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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全文阅读

作者:两块小饼干     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txt下载     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孩子

    吃了一会饭,赵氏屋子里的人突然来说,陈思蕊发起了高烧。

    赵氏急得眼泪汪汪,和陈夫人说了一句就赶紧回去了。

    看着赵氏慌张的背影,陈夫人感慨道:“蕊姐儿真是多灾多难的,若是元光大师还在京城就好了,可以请她上门来看看。”

    听到元光大师的名号,傅昭眉心一动。

    想必元光大师不会再回京城来了。

    傅昭拿起公筷,给陈雅芸夹了一筷子鱼肉。

    这孩子胆子小,她的丫鬟胆子也小,不敢动手夹稍远一点的菜。

    于是宴席到现在,陈雅芸只敢吃面前离得最近的那一碟子菜。

    陈雅芸愣了一下,抬起头冲着傅昭感激一笑。

    何氏瞥了傅昭一眼,心里道了一声假惺惺。

    饮香不会抱孩子,抱了一会,孩子不舒服得哭了起来。

    在月季的屋子里时,孩子的哭声洪亮,可现在哭起来声音细细小小的,就和个猫儿一样。

    何氏烦躁,“你让他别哭了!”

    说完,就见周遭的人惊讶地看着她,似乎都觉得她对一个才出生不到两天的孩子太过刻薄。

    何氏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些,“你哄哄他,别让他哭了。”

    饮香被孩子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她面红耳赤地说:“奴婢不会哄孩子……”

    “那就找个会哄孩子的人啊!”何氏不耐烦地拔高音量。

    饮香瞅了瞅四周,见那些人束手站着,她从哪里去找个会哄孩子的呀。

    正当她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道和煦的声音响起。

    “我来吧。”

    傅昭从饮香怀里将襁褓接过来,轻轻地晃了起来。

    当初傅宜刚出生的时候,她曾帮着丛氏带过傅宜一段时日,因此会一些哄孩子的法子。

    方才还啼哭不止的孩子,在傅昭怀里时,哭声小了许多。

    傅昭嘴里哼起了轻柔的小调,孩子便不再哭了,又睡着了。

    但孩子似乎觉得没有安全感,小手从襁褓里出来,攥住了傅昭领口的衣裳。

    “他不哭了。”傅昭想将孩子交还给饮香。

    但饮香的手一碰到襁褓,孩子就呜咽两声,饮香吓得把手缩回去了。

    傅昭只好抱着孩子坐了下来。

    “没想到五弟妹还会哄孩子呀。”钱氏笑道。

    “我也不会,只是看着别人如何哄孩子,自己就学了一点。”傅昭谦虚地说。

    钱氏看着那孩子粉嫩的小脸,不由地想起两个女儿才出生时的样子,便兴致勃勃地说:“我也来抱一抱吧。”

    傅昭便将襁褓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孩子刚到钱氏手上,就哭闹了起来。

    好在钱氏是会哄孩子的,她哄了一会,孩子就不哭了。

    有了钱氏的主动后,其他人也凑过来看孩子了。

    侯府里的小孩子不多,最年幼的陈思蕊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吹一点风就能生一场大病的,是以赵氏平日里都把陈思蕊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门。

    钱氏的两个孩子凑到钱氏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小弟弟。

    年纪大一些的陈雅莹也凑过去,好奇地看着,原来刚出生的孩子才这么小一点点。

    就连一直对孩子淡淡的陈夫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要看一看孩子。

    眼下,只有何氏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

    何氏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些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就能暂时忘记昨夜她出丑的事了。

    何氏嘴上不说,实际上她对别人的冷眼很是敏感。

    为了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她心中一动,就将孩子抱了过来。

    她才不管这个孩子出生还没两天,是不能受风的。

    果然,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孩子吸引了。

    *

    叶香在寒风中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喝得醉醺醺的陈信。

    陈信从外面回来,还没喝够,还要找几个兄弟再喝一杯。

    叶香赶紧小跑过去。

    陈信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他身后跟着的小厮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拦住那人,大声质问道:“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敢挡三少爷的路?”

    叶香被那小厮挡住了,她抬起头来,着急地说:“少爷,是我啊,我是叶香!小少爷被少夫人抱走了!大冷天的,万一小少爷着凉生病了可怎么办呀!”

    听到儿子被何氏抱走了,陈信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上前几步,焦急地问:“那个女人把我儿子抱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夫人那里了……”

    叶香的话音才落,就见陈信冲了出去。

    叶香赶紧跟上去。

    这一路上,陈信越来越愤怒。

    何氏竟然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孩子抱走了?

    何氏那个人心眼小,孩子落在她手上,凶多吉少啊!

    陈信疾步走着,还觉得自己走得不够快,干脆跑了起来。

    陈夫人院子里守着的下人,看着跑过来的三少爷,都吓了一跳。

    “三少爷,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陈信根本不听那些人的话,直接跑进了屋子里。

    他双手使劲推开门,发出一声巨响,他便随着寒风一起进了屋子里,还吹灭了屋里好几盏灯。

    屋子里的女眷都被吓得够呛。

    那孩子也被吓得哭了起来。

    孩子现在正在陈夫人的怀里,他一哭,马氏就将孩子抱了过去,轻声地哄着。

    陈信黑着脸走进来,直接走到何氏面前,用不善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质问:“你把我儿子带去哪里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何氏怔愣了片刻。

    当着所有人的面,陈信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何氏心里发痛,喉咙发甜,胸膛里更是翻江倒海的泛起恶心来。

    陈夫人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儿子我们抱着,能出什么事来?”

    陈信循着陈夫人的声音看过去,只见孩子在马氏怀里抱着。

    陈信愣住了,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何氏把孩子抱过来,孩子还好端端?被马氏抱着?

    马氏在侯府里有口碑,陈信也是打心底里敬重这位大嫂的。

    陈信的怒气消散了不少,他不好意思地说:“是……是我不是,听丫鬟说了一句,就冲过来了……我儿子没事吧?”

107挑唆

    马氏笑问道:“孩子我抱着,你还怕我对我的侄儿不利吗?”

    马氏抱着孩子走到陈信身边,让陈信看了一眼孩子。

    只见襁褓里,孩子香甜地睡着,睡得小脸红红的。

    陈信彻底放心了,放心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

    他就这么闯进来,冲撞到了一屋子的人。

    被他的突然闯进来,胆小的陈雅芸都吓得眼圈红红的。

    陈雅莹不满地说:“三哥,你也太过分了吧!”

    “嘿嘿,我也不是故意的。明日我给你带鹅肉包子补偿你。”陈信憨厚地笑了两声。

    陈雅莹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屋子里的氛围也因为兄妹二人的说话缓和了一些。

    陈夫人见状,就说:“误会解开了就好,老三,你外头还有事的话就快些去吧,不用待在这里了。”

    这是给陈信一个台阶下了。

    但何氏不甘心,更是气不过,便问道:“你刚才说,是哪个丫鬟在你跟前挑拨离间的?”

    陈信不想说,就敷衍地回道:“哦,我说了吗?我都不记得了。”

    那个叶香很会哄孩子,留着她还有大用。

    何氏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对上陈信。

    她起身走到陈夫人身边,委屈地说:“母亲,您要为我做主啊!一定要把那个挑拨离间的丫鬟揪出来!我差一点就被她害死了啊!”

    何氏都求到自己面前了,把事情挑明了说,陈夫人不得不管了。

    陈夫人便问陈信,“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

    陈信还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只见叶香从门外追进来了。

    叶香跑得气喘吁吁,一进门,就问陈信,“爷,小少爷找到了吗?”

    不用陈信说,屋子里的人都知道,是谁对陈信说了那些话的。

    陈妈妈斥责道:“放肆!主子都在,你是怎么说话的?挑唆了三少爷来找三少夫人麻烦的人,就是你吧!”

    叶香见一屋子穿着华贵又精致的女人,就跪了下去,委委屈屈地说:“我没有挑唆,我说的都是实话。”

    “还敢顶嘴!”陈夫人嗔道,“老三媳妇,这个下人就交给你处置了。”

    何氏眼中闪过一道戾气,“多谢母亲,依我的意思,把她打一顿,赶出去就是了。”

    “不成,”陈信不假思索地说,“她是奶娘,要是把她赶走了,谁来照顾我儿子?”

    “奶娘多的是,再去找一个就是了。”何氏不甘示弱地说。

    她已经下定决心,再来一个奶娘她打一个,来一双她打一双!

    她就是要月季母子不得安生!

    “不行,这绝对不行!”陈信还是不松口。

    马氏心中一动,主动开口劝道:“三弟妹,她也是才来侯府的,不知道规矩是正常的,毕竟还没有人教她,就不要对她太苛刻了。而且大过年的,我们的心胸都放开阔一些。”

    马氏在侯府里有威望,她说出的话也是有分量的。

    何氏想了想,就说:“那好吧,但是不教训她一下,恐怕她不会长记性的。阿狗,若是你想留下来,你自己给自己掌嘴!”

    阿狗?好奇怪的名字。

    傅昭不由地抬眸看了那跪着的女子一眼。

    那女子面容清秀,长相温婉,只是两颊红红的,好像肿起来了一样。

    叶香怔住了,她白天才被打了脸,脸上的伤还没好呢。

    见叶香没有动作,何氏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收拾收拾东西,滚出侯府去!”

    叶香想起月季许诺给她的月钱,咬了咬牙,举起双手开始扇自己的脸。

    每一下都结结实实的,声音清脆又响亮,不少人已经不忍地别开脸,不忍再看。

    何氏听着却很高兴,心中的郁闷被一扫而空。

    她好心情地看着叶香,这声音,比鞭炮声还动听。

    陈信清楚何氏的性子,若是他此时开口为叶香说话,肯定会让何氏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的。

    他便抿着唇,一声不吭。

    打了几下之后,马氏就开口劝道:“三弟妹,我看差不多了。她还要在主子跟前伺候的,打坏了脸恐怕不好。”

    “那好吧,我就给大嫂一个面子。”何氏扬了扬手,让叶香可以停下来了。

    叶香停了下来,此时,她的脸已经疼得麻木了。

    因为这一出,陈夫人也没什么兴致了,就叫众人都散了。

    何氏领着饮香还有抱着孩子的叶香扬长而去,看何氏的背影,似乎心情不错。

    钱氏朝着何氏的背影啐了一口,忿忿不平地说:“我就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对一个才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二嫂,三嫂这个人就是这样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啦!”陈雅莹说完就回去了,外头实在是太冷了。

    钱氏嘀咕了几句,就拉着两个女儿回去了。

    程雨舒本来就是住在陈夫人院子里的,她也早就离开了。

    陈雅芸看着傅昭,怯怯地说:“嫂子,我能和你一块走吗?”

