算把这事促成了。”
秦著泽马上端起酒杯敬了赵嵩一口,“这个事情让嵩哥费心了,办完过户手续后,我要好好地谢谢嵩哥,能把这么大的事情办下来,我看也就嵩哥了。”
买卖民房不是小事,在帝都二环边上能买下一片民房,那绝逼是件不大容易的事情。
赵嵩的确帮了不小的忙。
“可是,我一直想问,你要那么多破房子干啥用?租?租给那些乡下来的泥腿子,他们根本出不了几个子儿,就特么那帮穷鬼,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还到处乱偷乱摸,出了事儿以后,片.警还得找房麻烦。”赵嵩闭着嘴,用舌头勾了一下腮帮子里头,有菜沾牙,随手摸起一根大中华点着,跟秦著泽说道。
“现在干什么用,还没想好,也许会把那里当做仓库,也许从那里养狗,将来可能翻盖一下再租出去。”秦著泽不会把真实想法,百分百地托给赵嵩。
房契没到手,说了真话,万一赵嵩拐了弯儿,不给秦著泽接着往下办了,咋整?
“花好几十万买那些房子养狗!?秦董果然趁钱,大财主。要是当库房,可不行,有的房顶已经糟朽,下了雨,跟龙王戏水一样往里头灌,买下来,真是替你心疼那些钱。”帝都人说话爱打比方,显摆自己说话比别人损就是本事,赵嵩膛音特重,说出话来,如雷贯耳。
赵嵩的话里,多少有试探秦著泽的成分。
十万块的茅台酒从后门卖给秦著泽,秦著泽血赚一笔,这让赵嵩佩服秦著泽有眼光的同时,也对秦著泽犯起了琢磨。
“所以说备用嘛,根据以后形势,看能做什么用合适再做决定。”秦著泽云淡风轻,听他口气,没觉得他受到赵嵩的影响,“明年,我的乳制品厂一旦开工生产,帝都这里必须要有办事处,花点钱把这些房子拾掇拾掇,比四处找房子去租用,要好得多。”
这个理由,让赵嵩信服,他眼珠子转了转,瞅着秦著泽呲着烟熏牙,嘿嘿一笑,“老弟,有个事情,咱们在屋里说,千万别走了话。”
马上压低声音,凑到秦著泽耳边,“内部消息,我们大库要搬三环新楼去,将来这里就算腾空了,你有想法没?”
“你是说,你们大库那个院子要往外买?”
“对呀,你要不要?”
秦著泽盯着赵嵩眼睛一笑,“如果嵩哥给找机会,我要。”
只要帝都这里有房有地要卖,秦著泽都要。
别人没有长着前后眼,可是,秦著泽长着呢,在帝都置下一亩地,将来就会变成不小于十个亿。
“嵩哥,你们库房那个大院有多少亩地?”秦著泽不紧不慢地问。
“连上菜地,有三十多亩吧,具体准数,我一时也说不准。”赵嵩把筷子伸向炖鳖的一块裙边肉,这个部位的肉最有嚼头。
三十多亩,乘以十亿,嗯,1的后面应该有好多零!