    傅昭和善一笑,“自然是可以的,走吧。”

    于是傅昭和陈雅芸并排往回走去。

    陈雅芸小声地说:“对不起。”

    傅昭疑惑,“怎么这样说?你又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陈雅芸不敢说原因,要是说出来,程雨舒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程雨舒和陈雅莹要好,肯定能哄得陈雅莹来欺负她的。

    陈雅芸低着头,一声不吭。

    傅昭便没有再问了。

    又走了一段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陈雅芸鼓起勇气,捏紧拳头提醒道:“五嫂,你要当心程姑娘。”

    说罢,陈雅芸提起裙子匆匆地走了。

    瞧她的背影,似乎是怕被人追上一样。

    傅昭惊讶了一下,按照陈雅芸的性子,能对她说这些话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她不由地嘴角上扬。

    良穗嘀咕,“五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傅昭笑而不语,继续往回走去。

    司棋对良穗小声说:“程姑娘的那点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良穗想起程雨舒主动为陈锋盛的那一碗汤,就重重地点了点头,“五小姐说的没错,是该小心一点的。”

    傅昭回去之后,等陈锋回来,就早早地歇下了。

108初二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侯府的几位儿媳妇都早早地来和陈夫人说一声,就回娘家去了,但是马氏没有回去。

    马氏在娘家的时候本来就是庶出的,当初陈敬对她一见钟情,陈敬执意要娶她。

    为了这事,当时陈敬几乎要和侯府的人闹翻了。

    虽说婚约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陈敬执拗起来的时候,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马氏嫁过来就是世子夫人,还诞下了当时侯府唯一的小少爷,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随着陈敬死了,世子的位置落到陈锋头上,她的风光就在那一刻消散了。

    马氏的娘家人觉得她已经是一枚弃子了,也慢慢地减少了和马氏的往来。

    马氏更不会自讨没趣,再往马家去。

    她的姨娘已经走了,马家没有她留念的人了。

    到了正午的时候,马氏在窗户边站着,只见春英带着一女人走了进来。

    马氏微微一笑,回椅子上坐好。

    春英带着叶香到了马氏跟前,给马氏请安。

    马氏声音温和,“起来吧。”

    经历过昨天的事,叶香更加谨慎了,她拘谨地站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马氏放下茶盏,“抬起头来我瞧瞧。”

    叶香听话地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依旧红肿的脸颊。

    马氏怜悯地说:“真是可怜,没上药吗?”

    叶香摇摇头,声音落寞,“没有。”

    “春英,我记得我那个柜子里还有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去拿来。”马氏吩咐道。

    春英进了内室,很快就拿着一瓶膏药回来了。

    马氏亲手拿过膏药,她站了起来,打开瓶盖,竟是要亲自给叶香上药。

    叶香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怎么能劳烦您动手呢?奴婢自己来就行了。”

    马氏笑笑,“没事,从前我家爷受伤的时候,就是我亲手给他上的药。”

    马氏态度温和又恳切,叶香动容了。

    春英笑道:“我们家少夫人是出了名的好人,你别怕。”

    叶香就不再拒绝了。

    马氏便轻手轻脚地给叶香脸上上好了膏药,还把那一整瓶膏药都给了叶香。

    “你长得好看,若是因此在脸上留了痕迹就不美了。对了,你是我侄子的奶娘?”

    叶香心中对马氏有好感,心里的防备都松懈了下来,“是的。”

    “瞧你的身子瘦瘦弱弱的,得多吃一点补一补呀。”马氏关切地道。

    叶香苦笑,“我是乡下人,好吃的都紧着家里的男人和孩子吃。”

    等她领了月钱,月钱也是都要给家里人的。

    “这可不行,春英,你从我的库房里拿一些补品来,让她带回去。”马氏道。

    “这怎么行呢?奴婢已经收了药膏了,怎么还能收您的东西呢。”叶香赶紧推辞。

    “我一个人吃不完,而且我也不是给你吃的,是为了我的小侄子。”马氏不容叶香拒接,她让春英去库房了。

    春英去库房里,也不用翻找。

    那些要送出去的补品,已经由马氏前两天亲自收拾好,就放在桌子上了。

    春英捧着补品就出去了。

    在马氏再三要求下,叶香只好带着补品回去了。

    她将补品放好,又向月季屋里的丫鬟打听,“我们府上的那位大少夫人是怎么样的人?”

    那丫鬟说:“你说大少夫人啊,她可是我们侯府里第一号大善人。你若是做错了什么事,大少夫人绝对不会惩罚你,还会安慰你几句呢。”

    叶香想起昨晚,要不是马氏为她解围,她早就被赶出侯府了。

    马氏真是个好心人!

    叶香心底里的最后一丝疑惑都消失了。

    当天中午,她就吃了一点马氏送来的补品。

    *

    陈锋临时有点事,傅昭便先一个人回娘家去。

    回到傅家的时候,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知道傅昭要回来,丛氏早早地就叫厨房的人收拾起来,她自己也兴致高昂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傅昭爱吃的菜肴。

    傅昭到的时候,丛氏身上的围裙都还没来得及脱下来。

    丛氏笑眯眯地打量了傅昭一下,见傅昭圆润了一些,便知道她在侯府里没有吃亏受苦,心里稍安。

    丛氏看了看傅昭的身后,问道:“世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有些事,晚一点到。”傅昭回道。

    “晚一点也没事,走,跟我来,舟哥儿和宜姐儿都眼巴巴地盼着你来呢。”

    想起侄子和侄女,傅昭不由地加快了脚步,随丛氏去了。

    她们离开后,一个躲在暗处的小丫鬟悄悄地跑远了。

    她跑到了傅清心的院子里,和傅清心说了几句。

    傅清心露出意味深长一笑,让那丫鬟出去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眼中透着杀意和狠戾。

    傅昭啊傅昭,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竟知道了那么多的事!

    傅清心很不喜欢自己的把柄被傅昭捏在手上,从前都是她哄得傅昭当她手中的玩偶。

    现在要她看傅昭的脸色行事,实在是让她不适应。

    而且傅昭知道了她的身世,不异于给她埋下了一个隐患。

    若是有一天,傅昭将她的身世宣扬了出去,那她还有什么活路?

    傅清心恶狠狠地对着纸包说:“去死!你给我去死!挡我路的人都该死!”

    康姨娘从外头进来,疑惑地道:“清心,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傅清心看向康姨娘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从前娇艳的模样,她天真无害地笑着,“没什么,娘,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帮大嫂的忙吗?”

    “哦,那里都忙好了。我来和你说一声,二姑奶奶回来了,我们一起过去吧。”康姨娘道。

    “二姐姐回来了呀?真是太好了,我这就收拾。”傅清心惊喜得说完,就站了起来。

    康姨娘带着傅清心往外走去,才走出院子,就听傅清心说:“娘,我也想去厨房里,给二姐姐亲自下厨,做一道二姐姐喜欢的菜。”

    “你这孩子,好,我带你去。”康姨娘笑着说。

    看到傅清心和傅昭关系好,她心里也是高兴的。

    “对了娘,你千万别和姐姐说哪一道是我做的菜,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傅清心又说。

109傅家

    “姑姑,前两日我出门,得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毽子,姑姑要不要去踢毽子?”傅松舟拉着傅昭的手说。

    从前傅昭尚在闺阁里的时候,空闲的时候就喜欢踢毽子玩。

    傅松舟特别喜欢看,觉得傅昭踢毽子的时候特别灵动好看。

    傅昭笑了笑,刚想说话,丛氏却已先她开口,“你胡闹是不是?你姑姑现在是什么身份,怎么还可能踢毽子?”

    傅松舟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傅昭不忍看到傅松舟这个样子,她摸了摸傅松舟的小脑袋,温柔地说:“舟哥儿,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傅松舟打起精神来,还挺了挺小脊背,“当然可以,过了年我大一岁,就不是小孩了,姑姑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傅昭被傅松舟小大人的模样逗乐了,“那你帮我把毽子保管着,等宜姐儿大了,你把毽子拿出来,我要教宜姐儿踢毽子。”

    傅松舟郑重地点了点头,“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保管的好好的!”

    傅松舟又恢复了活力。

    丛氏看在眼里,笑容却淡了下来。

    她将傅昭拉到一边,小声地问:“你的肚子……还没消息吗?”

    傅昭面色一红,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

    丛氏叹了口气,不由地语重心长地说:“你得赶紧想法子,怀上一个,男女都好。”

    傅昭羞得都不敢看丛氏了,只细声细气地说:“这种事……怎么想法子呀。”

    丛氏道:“我们傅家和侯府比,实在是比不上。若是往后你有点什么事,傅家不给你拖后腿就行了,更别提当你的后盾了。你生下个孩子,在侯府里才算真的扎根下来了。”

    丛氏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得傅昭心里热乎乎的。

    傅昭的手不由地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孩子……她和陈锋的孩子?

    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心底里竟生出一丝期待来。

    她和陈锋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

    “嫂子你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住了。”傅昭柔顺地道。

    丛氏欣慰不已,傅昭从小到大就乖巧听话,从来都不用她多操心的。

    这时,丫鬟来报,说是傅清心等人都来了。

    丛氏便拉着傅昭走出去。

    傅清心等人进了屋子,就和傅昭打招呼拜年。

    傅昭嫁了人,就给傅清心和傅晚都准备了礼物,两人都是一样的一对珍珠耳坠。

    那珍珠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通体圆润泛着晶莹的光,品相极佳,不似凡品。

    傅晚受宠若惊,想要推辞。

    傅昭只道:“给你的你便收下吧,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打扮自己了。”

    傅晚只好将耳坠收了下来。

    她心中愧疚不已,当初傅宜大病一场,也有她一部分的责任。

    傅昭待傅宜又好,说不定因为此,傅昭就要和她生分了。

    为此,她伤心了好几日。

    没想到傅昭对自己还和从前一样好,傅晚的鼻子酸酸的。

    她打定主意,以后都不要和傅清心一起玩了。

    傅清心看着这一对耳坠,心情更是复杂。

    看起来傅昭在侯府里过得还不错,出手才能这般阔绰。

    难道说,傅昭已经发现自己撒了谎,所以她才没有对世子动手?或者与世子生分?

    不管怎么样,傅昭都是留不得了。

    傅清心收下耳坠,就默默地坐在一边,也不说话。

    傅昭和丛氏、康姨娘说着家常,慢慢的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飞快地看了傅清心一眼,怎的今天的傅清心这般安静?

    傅清心绝对不是一个安生的人,傅昭忍不住猜测,傅清心是不是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还没多想,只听丫鬟来说,说是世子到了。

    傅昭又惊又喜,原以为陈锋要等她们吃完午膳才到的,没想到竟然提前到了。

    傅昭站起来,主动走向门口去想迎一迎。

    看着她急切的模样,丛氏和康姨娘相视一笑。

    傅昭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似乎已经走到门口了。

    随后帘子被打起,傅昭略显激动地喊道:“世子,你怎么……”

    但帘子被完全打起,看到从外走进来的男子,傅昭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此时站在傅昭面前的男子,身材颀长、气质如兰,温润如玉,正是寄住在傅家的高子岑。

    傅昭还以为高子岑早就回去了,没想到还留在这里。

    傅昭有些不自在地说:“表哥,你也来了呀。”

    高子岑目睹了傅昭的神色变化,当看到自己时,傅昭原本灿烂的笑靥顿时黯淡无光。

    高子岑心中一痛,他想起当初,傅昭也曾对自己这般笑过。

    可惜物是人非。

    高子岑苦笑道:“世子也来了。”

    他也不走进屋子里,就在门口处让开了道,露出了身后跟着的二人。

    只见陈锋和傅昭年边走边说着话,才走得慢了一些。

    看到站在门口处的傅昭,陈锋主动加快步伐走进了屋子里。

    他握了握傅昭的手,“怎么出来了?进去吧。”

    陈锋牵着傅昭的手往里去。

    看着二人相握的手,高子岑心里更不是滋味。

    傅绍年拍了拍高子岑的肩膀,“进去吧。”

    “嗯。”

    二人进了里头。

    傅绍年进去,看到里头摆了两桌,中间还放了一架六扇的屏风。

    丛氏走到傅绍年身边,问道:“父亲呢?世子在这里,父亲不出面恐怕不合适吧。”

    “已经派人去找父亲了。”

    丛氏不悦地皱了皱眉,都到这个年纪了,傅老爷还是不懂事。

    虽说世子是傅老爷的女婿,但他更是定北侯府的世子,怎么能让人家等着呢?