0145、两女开车
桑塔纳开在长安街,秦著泽透过车玻璃往外望去。
路面已经彻底清扫出来,街道组织市民齐上阵,帝都人民一家亲,自家门口的雪可以先不用去管,长安街的雪不能有。
天安.门广场上堆起来的雪堆旁,有很多人在那里拍照留念,一些顽皮的孩子抓起雪团互相追打。
有限的清洁工力量,正在用各种车辆清运积雪。
“语柔,问一下郑辉和肃萍,沽泉那边的雪下得怎样。”
秦著泽呼出挺重的酒气说道。
帝都这边能下这么大的雪,估计张垣地区的雪小不了,开车去沽泉够呛了,途经山路,太危险。
张垣市又偏又穷,没有建民航机场,坐飞机是不可能的。
有帝都通张垣的火车,也只好坐它去了,慢是慢了点,但是安全第一。
和赵嵩一人喝了一瓶茅台,赵嵩是被他儿子赵无忌和新媳妇贾红,一左一右扶着离开王府饭店的,秦著泽发现赵嵩酒量不如上次。
倒也能理解,眼看过五的人,身体一天一个样,再说刚刚新婚,娶得又是一个身体发育得满到就算一宿三重奏也未必能彻底获得满足的二十多岁的妖媚女人,确实够赵嵩扛的。
秦著泽喝了一瓶茅台,醉是醉不了,不过,困意挺浓。
“秦董……”王语柔和郑辉曾肃萍通完电话,回头向秦著泽汇报,一瞅秦著泽睡着了,马上把话收住,伸手把暖风调大,并小声对叶修道,“秦董睡着了,叶部长慢一点开。”
叶修掀起大肉眼泡子,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咧嘴笑笑,“姐夫这是昨晚没睡好啊。”
王语柔想给叶修纠正一下,昨晚大伙儿玩雪玩得太嗨了,睡下已经过了零点,不是睡不好,而是睡得不早,但,王语柔没做声,她怕扰到秦著泽。
桑塔纳慢慢地往前开,在进酒店大门时,秦著泽醒了,“语柔,打通电话了没?”前后眯得没有五分钟。
“打通了,郑辉他们说,那边雪非常大,这个月份的雪几乎不化,路会非常滑。”王语柔听到秦著泽问话,马上回头答道,“要不要去买火车票?”
“要。”
“那我和叶部长去吧,您回房休息去吧。”
“好吧,你们开车慢点,如果窗口买不到卧铺,给赵总打电话,他有门路。”
桑塔纳开到酒店楼下门厅前,秦著泽钻出汽车。
外边的温度和车内差得很大,还起了一点小风,被低温一激,秦著泽不由得把敞怀大衣拢住。
“秦董。”
王语柔从副驾追下来,手里拿着围巾,可能见到秦著泽打了冷战,王语柔快步过来,踮起脚尖,直接就把围巾挂到秦著泽脖子上,而她自己因为追下来的太急,没来得及穿上外套,只穿了一件不挡风的毛线衣,被低温打得一激灵,本来让车内暖风熏得红扑扑小脸,一下子就白了,不过,意识到给秦著泽挂围巾的动作有些过于亲昵,马上脸一红,转身跑回车里。
秦著泽刚睡醒,恍惚间他还是察觉到王语柔的心里变化,秦著泽想了一下什么,转身大步走向酒店大楼的楼门。
来到前台,秦著泽听到两个前台小姐正在嗑着瓜子低头聊天。
俩小姑娘的聊天内容把秦著泽逗的心里一笑。
反正是被冷空气给激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回到房间也没有任何事可做。
听一会儿开车故事汇,打发时间。
实际呢,秦著泽是出于礼貌,在别人热聊的时候,怎能打扰到她们呢?
“嗨,梅子,你说我妈他们单位的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个搞餐饮的大老板,特有钱,曾经扬言要把天.安门城楼子买下来,在上边卖烧烤。昨天,他对我求婚了,你帮我参谋参谋,我同意呢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行呀,婷婷,赶紧嫁他呀,姐们儿也跟着沾沾光。”
“可是他有缺陷。”
“啥?婷婷,别告诉我说,这个大老板是个瘸腿或者瞎子吧?”
“器官上倒没有残疾,就是身体不行,五十多岁的人,果然比不了像山子他们那样的壮小伙儿,没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握草,婷婷,你特么已经跟那老家伙上.床了,我就想先问问你,钱到手了吗?”
“滚一边去,钱钱钱,你钻钱裤裆里去了。这个,还有这个,是老家伙给我买的。”
“嗯嗯,是真金,对你可真不赖,可是钱多顶个屁用,你要是真的跟他结了婚,那岂不是守活寡呀,漫漫长夜你该如何面对?”
“唉,我妈.逼得不行,我只要一进家门,她老人家追着我逼婚能把我逼跳楼,我去卧室,她跟到卧室,我去厨房,她追到厨房,连我去卫生间唱歌,她都不放过,你说我有啥办法?”
“听出来了,你还是想嫁给这个大老板,嗨嗨,我给你支个招,保准让你再跟他上.床,让你欲仙欲死。”
“啥损招?你可别害姐们儿。”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有一种进口药,叫伟……”
那个要嫁餐饮大老板,叫做婷婷的小姐,率先察觉到了有人站在高高的吧台外边,抬头一瞅秦著泽,立即坐直了身体,“先生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您吗?”
私人开得酒店的服务态度,果然和帝都饭店那种ZF性质的酒店不一样,工作期间磕瓜子聊天暂且抛开不论,起码的礼仪礼貌还是有的,不像帝都饭店前台那样给华囯面孔的客人甩上吊脸。
另一个小姐也赶紧坐直上身,吸了吸鼻子,她可能是问到了酒气味儿,眼神热辣辣地瞅着秦著泽那张可以印在挂历上的脸。
“哦,是这样的,我的房间钥匙好像落在车上了,车子被司机开走去了火车站,能劳驾你们帮我打开一下房门吗?”秦著泽彬彬有礼地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稍等,马上派人去开。”前台的俩人必须守岗,其中一个小姐站起来,从大堂后值班室里叫出一个手里拿着抹布的中年妇女,跟中年妇女交代一句,让秦著泽上楼就行,门很快就开。
说了谢谢,秦著泽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只听两个前台小姐又开始窃窃私语。
“握草,婷婷,这是我梦中的男神类型。”
“行了吧你,你能找个跟山子那样条件差不多的,就不错啦,嗨,刚才你说的那种进口药是伟什么呀?快说呗。”
两个前台小姐展示的场景,让秦著泽想起了香江那些无厘头电影里的镜头,蛮搞笑。
同时,也展示了改开之后,华囯年轻女子的择偶标准以及对待爱情和婚姻的态度。
再也不相信爱情了!这句话用在此时此刻有点早,但已经是大势所趋。
当爱情和金钱挂钩,爱情变得极其现实,不再纯粹。
把爱情简单地颠倒过来,便是情爱,完全是两个味道。
0146、雪国列车
“Nice!”
安妮趴在卧铺上,两手托着天使般的脸庞,闪动长睫毛,赞美华囯的大好河山。
她和姐姐艾米是用站台票上车的,幸运的是今天卧铺没有售罄,于是,上车后补了两张卧铺票。
因为心情非常愉悦,两只脚丫翘在空中不时地踢蹬两下,脚丫非常白。
夕阳金黄色的光被雪地反射后,透过车窗,洒在安妮的金发上,现在列车上缺少的不是食物不是水,而是一个画师。
要是有个妙手丹青就好了,这是一幅无法用语言来赞美的画面。
听到安妮说话,秦著泽把手里的倒扣在卧铺上,一条毛毯一直搭在腿上盖着他的下半身,火车走向北方更高海拔,气温比不得帝都。
他读到了娜达莎在伤兵堆中找到了濒死的安德烈,秦著泽心中略有惆怅,列夫托尔斯泰的笔触很深,刻画人物入木三分,让读者很容易被带入故事里。
头靠在格挡板墙上,看了一眼火车外边的皑皑白雪和远山,秦著泽收回目光静静地望着安妮的头发。
察觉到秦老师在望他,安妮歪头瞅过来,微微笑起,冲秦著泽忽闪一下长长的睫毛,“秦老师,我打扰到您看书了吗?”
秦著泽微微摇摇头,没说话,嘴角带出一丝丝笑意,微垂着眼皮望着安妮。
安妮侧头眨动睫毛慵懒地一笑的样子,更是美翻了。
秦著泽欣赏安妮的美,心中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信仰,纯净而又漫无目的,像是在望着亲手抚养成人的孩子。
“秦老师,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安妮望着秦著貌似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以为秦著泽怎么了,关心地问道。
坐在过道壁凳上的王语柔听到安妮问秦著泽身体不舒服,立即放下手里的,走过来,“秦董,您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王语柔关切地问道,眼睛里浮起一丝隐忧。
“没有。”秦著泽把头离开板墙,摆摆手,“看书久了,头和颈椎有点累,没事儿的。”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秦著泽问王语柔,“那台相机带着吗?”