    又等了半个时辰,傅老爷终于姗姗来迟。

    傅老爷看着一屋子的人,很是高兴。

    可看到屋子里的摆设,就指着那屏风不高兴地说:“都是一家人,摆这劳什子做什么?撤下去吧,而且我们才多少人,一桌子就够了。”

    丛氏很为难,但公公的话又不得不听。

    她只好求助似地看向傅绍年。

    傅绍年也很为难,若他二妹夫的身份低一些,按照傅老爷说的做也没什么事。

    可人家是侯府世子,侯府最是讲究规矩了!

110糖醋鱼

    傅绍年和丛氏看着陈锋,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

    傅昭不想让哥哥嫂子为难,就对陈锋说:“您觉得我父亲说的话如何?要分两桌吗?”

    陈锋看了傅昭一眼,看着她那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了。

    “岳父说的对,都是一家人。”陈锋沉声道。

    傅老爷一喜,高兴地伸出手拍了拍陈锋的肩膀,“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女婿。”

    这一幕,看得丛氏直皱眉头。

    丛氏悄声问:“父亲怎么成这样了?”

    傅绍年苦笑,“最近父亲受了太多的奉承,就有点飘了。”

    因为过年,不少人都来巴结傅老爷这位定北侯世子的老丈人,连傅老爷的上峰都要放下身段,来给傅老爷送礼。

    傅老爷可不就是飘了吗?

    丛氏摇摇头,但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傅老爷带着一众晚辈入了座,笑眯眯地摸了摸胡须。

    这样才热闹嘛,若是分开两桌子,都坐不满的。

    陈锋身份高,就挨着傅老爷坐,陈锋身边坐着的是傅昭。

    本来傅昭身边应该是丛氏,但傅清心撒了个娇,就坐到了傅清心身边。

    丛氏好说话,对这两个妹妹也很宽容。

    反正用不了几年,这两个妹妹都是要出嫁的。

    康姨娘作为妾室,没有她的位置,她就随着下人们一起端膳摆桌,再站在傅老爷身后,给傅老爷布菜。

    傅清心吃着菜,目光一直注意着康姨娘摆上桌的菜。

    宴席上,傅老爷又让康姨娘拿了酒来,笑着说:“世子,你难得过来,陪我喝一杯吧。”

    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傅昭皱了皱眉,忙看向陈锋,生怕陈锋会生气。

    好在陈锋的神情一直都淡淡的,眉头都不曾动一下。

    听着傅老爷如此的语气,陈锋也不生气,“小婿奉陪到底。”

    傅老爷开怀大笑,觉得倍有面子。

    傅清心拿起手边的酒壶,给傅昭倒了一杯,“姐姐,今天难得,我们也喝一杯吧。”

    傅清心端起酒杯,先一饮而尽,傅昭便也将面前的酒喝了。

    入口酸酸甜甜的,应该是果酒。

    傅昭最喜欢这种滋味,可惜在侯府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喝酒,生怕出了丑或误了事。

    今日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反正果酒不会醉人。

    而且这滋味,应该是丛氏亲手酿的。

    丫鬟端着一盘糖醋鱼上来,康姨娘拿着盘子,看了一眼桌子。

    先上来的菜都摆在傅老爷和陈锋面前,如今二人面前都摆满了菜。

    现在也就傅晚面前空空的,康姨娘就想将糖醋鱼摆在傅晚面前。

    傅清心见状,就道:“姨娘,姐姐喜欢吃糖醋鱼,你摆到姐姐面前来。”

    说着,她朝着康姨娘眨了眨眼。

    康姨娘这才想起来,这道糖醋鱼是傅清心亲手为傅昭准备的,她忙得差一点都忘了。

    这是傅清心的一片心意,她怎么能辜负呢?

    康姨娘冲着傅清心笑笑,就将那道糖醋鱼摆在了傅昭的面前。

    傅昭闻到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口腔里已经在分泌口水了。

    她最是喜欢酸酸甜甜的滋味了。

    陈锋看着傅昭的小表情,惊讶地挑了挑眉。

    在侯府里的时候,傅昭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哪一道菜有特别的偏爱,是以陈锋还以为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菜肴。

    没想到傅昭的口味和小孩子一样,她亮晶晶的眸子,让陈锋的心都化了。

    陈锋已经在思考,哪一天抽空,亲自去郊外钓几条大鱼。

    傅昭已经迫不及待要动筷子了。

    突然,高子岑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表妹,吃多了不好。”

    傅昭拿着筷子的手就僵住了,尴尬地悬在半空中。

    “吃这些,对牙齿不好。”高子岑又补充道。

    傅昭抿了抿唇,就将筷子收了回来。

    傅清心皱了皱眉,道:“难得吃一次又没什么事,表哥不要这么斤斤计较的。”

    傅昭看向高子岑,高子岑似笑非笑的,笑容里藏着深意。

    傅昭也算是和高子岑一起长大的,看到高子岑这样的神情,她果断地放下筷子,道:“表哥说的对,我还是不吃了。而且我最近胖了不少,不敢再吃了。”

    说完,她羞涩一笑。

    傅清心急道:“姐姐,你哪里胖呀!你别听表哥说的,难得吃一点没事的!”

    看着傅清心急切的样子,傅昭更是不想动筷子了。

    康姨娘便帮腔道:“二小姐,这是清心亲手为你做的,她说知道你喜欢吃糖醋鱼,非要去厨房里给你做,说厨娘做得都没有她做得好吃。”

    “原来如此。”傅昭心里有了主意,傅清心竟亲自为她下厨,她更是不敢吃了。

    高子岑站了起来,伸出长手,将那碟子糖醋鱼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笑道:“原来是清心妹妹亲手做的,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

    傅清心咬着牙,不知道高子岑又发什么疯。

    那是她特意为傅昭准备的,若是傅昭一口都不吃,那她的心思不就白费了?

    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傅清心不死心,还想再说几句。

    傅昭便道:“清心,就给表哥吃吧,我今天吃的实在是太多了。等下一次,我一定留着肚子吃你亲手做的菜。”

    “那好吧。”傅清心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高子岑一眼,心中已经记恨上了高子岑。

    陈锋看看高子岑,再看看傅昭,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一种别人都插不进去的默契。

    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这是他不高兴时的小习惯。

    傅昭被傅清心这一出,弄得也没什么胃口了。

    她吃了几口白饭,就放下筷子了。

    桌子上,女眷都吃得差不多了,丛氏就带着女眷们去边上厢房坐着,让男人们继续喝酒。

    坐下之后,傅昭冷不丁问道:“清心妹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想着为了我亲自下厨了?”

    毕竟上一次她和傅清心见面,二人闹得很不愉快。

    傅清心笑笑,“我为我的姐姐亲自下厨,有什么奇怪的?”

111喝多了

    傅昭知道从傅清心的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的,便也就不问了。

    听到傅昭和傅晚说话,傅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往门外飘去。

    隔壁的男人们应该还在喝酒,还能听到傅老爷劝酒的声音。

    她想到她亲手做的那一碗加了料的糖醋鱼,虽说别人肯定看不出什么来的,可她就是不放心。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的被发现了什么端倪,那她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想到此,她又在心里骂了高子岑几句。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响起了移动椅子的声音。

    傅清心心中一动,就对丛氏说:“嫂子,那边好像吃好了。”

    “好,昭昭你坐着,我过去收拾一下。”丛氏便起身往隔壁去了。

    康姨娘自然跟了上去。

    傅清心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随着康姨娘一起过去。

    丛氏发现了,便道:“清心,你过来做什么?你去陪昭昭说说话吧。”

    傅清心道:“过了个年我就是大姑娘了,我想和嫂子一起去收拾,在边上看着多学一些做人家媳妇的经验。”

    听到傅清心的解释,丛氏便不再说什么了,就让傅清心跟着去了。

    隔壁,男人们都吃好了,都到书桌那边坐下了。

    丛氏就带着康姨娘和傅清心去收拾饭桌。

    傅清心趁着别人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就将那一道糖醋鱼拿起。

    这个高子岑真能吃,这道鱼都被他吃掉一半了。

    她在心里吐槽完,然后匆匆走出去,亲手将糖醋鱼倒进泔水桶里才觉得安心。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她就站在一边看着丛氏和康姨娘收拾残羹冷炙,她根本就不愿意动手,生怕桌子上的油污弄脏了她的手。

    她的指甲还是才染的呢。

    丛氏在给陈锋上茶的时候,闻到了陈锋身上浓浓的酒味。

    想必是方才吃饭的时候,傅老爷让陈锋喝了不少的酒。

    丛氏无奈,又无可奈何。

    等忙完,丛氏回到隔壁,就对傅昭说了。

    “我看世子喝了不少的酒,不如你带世子去你的院子里午休一会吧。你的院子我常常派人去打扫的,可以直接过去的。”丛氏提议道。

    傅昭皱了皱眉,“大白天的,怎么就喝多了?”

    陈锋也不是爱酗酒的人啊?

    丛氏叹着气说:“肯定是父亲的主意,你别看父亲连胡子都蓄上了,他的性子却是一年比一年不着调了。父亲身边没个人管着,还是不行的。”

    傅昭表示同意。

    也就是傅老爷那个不着调的性子,才能害得傅家几乎到了满门覆灭的地步。

    她真想知道傅老爷当年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将祸患带回家里的。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傅昭说完就起身了。

    傅昭去了隔壁,只见隔壁的男人们都再喝茶。

    看到她过来,有些惊讶。

    傅绍年问道:“昭昭,有什么事吗?”