“带着呢,我现在去取吗?”王语柔意识到秦著泽既然问相机一定是要用相机拍什么。
待秦著泽点点头,王语柔很快从皮箱里取来了从欧洲带回来的徕卡相机。
因为价格昂贵,王语柔用双手拿好它递给铺上的秦著泽。
“安妮,你还能保持刚才看外边雪景的状态吗?我要为你拍一张照片。”秦著泽笑着,把手里的相机举了举,不紧不慢地说道,开始摘相机皮套。
“哦,秦老师,您要亲自为我拍照片!真的吗?哦,我简直太高兴了。”安妮笑得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孩子,赶紧的吧,再磨蹭下去,夕阳掉下去了,人间便因此缺少了一张唯美的照片,岂不遗憾。
心里这么想,但是,秦著泽没有催促安妮,而是选择了缓缓点头。
秦著泽不知道安妮看到他的神态,是否会联想到一位父亲和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长大而感到欣慰的那种样子,反正秦著泽内心差不离是这种感觉。
作为重生者,这个身体无论多么年轻,却终究褪不掉曾经的种种成熟与老练。
根据秦著泽描述的,安妮想了一下,立即摆好了架势,看车外雪域很迷恋专注。
秦著泽没有强调要安妮怎么怎么做。
咔嚓。
咔嚓。
他坐在铺上原位几乎没动,只管不停地拍。
很快,一卷胶卷拍完了,秦著泽朝铺下瞅王语柔,没等他跟王语柔要新胶卷,王语柔已经举起手里的胶卷递了过来。
几个月在一起工作,秦著泽已经习惯了王语柔的无微不至,他不大确定,如果有一天王语柔有了新岗位离开了他,他能否习惯,会不会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没有王语柔在身边,或者干脆一直适应不了。
“谢谢。”
秦著泽接了新胶卷,掀起毛毯,把徕卡相机塞到毛毯下面。
他的两只手在毛毯下的盲操动作,安妮和王语柔几乎没有觉察到,可是,秦著泽已经在徕卡相机上安装好了新胶卷。
“安妮,回忆你先前发觉我在望着你,你慢慢侧头看我时的那个动作,注意眼神和表情,对了,要眨一下你的睫毛。”秦著泽提示安妮。
咔嚓,咔嚓。
秦著泽还是没动窝,坐在铺上对着安妮不停拍。
隔壁卧铺的艾米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一看,秦老师正在给安妮当摄影师,环住王语柔的胳膊,小声跟王语柔说,“柔姐,一会儿,我们也要拍几张,听说秦老师的摄影技术好着呢。”
王语柔对艾米笑笑,没做声,你和安妮叫他老师,我叫他老板,老板指挥我可以,我能随便指挥自己的老板吗,不一样的,如果提出来要秦董为我们拍照,那你提好了。
“安妮,好了。”秦著泽把一直端在眼前的相机放下在毛毯上,瞅向王语柔和艾米眯眼笑着,“你们俩个坐上来,和安妮一起,我为你们拍合影。”
艾米和王语柔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爬到铺上挨着安妮坐好,三个绝代小美女拿好了表情和动作,一起瞅向镜头微笑。
“很棒。”秦著泽抓拍,然后又说,“笑得可以再开一些。”
三个姑娘开朗地笑起来,镜头感十足。
“可以做个手势,剪刀手什么的。”
“一起侧头看向窗外,不要笑,眼睛睁起来,保持自然就好。”
“好,每人手里拿一本书。”
“艾米把手搭在安妮的肩上,语柔坐正就行,非常好。”
秦著泽很忙乎,嘴上说,眼睛瞄,手上摁快门。
坐在通往雪国的列车上,能做些什么呢?
秦著泽不喜欢打扑克牌,也不喜欢磕瓜子,只能是看看书,能在看书之余,给小美女们拍几张美照打发时间,也能赶走他内心的慵懒。
秦著泽是个对寂寞很免疫的人,可是,他从不拒绝欢乐,更会因为身边的人有了欢乐而令他感到温暖。
叶修从车厢连接处的烟民区过完烟瘾走回来,站到过道处,肥硕的身材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被秦著泽瞅见,叶修笑起来说,“哟,姐夫,能给我来一张呗?”
“可以呀,你站好。”秦著泽把镜头对过去,冲着叶修的大脑袋。
“姐夫,你等等,那啥,我一人照太单调,我上去跟她们合个影多好。”叶修撸袖子提裤腿,要往铺上爬。
吁!