    傅昭回道:“我有些困了想回我的院子里歇息一下,我来问问世子,要不要和我一块过去。”

    说罢,傅昭笑意盈盈地看向陈锋。

    陈锋拿着茶碗的手一顿,”好,我也想更衣了。“

    陈锋便跟着傅昭离开了。

    傅老爷喝了不少酒,此时头开始疼起来了。

    他哎呦地叫唤了一声,就让丫鬟搀扶着他回去歇息了。

    只剩下傅绍年和高子岑二人了。

    傅绍年放下手中的茶碗,幽幽地道:“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高子岑淡定地收回视线,他的神情有些许的落寞。

    傅绍年也算是看着傅昭和高子岑长大的,他能看出来,高子岑对傅昭和对旁人是不一样的。

    当初若不是定北侯府突然上门求娶,傅绍年和丛氏都要开始考虑起高子岑了。

    突然,高子岑剧烈地咳嗽起来,傅绍年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拍背顺气。

    好半晌,高子岑才止住咳嗽。

    他拧了拧眉头,果然,他吃的那点东西不对劲。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傅绍年关切地问。

    “没什么,表哥,我先回去了。”高子岑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高子岑,傅绍年更是惊讶。

    他很少看到高子岑这般不要风度的举止。

    *

    傅昭领着陈锋到了自己未出阁时住的院子里,连她也是重生后第一次过来。

    她看着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摆设,眼眶不由地湿润了。

    回到这里,第二高兴的就是良穗。

    良穗的笑容都藏不住了,她带着司棋去柜子那边,从柜子里翻出被褥来。

    闻了闻,还有阳光的味道。

    良穗更是兴奋,“肯定是才晒过的。”

    傅家人对傅昭很是上心,良穗更加高兴了,体会到了与有荣焉的感觉。

    良穗和司棋一起铺床,陈锋则站在墙边,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画上,花团锦簇的中心是一穿着粉嫩的少女,少女坐在秋千上,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

    少女畅快得笑着,一双眸子弯得和月牙一样,让看画之人都觉得心情愉悦。

    陈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年少时的傅昭。

    傅昭发现陈锋在那站了许久,她就走过去。

    看到旧时的自己,傅昭不由地笑了。

    陈锋勾起嘴角,轻声呢喃:“要是能早些认识你就好了。”

    傅昭没有听清楚陈锋在说什么,就问:“您说什么?”

    “没什么,”陈锋再次看向那画,随意地问,“这是谁帮你画的?”

    “哦,是表哥帮我画的。当时他在学画画,就非要帮我画一幅。”回忆起往事,傅昭的笑容既纯粹又灵动。

    陈锋眯了眯眼,他好像从未见过如此笑得毫无负担的傅昭。

    他想起方才宴席上那个男子,那个人,想必就是傅昭口中的表哥吧。

    傅昭和她表哥应该是常常往来的,二人才会这般熟络。

    陈锋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醋意来,还夹杂着一点愤怒和嫉妒。

    傅昭毫无察觉,看了一会她就不想看了,拉了拉陈锋的袖子,“床都铺好了,您快去歇息吧。”

    “嗯。”

    傅昭亲自为陈锋更衣,伺候他歇下。

    等陈锋睡熟了,傅昭站了起来。

112交谈

    大概是因为多喝了几杯酒,陈锋睡得格外的熟。

    傅昭弯下腰,在陈锋耳边轻声唤道:“世子……世子……”

    叫了两声,陈锋都没有反应。

    傅昭便轻轻地走到外室,对一直守着的司棋说:“我出去一趟。”

    “是。”

    傅昭只带着良穗就离开了,其他丫鬟婆子一个都不让跟着。

    因为是在傅家,在傅昭的地盘上,司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

    良穗跟在傅昭身上,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再看傅昭走的路,竟是通往高子岑那里的。

    良穗心中惴惴不安,只期望只是经过,傅昭并不是要去找高子岑。

    又走了一会,良穗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她慌张地问:“小姐,您要去找表少爷?”

    傅昭头也不回地说:“你怎么连府里的路都不认得了?”

    竟然真的是去找高子岑?

    良穗什么都顾不得了,快步上前走到傅昭跟前,挡住了傅昭的路。

    “您可不能去啊!”良穗不管不顾挡住了傅昭的路,“要是被世子知道了可怎么办啊!”

    良穗真想把傅昭扛回去。

    要是被世子发现傅昭悄悄地去找高子岑,就算傅昭和高子岑之间清清白白的,世子心中肯定也会对傅昭不满的。

    良穗急得不行。

    傅昭失笑,“我和表哥说几句话就行,你要是担心,就在门口望风好了。”

    说完,傅昭绕过良穗继续往前走去。

    良穗跟在后头,说得口干舌燥了都没劝得动傅昭。

    终于走到了高子岑的院子。

    傅昭听良穗劝说,耳朵都要长老茧了。

    她按住良穗,“你就站在这里,要是有什么人来就和我说一声。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表哥说,你就别跟来了。”

    良穗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傅昭进了院子里。

    良穗放弃了,她家主子的脾气,那执拗劲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

    傅昭进了院子里。

    高子岑喜爱清净,院子里没有多少下人。

    她一路顺畅无阻地走到了书房外,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高子岑的声音自里头响起。

    傅昭推门进去,只见高子岑正站着,他面前的桌子上面对面放了两杯茶,都还冒着热气。

    难道高子岑早就知道她会过来?

    “坐吧。”高子岑道。

    二人面对面坐下之后,傅昭就迫不及待地问:“表哥,那一道糖醋鱼是有什么不对吗?”

    高子岑点了点头。

    傅昭瞪大眸子,果然傅清心就没有这么好心!

    傅昭想到什么,赶紧说:“你吃了那道糖醋鱼,那你有没有事?”

    没想到傅昭会关心自己,高子岑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高子岑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等反应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位王公贵族都难以见一面的高神医,傅昭自嘲一笑,她真是瞎操心了。

    高子岑继续说:“单吃那一道糖醋鱼是没什么的,但若是还喝了酒,那毒素便会起效。虽不至于于立刻害人性命,但那毒素排不出去,用不了多久,中毒之人的身子就会慢慢虚弱,像从内开始腐朽的树木一样,最后只剩一个空壳子。”

    傅昭气笑了,“为了我,她还真是费尽心机吧。这种毒药很难得吧,难为她为了我花这些心思。”

    傅昭脸色阴沉,原来在这个时候,傅清心就想让她死了吗?

    或许从傅清心知道她自己的身世开始,就觉得傅家人都该死了。

    而傅清心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是傅昭!

    不能再让傅清心留在傅家了,她留在傅家,对傅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而且傅清心现在还不能死,她还没有未她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傅昭总觉得,她和丛氏等人上一世受过的苦,也得让傅清心尝一尝才行。

    至于傅清心最好拿捏的地方,傅昭已经有了主意。

    傅昭扬起笑,好奇地问:“多谢表哥,对了,表哥是怎么知道那道鱼有问题的?”

    高子岑指了指自己高挺的鼻梁,“我的鼻子很灵,这种毒药气味难闻,所以她才想着用糖醋的味道来遮掩一二。”

    “难为她了一片苦心了,”傅昭站了起来,“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这一次,多谢表哥了。”

    高子岑跟着站起来,只叮嘱道:“往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万分当心。”

    二人正在寒暄的时候,突然良穗跑了进来。

    顾不上行礼,良穗直接惊慌地说:“不好了,三小姐带着四小姐她们过来了……三小姐带了不少人,奴婢只认出了四小姐……”

    傅昭面色一冷,这傅清心的动作倒是够快的。

    若不是她让良穗在门外把风,恐怕傅清心就要来一招瓮中捉鳖了。

    按照傅清心的个性,肯定会把她和高子岑私下见面的事添油加醋地宣扬出去,一直到让傅昭身败名裂才肯罢休!

    高子岑也冷下脸,道:“表妹,我这有一道隐蔽的后门,你从那里走吧。”

    “好。”傅昭没有一点犹豫,就带着良穗和高子岑往后门去了。

    那一道门被草丛树木遮挡着,门上锈迹斑斑的,一看就是好多年没人使用过了。

    高子岑住在这里许久,才发生这样一道门的,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那门许久不用,要打开来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高子岑尝试好几次才把门打开,打开门之后,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傅昭和良穗从那道门出去,傅昭郑重地道了一声感谢才带着良穗离开。

    高子岑再次将那道门关上,突然,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他感觉到嘴唇上沾了什么。

    他用手指一揩,只见留在手指上的赫然就是鲜血。

    他的眸子暗了一下,掏出帕子将嘴唇上的鲜血擦干净后,就装出神态自若地样子走了出去。

    *

    “大嫂,我真的看到了,二姐姐一个人进了表哥的院子里!你也是知道的,从前二姐姐和表哥的关系多么要好,我担心他们一时难以自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就赶紧来告诉你了。”傅清心边走边说。

113闯入

    傅清心说话难听,丛氏沉下脸,刚想说些什么。

    可转念一想,傅清心话糙理不糙啊!

    傅昭和高子岑是青梅竹马,要不是突然来了个什么定北侯世子,傅昭肯定是要嫁给高子岑的。

    丛氏沉着脸,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若是真的按照傅清心说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她哪有脸去见傅家和侯府的人啊!

    丛氏心里着急,干脆小跑了起来。

    她更是因为一时慌乱得没了主意,才没有先让这些傅清心喊来的人离开。

    是以若是真的发生些什么,有这么多的目击者,丛氏别想遮掩下去。

    傅清心看着身后跟着的浩浩荡荡的人,还是觉得不够。

    沿路,傅清心又招呼了几个嘴碎的下人加入队伍里。

    看着越来越壮大的队伍,傅晚小声地说:“三姐姐,这么多人跟着去恐怕不好吧。”

    傅清心嗔道:“你懂什么?闭嘴!”

    傅晚就不敢再说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高子岑这里,傅清心的余光瞄见守在院子外的自己的人,暗暗一笑。

    她早就派了人过来守着了,要是傅昭在她们到之前要离开,她的人会尽可能地拖延傅昭。

    若是拖延不住,她也吩咐了,就直接大声宣扬出去,撕破脸面得了。

    侯府是绝对容不下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傅昭被休弃之后,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力。

    到时候傅昭是生是死,还不是她动动手指头的事。

    丛氏担心傅昭,率先进了屋子里。

    她慌慌张张的直接冲进了屋子里。

    推开门,只见高子岑正坐在书桌后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因为丛氏的突然闯入,毛笔上落下一大滴的墨,将他才写了一半的字帖都给毁了。

    高子岑眉心轻轻一皱,就神态自若地放下毛笔,朝着丛氏走去,边走边问道:“表嫂,你怎么过来了?”

    丛氏没有回答,而是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但没有任何收获。

    她小心翼翼地问高子岑,“就你一个人?”

    高子岑茫然,“是啊,就我一个人。哦,还有个伺候笔墨的小厮,我想要清净,就让他出去了。”

    丛氏想问傅昭在这里吗?可是她又怕直接戳破了反而不好,因为只能内心纠结着。

    傅清心等人也进来了,傅清心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就直接质问高子岑,“表哥,你把二姐姐藏哪里去了?”

    高子岑无奈地摊开手,“表妹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傅清心语气不善,“方才我都看到二姐姐进了你的院子,你把她藏在哪里了?现在你听得懂了吧。”

    高子岑无奈一笑,“用完午膳后,我就没有见过昭昭了,昭昭也没有来过我这里,恐怕是你看错了吧。”

    “不可能,不只是我,我的丫鬟也看到了,肯定没有错的。二姐姐是不是知道我过来了,就躲起来了?嫂子,我们得把她找出来。”傅清心转而拉上了丛氏的胳膊。

    此时丛氏的理智回来了一点。

    没有见到傅昭和高子岑叙旧的一幕,让丛氏的心安了一些。

    丛氏看了一眼跟过来的不少人,就说:“子岑都说了,昭昭没有来过。清心,肯定是你看花眼了。”

    傅清心眼中浮现一丝戾气。

    她怎么给忘了,丛氏向来就偏心傅昭。

    这个时候,丛氏肯定是要帮着傅昭的。

    看来丛氏是靠不住了。

    傅清心也不在丛氏身上再浪费口舌,她带过来的人也不少。

    傅清心便走到门口,对她带来的人说:“你们去搜,务必要把二小姐找出来!”

    “是!”

    傅清心的丫鬟婆子们便各自去搜寻了。

    丛氏一怔,她是傅家的执掌中馈的人。

    傅清心此举,显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当众在打她的脸。

    丛氏就算是泥菩萨一样的性子,也因此恼怒了。

    丛氏不悦地道:“清心,你这是做什么?子岑是客人,你怎么能这样?”

    “大嫂,你只要记住,我都是为了傅家好。”傅清心不甘示弱地道,并且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丛氏不由地加重了语气,“清心,莫要再胡闹了!”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傅清心不可能再回头了。

    傅清心紧紧抿着唇,只等着丫鬟去将傅昭揪出来。

    见傅清心完全不理会自己,丛氏眉头紧皱,又急又气,“清心,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傅清心绷着脸,她就站在门口处,不让丛氏出去。

    丛氏气得脸色发青。

    高子岑带着深意看了傅清心一眼,就温声安抚丛氏,“表嫂,我没关系的。既然三表妹不相信,那就让她们搜吧,我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高子岑走到书桌后,拿出宣纸铺平,继续开始练字。

    傅清心不屑地撇了撇嘴,看高子岑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等傅昭被揪出来后,这一对狗男女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傅晚见丛氏脸色难看,就走过去轻声说:“嫂子,先去坐下等着吧。”

    丛氏嗯了一声,就被傅晚拉着去椅子上坐了下来。

    院子里的脚步声杂乱无章,傅清心的下人们找了一遍又一遍,连院子里那个一直空置着的小厨房都没有放过,可惜都没有发现傅昭的身影。

    终于,再找完第三遍后,她们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傅清心不用问,只看她们颓败的脸色,就知道是何种结局了。

    傅清心眉头紧锁,差点想骂人。

    都是一群废物,连个大活人都找不到!还是说傅昭已经离开了?

    傅清心一声不吭地往院子门口走去,质问她派来守着的丫鬟,“傅昭呢?是不是已经出去了?”

    那丫鬟忙道:“奴婢一直盯着门,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去!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的。”

    傅清心又回去了,她料定,傅昭肯定还藏在什么地方。

    于是她对她带来的下人说:“你们再给我仔细找找,连草丛树上都不许放过,我就不信,这样子还找不到傅昭!若是找不到,你们再去搬把梯子来,去屋顶上找找……”

    丛氏听不下去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114晕倒

    丛氏就算是泥菩萨一样的性子,也被傅清心这一番话气得差一点七窍生烟。

    丛氏怒道:“清心,昭昭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子呢?你的人已经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昭昭,你就此收手,我也就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傅清心梗着脖子,满脸都写着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么愿意就这样收手呢?

    傅昭肯定还在这里!

    傅清心的下人们见丛氏动怒了,各个都犹豫起来了。

    傅清心面目狰狞,“你们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在谁手上!要是不听我的话,我让你们都滚出去!”

    下人们害怕了,虽说丛氏是执掌中馈的人,可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傅清心手上啊!

    傅老爷一向疼爱傅清心,傅清心撒了个娇,就将下人们的卖身契要了过来。

    傅清心再撒个娇,将她院子里的人都换上一遍,也不是不可能的。

    得罪傅清心的后果,可比得罪丛氏严重多了。

    下人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去搜找起来了。

    丛氏怒火中烧,这群人从傅清心开始,就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猛地站起来,可还没有说话,就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眼前一阵发黑,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傅晚离得近,率先发现丛氏晕倒了。

    她急忙抱住丛氏,带着哭腔大喊道:“大嫂晕倒了!”

    傅清心一怔,狐疑地看着丛氏。

    丛氏就这样晕倒了?

    是真的晕倒,还是假装的,只是为了给傅昭拖延时间?

    傅晚一个人根本就扶不动丛氏,屋子里的下人们也围过去,不让丛氏摔到椅子或者地上。

    高子岑从书桌后走出来,趁乱悄悄给丛氏把了下脉,随后他收回手,站到一边去。

    因为丛氏的突然晕倒,屋子里乱哄哄的,就和没了主心骨一样。

    傅晚胆子小,现在被吓得只知道哭了。

    因为她年纪小帮不上什么忙,就被丫鬟拉到边上去了。

    傅晚虽然胆小,但她知道谁对她是真心好的。

    丛氏把她当作女儿一样,要是丛氏出了什么事,她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看着昏迷不醒的丛氏,傅晚哭着走到傅清心跟前,抹着眼泪说:“三姐姐,嫂子都晕倒了……你怎么能坐视不理啊……你的心是……是石头做的吗……”

    傅清心脸色一变,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不管丛氏是不是装的,她晕得可真是时候啊。

    再不甘心,傅清心也只好收手了,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都回来,不用找了,先把大嫂抬回去,再去请个大夫来!”

    *

    傅昭带着良穗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先去了傅老爷那里。

    傅老爷喝多了,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康姨娘给他按着太阳穴。

    再喝了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傅老爷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他舒服地眯着眼,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康姨娘的手。

    康姨娘人到中年,但因为生活富庶,没什么要操心的,保养得很好,要比同龄人都年轻不少。

    只可惜她最遗憾的就是自己的这双手。

    年轻的时候因为一直做粗活,让她的手上长了不少老茧,手上的皮肤也粗糙了。

    就算现在生活好了,这双手怎么保养都保养不过来了。

    她很是羡慕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

    “老爷。”康姨娘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傅老爷心中一动,将康姨娘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就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康姨娘的脸红了,嗔道:“大白天的,二小姐和世子还在府里,老爷这是做什么?”

    “嘿嘿,他们在午休,又不会过来。”酒后的傅老爷,更加不正经了。

    康姨娘心中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因为傅老爷对她的大恩,在傅老爷面前,她都是一副乖顺的小猫咪的形象。

    就算傅老爷让她去杀人放火,恐怕她只犹豫一下,就会听话地去做的。

    虽说白天做这样的事传出去,别人在背地里都要朝她吐一口唾沫的。

    但为了傅老爷,康姨娘愿意豁出去。

    突然,康姨娘听到门外有人在喊二小姐,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忙对傅老爷说:“老爷,二小姐好像过来了!”

    “昭昭?她过来做什么?”傅老爷抬起头来。

    二人竖起耳朵听了起来,果然听到了傅昭的声音。

    二人做贼心虚似地立刻分开,各自整理衣裳。

    人还未进来,傅昭的声音就在隔扇后响起,“父亲,姨娘,你们在里面吗?”

    “在在在,”康姨娘忙打开隔扇,“昭昭怎么过来了?你不是在陪着世子吗?”

    傅昭边往里走边说:“世子睡着了,我闲着没事,就出来随便走走。”

    顿了顿,又看了下傅老爷的脸色,“父亲,你不欢迎我吗?”

    傅老爷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没有没有,我酒还没醒。”

    傅昭便坐了下来,和傅老爷、康姨娘话起了家常。

    见时机差不多了,傅昭就说:“等开了春,清心也要说人家了吧。”

    康姨娘面容一暗,“是呀,清心也是个大姑娘了。”

    傅昭问:“不知道姨娘可有什么相中的人家?”

    康姨娘苦笑,“妾身平日里都不出门的,哪里认识什么人?这件事,恐怕还要交给大夫人了。”

    傅昭轻轻摇头,“大嫂要照顾侄子和侄女,恐怕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和精力。姨娘,若是你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就把清心的婚事交给我吧。”

    康姨娘一喜,傅昭是侯府的世子夫人,认识的人多。

    可转念一想,她就傅清心一个闺女,还是得慎重些好。

    于是康姨娘敛起笑,道:“多谢二小姐的好心,只是你在侯府里也有得忙的,若是再把清心的事揽过去,妾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傅昭笑道:“清心是我的妹妹,今天我回来,她还特意为了我下厨,给我做了一道糖醋鱼。她对我这样好,我也该对她好的。等我回去后,我让世子也帮着给清心留意一下好儿郎。”

    康姨娘神情有了松动,但她还是觉得,得先和傅清心说一声才是。

    傅清心主意大,要是不说,傅清心肯定会不高兴的。

115虚惊

    正当康姨娘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丫鬟闯了进来。

    傅老爷大怒,“怎么这样没规矩?”

    因为傅老爷在宴席上多喝了几杯,就变得格外易怒。

    那丫鬟吓得跪在地上,惊慌地道:“老爷不好了,少夫人晕倒了!”

    “什么?!老大媳妇晕倒了?”傅老爷愕然。

    傅昭和康姨娘惊得一齐站了起来,傅昭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那丫鬟跟前,质问道:“大嫂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她人现在在哪里?”

    丫鬟回道:“三小姐已经派了人,将少夫人移回少夫人的院子里了。”

    丫鬟话音才落,傅昭几乎是冲出去了。

    康姨娘也急得不行,好端端的晕倒,可别是生什么重病了。

    康姨娘拽着傅老爷的手,“老爷,我们也快过去瞧瞧吧。少夫人晕倒了,舟哥儿和宜姐儿肯定吓坏了!”

    想到自己那一对孙子和孙女,傅老爷连忙跟着康姨娘往丛氏那里去。

    傅昭紧紧抿着唇,神情严肃。

    她记得丛氏的身子一向康健,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晕倒呢?

    还是说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事?从而影响了丛氏?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脸色越发阴沉了。

    良穗要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傅昭。

    良穗也是真心实意地担心着丛氏,丛氏对自己小姐好,对傅家的下人们都好。

    这么一个大好人,不能发生什么意外啊!

    主仆二人匆匆地赶到丛氏的院子里,只见里头人来人往的,还有不少人就站在院子门口处朝里头张望。

    看到傅昭过来,她们才散去。

    傅昭走了进去,一直走到屋子里,屋子里的人更是不少,都是担心丛氏的。

    傅昭就道:“你们去外头等着吧,都站在屋子里,倒是让屋子里的空气不好了。”

    于是屋子里的人慢慢散去。

    傅昭这才看到站在床边的傅清心和傅晚。

    傅晚哭得眼睛红红的,而傅清心皱着眉心,似乎在思考什么。

    傅昭走上前去一瞧,只见丛氏双目紧闭,尚在昏迷之中。

    傅昭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晚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但却被傅清心抢先一步。

    “还不是你!”傅清心竖起眉毛,“大嫂都是因为你的事,被气得晕过去的!”