三个姑娘一起吁叶修。
“叶部长,你可别上来,你要是上来,我们仨有生命危险。”王语柔笑着朝叶修摆手。
“不会,不会,瞧这铺板挺结实的。”叶修用力试着往下扳了两把,并拍了拍,“确实挺结实哈。”开始往上爬。
等他一亩地那么大的屁股一挨上铺板,只听咯吱吱嘎吧吧,唬得三个姑娘花容失色,嗖嗖嗖,都从铺上跳了下去。
车厢里充满了欢笑,让接下来在车上即将度过的漫漫长夜会好过一些。
八十年代的火车,比蜗牛还慢。
前世曾经飞机来高铁去的秦著泽,真的是要保持一个好心态。
不然,又能怎样呢?
既然重返了,不开心或者开心,都要一天天地过,当然要选择开心啦,开心时刻,是人为创造的。
“我们要不要打两把扑克?”叶修从屁股口袋里扣出一把扑克牌,在臃肿的胖手里炫耀着他洗牌的技术。
合影不成,一起玩牌解闷儿多好,叶修知道堂姐夫不玩牌,三个姑娘加上他正好他们四人打升级。
“不玩牌。”三个姑娘站在地板上笑吟吟齐声说。
“那你们干什么呀?”叶修两手一摊,表示费解,一大宿呢,太难熬了。
“看书。”三位齐声说,望着叶修呵呵笑。
“那看书看累了呢?”叶修皮起来。
“碎觉。”望着叶修苦着肉乎乎非常无奈的大肥脸,三位彼此对视后又齐声说道,完后笑得前仰后合。
秦著泽摁快门的动作一直没停过。
要是有一台DV更好!
记录你们的美好时光,记住欢笑。
0147、路熟不熟
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抄在裤口袋里,秦著泽站在窗前,给张垣市公.安局副局.长栗建军打电话,玻璃上结的厚厚冰窗花告诉秦著泽,外边是冻死人的天气。
前往沽泉厂区将近一百公里,必须有一辆给力的汽车才行,秦著泽向栗建军求助。
市公.安局的副局,帮忙找一辆车,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过了好久,电话那头才有人接听,“喂,哪位?”声音很稳,非常老江湖的味道。
一听就是栗建军的浑厚嗓音。
秦著泽马上笑着说,“栗叔,是我,著泽。”
“是秦总呀,在哪呢?是在魔都,还是回上谷了?”栗建军马上热情起来。
秦著泽以著泽称呼自己,但,栗建军不
秦著泽从第一次跟栗建军见面起,一直给栗建军非常好的印象。
并且,秦著泽到张垣地区投资,这份成功招商引资,在穷逼的塞外张垣市,绝逼算得上大功一件。
虽然这件大功记在了负责这一块工作的副市.长江怀辉头上,但是,栗建军是牵线人,也是有功之臣,江怀辉在ZF班子成员工作会议上,特意指出栗建军同志的贡献,并在会上讲述了栗建军从中起得作用后,得到市一把的首肯。
这件事情对栗建军升职有助力作用,局一把的二线年岁过了五一就到,栗建军是呼声最高的接任人选,至于能否坐上市局一把交椅,那还要看他后续的运作,大领.导夸你,是在给你机会,能不能把握得住,自己悟去。
“栗叔,现在,我人就在咱们张垣市里,我要去沽泉,想请栗叔帮忙找一辆车。”求人家办事,笑是一直要保持的,对方虽看不到,但是你不能不笑,因为他能感受到,秦著泽笑着说清打这个电话的意图。
“在哪儿呢,我现在过去找你。”栗建军没接着秦著泽的话茬儿,跟秦著泽说借车的事,而是,马上要过来见秦著泽。
同时,秦著泽听到了那头栗建军在安排人,“小刘,去把车热上,马上出去一下。”另一个人回答是的声音,也听得非常清楚。
栗建军问了秦著泽在哪里,秦著泽说了哪个招待所,就听到了椅子腿拖地的声音,然后电话嘎哒放了。
叶修正趴在窗台上,张着大嘴哈玻璃上的冰花,热气化掉冰晶露出圆圆的一块透明玻璃出来,叶修从里往外看,实在闲的蛋疼,只能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来大发无聊的时间,昨晚在火车上偷看小黄.书,被秦著泽发现了给他没收掉,叶修今天没来得及跑出去到书屋买几本或者租几本。
“二修,去拿两瓶茅台和一条万宝路,装在一个袋子里,对了,还有从帝都买的那些西湖龙井,拿上两包放在一起。”秦著泽吩咐过叶修,自己穿好毛呢大衣搭上围巾,下楼到招待所门口迎接栗建军。
人一出屋,干冷空气呛得秦著泽赶忙捂住口鼻适应一下室外低温,竖起大衣领子挡住刀子一样的小西北风,才继续奔门口走去。
秦著泽没走几步,“秦董。”王语柔从后面追了上来,也是在用手遮挡口鼻,呼,一股白毛风瞬间卷过,王语柔的长发扬起来又落下,抽打着貂皮领子。
“语柔,回去,天太冷了。”秦著泽朝王语柔摆摆手。
秦著泽从电话里听得出栗建军在单位上班,整个张垣市就是个屁股蛋子大的地方,招待所离栗建军单位很近,用不了几分钟就到。
“没事儿的。”王语柔追上来,执意跟在老板身后,随时听老板调遣。
秦著泽刚出了招待所大院,就听见了顺风刮过来的引擎声,二幺二排量大,发动机噪音优化不够好,听上去劲头十足。
车缓缓停在马路边。
栗建军跳下车,身上穿了一件军大衣,回手冲车上比划,“刘儿,把车开到院子里。”
呼,沿街刮来一股穿街筒子风,险些把他的栽绒棉帽子掀掉。
栗建军过来跟秦著泽热情地握手,“哈呀,秦总,啥时候到的,咋不提前打个招呼!”
“栗叔,您是长辈,叫我著泽就行,外头冷,咱们进屋说。”秦著泽和栗建军走在前头,秦著泽回头向跟在后头的王语柔介绍了一句,“语柔,这是栗局。”
王语柔赶忙笑着跟栗建军打了招呼,等进了楼门,秦著泽才把王语柔的名字和身份介绍给栗建军。
栗建军瞅了王语柔一眼,又瞅了一眼,“刚才外边风大,睁不开眼,还以为是老叶的二丫头呢,我这还心思着,她应该叫我叔叔才对,哦,这姑娘长得机灵。”
八月份,沽泉玉然新厂奠基剪彩,叶盈玉来过,栗建军见过叶盈玉。
被别人夸到,王语柔谦虚一句,伸手做了请的手势,让栗建军上楼,秦著泽的房间在招待所二楼。
蹬着水磨石台阶上楼,栗建军询问起叶见朝,很久没有电话联系了,栗建军作为一个老警务猜到可能有什么情况。
经秦著泽把岳父惨痛的经历一说,栗建军坐在客房里长吁短叹一番,差点掉下眼泪来,并表示明年开春,他一定会亲自去上谷看望老战友,嘱咐秦著泽回去转告家里人,一定要好生照顾叶见朝,说你岳父是个肯吃苦又好强的人,能办起工厂让一家子人吃得好过的好,挺不容易的。
交流了一番感情后,秦著泽表示要马上去沽泉,行程安排的非常紧凑,栗建军行伍出身,不爱搞虚头巴脑那一套,既然秦著泽要走,他留也留不住。
下楼后,等叶修王语柔安妮艾米他们几个,把箱子行礼等放进二幺二后备箱装好,秦著泽朝叶修道,“二修,把东西拿来。”秦著泽接过叶修手里的礼品袋,交给栗建军,“栗叔,来的匆忙,没给您准备太多礼物。”说完,塞到栗建军手里,不等栗建军客气,秦著泽钻进副驾驶关了车门,把玻璃摇下半截,朝栗建军挥手告辞。
栗建军没有在礼物上跟秦著泽客气,而是膛音挺重的大声问秦著泽,“路熟不熟?”