    “我的什么事?妹妹不妨说清楚一点。”傅昭神色淡淡,隐隐藏着怒气。

    傅清心哼了一声,却将脸别了过去,阴阳怪气地说:“你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我是没脸说的。”

    傅昭眯了眯杏眸,没有说话。

    傅老爷和康姨娘没有过来,她不想和傅清心白费口舌。

    傅昭在床沿坐下,握住了丛氏略显冰凉的手。

    “假惺惺的!”傅清心没好气地嘟囔着。

    突然,外头传来小孩子的哭声。

    傅昭心里一紧,急忙走了出去。

    只见傅宜正被丫鬟抱着,傅宜哭得满脸都是泪。

    那丫鬟焦急地道:“小小姐醒来就要找夫人,找不到夫人就哭个不停,奴婢怎么哄都哄不好。”

    这丫鬟想了各种法子,都没哄好傅宜,实在不得已才把傅宜抱到这里来了。

    或许看一眼丛氏,傅宜就不哭了。

    傅昭走过去,心疼地说:“我来抱抱。”

    丫鬟便将傅宜小心地交给傅昭。

    傅昭抱着傅宜,傅宜还是在哭,哭得喉咙都嘶哑了。

    傅昭心疼不已,柔声道:“宜姐儿不哭,姑姑带你去吃糖好不好?你娘亲还在睡觉,等睡醒了我抱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傅宜虽说还没满月,但是能稍微听懂一些大人的话了。

    她还在哭,但是哭声没那么大了。

    傅昭这才把傅宜交还给那丫鬟,吩咐道:“你抱着宜姐儿回去,拿些她喜欢的玩具转移她的注意力。若还是不行,你派个人过来说一声。外头冷,不要抱着宜姐儿走来走去的了。”

    “是。”丫鬟抱着傅宜回去了。

    傅昭在外站了一会,见傅老爷和康姨娘终于到了。

    康姨娘快走两步,问道:“昭昭,少夫人怎么样了?”

    傅昭声音沉沉,“还昏迷着呢。”

    “大夫来看过了吗?”

    康姨娘话音刚落,傅绍年就带着大夫过来了。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傅绍年边走边说。

    院子里的人忙让开路。

    傅绍年看到傅老爷三人,就走过去要给傅老爷行礼。

    傅老爷忙摆摆手,“你媳妇要紧,别管我们了。”

    傅绍年便带着大夫径直进屋子里去了。

    傅老爷不好进去,就去隔壁的厢房里歇息,傅昭和康姨娘进了屋子里。

    大夫诊治之后,说丛氏只是急火攻心才晕过去的,没什么大碍,等一下醒来就好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

    屋子里的人这才放心了。

    为了让丛氏能好好歇息,留下一个丛氏的贴身婢女,其他人都到隔壁去了。

    众人落座。

    傅昭喝了一口茶,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清心,你方才说嫂子是被我晕倒了?”

    傅清心一怔。

    方才她就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给傅昭添堵的。

    没想到傅昭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

    她看了看傅老爷,心虚地说:“我说过吗?我都忘记了。”

    “忘记了也没事,你只要告诉我们,大嫂到底是怎么晕倒的。”傅昭缓缓说道。

    傅清心支支吾吾的,眼神飘忽不定,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总不能说,丛氏是被她气晕的吧。

    当时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也撒不了谎。

    见傅清心不说话,傅昭冷冷一笑,对良穗吩咐道:“你去把当时在大嫂身边伺候的人喊来,她们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清心急了,“大嫂都平安无事了,还去探究那些做什么啊!二姐姐,你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这一下,连康姨娘都忍不住多看了傅清心几眼。

    康姨娘将傅清心拉到身边,严肃地询问道:“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我哪有什么事?”傅清心眼珠子转了几圈,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她伸出手指指着傅昭,“二姐姐,你和表哥私下见面,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116胡闹

    傅昭迷茫又惊讶,“三妹妹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时候和表哥私下见面了?”

    “你别撒谎!我都亲眼看到了,不只是我,我的丫鬟也看到了!”傅清心气势汹汹地说。.五

    只要傅昭承认私下和高子岑见面,那她把丛氏气晕的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傅昭咬着唇,无助又痛心地说:“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妹妹,妹妹要说这些话来污蔑我?我真的没有去见表哥,妹妹有什么证据吗?”

    听到这,傅清心就来气,“要不是大嫂晕过去了,我肯定能拿到证据的!”

    “哦?所以大嫂到底是怎么晕过去的?”傅昭的眸子漆黑,盯在傅清心脸上。

    没想到绕来绕去,又提到了丛氏晕过去的原因上。

    傅清心很是不耐烦,口不择言,“你还有脸问,就是因为你和表哥私下有染,大嫂才被你气晕过去的!”

    傅老爷听不下去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傅老爷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傅清心,傅清心在他心里一直是进退有度、知书达礼的,他是第一次看到傅清心尖酸刻薄的样子。

    他似乎不认识傅清心了,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傅清心心中咯噔了一声,若是失去了傅老爷没有条件的偏爱,那她往后在傅家就不能没有顾忌了。

    傅清心忙解释道:“爹爹,我没有撒谎,不信你问问二姐姐,她刚才在什么地方,从哪里过来的!二姐姐定是不敢说的,因为她心中有鬼!”

    傅老爷怒目圆睁,“我告诉你,你二姐姐刚才在哪里!她刚才一直和我,和你姨娘在一起!”

    “我不信,爹爹,你是不是因为二姐姐嫁到侯府里去了,你就分不清是非黑白,要为二姐姐说话了?”

    康姨娘见傅老爷听了傅清心这句话更加愤怒了,她急忙把傅清心拉到自己身边,“清心,你爹爹没有撒谎,你二姐姐确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说话。”

    “真的?”傅清心还是不相信。

    “真的!”康姨娘重重地点头,“我怎么可能骗你。”

    傅清心的脑海飞快地转着,傅昭一直和傅老爷、康姨娘待在一起,没有去见高子岑?

    不对呀,她亲眼看到的才去叫的人,还让人一直在高子岑那里守着。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傅昭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她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柔柔弱弱地说:“三妹妹,这下你总能相信我了吧。我一回来就出了这么多的事,等一下大嫂醒了,我还是先离开吧。”

    说着,傅昭的语气里都带了哽咽。

    “你……你别装了!”傅清心气得跺了跺脚。

    “你闹够了没有!”傅老爷吼道。

    酒意再次上头,傅老爷蹭蹭蹭地走到傅清心面前,抬起手打了傅清心一个耳光。

    清脆的一声,让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傅清心不敢置信地看着傅老爷,心上的疼比脸上的疼还要厉害。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她万分委屈,低着头冲出去了。

    康姨娘着急地喊了一声清心,她看了看傅老爷,还是没有追出去。

    她见傅老爷气得厉害,赶紧走过去安抚,“老爷,您别生气,清心她年纪小,肯定能懂得您的一片苦心的。”

    康姨娘扶着傅老爷坐下,傅昭亲自端着茶水过去,愧疚地说:“父亲,请喝茶,都是我不好,您别生气了。”

    傅老爷气得胸膛都在剧烈起伏,好半天他才接过傅昭的茶,喝了好几口。

    缓了一下,傅老爷说:“不怪你,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看着站在面前的亭亭玉立的傅昭,傅老爷心中还是满意的。

    正是因为傅昭,他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如今,他的上峰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的。

    傅昭对傅晚道:“晚姐儿,你去看看清心吧,别出什么事了。”

    又对傅绍年说:“大哥,你去看看大嫂怎么样了吧。”

    那二人出去了,屋子里只剩傅昭、傅老爷和康姨娘了。

    傅昭便道:“父亲,姨娘,我看清心的性子得压一压了,若是嫁人之后还这样,肯定是会吃亏的。”

    那二人都表示认同。

    傅昭继续说:“但是用不了多久清心就要出嫁了,她的性子也不一定能压得住。因此在挑选人家上,就要更加上心了。”

    傅昭的声音清脆动听,傅老爷和康姨娘顺着傅昭的思路走,二人都郑重地点头。

    康姨娘再也没有顾虑了,傅清心的婚事,肯定得指着傅昭了。

    定北侯府人脉广,认识的人多,肯定能给傅清心挑一门合适的亲事的。

    康姨娘双手握住傅昭的手,“清心她不懂事,说的那些话,二小姐别放在心上。清心心中还是有二小姐这个姐姐的,不然也不会特意为了二小姐下厨的。妾身没有能力,只能将清心的亲事,全部交给二小姐了。”

    傅昭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姨娘放心,我和清心一块长大的,我不会和她计较的。我一定会为清心择一个良人的。”

    康姨娘揩了揩眼角感到的泪珠,“那一切都拜托二小姐了。”

    傅老爷见傅昭如此善解人意,怒气消散了不少。

    他捋了捋胡子,欣慰地说:“我这几个孩子里,还是属昭昭最懂事,最出息!爹爹有你,是爹爹的骄傲!”

    傅昭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父亲谬赞了,我也只是做一个傅家女儿该做的事罢了。”

    她语气中的淡漠和疏离,没有人听出来。

    傅老爷被傅昭哄得服服帖帖,又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才让康姨娘搀扶着回去了。

    傅昭就在原地坐着等了一会,傅绍年亲自过来和她说,丛氏醒了。

    傅昭欣喜地去了隔壁的屋子里。

    丛氏已经能坐起来了,她自己端着一碗汤药,慢慢地喝着。

    傅昭快步走到床沿边坐下,不由地嗔道:“嫂子,你才醒,怎么能自己喝药呢?不如我来喂你吧。”

    丛氏当然是不同意的。

    从前傅昭尚在闺阁里的时候,丛氏都没让傅昭伺候过自己。

    现在傅昭嫁了人身份不一样了,更是不同意的。

117秋千

    丛氏推开傅昭伸过来的手,笑着道:“我已经没事了,自己喝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丛氏犹豫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屋子里伺候的下人,让她们都出去了。

    傅昭见丛氏肯定是有要紧事要和自己说,便打起了精神来。

    等人都出去以后,丛氏纠结了片刻,才神色凝重地问道:“昭昭,你和我说实话,你今天到底有没有去见子岑?”

    傅昭知道不该对丛氏撒谎的,可是这些事说出来,也只能让丛氏担惊受怕罢了。

    她便垂下眼眸,委屈地说:“嫂子,别人不信任我也就罢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吗?”

    丛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也别怪我,我只是太害怕了。今天你不知道,清心她……罢了罢了,不说那些了。”

    丛氏已经打定主意了,得赶紧寻个借口让高子岑回家去。

    若是高子岑一直住在这里,她实在是不放心啊。

    就算傅昭和高子岑之间清清白白的,可他们二人从前的情意,万一被人扭曲了宣扬出去,那可就是灭顶之灾啊。

    丛氏越想越觉得心慌。

    傅昭凑了过去,“嫂子,你的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丛氏掩饰般地笑笑,“我没事,可能是这药太苦了吧。”

    “没想到嫂子也怕吃药,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清心的婚事,我和父亲、姨娘说好了,清心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丛氏惊讶,想都没想就说:“这怎么行呢。”

    丛氏想起今日傅清心的所做所言,把傅昭贬低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胸口疼。

    若是傅昭知道了傅清心今天在高子岑那里说的话,肯定会寒心的。

    丛氏纠结了一会,还是决定不告诉傅昭了。

    她不想看到傅昭难过。

    “父亲和姨娘都答应了,嫂子放心吧,”傅昭拉着丛氏的胳膊撒娇,“嫂子肯定在为清心的婚事头疼吧,我肯定能办好的。”

    傅昭要把傅清心的婚事揽过来还有另外一层的原因。

    上一世,是丛氏帮傅清心相看人家的。

    因为丛氏挑选的人家都不是傅清心满意的,傅清心就记恨上了丛氏,认为丛氏是故意敷衍她,对她不上心。

    以至于当傅清心得势以后,做出了不少对丛氏不利的事。

    傅清心就是一条捂不热的毒蛇,随时准备反咬一口!