茫茫雪原上,百里不见人家,一旦走错了路,不喂狼,也得冻死。
0148、与狼共舞
法克。
秦著泽在内心骂了一句。
一出城就嘱咐叶修慢点开慢点开,结果他还是不注意看雪路上的车辙,总想快起来。
随着车上安妮她们一声尖叫,车的右前轮和右后轮双双崴进雪窝子。
要不是栗建军的司机心细,在二幺二轮胎上缠了防滑链,估计这车已经在雪沟里大翻白了。
草原上没有大沟大壑,人和车没有忒大的事故危险,可是,车要彻底在这里抛了锚,那就请回忆那些有关草原狼群饿极了疯狂扑咬的影视镜头吧。
叶修知道惹了乱子,不顾及后座坐着三个文明姑娘,直接一声,“艹,糟咧。”搂起手刹,推开车门就要跳下去查看。
“二修,别动。”秦著泽低沉的男中音,非常深入人心地一声命令。
推开一条缝的车门,被叶修带回来关上,叶修眼神慌里慌张地,塌背往风挡外四处观瞧,“咋啦,姐夫,有狼群?还是狗熊?”
车子倾斜非常严重,叶修那边如果先下车,车右侧这边就会偏沉,很可能导致汽车被压翻车。
所以,秦著泽及时叫住叶修。
“系上安全带,摇下车玻璃,你不要动。”秦著泽没有责怪叶修开车太愣,低沉地嘱咐他。
叶修只好规规矩矩地重新把安全带扣好,手握紧紧住方向盘,他被堂姐夫搞得有些紧张。
“安妮,尽量往车门那边坐,摇下车玻璃。”
“艾米挨紧安妮。”
“语柔,等我下车后,你跟着下车。”
秦著泽缓缓打开车门,把脚垫抽出来,铺到外边雪地上,防止一脚踩进深雪窝掉下去。
下车后,指挥着王语柔和安妮艾米依次下车,最后,车上就剩叶修一个人,叶修胖脸上露出焦急,“姐夫,我什么时候下呀?”
现在车要是翻了,只把他一人扣在车里,没了作伴的,叶修怂,他有点怕了。
恰好,车子微微滑了一下,吓得叶修脸都白了。
秦著泽这才笑笑,让叶修下来。
二幺二配套工具自带战备锨,从后备箱取出来,秦著泽用铁锨这里扎扎那里扎扎,还好,车右侧没有更深的雪窝子了,不会出现车继续侧滑下去的危险,又用铁锨扒开车下的雪,没有托底,秦著泽站起来把战备锨递给叶修,“顺着前轮方向把雪刨开。”
车轮只有挨到土地,才有可能把右侧车轮从雪窝子里带出来。
叶修一身膘,干力气活不含糊,接过铁锨趴在雪地上,开始刨雪。
秦著泽和姑娘们一起把车里的东西全部卸掉,让车轻一些。
叶修干得太猛,不一会儿,脑袋顶上跟开始腾腾地冒热气,像是蒸馒头一样。
车前方的雪处理完,又把车下的雪扒拉出来,秦著泽蹲地上瞅了瞅,“可以了,我上车开,你们在后边推,注意把力量集中到右后侧,注意安全。”
都懂秦著泽的意思,安妮艾米和叶修走向车后,王语柔没动,秦著泽刚抬脚要钻进驾驶室,王语柔站在车旁说道,“秦董,我来开吧。”
秦著泽愣了一下,马上懂了王语柔的意思,谁在车上开车,谁有危险,因为万一车子没能一下拔出去,有发生侧翻的可能。
秦著泽微微一笑,递给王语柔一个安慰的眼神道,“去推车吧,争取一把出来。”拍了拍王语柔的肩膀并轻轻推了一下,转身登车。
王语柔往车后走,一抬头发现安妮艾米和叶修站在车后望着她,眼神和平时有些不大一样,王语柔眨巴眨巴眼睛,“来呀,一起推车。”
几位站好位置,王语柔号召,“我喊一二,一块发力啊。”
秦著泽打着火,挂一档,深踩油门,这样能是发动机扭力达到最大。
车身一抖,车后面开始喊一二,一二,一二。
很幸运,车子发动机嘶吼着,在后面人力的助力下,爬出了雪窝。
把车停好,秦著泽跳下车,一瞅那四位,他乐了。
车轮卷起来的雪沫子和沙土,糊得四位身上和脸上跟从工地上刚刚下来一样。
叶修呸,呸,呸,往外吐着沙土,牙都被泥弄黑了。
看着四位把身上和脸上处理差不多,秦著泽瞅了眼天上像一盆浆子一样的太阳,“上车。”
车跑不起来,估摸天黑前到不了沽泉县城,秦著泽可不想走太久的夜道。
只要保证天黑以后能见到县城的灯火就好。
秦著泽钻进副驾,叶修站在车外边嘟囔,“还是我开?”
叶修有些犯怵。
再把车开进沟里去,就太丢他这位老司机的面儿了。
秦著泽正是基于叶修这种心理,才放心把车交给他的。
果然,叶修小心多了,大肉眼泡子不怎么眨,一丝一毫不敢溜号,车能慢到什么程度就慢到啥程度,把坐车的几个人给晃荡得昏昏欲睡。
“二修,稍微提一点速。”秦著泽纠正道。
天色不等人,终于把大幕一拉黑了下来。
夜色起,群狼出。
欧。
欧。
欧。
那绝对不是像家养的看门狗一样,有事儿没事儿地瞎叫唤。
那是饿得发狂,要吞噬掉有肉世界的嗥叫。
饥寒交迫中,为了活命,这群畜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安妮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一双双绿幽幽的眼睛,因为能与狼共舞变得有些兴奋,“秦老师,这次的雪国之行,会令我终身难忘,我喜欢这种刺激,太好玩了。”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太纯真,她就会不懂得世界的凶险,比如一个婴儿在面对一条眼睛王毒蛇时,她不但不感到害怕,还会伸出手去抚摸毒蛇,如果有一天她怕了,是因为父母告诉她蛇是有毒的,被咬到可能会死。
安妮毕竟不是婴儿,她隔着玻璃跟狼摆手。
王语柔则用手里的徕卡相机拍着照片,她在拍狼,偶尔也会拍车里的人。
从狼群出现后,叶修的嘴就没有干净过,“麻的,老子特么轧死你,畜牲,走开。”
雪狼可能嗅到了叶修的怂包味道,嗖,一只狼趁着车速慢,居然跳到发动机盖子上来,冲着前风挡猛地呲开嘴巴,尖利的獠牙映衬在玻璃上,丑陋的灰毛炸起来,恐怖极了。
“啊,畜牲,滚。”叶修猛地摁下汽车喇叭。
雪狼耐受不了滚烫的发动机盖,只一瞬就跳了下去。
秦著泽伸手帮叶修稳住方向盘,万一手一抖跑偏了就糟糕啦,他没有安慰叶修,对于叶修这个怂人,安慰不起作用。
汽车大灯照耀着前方车辙,秦著泽往远处望了望,再向周围望望,到处是沉沉黑夜,没有看到县城的万家灯火,车只能顺着车辙往前开。
老人家说过:有车辙的地方就会有人烟。
好在后座的三位姑娘没有惊慌害怕,秦著泽侧头瞄了一眼,看到艾米居然在并排的膝盖上放了一个硬皮本子,她在摸索着写日记。
“姐夫,姐夫,你看你看。”叶修斜眼扫后视镜,惊慌失措地喊道。
“咋啦?”
“有个畜牲在啃轮胎。”
“不用理会,安心开车。”
“他真的是在啃轮胎。”
秦著泽真想给文盲的叶修科普一下轮胎制造的工艺,不过他啥也没说,拍了拍叶修握方向盘的手,“注意看前方。”
“哇,怎么回事?”安妮惊讶地说道。
狼群忽然奔着一个方向跑去,秦著泽往外边看了一眼,黑洞洞啥也看不到,他猜,应该是那边有猎物被狼群捕到。
也许是一只兔子,一只傻狗,一头走失的小牛小羊,一个醉汉。
前方出现点点灯火,越来越多,越来越亮。
从灯火的规模上可以判断,这不是一个村子或者小镇,沽泉县城快到了。
秦著泽把身体靠在座椅靠背上,想抽根烟又作罢,车上太封闭,熏得三个姑娘受不了。
哪知叶修却说,“姐夫,能来根烟提提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