    在傅昭的软磨硬泡之下,丛氏才应下了。

    但丛氏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要是你实在下不了主意,就来和我说一声,别一个人藏着掖着。”

    傅昭认真地应下了。

    傅昭陪着丛氏坐了一会,见丛氏精神不济就主动离开了。

    等走到路上,冷风一吹,她才想起还有个世子在她的院子里。

    她一拍脑门,“完了,把他给忘记了。”

    说完,傅昭快步往回走去。

    良穗愣了一下,一脸迷茫,显然是还没想起陈锋是何许人也。

    二人赶回去的时候,只见陈锋正坐在院子里扎的秋千上。

    傅昭赶紧走过去,讨好似地道:“您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

    陈锋抬起头来,凉凉地说:“不冷,为了等你。”

    傅昭抿了抿唇,心里生出一丝愧疚来。

    她搅动着手指,愧疚地说:“都怪我,和嫂子说话都忘了时辰了,您醒得很久了吗?”

    陈锋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傅昭伸出手,摊开了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掌心处还有几个茧子,是长年拿兵器磨出来的。

    傅昭不解,杏眸微微瞪圆。

    “来。”陈锋的声音低沉蛊惑。

    傅昭虽不知道陈锋的意图,但还是乖乖地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陈锋的掌心。

    陈锋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稍稍用力,将傅昭拉到了怀里。

    傅昭力气小,且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就跌进了陈锋的怀里。

    她道了一句对不住,就慌乱得想从陈锋怀里起来。

    陈锋的胳膊就放在傅昭腰上,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傅昭不停地挣扎着,陈锋的眸子暗了一暗,浮现出些许征服欲。

    傅昭挣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什么,顿时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一张粉脸烧得似天边红霞。

    她羞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了,细声细气地说:“您快放开我。”

    陈锋的声音低哑:“听话,我什么都不做。”

    傅昭娇娇地应了一声,放弃了挣扎。

    陈锋将傅昭拉到自己怀里,就让傅昭坐在自己腿上。

    他脚一用力,秋千就荡了起来。

    因为傅昭还在怀里,他不敢让秋千荡得太高。

    傅昭倚靠在陈锋的胸膛上,耳边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一抬头,是他坚毅的下巴线条。

    傅昭心里发痒,就和猫儿在挠一样。

    她小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整个人嵌在陈锋怀里。

    搂着怀里的娇人儿,陈锋又想起傅昭屋子里挂的那一副画。

    画上的傅昭无忧无虑,肆意畅快,若是他在那个时候就遇到傅昭便好了。

    那样,傅昭就可以不用经历那些事,可以永远发自肺腑地笑着了。

    他心里生出遗憾,不由地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了。

    到底还是冬天,吹过来的风刮得脸生疼。

    陈锋只抱着傅昭在秋千上坐了一小会,就和她进屋子里了。

    暖热了身子之后,二人就要去和傅老爷辞行了。

    难得回来一趟,傅昭纠结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对陈锋说:“我还想去个地方。”

    陈锋牵着傅昭的手,“我陪你去。”

    傅昭便带着陈锋走进了傅家的小花园里。

    在花园的最深处,种着一颗小小的松树。

    傅昭在松树前蹲下,和松树平视。

    她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和寂寥。

    看了片刻,傅昭就站起来,掸了掸裙摆上的泥土,扬起笑,“好了,多谢您陪我过来。”

    二人便要离开此处,走了几步,陈锋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棵小松树。

    陈锋心中一动,低声道:“你在我面前,可以自在一些。”

    傅昭细眉微调,明眸看了陈锋一眼,却没有说话。

    二人继续往傅老爷那边走着。

118脆弱

    陈锋去和傅老爷说话,傅昭寻了个借口没有进去。

    她让良穗喊了个丫鬟过来,将在高子岑院子里发生的事都打听出来了。

    她怒极反笑,没想到傅清心恨她恨到了这个地步,傅清心连一贯保持的清纯得体形象都不要了,就是为了在她身上安一个不检点的罪名。

    而丛氏,确实是被傅清心气晕过去的。

    傅昭目光沉沉,傅清心应当为她做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陈锋和傅老爷辞行后,傅老爷亲自送他出来。

    走出屋子,陈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背对着他而立的傅昭。

    陈锋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他总觉得傅昭的背影上,带着一点恨意和落寞。

    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傅昭,便快步上前,也不管傅老爷就在身后,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傅昭的手。

    傅昭从刚开始的害羞挣扎,到现在已经很习惯了陈锋的牵手。

    她朝着陈锋走了一步,仰起小脸,“要走了吗?”

    陈锋点头。

    傅昭便对跟在后头的傅老爷说:“父亲,女儿下次再来看你,父亲不用送了,且留步吧。”

    “好,常回来看看。”傅老爷欣慰地说。

    他越来越觉得,他的这些个子女中,还是傅昭最出息,最合他的心意了。

    但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傅绍闻,他唯一的嫡子。

    若是傅绍闻还在,肯定会大有作为的。

    傅老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天妒英才啊!”

    傅昭问:“父亲说什么?我没听清。”

    傅老爷苦笑,只拍了拍傅昭的肩膀,道:“元宵了,记得回家来看看。”

    提到元宵,傅昭肩膀一抖,笑容也撑不住了,嘴角耷拉了下来。

    她垂下眼眸,语气淡淡,“我知道了。”

    傅昭便和陈锋出去了。

    上了马车,陈锋犹豫了一下,虽说可能会唐突,但还是问道:“元宵,是什么日子?”

    当傅昭听到元宵的时候,反应很大。

    若不是傅昭低下头去,他说不定能看到傅昭湿润的眼眸。

    元宵对傅昭来说肯定是一个不好的日子,陈锋想了解傅昭的一切。

    傅昭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收紧,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元宵是我哥哥的忌日。”

    陈锋沉默。

    傅昭暗自伤心了一会,陈锋一直没有吭声,她觉得奇怪就看向陈锋那边。

    只见陈锋的手握成拳头,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傅昭吓了一跳,忙扑了过去,使劲掰开陈锋的手指,着急地说:“别这样,你的手会受伤的!”

    陈锋顺从的摊开手掌,他的掌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红色痕迹,但好在没有受伤。

    “就算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呀!”傅昭毫不客气地教训陈锋。

    在这一刻,她只把陈锋当作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而不是定北侯府威风的世子。

    说完之后,傅昭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恐怕是冒犯陈锋了。

    “我说错话了。”傅昭嗫喏地道,并想后退离陈锋远一点。

    陈锋胳膊一揽,让傅昭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陈锋将头埋在傅昭的脖子里,“我很喜欢……当初大哥还在的时候,他们只关心大哥……从来没有人这般关心我……后来母亲和大哥都走了,父亲只想让我快点成材,从来不会在乎我有没有受伤……”

    陈锋的呼吸喷吐在傅昭的脖子上,弄得傅昭痒痒的。

    听着陈锋这一番肺腑之言,傅昭心里发酸。

    原来看起来对一切都不在乎、运筹帷幄的陈锋,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傅昭是被傅家人疼爱着长大的,不能切身体会陈锋的脆弱。

    可她却因为陈锋的这番肺腑之言,弄得眸子都湿润了。

    她主动揽住陈锋的肩膀,用哄宜姐儿的语气哄道:“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爱你罢了……他们是你最亲近的人,肯定都是想让你更好的……”

    可往往也是最亲近之人,伤人最深。

    陈锋抬起头,从傅昭的脖子处离开。

    他面容平静,看不出一丝脆弱来。

    傅昭都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陈锋瞧着傅昭迷茫又无辜的湿漉漉的大眼,心都要化了。

    他好心情地捏了捏傅昭的脸颊,“想什么呢?”

    傅昭躲开,“没什么。”

    她悄悄地慢慢地将头靠在陈锋的肩膀上,她和陈锋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些。

    *

    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何氏也按照惯例要回何家去的。

    本来陈信也是要一起去的,可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热,陈信就不愿意和何氏去何家了,他要守着他的儿子。

    何氏几乎要指着陈信的鼻子骂了,“你让我一个人回去,到时候他们会怎么想我?我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陈信不甘示弱地道:“要不是你擅自做主,将他抱去了母亲那里,他怎么可能会生病?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怎么可能放心得离开?”

    何氏咬牙切齿,“你是觉得我生不出儿子来?”

    陈信轻蔑地道:“要不然呢?你要是生得出,早就生出来了!也不至于让我被人指指点点了好些年!”

    何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的胸口处一阵绞痛。

    饮香见何氏面色惨白,连忙抱住了何氏。

    饮香也想哭,这几日来,她都担心何氏会被气得就这么晕过去,甚至是被气死了。

    “少爷不去就不去吧,马车都备好了,不如您先回去吧。家里老爷夫人肯定都在等着您了。”饮香劝道。

    若是回了何家,何夫人肯定会帮何氏出主意的。

    听着饮香的话,陈信丢下一句:“要走快走,反正我是不去的。”

    说完,陈信扬长而去。

    何氏气了一会,缓过来之后,心灰意冷地独自上了马车回何家去。

    马车停在何家门口,何氏仔细地擦干净了眼泪,又上了厚重的脂粉。

    何氏看着镜子里的仔细,问饮香,“还能不能看得出来我哭过?”

    “不会的,而且就算看出来了,老爷和夫人只会更心疼您的,说不定会帮您想法子的。”饮香道。

    何氏却摇摇头,“这么丢脸的事,我不想让众人都知道。”

119何氏

    何氏向来要强,何家不止她一个小姐。

    若是她在何老爷和何夫人面前诉苦,她的那些姐姐妹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那些人就是见不得何老爷何夫人偏爱她,都在等着她翻一个大跟头呢。

    除夕晚宴上,她出丑的事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何家来,所以她不能再给别人留更多的话柄了。

    到时候谁提起除夕晚宴的事,她死都不承认就行了。

    收拾了一下情绪,何氏就下马车了。

    何家守门的人,早就认出了侯府的马车,立刻去里头和老爷夫人说了。

    何夫人更是派了身边最得力的妈妈出来迎接何氏,给足了何氏脸面。

    桂妈妈亲自扶着何氏下了马车。

    何氏笑道:“怎么是你亲自来了?我听说你最近腿脚不好,还是少走动了。”

    桂妈妈是何夫人的老人了,是看着何氏长大的。

    她在何家就是半仆半主的存在。

    “饮香,把东西拿出来。”何氏吩咐道。

    饮香便将一个长条的红漆匣子塞到桂妈妈怀里,道:“这里头装的是一支千年人参,您老拿好。”

    桂妈妈受宠若惊,千年人参!那要花多少银子啊!

    何氏一出手就这么阔绰,桂妈妈怕自己受不起,想将匣子还回去。

    “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老奴不能收。”

    何氏笑着按住桂妈妈的手,大方地说:“不过就是千年人参罢了,你怎么不能收?那东西,我的库房里多的是,等你吃完了,我再让人给你送。”

    桂妈妈咂咂嘴,被何氏的阔绰惊到了。

    嫁进侯府去果然就是不一样了,桂妈妈眼中充满钦佩和羡慕,也没有再推辞,而是将人参收下了。

    何氏很是享受桂妈妈看自己的眼神。

    她心头的抑郁消散了不少,脚步也轻快了些。

    何氏没有侯府阔绰,何老爷为官清廉,这些年也没攒下多少银子来。

    有时候,何夫人还不得不自己做点针线活贴补家用。

    因为在侯府养成的习惯,何氏还特意在门口处等一下,等着人抬着软轿过来。

    直到桂妈妈说:“姑奶奶怎么了?您在等什么人吗?”

    何氏这才想起来,她是在何家。

    她就笑笑,回了一句没什么往里走去。

    陆陆续续的,何家的几位姑奶奶都到了。

    何氏向来自命不凡,为了不在几位姑奶奶间落下风,话里话外都在说,她在侯府过得有多么舒坦,陈信对她是多么的好。

    饮香在何氏身后站着,头深深地低下去了。

    她怕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痕迹,会拖了何氏的后腿。

    饮香听着何氏的那些话,心里发苦。

    正是因为何氏好强的性子,才让何氏落到如今如履薄冰的境地。

    何氏收获了一众姐妹的羡慕夸赞之后,就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走到外头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疲惫地叹了口气。

    原来撒谎也会累人的。

    她说起陈信对自己如何如何好的时候,胃里一直在犯恶心。

    直到现在,她的舌尖还在发苦。

    “您要不要去歇一歇?”饮香问道。

    何氏疲惫地点了点头。

    但还没离开,就有丫鬟来报,说是平乐县主上门了。

    何氏眼睛一亮,赶紧让人把平乐县主请到花厅里去。

    何氏先到的花厅,没一会,平乐县主就到了。

    当平乐县主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何氏面上的笑容凝固住,转而被震惊取代了。

    若是在大街上偶遇,她都认不不出来面前之人是平乐县主。

    才短短一段时日没见,平乐县主几乎瘦脱了形,她的颧骨高高耸起,让她看起来更加刻薄了。

    而且她整个人都没有了作为县主的矜贵,反而整个人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阴暗和戾气。

    她进来,带进来一阵寒风,让何氏的心尖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阿萏,你不认识我了吗?”平乐县主一开口,声音嘶哑,就和锯木头一样。

    何氏目光闪了一下,她上前两步,握住了平乐县主的手,“我们从小玩到大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

    何氏擦了擦眼角,“只是才几日没见,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

    平乐县主眼中的怨毒快要喷薄而出,语气像是一条正吐着信子的毒蛇,“还不是那些人害的。”

    何氏总觉得面前的平乐县主很是陌生,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萏,我们坐着说话吧。”

    何氏便和平乐县主一起坐下了。

    二人还和以前一样,要挨着坐着,两人的裙摆紧紧地贴在一起。

    “阿萏,你帮我个忙好不好?”平乐县主握紧何氏的手乞求道。

    “你说,只要我能帮的上忙的,我一定会帮你的。”

    平乐县主一喜,忙道:“那你去和表哥说,让表哥娶我好不好?”

    此时的平乐县主,眼中充满了希冀,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

    何氏无奈,“我有什么立场去和董公子说呢?而且女孩子要矜持,若是你这么上赶着,董公子肯定会看轻你的。”

    平乐县主甩开何氏的手,不满地说:“你不愿意帮我就算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何氏叹了口气,面对发脾气的平乐县主也没什么法子。

    半晌,还是平乐县主自己气消了。

    “阿萏,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喜欢表哥,表哥就是我的一切,没了他我怎么活呀?”

    何氏心软了,她便哄道:“若是想让董公子回心转意,你得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才行。回去之后,多吃一点东西,好吗?”

    “我吃不下,我只要想到那些事就吃不下!”平乐县主面目狰狞,“你那个五弟妹,还好吗?”

    何氏一怔,想起傅昭,同样心里生出一丝愤怒来。

    同时侯府的儿媳妇,家世还比自己低,凭什么傅昭能过得比自己好?

    傅昭如今在侯府,可谓是如鱼得水般顺利。

    平乐县主只看何氏的神情就明白过来了,她不禁打了下何氏的胳膊,嗔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没给她下马威啊!”

    何氏头疼无比,“我自己也有不少麻烦事,没那么多的精力去对付她。”

    平乐县主凑过去,轻声问:“除夕那天的事,是真的吗?”

120主意

    何氏一怔,想都没想就一口否认了,“当然不是真的!”

    平乐县主幽幽一笑,“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否认得这么快?可见是真的了。”

    何氏脸上发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在平乐县主面前,她总是学不会完美的撒谎。

    平乐县主对除夕的那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好奇,非得刨根究底。

    “阿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当时听到的时候还不相信呢,你这么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何氏被平乐县主说的,一张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何氏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边。

    这种陷在噩梦里脱不了身的感觉,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

    饮香见何氏神色痛苦,额头还冒出了颗颗冷汗,忙对平乐县主说道:“县主,那天的事,我家主子恐怕不想再回忆了。”

    平乐县主嘀咕道:“哦,我当时还以为你是被谁害了呢。”

    何氏心中一动,睁开了眸子。

    平乐县主见状,就道:“怎么,你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何氏的思绪飞快地转着。

    那一天,出丑的本来应该是傅昭,却变成了她自己。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害了她的人,不是傅昭就是程雨舒。

    至于那个程雨舒,她很是了解,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

    而且她都答应,会让程雨舒心想事成的,程雨舒没有理由要害她。

    那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傅昭了!

    只是她还不知道,傅昭到底是在哪一步动了手脚。

    她的眸子里喷出愤怒的火,傅昭把她害成这个样子,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乐县主淡淡一笑,“怎么,你知道是谁害了你了?”

    何氏顿了顿,重重地点了点头。

    *

    平乐县主和何氏密探了一会,就要离开了。

    毕竟她今天是和家里人说出来买东西的,要是出来太久肯定不好。

    如今她的名声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名声再坏下去了。

    不然,董岫肯定不会再看她一眼的。

    她对何家很是熟悉,不用下人领路就能自己走出去的。

    才走出何氏的院子,平乐县主远远地就看到一男子迎面走来。

    她脚下步子一停不停。

    她贵为县主,对方见了她,就该给她让路的。

    她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

    等离得近了,平乐县主认出了对面的男子。

    是何氏的表哥宋任,此人最爱拈花惹草,为人最是不求上进。

    因为他的种种行径,将他的发妻活生生地给气死了。

    宋家人实在是管不了了,就将宋任送到何家来,希望何老爷和何夫人能好好管束一下宋任。

    平乐县主打量了宋任几眼,就准备越过宋任离开。

    和这样的人说话,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嘴。

    但宋任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他是听说府里来了一位县主,就巴巴地过来了。

    县主是什么样的,他还没见过呢。

    可现在看到真人,他却失望了。

    “切,就长这样。”宋任毫不掩饰自己轻蔑的眼神。

    且他也打听清楚了,这位县主名声败坏,翻不出什么水花来的。

    他干脆直接扬长而去。

    此时,平乐县主身后伺候的人吓得腿都软了。

    按照平乐县主的性子,怎么可能受气?可不得把整个何家弄个底朝天?

    说不定,连她们这些随行的下人都要遭殃!

    那些个下人,各个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当鹌鹑。

    但是出乎她们的意料,平乐县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她的笑容诡异,下人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何氏听到这边发生的事后,带着人匆匆赶过来了。

    她担心按照平乐县主的性子,年初二这么个好日子,恐怕要见血了。

    但是没想到,平乐县主受了宋任的一番奚落,反而心情很好。

    何氏狐疑地问:“你……不生气吗?”

    平乐县主捂嘴笑了两声,笑声难听,“我为什么生气?刚刚我们两个都想不出一点法子来,现在,我们就有法子了。”

    何氏越发疑惑,“宋任?他能帮上什么忙?”

    “他的用处可大了。”平乐县主神秘地眨了眨眼。

    *

    傅昭和陈锋回到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二人就简单地用了点晚膳。

    接下来的几日,有客人来的时候,傅昭就去陈夫人那里陪客人。

    没有客人过来的时候,她就在屋子里做做女红。

    等到初九那日,侯府以梅林里梅花开得正旺为名义,举办了一场赏花宴。

    几乎每年,侯府都会在初九的时候举办赏花宴,是以钱氏准备起来得心应手的。

    傅昭早早地就起来了,因为是赏花宴,还是主人,她就穿了一件梅红过膝褙子,发髻上也戴了一根梅花簪子应景。

    良穗从外头进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邱妈妈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大家忙的时候,偏偏就她看不到人影。”

    司棋一声不吭。

    邱妈妈刚来的时候,因为邱妈妈的身份,司棋是想要尊重她的。

    可是这些时日来,邱妈妈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叫司棋尊重不起来。

    司棋突然就想明白了,红月会变成那副样子,邱妈妈有脱不了的关系。

    傅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地道:“那就别管她了,她不添乱就成了,也别指着她帮忙了。”

    良穗颓废地应了一声“是。”

    傅昭想到什么,又问道:“邱妈妈常常出去吗?她出去做什么,你们知道吗?”

    良穗和司棋一齐摇头,司棋道:“邱妈妈早出晚归的,奴婢也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的。不如等明天,奴婢悄悄地跟着去看一看?”

    傅昭越想越觉得古怪。

    邱妈妈出去,肯定是去见了什么人的。

    傅昭心里生出一丝不妙,“不用明天了,你现在就派个人去找找看。”

    “是,奴婢这就去。”司棋不敢耽搁,立刻出去找了一个机灵腿脚又快的小丫头,满侯府去找邱妈妈了。

    此刻被傅昭等人念叨着的邱妈妈,就在梅林里,陈锋从前每天都来练剑的地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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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3715/ 第一时间欣赏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 作者:两块小饼干所写的《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为转载作品,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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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介绍:
傅昭在她和定北侯世子陈锋的大婚之日重生了。
傅昭激动得直流眼泪,上一世她做了太多对不起陈锋的事,在大婚这日更是用一把匕首扎进了陈锋的胸膛,斩断了她和陈锋的缘分。
后来,傅家落难时,只有陈锋一人肯出面,悄悄救出了傅昭的小侄子和小侄女,护住了傅家的血脉。
临死前,傅昭才知道,她当初对陈锋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愚蠢!
重生归来,傅昭打定主意,她要报答陈锋,弥补上一辈子犯下的弥天大错。
头一件事,就是在人口众多的侯府里站住脚跟。
这日,陈锋早起去梅林练剑,隔着池子就看到傅昭带着丫鬟悄悄地往池子里洒了点什么东西。
翌日池子里种着的芙蕖都枯萎了,陈锋去练剑的路上看到三嫂正在哭天喊地,傅昭陪在一边好生安慰。
三嫂感激涕零:“世子夫人真是心善,我种的芙蕖不知怎么都死了,世子夫人愿意花重金帮我重新寻觅一批更好的芙蕖来。我当初做了许多对不起世子夫人的事,我不是人啊!”
傅昭笑得端庄正气:“三嫂不必客气,都是我该做的。”
陈锋突然记起前几日,三嫂在背后编排傅昭是个粗人,连朵花儿都养不活。
陈锋目光深邃:“昭昭最是心善纯良,不会和三嫂一般见识的。”
傅昭:……怎么感觉夫君话里有话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世子夫人她演技过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